水火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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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 楔子】 夏之聖使繁澔星決定調查浪·濤令之主舞天飛琉 另一方面, 面對光城聖院的動作,舞天飛琉綻出了冷冷詭笑 光城聖使和浪濤令之主 海、陸各領風騷的兩人 在有心者的挑動下 終於點燃南海海域的水火之戰 一場隔海較勁 種下往後彼此對峙之端 也讓陰謀者更加伺機而動…… 序 聽拿到《夏之印》第一冊《鋒芒初露》原稿時,正好是我要與全家出遊的前一天—— 因為奉命要寫出各位看倌現在所看到的這篇文章。 能夠拿到熱騰騰電腦列印出來的原稿,當然是恨不得立刻拜讀,可偏偏當時被一堆 事纏身,直到就寢前都還未得空,遂決定等遊玩歸來後,再心無旁騖地好好咀嚼品味。 由於隔日早上四點就要起床,所以梳洗過後便上了床,只是看著那原稿,仍按捺不 住心動,就小翻了幾頁,可立刻知道此乃不智之舉,因為某人說故事功力高強,作品向 有讓人一讀便欲罷不能的魅力,為了明天出遊不因睡眠不足而暈車導致盼望多時的旅遊 泡湯,趕緊擱下,不敢再讀,匆匆熄燈閉眼睡覺。 孰料,可敬的周公竟遲遲不來到訪,而腦海中儘是浮現天、人、魔三界,光城聖院 、南海皇、西海皇、浪·濤令這幾個字,怎麼甩都甩不開。(真是有夠○○××,某人 的文字功力可以媲美月帝的言靈,輕易就製造了睡眠的敵人——失眠。) 睜開眼,看看鬧鐘——一點,深吸口氣再閉上眼,開始在心中喃喃念道:周公周公 ,請過來——驀地。「舞天飛琉」這四個字出現,嘩!漫天海水、波濤洶湧的畫面立刻 浮現……再睜開眼,二點了!此時已經非常、非常想哭了,我想睡覺呀!可儘管拚命告 訴自己不准再動腦筋思考任何事,可舞天飛琉依舊輕易地將周公擊退,繼續在我腦海中 大行浪·濤令……昏沉中,我的鬧鐘響了,四點了,緩緩睜開眼睛,欲哭無淚的心情很 強烈呀……即使如此,在出發之前,仍是將那份原稿塞進包包中,決定要在這次出遊中 將它啃完。 到達台東知本的第一天晚上,泡完暖呼呼的溫泉後,便立刻窩在旅館的床上開始繼 續展讀,就在同房的其他家人漸漸進入欲眠狀態時,全因聽到我突然發出的爆笑聲而驚 醒過來,在交相指責下,嚇得我立刻賠不是,可嘴上的笑容是怎樣也消不掉,直到看到 腐爛屍體遍佈等畫面形容時,立刻沉下臉,因為本人最怕那一類形容詞,二話不說將稿 子丟……喔不!小心翼翼地塞回包包中,關燈閉眼睡覺去也。 哈哈!這回感謝家人的恐怖鼾聲,讓我得盡力對抗這些鼾聲之際,終於精疲力竭沉 沉入睡,這回不見舞天飛琉(或許是被鼾聲嚇跑了),得以飽眠一頓,隔天開開心心玩 了一趟,直到晚上再繼續將未完的部分讀完,毫無遺憾的入眠。(當然睡前,臉上浮現 起不懷好意的微笑,心中已打定主意,待我玩完回到台中後,看我怎麼逼某人努力吐出 接下來的故事……) ※※※ 當「光城聖院」那群表裡不一的傢伙,隨著「春之聖使」蘭飛出世之後,就一直是 我很感興趣的對象。 而四季司聖中,除了讓人看不過癮的關於「春」與月帝之間如貓捉老鼠般的故事外 ,關於其他的夏、秋、冬三季聖使更是滿心期待、引領盼望他們的誕生。 可也因深知那個能將他們生出來的某人,寫稿向來慎密,內容架構非同凡響,但, 同樣地——拖稿技術一流,所以即使心癢難耐,(恨不得將她抓起來搖一搖,把那些故 事給搖出來……)也得深呼吸,閉目養神,培養「忍」功——反正總會在N年N月後看得 到。 誰知在擺脫了言情框架後,某人頓時有若神助,可以每月一書,想到未來每個月都 可以看到「光城聖院」那一群人的故事,心中就感到無限歡喜,涕泗縱橫呵! 這套「夏之印」正如其名一樣,是寫關於四季司聖中「夏」的故事,原本春與冬是 心中排名前兩名最想看的主角故事,一看到「夏」,這兩隻立刻被踢到天邊去。 「夏」那痞子加上瘋子的個性真是具有……不可思議,超強的魅力,據某人聲稱, 當其在創作此人,揣摩其一言一行,完全樂在其中,快樂的不得了時,會令人不由吞口 口水,開始全神戒備,就怕某人入戲入的太深時,也變成那德行,會荼毒其身邊之人… …相信我,這種恐怖……呃不!迷人的個性,還是看看就好,只要遠觀不求近玩,管他 在書中如何胡搞瞎蠻纏,教人看得可樂了,但——現實世界碰到,會很……很嚇人的。 (某人,聽到沒?這是說給你聽的!) 呵!不囉嗦了! 這一集的「夏」與「舞天飛琉」已經隔空碰頭,展開了精彩鬥爭,欲知誰輸誰贏? 各位看倌睜大眼睛,好好瞧瞧唄! 孟華資深文字工作者 熾天使書城
【第一章】 大海之音 翠綠的小身形鼓著小羽翅,俯身掠過深藍碧色的海波,小鳥兒感覺到水的涼意,興 奮的長叫飛舞,尖細的聲不似鳥鳴,頗像童年的呼喊。 「乖,才剛恢復,別這麼好動,會累著的。」輕笑的聲哄著,飛舞的小鳥隨即停棲 到掌心上,磨蹭的偎著。 「不錯嘛,這小傢伙已經有元氣化成形體了,可見原本就靈力不弱。」見到這一幕 的舞天飛琉讚賞道。 原本還停在掌心的鳥兒,晃了晃鳥頭,馬上朝來人飛去,停在舞天飛琉的右肩上, 靠著她的纖頸撒嬌。 「知道你讚美它,特地跑到你身邊示好。」 「呵,小傢伙真是靈慧可愛呀,風。」飛琉也疼愛的以臉頰輕觸肩上鳥兒。 「又叫我這個名字,你就不能改喚我的真名嗎?」 「你多適合這個字呀,在西海雲台我不歡迎你的舊名字。」 「雖然說客隨主意,但是主人也別當的這麼任性呀。」居然隨便替人家改名。 「我就愛你這個名字。」還是她取的呢。「跟這只可愛的小傢伙多適合呀。」 「等它完全恢復,只怕你不會覺得它是只小傢伙。」模樣可嚇人。 「能跟在你身邊,自然不會單純的是只小傢伙。」她笑道。「我倒是聽過它的事跡 ,很期待看到它靈力恢復時的模樣。」 「你會見到的。」一彈手指,小鳥兒馬上又飛回主人手上。「它元氣才聚集,還沒 辦法恢復原身,連記憶和智慧都還沒醒來,只是下意識的感覺還記得我,得再經過一段 時間的修煉,才能真正回到它原來的模樣。」見到掌心上的鳥兒捱著掌心似又露睏倦之 態,風不禁憐愛一笑,隨即暈柔的黃澤光由掌心像絲線般飄散出,層層包圍住鳥兒。 「發生時,必不好受吧?」 一聲長歎的苦笑。「簡直像心臟活活被挖出般,一度以為失去它了。」風將手中被 黃絲光包覆的圓球送到海波中央。「總算……不幸中的大幸。」 「放心,這裡是浪·濤令的源力點,也是日、月光芒交接的彙集處,對它的靈氣蘊 化幫助非常大,耐心等吧。」 「是該換我耐心等待,我並非一個好主人,讓它受了不少苦。」悵然的聲撩蕩海潮 。 「為主付出與犧牲不就是它認定的宿命。」 「如果說屬下為主人犧牲是使命感和忠誠,那些人見不到的是犧牲之後,主人內心 的傷痛,這份難受將伴隨著主人一輩子。」思及往事,眉宇幽幽斂下。 「對屬下而言,眼睜睜看著主人死亡,終生將活在救之不及的自責懊悔中,這哪一 樣是比較善良的?」飛琉反問。 「以此說來,選擇死亡的是自私者,活著的人將背一輩子的痛苦。唉,這可不好, 我最怕吃苦了。」 「就知道你自私。」她斜睨。 「我們是彼此、彼此。」對方撇唇。 「只可惜我想當自私者,卻沒人有能力讓我當成,也壓根不喜歡吃苦,所以這兩樣 誰都別想在我身上達成。」飛琉挑眉,揚飛的蒼藍長髮,流洩主人自信的風采。 「年少得志,狂氣過人,只可惜經驗少所以有點不知天高地厚,卻反而充滿一股霸 然的氣勢,但是高深的能力有一望即知的弱點,嗯,這個形容,果真是分毫不差呀。」 「這些話是『她』說的吧!」哼。 「除了她,還有誰有資格對我們下這種評論。」風輕咳一笑。「依我看來,一句話 就可以代表你:初生之犢不畏虎!」根本就是一股蠻逞的膽識。 「活膩了就說一句,我也很樂於助人解脫。」 「能死在舞天飛琉手下,該也是一大樂事。」坦蕩蕩一攤手。 「慣用一臉瀟灑的燦爛來回應人,如果不是知道真實的你,怕是每個人都要著迷了 。」 「這不就和當今浪·濤令之主常做的事一樣嗎。」終於搞明白一件事。「莫怪她說 我們兩個有相近的行事作風,碰在一起不是禍國就是災殃。」 「禍國、災殃!」拜託。「這句話留給她自己更合用吧,無論容貌或能力,她都有 亂世的本錢。」 「再怎麼說我們倆的淵源是因她而起,就某方面來說,她可算是你我之師,為人晚 輩又怎敢高談她的是非。」 「天地倒轉啦,我所聽聞的你,不像這麼謙虛有禮嘛。」 「傳聞與事實總是有出入嘛。」自若聳聳肩。 「如風般的傲慢者。」飛琉眸光橫睨對方,高撇唇角道。「這是她對你的看法,應 該不會有太大的出入吧!」 「傲慢者!」擠出一個萬般無辜的表情,風委屈道:「她真是抬愛我呀。」 「我很期待哪一天能跟你真正較勁一場,尤其從她那知道你的時候。」凝鎖的眼瞳 綠芒躍動。 「找我當對手有什麼好玩?」彼此又非敵人,自己更不是多了不起的對手。 「是她認定的人就絕對好玩。」 「呵呵……哈哈哈——」沒想到對方竟是笑不可抑。 「有沒有人跟你說,你這方面的德性跟她很像。」都愛當著她的面莫名其妙發笑, 舞天飛琉冷冷問。 「莫怪她說,嘴硬的這一部分也可愛的讓人想一口吞了。」哎。「你擺明這麼思念 她,何必每次見面就冷淡不理的模樣!」 「別隨便亂推測,我只是不討厭她!」 「如果她多注意你一點,你會更不討厭吧!」接著又是忍俊不住的笑。「會更當她 像個師父般的尊敬吧。」 「少把我說的像個要引人注意的小鬼。」 對方笑笑湊近她。「你當然不是要引人注意囉,你只是愛嫉妒又未斷奶的小鬼,嫉 妒她把關注全放到我身上!」 隨即嘩啦一聲,大海波浪濤起! 碧海波湧中,被推落海中的人馬上冒出,朝岸邊的人喊著。 「喂,暗算不太光明吧!」 「對有些人暗算是最好的,這是警告你無聊話少說。」 「也該顧念我多少算是個病體之身吧!」游到岸邊,風仰首對環胸昂立的人兒道: 「驚嚇、落水讓我痊癒不了可怎麼辦?」 「死亡都有過,還怕這一點傷呀!」飛琉笑吟吟的,很滿意看到一身狼狽的落水狗 。 「我若有個毫髮之傷,她可不會原諒你!」 才說完,就聽到身後傳來匯湧的水聲,回頭只見一道驚濤大浪威脅似的在身後高起 ,卻遲遲沒打下。 「她只說別讓你死了,沒說不能把你整的半死不活!」飛琉蹲下,好笑的用手指捏 捏那高挺的鼻樑。「再鬼吠些無聊廢話,這道浪就把你打到海底三尺去。」 「海底三尺!」瞠圓的眼瞳眨了眨,隨即抓住她的手貼上面頰,可憐地問:「親愛 的飛琉,你不是說真的吧,你忍心見我失去溫度,成為一具僵硬的屍體嗎?」 「屍體呀!能收藏一具這麼美的屍體,倒也不錯。」嘿嘿,而且是她的獨家收藏。 「好動人的建議。」 「哇,你不會跟那個屠村者的癖好差不多吧,對死人有特殊偏好。」還想收藏呢。 