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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亞洲之鷹05
【第一章 深夜槍聲 】
內容簡介
冷戰業已經結束的廿一世紀，世局不穩定的起因從兩強對峙轉向多極化，
新的權勢角逐應運而生。大國對小國的拉攏、經援利誘，或是對新生勢力
的明爭暗鬥，無論是檯面上下都令人膽寒。
一個小國的美麗女皇來訪，引得各國勢力出動，甚至策動小國內部叛變，
綁架和替代女皇本尊等。羅開置身其中，他要如何保護好懷中那個柔弱
的心愛「女皇」呢？
第一章 深夜槍聲
晚上九點半，東京港區赤？離宮。
我握著車盤，後車廂坐著奇利斯倫的女皇莎拉。
兩名侍女分坐在她兩旁。
她們其實是「杜斯曼」的精銳人員。杜斯曼是奇利斯倫的情報機關名稱，專門收集
世界上各項極密情報。這兩名侍女，據說是空手道黑帶四段，跆拳道黑帶三段。她們背
在肩上的那個小皮包裏，藏著一柄小型改裝過的白朗寧，可以在一秒鐘內，發射十二枚
子彈。
房車離開赤？離宮後，直朝新宿駛去。馬路上汽車並不多。
我朝倒後鏡瞧了一眼，看看有沒有汽車跟蹤。
在離房車後面約一百公尺那裏，漾著車光。那是摩托車的車燈。
摩托車並非保頀女皇，而是一般的交通巡邏車。
我稍稍提高車速，拉開了跟摩托車的距離。即使是巡邏車，我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因為意外就是在人最不著意之際發生。
據法務大臣小倉告訴我，莎拉女皇是次訪日，並非官式，所以日本政府沒有向外公
佈。也正是這個原因，小倉就央求原振俠施與援手。小倉對我說：「原醫生跟日本人有
很深的淵源，我跟他又是好朋友，所以我敢說他一定會幫我這個忙。可是原醫生有了新
的任務，他又極力向我推薦你，說你不但身手比他更好，還天生善於保護美麗的女人。
」
小倉說得輕描淡寫，但當我聽到女皇非正式訪日，就隱隱覺得有點不妥。這內裏必
有蹊蹺，是甚麼蹊蹺呢？
我沒有追問小倉，我相信有一天，他會詳細地對我說，又或者在保護女皇的過程中
，多少總會探得一些端倪吧。
當房車快要進入新宿區之際，汽車上的電話響了起來，我右手扶著車盤，左手拿起
了電話。
「我是志乃，目前沒有可疑的車輛。」
「嗯！」我漫應了一下，「你背後的汽車，車主的身份我都核對過了。」志乃向我
報告。
「謝謝。繼續監視，千萬別放鬆。」我掛上電話，志乃是我的臨時秘書，是小倉特
地從警視廳抽調過來的女特警。
上村志乃，今年二十六歲，國立關東醫科大學醫學系畢業，剛柔流空手道黑帶四段
，柔道黑帶五段，除了拳擊之外，志乃可以在○點四十秒裏拔槍，而且在連發的十顆子
彈中，全中目標。
可以說，她比一個身形魁梧的男人更頑強。
「誰的電話？」莎拉女皇開口了，她的聲音有如黃鶯般動聽。
我望著前面，用手指了指天空：「我的拍檔在上面護衛著這輛房車，陛下，你不必
擔心。」
「你的拍檔是女人，還是男人？」莎拉女皇感興趣地問。
「女人。」我禮貌地回答。
莎拉女皇聽了，再沒說話。
這時，房車巳駛進了高樓林立的新宿區。
志乃的直升機在二百公尺的上空飛翔，監視著我們的房車。
這架直升機，裝有高性能夜視設備，能準確地錄下走在房車背後的每輛汽車的車號
。
然後立刻利用電腦，調查車主的身份。
志乃稍稍調低直升機的高度，她右手握著操縱桿，左手在按電腦的開掣。直升機上
的這台電腦，是超高速的微型電腦，擁有世界上最卓越的性能，幾乎甚麼資料，都可以
在一分鐘內查到。
此刻，房車已穿過四號幹線，駛進中央高速公跍，車輛漸疏。
我一看倒後鏡，後面的汽車也已越來越少。
莎拉女皇那美麗的臉龐跳進了我的眼簾。
其實我對女皇所知不多，奇利斯倫位於愛琴海，是世界上風景最美的一個國家。但
從我的眼中看來，無論經濟上和軍事上，奇利斯倫只是一個與梵帝岡相等的小國家。
奇利斯倫是世上僅存的絕對君主立憲國，採世襲制，兄弟姊妹中最長者，不論男女
，承繼皇位。而據該國憲法，皇帝又即總統。
莎拉的母親，在她十三歲時病死，而她的父親，也於去年春天駕崩。
莎拉雖年輕，卻得到眾內閣官員支持，無驚無險地登上皇帝寶座。
奇利斯倫的國民也十分信任她，而莎拉即任後的表現，也證明她是一個優秀的統治
者。
這時候，我看到了「調布入口」的路牌，我輕輕減速，朝左駛去。
電話又響起來。我拿起電話，還沒開口，志乃已說起話來：「我會把直升機停在調
布機場，有甚麼事，請立刻跟我聯絡！」
「好，你可要提高警惕，隨時候命！」我吩咐著。
「OK！志乃應了一聲。」
通往神代植物公園的馬路，出奇地寧靜，沒有汽車跟在我後面。
此次夜裏出巡，純是出自莎拉女皇的意願。大平首相為了女皇的安全，主張出動特
種部隊加以保護。可是莎拉女皇卻說：「我只想一個人出去......」
這是其中一個原因，我成為了女皇的貼身保鏢。
在我眼前，出現了神代植物公園。
那蓊蓊鬱鬱的樹木，在夜裏看來，有如墨一樣的黑。
房車穿過住宅區，轉了幾個彎，停在一棟背著樹林而矗立的大屋前。
大屋的右邊是農田，左邊是一個大約能容納十輛汀車停泊的停車場。
隔著農田，又是一幢房子，跟大屋相距約四五十公尺。
「陛下，請稍等一下，我先下車看看。」我下了車，掏出手電筒，圍著大屋，前前
後後走了一遍。
大屋面積雖大，但已有點殘破，矮牆後面的庭園，雜草橫生，樹木更東歪西倒。
一棵盛開梅樹，矗立在矮牆後面。為荒涼的大屋帶來一點生氣。
廊下的雨戶緊緊關閉著，古舊的圓窗裏漏出了微弱的燈光。
「汪汪汪」，除了傳來幾陣犬吠聲之外，並沒有「埋伏」的跡象。
我吁了口氣，回到房車，再打量了四週一下，伸手拉開後車廂門。
「只談五分鐘，好嗎？」我十分禮貌地提示。
莎拉女皇「嗯」的應了一聲，由其中一位女侍扶著，下了車子。
我們四個人穿過小木門，走進庭院。
「對不起，有人嗎？」我提高嗓音問，順手拉開扇門，率先走了進去。
六蓆的微暗房間裏，正跪坐著一個衣服樸素的高弱老婦。
日本政府早已知會她今夜女皇會來造訪。
「是女皇階下嗎？這麼高貴的香氣，一定是陛下！」老婦率先開口，她的英語完全
是牛津的口音。
我朝她一看，看到了那呆滯的目光。她隻目顯然已經失明。
女皇脫了鞋子，走上榻榻米，伸手握住了老婦的手。
「上川老師，是我！莎拉。貝露姬蒂！」
「陛下，歡迎......歡迎你駕臨寒舍！」老婦滿臉熱淚，由衷地說。
莎拉女皇也流下了眼淚，她緊緊地握著老婦的手。兩個侍女，直直地站在門邊，一
動也不動，然而，她們的眼眶裏，正噙著淚。
上川次郎大使曾在奇利斯倫駐節了七年。
他的妻子秋代，是日本一家私立大學的講師，專門教授地中海文化。
上川奉命赴奇利斯倫上任，秋代辭退教職，跟丈夫一起遠渡重洋。
在奇利斯倫，秋代成為了當時年僅十四歲的莎拉的日語教師。
七年的朝夕與共，令秋代跟莎拉有了像母女一樣的感情。
十三歲喪母的莎拉，早已把秋代視為母親。
秋代因為膝下猶虛，也就把自己的所有感情傾注在莎拉身上。
秋代雖然口裏叫著「女皇陛下」，心裏想著的，還是當年她跟莎拉相處的情景。
「你眼睛壞了？」女皇婉聲問。
「是。回國後，患上白內障，開了三次刀，都沒用，終於變成了瞎子。」秋代幽幽
地說。
「真可憐，我還以為老師一定生活得非常幸褔哩。上川大使可好？」
「外子回國後第二年，就得了心臟病死了。」
「甚麼......」莎拉女皇嚇了一跳。
她一邊握著秋代那佈滿皺紋的手，一邊深情地說道：「老師，你到奇利斯倫來吧，
跟我一起生活，讓我來照顧你。」
「陛下，你言重了｜你......你不必擔心我，這裏附近有一家聖先寺，那裏的住持
和和尚會照顧我。」
「可是--」莎拉女皇還想說下去，但秋代截住了她的話頭：「這家破房子，還留著
外子的餘味。我雖然瞎了眼睛，卻彷彿能看得見外子的臉孔。生活雖不能說富裕，但..
....但我的心，可......可是十分的實在。」秋代斷斷續續地。
莎拉女皇再也說不上話來，她緊緊地抱著老婦的肩，不停地啜泣。
「陛下，時間到了。」其中一位侍女開口提示。
秋代輕輕推開莎拉女皇，伏在地上。
莎拉女皇用纖白的指頭，拭了一下眼淚，走下了榻榻米。
秋代大概想送女皇，連忙找草鞋。
另一位侍女，伸手扶住秋代，幫她穿上了草鞋。
在她們還在忙的時候，我搶先走到房車旁邊。
莎拉女皇握住秋代的手，由侍女拱護著，走出大門。
微風吹著，上川家的後院裏，櫻花的花瓣，給吹得滿地都是。
就在這時候，我突然感到了不妥，凝神一瞧......從樹林那邊，閃出了橙色的光芒
，轟然的槍聲響了起來。
那兩個侍女還來不及反應，已身中多槍，仆倒地上。
我在零點三五秒之內，拔出了隨身的M92F手槍，朝樹林還擊。
悲叫聲響了起來。樹林裏閃出了兩點光，跟著就一片寂然。
這時，又有一道閃光，從樹林中疾飛出來，直撲向莎拉女皇。
︵不好！︶我暗叫糟糕，想撲上去護衛女皇，已經來不及了。
電光石火之間，站在莎拉女皇身邊的秋代，陡地搶了上去，擋在女皇的身前。閃光
撞中秋代那瘦削的身軀，血花四濺。秋代受不住巨大的衝搫，倒向女皇。
從第一記槍聲響起，到侍女中槍，秋代擁著女皇倒地，只不過是五六秒之內的事，
但一切已有了驚人的變化。
莎拉女皇站了趄來，大聲叫道：「老師！」
我按了按手錶的小掣鈕：「志乃，你聽見嗎？」
「接收非常好：」
「我們遇伏了，快點飛過來！」我焦急地。
就在我跟志乃通訊完崋之際，對面山崗上，跳下了兩個大黑影。
他們手上握著發光的物體，但不是槍。
我把槍插回槍套裏，擋在莎拉女皇的面前。對沒有槍的敵人，我絕對不會用槍，這
不但是我「亞洲之鷹」羅開的原則，也是戰鬥哲學。
兩個黑影分從左右夾逼我。他們蒙著臉孔，但從身形看，似乎不是日本人。
其中一名大漢，掄起手上的東洋刀，迎頭向我砍下來。
我一手推開莎拉女皇，斜身避開，同時右腳踢向大漢的手腕。
大漢手上的東洋刀，如斷線的紙鳶，飛向一邊。
另一名大漢，立即把他手上的東洋刀朝我胸口直刺。
我雙手一合，夾住刀，向右一扭。
刀身離開了刀枘。持刀大漢亦受不住拉力，跌倒地上。
我雙手向下一折，刀身斷成兩截。
兩名大漢，相互對望了一眼，眼中滿是驚悸的神色。但我哪容他們透氣，飛身跨前
，左右？拳，同時拍出。
一拳給對方閃過了，另一拳正好擊在另一名大漢的臉上。
臉上中拳的大漢，身子向後飛了出去，正好撞在一棵樹上，「呀」的叫了一聲，倒
在地上，再也不能動彈。
莎拉女皇看得睜大了眼睛。
剩下的那名大漢作垂死掙扎，從腰際拿出一柄亮閃閃的匕首，朝我小腹直刺過來。
我一轉身，已跳到他背後，腰往下挫，右拳「虎」的擊出，打在他的腰上。
在那大漢正要向前跌倒之際，我左拳拍出，拍在他的後腦。
「格勒」一聲，頭蓋骨碎裂。他只叫了一聲「啊」，就仆倒地上，跟他的同伴一樣
，再也不能動彈。
四週恢復了寂靜。
莎拉女皇的身子在搖晃，我跑過去，輕輕把她扶住。
那是一具柔軟得像「棉花」似的胴體。
「老師她......」女皇只叫了一聲，就把她那軟滑無比的臉龐，埋在我厚厚的胸膛
上，啜泣起來。
直升機的引擎聲漸漸逼近。
「振作一點，你是奇利斯倫的女皇和總統呢！」我輕輕拍著莎拉女皇的香肩。
莎拉女皇好不容易地抬起了頭。
她那晶瑩的大眼睛裏，滿噙著激。
凌晨零時。
赤？離宮偏東的一個房間裏，我跟小倉面對面坐著。
小倉咬著一根和平牌的香煙，低聲道：「他們比我想像中出現得早，真嚇了我一跳
！」
「他們的目的是行刺女皇？」我問。
「敝國政府在女皇抵達日本之前，早就擔心這件事。據我們所知，奇利斯倫國內，
有一個密謀推翻皇室的地下組織，他們正在秘密行動。」小倉用生硬的國語說，有點詞
不達意。
「這個地下組織，是受哪個國家支持的？」我回以國語。
「目前我們還不知道，我們只知道組織已開始行動了。他們認為女皇訪日期間是最
好的下手機會。」
「據我知道，貴國政府這次給奇利倫斯達一兆日元的經濟援助，我看一定是有特別
原因。小倉先生！可否透露一下？」
小倉吁了口氣，道：「最近，俄羅斯在極力爭取奇利斯倫。你該知迶，追幾年，奇
利斯倫的經濟，一落千丈，俄羅斯也在鬧不景氣，外債多到不能勝數，但卻主動提出要
跟奇利斯倫簽訂經濟開發合作計劃。」
「她想拉攏奇利斯倫現政權，」我應和著：「既然是這樣，俄羅斯沒必要支持地下
組織。」
「對，俄雒所不會那麼笨！」小倉同蒠：「所以我認為這地下組織跟俄羅斯並沒有
關係。」
「小倉先生，聽你語氣，你似乎認為這地下組織又是奇利斯倫內部的政治鬥爭的產
物？」我問。
「每個國家都會有不滿政府體制的分于，尤其是奇利斯倫，正面對經濟問題，中下
階層有所不滿，一點也不奇怪！」
「我明白了，」我拍了一下腿：「為了要牽制奇利斯倫，不讓她靠攏俄羅斯，同時
也為了穩定現政權，所以日本政府決定提供巨額經濟援助，奇利斯倫是北約成員國，我
看美國也不會袖手旁觀。」
「好了，我也不想瞞你，這次的巨額援助，其實是美國方面要求的。」小倉把香煙
擱在煙缸上：「美國總統正受到醜聞的困擾，別國問題，不好插手，那只好由我們出面
了！」
正當我們在繼續商討的時候，角落的電話忽地響了起來。
小倉望了我一眼，急步朝電話走去。他拿起電話後，轉過頭，向我？
起了大拇指--那表示電話是大平首相打過來的。
我走出房間，看了看錶：凌晨零時四十分。
等了不到兩分鐘，小倉臉色沉重地打開房門，招手叫我進去。
「有甚麼事嗎？首相怎麼說？」
小倉點了點頭：「首相接到駐奇利斯倫大使的秘密情報。」
「甚麼情報？」我急急問。
「行刺女皇的殺手分別經由澳洲，美國和香港潛進日本，人數竟有三十到六十人。
」
「情報可靠嗎？」
「首相也有點懷疑，仔細問了田上大使。田上大使說情報是該國皇室衛隊隊長透露
的。」
「那自然是可靠的情報了。」
「田上大使說殺手會在黎明前攻擊迎賓館，所以十分擔心。如果讓外國恐怖分于成
功襲擊赤？離宮，敝國政府的顏面何存。」小倉憂心忡忡。
「如果調動人馬拱衛，女皇訪日的秘密就會曝光，那麼這史無前例的巨額經濟援助
，也會被揭露出去！」
「對！這......這最可怕。這次的經濟援助，是極度機密，萬萬不能洩露！」
「小倉先生，為今之計，我看還是馬上將女皇轉移到別的地方。」我提議。
「其實首相也有這個意思，我當然不反對。」小倉說：「依照奇利斯倫皇室的習慣
，皇帝出外訪問，必然有皇帝的替身隨行。這次自然不會例外。」
「那就這樣：首先，由志乃護駕，將替身帶到別的地方去。」我建議道：「迎賓館
怕早已在敵人監視之下，他們一定會駕車跟蹤志乃。」
「OK！」小倉臉露喜色：「就由志乃高調地帶替身撤退。」
「那女皇該到甚麼地方暫避呢？」我問。
「到我箱根的別墅去吧！那裏地處隱蔽，敵人不容易找到，一切行動，我會先跟女