「你怎麼知道屠村者對死人有特殊偏好?」 優美的唇角揚起,慣性的拉著她垂下的藍發玩。「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告訴 你。」 「你對我能有什麼疑問?」彼此都把對方的底探得如數家珍了。 「你為何這麼討厭光城聖院?」 「不是說過了嗎,我討厭自以為是世界和平的仲裁者!」好像對與錯都由它們斷似 的。 「不是吧!」將飄長的藍發捲繞在手上,放到唇邊低吻,風帶著詭笑道:「應該是 她曾遭受過光城聖院不公平的對待,才讓你厭惡光城聖院吧,看來你對自己的師父可真 是敬愛到不惜與天下為敵了,真讓人羨慕她的地位喲。」 數尺高的大浪終於駭人擊下,惱人的傢伙連唉聲都沒有的消失水面上,只剩浪濤輕 漾。 「哇,這一下,不止會將人打到海底三尺,可能還會被打到深海裡的沙地裡吧!」 亞亞來到主人身旁,抬手擋著光,遠眺海面道。 「你若關心可以跳下去找。」飛琉沒好氣。 「生死有命,這人真要短命就別強求了,放水流也好。」生命自然法則多少要遵守 一下。 「亞亞小姐,你來啦。」一個輕吐的聲幽幽在亞亞耳畔響起,嚇得亞亞跳起! 「你、你……你不能出點聲嗎,嚇死人很好玩嗎!」她回頭,咒罵著明明該被打落 深海,卻又一身光鮮亮麗站在身後的人。 「生死有命,一個人若注定要被嚇死就莫強求了。」綻出陽光笑靨,話語可風涼。 「總有一天,別人不解決你,我也會親自解決你。」被自己的話回敬,亞亞切磨著 牙。「放水流還太便宜你了,等著,我定會用你最怕的事情來治你。」 「那我定找親愛的小飛琉跟我一起。」風從身後環抱住飛琉那纖細的頸項,面容親 密捱著,一副相依相偎的挑釁眼前之人。「這樣才有伴,充滿浪跡天涯的感覺。」 「憑你還不配跟飛琉主人浪跡天涯!」 「好了,你們倆不要這麼會鬥嘴。」飛琉受不了抬手。「亞亞,你找我有事吧。」 主人開口,亞亞只好忍下一口氣,對那個私下朝她做鬼臉吐舌的傢伙當作沒看到。 「南海皇的武相安訶遠想求見飛琉主人。」 「安訶遠。」舞天飛琉挑眉。「他獨自一人?」 見亞亞頷首,她感到有趣了。「想來是私下拜訪,也好,從上次西、南雙方一戰後 ,我也想再見見他。」 「看來,他很合我們浪·濤令之主的脾胃呀。」風悠扯著唇道。 「他挺好玩的。」環著胸,飛琉神態滿是興味。她難忘上回西南一戰,安訶遠那副 被嚇唬住的表情。「只是從那一戰後,他就很迴避我,真奇怪!」 「只要是人經過那一次,都會對你避之惟恐不及吧。」亞亞念道,從聽聞那一戰的 過程後,她就同情安訶遠和俱珈。 「那是他們太脆弱了吧!」二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這麼不經一磨。 「是你太會玩了吧!」這一句話,是亞亞和風同時喊出。 「嗟。」飛琉哼著聲。「你們倆個倒難得同聲同氣。」 「安訶遠說是為了海邊村落的屠村案而來。」亞亞道。 「屠村案跟他有什麼關係?」陸上的事還輪不到他南海皇武相管吧。 「跟光城聖院有關係呀。」風那抹悠笑的聲,推斷似的道:「安訶遠與四季司聖中 的夏之聖使是好朋友,和光城聖院關係也不錯,聽說連續屠村案連光城聖院的人都受波 及,怎麼可能會不命令四季司聖接令呢,既然是靠海的屠村案,陸上查不到,自然從海 上著手。」 「你這說法好像是安訶遠會來西海雲台跟光城聖院有關似的。」亞亞嗤之以鼻。 「八九不離十。」 「聽你胡說八道,安訶遠或許只是單純的關心屠村案,想來請教飛琉主子的看法, 被你說的像居心叵測。」她冷呿。「少在那興風作浪的妄想挑起光城聖院和飛琉主子之 間的矛盾。」這個小人。 「說的是,我這人真是心眼太差了。」對方難得不反駁的表現出一副自責模樣。 就在亞亞驚奇的以為這人轉性了,就見風馬上朝偎靠的人道:「親愛的飛琉,身為 好友,我不應該用推測的語氣,而是更斬釘截鐵的告訴你,安訶遠來西海雲台根本是來 探查你,因為光城聖院懷疑海邊屠村案與你有關,你壓根就是個嫌疑犯!」 喔!亞亞切齒立誓,總有一天她要用力扯下那張老是得意洋洋的小人嘴臉,換上嚇 到死的蒼白,才能一消她的火! ※※※ 「請問飛琉大人要到什麼時候才方便接見我?」安訶遠再次詢問候在一旁的侍女。 侍女提著裙子斂首回禮。「權相大人既答應接見,就一定會來,還請安大人您莫急 ,再稍候片刻。」 「是這樣,謝謝。」還……稍候,他都快喝完一壺茶了。 偏偏對方的身份,非他所能催促,只能認命繼續等待。 一旁偌大渾圓造型的窗戶,中央一大片可眺望景致,其他周圍都規劃成菱形木框架 ,相當獨特典雅。 望向窗外高空,上方堆疊的白雲冉冉,四周圍繞幾許霞彩,海之濱的上空,那裡正 是浪·濤令之主所居的西海雲台。若無主人的許可,根本上不了西海雲台,每個求見的 人都是候在下方神殿,等待浪·濤令之主的接見。 正當安訶遠望空徒歎不知得再耗多久時,身後傳來了聲音。 「安武相。」一個清秀可愛的佳人微笑走來。 「亞亞小姐。」見到來人,安訶遠連忙起身。 「有勞安武相久候,飛琉主人深感歉意,特命我前來知會安武相一聲。」 「是飛琉大人不來了嗎?」 「主人目前被事情絆住,得請安武相再候上一段時間,望您見諒。」 「那裡,飛琉大人身負四大海域的寄托,訶遠唐突打擾,得蒙接見,已屬榮幸。」 「客氣了,安武相,亞亞已命人備好美食佳釀,就讓亞亞招待安武相您一頓午膳吧 。」 看看日正當中的天色,安訶遠也不推辭。「那就有勞亞亞小姐了。」 「這邊請,安武相。」亞亞嫣然一笑。 □□□□□□□□ 波浪呈細線般游動,紛紛縷縷匯向海中央,一雙優美赤足竟站在海面上,感受著由 四面八方游竄來的海波波動。 「如何?」看著盈然飄立於海上的舞天飛琉,垂首閉眸了好段時間,此刻雙眉略蹙 。 「哼。」飛琉睜開眼,隨又冷瞇起。 「確定目標了!」 「果真和光城聖院那股令人討厭的虛偽氣息一樣!」 「人既出自光城聖院,氣息脈動自然也一樣羅。」 「好呀,光城聖院,我舞天飛琉堂堂西海皇的權相,還身為浪·濤令之主,把戲也 敢動到我身上來。」綠瞳躍動狂芒,卻又透出凜冽。 「你打算怎麼做?」 「實現你的心願。」海面上的靈美嬌顏回首,扯唇狂傲地笑。「對付光城聖院!」 「真惹上光城聖院可不好玩呀!」咳,盡個人事佯勸一下。 「有你在,我一點都不擔心。」 風眨了眨眼。「小人微薄的能力怕是幫不了什麼忙。」 「客氣了,這麼精彩的事怎麼能夠少了居中煽風點火的你呢!」可別把她當成笨蛋 ,找死她也必定拉人墊背。 「飛琉,打個商量,我貢獻一個好玩的玩具給你,光城聖院這場漁翁之利讓我坐收 如何?」 「好玩的玩具!」飛琉雙瞳一亮,卻不無疑惑。「有這種東西嗎?」 「有,而且堅固又耐玩!」風毫不猶豫點頭,笑容燦爛到幾近刺眼。「比起俱珈和 安訶遠那種不經一磨的德性完全不一樣,尤其那個玩具有個特性,會讓你產生跟兩個人 玩的錯覺,到最後你完全搞不懂誰在玩誰。」 「這麼有挑戰性!」 「不信,試一場就知道了。」 「在哪裡?」 「安訶遠身後的人。」 「太好了,那就來看看躲在南海皇窩裡的老鼠有幾分能耐!」 舞天飛琉一伸手,腰上的浪、濤雙帶揚空飛出,白色浪帶落於海上成半圓,藍色浪 帶卻轉化數條細藍之絲,根根都結於半圓的浪帶上。 「浪起飛花系瑤琴——」 她一喝,海面上由浪·濤令化成的豎琴已立起,隨著虛空劃光的手勢,雪色浪花凝 化成幽雅琴座。 「濤撩潮動舞清音——」 海水滾滾竄動,隨著喝令者的雙掌一托,赤足四周的浪潮如珠紛飛起,顆顆皆如雨 滴般小巧,陽光下,晶燦剔亮,飛繞在濤帶所化成的琴弦上。 「浪·濤令化成的豎琴,能做什麼?」風好奇。 舞天飛琉修長手指一劃琴弦,週遭浪濤馬上起共鳴似的,以不同的方式激湧拍出水 浪,互擊的浪聲交舞出旋律,大有迴腸蕩氣之宏亮。 「風,今天就讓你聽聽大海之音。」 朝著南海皇的方向,優美的紅唇高揚起。 ※※※ 褐瞳映著紙上畫出的海域方位,其中又塗著三個小黑點,繁澔星環胸沉思。 「第一起發生在東北靠海村落……第二起東南,第三起西南……這到底有什麼含意 呢……三起都離得頗遠……會是無目的的屠村嗎?」走筆在每個屠村點之間,畫出的線 卻讓他更皺眉。 「以這樣的方式殺人不可能毫無目的,問題是殺了這幾處的村落的人,想幹什麼呢 ?屍體到哪去了……嗯……」對方會有下一個目標嗎?若有,又會是哪裡? 「澔星哥哥,先用膳吧。」西妮敲著門後,探頭進來笑道。 「都中午了。」伸個懶腰,他的確也感到飢餓了。 「澔星哥哥,今天我們到珊瑚台上用餐吧。」她像個歡欣的小女孩,拉著繁澔星的 手臂。「離上一回再見你都有三年了,老這樣飄忽不定,這一次你可要待久一點。」 「呵,西妮妹妹很想念我嗎?」 「當然呀,在亞奈多國的皇宮裡,澔星哥哥可是好多名媛淑女的心目中偶像呢,每 次我都會跟著其他貴族小姐一起躲在柱子後偷偷看你呢。」 「是嗎!」哎,讓一個小女孩這麼傾慕他,真是過意不去。 「所以這一次你要在這住上一段時間,我好高興,因為可以每天見到澔星哥哥了。 」她的興奮全寫在紅撲撲的粉頰上。 「只可惜訶遠好像不是這麼想。」 「大哥!」西妮受不了撇唇。「我也搞不懂大哥吃錯什麼藥了,這麼排斥你,明明 從小澔星哥哥就對他這麼照顧,他不念舊情就算了,還很失禮的每回聽到你的名字就嚇 得要死,私下告訴你喔,聽說大哥過幾天打算到亞奈多國搬什麼……救兵的,我也不知 道他搬救兵是要幹什麼!」又沒打戰,搬什麼救兵。 「哦——他想搬救兵呀。」繁澔星沒被西妮看見的半邊唇角邪邪扯笑。「想來安兄 真是把一些事情想得太嚴重了,等他回來,我再好好跟他溝通、溝通,否則壓力這麼大 對身體也不好。」 「澔星哥哥,你真好又善良,哪怕久久見一次面也從沒疏離過大哥這個朋友,還每 次都這麼有耐心的開導他呢。」 西妮充滿感動的眸光,昨天澔星哥哥一來,就跟大哥閉門長談,大哥一出來後,整 個人看起來好柔軟喔……若以圖形比,就是變的好圓喔!簡直連一絲絲銳角都沒有,圓 渾渾的,沒想到澔星哥哥竟能以友情感化大哥,真偉大! 「我既認定訶遠為畢生之友,無論他有些什麼誤解的想法,我都願意用寬廣的心來 接受,一輩子都不會放棄這個朋友的。」對,一輩子都會好好給他「照顧」的。 「大哥真幸運,交到澔星哥哥這個朋友,還一點都不惜福。」真是。 「哈哈,我習慣了。」不忘再無奈一歎,扮演西妮心目中對他認定的角色,一個逆 來順受的忠友。 果然又換得兩泡感動到死的少女目光。 這時隨行守衛推開兩扇透明深藍的水門,門裡頭還有戲游的小魚,入眼處是一座寬 敞偌大,以珊瑚為底交織成的露天平台,周圍並無任何欄柵,舉目望去皆是一望無際的 遼闊大海。 「以藍天大海為佐餐之景,真令人嚮往。」他讚美。 「澔星哥哥喜歡,以後用餐就改在這吧。」 正當西妮拍掌要命人開始送上佳餚時,繁澔星忽地伸手阻止。 「怎麼了?」只見他整個神情一變。 繁澔星走到最前方的平台邊緣,目光眺看四周大海,露出少見的嚴肅。 「你們沒聽到還是感覺到嗎?」海和風都不對了。 西妮和週遭侍女與守衛面面相覷,全都不解搖頭。 繁澔星倏然眸光一迸,大喊——「快——全部退進去——」 西妮和其他人一陣錯愕,接著就聽到四面八方湧來呼嘯海音,明明天際蔚藍晴朗, 四周卻傳來暴風雨的呼浪巨嘯聲,像從大海各處包抄圍來! 熾天使書城