皇說明。羅開先生，快行動吧！」
「小倉先生，請你派警方的摩托車尾隨志乃的車子，一切要做得煞有介事，敵人才
會上當。」
「我也有這個打算！我現在要趕去首相府，很快就回來。」小倉向我微微欠了一欠
身子，率先離開了房間。
凌晨雨點。
載肴女皇替身由志乃駕駛的總統房車，前後由摩托車護衛著，離開了赤？離宮。我
走到庭前，親自恭送六輛汽車駛出離宮的大門。
為了迎接不可避免的惡鬥，志乃除了「溫切斯特」警槍外，還多帶了一件武器--一
柄長十一厘米九連發的一九○毛瑟小型自動手槍。
說是小型自動手槍，但威力驚人，如果在距離二十公尺範圈內開槍，子彈可穿透被
射擊者的身體。
當車隊漸漸隱沒在如墨的夜色裏後，我就朝偌大庭院的西面走去。
很快，我就到了離宮的後門。
黑暗裏，停著一輛一九五○年的積架房車。
這部車是經日本防衛廳特別改裝過的，車型雖舊，卻擁有各種高科技的設備：車身
是用特殊超合金做成，能扺擋來褔槍或AK47的近距離掃射；引擎箱下面，收藏著二十厘
米的機關槍；水撥下面，開了兩個孔，可以發射射程十五公里的箄型導彈。
積架的引擎是八千C.C.，最高時速是三百公里。
我從車後的行李箱，取出一個公文箱。然後坐上駕駛座，扭開車燈，揪開了公文箱
。
箱裏裝著分成三截的MG3機關槍。
MG3機關槍是德國「LINEMETAL」的優良產品，重量是十二公斤，可裝一百發的彈帶
。
根據記錄，MG3一分鐘最高可發射一千二百發子彈。
我從車匣子裏取出兩條一百發子彈的彈帶，將其中一條裝上MG3，然後把機關槍和
彈帶擱在腳邊。
關了車燈，我抽出M92F，也仔細地檢查了一下。
這時候，遠處有兩個人影正走過來。
我把槍納回槍套，走出車廂，順手打開後車門。
那兩個人是小倉跟莎拉女皇。女皇那艷絕人寰的臉孔上，此刻正泛著陰翳的神色，
蒼涼而憂鬱。小倉的神情，也跟平日不同，有點緊張。
女皇默聲不響地鑽進了車廂，我輕輕推上了車門，小食就馬上呻吟似地說：「首相
又收到了田上大使的新情報，奇利斯倫發生了政變。五名留守國內的閣員跟軍隊總司今
都被暗殺了。」
「呀，終於流血了！」我不覺得意外：「該國軍方的動向怎樣？」
「目前仍保持中立，沒有參與政變，但也不加干預。那就是說，只要人民承認，甚
麼政權都沒有相干。」小倉解釋。
「聽你這樣說，假定女皇回國，軍方也許會支持她，鎮壓政變？」我說。
「大概是吧！」小倉無奈地：「軍隊保持中立，奇利斯倫目前已進入了無政府狀態
。」
「女皇一回國，軍隊說不定就會成為保皇派，那麼殺手唯一的選擇就是不惜代價在
日本幹掉女皇！」我轉身望向坐在車廂裏的莎拉女皇。
由於車廂有完善的隔音設備，女皇聽不到我跟小倉的對話。她此刻正低著頭，望著
自己的膝蓋。落寞的神情，讓人看來心痛。
「但目前暫時不能讓女皇回國，絕對不能冒險。美國總統打了電話給首相，強烈要
求日本想辦法制止奇利斯倫親近俄羅斯，簡單說，就是不讓她俄化！」
「美國受過越戰的教訓，再也不敢直接介入其他國家的紛爭了。」我有點感慨地。
「羅開先生，現在女皇就交給你了，請你無論如何好好保護她。如果形勢好轉，女
皇能回去，我立即知會你！」小倉拍拍我的肩膊，誠懇地說。
「離開赤？離宮時，小倉先生告訴了我關於你的經歷。啊，羅開先生，你真了不起
，尤其是你在《黑嬰》裏面的經歷，真教我佩服，」當積架接近厚木高速公路入口之際
，莎拉女皇主動地打開了話匣子。
我看了看倒後鏡，確定沒有汽車跟上來，這才禮貌地說：「小事一樁，何足掛齒！
」
積架以時速一百六十公里的高速，在凌晨三點的高速公路上飛馳。不知怎的，平日
深夜也滿眼長程貨車的「東名」高速公路，今晚居然連一輛汽車也沒有。
「陛下，你可有自衛手槍？」我輕聲間。
「沒有，我......我連槍也沒見過。」莎拉女皇有點靦腆地回答。
「為防萬一，請你收起它。」
我打開車匣子，取出一柄全長十二厘米的「AMT」小手槍。
「AMT」是一種掌心雷型的自衛手槍，美國哈寧頓槍廠製造，一共可以發射五發子
彈。子彈雖小，由於是使用了380ACP中口徑彈，所以威力非同小可。
女皇伸出微顫的手，接過「AMT」。
「只要一拉開保險掣，就可以發射。」我說：「槍身右面有一個小按鈕，一按，槍
就不會走火。你試練習一下，以備不時之需。」
「羅開先生，我有必要用這柄槍嗎？」女皇惶惑地問。
「陛下，說真的，在你用槍嘴對準敵人時，相信我已把敵人擊倒了。
只要我活著，陛下......」我肯定地：「你沒有機會開槍！」
「我......我不想對人開......開槍！」莎拉女皇顫著聲音。
「陛下，你是奇利斯倫的最高統治者，我自然明白你那愛民如子的心情。可是，你
也得為人民的處境想一想，必要時，請不要猶豫地開槍吧。」我的語氣十分堅決，莎拉
女皇怯怯地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候，積架的車身突然格勒作響，震動了起來。
「陛下，趴下！」我叫了一聲，關掉了車前燈。
黑暗中，子彈瘋狂地射在積架的車身上。
聽到了像雨打雷鳴般槍聲，莎拉女皇悲喊起來。
我踏盡油門，引擎全開，車速增至二百公里。
子彈從半空激射下來，我一看錶板上的地對空雷達網，卻是一片灰暗，甚麼也沒有
，今我無法鎖定目標，發射導彈。
這時，公路陡地向右彎去，我把車盤扭向右邊。由於轉速過急，車輪咬著了地面。
發出「吱吱」的巨響。
「砰砰砰！」一排子彈射在行李箱上，火花四濺。
直升機的引擎聲，急降下來。
我一手駕駛，一手按下車窗玻璃。疾風吹了進來。
直升機折向積架的前方，強力射燈使人目眩。
這時，車速已增至二百五十公里，我掏出M92F，把槍嘴伸出車窗，對著直升機狂轟
。彈殼「砰砰砰」地向後猛噴。
子彈打中了直升機。對方反應也怏，倏地衝向天空，失去了影蹤。
前面馬路又出現急彎。我把M92F朝車椅上一拋，扭著車盤向左轉。
積架的後車身，撞著了路邊的欄杆，發出了「轟隆」一聲巨響。由於撞力過猛，積
架在馬路上打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急轉。
莎拉女皇大聲驚叫。
我剎停了積架，拿起MG3，跳離車廂。
那巨大的直升機，向我急衝下來。
機首的那柄口徑二十厘米的機關槍，冒著火，向我猛掃。
熾天使書城
【第二章 陸空夾擊】
我僥倖地沒中槍，提起MG3，向直升機掃射。那強大的後挫力，使我的身體不住地
震抖，肌肉上下跳動。對方駕駛艙的擋風玻璃給擊得粉碎，直升機立即向左逃逸。
雖然直升機向積架前後只攻擊了三十杪左右，積架的車身巳滿佈了子彈孔。唯一可
以告慰的是，在那三十秒的間隙裏，我看到了那直升機的機師，好像是一個女的，但由
於黑夜關係，我不敢確定。
莎拉女皇也下了車，蹲在地上。
養尊處優的女皇，何曾見過如斯恐怖的險境，嚇得不住地瑟縮發抖。
我走到她面前，蹲了下來，把MG3擱在腳邊，輕輕地摟住她的肩膊。
「沒事了，我們回車上去吧。」
女皇望了我一眼。她的眼睛裏，噙著晶瑩的淚珠。
我溫柔地撫著她那軟盈盈的秀髮。
「振作一點吧！陛下，不要畏縮！」
「是，我......我會盡力為我的于民效忠。」
「只要你心裏惦著人民，為他們設想，正義一定會站在你這方面。
來，拿出勇氣來吧！」我激勵地。
我扶著莎拉女皇上了後車廂，然後重新檢查積架受損的程度。
雖然，車身已被掃射至有如蜂巢，但只是凹陷了下去，卻沒有穿洞。
前車窗的玻璃，也僅是給刮花了一點，並沒有砸破。
我回到駕駛座，扭開引擎。積架重新穩定地在路上飛馳。
莎拉女皇在胸口上劃了個「十」字，喃喃地迶：「聖母瑪莉亞，多謝？的庇祐。」
我正想打電話給小倉，電話搶先響了起來。
「我是小倉，你在哪裏？」
我朝車窗外一看：「才駛過秦野公路，小倉先生，四五分鐘前，我們受到了直升機
高空襲擊！」
「甚麼？」小倉似乎有點意想不到：「這麼看來，敵人似乎已料到我們要送女皇到
我的箱根別墅去了！」
「對。」我同意：「還有一件事好怪，雷達探測不到那架直升機！」
「甚麼？」小倉叫起來：「那直升機會不會是隱形戰機？」
「我看是吧。」我說：「日本目前還沒有隱形戰機，小倉先生，問題越來越嚴重了
。」
「你擊落它了嗎？」
「天色太黑了，」我回答：「不過，我打中了駕駛艙。」
「女皇陛下有受傷嗎？」
「沒事。不過，小倉先生，如果繼續去你箱根的別墅，我怕有危險。」我說：「還
是由我想個去處吧。」
「好吧。」小倉無奈地：「請你好好保護女皇陛下！」
「放心。」我爽快地回答：「有一件事要注蒠，是誰洩漏我們行蹤的呢？會不會是
女皇的隨從？」
「這方面我會調查。」小倉說：「不過，我會小心進行，弄得不好，會影響邦交。
」他頓了頓：「羅開先生，你不妨向陛下打聽一下，說不定會有消息。」
「OK！」我掛上了電話。
之後，我把跟小倉的談話內容，用英語向莎拉女皇覆述了一遍。
女皇聽了之後，啞著聲音道：「我不相信我的隨從裏有內奸，這次隨我訪問日本的
人，個個都忠君愛國。」
我道：「我的任務，是保障陛下的安全。因此，不得不多疑一點，請你仔細想一想
，誰最可疑？」
「我去箱根別墅的消息，是小倉先生告訴我所有隨從的。不過，正確地點和時間，
小倉只告訴了我的閣員，侍女和其他人員並不知道。」
「替身呢？」
「她不會知道。」莎拉女皇想了一下：「可是，替身是這次隨我同行的財政部長的
女兒，也許是他告訴了女兒。」
「呀？」我低低地嚷了一聲：「替身是財政部長的女兒......財政部長叫甚麼名字
？」
「馬耶．德路哥，」女皇回答：「他是敝國的名門望族。」
櫻花花瓣落在我跟女皇的肩上，之後，一瓣瓣地掉落地上，夏天的木栖湖，熱鬧非
凡，但春天的木栖湖卻是出奇的寧靜，富士山被厚厚的殘雪覆蓋著，浴著朝陽，閃著一
片銀光。
「真美呀！」莎拉女皇忍不住說。
我打開積架的行李箱，取出兩罐可樂。
離開赤？離宮時，我準備了一些飲料和即食品。
「要喝點嗎？」我把可樂遞過去，女皇笑著接過。
「羅開先生，看到你殲敵那種兇猛，我著實嚇了一大跳。我聽杜斯曼的頭頭說，亞
洲有一位綽號『飛鷹』的英雄，他身手敏捷，能穿梭地球和太空，我還以為他在誇大其
詞，如今看到了，我......我不能不相信。」莎拉女皇誇讚地。
「杜斯曼的頭頭提起過我？」
「他們說你是一個極可怕的人物，殺人不眨眼！」
我苦笑一下，喝了一口可樂。
從我的角度看，湖邊是最危險的，因為敵人可以從湖上的船，向岸上開槍。為了女
皇的安全，我不動聲息地，把女皇引到湖畔的大樹前，用大樹作為天然的盾牌。
女皇只顧瀏覽景色，絲毫不覺我的心思。
我讓女皇坐進車廂後，接過她手上的空可樂罐，關上了車門。當把可藥罐扔進垃圾
箱之際，我聽到樹林裏傳出：「卡沙」一下的聲音。我的右手本能地拔出了M92F。
樹林裏竄出了兩頭黑熊。一看見我，又迅速地閃進樹林裏去。我納回手槍，回到駕
駛座上，開動引擎。
積架離開湖岸，登上斜坡，轉入一條小路。
對岸有一排渡假屋，朝陽落在白色的屋頂上，閃著光。
駛了四五百公尺，我又剎停了車。因為在一百公尺以外一處，倒著一棵大樹，擋住
了去路。我清楚記得，來的時候，並沒有那棵樹。
「是山崩嗎？」女皇擔憂地問。
「不是。」我回答：「陛下，從現在起，請你盡可能伏在車座上別動。」
我把積架調頭，朝來路駛去，駛向靜立於湖岸的上一幢渡假旅館。
旅館四週被木板包圍著，看來是正進行重建工程。
旅館大門上貼著一張白紙，用紅筆寫著--「因進行內部工程，本館休業三個月。不
便之處，尚祈原諒。」
大門鐵閘上了鎖，還用了像手臂粗的鐵鍊捆鎖著。
我把車停了下來，抄起MG3和後備彈帶，離開了駕駛座。女皇也隨即打開車門下車
。
這渡假旅館雖小，但設備齊全，從鐵閘內望，可以看到旅館後面居然有一個私人海
灘，海灘被籬笆圍著。海灘木橋邊停了一艘快艇。
我取出了一根銀針，插進鑰匙孔裏。
左右轉了幾下，「鏘」的一聲，鐵鍊打開了。
我輕輕摟住女皇的肩膞，走進院子，然後穿過旅館大堂，走出後門，來到海灘。
「陛下，你懂得駕駛快艇嗎？」我問。
「不能說好，勉強能應付。」女皇文雅地回答。
「對岸是公路，到了那裏，我們就可以逃出生天。」我說。
「羅開先生，快艇可有燃料，還有，鑰匙呢？」女皇擔心地問。
我答道：「放心，這旅館只是剛圍上圍服，內部工程還未開始，估計休業沒幾天，
快艇上應該還有燃料，至於鑰匙，我自有辦法。」
我挽著女皇的手，踏上木橋，很快就跳上了快艇。
快艇可坐七八人，很寬敞。我解了繩，然後脫去右腳的皮鞋。一按揧，鞋？「得」
的向橫邊退開，露出了暗格。裏面藏有五把類似鑰匙的物體。
我挑了那根金色的鑰匙，插入匙孔，左右旋了兩三下。
「不行！」我吁了口氣，又挑了根銀色的來試。
這回行了，引擎「隆隆」作動。
我跟女皇換過位，伸手指著對岸：「出發！」
「OK！」女皇輕快地回答，臉上流露出興奮的神色。
引擎聲越來越響，快艇像猛虎似地，向前直衝。
我挪開雙腳，踏在船尾，手上握著機槍。綠色的海面，被快艇割碎，白色的浪，分
向兩面濺去，就在這時候--
左面方向，有兩艘快艇，各坐兩個人，直朝我們衝過來。
「陛下，你只管駕駛好了，別擔心我！」正說著時，敵人已分向左右散開，手上的
機槍不住地向我們猛轟。
其中一艘快艇，迅速繞到了我們背後。機槍的子彈，有如仙女散花般地，直向我們
的快艇上掃過來。
我屈膝跪地，MG3噴出了憤怒之火。
彈帶像蛇一樣地扭動著，給檜身吸了進去。跟若，空彈殼「啪啪啪」
地跳飛了出來，「砰」地一聲，其中一艘快艇中槍爆炸了。兩個敵人，給衝力彈上
了半空，跟住又跌了下來，掉進海裏。
「小心左邊！」女皇大叫。
一排子彈向我撲過來，我連忙伏在船板上。饒是這樣，背脊仍然給子彈擦過，一片
灼熱。
女皇一手扶住舵，一手打開皮包，掏出那柄自衛小手槍。她瞄準衝過來的快艇，開
始開火，那柔軟的手腕，抵受不住後挫力，反彈起來。
子彈根本打不中敵人。
我大力地搖了一下頭，爬起來開始反擊。一輪猛攻之下，那兩個敵人看來是中了槍
，駕駛的快艇，筆直朝對岸衝過去。
「轟隆」兩聲，快艇撞中了對岸的堤壩。
「羅開！羅開！」女皇指了指上空。
我抬頭一望--
一架機身漆黑的直升機，飛越群山，從東面向我們的快艇俯衝過來。
雖然駕駛艙的擋風玻璃，此刻已被換過了，但我仍一眼就認出那是曾經襲擊過我們
的直升機。
機首的機關槍，突泛出橙色的火燄。
在間不容髮之際，女皇把快艇急速地拐去左邊。
「嗖嗖嗖」，機關槍的子彈全打落在湖面。
我提起MG3猛射，彈殼丟落快艇的地板上，曳起了微響。直升機的機身，終於被子
彈擊中了，火花四濺。
此時，子彈射盡了。我拋掉MG3，取出M92F。
直升機仍拚命頑抗，子彈把海面激起漩渦。女皇雙手緊抓住輪舵。快艇曳著激浪，
在海面上飛馳。
M92F的子彈，再度打中了駕駛艙的擋風玻璃。
我清楚地看到了機師的身軀向後仰。雖然戴著頭盔，架著黑眼鏡，但我肯定機師是
女的。在她身邊，還坐著一個男人。
直升機朝海面俯衝，但很快就被糾正過來，轉朝西邊飛去。最後縮成一個星點，消
失在視線裏。
激鬥過後，快艇在湖面上繞了一個大圈回到原先的木橋旁，女皇用雙手掩面，哭了
起來。我把快艇縛好，輕輕抱起女皇，走上木橋。海面上仍曳著快艇曳下來的白波，四
週回歸一片寂靜。
我把女皇放了下來。
她靠在我堅實的胸膛上，不住地顫抖。
「陛下，請你好好聽著，無論發生甚麼事，我都會保護你，不會讓你受傷。請你放
心！」
女呈抬起頭，淚光晶瑩地望著我。
「呀，你的臉在流血呢，車子裏可有救急箱？」
「有。」我倆灑開大步，走上沙灘。
女皇很自然地把自己的手穿進了我的臂彎裏，身軀靠了過來。
那豐滿高聳的乳房，碰到了我的肘子。
走出旅館，來到了積架旁邊。女皇急不及待地讓我打開行李箱，取出救急箱。然後
麻利地把藥塗在我的臉頰上。
「好了，我們來一次浪遊吧！」當女皇把救急箱放進行李箱時，我這樣說。
「浪遊？」她怔了怔。
「我們今後絕不能長期呆在一個地方，那太危險了。在我未能殲滅所有湧進日本的
殺手之前，我們要不停地浪遊！」我說：「在日本，你有甚麼地方想去的，請告訴我。
」
「羅開先生，我真的能跟你一起旅遊日本嗎？」女皇的眼睛閃耀著興奮的光輝。
我感到一陣暈眩，避開了她的灼熱目光。
「陛下，我們不是旅遊，這是戰鬥之旅。」
「好吧，你帶我去遊京都吧，我好想看看大阪和奈良。」
「好，我們就去京都。上車吧！」
「羅開先生，還有一件事，我不想再叫你甚麼先生的，那太見外了......」
「叫羅開好了，其他稱呼，不合陛下的身份。」我邊說邊讓女皇坐進了後車廂。
女皇朝我神秘兮兮地笑了一下，忽的推開另一邊的車門，溜了下來。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她已像一頭貓似的，竄進了駕駛座旁邊的座位。
顯然，她要跟我並肩作戰。
我搖了搖頭，坐進駕駛座，把MG3橫放在車匣下的槍架上。積架才開步，如皇就悄
悄地將身體挨過來，她把頭擱在我肩上，陣陣幽香撲鼻，我的心不由得一蕩。
「你真了不起，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強壯勇敢的男人。」
「陛下，請緊扣安全帶。」
「嗯？」女皇微微錯愕著。
「我們要衝過去！」我下巴向前面一頷。
女皇坐直身子，朝去路一看。原來積架不知不覺間已來到大樹擋路的位置。
女皇連忙扣上安全帶。我大力踏油門，積架像箭一樣地衝向那棵大樹。「砰」的一
聲，大樹給撞成幾截，樹幹濺向四週。積架車前的擋板給撞脫，在半空轉了幾個圈，飛
向海面。
女皇睜開眼，解開安全帶，又把頭靠在我肩上。
由於衝力太猛，我的傷口再告綻裂，流出了血水。
「為甚麼當初不撞開那棵大樹逃走呢？」女皇把自己的手，覆蓋在我握著車盤的手
上，動作充滿了少女般的純潔。
「既然客人都來了，當然不能待慢。」我解釋著。
「我明白了，讓他們一直跟著，反而更危險。」女皇機靈地說。
「對，如果他們跟到人煙稠密的地方，很容易就殃及無辜。」
「可能還有敵人哩，難道你就不怕他們在京都、奈良、大阪開槍亂掃嗎？」女皇有
點不解地問。
「唉，到那時候再說吧！其貿我當初不把大樹撞開，還有一個重大原因。」
「甚麼原因？」
「我怕撞壞了車！」我一本正經地。
「呀......」女皇笑了起來。
熾天使書城
【第三章 古都夢魘】
早晨，京都飯店總統套房。
經過一夜的休息，莎拉女皇似乎已疲勞盡消，心情也平復了不少。此刻，我跟她正
沐浴在晨光下，面對面地享用著早點。
突然，女皇從頭到腳打量了我一眼，然後用十分低沉的語調說：「羅開先生，我要
衷心地向你道歉。」
「道甚麼歋？」我一頭霧水。
「我......我騙了你，我其實不是甚麼女皇陛下。」
「甚麼？」我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只是女皇的替身，奇利斯倫財政部長馬耶•德路哥的女兒，愛麗斯．德路哥。
」
「那麼半路去了橫須賀的，才是真正的莎拉女皇？」
「是......」
「你們摘甚麼鬼？」我嚷了起來：「小倉他們知逋嗎？」
「不知道。」愛麗斯搖搖頭：「只有女皇陛下，馬耶．德路哥和我才如道。」
「你們實在太大膽了！」我緊皺著眉，沉思了一會，開始動刀叉。
「你不開心？」假女皇愛麗斯有點擔心地問。
我搖搖頭：「不開心又怎樣？打你一頓嗎？」
愛麗斯抬起手，遮著臉，假裝害怕。
我給她逗得笑了起來：「敵人竟然也給你們瞞過了，他們以為你是女皇，這才不斷
地偷襲--對我們來說，這反而是好事。」
「那麼，我們繼續浪遊？」
「當然，你要繼續扮演這個女皇角色，別露出破綻。而我，也依然會把你當成女皇
來保護。」
「聽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這樣，女皇陛下就更加安全。」
「不過，我還有一個疑問，你這個替身，怎麼長得跟女皇一模一樣，就像是一對雙
胞胎，連我也上了當，」
「這有甚麼好奇怪的，」愛麗斯興致勃勃地：「為了要成為一個完美無瑕的替身，
我前後七次到德國接受整容手術，現在連我父親也分不出我與陛下來了。因為我的聲音
、身形，已跟陛下一模一樣！」
「好了，別再說了，須防隔牆有耳。」我禁止愛麗斯再說下去。
「OK，但今天你要陪我逛京都。」愛麗斯一擺脫女皇身份，就顯得十分佻皮。
我點點頭，把大杯冰水灌了下去，再打量眼前的「女皇」。
無論怎樣看，她都是真女皇莎拉呀！
我跟「女皇」在嵯峨野下了車。那地方地上全是淡紅色的蓮花，像一張地氈，一路
鋪陳開去，不見盡頭。
「真美！」她囁嚅著，握住了我的手腕，豐滿的乳房，又貼在我手肘上。
走過蓮花田，我們踏進櫻花林。有一對中年外國夫婦，正在拍照。
「可惜沒帶照相機。羅開先生，我真想跟你拍一張照片留念。」「女皇」幽幽地說
。
「嗯。」我聳了聳肩。
我們很快穿過櫻花林。
「呀，這麼優美的大自然，真是人間樂土！」「女皇」把落在我肩膊上的櫻花一片
一片的摘在手上，然後貼在自己的額頭上，顯得更高貴清雅。
我看得呆住了。
走過櫻花林，在二百公尺開外的地方，有一座竹林。
竹林的地面，滿眼是淡紅色的蘭花。
「這些紅花是從哪裏落下來的呢？」「女皇」撿起地上的蘭花，朝四週掃視了一眼
。竹林裏，並沒有蘭花叢。
我摘下黑眼鏡，接過「女皇」手上的蘭花。仔細看，蘭花仍然生氣勃勃，沒有萎謝
的跡象，花瓣上，有一個圓形小孔，就像用打孔機打出來的一樣。
「女皇」又彎下腰，撿起了另一瓣蘭花。
「陛下，請給我看看。」
從「女皇」手上接過蘭花。
花瓣上，也有一個小圓孔。
我怔了怔，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在離奇利斯倫不遠的南斯拉夫國境裏，有一座海拔
二千五百公尺的大山，叫做「朱諾靈托」，在海拔一千六百公尺的山麓上，有一條叫「
多倫」的小村落。這條多倫村，白古代起，就流傳著一種叫「加斯加」的暗殺手法。
方法就是把紅色的花瓣撒在地上，利用花的美簏，誘出暗殺目標。
紅色的花瓣上，必定開一個圓孔，叫做「死亡之穴」！
我還是今年年初才知道有這種淒美的暗殺手法。因為在《黑嬰》事件中，我遭遇暗
算，才使我興起了調查世界各式暗殺手法的念頭。
我把兩朵蘭花摔在腳邊，摟住「女皇」的香肩，朝竹林外走去。
我感覺我們已墮入了「加斯加」的陷阱裏。
不過這事跟南斯拉夫一點關係也沒有，因為該國目前正是自顧不暇，百廢待舉，那
會刺殺奇利斯倫女皇！殺手動用南斯拉夫的加斯加暗殺手段，很明顯的是想插贓嫁禍。
我們剛走出竹林，前面的不遠處，卻陡地閃出了幾個外國男人。
右邊兩人，左面三人。雖然距離我們也有七八十公尺，但動作敏捷，而且散發著可
怕的殺氣。
「跟我來！」我拉著「女皇」的手，馬上折回竹林，逕走向其深處。
身後響起追趕的腳步聲。
修竹敝天，越走越黑。走了一程，平日錦衣玉食的「女皇」，終於耐不住疲累，頹
然朝地上一坐，再也走不動了。
我仔細打量四週，滿鋪著殘葉的地面，有個凹陷的台地足有五六公尺深。
我把「女皇」抱起放在台地低處，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請暫時忍耐一下，千萬則動！」我用枯葉掩藏好「女皇」那豐滿的身軀後，就沿
來路疾奔而回。
奔了一程，我看到了那五個男人，他們正在竹林中到處搜索。其中一個男人聽得有
異聲，立即警覺。一看到我，馬上大喊一聲。五個人已嚴陣以待，瞪視著我。
我不敢稍停，決定以快打慢，直撲敵陣。
站在我右邊的那個男人，探手進懷，準備摸出手槍。
猶如迅宙驚掠，在他準備拔出手槍之際，我的右腳已踢中了他的右腕。他大叫一聲
，身體向後便翻。我得勢不饒人，左腳迅即踢出，正中他的下顎。男人慘叫一聲，倒地
不起。血從他的口角不住地流出。
這時，兩柄鋒利的開山刀，分從左右向我劈過來。我右腳尖在地上一踮，轉身迎向
左面的敵人。在他的刀還未劈到我身上時，我的右拲已重重地擊中他的太陽穴。他雙眼
翻白，倒在地上。
另一柄開山刀，已劈向我脖子。我向右一偏，想避過刀鋒。但刀的來勢委實太快了
，刀鋒劃過我耳際。
敵人發出「嘿嘿」的獰笑，而在他忘情冷笑之際，我的左拳正正劈中他的鼻樑。「
啪」地一聲，敵人隨之慘叫。
我怎會放過他，竄前施出連環拳，打在他的左右小腹上。使他痛得彎下腰來。我再
在他後頸上重重劈了一記。敵人口裏噴出鮮血，倒了下去。
剩下的那兩個男人，被我那瘋狂而又猛烈的攻勢懾住了，他們張著口，不知所措。
那容他們有喘息的機會，稍近我面前的那個男人，在他口還未來得及閤上之時，我
的左拳，已正正地打在他臉上。這一拳，少說有幾百磅力量，敵人「哇」的叫了一聲，
臉孔給我打得凹了進去，痡得伸手在半空亂抓。
剩下的最後一個男人，不知甚麼時候，巳扳出了手槍。
我發覺時，已慢了零點一秒。
槍聲響了。子彈不俯不倚地穿過我的左肩。那巨大的衝力，讓我向後翻倒。
男人再想再開第二槍時，我已扳出了M92F。
槍聲震撼著竹林，男人的眉間，中了我一槍。
「呀......」他伸手按著眉頭，倒在地上。
我皺看眉，忍著痛，爬了起來。左肩淌下了大量的血。敵人的子彈，正好貫穿了我
的鎖骨。
我把槍納回槍袋，順手從男人的手上摘下那柄手槍。
幸好只是小口徑的自動槍，否則，我性命難保。
我的傷並不輕，襯衫近胸脯滿是血。
我把小手槍插進皮帶裏，忍住痛，奔向「女皇」。
「女皇」很聽話，躲在台地下面，一動也不動。我用右手撥開枯葉。
「女皇」蹣跚地站了起來，看到我滿身是血，臉色立變。
「你......中槍了？」「女皇」的聲音近乎哽咽。
「沒事。」我低聲地。
「血都流出來了，還說沒事。」「女皇」憂心忡忡：「我......我們該怎麼辦？先
用布捂住傷口，行嗎？」
「子彈穿過身體，傷口捂不住的，」我解釋著：「因為體內在出血......不過小倉
早為我們在主要城市安排了緊急治療中心，現在我們就走。」
我帶著「女皇」，回到剛才的戰場，請「女皇」辨認一下躺在地上的五具外國人屍
體。
「女皇」搖搖頭，道：「我......我不認識他們。」
在與小倉聯繫後，「女皇」負賁開車，把我送到了京都的西陣外科醫院--那是最接
近的緊急治療中心。經過名醫的會診，我馬上被推進了手術室。在此之前，我已因失血
過多，已處於半昏迷狀態。
當我漸漸甦醒過來，發覺自己睡在一張大床上。「女皇」就坐在不遠處的扶手椅上
，一見我醒過來，立刻俯過身子，端詳我的臉孔。
橙黃色的夕陽，從窗外射進來，正好落在「女皇」的臉上。「女皇」
微張著嘴唇，想要說甚麼，卻又說不上來。我的臉頰突然一涼，「女皇」
的淚水，正好滴在我臉上。
「對不起！我的眼淚......」「女皇」伸出那白玉般的手指，把我臉額上的淚珠拭
去，然後，把她那張美不可方物的臉貼在我的臉上。
我吁了口氣，忽然感覺唇被封住了，「女皇」那軟得像棉花，熱得似烈火的櫻唇，
正印在我乾涸的唇瓣上，她稍稍移動了一下身子，這樣，那嬌嫩而又豐滿的胴體，正好
壓在我身上。
那個吻，足足吻了三分鐘。
然後，「女皇」低聲咕囔著：「開！親愛的開！」
橙黃的夕陽更濃了，「女皇」正向我傾出她的愛慕之情。
我伸出舌頭，在自己的唇瓣上舐了一下，問道：「門......可上鎖了？」
「女皇」用充滿深情的眼睛盯著我，輕柔地撫摸著我柔軟的頭髮，點了點頭。
我打量了室內一遍。窗門上掛著花邊窗簾，我不必擔心有人從外面開槍。枕邊有對
外的直線電話，電話旁邊，擱著我那柄心愛的M92F手槍。
「我睡了幾天？身體沒大礙吧？」我擔憂地問。
「三天。」「女皇」幽幽地：「院長說你恢復得不錯，不過要你留院觀察，一直到
傷勢完全復原為止。」
「長時間逗留在一個地方，太危險了。」
說著時，枕邊的電話響了起來。「女皇」拿起了電話筒，交到我手上。
「西陣外科醫院。」我沒報上自己的名字。
「羅開先生，是我，小倉！」
「小倉先生，我剛醒過來。」
「我問過院長了，你復原比預期好，幸好是小口徑手槍，謝天謝地。」小倉輕快地
說：「安心養傷。」
「多謝你的關懷。」我禮貌地。
「打電話給你，是橫須賀那裏出了變故。」
「甚麼變故？」我乍吃一驚。
「奇利斯倫駐日本大使狄奧斯．蘇路蒙斯突然暴斃了！」
「甚麼？」我嚇了一大跳。
「狄奧斯打算去撗須賀跟財政部長馬耶在護航艦裏商議國策。」
「狄奧斯死在護航艦裏？」
「不，他死在橫須賀市內的樹林裏，死因是心臟衰歇。」
「死在樹林裏？」我皺了一下眉頭：「這事有點奇怪！大使的隨從怎樣說？」
「大使是自己開車去橫須賀的，看來他不想人知道馬耶在橫須賀。」
「遺體解剖了嗎？」
「財政部長極力反對，他說要保存全屍。」
「小倉先生，會不會是謀殺？」
「遺體沒解剖，甚麼都不能說。羅開先生，請將大使的死訊轉告陛下。」
「呀，說起來，我要向你謝罪。女皇陛下不在我這裏，她正在護航艦上。」我只好
將真相告訴他。
「這甚麼意思？」可能是震驚過度，小倉的聲音變了。
於是我把莎拉女皇跟愛麗斯•德路哥之間的頂包事件，一五一十地向小倉講明。
「呀，這是怎麼回事呀？政府還在瞎擔心呢？」小倉憤怒地，他有著被欺騙的感覺
：「我會跟志乃聯絡，有需要的話，羅開先生，麻煩你到橫須賀走一趟。」
「不行！」我反對，「目前敵人正在追殺我們，如果在這時候我到橫須賀，真女皇
的行蹤就會暴露！」
「羅開先生，你說這話就不對了，你的任務，呀，不，是工作，是保護真女皇....