【第二章】 棋逢敵手 「怎、怎麼回事?」面對白晝出現的異象,西妮和其他侍女驚惶的看著四周。 「小姐——」聞聲趕來的總管,只見到海面滾滾翻騰,激湧藍黑水花,海音也更加 呼嘯刺耳。 「快帶其他人進去!」西妮忙拉住老總管。「命令侍衛隊長嚴守宅內每一條水路通 道,澔星哥哥——」她一回頭,站在最前方的夏已失去蹤影。 「澔星哥哥——你在哪——」 「小姐,小心——」 刺耳的呼嘯隨著一道大浪高起,眼看就要打落珊瑚平台,總管連忙要拉回西妮,剎 那間,紅赤的烈焰凌空迸揚,強大的焰火覆蓋浪濤,火光隨即如燎原般圍繞大宅,焰力 之巨大,擋下了每一個可能來自海上的危險,卻不傷宅第分毫。 高空上,繁澔星環胸看著底下一片驚險,眼神儘是觀察的打量。 「嘖,這麼夠份量的陣仗,依安訶遠那小子的能耐,應該還無福消受吧,這種程度 怎麼看都像是對著本聖使來的。」 居高俯望,風暴的浪濤竟只發生在宅子一帶的海域,其他海域一片風平浪靜,尤有 甚者,浪濤還會繞過遠方居民眾多的海域,以萬馬奔騰之態直奔此處。 「不得了,我長這麼大沒看過這麼有人性的海浪,還會轉彎呢!」他搓撫著下顎。 「能控制得了大海喚起潮音的……浪·濤令之主!」 像在回應他似的,週遭異象刺耳呼嘯頓失,甚至靜到不起一絲潮音,就在夏瞇起眼 時,海波悠悠漾蕩,接著明亮清純的音色,像乘著輕風一路由海天相連的彼端破浪而來 ,波浪輕擺,大海竟成一片水珠紛花的璀璨,蔚藍相映,瀰漫水光的飄渺幻美。 令人沉醉的旋律,餘韻悠長,夏由空緩降而下,立於海面上,天籟之音、水舞之燦 ,一時間,奇絢的氣氛抓住了他,待他發現腳上的涼意時,已來不及抽腿。 「澔星哥哥——」與總管來到宅第最高處的西妮,遠遠見到,驚惶大喊。 美景中隱含的危機,讓繁澔星不察的雙腿淪陷水中漩渦,僅眨眼間,他整個人被捲 入海中沒頂! 「好傢伙。」撩動浪濤之琴綠瞳精光躍動,冷聲道。 「這樣哪夠看。」西海雲台裡,倚在浪花臥榻上的風,漫彈著指上水珠,道:「依 我的看法,一個玩具耐不耐玩呢,就是別給他喘息的空間,連出重手馬上明白。」 「真是好建議呀。」舞天飛琉眸光一凝,豎琴下的海水飛湧三道水柱,游繞上浪濤 琴弦,纖纖玉指一勾琴弦,三道水柱頓如蛟龍般射出,消失虛空! 大海上,驚見被浪濤吞噬的繁澔星,讓西妮焦急的思忖是否該派人衝出繁澔星所下 的火炎封印求援時,忽見海面上漩渦再起,且水中竟冒出火光,隨著漩渦的擴大,火光 也隨之轉熾。 就在此時,地平線的一端傳來震天之吼,三隻巨大水龍,通體透明的深藍龍身,狂 嘯舞動巨浪,模樣極其駭人,從遠端邊際奔游而來! 「火擎——」 當漩渦已全被火焰所取代時,隨著一聲叱吒,一道身影拔身飛出! 強烈的昊光映蕩大海,再加上海水的反射之力,幾乎整片南海海域遍罩雪白強光, 離此最近的西妮和總管,哪怕捂上眼,都還感覺到強光透過指縫,射入眼睛! 當巨龍的吼聲更加逼近,西妮睜開眼,只見繁澔星踏著一道火焰流光,朝三條巨大 水龍飛馳而去! 「火擎——三箭化矢——」繁澔星揚聲號令,腳下火擎所化成的流光之焰,馬上燦 射出三道火流光箭,在快接近巨龍時,光箭連成一線,隨著繁澔星不曾停下的衝勢,穿 劃過三隻巨龍! 剎那間,龍身斷,化成水浪盡付大海濤中,巨大龍身消失,龍首更加瘋狂的追逐馳 騁的流光火焰! 「澔星哥哥不要緊吧?」觀看這一幕的西妮心驚的問。 「小姐,四季司聖所面對的妖魔都已超乎我們的想像,你別擔心夏之聖使。」老總 管以他豐富的經驗道。「更何況,這些氣並非妖魔。」 老總管看得出這些力量的來源處,只是身為海上子民,莫不對此人尊敬(懼怕)萬 分,以他一介小小總管,總不好對這些事置評。 「老總管也認為這非是妖魔所為!」 「小姐心中不早有數。」 西妮一歎。「我只是不明白對方這麼做的目的何在?」 此時大海上,火擎仰空高飛,三隻斷首巨龍緊追在後,遠遠望去,只見三道巨大的 水牆包圍住了凌空火焰,讓人擔心赤焰之光怕是要讓火給滅了! 當天空傳來巨響的爆裂時,炎光飛射,以斜橫之勢,紅炎片光透切三顆巨大龍首, 瞬間,磅礡的水聲倏落,掀起的波濤之大,卷濤驚岸,震撼整座海域居民。 直到海浪趨於平靜時,紅髮揚飛的夏,持著火擎站在海面上迎風而立,哪怕剛對完 一場陣仗,他依然不改其德行,氣定神閒的笑笑扯唇。 「真是令人著迷的歡迎呀,舞天飛琉。」他環胸,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哎呀, 一個女孩子對我這麼大膽表示,該怎麼回禮呢!」一雙褐瞳縱然封印未解,此刻也像透 出紅光般,充滿迎戰的高昂! 「嗯哼,痞子解決完問題,換瘋子出手了!」風徜枕著雙臂,閉眼悠閒道。 「瘋子!」舞天飛琉傲然勾唇。「很好,本權相倒要看看他能多瘋!」 指光劃過浪濤之弦,再次牽動大海命脈,此時飛繞浪濤之弦的水珠更是繽燦,甚至 散出青白極光。 「浪引雷霆——濤化劍雨——」五指一張,氣動弦上之珠,每一顆水珠皆成利刃之 尖飛出,夾帶青白爍亮,再次沒入彼端虛空! 晴朗的高空,忽聞轟耳的雷聲,遠方之空,明滅不停的轟聲雷動,數道雷光牽引海 潮,充滿風雨欲來之勢,澔星沉沉凜笑。 「舞天飛琉,你想玩大的是嗎,本聖使奉陪到底!」 夏唇角和眉梢齊揚,權杖一豎,拔身飛起,以悍挺之態站在火擎上,頂立於天地般 的攤開雙手,喝喊——奉天地之命,穹蒼聚氣——紅焰在掌心飛開,週遭海波熱氣蒸騰 ,連底下的海水都滾滾沸湧。 日月,開我封印——震撼天地的高吒聲,褐瞳轉紅,額上的紅蓮印記浮出時,飛揚 的紅髮更是狂飛張舞! 「至上界的夏之神——給我化炎為音的力量——炎焰之弦——」 隨著他的吒喊聲,血色紅蓮綻出深艷的炫光,紅光透過雙掌結印,偌大彎月之焰凌 空浮現,其中綻燃數條火焰細弦! 此時,彼端山雨欲來的氣勢已成鬼哭神號的凶險,厚重的烏雲鋪天蓋地般的捲來, 黑暗像吞噬掉每一分光亮,劈下無數道雷光都像與大海相連,映的海面青光白爍,海天 之間看來觸目驚心,不難想像陷入其中的可怕。 「哈哈哈——」權杖上的繁澔星,解開封印後的充血紅瞳,不見絲毫的猶豫,只見 越加高亢的赤炯。「很好,完全適合展現本聖使現在的心情——雷雨交加!」啐,連好 好享受一頓有小佳人作陪的午飯都沒辦法。 面對那漸漸籠罩來的威勢,繁澔星瞇起的目光不遜於眼前的驚雷之電! 「舞天飛琉,我倒要看看,這場水火之爭誰是贏家——」解開封印後的火爆,讓更 看什麼都不順眼,一聲吒吼,手指劃過赤焰之弦,迸出勁焰之烈。 「天火之極——烈焰燎原——」 狂焰隨彈開之弦飆出,空中炸出一聲悶響,視線所及處,大火如錦熾染整個海天空 間! 剎時,天上厚黑的烏雲、空中火紅的強焰、海上黑藍的怒濤,三色強烈的詭譎異象 ,勁湧交纏! 兩大力量爭得驚天動地,再一次震撼整個南海海域,也讓始終在遠處觀戰的西妮與 老總管目瞪口呆! 同一時間,鄰近南海海域的村落,原本平靜的午間,也因海上的爭戰,村民們個個 丟下午飯,引頸眺望,連出海捕魚與海上居民做生意的村人都快快趕回,深怕是海上出 什麼事被波及了。 現在無論大人、小孩都想看清地平線那一端,籠罩一大塊的烏雲還翻騰著紅光究竟 是什麼?甚至遙遠傳來不絕於耳的悶雷之響又是怎麼回事? 浪海激湧、數丈高的浪連續拍灘,未到潮漲或暴風氣候,風浪卻如此凶險,讓眾人 對於今天反常的大海,暫時不敢靠太近。 「不會是海上的人又開戰了吧!」 日前南海皇才和西海皇對過一戰,只是戰場位在西南海域離他們尚遠,今次莫非南 海皇朝已被人直接打進,否則怎麼連陸上村落都能感受到海上的戰火密佈! 「最近去海上城鎮做生意,沒聽說南海皇與哪個國家有爭端呀!」有人不以為然。 「而且隨意開戰,浪·濤令之主會坐視不管嗎?」靠海維生的人,沒人不知海上有個浪 ·濤令之主。 「說的也是,先前西海皇朝和南海皇朝那一戰也是靠浪·濤令之主的出面,兩邊才 停手。」 「會不會不是打戰!」有人說出了不一樣的看法。 「不!一定是打戰。」 「沒錯,只有打戰才會有這種千軍萬馬的氣勢,搞不好是浪·濤令之主還沒出現, 才會戰況持續。」上回的西、南之戰不也對峙了二、三天! 「看來,現在海面上大軍一定正在交戰,太危險了,我們這幾天還是盡量少出海, 就在這一帶捕點漁獲拿到陸地上賣好了。」過幾天看情況再說。 為著安全著想,大家也只好如此,就在眾人要再繼續觀看海上情況時,淒厲的尖叫 忽然傳來。 「救命——救命呀——啊——」 「鬼——有惡鬼呀——」 一群村中的孩童由村後連滾帶爬的跑來,個個面色青白! 「大人在商量事情,你們鬧些什麼!」平時較為嚴肅的長者,出聲斥喝。 「看……你、你你們看……」幾名已跑到眼前的小孩,顫抖的指著後面。 當眾人循著他們指的方向望去時,也不禁面色鐵青,只見五、六個村子裡的男女, 胸口開了洞,心臟早已不在,卻還無所覺似的緩步而來! 「鬼——有惡鬼在殺人……挖人心臟……」另一名大喊大叫往這裡跑來的小孩,全 身忽頓了一下,接著繼續再叫,只是聲音與步伐變得和身後的人同樣緩慢了。 這端的村人們全懼駭到極點,因為他們眼睜睜目睹這個孩童的心臟就這樣破膛飛出 ,彈到他們腳邊時都還在跳動! 「惡鬼……殺人……挖人心臟……」小孩依然喃喃喊著同時朝他們走來。 「啊——」眾人銳號淒喊,因為每個屋後走出更多已被取走心臟的村人,有的甚至 才要跑,胸腔就已破裂,心臟彈飛出! 還活著的人四散奔竄,卻無論如何也逃不出村落範圍,因為無數的水茫氣體包圍了 整個村落,這些扭曲的氣體會追著人,直取跳動的胸膛,迫出心臟才罷休! 無數的慘號與哀喊,都掩蓋在浪捲狂濤和這端的激戰聲中,未幾,浪濤打上佈滿猩 紅鮮血的沙灘,當水茫氣體散盡時,整座村落處處堆疊著猶在跳動的心臟! 矗立的灘巖上,狼噬的眼看著地平線那一端戰火高燃的景象,有別於看著死人的癡 茫,而是著迷的失神。 「浪·濤令……浪濤令……讓人瘋狂的生命脈動……讓人瘋狂……舞天……飛琉… …喀喀喀!」魅梟詭譎的笑聲迴繞。「你的垂死掙扎一定是世上最美的,喀喀。」 此時,整個村落全部失去心臟的軀體,個個已無呼吸的氣息,腦袋卻意識尚存,既 感受得到心臟破體的痛苦折磨,偏偏又無法倒下真正死去,四肢不由自主的朝某個方向 行進。 這一幕映在一雙惶恐的小小眼瞳中,掩蓋在竹簍下的小身形,因過度驚懼而連呼吸 都像忘了,只是屏息的透過竹簍的小細縫看著,發現已成活軀殼的村民陸續離開時,一 個比一般壯漢還大上一倍的男人出現! 巨漢面容極為怪異,耳朵像魚鰭,頰上長著一片片的肉,隨著呼吸像魚鰭一樣掀動 ,雙眼卻像猛禽,透著陰狠的凶光,整個頭顱形狀像鳥中的鷹梟,詭異醜陋的外貌,在 白日裡,簡直令人難以直視。 巨漢在村民全離開時,才由腰上的袋子拿出一個相當精巧的小木盒,打開後,一顆 光燦的金珠子飛出,金色小光點浮於半空繞飛片刻,便又回到木盒中,醜陋的巨漢見狀 ,那副不似人類的五官更加猙獰起來。 竹簍下的小身形也嚇得更加縮起,卻因此而碰動了圍在週遭的小掩蔽,立時醜漢凶 光射來,再也藏身不住的小男童當下尖叫跳起,拔腿狂奔。 「原來還躲著一隻漏網之魚!」魅梟冷笑,並沒有追趕,只是對著那狂奔的背影, 伸出掌,攤開五指上是青色的指甲,他像鎖定目標般,凶光一凝,水茫氣體發出,往前 方小身形追去! 過度的懼怕讓小男童跌倒,回頭就看氣茫追上,眼看已難逃一死,一道更快的身影 撲掠而來,抱起男童,僅眨眼間,已退離魅梟數步之遠。 「林德,抱著小孩快到海上找澔星大人,告訴他第四起屠村案發生了!」一個有力 的聲道。 「是。」抱著男童的青年馬上頷首,飛奔而出。 五名身穿白色編著紅色圖紋的男子,迎視著眼前醜陋的巨漢。 「你就是連續屠村案的兇手!」為首者是一名神態沉穩的男子,昂挺的身軀,手中 卻拿著一株小小櫻花,花瓣還微透清光。 「光城聖院的紅層獵魔者。」魅梟如一見到上等獵物般,頰邊的肉鰓興奮噴鼓起。 「你們應該比黃層和靛層的獵魔者更不會讓我感到無聊,一定有更旺盛的生命力,能慢 慢受折磨而死吧,喀喀喀!」 「黃層和靛層的獵魔者果真全死在你手中!」 確定了同伴的不幸,五名來自光城聖院的紅層獵魔者皆怒握起拳。 「異怪——為你所殺的人償命吧!」為首者一聲令下,四名獵魔者以極速來到魅梟 週遭,將手中長劍插入地下,運光封出結印,以劍和劍之間的方形結界鎖住當中的魅梟 ! 「讓櫻瓣洗去你一身的殘暴吧!」為首者將手中透出清光的櫻花拋出,花瓣揚開, 往結界中飛去。 瞬爾,結界內風回聲起,接著竟飄灑下漫天落英,無數透著清光的粉白櫻瓣如雨疾 下,隨著風回飛繞,漸漸淹覆魅梟。 「這個封界能彙集自然之氣,是四季司聖中的春所創,專門對付你這種不屬妖不屬 魔的異怪!」 小小一株櫻花的淨化能力,正是春之聖使以春之印所下的力量,這個陣法雖不能擒 下妖魔,卻能褪去妖魔的殘戾,只要除去他們的好戰之心,再怎麼殘暴的妖魔,都像失 掉利爪的猛禽一樣,減低了收伏的困難。 西海雲台裡,原本閉著眼的風,此時皺眉睜開眼,眸茫幽凝,若有所思。 「風!」舞天飛琉忽嚴聲一喚。「以你現在的力量,若掉進浪濤琴正在施放能力的 海中,可不好玩。」 警告讓風回神,隨即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起身,走進雪白石道上,再一步便要踏入 海中。 「什麼事能讓你分心?」 「這……」 看著海面上,坐在浪濤大琴前的正主兒,頭也不回的以五指凝光持續灌注於琴弦上 ,顯然虛空的那一端讓她全神以待。 「我只是討厭多餘的礙事者!」雪白石道極長,幾乎延展到海中央,也離舞天飛琉 更近。 「以你現在的情況,我不會讓你出西海雲台。」 「你怕我出事呀!」嘻。 「怕對她難交待呀!」 「是喔。」風乾脆坐在石道上,看著舞天飛琉側顏,喃喃念著;又是這麼不坦率、 嘴硬之類的抱怨。 舞天飛琉懶得多理,浪濤之琴的浩瀚讓近在咫尺的風再次感受到。 「飛琉,我看你直接下手解決對方算了!」僵持不下也非法子。 「你以為我辦不到!」舞天飛琉冷應。 「你想辦到,但是這個人讓你難以辦到!」 「你打算以激將法來逼我開殺戒嗎?」 「堂堂浪·濤令之主有這麼容易受人挑動嗎?」呵、呵。 「別人或許難以辦到,但是……」她身形動也不動,卻似笑非笑地道:「你總是能 夠左右我的內心,我怎麼忍心讓你失望呢。」 「哦。」風興然挑眉。「我在你的心裡有這麼重要的地位?」 「需要我證明嗎?」 風也認真思考,眸光透著精算,開口道:「如果有一具光城聖使的屍體來點綴西海 雲台,你說光城聖院會是什麼反應?」 「做了就知道他們的反應!」綠瞳橫光一迸,雙掌翻揚,浪濤之琴下的海水嗤嗤作 響,隨即霧芒大作! 「煙波淼浩——燦舞飛花——」 海面上,烏雲已散,烈焰煉化了雷電之光,怒濤大浪忽以龍卷狀飛起,撩空火焰也 隨之飛轉成巨大漩渦,就像兩條水火巨龍翻纏在大海上,甚至直達高空! 水火同爭,互不退讓,這一幕,非但整個南海上的居民看到,連靠近的陸上國家, 也不少人親眼目睹,此後,這令人瞠目詫訝的異景,也成為南海海域的傳奇。 當空中的龍卷漩渦倏地消失時,大海剎那間恢復平靜,繁澔星也收回炎焰之力。 「喲,發現本聖使的了不起,知難而退了嗎,嘿、嘿,識相最好。」火擎上的夏得 意洋洋撫著下顎,他高傲到不知道世間還有人跟他一樣,只知進不知退,只懂贏不知輸 。 直到大海底下陸續傳來轟隆隆的聲響時,繁澔星皺眉,大海的每一分動作已透過腳 下的火擎傳遞來。 「喔,我討厭這個女人!」知道對方的意圖後,澔星不禁面龐猙獰起,由喉中發出 暴躁的低咆,頗像一頭被惹怒的野獸。「舞天飛琉,我繁澔星有生以來沒見過像你這麼 囂張的人,一點禮貌進退都不懂!」對方莫名開戰,接二連三進逼,已讓繁澔星對浪· 濤令之主充滿不屑。 「嗯哼,不對、不對,我這麼禮貌謙虛的回應她的挑釁,展現這麼有程度的涵養, 對方不會感受不到呀。」他狀似煩惱,努力思考,終於豁然開朗擊掌。「喔、喔——我 明白了——浪濤令之主一定是驚訝她竟然能夠遇上我這麼樣一個能力高、修養高、氣質 高,何等尊貴的三高聖使,所以不敢相信自己會輸,打算做最後一搏!」 封印解開後的高傲、狂霸,讓夏永遠將答案帶往自戀又自信的方向。 「哎呀,這怎麼可以呢,雖然舞天飛琉看起來程度不高,再怎麼說都是四大海域耗 了二百年才等出來的浪·濤令之主,這麼死在我手下,可惜了!」 他感歎人被逼到絕境用出來的手段是多麼極端呀!更深感自己個性最大的優點,就 是經常為他人的心境設想,進而善良的給對方一條惟一的路,就是——絕對更用力將對 方踩到底,讓對手徹底明白膽敢找上他夏之聖使,下場是什麼! 「舞天飛琉,我就大發善心教教你,什麼叫輸的永不翻身!」就在他高昂說著時, 一記刺痛刷過他面龐,接著是好幾道銳痛,陸續刷過他的身體,這才發現大海已覆上層 伸手難見五指的白霧! 夏不用確認,都知道自己的面龐和手腳在流血,他紅瞳寒瞇起,似要再燃爆怒焰, 下一刻,他卻是縱聲狂笑。 「好呀——刺激!」他幾乎摩拳擦掌。「看不到的危險才更振奮人心,喔——舞天 飛琉,你真是讓人樂到全身的血都要狂爆!」 夏的十指從額上用力耙梳過自己的紅髮,像在攏聚他的戰鬥熱力,紅瞳只見更興奮 的瘋狂,因為他已經快要看到突破層層挑戰後,浪·濤令之主慘敗在他手下的樣子,喔 ,那種成就感——多麼令人期待呀! 「你確定這個傢伙是個腦筋正常的人?」 虛空的這一端,是五官扭曲的嫌惡,繁澔星的每一分舉動,隨著浪波傳回,舞天飛 琉做出生平第一次有的舉動,搓搓滿身疙瘩,發出了她的疑問。 「能當光城聖使,他算正常吧!」風聳肩。 「我有生以來,沒見過這麼無恥、令人作嘔的男人,簡直狂妄到不知道什麼叫不要 臉!」尤其言行舉止傲到連收斂都不知道,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男人! 「早跟你說過,他是四季司聖中最出名的痞子和瘋子!」風扯著涼言笑語。「不能 否認他的能力是個很有挑戰性的好玩具吧!」 「別侮辱好玩具這個詞,憑他那種德性,根本就是讓人只想踐踏的劣等品!」一場 隔海交手,飛琉對這個自以為是的男人只有厭惡。 唉,為什麼囂張的人永遠都只會說別人囂張,這讓旁邊的人瞧著多為難呀。擺明他 眼中所看到的,就是兩個大人像個野蠻的小孩子,在爭誰才是那個玩具的地位! 「既然是個劣等品,就別再耗了!」 「現在不用你說,我都要那個雙面劣品好看!」 「雙面劣品!」風眨了眨眼,燦朗一笑,道:「我等著看那雙面劣品栽在你手上。 」 舞天飛琉這下是尊嚴與怒焰都被挑起了,誓要挫敗繁澔星,把此人的狂妄削個乾淨 、踐踏一番! 大海上一團紅光,以繁澔星為中心點漸漸往外燃開,光很奇特,無焰也無熱,卻微 妙的驅開白霧,像個屏罩般,擋下無數水化的細針,綿密的細針一遇上紅光便融化蒸發 ,紅光之圓時大時小,像在跟四周迫湧來的白霧較勁! 不遠外,一艘小舟,以急速飛馳海面,直奔遠方蒼茫中透出紅炎處。 林德抱著小孩,心焦如焚,一心只想盡快通知澔星大人,去援手隊長和同伴們。他 明白,連續屠村的兇手絕對不簡單,否則光城聖院不會犧牲這麼多人,還抓不到對方。 「叔叔……我好怕……好怕……」 「別怕,安全了,不要怕。」林德拍拍埋在懷中的小男孩,目光緊盯遠方目的,小 男孩從剛剛就像驚嚇過度般,不停地喊著怕。 「怕……好可怕……叔叔……我好怕……」 「乖,叔叔現在帶你到安全的地方,不用怕。」 他連連安撫,卻發現懷中的小孩手腳掙動著,顯然不安極了。 「這也難怪,親眼目睹這麼可怕的屠村過程,大人都受不了,更何況小孩!」 就在林德感歎這樣的陰霾,只怕要一輩子伴著這孩子,卻發現胸口傳來一陣異樣的 濡濕感。 「叔叔……我好怕……好怕……」 連續重複同樣緩慢的音調與手腳不自然划動,終於讓林德把視線拉下,不敢相信心 中想到的一個事實,他拉開小男孩,果真看到小小的胸膛早已開了洞,還鼓跳著的小心 臟隨著他帶開的動作而滑下! 「好可怕……叔叔……我好怕……」 小男孩口中喃念著,手腳不自主的動作,林德由那雙小小的眼瞳中看得出,他意識 尚存,且受心臟破體的痛苦和無法自主的軀殼折磨著。 「孩子,你不用怕,再也不會有可怕的事來纏你了,叔叔不會讓你變成一具活軀殼 !」 他溫和哄著,再度抱緊小男孩,對著那滑落腳邊的心臟,深呼吸的閉上眼,運勁一 擊,心臟碎,懷中的小男孩也停止了手腳的擺動。 林德顫緩了呼吸,雖然小男孩早就屬於死亡,但這種真正殺死他的事並不好受,就 在他將小男孩放下,繼續要往目標而去時,胸口卻傳來一陣絞痛! 「這是——」他扯開上衣,胸口上附著一團氣茫,肌肉正扭動的像要裂開! 氣茫竟轉到他身上,林德大驚,看著這方那團霧中紅光,血噴出,胸腔已綻裂,他 ——來不及了! 紅光中,細微汗珠自繁澔星額鬢淌下,他相信對方也好不到哪,與舞天飛琉這一戰 已成耐力之爭,誰退誰便輸,彼此幾乎將自己與外界隔絕,專注於自己的力量上。 「不……不行,我一定得……通知澔星大人……」海上小舟早沒了行進動作,林德 視線模糊,他借劍上的聖氣壓住胸口,拚力拖緩氣茫的吞噬,奈何這份氣茫非同小可, 胸膛血肉逐漸大開,心臟正急著迫出! 憑著最後一股力,林德由身上拿出一株透著清光的小櫻花,櫻花有春之聖使的力量 ,這是最後一線希望。 