..」
「知道了，小倉先生，我們到此為止吧。」我故意打了個呵欠。
「好吧。」小倉無可奈何地掛上電話。
我把話筒交給憂心忡忡的「女皇」。
「女皇」把話筒擱好，伸出雙手，圍住了我的右手。
「是小倉先生打來的嗎？」
「是，發生了可怕的變故！」
「是甚麼事？」「女皇」臉色一變。
「狄奧斯．蘇路蒙斯大使暴斃了！」
「甚麼？」「女皇」呆住了。她圍住我右手的雙手，不期然地有些抖動。
我把小倉在電話裏說的，用英語說了一遍。
「不可能是心臟衰歇！」「女皇」聽了之後，立即加以否定：「狄奧斯是運動健將
，游泳、欖球、柔道，無一不精，從沒聽過他生過病。」
「陛下，你意思是大使可能足遛人禖殺的？」
「如果我沒猜錯，那麼殺手已作橫須賀開始行動了。」「女皇」拍了拍胸脯。
「對！」我同意。
「羅開先生，送我回奇利斯倫吧。請你無論如何要支持我。」「女皇」焦急地喊起
來。
「如果你現在趕回去，那就正中敵人的下懷。還有，你叫做女皇，實則並非女皇。
」我望著「女皇」：「你趠回去，有必要嗎？」
「有。」「女皇」堅決地點點頭，「我只有回去，才可以保證在橫須賀的陛下的人
身安全。」
「你想以假亂真，聲東擊西？太危險了。」
「是，只要跟羅開先生你在一起，我甚麼也不怕！」
「陛下，我的個人能力有限得很。」
「不，羅開，你是一個創奇者。」「女皇」望著我：「就算萬一失敗，只要你在我
身灅，我死而無憾。我......我已經愛......愛上了你！」
「謝謝你，愛麗斯。」我呼喚著她的真名字，閉上了眼睛。
「女皇」放開了我的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我聽到了「悉尼索落」的聲音。很快，聲音就靜止了。沉靜過後，我的身邊多了一
具溫馨的胴體。「女皇」身上不著寸縷，倚在我沒有受傷的肩膊上。
我睜開眼，撫著她那如雲的秀髮。
「女皇」的眼睛裏，全是淚水。眼睛深處正隱藏著無比的情意。
「我喜歡你，請你抱著我吧。」
「你......你會後悔的。」我說。
「噓，不要說話......」
「女皇」小心翼翼地扯開了我的病袍。手指震顫著，撫摸著我那硬如鋼鐵般的胸膛
。
我沒有動。
這時，「女皇」已把我的病袍褪掉了。然後，壓了上來，她的皮膚滑如凝脂，涼似
清泉。
我的右手，繞到她背後。
「女皇」的臉紅了起來。
她用雙手撐起自己的身體，讓那飽滿的乳房，輕擦著我的臉孔。
「開！」當我的嘴唇接觸到她的乳蒂之際，「女皇」輕輕地叫了一下。
我迷糊了，我衝動了，不顧一切的，翻過來，將「女皇」壓在下面......我的耳邊
，聽著「女皇」那美妙的呻吟，每一下，都令我魂飛神馳。
「你覺得我們哪個好？」「女皇」緊緊摟著我的腰，她那飽滿而又白晰的乳房，正
發放出高貴的氣味。
「我們？」我不解地問。
「我想如道在你的心中，莎拉女皇跟愛麗斯哪個好？」
「如果你是女皇陛下，絕不會發生這樣的事。莎拉女皇是奇利斯倫的女皇和總統，
我不敢造次。」我回答。
這時候，枕邊的電話又響了起來。我伸出右手，拿起電話。還沒有報出名字，對方
已搶先說話，聲音還帶點緊張。
「我剛坐直升機到了橫須賀，現在跟志乃在一起。」小倉說：「我見過女皇陛下，
羅開先生......」
小角輕輕咳了幾聲，徐徐說：「在橫須賀的，並不是女皇，而是女皇的替身--愛麗
斯．德路哥。跟你在一起的，才是莎拉女皇。」
「甚麼？」我嚇了一跳，望著頭埋在我胸膛上的「愛麗斯」。
她正閉著眼睛，似乎還在回味著性愛的餘韻。
「莎拉女皇的左眼角下面，有一顆小痣，不大顯眼。」小倉說：「這是唯一分辨真
假女皇的方法。」
「我明白了，我會確認了。」我掛上電話。
女皇睜開眼，嘟著唇，在我臉頰上吻了一記，我看到了她的左眼角卜，的確有一顆
小痣--在我身邊，剛才跟我做愛的，並非愛麗斯，而是莎拉女皇！
「又是小倉先生打來的？」女皇在我耳邊低聲地問。
我冷冷的望著女皇。
「是。小倉叫我向左眼角下面有一顆小痣的女皇陛下致意！」
女皇一聽，吃了一驚，怔怔地望著我，但很快，她就放鬆了臉孔。
她晃著乳房，下了床，背著我，開始穿衣服。她的背影，美得有如維納斯女神，穿
過窗簾透進來的夕陽，射在女皇的背脊上，金色的體毛，閃閃發光。
穿上衣服，女皇朝椅子上一坐，伸手握住我的手。
「我撒了謊，請你原諒。開，我愛你！但是，只要我足莎拉女皇，你一定會跟我保
持距離，而我，也不得不控制自己。我......我不能再忍了。」
「陛下，你可記得你是奇利斯倫的......」
「開，別再說了。我從心底裏愛著你，所以，我把自己給了你。皇帝也好，總統也
好，我有愛人的自由。」莎拉女皇噙著淚說。
跟著，她整個人伏在我的胸膛上。
「陛下，你錯愛我了，你不能愛我。」我輕聲地。
「求求你，讓我愛你，別責備我。為了你，我可以犧牲一切。」莎拉女皇的淚珠，
一點一點的滴在我胸膛上。
我感動得說不出話來，能受這樣的絕色美人垂愛，我還能說些甚麼哩。被女皇那藍
色的眼睛深情地望著，我唯一能做到的，只是輕輕地撫著那比草坪還軟的背脊。
熾天使書城
【第四章 愛火焚身】
三天平安地過去了，第四天早上，積架離開西陣外科醫院，向住奈良駛去，坐在司
機--女皇身邊的我，肩膊仍紮著繃帶，槍傷已癒合。
我瞧著女皇的側面。她的臉上閃著光輝，那表情，有異於女皇和總統，那是一個女
人真的愛上了男人，真情流露的表情。
我們只燕好過一次，然而，這已令莎拉女皇的內心，產生了決定性的變化。她開始
感覮到自己是一個女人，那對一個在嚴謹制度裏生活了二十六年的女皇而言，簡直太戲
劇化了。
但我知道莎拉女皇即使知道了男女之間的愛，也決不會忘情於故國。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曾駐奇利斯倫的前大使上川次郎，回國後，也是因心
臟病而暴斃。
（心臟病？）
我的心跳動了一下。
「是不是上川次郎駐節奇利斯倫時，知道了重要秘密，因而被殺呢？」我心裏的疑
惑，像黑霧一樣，越擴越大。
「積架」駛在廿四號公路上，我把倒後鏡轉向自己，看看有沒有汽車跟在後面--沒
有可疑的汽車。
就在這時候，莎拉女皇突然把積架駛近路邊，停了下來。兩輛大型旅遊車，曳著黑
煙，「虎虎」兩聲，打從積架身邊駛過。
「幹甚麼？」我間。
女皇眨著她那雙流麗的大眼睛，指了指遠處矗立在農田中的農家。
農家茅草蓋頂，牆身髹著白漆，閃閃生光。
我逼著眼一看--
農家作「J」字形建築，屋前泥地上，種滿遲開的桃花、早開的海棠，還有開得滿
眼都是的櫻花。花排列得非常的有次序，桃、櫻、海棠、櫻、桃，宛似一幅美麗有致的
圖畫，桃花泛紅，櫻花近白，海棠呈嫣，看得女皇都呆住了。
「停在這裏很危險！要看的話，還是走過去好！」我慫恿著。
「那行嗎？」女皇狐疑地。
「當然行。請！」我點點頭，伸手拔出槍，檢視了一下。
女皇把積架駛向農家。田道相當平坦，兩邊滿是菜花。
很快，積架就在農家旁邊停了下來，我搶先下了車，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四週一下，
走到駕駛座前，打開車門。
雖然我不了解是甚麼原因，但我知道敵人一直都清楚我們的行蹤。我之所以堅持這
危險之極的旅程，就是知道只有自己不停地在動，這才能掌握到敵人的動靜。
我採取的是誘敵之計--把敵人逐一誘出來而加以消滅。在某種程度上，我正在施展
南斯拉夫的加斯加暗殺手法，所不同的是我不用蘭花，而是利用比蘭花更美麗的莎拉女
皇。
我走在女皇的前面約五公尺左石，一邊走，一邊留意四週的動靜。
櫻花被風吹拂著，斜斜地掉落地上。
我彎到農家的後門，那裏有兩台耕泥機。
（有點奇怪！）我囁嚅著。
我感到有一道凌厲的目光正射在我身上。一陣冰寒遍佈我全身。我再仔細地打量了
四週一眼，沒發現可疑人物。操作耕泥機的，是兩個樣貌看起來非常慈祥的老農夫。
「回去吧！」我輕輕拍了拍女皇的肩膊，摟著她朝積架走回去。
目光追著我而來。
我們回到車上，電話響了起來。我拿起電話，志乃那清澄的嗓音慱進了我耳鼓。
「羅開，你現在在哪裏？」
「奈良附近，有甚麼事嗎？」
「奇利斯倫的財政部長剛遇刺身亡！」
「甚麼？」我嚇了一跳，聲浪提高了不少。
「他帶著愛麗斯到甲板看海景，就被冷槍打中了眉心。」志乃幽幽地。
「當時你在他身邊嗎？」
「不在。我正在艦長室裏跟小倉先生通話，部長自己上了甲板。前天部長也曾上過
甲板，他說喜歡日本的潮風，他已經很謹慎，沒有站在朝陸地那邊的甲板上。」
「那麼說，敵人早已知道他會站在向海的那邊甲板，從船上開槍。」
我說。
「對，我想是有人把部長站立的位置通知了敵人。」志乃說出了她的猜測。
「你有甚麼頭緒？」
「沒有。我調查過了，部長的隨行人員，沒有可疑的人物。他們都是皇室的忠貞分
子，同時也萬分尊重部長。」
「最接近部長身邊的人是誰？」
「愛麗斯•德路哥。她是部長的女兒，看到父親被殺，頓時發狂。」
「你可有聽到槍聲？」
「部長的祕書也在甲板上，都沒聽到槍聲。我看敵人用了滅聲器，而且是從老遠的
地方射過來。羅開，你可千萬小心。」
「敵人著來還不想殺死女皇陛下。」
「我有同感。財政部長是僅次於皇室的名門，還有大使的家族也很顯赫。」
「敵人是想先消滅跟皇室有關連的名門望族。」
「對，部長的隨從當中，副外交部長也是名門望族，他有可能接任外交部長。」
「呀，那麼他也可能有危險。」
「如果還有人陸續被殺，日本政府的威望就會受到傷害，小倉先生十分擔憂。」
「你告訴小倉先生不必憂慮，這次事件，完全是奇利斯倫的內政引起的，事件的主
謀是奇利斯倫人，日本政府沒有直接責任。」我分析。
「一切小心為上。」志乃關懷地。
「謝謝！」我掛上了電話，把手擱在女皇的肩上。
女皇的身子稍稍傾向我這邊，大概已從我跟志乃的通話中，知道發生了意外，眼睛
有點兒濕。
「壞消息，馬耶部長被殺死了！」
女皇聽見後，沒說話，眼淚像瀑布似的流了下來。
積架停進了停車場。
我跟女皇走在飛火野森林裏。春季的奈良，充滿優雅，花開得燦爛無比，彷彿飄著
厚重的歷史氣味。
「我好喜歡奈良--秋代老師曾經對我講過奈良的歷史，老師也很喜歡奈良。」女皇
靠在我身上，緊緊地握著我的手。
我們背後，跟著兩頭小鹿。
女皇盡情地述說奈良的歷史，其實是想忘掉失去財政部長的悲痛。
我一邊聽著，一邊感覺那視線仍然盯在我的背後。
「開，我喜歡日本，但我相信我也會喜歡你生活的地方--」女皇深情地望著我：「
開，你後悔嗎？」
我停了步，沒說話，一手摟住女皇。
我們的四片唇，密密地交接在一起。
「我愛你......」女皇幽幽地說，她的眼睛射出了懾人的光芒。
她將那柔軟的身體，緊緊地靠著我。
「請你說愛我吧！」女皇用雙手挾著我的臉龐，用自己的唇咬著我的下唇。一陣甘
香，傳進了我口裏。
我沒說話，但內心卻十分矛盾。︵我可以愛她嗎？我們的愛會有結果嗎？︶可是，
女皇委實太美麗了！太美麗了！
這時，那兩頭小鹿，好像受到甚麼驚嚇似的，拔腳飛奔，並不住叫鳴，那煞像是告
訴我「有危險了」。
「你坐在這裏，不要動！」我抱起女皇，放在一棵大樹底下。
「敵人來了？」女皇抓住我的手不放。
「沒事的。」我輕輕地安慰了一句，離開了女皇身邊。
女皇敏捷地拔出了白動手槍。
鹿嗚持續不斷。我？耳一聽，聽到其中雜有樹枝折斷的聲音。我所站立的地方是海
拔二百八十公尺的御蓋山山麓。森林裏，有專為旅客而設的散步徑，此外，也有供野獸
走動的小路。樹枝折斷的聲音，從御蓋山方向傳了過來。
︵來了！︶我呢喃著。折樹枝的人，也許就是一直盯著我的人吧！
我脫了上衣，放在腳邊。這時，樹枝折斷的聲音越來越近。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解開領帶，脫去白襯衣，做好了迎戰的準備，雖然左肩仍紮著
繃帶，但肌肉仍然十分結實。稍稍運氣也不覺得痛。然而，不知怎地，我額頭居然滲出
了冷汗。
突然，「曉曉」兩聲，有一條直線迎頭向我飛來。我像猿猴般地跳起，避了過去。
擦過我腳邊的一條鐵鍊，繞住了一棵粗如人腕的樹，「卡」的一聲，樹彎了下來。當我
雙腳落地之際，鐵鍊「索」地一聲，隱沒在林子裏。
敵人沒現身，但一股懾人的氣燄衝向我。這股氣燄與其說是殺氣，毋寧說足「熱氣
」。
「來了！」我暗叫一聲。
第二道攻勢又湧來了，是兩條鐵鍊上下夾攻：一條撞向我的脖子，另一條直攻我的
小腹。
我側身一躍，猛然在林中疾走。鑯鍊像導彈一樣地直朝我狂追。身邊的小樹，陸續
被繞斷。「哇哇哇！」咆哮聲宸撼著森林。
我跳上大樹，像猿猴似地，在樹與樹之間快速穿插，輕瞬之間已翻身跳洛敵人身後
。
在離我二十公尺開外的樹叢裏，站著一頭怪物。那是一個身高有二米五○的「巨人
」，他斜斜地站著，露出滿帶疑惑的側面。那側面既像人，又不像人。他穿著特製的襯
衣，手上提著兩條粗鐵鍊。頭大如斗，令他看來有點兒突兀。
「金剛！」我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
巨人的側面，的確像金剛。他體型比猩猩更大，力量更強。但金剛不是電影虛構的
嗎？現實生活怎可能會有，而且是這樣的會用鐵鍊巧妙地襲搫人類的金剛？
我不禁吃了一驚，我的左肩受了傷，單以右手迎戰金剛，活命的機會只有百分之一
左右。可是，我無法退縮。我要保頀女皇！不，保護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也就是我羅
開的女人！
在迅光火石之間，我悄悄地拔出了M92F。正當我的手槍剛瞄準金剛的脖子之際，背
後突然響起了烏啼。
金剛囀過身來，望著我，眼睛射出了金芒。
我毫不猶豫地開槍，而在同一時候，巨人把鐵鍊擲了過來。
槍聲震響森林，數十頭野鳥振翅高飛。
鐵鍊不偏不倚地打中我手上的手槍，脫手飛出。
金剛右手按著脖子，金色的眼睛不住地眨動。身子搖了幾下，卻沒有跌倒。鮮血從
牠的指縫滴落地上。
突然，它的左手一揮，疾如流星般擲出了第二條鐵鍊。
我趕忙撲向M92F掉落在雜草堆上。鐵鍊圈上了我的左腳，在我被那巨大的力量拖離
之前，我握到了那柄槍。
我連開了幾槍。
「哇哇哇！」金剛大吼幾聲，鬆開了鐵鍊，雙手分按著胸膛和腹？，但屹立不倒，
滿身浴血，仍力圌反撲。
我揚手扳機，朝他的眉頭連開了三槍。
額頭裂開了，鮮血四濺。然而子彈只不過是擦傷了金剛的肌膚而已，並沒有穿過眉
心，反而一一反彈了出來。
在我驚魂未定之際，金剛朝天猛吼了一聲，揮拳打了過來。我手槍飛脫，只能以左
右手交叉飛舞，拚命擋格。
金剛的拳，連連擊中，我左眉傷口懪裂，繃帶滲血，開始劇痛。
我逼得向後退。不！不是退，而是逃。
金剛的攻勢，連綿不絕，速度之快，跟體型並不相配。他那像松樹般粗的腳，箭似
的踢向我。我用右腕一格，跟住身體就飛到數公尺以外，撞著一棵松樹，痛得我不禁呻
吟起來。
「哇哇哇！」金剛雙手大力地拍著胸，發出勝利的吼聲。他的神情，跟猩猩無異。
我執起地上的槍，翻身疾走。金剛雙手撥開擋路的樹木，追了上來。
我邊逃。邊從皮帶暗格裏，抽出匕百--那不是普通的匕首，而是削鐵如泥的寶刀，
然後陡地轉身投出。
寶刀化作一條白練，疾飛出去。正中金剛的左眼。
金剛發出了痛苦的吼叫。
他伸手拔出左眼的匕首，邊追邊把匕首朝我擲過來。
我哪會這麼容易讓他擲中，一個側身，匕首擦過我的腰腹。
就在這時候，女皇出現了，她正站在離我不到二十公尺的地方。
「怏躲開！」我才叫出聲，女皇已雙手握住小手槍，「砰砰」的連開了幾槍。她雖
沒受過射擊訓練，但有兩三發子彈，卻命中了目標。
由於胸與臉都中了槍，金剛縱然勇猛無比，此時也軟弱下來，雙手掩著流血的臉，
腳步也慢了。
我猛地朝金剛的臉再開槍，「砰砰砰」槍聲劃破了整個森林。
「呀呀呀！」金剛身中多彈，痛不欲生，雙手伸向半空，仰天咆哮。
我趁機會拖著女皇的手，飛也似地逃離樹林。
我們住進了奈良飯店。
女皇受驚過度，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我開了瓶路易十三，讓女皇喝了幾口，勸她上床休息。
「開，你過來，我怕。」女皇握看我的手，按在她那軟得像天鵝絨的臉孔上。
「陛下，當我跟敵人在搏鬥時，你千萬不要出現，不要再冒剛才那樣的險了，答應
我！」我帶點責怪地。
「我擔心你的安危。你有事，我再也活不下去。」
「陛下，你是一個挺理智的人，不要衝動。」
「我愛開，我好愛開，我願意為你賠上性命。」
「陛下！」我忍不住湊近女皇的臉，吻了下去。
「開，你討厭我嗎？」
「陛下，全世界的男人，都願做你的忠實僕人。你的外貌，實足令天下男人心動。
但你的美簏，不僅在你的儀容，還有你的心，那......那是最美的。我認為你是世界上
最高貴的女人！」我像唸詩一樣地。
「你說的可是真心話？」
「嗯。」我點了點頭，愛憐地舐著女皇的唇。從微微張開的咀唇裏，漏出了幽幽的
嘆息。
「我去看看大堂的動靜。回來時，我會自己開門，陛下千萬不要開門，知道嗎？」
奈良飯店是一座用檜木建成的建築物，樓高四層，地面兩層、地底兩層，至今有七
十多年歷史。大多數客人，只要住上了一次，就再也捨不得住進別的飯店。
我在大堂繞了一圈，然後來到園子的水池畔。有不少外國遊客，正在拍照。池裏倒
影著飯店，美得有如一幅圖畫。
前面有三個金髮美人走了過來。她們指手劃腳，嘻嘻哈哈地笑著。其中一個女人，
還朝我揮了揮手。要不是任務在身，我一定會發揮亞洲之鷹的調情本領，上前搭訕。
我苦笑著，正要轉身走，忽地，眼前有兩條人影逼過來。
是一對白人老夫婦。
我還沒看清楚，那對老夫婦，已分從左右揮拳向我進攻。我一提氣，凌空拔起，避
過了他們的偷襲。當我落地後，我發覺那對老夫婦，原來是男人喬裝的。
在同一時間，他們又向我進攻。所用的招數，既不是西洋拲，又不像是空手逍，而
是一種我不曾見過的拳法。
我用掌卸去了他們的拳勁，運用柔迫，把其中一個男人，順勢拋落水池。另一個男
人，見同伴受創，口中發出「呼」的一聲，猛地一腳朝我咽喉踢過來。
我側身一閃，繞到他背後，伸手捏住了他的喉嚨：「馬上住手，我就放你！」
那男人頑強地搖了搖頭，左肘一沉，向我小腹撞過來。那一撞，真可謂力發千斤，
若然給撞到，必定內傷。
我只好手指用力一捏。
「卡勒」一聲，喉核給捏碎了。我順手一腳，把他也踢了下池。
剛才先落池的男人，慌慌張張的扶住同伴，朝對岸游了過去。
我拍了拍手，若無其事地向前走，那三個金髲美人，嚇得縮成一團，連「救命」也
叫不出來。週圍的遊客，個個噤若寒蟬，只目送著我的背影。消失在他們的視野裏。
我回到套房，女皇還坐在沙發上等我，「陛下，請放心，飯店周圍沒有異狀。」為
免女皇擔心，我撒了謊。
女皇站了起來，把頭貼在我胸膛上，半晌，她說：「我相信你。」
「相信我？」我不明話裏的含義：「你的心一分鐘內，跳了七十三下，正常，證明
你沒說謊。說謊的人，心跳會加速，」
我幾乎笑了起來，女皇哪知道我羅開久歷驚險，心臟已不會因突如其來的事變而加
速跳躍。當然，說一些小謊，騙騙女人，更是我的得意絕技。
「原來陛下是測謊專家呢。」我打趣地。
「開，以後你不要留下我一個人，你不在我身邊，我就怕。」女皇可憐兮兮地。
「陛下，我不會讓敵人傷你一條頭髮，相信我！」我十分誠懇地。
「開，你重視我，到底是為了任務，還是為了男女之愛？」女皇深情地問。
我沒有回答，因為我不知道怎樣回答。
「對不起，我問得真愚蠢。」女皇雙頰緋紅，把頭輕輕地撞著我那結實的胸脯。
我的左肩，經過一埸劇烈的搏鬥後，又有點疼痡。繃帶下面，帶著涼意，那正說明
傷口又告裂開，流出了鮮血。
「陛下，麻煩你替我看看傷口。」我吻了一下女皇的櫻唇。
女皇優雅地點了一下頭，繞到我背後，脫去了我的外衣。
繃帶染滿血，濡濕了白襯衣，連外衣履子都染得通紅。
我自己解開繃帶。傷口裂開，卻不太大。女皇打開從積架上帶回來的救急箱，用消
毐藥水替傷口消毐，然後在傷口塗上了抗生藥膏。
我一直望著為我紮上新繃帶的女皇。她那十根白如凝雪的指頭，笨拙地動著，五分
鐘後，才把我的傷口包了起來。
「我拿去洗乾凈。」女皇拿起白襯衣，朝浴室走。
我一把拉住她。
「你......」女皇微微錯愕著。
我低聲地道：「你是女皇，尊貴的女皇，不用做這種事。」
「可是......」
「我知道你想為我洗衣服，我明白......」我溫柔地。
「你，你真的這樣愛......愛護我？開，抱著我！」女皇夢囈似地說。
手上的白襯衣掉落地上，淚流過她的臉頰，滴了下來。
我用右手，環腰將女皇抱住。
她綠色瞳孔，放射出熾熱的光芒。
就在這時候，一陣痙攣瀰漫著我全身，眼前一片黑，雙腳痠軟。跟著，我倒在女皇
的腳邊。
女皇驚叫了一聲，連忙蹲下來......