「澔星大人——」隨著心臟破膛彈出,林德仰天高喊,揚開櫻花瓣,櫻花瓣的清光 包覆住飛出的心臟,如疾箭般射出! 清聖的力量劃空馳射,比雲快、比風疾,像要穿破空間般,終於驚動每一個深陷戰 局中的人! 「春!」同為四季司聖,春之印的先天之氣讓夏第一個察覺! 「出事了!」一道聖氣劃空,卻有魔邪之氣往海上來,抽離浪濤之琴的專注,舞天 飛琉馬上感應到大海的情況。 清聖之氣猶帶血腥,夏大感不妙,無法再留戀戰局,帶起腳下火擎,他毅然抽身, 消失在海面上。 舞天飛琉也撤開手,浪濤之琴恢復為藍、白雙帶回到飛琉腰上。 「好重的肅殺之氣,好像有什麼東西從南邊村落通過大海,風……」正想動身前去 察看的舞天飛琉回頭卻見坐在石道上的人,捂著胸口,鮮血淌下唇角! 舞天飛琉一驚,眨眼間來到對方身邊。 「你怎麼了?風——」她接住昏倒在臂彎中的人,只見對方面色蒼白唇角湧出更多 的血絲。「要你別回想,別感應,你……」 「飛琉……你別離開……飛琉……」 「我不會離開,聽我的話,別回想,也別用力量再做任何事。」舞天飛琉腰上的浪 ·濤令發出光芒,她壓住風的胸口,將氣運進。 海上飄蕩的孤舟,繁澔星立於船首,看著船上一大一小胸腔空洞的屍首,手上拿著 林德被櫻花瓣包住的心臟,心臟早成炭黑,顯是櫻花瓣淨化掉了魔氣,才免去林德淪為 活軀殼的痛苦。 紅瞳一片沉寂,沉到讓人無法得知他此刻的喜怒,未幾,海空之間迴盪著狂怒痛號 ,隨著大海風揚,小舟紅焰滔燃! 而村落裡,除了成堆的心臟和數把的斷劍外,一地枯萎落櫻,沒發現任何屍體! 熾天使書城
【第三章】 月光佳釀 玉脂泉杯飄漾著清香酒液,白髮老者一飲而盡,隨又將之置於月色下,很快地,月 光匯聚於杯中,再次為這隻玉杯灌注了淡金酒液,柔白之澤微漾,極欲引人一品這月光釀 的美酒。 白髮老者一杯杯的飲盡佳釀,面色卻見凝重,望月徒歎。 「有著月光佳釀,還這麼眉目深鎖,可見大司聖您遇上不小的難題吧!」男子的聲 音,總是不脫一抹看戲似的悠哉。 「席斯!」一見來人,光城聖院的大司聖揚高一雙幾乎蓋眼垂面的白眉須,連嘴上 的垂胸白鬍鬚都像翹起般。「你終於從銀月古都回來了,收穫如何?」 「這……嗯哼!」席斯清清喉嚨。「長途奔波往返喉嚨總覺得……干呀!」 「來人——」大司怪忙要喚人送上茶水。 「咳……我的喉嚨比較習慣用上等美酒來滋潤,最好是月光釀的美酒。」他坐到大 司聖旁,望著能將月光釀成美酒的玉脂泉杯。 「當然,當然。」大司聖意會,馬上將玉脂泉杯內的酒倒入一旁的小杯中。 這一年養了一撇小鬍子的席斯,見到這上等佳釀,更是得意的以姆指撇過嘴上的淡 須,自從開始有了小鬍渣後,這幾乎成了他慣有的動作。 「果真是上等佳釀,光香氣就不是一般酒可比的。」席斯大為讚賞的仰杯,一小口 酒液入喉,恰恰潤了他的喉嚨便沒有下文。 「應你所求,上等美酒滋潤,該你說說銀月古都一行如何了?」大司聖白眉、白鬚 湊近,呵笑的眼彎嘴揚,不見慈祥頗見奸詐。 「潤了我的喉,潤不到我的心,心靈乾渴,不好想起事情的經過,對銀月古都的事 就更不好記起了。」 「月光佳釀得之不易,自然每一口都有它該得的代價,這代價只要值得,潤你心、 肝、脾、肺、腎都行。」大司聖將玉脂泉杯再度放到月光下,淡金酒液再度盛滿杯中, 酒香誘人。 「這該看大司聖心中所盼望的代價是什麼?」 「自然是不虛此行,得到月帝頷首的佳音。」 「說動月帝借出鑒月鏡可不是個簡單任務,尤其在春搞砸了跟月帝的婚事後,這趟 任務的艱困就更不用我說。」 「若非如此,怎麼敢勞動你這位神官中的智多星出馬。」大司聖拿起玉脂泉杯,對 一旁瞇眼干吞口水的傢伙,品飲的回味有聲。「我看月光很快要隱藏起來,再耗下去, 小心今晚的月光佳釀你就只有潤喉的份。」 「沒有十足的把握,怎麼敢跟大司聖您討杯水酒喝呢。」 大司聖白眉下的雙眼馬上大亮,樂呵呵把已在月光下又注滿一杯的佳釀倒給席斯。 「不愧是神學院裡我最得意的門生,來、來,多喝點,這趟真是辛苦你了。」大司 聖眉開眼笑的主動連斟好幾杯,「月帝真的答應借出鑒月鏡了?」 「當然,可費了我一番唇舌,您也明白,春對月帝做下的事,雖有學院長出馬,頂 多也是暫時安撫月帝的怒火,真正讓月帝首肯借出鑒月鏡,多少還是靠著我曾擔任過他 老師的關係。」 「哈哈哈,幹得好!」大司聖仰天大笑,捻過飄長白鬍鬚。「這麼說鑒月鏡你已帶 回來了!」 「嗯嗯。」席斯哼著聲,沒回應,只是再把空了的酒杯往前一擺。 「用力喝沒問題,月光佳釀把你身心潤個夠以後,再把鑒月鏡拿出來。」大司聖乾 脆大方的把玉脂泉杯交給他。 席斯挑了挑眉,不客氣接過,放到月光下,一口氣狂喝數杯,看了看一旁搓手帶笑 的大司聖,用力再喝一杯後,才道:「鑒月鏡並不在我身上……」 話沒說完,握住酒杯的手已被壓住! 「那鑒月鏡在哪裡呢?」呵呵。大司聖扣住玉脂泉杯,對方卻也握緊不放。 「只要滿足月帝的條件,就有鑒月鏡。」席斯想甩開礙事的老手,卻沒成功。 「你不是說靠著你和月帝曾經有過的師生情誼,月帝首肯借出鑒月鏡。」大司聖以 手肘硬勾住對方手腕,不讓對方就口。 「如果不是靠著我和月帝有過的師生情誼,月帝連條件交換都不願,就直接拒絕了 !」幸好有他的交涉,否則哪有這種機會呀。 「月帝的條件是什麼?」 「咳,很簡單的一個條件。」席斯笑咪咪。 「是什麼?」 「不如您老人家先放手我再說。」這樣勾扯多累呀。 「你說了我再考慮。」萬一任務沒達成還敢騙他酒喝,絕對要這小兔崽子好看。 「一切好說,您先放手。」 「有鑒月鏡的消息,我就放手。」 到最後,再人勾在半空的手肘僵持不下。 「嘩!」一個不得了的女聲,捧著雙頰驚呼。「竟然就在月色下喝起交杯酒,沒想 到你們的感情好到這個地步!」 交杯酒!認清彼此的動作後,疙瘩皮顆顆跳的讓兩人全撤手,忘了居中的玉脂泉杯 ,當下雙方發出對寶物救之不及的驚喊! 「留神呀,這寶物得來不易!」一道光芒畫出托住玉脂泉杯。「這可是把春賣斷給 月帝才換來的代價呀!」 只要讓春和月帝的婚事成定局,月帝就以這只放在月光下必出佳釀的玉脂泉杯為代 價跟大司聖交易成功。 「莎婷,沒事別作些亂七八糟的聯想。」席斯渾身不對勁的道。 「誰要你們喝酒還要手肘互勾,遠遠看來。嚇一跳的可是我呢!」傳使聖女莎婷身 形浮現半空,哼聲回駁。 還以為光城聖院真產生了一段跨越性別的忘年之戀,雖然這種事發生在這二人身上 ,只有恐怖能形容,幸好身為寬容大量的神職人員,她的腸胃早磨得千錘百煉。 「不要老愛以傳影術飄飄忽忽的出現,看事情也飄飄忽忽的只愛看表面,什麼叫遠 遠看來,看不清楚不會靠近看嗎!」 「你該感到榮幸了,以大司聖的崇高偉大,你憑什麼身份有幸跟他老人家聯想在一 起。」莎婷朝席斯橫了一眼,回首對上司展露最甜美的笑容。「大司聖,玉脂泉杯您收 好。」光芒將杯子帶到大司聖手上。 「稀有的寶物,就要給合襯的人用,唯有您最合適了,大司聖。」 「呵呵,小莎婷不愧是我最疼愛的女門生。」嬌嬌的讚揚聲,對大司聖永遠受用。 「好啦,現在你可以說,月帝開了什麼條件。」 想再多撈幾杯的希望落空,席斯只好不甘不願的說:「月帝唯一條件就是:要借鑒 月鏡就叫春親自來取。」 頓時,月光下,一陣無言。 「這叫很簡單的條件。」大司聖白眉豎揚,斜睨他。 「簡單呀,只要給月帝指定的人就能得到一件寶物,怎麼不簡單。」 「你應該知道飛飛目前正被聖院通緝中,根本連蹤跡都找不吧!」 「知道呀!」那份通緝春的公文草約還是他負責擬的呢。 「月帝開出這種條件擺明是不願借出鑒月鏡!」 「應該吧!」席斯不否認,因為他也這麼想。 「那你從頭到尾都在跟本司聖廢話是嗎?」還敢騙了他這麼多杯月光佳釀喝。 「咦,話可不能這麼說,至少清楚要借出銀月古都的寶物,不是不可能,因為他現 在正憤怒於蘭飛的逃離中,現在只要能逮到春,月帝是不惜一切代價!」 「聽你這麼說,飛飛這時刻還真是跑得好!」莎婷道。 「這麼說也有道理,若在平常,就算是蘭飛要求,我想月帝也不會輕易答應借出鑒 月鏡。」畢竟是銀月古都的國寶,再怎麼偉大的理由,要借國寶都是很難的事。大司聖 也漸漸想到這其中的微妙。 「所以羅,這叫借力使力,春都敢犯下這種事了,何必跟她客氣呢,當然是好好利 用,再對月帝添油加醋,渲染飛飛跑離月帝身邊的罪行,是多麼罪該萬死,最可惡的是 不讀書連常識都不懂的玩弄月帝,冒瀆聖君尊貴的軀體,不逮回來徹底整治一番,要月 帝的天威置於何地呀!」 「哇!你這根本是借刀殺人!」莎婷替蘭飛感到可怕,月帝那種外冷內熱的個性她 可清楚。「你不要因為她扁過你一頓,就這麼設計害她呀!」 「我怎麼會是這種小人呢!」席斯一副冤枉的呼天大喊。「春雖然曾經擊倒一顆樹 壓我,又狠扁我一頓後再一腳送我到湖裡,讓我差點溺死,全身骨頭痛的像分家一樣, 傷痕養了十天,骨頭養了三個月才好,這些小仇小恨我完全沒放在心上,我心裡只看到 大局。」 說到這,席斯馬上將目光眺向遠方,省得不小心露出小人得志的嘴臉。「想想,不 把月帝的怒火煽到最高,要怎麼讓月帝有那種只要逮到春,什麼代價都可以付的堅毅決 心呢。唯有這種心態談交易才方便。再說以我跟春的交情,如果不是為了大局著想,我 也不願意將她送入虎口呀。友情和大義,我萬萬不忍的痛斬友情成就大義!」 「說得沒錯,只有把月帝的怒火煽到最高,逮到蘭飛時,再送她去滅火,月帝一高 興就會樂意拿出鑒月鏡。」大司聖也點頭沉吟。 「那……春會不會被月帝大卸八塊!」莎婷可怕地問。可憐的飛飛,若在這種時候 落到月帝手中,真是光想都要替她打寒顫。 「放心吧,月帝不會大卸她八塊,頂多就是吃到她連渣都不剩!」席斯以看戲為樂 趣敘述祭品的下場。「誰叫她能吞月帝的時候,一點知識程度都沒有,落網後,被月帝 從外吃到裡,再從裡吃到透,都是咎由自取,重點是這種事會讓我們得到兩個好處!」 「哪兩個?」 「一個是得到鑒月鏡,另一個是與銀月古都瀕臨危險的關係,不但會因這一次得到 改善,往後月帝和聖院間的往來絕對更勝以往。」大司聖接口道,雙眼精光閃閃。 「欸,大司聖真是英明。」席斯適時拍上一記馬屁。 「唉,春雖然是我的屬下,但我怎麼樣說都是出了名的公正不阿。」大司聖顯然心 中有了主意。 「說得是,就用這個方法讓春將功折罪也好。」 「這方法只要一次,飛飛就真的會折在月帝手中吧,沒聽過被摧殘過的花還能活? 」同為女子,莎婷寄與同情。 「能!」二個男人毫不懷疑,共同堅定道:「別朵花不行,咱們家的不一樣!」 「四季司聖中的春,既是生機和繁衍的代表,就有絕處逢生的本領。」大司聖理所 當然道。 「再說以春的個性,得回靈力後,跟月帝之間,呵——哈哈哈——」席斯說到一半 詭異直笑。「他們誰摧殘誰還不知道呢!」 「可是……」莎婷依然覺得不妥。 