熾天使書城
【第五章 身陷險境】
我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
女皇不知所措，立刻跑到睡房，拿起電話，想通知大堂接待處叫救護車。
「不......不行！」我迸出了這句話。
我爬進睡房，道：「不......不行！不......不要打電話！」
女皇放下聽筒，又跑到我身邊來，伸手不住地撫摸我的胸口。
「開！你怎麼了？振作一點呀。」
「我......我......」我想說話，卻說不出來。
女皇噙著淚，不停地搓我的胸口。
麻痺蔓延著我全身，手腳有如鉛般沉重。我突然醒覺，一定是在跟那兩個喬裝成老
夫婦的男人打鬥時，被刺進了毒針。症狀來得如此兇猛，應該是致命的毒藥。
「開！你......你不要死，我陪你死！」女皇一邊叫，一邊用力地搓我的胸口。
「快......快脫下我左腳的鞋......鞋子！」我額頭上淌著汗，鼻管裏流出了血。
女皇脫下我左腳的鞋子，望看我。
「開，這隻鞋子嗎？開，說話呀！」女皇大力地搖著我的身體。
我的手腕「霍」地垂了下來，呼吸漸慚轉弱，面呈死色。
女皇一邊哭，一邊檢視鞋子。她看到鞋？部份有點特別，於是用力地搖著鞋子。然
然她聽到了鞋？傳出了輕微的「答」的一聲--鞋？裏藏有「東西」。
她一邊自言自語說：「鎮靜一點！」一邊大力地扭動鞋？。
我的鼻血越流越多，雙腳不停地抽搐。
「鏘」的一聲，下半截鞋？給褪了開來，裏面有一個透明的藥包。拆開一著，內藏
五顆黃色藥丸--她直覺這就是解毒藥。
因為我的吞嚥機能已完全停止，女皇走進浴室，盛了一杯清水，再把藥丸和水含在
口裏，然後嘴對嘴地，移進了我的口腔裏。
顆藥丸卡住了我的喉嚨，我咳了起來。
女皇又喝了一口水，將水灌進我口裏，而且動用她的舌尖，刺激我的舌尖。我的舌
頭終於能稍稍挪動，吞下了那五顆藥丸。
之後，女皇就雙手捧著我的雙手，朝天祈禱。
「開，我愛你，無論你去哪裏，我都會跟隨你。即使是地獄，我也不怕！」到了這
時候，莎拉女皇已全然忘掉了她的國家和人民。
沒有反應，她把耳朵貼在我胸脯上聽：心仍在跳。
她吁了口氣。︵感謝主，他還活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知甚麼時候開始，
外面下起了雨，雨點打在窗門上，發出「滴滴答答」的響聲，剛才還是晴朗一片的藍天
，此刻卻是烏雲密怖，雨下如棉。
女皇在迷茫中，忽的聽到了很輕微的聲音--「謝謝你！」
我醒過來了，睜開眼，慢慢地呼了一口氣。
「開！」女皇叫了一聲，就緊緊地抱著我。
我的臉正巧貼在她那高聳的胸脯上。
呼吸慚漸圴勻，全身溢滿了力氣。原醫生特別配製的解毒劑，真是靈驗。
突然，電話響了起來。女皇拿起聽筒，遞到我手上。
女接線生的聲音傳了過來：「是你的朋友！」
我眨了眨眼睛。如果是小倉或志乃打來，必定會對接線生說：「是東京的朋友」，
如今，接線生並沒有說「東京」這兩個字。
「喂喂，我是澤木，打錯了！」我用日語胡亂說了個名字，就掛上電話。
「為甚麼你掛線？」女皇詫異地問。
她聽不懂日語，她不知道我亂報了「澤木」這個名字。
「敵人知道我們在這裏了。剛才我下樓去巡視時，在池畔就曾受到兩個白人的襲擊
。」
「呀，你......就是那時候中毒的？」
「大概是吧，打鬥中，我中了毐針！」
「對了，敵人一定會再來電話探聽我們的虛實，請陛下接聽，你告訴他羅開危在旦
夕，已送去了醫院。打電話來的，大概會是白人，你一定能跟他溝通！」
正如我所料，不一會電話又響了起來。
女皇拿起電話，怯怯地說：「喂喂！」那不是矯裝，而是真的害怕。
我穿上鞋于，掛上槍袋，結好領帶，披上外衣。
女皇一邊聽，一邊臉孔變了色，握著聽筒的手，不停地發抖。我站到她身邊，直到
她掛上電話。
「是襲擊你的人，他問：『毒針的滋味如何？』」女皇說。
「他用甚麼語言？」
「很流暢的標準英語，應該是以英語作為母語的人。」女皇肯定地。
「他還說了些甚麼？」
「下一次，輪到你......」
我摟著女皇的肩，走進客廳，往沙發上坐了下來。
「照我推測，在橫須賀暴斃的駐日大使蘇路蒙斯，有可能是被毐針殺死的。」我說
。
「呀，有關毒針的事，有一件事一定要告訴你。」女皇眨著她的大眼睛。
「啊？」我有點錯愕。
「利用毒針殺人，在我們奇利斯倫，是一種傳統的暗殺手法，已流傳幾百年。這種
手法，杜斯曼特殊部隊也會採用。」女皇幽幽地說。
我一怔，問道：「杜斯曼特殊部隊，是負責些甚麼的？」
「反間諜活動。那就是說他們負責消除從外國潛入奇利斯倫的破壞分子和間諜，杜
斯曼的成員，都是千挑萬選的精芵。」
「噢！」我嗡了嗡鼻子。
「不過，我不相信特殊部隊會反叛我。因為......」女皇頓了頓：「它是最忠於皇
室的財政部長馬耶．德路哥一手創立的。」
「你是說財政部長一手操控杜斯曼？」
「與其這樣說，毋寧說杜斯曼是財政部長的直轄組織，它不受軍警系統操控，是不
想太過張揚。」
「你來日本，是杜斯曼負責護駕？」
「是杜斯曼的皇室衛隊。」女皇回答：「雖然同屬杜斯曼，皇室衛隊跟特殊部隊全
無關係，兩者完全獨立。」
「原來如此。」我總算有點弄明白杜斯曼的架構：「那麼誰是杜斯曼具體的負責人
？」
「財政部長的大兒于，也就是我替身愛麗斯的哥哥朱諾亞．德路哥。」女皇說：「
雖然他只有三十五歲，資歷卻不淺，而且是牛津大學的首席榮譽生，進過英國海軍士官
學校受訓，最後也是以首席榮譽畢業！」
「他可效忠皇室？」
「跟他父親一樣，是徹頭徹尾是君權至上主義者！」女皇不假思索地。
「英國海軍士官學校首席榮譽畢業，正是奇利斯倫海軍最需要的人材哩。」我讚嘆
地。
「那當然！」女皇有些驕傲地：「朱諾亞同時兼任奇利斯倫海軍的最高顧問。他是
敝國不可多得的人材。」
我抱著胳膊，仔細地思索著。財政部長在向海的甲板上被狙擊這事實，深深地吸引
住我。
殺手為甚麼會老早就知道部長的出現，而默默地在茫茫大海中守候著。那只有一個
解釋，就是女皇的隨從中有叛徒。
除非查出誰是叛徒，不然女皇早晚性命難保。
忽然，我直覺感悟此事也許跟秘密援助有關。
「陛下，能不能告訴我，這次日本給貴國的秘密經援，如果要通過世界銀行體系的
匯兌系統，怎可能保密呢？」
「我們不需要匯兌。」女皇笑了笑。「這次援助是直接以現金進行的。」
我吃了一驚，問道：「你意思是說，日本把一兆日元現金直接運到奇利斯倫？」
「對，日本政府決定徵用榮幸丸商船運送。本來今天就要啟航，不過由於敝國有政
變，才延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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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巨款蒸發】
我散怖的假死訊，為我們嬴得了一個寧靜的夜晚。
當朝日來臨，我仔細端詳睡在身旁的，如白玉雕像般的莎拉女皇，昨夜纏綿的那種
銷魂蝕骨的滋味，餘韻仍在。
「睡過了頭，對......對不起！」此時，女皇睡醒了。大概是想起了昨的瘋狂，目
光觸及了我，臉就立刻紅了起來。
「早安，我們吃點早餐，然後馬上出發！」說著時，睡房的電話響了起來。
女皇露出不安的神情，我拿起枕邊的電話。
接線生說：「東京朋友的電話！」
我轉過臉，向住女皇，？起大拇指：「沒事。」
女皇笑了笑，下床走進浴室。
很快，小倉的聲音傳了過來，為了怕有人偷聽，他說著法語和德語，語調十分輕快
。
「有好消息。請轉告女皇，奇利斯倫政府已控制了局勢，國內的暴亂，聽說已平息
了。」
「情報準確嗎？」我問。
「這是剛才駐奇利斯倫的田上大使打長途電話給首相報告的。首相為謹慎起見，又
聯絡了美國政府，證實消息無誤。」
我道：「那麼當地的交通與通訊都恢復正常了？」
「不，當地國內的社會秩序暫時還未恢復，國境尚在戒嚴，通訊與交通，還未解封
。」小倉回答。
「這樣說，目前只是單向通訊？」
「對，只有奇利斯倫向外發出通訊，我們電話打過去，仍然打不通。」
「你們有準備怎麼辦？」
「反正局勢已經明朗，首相剛下令從佐世保啟航，將一兆圓經濟援助送出去，呀，
羅開，等一下，首相府熱線電話正響著呢。」小倉說。
過了一分鐘，小倉的嗓音又響了起來：「羅開先生，又有新消息了。
剛才已故財政部長的大兒子，朱諾亞打長途電話給首相，希塱首相協助女皇立即回
國。他說，雖然政變已平定，國內卻需要陛下的威儀鎮壓混亂。」
「這有道理。」我同意，皇帝的確是有懾服天下的威風：「小倉先生，我想知道朱
諾亞跟首相說話時的語氣是怎麼樣的？」
「非常明快。這是首相告訴我的，沒有一點拖泥帶水。羅開，你快回東京來吧，既
然他們要求女皇回國，我想我們該盡快安排。」
「OK！快叫志乃準備直升機，飛到奈良飯店附近。」我說。
「好，就降落在奈良警用的直升機坪吧，從飯店到那裏，車程只有三分鐘。」
我放下話筒時，已化了個淡妝的女皇，剛走出了浴室。
「有新的禍事了？」
「不，是好消息！貴國的政變給平定了。」我微笑著。
「真的嗎？」女皇臉上綻出笑容。
我把小倉在電話裏的話，重複了一遍。
「真是朱諾亞平定了政變，我知道他一定不會辜負我的期望的。」女皇笑嘻嘻地。
早餐後，我跟女皇坐著積架，離開了奈良飯店。
今天，氣溫很高，路的兩旁，都是盛開的櫻花。
「我回國穩定局面後，一定請你來。那時，開，你可不能不來呀。」
女皇的手撘在我扶著車盤的手上。
我搖搖頭：「我習慣了自由自在的生活，皇室的邀請，恕難從命。」
「好，那麼我們在國外見面好了！法國、意大利，哪裏都行？」
「陛下，你是一國之君，別為男女私情徇私。」
「開，難道我們之間，真的是逄埸作戲嗎？」
「陛下，你如此聰明，你該明白的。」
「不，不行！你不再見我，我就不離開日本！」女皇嘟著嘴，賭氣地說。
「陛下，出發吧！」
「開......」女皇幽幽地。
我白了她一眼，女皇垂下了頭。她知道我並不是不喜歡她，可是，她忍受不了我的
離開。
我也知道，如果我對她說：「不要做皇帝和總統了，來我身邊吧！」
她會立即放棄一切。
我右手扶著車盤，左手搭在女皇的肩膊上。
女皇兩眼噙著淚，握著我的手，放在她的臉頰上。
「你是我的全部，所以我聽你話，回國去。」
「那就對了！貴國的人民正期待著陛下的歸來。」
「如果我回國後，遇到了甚麼困難，開，答應我，一定要來幫我！我想得到你的幫
忙，因為我是你的。」女皇十分誠懇地說。
「我一定會幫你！」我沉聲說。
女皇點了一下頭，眼睛裏流露出深信的神色。
我看到了小倉所說的警局了。
乘坐直升機回東京要不了多長時間。扺捗後，東京方面隨即安排女皇回國事宜，動
作十分迅速。
羽田機埸，晚上十一點。
上機甬道已貼在奇利斯倫國家航空公司的珍寶客機機艙門口。
女皇來訪日本時，因為行蹤守秘，乘坐了「BOAC」在成田機埸降落。
如今要離開，選用羽田，就更加不會引人注目。因為自從有了成田之後，羽田對外
的航線，只有一家中華航空。
珍寶專機是朱諾亞派來專責接載女皇回國的。該機於一個小時前降落，現在已完成
了回航的準備。
我伴著莎拉女皇走在上機甬道上。數步之後，是志乃，之後是日本國家安全委員會
的成員和女皇的隨從，雖說政變巳告敉平，但人人神色凝重，默默無言。
珍寶機的入口的兩邊，站著四個奇利斯倫的便裝保衛，他們站得筆直，動也不動。
女皇走到入口處，停下腳步，隨手摘下了掛在脖子上的項鍊，遞到我手上，她的熱
淚在眼眶裏滾動著。
「多謝你照顧我，我衷心地感謝你。此刻，我只能送你這個，請你收下，留為紀念
吧。」
「這是陛下的心愛物品吧，我......」我不敢接受。
「不要婆婆媽媽，收下吧！」女皇深情地對我望了一下，然後她走到志乃的身邊。
「謝謝你的照顧，我也永遠忘不了你。有空的話，務必請到敝國一遊。」女皇客套
地。
「希望能有機會再睹陛下的風釆。請珍重。」志乃禮貌地。
「這個給你......」女皇脫下鑽石手錶：「作個紀念。」她緊握著志乃的手。
「那我就不客氣了。」志乃大方地收下。
女皇輕輕地吻了志乃的臉。她的眼光，沒片刻離開過我。
之後，國家安全委員會與女皇的隨從，相繼揮手道別。
小倉走到我身邊。
「羅開先生，你要送，一直到陛下上了機之後。」小倉說的是漢語，顯然有點辭不
達意，我點了一下頭。
女皇望著小倉，小倉用英話複述了一遍。她那綠色的瞳孔裏，閃出了喜悅的神色。
「好了，時間到了。」女皇苦笑一下。
小倉點點頭：「一路順風，陛下。」
四個侍衛一齊敬禮。
機艙陳設豪華，比一流飯店總統套房的客廳還要華麗。
空中小姐，列隊站在艙口兩惻，一見女皇，一齊屈膝行禮。
女皇走到機艙中央的那張牛皮沙發上坐了下來。
「開，你過來一下。」她向我招了一下手。
我在沙發邊跪了下來，女皇的眼睛裏已噙滿了淚水。
「我這一生中，都忘不了你。我......我確實是打從心底裏愛著你......」
「陛下，」我低低地：「但願御駕安康。」
「我只求你一件事！」女皇擦掉淚水。
「說吧。」我溫柔地。
「請你說愛我，就算是騙我也行。」
我沒回答，站了起來。
「求求你，請你說愛我。沒有你，日子不知怎樣過。」女皇幽怨地。
我從內袋裏掏出一個小包，塞進女皇的手裏，然後朝出口走去。
女皇打開小包，閃亮亮的光，刺激著她的眼睛。那是一隻純銀製造的寶石箱子。再
打閒蓋，裏面躺著一隻鑽戒，鑽戒內惻，用英語刻著「莎拉女皇陛下亞洲之鷹贈」。
女皇把它套進左手的無名指上。
我走到出口，住了腳，轉過臉。
莎拉女皇已哭成了淚人，癡情地望著我。
「開，你真忍心呀！」她心裏這樣哭叫著。
女皇怔怔地緬懷著，那幾番驚險過程和旖旎風光，在她的腦海裏蕩漾不已。
︵我愛你！開，地老天荒，我忘不了你！︶女皇對著戒指輕輕說，順口吻了一下。
她的隨從魚貫登機，機艙門關上了。
我走到志乃身邊，輕輕拍了她一下肩：「辛苦你了！」
國家安全委員會人員為了要目送女皇的專機起飛，急步向前走。
羽田機埸，這一刻並沒有其他離境的班機，乘客因而十分疏落，偌大的機埸裏一片
寧靜。
我們一群人，湧向送機大堂。
就在這時候，小倉私人司機氣喘喘地跑過來。
小倉一看到他的模樣，就逕自走過去，「首相剛才打電話到汽車裏，說有急事。」
司機的聲音雖低，我還是聽到了。
小倉向我招了一下手。
「首相有急事找我，你一起來！」小倉說完，伸手向住國家安全委員會人員和志乃
揮了一下手，順勢指向送機閘口。
眾人點了點頭，急步走過去。
我跟小倉、司機走下一樓，穿過計程車站，走進了停車埸，然後登上他停泊在那裏
的專車。
小倉拿起車裏的電話，按了按電話右邊白色的擴音機掣鈕。
司機識趣地走開了。
「我是小倉。」
「小倉先生，莎拉女皇陛下起飛了嗎？」首相那沉穩的聲音傳了過來。
然而，不知怎的，我總覺得沉穩的語調背後，隱藏著緊張。
「陛下乘坐的專穖，很快就要起飛了。可能，現在已在跑道上滑行。」小倉回答。
「謝謝你代我相送。不過，小倉先生，有事情發生了。羅開先生可在你身邊？」
「在，他在我旁邊，有甚麼事嗎？」
「運蛓經援的貨船，跟我們失去聯絡了！可能......」首相頓了頓......「已經沉
沒了！」
「甚麼？」小倉吃了一驚，轉過臉，望著我。
「船從佐世保出發後，已有十四五個鐘頭。一個鐘頭之前，還保持聯絡，之後，突
然斷了音訊。」
「從航行時間推算，船大抵是在距離日本五百公里的海上，也許出了甚麼故障，斷
了音訊也不是奇事。」
「馬上請羅開先生幫忙調查一下！無論他需要甚麼協助，總之請他幫忙。」首相急
促地說。
「OK！」小倉回答。
擴音器裏傳來了首相掛上電話的聲音。車廂裏，一片死寂。
小倉掛上電話，望著我：「有甚麼高見？」
「小倉先生，那是一艘普通的貨船嗎？」
「榮幸丸是一艘新的高速船，表面是貨船，實則是海上自衛隊的最新運輸船。」
「你們為了方便蒐集情報，所以改裝成貨船吧？」
「你說得對。不過，船上也沒甚麼武裝，戰鬥能力等於零。」小倉苦笑著：「船員
也沒帶槍，不過，船身非常堅固，除非受到導彈和魚雷襲擊，不然不會沉沒！」
「首相說，船是一個鐘頭前斷了通訊，那該是晚上十點左右了。」
「對。以航程看，他們的位置應該是在佐世保和台灣中間，所以沒有時差。換言之
，今天晚上十點左右，榮幸丸遇到了意外？」
「暗夜偷襲，看來是有人覬覦那一兆日圓。」
「我的看法跟你一樣，榮幸丸很大可能已沉沒，一億張紙幣已被人搶走了。」小倉
憂心忡忡地。
「負賁跟榮幸丸聯絡的機關，會有可疑嗎？」我問。
「那是海上自衛隊橫須賀司令部，他們聯絡全國特殊訊號，每隔一個鐘頭互通一次
......」小倉說：「還有，橫須賀司令部並不知道榮幸丸的任務。」
我點了點頭，心裏在想，如果一兆日圓被人搶去的事，傳了出去，日本政府的顏面
必然蕩然無存，內閣也一定得謝罪請辭。首相將調查重任負託給我，正是為了保密需要
。
這時，志乃等人正步出機場大門，女皇專機已經起飛了。
我下了小倉的專車，鑽進志乃的車上。
志乃跳上駕駛座：「陛下已安全起飛了。」
國家安全委員會成員，也各自各地跨進了汽車。
我絞下車椅，把腳擱到車前，從衣袋裏取出女皇送給我的項鍊細看著。然後，我遞
到志乃的面前。
「送給你，我留著沒用。」
「但是，羅開，這是陛下送給你的紀念品哪。」
「呀，男人留著這東西沒用。」
我硬將項鍊塞進志乃手裏。
小倉的專車開動了，其他車子接續開了出去。
這時候，志乃陡地叫了起來：「奇怪！」
她把項鍊湊近亮著的車廂燈察照。
「幹甚麼？」我詫異地問。
「你看看紅寶石的裏面，好像有東西！」
「甚麼？」我扶好車椅，接過志乃手上的項鍊，湊近車燈，仔細一看，大小如拇指
的紅寶石裏，藏著一個正四角形物體。
我一眼認出那是金屬製品。
「可能是高性能電波通訊器。」
「對。敵人通過這具小型通訊器，抓住了陛下的位貴所在。羅開，你連番遇襲，正
是這個東西作祟！」志乃說。
「陛下一定不知道這件事。」我端了端臉容：「問題陛下是從誰的手上得到這條項
鍊？」
「對。誰送這條項鍊給陛下，誰就是政變的主謀！」志乃拍了一下大腿。
「不錯，我們走吧！」
「OK！」志乃開動引擎。
我把榮幸丸沉沒一事告訴了志乃。之後，我緊握著紅寶石，閉上了眼。莎拉女皇的
裸體，在腦海裏浮現了起來--
那近乎維納斯女神似的胴體，沒有一個男人會不喜歡，會不銘記！
熾天使書城
【第七章 探索海域】
翌日上午十峙，志乃用直升機送我來到福岡縣航空自衛隊第八航空團基地。
天氣很好，萬里無雲。
我身上穿著橙色飛行衣，正準備駕駛Fl6戰機到榮幸丸失蹤的海面上去進行實地調
查，這是日本政府所能提供的最快的交通工具。
「任務完成後，我會回基地，你先回東京。」我對志乃說。
「OK！」
三個正在Fl6戰機的檢查員，向我行一個軍禮後，離開了Fl6。
我邁開腳步，走近Fl6，然後爬上梯子登機。在駕駛座上坐好後，我戴上飛行帽。
三個檢查員走了過來，默默地移走了登機梯。然後再向我行了個禮，急步離開。
我關上艙門，望向忠乃。
志乃已登上直升機，她雙手抓了抓頭髮，向我拋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這讓她看起
來，更具一種無可名狀的野性魅力。
我樹起大拇指。
志乃作了一個「Ｖ」字手勢。
「三0二號，可以隨時升空！」指揮塔傳來指示。
我回答：「知道了。」
艙門一關，空調系統立即發生作用，艙內增壓正常。
高度七千公尺為止，艙內氣壓保持在高度二千四百公尺左右！
我確認所有的系統都操作正常後，就推動了所謂機師生命線的操縱桿。
操縱桿上裝有導彈發射掣、炸彈轟擊掣、空中給油掣和M6lA1伏爾甘炮掣。
F16緩緩移動。
「我起飛了！」我把訊號慱向指揮塔，順手加速，引擎發出強烈的音響，機體微微
震蕩。
我解除了剎掣。銀色的機身，像子彈一樣在跑道上滑行。滑到跑道的中央，機首上
翹，漸漸騰空。
只需四十秒，Fl6就可以爬升至一萬公尺高空，F16離開陸地，只不過廿五秒。儀表
顯示，各項指標全部正常。
前搗式的艙門經過特別的設計，視野角度寬闊，所以從不同方向飛來的敵機，都逃
不過機師的肉眼。
優秀機師們都知道，近距離格鬥，根本沒時間依靠雷達，依靠的是機師的肉眼。
Fl6的艙門，正是機師們的眼睛。還有，近距離格鬥，伏爾甘炮也比導彈更實用，因為
高空作戰，機關炮比導彈更具殺傷力。
Fl6很快上升至一萬公尺高空，以馬赫二點五飛行著。
馬赫二點五，就是時速三千零六十公里。
Fl6擁有二台引掣，推力共達一萬四千七百千克。
飛了一會，已接近目標海域。
︵還有十分鐘就到了。︶我一看錶。
眼底下是汪洋一片，令人舒泰。我也趁機整理一下思緒。
目前我最想知道的是那條藏有電波發訊器的紅寶石項鍊是誰送給莎拉女皇的，如果
知道，事件也許就可以獲得徹底解決。而這件事只有問莎拉女皇。
奇利斯倫的珍寶專機是昨天晚上十一點飛離羽田機埸的，莎拉女皇看來業已回到自
己的故國。現在可以聯繫上她嗎？
我眼前浮現起清麗脫俗的女皇，站在皇宮的大露台上，揮著手，接受著群眾的喝釆
。
可是，自從我知道榮幸丸失蹤後，一種不詳的預感，就一直纏繞著我。我在懷疑，
奇利斯倫的政變，是否真的被平定了呢？
「羅開，羅開先生，快回答！我是小倉。」
突然，小倉的聲音慱進了我耳裏。語調急速，頗帶緊張。
「我是羅開！我是羅開！」
「有一個壞消息。」小倉壓低嗓音：「莎拉女皇的專機還沒到達奇利斯倫！」
「甚麼？」我全身一震。
「不僅如此，敝國駐奇利斯倫大使也聯絡不上了！」小倉焦慮地。
「剛才我們聯絡過美國政府，他們表示也沒法跟駐奇利斯倫的大使館聯絡。」
「呀，看來奇利斯倫的政變，椳本沒有被平定呢，」我叫著。
「我們上當了！田上大使一定受叛黨威脅，假傳政變已被控制的消息。」小倉頓足
。
「對，我相信所有駐奇利斯倫的大使都遭到同一命運。」
「我看就連催促女皇陛下回國的朱諾亞也被叛黨挾持了。我......」小倉頓了頓：
「怕他會遭到毒手！」
「我們知道，那又有甚麼辦法？這是奇利斯倫的內政呀。我反過來擔心各大使館人
員和他們家屬的人身安全。」
「我們方面有人認為女皇陛下的專機大有可能在越南降落了。」小倉說。
「有甚麼證據？」
「在東中國海航行的美國第七艦隊戰機，在東經一一○度，北緯一○度附近的五十
公尺上空，看到了女皇的珍寶專機。根據美國政府提供給首相情報，當時珍寶專機是忽
然減低高度，右轉朝越南飛去的。」
「美國與日本政府，對這次事件有甚麼對策？」
「我們跟美方商量過了，而且已知會他們，為求解泱事件，我方已委託閣下展開行
動！」
「為甚麼又牽扯上我？」我有點不明白。
「首相怕萬一不抬出你亞洲之鷹的大名，CIA會插手這件事。這樣一來，事件勢必
擴大。我認為首相的決策是對的！」
「嗯。」我漫應了一聲。
「美國政府目前對奇利斯倫政府，採取了靜觀其變的態度，就是因為他們知道亞洲
之鷹羅開巳插手了。」小倉洋洋自得地。
我並沒有飄飄然，反而，有著被人利用的感覺。
「我已到了榮幸丸失蹤現場附近海域，」我說：「現在要下降了。」
「好。對了，還有，首相想請你幫忙......」
「說吧。」
「請你潛入越南，把莎拉女皇救出來。查勘過榮幸丸失蹤現場後，請立即飛去南中
國海。」
「是美國政府的意見嗎？」
「這同時也是敝國政府的意見，看在原振俠份上，羅開先生，這個忙，你一定要幫
！」
「好吧！」對方抬出了老朋友原振俠，我還有甚麼話說。
「第七艦隊已在東經一○七度，北緯七度的海面守候。有關珍寶專機更詳細的情報
，你可以向第七艦隊打聽。」
我答道：「知道了。」
小倉的聲音消失了。
眾所周知，英國第七艦隊，是美國駐亞洲區的最大艦隊，任務是負責勘察加半島一
帶的安全防衛，範圍擴展至印度洋海域。擁有三艘航空母艦、五艘越洋艦、十五艘驅逐
艦和七艘潛水艇。戰機約三百四十架，兵力高達五萬五千。
由他們協助我潛入越南國境，究竟是喜是憂呢？
目標海域到了，我把Fl6飛行高度降至一百公尺，然後在海面上盤旋。
東中國海，波濤洶湧，浪躍高至五六公尺，聲勢駭人。
F16如此接近海面，隨時會有失速之虡，因此我小心翼翼地控制速度，避免發生危
險。
海面上並沒有榮幸丸沉沒的痕跡。沒有屍體，也沒有油污和貨船遺物在飄浮。
盤旋了約二十分鐘，我終於放棄搜索，把Fl6升高。當升高至五百公尺左右，我看
到了右方的海面上，有白色的東西在海面上載沉載浮。
「呀，是錢！」
當我降低飛行高度，就看清楚，那的確是日圓。
為了進一步確認，我再降低速度--這種超低空的減速飛行，是最危險的。萬一失速
墜下，即使把引擎全部打開，也不可能再把飛機升高。可是為了要查明真相，我還是冒
一次險。
Fl6在浪尖上出沒，機身微向左傾，翼尖打著海面。
飄浮著的東西毫無疑問是錢，面額是一萬日圓，粗略一數，大約有七八百張。再一
看，紙幣四週，浮泛著機油--然而，我沒發現有屍體。
我突然有了一個想法，海面上飄浮著的紙幣，有可能是因為有人故意佈置成海難事
件，才撒在海面上的。
一億張紙幣撒掉七八百，實在是小數目。
在調查清楚後，我把Fl6爬升至一千公尺，然後急衝而下，對準海面上的紙幣，接
連發射了三枚空對空飛彈，「登登」爆炸，紙幣化成了灰燼。既然日本政府不想事件張
揚，那我就順便幫幫忙吧。
我跟著利用無線電通知小倉有關的發現和處理。
我駕看Fl6，以二馬赫的時速，飛向南中國海，下午一點左右，終於看見了第七艦
隊。
數十艘兵艦，繞著航空母艦停泊著。
我仰望著左右上空。二十分鐘之前，相信是從第七艦隊航空母艦起飛的兩架戰鬥機
，在Fl6的左右上空盤旋飛舞，但它們並沒有向我傳遞訊息。
我當然知道日本政府早已通知了第七艦隊，我會駕著F16飛過來。所以一邊朝第七
艦隊所在海面下降，一邊用流利的英語說：「這是日本政府的戰機，可以降落艦上嗎？
」
很快，聖路易士號就回答「OK」。
我確認了聖路易士的飛行甲板，超低空地掠過航空母艦的上空。
甲板上站看人群士兵，盯著Fl6。
我還是第一次把飛機降落航空母艦上，所以小心翼翼，再次低飛，劃了個大圓圈，
熟習環境，然後機首向左，開始降落。
消防隊早已在現場戒備。
我降低速度，放下機輪。雙手握著旗子的水兵，站在飛行甲板上，輕輕舉起了右旗
。這是示意我稍稍升高左翼。我依從指示，稍稍升高左翼，再減速。
飛行甲板逼在眼前。
F16不是適宜在航空母艦上降落的飛機，因此並無安裝降艦？。如果駕駛技術不靈
，飛機就會在甲板上乘勢滑到海裏去。
機輪觸及甲板。
我乘此空隙，開了專為減速而設的降落傘子，又踏了急停掣。
機輪冒出了白煙，發出宏亮的聲音在甲板上滑行。
就在這時，我發現前方出現了一張細網--那是戰機防止滑落的網。
F16的機首觸網，停了下來。
七八個水兵立即湧了上來，其他水兵則站得遠遠地在監視。
關了引擎，打開艙門，水兵們巳搭好了梯子。我順著梯子，慢慢走了下來。在握旗
引降的水兵肩上拍了一下，表示謝意。水兵望看我，露出了一個友善的微笑，卻沒有說
話。
這時，肩上嵌著上尉襟章的金髮軍官走了過來：「請跟我來。」
他並沒有問我的名字。
我跟在他背後，在水兵們的注視下，走了過去。
艦舷上站著五個中年軍官，一看到我，中央那個一頭銀髮的男人，就踏前兩步，伸
出了右手。
看一看肩頭上的襟章，知道對方是一位中將。
「羅開先生，歡迎蒞臨第七艦隊。我早已得到本國政府知會，知道閣下會到捗。我
們談公事吧。」
中將作了自我介紹後，從軍服的胸袋那裏取出了一個信封。
我想CIA大概早已把我的照片傳到艦隊的指揮部，所以他也不理我是不是真的羅開
，就把信封拆開。
裏面有兩份回摺的文件，中將打了開來。
其中一封是用英文打成的。
另一封是飛機照片的複印本，背面繪上了越南南部的地圖。
我從中將手上接過那兩份文件一看。
其中一份文件列出了五名潛伏在越南國內的俄羅斯國家安全委員會委員名字和特徵
。指稱他們是間諜殺手，是西方情報人員的剋星。
我對情報機構頗有點認識，卻不曾見過那五個人的名字。
至於那張飛機照片，則是從高處拍攝的。飛機看來是珍寶機，還停在叢林裏的滑行
跑道上。由於照片太小，主翼上的國籍標誌，無從辨認。
背面的地圖，則在滑行跑道的位置上打了個紅圈。那是湄公河支流流域一帶的叢林
區。裏面有不少野獸和毒蛇，多少年來，沒幾個人夠膽在那裏走過。
我記得原振俠的紅顏知己黃絹將軍曾對我說過，那一帶是溫濕地帶，終年氣溫維持
在攝氏三十四度左右，當地有不少水蛭，專吸人類的血液，將它們纏上吸血，就會得到
瘧疾。
飽歷越戰慘敗之苦的美軍，再不想重履的斯土，我羅開此刻就得去闖一闖。
我問中將：「照片裏的飛機，看來該是奇利斯倫的珍寶專機。」
「沒錯，這是利用日本最尖端的電子解象儀器分析出來的。」
「我們現在的位置，距目的地有多遠？」我說：「我意思是，最接近目的地的海岸
。」
「約二百公里。一到晚上，我會用艦上的直升機載你過去，不過，直升機不會等你
，那太危險了！」
「沒問題，任務一完成，我就會發出訊號，到時，你再派直升機過來。」
「你有發放訊號的儀器嗎？」中將狐疑地。
「我的發訊器發放範圍可達一千五百公里。」我把手錶讓中將看。
手錶裏藏有發放最強力發訊器。
中將道：「日本的縮微技術真了不起。」
我笑道：「中將，你錯了，這是我家鄉的研製成果！」我挺了挺胸，一臉驕傲。
發訊錶是小郭的精心傑作，日本人哪沾得上邊。
中將有點尷尬，道：「對不起，美國跟越南現政權尚未建立互信關係，所以我們的
協助有個限度，請你見諒。」
「越戰的陰影的確很難消除。」我問。
中將點點頭：「是的。羅開先生，請你在艦上小休片刻吧，天一黑，好起程。」
「謝謝！」我轉身回看我的Fl6，士兵正對Fl6的引擎和機艙作例行檢查。
晴空萬里。
剛才防止Fl6掉下海的細網被收起了，士兵們從艦裏推出了一架直升機。
晚上九點，載著我的MSS2型直升機，離開了排水量七萬六千噸的航空母艦，溶入了
漆黑裏。
駕駛直升機的，就是帶我去見中將的那個金髮上尉。
他看來十分精練，雙眼定定地望著黑暗的前方，一言不發。
我坐在他身邊，帶著由Fl6運來的62型機關槍、M92F和開山刀。
為了方便行動，我穿上了海軍陸戰隊的迷你彩色軍服。
距目的海岸，大約還有四十五分鐘的途程。我告訴上尉，到捗後叫我，就閉目養神
。腦海裏又浮現起莎拉女皇的美麗容顏，當然還有那令天下男人著迷的胴體。
我知道這次事件，是有人在幕後精心策劃的。
我想了又想，直覺幾個疑點似乎有著無法解釋的聯繫。
(一)在東京高速公路和木栖湖出現的，向我們攻擊的直升機，到底從何處飛來？
(二)被安排成普通海難事件的榮幸丸的沉沒，其真正的原因是甚麼？
這些事件，我發現除了都跟奇利斯倫有關外，出事現場也有共同的語詞--海。高速
公路和木栖湖與海岸隔不了多遠，榮幸丸是在海裏沉沒......會不會這樣--奇利斯倫亂
黨早將潛艇或軍艦埋伏在日本海岸，然後用直升機將殺手載至各個現場行兇。而且尾隨
榮幸丸在佐世保出發，最後將之擊沉......但無論怎樣，這一連串的攻擊，需要可靠而