「莎婷呀,這件事若解決後,為了慰勞你這段時間到銀月古都傳話的辛勞,本司聖 一定請學院長好好犒賞你,首先一整個月的假期絕對沒問題。」 重賞之下人性全飛。「這個方法真是太好了,搞不好還能讓飛飛和月帝之間增進婚 前的彼此瞭解,對他們以後也好呀。」莎婷當下應和。 「很好,就這麼決定了,席斯,這一次本司聖大方,再給你喝一杯月光佳釀慶祝。 」多少慰勞他想出的鬼主意。 明月當空,二個大男人舉杯一敬,半空的美麗倩影見證的拍手。 「呼。」美酒入喉,席斯大感生命之樂。「用賣斷飛飛的玉脂泉杯喝著月光佳釀, 接著思考如何將她再賣一次,沒想到春可以這麼一皮多剝,真是造福不少人呀!」尤其 春海扁他的烏拉鳥氣全報了,爽呀! 另外兩人都滿意頷首。 「你去山居林可有找到什麼線索?」大司聖問莎婷。 她搖搖頭。「完全找不到任何線索能探知春的下落。」 光城聖院東方的山居林是春的居所,為了知道春是否可能留下任何能探查的線索, 莎婷徹徹底底翻查了數遍,還是毫無所獲。 「春可真是能藏呀,這一次用盡任何方法都找不到!」席斯佩服。 「本司聖也曾經讓光城聖院其他的聖獸回靈界找她的座下聖獸賽達,結果在靈界怎 麼都找不到賽達的蹤跡,簡直跟主人一樣消失無蹤。」 「連紅層獵魔者出事了,也沒見蘭飛現身過!」莎婷煩惱的支頰。 春曾經帶領過紅層獵魔者一段時間,當紅層獵魔者出事時,原以為必定會逼得她現 身了,沒想到蘭飛依然蹤跡渺茫。 「靈界找不到賽達的蹤跡,紅層獵魔者出事飛飛也沒消息!」大司聖和莎婷的說法 ,讓席斯皺眉。「春靈力沒有恢復,不會出事吧!」 「本司聖也這麼擔心過,但是光城聖院這邊沒有任何春之印離體的感應,只能說靈 氣尚未恢復的蘭飛,對很多事的感應都弱了不少。」消息比人晚一步得知也不稀奇。 四季司聖,春、夏、秋、冬個個皆領受至上界的封印,一旦主人氣絕靈氣不再時, 便會脫離主人,而封印離體,光城聖院最高層、由神祭司以上都會感應到。 「也有可能是躲到窮鄉僻壤,避過這陣風波再說。」依她對月帝避之唯恐不及的習 性,席斯覺得這一點可能性較大,尤其肇禍後。 「總之,現在找春和調查屠村者的事同樣重要了。」大司聖面龐嚴肅起。「屠村者 的連續屠村錯落在各個方向,一定有什麼目的,偏偏在屠村過的地方又感覺不到任何氣 。」 「感覺不到任何氣有什麼不對嗎?」人都死光了,當然什麼都沒有。莎婷不覺這有 什麼奇怪。 「當然不對,人氣、魔氣感覺不到不稀奇,若是連一絲絲流動的氣都沒有,整個地 方的空間氣息簡直像被抽空一樣,這問題就很大了。」席斯畢竟是見多識廣的大神官, 縱然沒實際瞭解這幾樁屠村案,多少也能依所聞之事推斷幾分。「大司聖要借銀月古都 的鑒月鏡也是為此吧。」 鑒月鏡能照得出任何妖、邪、神、魔,無論是氣或物,來歷淵源都能由鑒月鏡判斷 出來。 「沒錯,只是那個地方的氣非是抽空,而是隨著時間歲月,它所醞釀出來的竟然是 清聖的氣!」 「清聖之氣!」席斯、莎婷同時一驚。 「每個村落都死了這麼多人,沒變陰風慘慘的鬼村落就不錯了,竟然會有清聖的氣 。」莎婷訝喊。 「是這股氣有何不妥嗎?」席斯問道。 「這股氣隨著時間演變的太強浩,強浩到沒有一個生物住得下,就像亮光一樣,光 雖能照亮黑暗,但是極度的亮光根本刺眼到人沒辦法生活,而這股精純的聖氣,幾乎接 近古老的光明,容不得任何一絲人與獸的生氣存在。」 「遠古的聖氣!」莎婷難以置信。「我在書上看過,沒想到現世還有留存,聽說最 古老的光明聖氣,根本受不了人界混雜的氣息,所以它的出現,方圓百里內根本沒有生 物。」因為都被這種浩大之氣給嚇走了。 「能發出這種氣的物體多半是上古時期,三界大戰時,至上界遺落在人界的寶物, 只是這些寶物都趁百年一次三界鑰約歸還至上界,到現在,經歷萬年的演變,根本不曾 再聽聞過這些聖物蹤跡了。」席斯撫著嘴上的淡須道。 若按書上記載,三界大戰之後,這些遺留的聖物由於光茫太過強浩,雖能嚇退妖物 ,卻也因強浩的力量,造成人界甚多的困擾,除了一一歸還至上界外,部份的聖物封存 在東方世界,數千年來有東方僧團的人顧守,未曾聽聞有過什麼閃失。 「目前這些疑點都還需要調查。」大司聖沉重一歎。「為了這幾起屠村案,已有太 多無辜的人犧牲,必須趕快弄清這些疑點,絕不能再讓下一樁屠村案發生。」 深知大司聖近來為了屠村案和犧牲的聖院獵魔者,已好幾晝夜難以闔眼安睡,莎婷 忙安慰。 「大司聖您別擔心,夏已經奉令調查,相信不久會有眉目的。」 「別跟本司聖提那個瘋痞子。」一說到繁澔星,大司聖氣噴三尺,白髮高揚。「一 到海上就跟人打架,什麼人不好挑,竟挑大海的正主兒打,還深怕別人不知道是他夏之 聖使在跟人打架似的,搞得火焰燃遍大海,異相頻生,他老兄能力高,轟轟烈烈打到海 天大亂,問題是海陸無數人都可以當見證,光城聖使和浪·濤令之主大幹一場,要我們 代表光明、和平的光城聖院臉面往哪擺呀!」 「看來光城聖院這幾年來真不順利。」席斯馬上順著火頭煽風。「四大聖君中的月 帝已跟聖院關係危險,現在還招惹到大海的主人,話說回來,澔星那傢伙本來就很有讓 人捉狂的本事,聽說他每回送到轉裁庭交給天相的妖魔,精神都瀕臨崩潰邊緣,造成天 相很大的困擾,哎喔,這下不處理好,海上、陸上,咱們可都惹到麻煩的人呢!」 陸上銀月古都的月帝、海上浪·濤令之主舞天飛琉,得罪哪一個都不好,偏偏都惹 上了! 「你別胡說,這次事情不一樣!」莎婷瞪了一眼老愛推波助瀾的席斯。「聽說此回 是浪·濤令之主主動挑釁,總不好別人刀架來了,還乖乖站著讓人打吧,再怎麼說四季 司聖可是代表光城聖院,雖然在人地盤上得低調點,問題是主動出擊的浪·濤令之主行 為更可議!」 「這也沒錯,浪·濤令之主不曉得為什麼對聖院的存在充滿反感,每回聖院派遣使 者到海上國家時,她必定刁難,也不喜歡海上國家與光城聖院往來,總之她對光城聖院 表現出極大的不友善。」 「所以……」 「所以啦,夏還在這種危機一刻跟浪·濤令之主搞得這麼僵,真是有違聖院的和平 之道、大司聖的仁愛寬容之則,再下去怎麼得了呀,別人會認為我們光城聖院專斷、蠻 橫,對不認同的人,就想欺壓。」席斯搶在莎婷之前大歎。 「你說得更沒錯,光城聖院的宗旨,和平、寬懷、正義,夏這傢伙老給本司聖玩過 頭,再這麼放任真要給我出亂子了,縱然他是本司聖的屬下,以本司聖公正不阿的個性 也絕不偏袒。」 「可是大司聖,我不認為夏違反了聖院宗旨,您想,浪·濤令之主既然有心給下馬 威,夏若不作任何反應,才真正丟光了聖院的臉面,而且經過這一戰,相信浪·濤令之 主不敢小看光城聖院,因為四季司聖都這麼厲害了,他們的上司,大司聖您,絕對是更 要尊敬的高人,夏這一出手,可以說讓您面子裡子都贏得了!」莎婷嘴甜的哄著老長輩 。 「哈哈哈,小莎婷說得好、說得好,客觀又不偏頗,完全有我的風範,不愧是我最 疼愛的女門生。」果然捧得大司聖心花怒放。 「這可還不一定,就我所知,浪·濤令之主雖對聖院有微詞,但那是她個人問題, 其他海上國家的君主可非常推崇光城聖院,現在夏搞這一手,擺明不把大司聖您的聲望 當回事,現在還可以安慰自己說他讓您面子裡子都贏得了,下回呢,以他那痞子、瘋子 兼具的個性,怕是您輸光了面子裡子,唉,危險呀!」席斯三言兩語再次說的老司聖吹 鬍子瞪眼。 「一點都沒錯,夏那傢伙拿瘋狂當樂趣,拿別人的神經當抹布擰,一定要攪到眾人 全倒只有他站在那笑才甘心,把這麼一個鬼瘋子放到海上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光 城聖院儘是這些人,丟人吶!」如果不是學院長親自下令,他還不敢派這痞子到海上去 亂放火。 「四季司聖在求學時期個個都是問題學生,尤其夏這雙面瘋痞子,惡劣的德性根本 從小就能看出來,在課堂上時就能跟春搶雞腿,完全不顧台上師長的尊嚴,兩人為一根 雞腿大打出手,長大就跟冬搶威風,這兩人只要碰在一起,整個光城聖院處處可見火跟 冰的爭鋒,更愛煽動秋來助紂為虐,到靈界馴捕聖獸時,兩人把整個靈界搞得哀天喊地 不說,最可惡的是——」大司聖說到激動處,五官賁張。「兩人被找到的時候,竟然正 在生火要烤靈界聖獸吃,天呀——像話嗎——簡直是人神共憤——這傢伙根本就是生來 亂世的——」光城聖使燒烤靈界聖獸若不是消息被隱密壓下,傳出去,光城聖院還要立 足嗎! 「大、大司聖,您息怒、息怒,生這麼大氣對身體不好。」莎婷的身影忙上前陪笑 勸哄。「這事只怪他們當年年少無知,剛得到至上界的封印,不知道到靈界去馴捕聖獸 是要當腳力,還以為聖獸是拿來吃好增加能力的,當時經過您細心的教誨,他們都知錯 了,現在不都在崗位上做得很好嗎。」 事實上,當年大司聖活活氣昏好幾回,尤其只要講到身為光城聖使竟然燒烤聖獸那 一段,老人家幾乎都當場厥昏過去,總要喝好幾口鎮定神經的草藥茶才能站起來,經過 很久的時間鍛煉,才有如今這種說出口,只有激動而不倒下的成績。 「你不用再幫他們說話了,本司聖不偏頗的客觀是公正出名的,絕不偏袒屬下,為 免夏在海上再搞個什麼慘事回來,一定要想個辦法給他警告,席斯,你說,這事該怎麼 辦?」 「沒到警告這麼嚴重,頂多就是有個人在旁看著他點。」 「這個看著他的人不會正好是你吧!」莎婷冷笑,就知道這人突然這麼大鳴大放一 定有原因,原來想趁機跑到海上看熱鬧兼遊玩。 「若大司聖指派這個任務給我,雖屬大材小用,但是為了光城聖院,為了大司聖, 我自當誓死達成任務。」席斯笑笑,姆指再次撇過嘴上小鬍子,一派捨我其誰,毫不自 謙。 「大司聖你別中了這奸人的計!」 「別說了,我心中有數。」大司聖抬手,嚴正喚道:「席斯。」 「是,大司聖。」席斯馬上恭敬回應。 「南海皇曾經要求光城聖院派個大神官過去輔助那邊的神官,本司聖就派你前往南 海赴任,順便協助夏的任務,記得,別讓他再搞出個什麼水火大戰的奇景。」 「大司聖英明,小的定當竭盡心力完成。」 席斯望著半空中,莎婷那一臉嫌扭的五官,發出得意的笑容。 可惡的陰險小人,卑鄙無恥的大神官,盡玩這些花樣來興風作浪,最可惡的是—— 到海上看熱鬧遊玩她也要,為什麼就不派她呀!嗚! 熾天使書城