正確的情報。
我確信在女皇的隨從中，混入了亂黨。那背叛者一早將我跟女皇的動向、「榮幸丸
」的夜航時間，通知了守候在日本近海的奇利斯倫的軍艦或潛水艇！
在我離開聖路易士號前，中將盛意地接待了我。他讓我嚐最好的法國鵝肝醬和干邑
，席間要求我特別留意那五名潛伏在越南境內的間諜殺手，因為已殺死了不少西方能幹
的情報人員。
如果這些冷酷無情的殺手，真的跟這次事件有關，恐怕莎拉女皇早已遭到了毒手。
我越想越心寒，索性不想，瞌上眼，打瞌睡。
「快到了，羅開先生，」上尉有點緊張地說。
我望向窗外，直升機正貼著海面低飛。
一個巨大的黑影橫在前面。仔細一看，那是陸地。
直升機已到了海岸的不遠處。
我拉開了機關槍的保險掣，身體裏的熱血冒了上來。︵能不能夠再見到莎拉呢？如
果見到了，她又會是一個甚麼模樣？傷痕累累的身體？或者是一具已失去了生命的美麗
胴體？︶陸地一片漆黑，沒有亮光。
直升機顛簸了一下，輕輕降落在沙灘上。
如果此刻被敵人發現，我跟上尉都無法活命，我們的身軀將會成為了蜂巢。
我迅速地躍離直升機，屈著膝，走了五六步。
直升機迅即上升，很快就飛得老遠。
我緊緊握住62型機關槍，定神打量四週的環境。在我眼前的，是一片叢林。颳著風
，吹來了毒蛇與野獸的氣味。
我吸了一口氣，開步踏進了叢林。
「回國後，遇到了甚麼困難，開，答應我，一定要來幫我！我想能得到你的幫忙，
因為我是你的。」
莎拉女皇的說話，在我耳邊縈繞著。
我依循著指南針的指示，朝西北走過去。
叢林沒有道路，樹枝枯藤蔓生。
我不想浪費體力，揮刀斬枝，只好矮著身子，在樹枝枯藤交織的床網下左穿右插。
樹枝劃著了我的背脊，帶來陣陣的痛楚，我咬著牙齒忍著，為了莎拉女皇，我扛得
下天下間最大的痛苦。
我穿上了防水靴，地上的泥土十分柔軟，防水靴踏上去，大半埋進了土裏。
走了大概一個鐘頭，有兩棵大樹枝擋住了去路。
在月亮的灑照下，我小心翼翼地掃視了四週一匝，隱約發現在離左手約數公尺的地
方，有四道金光--那是動物的眼睛。我立刻舉槍瞄準防備。
這時，大樹枝裏傳來了「沙沙」的聲音，樹枝迅即顫動不已。
我看到兩條身長十公尺左右的大蟒蛇。
大蟒蛇十分強壯，身粗如電燈柱，如果被它纏著，哪能活命。
我不敢造次，收起敵意，矮著身子，打從那兩棵樹枝底下穿過，直走向深處。
「穿越晚上的叢林，等同自殺」，這是一個西班牙冒險家在他的傳記裏說過的話。
很明顯我此刻的行動，確是跟自殺沒兩樣。
眼前出現了一條人工小徑，地面鋪了石，十分堅固。在廣而寬的潮濕地帶裏竟有這
樣一條小路，恐怕也是戰爭年代的遺存吧？
我急步跑了三個鐘頭，終於有點兒倦了。於是作了一下深呼吸，拿起縏在腰邊的水
壺，喝了幾口。那是世界上最甘美的水。
就在這時候，一陣風從東邊吹颳了過來。
風裏隱含著血腥味。
我屏息聆聽，週圍沒有人。血腥味越來越濃，我知道發出氣味的現場跟我的距離不
會太遠。我朝東面的叢林走過去。滿月從雲層裏露了出來，灑下青白的光輝，可是，地
上仍然是一片漆黑。
走了大約十五分鐘，來到了一塊平地。平地上，躺著五具染血的屍體，手上分別握
看手槍，身上佈滿彈孔。
從現場的可怖程度看來，此地必然發生過一埸極為激烈的槍戰，而且還是不久前的
事。
我亮了筆形電筒，逐一觀察地上的屍體。死者全穿上軍服。兩個是越南人，三個是
俄羅斯人。他們手上握著的全自動來福槍和曲尺，都是俄羅斯產品，而且全部拉開了保
險掣。屍體的手指，正扳著扳機。
我一看死者的樣貌，立刻察覺他們就是中將口中的間諜殺手。心裏竟然暗吃了一驚
。
「怎麼回事呀？」我打量了四週一眼，發現沒有人埋伏。
我小心翼翼地用手電筒照看著地上，發現有六個腳印朝海的那方面迤邐過去。經過
更仔細的查勘，我又在七八公尺開外轉角處，也就是近海地帶，發現了六個腳印，那是
說，兇手有三個人。
是那三個人把五個間諜殺手都幹掉了？
兇手從海上來，又朝海方向撤退，為甚麼呢？
對我來說，五個間諜殺手之死，無疑是減少了敵人，但我卻更加不敢大意。因為我
知道，殺死敵人的兇手，可能比原來的敵人更厲害。
因為平地的北面，有一間新建的小木屋。我估計被殺的五個殺手，看來早在幾日前
已埋伏在這裏。他們的目標應該是我！
如果這樣，就是說他們老早已知道我登陸後的前進路線。而知道前進路線的，只有
第七艦隊的主管級人員。送我來的那個上尉，只知道我的登陸點。我登陸後的路線，是
在出發前的會議上才決定的。
這個會議，出席者除了我跟中將外，只有其他八名高級主管。其中一人是海軍情報
部上校。我不能夠相信第七艦隊的主管會把我的前進路線知會越南官方，他們原是我可
以信賴的人物。
這時，滿月為雲所蔽，大地一片烏黑。我的臉頰一涼，原來天又下起大雨。雨下得
十分凄烈，簡直鬼哭神號。雨水把屍體上流出來的血一一洗刷掉。
我冒看大雨，在屍體的週圈繼續搜索，終於給我找到了一個扁彈頭。
我把彈頭抄在手上，用手電筒一照。
「呀呀！」我怔了怔。
彈頭背後有一個「Ｓ」字刻印。
這刻印是「NATO」和「CIA」專用。這是強力子彈。
子彈本身是7mm雷朋登．麥林，所用火藥是十分強力的特殊炸藥。
從槍嘴射出來的子彈速度，秒速達一千九百六十公尺，那是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
五名間諜殺手被「Ｓ」子彈射殺，說明了「NATO」或「CIA」已潛伏在這一片的叢
林裏。他們有甚麼目的？
在一瞬間，我心裏已有了決定：首先，不管美國人背後搞甚麼花招，此刻我最重要
的任務是拯救莎拉女皇，必須好好完成！其次是我只有義無返顧，奮勇向前，才會使美
國人的陰謀暴露得更多更徹底。
我回到原路，利用指南針，確認了方向，一步步繼續行程。
我想去的飛機滑行跑道，應該很快就會出現。
中將告訴我，這條滑行跑道，越戰時是沒有的，根據照片分析，滑行跑道只是用混
凝土鋪在潮濕地面上，根本沒有地基，像珍寶那樣的大型飛機作出升降，是極其危險的
。
雨不停的下著，我走了三十分鐘，突然眼前一亮。
我要找的滑行跑道，正在我眼前向北筆直伸延，約二千公尺長。那果然是一條用混
凝土簡單鋪設的輕便滑行跑道。
我凝神一瞧，滑行跑道上深深印著珍寶專機迫降時造成的輪痕。
珍寶專機就停在滑翔道的盡頭。
我跑了過去，由於雨下得大，雨聲掩蓋了我的腳步聲。
從珍寶停泊位置看來，她應該是從北邊降落的。那重達二百五十二噸的機身，令巨
大的機輪，埋進了泥土裏，深達四五十公分。
我握看62型機關槍，迅速潛進珍寶機的底部。
雨不停地下著，電光乍現，雷聲隆隆。
電光一閃，把四週照得如同白晝。
眼前浮現出滑行跑道旁邊的一座石屋。石屋的另一面，正停著一架小型飛機。
仔細一瞧，發現那是一架水陸兩棲機，兩翼底下裝配有浮橇。
我慢慢走向石屋。從關閉的玻璃窗戶裏，傳出了陣陣笑聲。由於窗戶背後掛上了厚
厚的窗簾，我無法看清屋裏的情況。
一部殘舊的空調，發出「格格」的聲音，在轉動著。
石屋裝有空調，在越南，那不常見。從石屋簡陋的佈置看來，這應該是越戰時遺留
下來的建築物，可能是屬於前蘇聯軍事顧問的專用房子，這才裝上空調。
為了知己知彼，我沿著約一百五十平方公尺的石屋外牆慢慢移動，我尋可以觀察屋
內情況的位置。
那嵌有一百發子彈的彈帶，被橫風斜雨打得不住的抖動。
我手上的槍彈和機關槍子彈，都是美國製造的全天候子彈，即使浸在海水裏一兩個
月，也不會失靈。
我繞到石屋的後門，突然收住了腳。我眼中出現了令我全身血液倒流的情景。
在石屋跟叢林之間的空地上，？著一個十字架，莎拉女皇就給縛在十字架上。她全
身赤裸，身上滿是鞭痕。
「混賬！」我暗裏大喝一聲，雙眼佈滿了怒火。
我轉身，把機關槍槍嘴對準石屋緊閉的後門。
然而，理智告訴我，此刻要鎮定下來。
「先救女皇吧！羅開！」理智這樣對我說。
我強忍著憤怒，一步一步走近女皇。
女皇的玉趾在顫動。
︵呀！還活著哩！︶我感到一陣安慰。
我抽出開山刀，割斷了女皇身上的繩子，把滿身傷痕的莎拉女皇抱了下來，朝珍寶
機跑過去。
電光閃閃，雷聲震耳。
我閃到珍寶機主輪一邊，放下了女皇。巨大的機身，剛好遮擋了無情的大雨。此刻
，機輪下，是個有情的世界。
我脫下衣衫，蓋在女皇的身上，然後，怔怔地望若她。她全身佈滿了鞭痕，紅紅的
鞭痕，印在雪白的嫩膚上，顯得更加鮮明。
縱然是鞭痕密佈，但她美麗的容顏卻安然無損。看來那些敵人，也不忍用鞭子來損
毀女皇那世罕其匹的美麗容顏吧。不過，此刻我們正處在異國叢林深處，危機四伏，前
路茫茫，生死亦只是一線之隔。
我沒有把握可以將莎拉女皇平安帶離這裏。然而，我曾應承過莎拉女皇，有我的存
在，天下間沒有人可以傷害她一根汗毛--
現在是我實現諾言的時候了。
正當我吸了一口氣，想站起來時，聽到了女皇一聲輕輕的呻吟。
我把手放在女皇的額角上：「陛下。」
莎拉女皇微微地睜開了眼睛，望看我。
眼光充滿了恐慌，也許她還沒看清楚我的樣子。
「是我，羅開！你看清楚。」我溫柔而又堅定地說。
「......」女皇轉動著眼睛。
我輕輕把女皇的上半身扶起來，靠在我的胸膛上。
「開？」莎拉女皇用不可置信的目光凝視著我，低聲地問。
我點了一下頭。
「真的是開嗎？」女皇伸出手，顫巍巍地摸了摸我的臉頰。
女皇說到這裏，豆大的眼淚，不斷地滾了下來。
「開，你......你來......救......救我？」女皇斷斷續續地問著。
「我起過誓的，無論在哪裏，只要你有難，我一定趕來救你。」我深情地說。
莎拉女皇緊緊地依偎看我，全身抖顫著。
「我知道你......你一定會......會來救我：」
我忍不住了，拚命地吮吸著她的唇香。
跟著，我拔出了手槍。
「你是一國之君，陛下，你一定要鎮定！」我懇切地說：「現在我就要去對付在石
屋裏的敵人。萬一我有甚麼事，陛下，你就要靠自己回到你的故鄉去了，所以請你拿看
這柄槍，這是我最愛用的M92F。」
女皇接過手槍：「石屋裏一共有十二個敵人。跟我一起出訪日本的，除了愛麗斯．
德路哥外，全都被殺死，拋進叢林餵猛虎了。」
「那麼說，愛麗斯．德路哥是事件的主謀了？」
女皇戚然地點了一下頭：「愛麗斯、朱諾亞兄妹是這次政變的主謀。
現在他們兩人都在那石屋裏。」
「......」我吃了一驚，朱諾亞叛變，並不意外，但連愛麗斯也牽涉其中，可又當
別論了。
「他們兩兄妹殺死親父，掌握權力，我的替身愛麗斯想做真皇帝。」
「嗯。」我聳了聳肩。
「知道愛麗斯是我替身的內閣官員，一共有二十三人，他們分別在敝國和日本被殺
死了，如今，知道愛麗斯是替身的，只有我一個了。」
就在這時候，石屋的門打開了。一個手上握著全自動來褔槍的男人走了出來。我輕
輕拍了一下女皇的肩膊，然後轉身，奔進雨幕中。
空中，掠過電光，把大地照得如同白晝。敵人眼快，馬上發現了我。
他轉身大叫：「亞洲之鷹來了！」
我那容得他再叫第二句，手上的62型機關槍噴出了火。「啪啪啪！」
那個敵人向後便倒。
石屋的窗戶突然被擊碎了，五六把手槍，穿了出來。
我像一頭獵豹般狂奔著。
電光接續在閃，明明滅滅，使敵人難以捉摸我的所在。
來褔槍不停地響，子彈「啪、啪」地濺在滑行跑道上。
我倏地跳進叢林，有些敵人怕我藉機逃逸，慌忙從石屋裏追出。
其中有兩個敵人，異口同聲叫了起來：「女皇不見了！」
聽口音，應該全是奇利斯倫人。
我藉看大樹的掩護，開始還擊。肩膊在震抖，手腕在顫動，槍身上下彈跳，彈殼不
住地從槍膛中飛快地跳了出來。敵人曳著悲嗚，紛紛跌倒。
被我一輪密集掃射後，僥倖保住性命的敵人，又屁滾尿流地逃回石屋裏。
我對準石屋的門，拚命開槍。彈帶「霎霎」地被機關槍的槍膛吸了進去，槍嘴「答
答」地咆哮著。
石屋的門全是彈孔，屋裏饗起了陣陣慘叫和呻吟聲。
我勝利在望，馬上從叢林竄了出來，像箭一樣地瞬間跑到石屋的窗前，並即用槍柄
把窗門的碎片撥走，跳了進去。
在跳進去的同時，我射破了電燈。
屋內籠進了黑暗，槍聲四起。
我挨著牆角，舉槍亂射。
悲嗚跟怒號交織，屋裏陷入了一片恐慌。
突然，黑暗中有兩個男人逃出石屋。躲在屋外的莎拉女皇，毫不猶豫地，舉起
M92F，向那兩個男人開槍。兩個男人登時向後翻倒，而體力未復的女皇，也因M92F的凌
厲後挫力，給撞向橫邊。
槍聲停了下來，四週恢復靜寂。
女皇緊握若M92F，從機輪後邊鐨了出來。
她把槍嘴對準石屋，在雨中，一口氣地跑了過來。
來到石屋門前，卻不敢立刻進來，低喊了兩聲：「開，開，你沒事吧？」
我旋開了筆型電筒，道：「我沒事，放心。」
接著，我開始檢查屍體。
女皇一看到倒在自己腳邊的屍體，嚇得雙腳發抖。看來她對自己開槍殺敵，充滿了
後悔，也許她覺得殺人比自己接受反叛者的私刑，更加可怕吧！
這時，天空上又響起雷嗚，白光乍閃，滿地屍體，埸面詭異。
屍體的臉孔，被無情的子彈擊得凹陷了下去，血和著雨，流著。
我的電筒照著地上的一個女人屍體。
愛麗斯--女皇的替身，正躺在我的腳邊。
她的臉孔，全是血。
熾天使書城
【第八章 海上激鬥】
我帶著莎拉女皇坐上了那架水陸兩棲機。
坐上操縱席上，我開始檢查燃料器。
燃料已不多，但估計還可以把我們帶回第七艦隊。
我知道我的任務還未完。
「陛下，有一件事我想問你。」我柔聲地。
「問吧，我甚麼都會告訴你。」女皇深情地。
「奇利斯倫的海軍有沒有配備潛水艇？」我開始開動引擎。
「有，只有一艘，是先帝年青時購買的，早該退役了。」我有點錯愕，自然地進入
沉思之中。女皇見我不說話，問道：「你問潛艇的事幹甚麼？很要緊的嗎？」
我於是把榮幸丸沉沒的消息，以及我初步的想法告訴她，但奇怪的是，她卻沒有我
預期的激動反應。
「這消息剛才德路哥兄妹已經告訴過我了。朱諾亞還洋洋得意地說，這是在美國海
軍潛艇直接協助下成事的，只有他兄妹倆才可以在美俄之間左右逢源，從中求利......
我真不明白美國海軍怎會幹出這樣可怕邪惡的勾當呢？」
我立即想到了CIA。只有冷酷的CIA，才會做出這樣的事。但在CIA的背後，又誰是
真正的幕後黑手呢？
水陸兩棲機繞過珍寶專機的背後，踏上了滑行道。
「陛下，你給我的那條紅寶石項鍊......」
我話還沒說完，女皇已搶先問：「你喜歡嗎？你有戴在脖子上嗎？」
她湊近過來，看我的脖子。
我的臉一紅，連忙說：「我已......已把它交給小倉先生了。」我撒了謊。我怎能
告訴她已把項鍊送了給志乃。
「為甚麼？」女皇臉色一沉。
我解釋道：「紅寶石裏面裝上了一個可以測知位置的微型電波發訊器。」
「甚麼？」女皇叫了起來。
「這項鍊是誰送給你的？」
「我去年生日時，德路哥兄妹送給我的。」
「陛下，以後要小心了，誰人可以相信，誰人可以重用，這是一門好大的學問哩！
」我帶點教訓的口吻。
「遵命。」女皇向我敬了一個禮，引得我笑了起來。跟著她嘆了口
氣：「只怪我沒有領導能力，把國家弄得一團糟。」
「這不是你的責任，你不必為那些野心家負上任何責任！」
「開，可是我是國家的最高領導人，我難辭其咎。」女皇朗聲說。
我把水陸兩棲機從滑行道向上提升。
「陛下，我們現在飛到美國航空母艦聖路易士號。上了船，你甚麼都不要說，知道
嗎？」
「知道。」女皇爽快的點了點頭。
「雖然政變元兇已伏法，但事件看來還沒完。」我說。
「我們還要回日本？」女皇問。
「我的F16還在聖路易士號上，我希望能用它送你回奇利斯倫。」
「開，你跟我一起回奇利斯倫？」女皇的瞳孔射出了異光。
她定神地望著我側面的輪廓。過了許久，才說出話。聲音輕得像柔風：「我......