【第四章】 彼海異花 成群的海鳥翱翔高飛,海浪輕拍,湧起雪白的浪花,小小的浪花隨風飄送空中,陽 光照耀水花成虹彩,處處刷畫在這片海草森林上,點 綴著其中粉紫嫣紅,嫩綠赭黃的海綿、艷色深紅的義節藻、淡粉如成簇嬌嫩春花的水螅 ,深海花園的色彩,盡在海上展姿。 穿過這片色彩之園與造景樓台,放眼望去皆是一片鮮綠,就如陸地上的如茵綠地一 樣,只差這是燎原綠苔,卻有別於巖礁上的青苔,而是較為高長的綠色海植物,在陽光 海澤中,生機盎然。 挺拔的身影,昂立不動的看著一株生於綠意中的奇特花卉,上頭僅有一朵手掌般大 的花朵,花呈紫紅,邊緣流動澤光,花色隨著日光變化而有濃淡之分,透著妖魅艷麗的 花朵,相當吸引人,讓人望之目光難移。 「舞天飛琉拜見西海皇陛下。」來到男子身後的飛琉躬身一禮,留意到文相殊北裡 也候在一旁。 「權相,你不用多禮。」頭戴水金頂冠,髮色深綠的西海皇皇帝,是個神采豐朗的 中年男子,他回過身,對眼前的臣下笑道。 「這幾日,這朵花艷麗非凡,連香氣都特別盛呢,權相有沒有興趣細觀。」西海皇 帝問道。 「臣對花卉沒有研究,不知陛下召喚臣來何事?」 像是習慣了她這冷淡的回應,西海皇帝不以為忤,只是溫笑著。 「朕以為權相你會明白這朵花特別盛艷的原由,聽說你日前大展神威了。」 「臣不解陛下之意。」 「不解?沒關係,朕已叫了解說者。」西海皇帝早知她會有的回應。「文相,交給 你來說吧。」 「是的,陛下。」殊北裡恭應,一轉頭就收到對方美目瞪來一記警告,他清清喉嚨 。「權相,今日我這收到南海皇那邊的行文,聽說日前的南海海域很熱鬧,眾人生平難 得一見的異相都出現了,什麼水火共存、火海濤天、浪濤卷的鋪天蓋地像大難來臨,火 紅的日頭下會起大霧、風和日麗中竟能見到暴雨狂擂,種種異相,不知權相有什麼見解 ?」 「大自然就是這麼奇妙,大海也不遑多讓。」舞天飛琉橫他一眼,涼涼回應。 「依權相之言,覺得這是大自然的力量?」 「我只說大海蘊含的力量,不下於任何一個大自然形成的力量。」 「權相說得極是。」面對這樣的模稜兩可的答案,北裡還是堆滿笑。「在大海上惟 一擁有抗衡大自然之力的,除了身為浪·濤令之主的權相,應是不做第二人想了。」 「您太抬舉我了,大海與陸上一樣,臥虎藏龍者多,相信能抗衡大自然之力的人, 並非獨我一人。」 「但是權相身為浪·濤令之主,辛苦守護著四大海域,日前那種騷動,怎麼可能會 讓你坐視不理,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就是……」 「就是有人來大海搗亂,身在西海雲台的浪·濤令之主,為了大海上安危,只好出 手回擊,文相,你要說的是這樣嗎?」舞天飛琉唇角高扯的綻出陰笑。 「這個嘛……」面對那雙綠瞳精銳燦射,擺明下警告,殊北裡退卻與否神態看不出 ,倒是頗見為難的看著西海皇帝。 「權相的意思是說,日前南海那場騷動是為了保護海上人民而出手?」西海皇帝出 聲解了殊北裡的困境。 「是的,陛下。」舞天飛琉面不改色的迎視著西海皇帝的詢問。 「這麼說,當日的對手有危害到南海子民的程度?否則不加細思輕易出手……」一 旁的殊北裡別有所指的提醒。「權相,可要想想你的能力擁有媲美大自然發出的力道, 動輒得咎呀。」 「說得好。」舞天飛琉睨鎖他,接著迷人一笑。「小心呀,文相,大自然的力量動 輒得咎到你身上就不好了,慎言,少廢話會比較好。」 「好了、好了、你們這權、文兩相,除非遇大事,否則平時還真是對不上盤。」西 海皇帝光聽都頭痛的要雙方停下話。「權相,軟的不行便來硬的,向來你的行事就是這 個調,霸性十足,唉,對一個女孩子而言真不知是好是壞。」 對這樣的感歎,舞天飛琉早聽得麻木,懶的多理只是躬身再問:「陛下特別急召臣 來只為這事嗎?」真無聊。 「除了這件事,還要問你,可明白自己與何人交手?」 「自大狂的瘋子!」想起對方,舞天飛琉沒什麼好氣。 「對方是來自聖院的光城聖使,四季司聖中的夏!」 「哦,原來不是瘋子。」舞天飛琉聳聳肩。 「海上子民向來也尊重光城聖院,尤其光城聖使來此,是為了調查海邊村落的連續 屠村案,於情於理,若我們有能幫得上忙的地方,也該出手相助。」 「陛下之意是命令我協助光城聖使?」飛琉瞇起眼。 「你不願意?」西海皇帝深深長吐口氣,一副他也明白道:「名義上你雖是西海皇 的權相,但是,實際上身為浪·濤令之主的你,是四大海域的君王都要禮遇的對象,能 擁有你當臣子已是西海皇的福氣,朕是不該再要求什麼,唉。」 「陛下,您言重了,臣雖無法協助光城聖使,也不在海上為難對方便是。」 舞天飛琉最受不了西海皇帝素來愛用這種以退為進、以哀相逼的方式。 「權相真是性情中人,朕感欣慰。」西海皇帝背手背過身,再次看著那朵艷麗紫紅 花,語意深長地道,「光城聖院在天下人心目中的存在與天差不多,與之對立,只怕影 響世人對海上人的觀感。」 「有什麼事,陛下何不直言。」別再這麼拐彎抹角。 「你可知為何光城聖使會到海上查案?」 「因為屠村案連續發生在靠海的村落。」 「這只是原因之一,文相。」西海皇帝沒有回過身,只是朝殊北裡點點頭。 「不知權相日前是否有感應到,當浪·濤令的力量停下時,一股極為詭異的氣正通 過大海。」殊北裡問。 「我確實感受到了。」 「權相對這詭異的力量有何眉目嗎?」 「尚未查出。」舞天飛琉坦言搖頭。當時她雖想趕去察看,但風出狀況,讓她無法 分身前去。 「權相,這份報告請您過目,這裡記載著海邊屠村案,每一樁發生的時間。」北裡 將手上的文書卷宗交給她。 舞天飛琉接過報告時,先看到左下方寫著光城聖院行文和光城聖使繁澔星上呈的字 樣,不禁皺眉,心中暗啐對方的手腳之快,莫不成先來告她一狀。 「這些內容,若沒由權相你親自過目確定,我們也不敢妄下斷言。」見到她邊看面 色沉下時,殊北裡問道:「權相認為上頭記載的時間可有錯誤?」 「正確無誤。」她冷笑承認不諱,將公文還給他。 「這麼說上頭記載的每一樁屠村案所發生的時間,真的都在浪·濤令施放力量時? 」 「沒錯。」舞天飛琉迎視殊北裡,更加明白的說道:「準確到能這麼清楚浪·濤令 的施放時間,若不是本人便是經常陪伴在身邊的人。」 「浪·濤令的施放時間可有一定的週期?」 「沒有週期!浪·濤令不比大海的潮汐起落、月亮的陰晴圓缺,它只跟持有者關係 密切,在於擁有它的人決定何時該施放力量。」 「這麼說這些時間完全決定在權相身上!」 「確實,能決定浪·濤令一切的,唯有身為浪·濤令之主的我。」舞天飛琉迎視殊 北裡,綠芒挑釁而躍動。「接下來呢?你還想問什麼?乾脆問我是不是屠村案的兇手不 更快!」 「說的對極了。」殊北裡也認同點頭,很明瞭、很聽話的問:「敢問浪·濤令之主 ,你是屠村案的兇手嗎?」 「找死的話你可以當我是!」 「以你的能力,為什麼不去當屠村案的兇手呢?」殊北裡竟頗感惋惜地問。 「好問題,為什麼我該去當屠村案的兇手?」 「以免浪費了權相你殺人不眨眼的潛在素質。」 「若能將你列入被屠的人中,或許我不會浪費這個素質。」 「沒想到我能左右偉大的浪·濤令之主,真是光榮。」北裡永遠那副不慍不火。「 就怕你為了跟光城聖院對立而有不智之舉。」 兩人這場半鬥嘴似的荒謬對話,西海皇帝始終一派閒適意然的欣賞眼前的異卉,對 權、文兩相常有的言論之爭不作置喙,年輕人就愛靠吵鬧解決問題,無論什麼過程,能 得到結論便行。 「憑光城聖院還不配讓我用這種笨方法招惹一身腥。」屠村!她要有這種好興致, 眼前這礙眼的傢伙早別想站著講話! 「權相莫動怒,每個海上子民都相信權相你不會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兇手,但是屠村 案與浪·濤令施放力量確有關聯,已是不爭的事實,而最近一起正是發生在日前你與夏 之聖使大戰時。」 「很好,這就更能證明懷疑我是兇手的人腦筋愚蠢。」活生生的不在場證明,她嘲 諷殊北裡。 「飛琉。」北裡倒是平心靜氣的喚著她的名字。「我相信當你看到那紙公文,心中 就就明白,兇手是借浪·濤令強盛的力量來掩蓋犯案時的氣息,每當你施放一次浪·濤 令就多一個村落被屠,你甘心成了兇手間接利用的活棋子嗎?」 「是不是活棋子用不著別人來替我煩惱,我沒那種多事的熱血,既然我不是兇手, 那麼其他的一切都跟我無關!」她斷然擺明事不關己,不想插手。 「你雖不是主凶,也絕對稱得上幫兇。」西海皇帝沒有回頭,仰頭看著天上又一群 飛來海上綠園作客的海鳥。「這句話,是夏之聖使繁澔星特別行文給朕,要朕告知。」 繁澔星!舞天飛琉冷嗤。「謝謝他的贈言,要他好好去抓主凶吧,至於他認定的幫 兇,以他那種自大狂的三腳貓能力,做夢也不要妄想能碰得到浪·濤令之主一根毫髮。 」星星之火也敢到大海放肆,哼。 「陛下,若您急召臣來是為這件事,臣已表明自身立場,若無其他要事,恕臣先退 下了。」 西海皇帝閉目一聲喟歎,轉過身,再睜開的眼看著舞天飛琉,流露出的是一份關懷 與嚴肅。 「飛琉丫頭,你是朕生平最愛的兩個人所留給朕的寶,從你來到西海皇,由來依著 你的性子放任你,你的聰慧能力也沒讓人失望,浪·濤令之主破天荒出現在我西海皇朝 ,這是無上榮耀,連海上大賢者馬羅克洛也對你充滿讚譽,但要依朕私心之想,根本不 希望你得到浪·濤令,力量大所能招來的危險也不是一般人能預料。」 「謝謝陛下關心,這些事臣應付的來。」對這樣的溫情關懷,舞天飛琉不改其禮貌 疏淡。 「朕從不想多約束你,現在也一樣,但是連你都說能這麼清楚浪·濤令施放時間的 ,除了浪·濤令之主本身外,便是常陪在身邊的人。」西海皇帝直望入那雙桀驁不馴的 綠瞳內。「或許你該懷疑身邊出了內奸!」 舞天飛琉瞳眸微蹙,淡淡扯唇,再次躬身一禮:「謝陛下賜教,臣尚有要事在身, 容臣先告退了。」 「飛琉,有時間多來這海上綠園走走吧,就算你不喜歡朕,也多來看看這株與你關 係密切的彼海異花。」 西海皇的話讓正要離開的舞天飛琉停下腳步。 「親人的血養成的花我沒興趣。」她回過頭,半帶戲謔的建議。「既是彼海異花, 就表示它的根在彼岸,何不讓她回到自己的海落地生根算了。」 看著那昂然甩頭離去的背影,西海皇帝有些失神,像與昔日故人的身形交疊,難忘 儷人倩影,揮舞長刃在鮮血中殺紅了眼,艷麗的長眸瞇起時,蠱魅著每一個人,讓人只 想把生命獻出。 「陛下?」 「朕沒事。」西海皇帝從恍惚中搖搖頭,看著那朵紫紅花朵。「彼海異花、彼海異 花,人界當真是你不該落土的地方嗎?」 月光照在一朵小小的櫻花上,粉嫩的櫻瓣在月光下更見微透的清光。 ※※※ 褐瞳凝鎖著每一片花瓣,繁澔星轉動著手中的小小櫻花,紅髮下的臉龐是少見的沉 思。 「澔、澔星,你沒、沒事吧?」安訶遠小心的探頭,朝坐在露天珊瑚平台上的友人 問。 從日前屠村案又發生,光城聖院的紅層獵魔者慘死後,他就反常了一整天,不是看 著天空喃念著東北方、東南方、南方……由浪濤牽引……這幾句話反覆說著,再不就是 看著手上的小櫻花專注不語。 在安訶遠連喚幾聲後,繁澔星終於回頭,沒有說話,只是直盯著來人,飄忽難定的 神情在月色下,看來更像是陰和險的組成,讓原本鼓起勇氣關切好友的安訶遠,暗吞了 好幾口膽戰的口水。 「看來沒事,不打擾了。」敷衍一下,趕緊閃人。 「站住。」慵慵懶懶的聲喚住他。 「怎、怎麼了?」 「安兄,麻煩你過來一下。」 「這……其實我沒什麼事要找你,只要你沒事就好了,我、我還是——」 「幽影定位法是我近來最得意的一項能力。」 「繁兄,有什麼事盡量吩咐,身為好友能力所及,定當在所不惜。」呵呵。 提起那像影子一樣,能讓對方有如影隨形般感受的能力,安訶遠馬上不含糊的坐到 他面前,充滿義氣拍胸。 「你看這株櫻花……」 「我也喜歡櫻花!」沒等他說完,安訶遠當下將櫻花從他手上拿過,大力讚賞。「 尤其這株小櫻花看起來就特別,光拿著就感受到它有一股蘊含的力量在動,難怪繁兄拿 著它著迷的看了這麼久。」 「有毒。」 「啥?」 「櫻花有毒!」 「什麼——」嚇得安訶遠放手。 「騙你的。」繁澔星接住被拋開的小櫻花。 「哈……哈,繁兄真會開玩笑。」 「這朵紅蓮……」他由桌上拿起一朵紅蓮花。 「嗯,這朵紅蓮看起來也挺特別的,跟繁兄你解開封印時額上蓮瓣很像。」安訶遠 狀似自若環胸,不打算出手再碰。 「麻煩安兄你拿著。」將紅蓮遞到他眼前。 「呃!」上一朵騙他有毒,這朵……「沒毒的。」清楚他的疑慮,繁澔星道。 「我怎麼會懷疑繁兄,我只是在想繁兄要我連看兩朵花是什麼原因,呵呵。」乾笑 的應付,他放心接過這朵紅蓮。 「跟剛才的櫻花感覺有什麼不一樣?」 「有很相似的感覺,同樣都有一股醞含自然的力量。」 「這力量有大到足以穿雲破浪,甚至驚動我和浪·濤令之主所下的任何結界嗎?」 「尚難辦到吧!」這一問讓安訶遠認真研究手上艷色紅蓮。「你我都清楚灌於事物 上的力量,僅擁有當事者的十分之一,這兩朵花的力量雖然都不小,但是要驚動你和浪 ·濤令之主所下的結界很難,除非施力於這兩朵花的主人親自出馬。」 「果然……」繁澔星撫顎思忖,接著想到什麼似的抬頭。「對了,這朵紅蓮……」 「啊……」話未說完,安訶遠已慘叫,手上的紅蓮花化成火焰燒起! 「我忘了說,這朵紅蓮花雖然沒毒,但是拿太久會著火,因為有我的力量存在上面 。」 「救命呀——怎麼甩不掉——」安訶遠號叫的拚命要甩掉那黏在手上的紅蓮花。 「等它燒完才會掉下來,放心,完全不會燒傷你任何皮膚,只會讓你感受到火焰燒 灼在皮肉上的爆熱!」 「啊——啊——燙呀——快燙死我了——」安訶遠跳起來,繞著圈子跑,又叫又喊 ,看著自己的手掌像個活火把,火焰燒得又大又亮! 「這一點就別擔心了,這種火焰不會死人的,等一下就會熄了!」 「救命呀——啊——」 當火焰亮光剩一抹餘燼時,安訶遠已虛趴在桌上,繁澔星伸出手一拍,小火苗當下 滅掉。 「安兄,看你跑得這麼勤,害我沒法告訴你,這火拍一拍就能滅。」好奇怪,大家 中這一招為什麼老喜歡甩手。 「謝……謝謝繁兄你的……告知……」安訶遠吐著元氣不多的話,撐起身道:「繁 兄……沒事的話,我先……離開了。」再不走,就沒命了。 「啊,還有一件事想問安兄,你……」 「繁兄,我忘了說,我的體質對每一種花都過敏,無論要是櫻花、蓮花、桃花、菊 花,無論哪一種花,我都過敏,不好意思,沒辦法再幫你看哪一朵花有什麼力量。」還 玩下去,紅髮惡魔上癮,他就要瘋了。 「哦。」繁澔星明白的點頭。「放心吧,我沒什麼花要你拿了,倒是想問問安兄, 對舞天飛琉,你有什麼看法?」 「浪·濤令之主,你想問的是哪一方面?」 「平時的行事作風還有個性上。」 跟你一樣是個讓人窮於應付的瘋子!這句話是安訶遠最想說的,但是手掌上的痛熱 猶在,他硬生生嚥回。 「是個……不太好形容的女士。」 「聽起來就是個有問題的女人!」 「繁兄這句話是何意?」 「沒什麼,只是懷疑連續屠村案與她有關係。」 「繁兄,你別開玩笑了,我想是日前的事對你震撼太大,才會有這種胡思亂想。」 「不,我說真的。」他斬釘截鐵。 「澔星!」安訶遠忽嚴聲喚著。「任何玩笑你想怎麼開都行,但是,請你尊重我大 海之主,對每一個大海子民而言,浪·濤令之主是特別又讓人尊敬的存在。」 繁澔星看著面龐嚴謹的安訶遠,對方目光沒有任何退縮。 「我明白了,我不該說這句話。」 對高傲的夏之聖使而言,這句話已形同道歉,安訶遠這才緩下面色,拍拍好友的肩 。 「都這麼晚了,還是休息吧。」 「還有一事想請教安兄,紅蓮花是我灌注的力量,你可知這朵櫻花又代表誰的力量 ?」繁澔星忽問。 「櫻花!」安訶遠蹙眉。「莫非是春之聖使。」 「說對了,這朵櫻花除了有淨化退除的能力之外,還有一個功用。」 「什麼功用?」 「它能讓人迷失,陷入櫻花雨的迷宮中,接著再依每個人腦中所想,出現各種不同 程度的幻覺驚嚇。」 「真的!」 「沒錯,安兄。」 繁澔星弔詭一笑,拿起手上櫻花。 「繁兄,你要做什麼——啊——」 在安訶遠瞠目大睜的眼中小小櫻花清光揚開,隨著櫻瓣飛灑,將安訶遠層層困繞住 ,連哀號聲都淹沒! 「安兄,既然你說任何玩笑我想怎麼開都行,那這場櫻花雨的饗宴就請你好好享受 ,放心,只要你意志堅強點,什麼事都不會有。」 繁澔星動動僵硬一整天的脖子,想通一些問題後,心情舒爽。 「屠村兇手,本聖使期待將到的見面。」 他看向虛空的遠方,瞇起眼,隨即不再理會那陷在櫻花漩渦中的人,伸伸懶腰後離 開了露天珊瑚平台。 ※※※ 另一雙深綠眼瞳望著明月當空的景色。 「……每一樁屠村案的發生的時間,都在浪·濤令施放力量時。」 「……連你都說這清楚浪·濤令施放時間的,除了浪·濤令之主本身外,便是常陪 在身邊的人。」 「或許你該懷疑身邊出了內奸!」 「飛琉主人!」 「亞亞,什麼事?」舞天飛琉這才回神似的。 「叫你好幾聲了,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 「沒什麼,只是想起白天和陛下與北裡的……」 ……清楚浪·濤令施放時間的,除了浪·濤令之主本身外,便是常陪在身邊的人。 「怎麼了,幹嘛用這麼怪異的眼神看我!」嚴峻又犀銳,好像要把人剖開看一樣。 「亞亞,我平時待你如何?」 忽來的問題,讓亞亞有些一怔。「還可以接受。」 「你對身為主人的我有什麼敢怒不敢說的怨氣嗎?」 「這個……」她側首想。 「沒有對不對,因為我是個寬大為懷的主人,是吧?」飛琉得意道。 「是太多怒氣了,不好一件件講出。」多傷主僕之情呀。 「太多了!」主人拉長聲,雙眸瞇出精光,喉中發出低咆,支者下顎啐嚷。「真是 人在福中不知福,她難道不曉得她跟的主人是舉世無雙的嗎,就是這種屬下才更有背叛 的可能,果然一看就是個嫌疑者。」 「飛琉主人你說什麼呀?」 「如果讓你為主人而死你辦得到嗎?」 亞亞突然沉默,眨眼睛看著上方的主子。 「回話呀?」 「先……說清楚,現在這些對話,不會動搖我在西海雲台的地位和職權吧?」 「如果會呢!」 「亞亞隨時準備為主人肝腦塗地,鞠躬盡瘁。」她笑如春花,甜甜道。 「如果只是以朋友身份,明白一下你對這個問題的想法呢?」 「呃……嗚……肝腦塗地,鞠躬盡瘁。」她咕噥的再覆誦一次。 舞天飛琉綻放最親切的微笑,哄道:「亞亞,別當我是主人,就以朋友的身份老實 告訴我嘛,絕不影響你在我心中和西海雲台的地位。」 「是嗎。」亞亞馬上一副那我就不客氣的樣子說了。「首先,為主犧牲本身就是一 件愚蠢的事!」 「蠢事!」 「你知道我從不干蠢事的,所以為主犧牲要在我身上發生很難。尤其主人如果是那 種驕矜自大又囂張到不可一世的,平時作夢都想拿刀捅她了,還犧牲呢!」嗤。 「你平時就想拿刀捅主人!」好呀,臭丫頭。 「我說的是驕矜自大又囂張到不可一世的主人,飛琉主子應該不會覺得自己是那種 人吧!」別對號入座呀,她無辜的眨眨眼。 「真是伶牙俐齒的屬下呀。」舞天飛琉冷冷奸笑。「我問你,有機會,你有沒有可 能背叛主人?」 「我盡量不讓這種情況發生。」她毫不猶豫回應。 「盡量不讓這種情況發生!」主人橫眉怒豎掃去。 亞亞馬上掩口,問道:「這個問題不能以朋友的身份回答嗎,那我答案說錯了。」 她清清喉嚨,調整了一下嬌顏神態,加了誠懇在眉眼中。「飛琉主人,亞亞的忠心 日月可表,無論有多大的原因,我都不可能棄主人於不顧,在西海皇,誰都知道隨侍在 浪·濤令之主身邊的我,忠義的程度媲美浪濤的精神,永遠只等主子的號令,所以這種 問題簡直侮辱我!」 面對如此坦露「忠心」與「義氣」的屬下,舞天飛琉毫不懷疑一件事。 「媽地,這丫頭,一定是最大的嫌疑者,她豈止知道浪·濤令施放時間,她連我用 餐喜好都知道,哪天我被毒殺,完全不用猜,兇手就是她!」 「飛琉主子。」 「又有什麼事了?」 「風不見了。」 「要風不會去雲海亭吹風,包你吹到重病不起。」呿。 「我說的是你撿回來的那個風,房裡、臨洋海、雲霞園,四處都找不到人!」 「風失蹤了!」舞天飛琉臉色一變。 —下期待續— 熾天使書城
【附錄人物簡介】 人物介紹大神官——席斯年齡:謎樣的中年外貌:爽朗忠厚、充滿希望、看似誠懇的 一張男性面龐。 性情:和外貌成反比,酷愛興風作浪,小事炒成大事,凡有熱鬧絕不能少了他。 能力:雖極少展現過,但是擁有連大司聖都不敢小覷的能力。 地位:光城聖院中最為出名的大神官,足智多謀,口才多辯,曾到銀月古都教導幼 年時的月帝。 特別的天賦:任何有趣的事,(值得加以宣染的)都逃不過他天生敏銳的直覺。 最擅長的事:任何不起眼的小事,經過他之口,都絕對不會再是小事;嚴重的事, 經過他之口,更是發展成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震撼。 週遭的好友:每一個都是,也每一個都非,友好的程度隨著事情的有趣與利益而變 動。 西海皇帝——安諦瀚年齡:45歲西海海域的統治者。 深沉內斂,頗具手段,年少因仰慕來自異界的奇女子,而不惜危及手足與社稷,導 致心愛之人化成奇花異卉,手足胞弟慘亡,經過重創而覺悟。 認定舞天飛琉原該生為其女,所以極為疼愛舞天飛琉。 傳使聖女——莎婷年齡:20歲秀麗聰慧,是大司聖的得意門生與助手,對四季司聖 而言,莎婷是相當特別的人,她負責傳遞聖院各項消息與命令;同時也是四人平時身在 各地的聯繫橋樑。 目前都僅止於傳影術出現的莎婷,未來因應事件的演變,將出使妖魔界。 南海皇武將——安訶遠年齡:25歲外貌:高瘦明睿,擁有武將中少見的斯文氣度。 個性:重情重義,對朋友尤其兩肋插刀。(經常覺得自己為紅髮惡魔插了滿身刀。 ) 能力:對戰術、陣法都有獨特的見解。 生平最怕:接近性情飄忽的繁澔星最為敬佩:浪·濤令之主。 最大的願望:擺脫紅髮惡魔。(卻因對方能力太高,而擺脫不掉。) 熾天使書城
踴躍購買他們的書籍,用實際行動來支持你欣賞的作者 出版社:尖端 出版日期:2003 年 03 月 10 日 定價:99 元 尋愛浪漫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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