我......」她住了口，握住我的左手，按在自己的乳房上。
我只好稍稍將身軀傾過去。
「我有一個心願，說了出來，你可不要生氣。」女皇輕聲地說。
「甚麼事？」我狐疑地。
「你答應我，千萬不可以生氣......」女皇望著我，這時候，她臉上顯現了一種和
煦的光輝。
「好吧！」我笑了笑說。
「我......想跟......跟你有孩子！」
「甚......麼？」我大驚失色，望著女皇：「是真的嗎？別開玩笑？」
「是真的。不過，開，你不必擔心責任問題。如果真的有了，我自己會把他生下來
。我只是想你知道這件事，」女皇說得十分堅決。
「陛下，你這樣可令我太為難了！」我苦著臉。
「開，我真的很愛你！這份情意，永遠不會變。所以，我想要有你的孩子。」女皇
坦率地。
「陛下......」我叫著。
「你的孩子，一定會遺傳你那舉世無敵的優點，奇利斯倫需要一個跟你一模一樣的
王子。」女皇喜悅地說。
我無法駁斥她。
我不忍粉碎她的夢。
然而，女皇的說話，令我感到了極大的不安。「亞洲之鷹」絕不可能只有一個女人
，那樣，就會成為愛情的奴隸--我絕不願做奴隸。
為了要逃離苦惱，我把按在女皇那豐滿的乳房上的左手抽離，用無線電跟聖路易士
號聯絡，並且很快就有了答覆。
我告訴接線生想跟中將通話。過了一會，中將的聲音慱了過來。我約略告訴他任務
已完成，目下正乘水陸兩棲機飛近第七艦隊所在位置。
中將接連說了幾個「好」。
我沒告訴中將莎拉女皇跟我在一起。
他也沒問，也許他已預感我會跟女皇在一起。
飛機在飛著，身邊的女皇已睡著。
趁此機會，我把發生過的事，粗略地想了一遍。
日本跟美國的關係，有可能由於這次事件，將陷入最惡劣的局面。
為甚麼美國海軍的潛艇要搫沉榮幸丸，搶去了一兆日圓呢？此事真令我大惑不解。
要知道以日本人的小器性格，說不定會把那艘排水壁七萬六千噸的航空母艦炸掉以作報
復哩。
堲路易士號在望了。飛行甲板上，亮起了導航燈。
「將快降落。」我發出了訊號。
對方回訊號說：「歡迎隨時降落。」
我降低飛行高度，推出機輪，減慢速度。
女皇醒了過來，猱了揉眼睛：「到了？」
我點點頭，女皇立刻緊張起來。
機輪觸及甲板，揚起一陣輕煙。
甲板上，一個雙手舉右旗千的水兵，揮旗發出信號，我順著他的指示，把水陸兩棲
機安全降落在母艦上。
飛機停定了後，莎拉女皇大口大口吐氣，調減耳朵的氣壓。
我帶同Ｓ型機關槍和後備子彈，跳離了飛機。
飛行甲板上靜得出奇，除了導航的水兵外，不見一個士兵。
︵奇怪！︶我怔了怔，這裏靜得出奇。
那個導航的水兵站在離我約六公尺以外，也是一動也不動，只定定地望著我。
我拉開了機關槍的保險揱。跟住繞到飛機的另一面，把女皇扶了下來。眼睛也一邊
在視察四週的環境。
我的Fl6戰機正停在飛行甲板的另一端。
我摻扶著女皇，朝那個水兵走過去。
「請問，中將現在在哪裏？」我用芵語說。
「中將正在開會。」水兵回答。
「這位是奇利斯倫的莎拉女皇陛下，快請中將出迎。」我提出要求。
水兵一聽，這才慌慌張張地朝船橋跑了過去。
他拿起船橋外側的內線電話，開始跟人聯絡。
飽受私刑的莎拉女皇，無論肉體上和精神上都已疲乏不堪，她站在我背後，半個身
子伏在我的肩膊上。
這時候，水兵走過來了，神情異常緊張。
水兵匆匆地道：「中將請你們暫時到VIP房休息，請跟我來。」
「謝謝。」我點了點頭：「順便你替我那架Fl6也加滿油吧！」
「遵命，我會通知勤務員。」那水兵十分有禮地。
我跟莎拉女皇跟在水兵背後，朝艦橋走去。
在VIP房裏，莎拉女皇接受了軍醫的治療，精神很快恢復過來。
我們等了二十五分鐘，中將仍未見露面。
聖路易士號一片寧靜，寧靜得令人有害怕的感覺。
我記得當我們跟隨水兵來VIP房時，艦上居然沒碰一個其他的兵。
我猜想艦上士官大抵都已接到了上層的命令，暫時留房待命吧！
VIP房，面積很大，有睡房和客廳，佈置也很得體。
又過了三十分鐘，我抄起62型機關槍，從那套真皮沙發站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大理石几上的電話饗了。
女皇想伸手去接，我止住了她，搶先拿起電話。
「VIP房......」我低聲地說。
「羅開先生嗎？我是中將。要你久等，真不好意思，我這就過來，陛下的身體可好
？」
「軍醫剛替她看過了，不礙事。」我回答。
「這就好了。好！我現在過來。」中將「咯」的一聲，掛上了電話。
我聽得出在中將背後，有幾個人的呼吸聲。他們聲音雖低，卻仍逃不過我那對靈敏
的耳朵。
我拔出M92F，塞在女皇手上。
「你拿著，以防萬一！」我溫柔地。
「又有甚麼事了？」女皇皺看眉頭。
「有我在你身邊，有甚麼事也不用怕！」
「我知道。我有你保護，還怕甚麼？」女皇展示了她那罕世莫匹的笑容。
我走到VIP房門口，將機關槍的槍嘴朝向天花板，然後背貼牆壁。
我的肩膊上掛著兩條後備彈帶。
過了兩分鐘，門外響起了腳步聲，然後有人敲門。
我朝女皇打了個眼色，女皇向住房門問：「誰呀？」
「中將。」聲音嗝門慱了過來。
我一聽，立刻知道來者不是中將。
雖然他們聲音很像，但語氣卻有分別。
我指了指睡房，示意她走進睡房。
女皇會意，她道：「門開著，你進來吧。」跟住她就用敏捷的步伐，閃進睡房。我
立刻解開門鍞，背脊緊緊貼著牆壁。
「砰」的一聲，房門被踢開，兩個握著手槍的男人，跳了進來。
我調轉槍柄，打在其中一個男人的下顎，而槍嘴迅即戮向另一個男人的咽喉。兩個
男人，哼也沒哼，趴在地上。
而這時，房門外饗起了連環槍聲，子彈通通射向那張真皮沙發上。
我一腳把房門踢上，嗝著門，舉起62型機關槍狂掃。
機關槍的後挫力，令我的上半身不住地抖動。
子彈穿過房門，門外響起了慘叫。
很快，子彈就射光了，我卸下肩膊的彈帶，裝進槍鏜裏，順手拾起了那兩個倒在地
上男人的M10手槍。這是美國黑社會人物常用的小型手槍。
別看它體積細小，由於可發三十枚子彈，近距離射擊，威力極大。
我閃進睡房，把手上的MlO，交給女皇。
「保險掣巳打開，隨時可以發射。如果有人向你襲擊，你別猶疑要立刻還擊，知道
嗎？」我叮囑著。
「ＯＫ。」女皇點點頭。
我取回M92F，塞進槍袋。
「我一離開房間，你馬上鎖門！」
「可是，開，你一出去，就會......」
「放心，我不會那樣容易死！」我說。
「開，萬一你有事，我......我也不想活了。」女皇噙著眼淚。
我撫了一下女皇那軟柔的長髮，正想離開睡房。
莎拉女皇又追了上來，用她那豐滿性感的身軀，偎在我的背脊上。
「為了將要出世的王子，開，請你無論如何要活下來，我愛你，我不能不愛你。」
女皇深情地說。
我轉過身，用食指按在女皇的唇上，又指了指房門。
房門外，有人在偷偷集結。
「陛下，你千萬別忘了你是一國之君！」我嚴肅地說。我要莎拉女皇認識她自己的
身份。
莎拉女皇流下了眼淚。
不待她開口，我一矮身，巳來到房門前面。然後一腳踢開房門，竄了出去。
迎面有三個男人站著，手上握著M10。但他們萬料不到我會竄出來，錯愕之間，反
應就慢了。
62型機關槍已冒山了火。
那三個男人給兇猛的火力，轟得飛了起來，腹部、胸口，鮮血笪直冒。
即使槍聲卜卜，但艦裏的緊急召集警鐘，卻沒有響過。四週一片死寂，我感到陣陣
殺氣逼人而來，那五個向我褩搫的男人，無論怎樣看，都不像是士兵。
︵難道是CIA？︶我這樣想。如果是艦裏的士兵，絕不會只有五個人，而且警鐘，
早已應該警了起來。
我躡手躡腳地在走廊上走著。VIP房隔壁就是艦長室，我一看，裏面沒有人，艦長
室隔鄰，是戰略會議室，那裏同樣沒有人，走廊的盡頭是醫療室。我一看，也是沒有人
。
母艦顫動著。
不知甚麼時候，母艦突然全速向前疾航。由於隔音設備完美，我聽不到核子動力引
擎聲音。
我剛折回頭。
忽地，槍聲就饗了起來，那是「Ml0」特有的聲音。
子彈剛在我頭上飛了過去。
被子彈搫中的鐵板，轟轟地響著。
我把機關槍扛在肩上，右手猛扣扳掣。子彈殼從槍膛那裏亂跳出來。
敵人猛然還搫。
走廊上的燈，全被擊碎。黑暗中，火光閃著，那是從槍嘴曳出來的火。「啪啪啪」
「咧咧咧」，溦烈的槍響個不停。
我仔細一看，對方有三把槍，那表示了敵人可能是三個。
槍聲停了。
敵人可能把子彈射完了。
我不假思索地，一個滾身，向前撲了過去。。
距敵人只有數公尺之際，我猛地開槍。
那三個敵人，同時發出了哀號。
後備系統自動運作，走廊燈亮了起來。
地上躺著三具屍體，他們的身體上，佈滿彈孔，手上的「M10」跌在地上。
「該死！」我朝屍體吐了口水。
朝天花板一看，上面攀滿管子。
我提起機關槍，向管子猛掃。
管子給轟爛了，電燈泡發出火花，隨即熄滅。
我吸了口氣。
樓梯下面接連慱來了爆烈的鈍音。
滿藏各種系統導線的管子被切斷，電訊設備發生了異變。
靜寂的母艦裏，如今響起了不少雜聲。
我趕忙跳下樓梯。
樓梯對下的房間，冒出了白煙，有四五個水兵正在用滅火器救火。
他們一看見我，忙不迭跑向對面的房間，大力地關上了房門。
我朝冒煙的房間一看，裏面放著測量器，房間裏並沒有人。
我舉槍，向測量器掃射。
波光濺起，物件彈萵，鐵板飛舞，測量室裏頓時亂成一片。
可是，七萬六千噸的巨艦，速度依然絲毫未減。
看來，艦裏一定裝置了不同的後備系統，全艘母艦，非被單一的儀器所控制。
我走到剛才水兵們跑進去的房間門口，拿起門口的室內電話。
我用流利的英話說道--「中將，請你好好聽著。我是羅開，我知道要暗殺我的人，
並非是艦上的人員。他們可能是CIA，或者是類似芵國機關的人員。這班傢伙，假藉笫
七艦隊的名譽，做出不可見天日的事，為了不讓母艦變成血地獄，我只好把他們全部殺
死！」
我說完後，掛上了電餂。
就在追時，我背後響起了「？察」的聲音。
我看也不看，把槍嘴調後，就開槍。
而在同一時候，離我不遠處的木門背後，響起了槍聲。
我機關槍的子彈，全射向木門上，敵人倒了下來。
我也仰天倒了下來。
幸虧我反應怏，否則，我的身體早已成了蜂巢。
一顆子彈，擦過我耳朵。
我叫了一聲，手一鬆，62型機關槍離了手。
我背後的房間那裏，又竄出了三個男人，他們手上的M10，已向著我。
我連忙跳起來。
一切已太晚了，一顆子彈，正好貫穿我的左腿，我又倒了下去。
然而，我的右手，正以不能置信的零點三五秒快速，拔出M92F。
我仰躺在地上，略撐起身子，朝敵人的腦袋開槍。
彈殼跳了出來。
三顆子彈，不偏不倚地正分中敵人的額頭。
敵人倒在地上，他們的額頭，冒出了鮮血。
我咬著牙，忍著痛，站了起來。
一看，左腿開了個泂，血汨汨流出。那可不是輕傷。
我稍稍轉動一下左腿，雖然痛，但還能動，子彈並沒有傷到腿骨。
我拾起地上的機關槍，撕下一塊襯衣，牢牢地縳著左腿，這樣，為傷口作初步的止
血。
疼痛慱遍了全身。
我拖看左腳，爬上樓梯，朝醫療室走去。
如果在十五分鐘內不療治傷口，我就會因失血過多而暈厥。
我知道艦上的醫療設備，絕對可以把傷治好。經過VIP房，撲進醫療室。
裏面沒有人。
我走到藥架子前，找到治療槍傷的藥，敷在傷口上我知道只要不讓傷口遇到破傷風
菌，痛並不會奪走我的生命。
子彈穿過我左腿賁起的肌肉，並沒有傷到骨與血管。
不過，血流得好厲害。
我用棉紗布紮好了傷口後，走廊那裏傳來了踏杳的腳步聲。
我連忙躺在病床後。
「羅開先生，我是中將，有要緊事情跟你商量！」是中將的聲音。
他們是跟蹤我滴在走廊上的血跡找過來的。
「請進來。」我把槍指向門口。
門推開了，中將跟醫生和七八個士兵走了進來。
士兵們手上都拿看XMl77E3手槍，那是一種火力強大的手槍，可以穿越避彈衣。
士兵們一走進醫療室，就立即分列兩邊站著，槍口向上，明顯沒有任何敵意。
我把槍嘴指向中將。慢慢地站了起來。
「羅開先生，正如你所知道，母艦上所有人員跟消滅你的行動無關。
那全是CIA的陰謀。」中將說。
「艦裏到底還有多少名CIA人員？」
「十六名！我已拘捕了他們。我以美國海軍軍人身份，為CIA在艦上的陰謀，向你
道歉。」中將有點歉意地。
「CIA是受美國政府的指示吧？你拘捕他們，也許會受到軍事法庭的裁判。」
「我不怕，我是美國軍人！」中將笑看說。
「謝謝你，中將。」我說：「美國政府怎會策動如此魯莽的行動呢？
日本是美國在亞洲地區最好的盟國呢！」
「對，日本現在是西方陣營最強的亞洲盟國......」中將苦笑一下：「可是實質上
，美國政府最怕的就是這件事。」
「甚麼？」我怔了怔。
「我說得簡單一點吧。把你在母艦上消滅的計劃，全是美國政府高層跟CIA策劃的
。」
「那是說他們一早就計算到我會駕駛FI6離開日本，飛到聖路易士？」
「那當然，政府把CIA情報人員送上了艦......」中將說：「羅開先生，我已把知
道的全告訴了你了。」
中將說完後，朝部下們打了個眼色。
除了醫生，所有的士兵都像潮水似地離開了醟療室。
最後離去的士兵，順手鎖上了房門。
我放下了槍。
中將往下說：「說真的，美國雖然一直自詡強大，但心裏面卻充滿了恐懼......」
「恐懼？」我怔了怔，這是我第一次聽到的出自美國高級軍官的言論。
「對！我們政府害怕日本。」中將說：「據CIA的情報，日本擁有驚人的經濟力，
是可以獨自開發各類新型武器，甚至可以發射比美國更精密的人造衛星。」
「衛星？」我又怔了怔。
「對。高性能的衛星，能監察地球每個角落的衛星......」中將重複了一遍：「根
據CIA的情報，日本已擁有世界最具威力的大陸導彈發展技術，而且，在不久的將來，
將會有穿梭機。日本穿梭機，不單能去月球，而且還可以到達火星。羅開先生，這都不
是敝國政府所願見到的！
「當然，目前日本仍受到戰後有關條約的規管，還不能大張旗鼓發展軍事科技。但
敝國政府想她永遠死掉這條心--」
我冷笑地道：「這樣日本可以永遠是美國最好的盟國？」
「對。將奇利斯倫的政變跟日本扯上關係，然後利用傳媒進行深入揭發，就會將日
本趕入窮巷，損害她在國際上的聲譽，從而迫令她將有關技術全部交出，而且承諾不再
發展。」中將說：「一切看來十分順利，萬料不到反叛皇室的那班傢伙，居然又私通上
俄國。」
「這叫做人算不如天算。殺死那五個間諜殺手的，自然就是CIA了！」
「當CIA發現反叛者跟間諜殺手有連繫，大為震驚，所以在你登陸越南前，CIA已搶
先著陸，想把反叛者和間諜殺手統統殺光。」中將輕輕地咳了幾下。
「那是一埸慘烈的戰鬥。」我想起了叢林裏鮮血淋漓的埸面。
「殺手拚命抵抗，CIA也傷了不少人。」中將說：「雖然成功殲滅了那五個殺手，
CIA卻無暇去料理那些反叛者。」
「放心，我料理掉了，而且還救出了女皇陛下。」
「羅開先生，請你原諒美國吧，我為敝國的行為感到羞恥。」中將黯然地。
「不，你不用向我道歉，也許你該向小倉道歉......」我說：「不過，我希望通過
這一次的事件，美國政府會有一個警覺，不要再搞甚麼陰謀，把別人的東西據為己有。
要限制日本軍事科技發展可以是很光明正大的事，起碼在二戰時深受日本侵略所傷害過
的國家會認同的。」
中將點點頭：「我一定會把羅開先生的說話，轉達總統先生。」
「我會跟莎拉女皇一道離開這裏。」我說：「從現在起，第七艦隊可以恢復正常執
勤任務。」
「ＯＫ！」中將大聲地說。
我們相互緊緊地握手，我感到一陣熱氣，直滲入我心內。
「中將，我要盡快送女皇回國。」
「好，我會通知途中的美軍基地為Fl6加油。」中將熱情地。
「謝謝。」我放開了中將的手。
「你的腿傷怎樣了？」中將關懷地問。
「不礙事了，貴國的槍傷藥確實療效不錯。」
在場醫生這時又給我送上了消炎藥和抗生索。我接過了道：「謝謝，再見！」
我離開了醫療室，逕向VIP房走去。
敲了一下門，報上姓名，女皇迅即打開了門。
「可以起程了，事件完結了，」我興奮地。
「到哪裏去？」女皇問。
「奇利斯倫！」我說。
女皇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她看了我的腿一眼：「開......」跟著整個人撲了上來
，緊緊地攖著我。
「沒事，快走，」我摟著女皇，在走廊上跑著。
兩邊的士兵，長槍槍嘴向天，右手舉起，向我們行禮致敬。
我們坐上電梯，到了飛行甲板，朝Fl6走去。
「你的腿痛嗎？」
「有你在身邊，痛也變得不痛了，」我笑著說。
女皇伸手在我臉上刮了一下：「油嘴！但我喜歡你油嘴，我喜歡！」
我讓女皇上了Fl6，自己再爬上駕駛座。
引擎開動了，機身顫動。
我朝站在艦橋上的中將揮了一下手。
中將高舉雙手，大力地揮舞著。
F16像流星似地在甲板上滑行。
機輪離開了甲板，F16升上了天空。
F16朝奇利斯倫飛去。
莎拉女皇忽的挨了過來：「開......我想問你一件事。」
我道：「說吧！」
「你會離開我嗎？」女皇深情地問。
我沒有回答。
因為我不憧如何回答。
我是亞洲之鷹，既然是鷹，又怎會甘願受拘束呢？我的願塱是無拘無束地遨遊，我
絕對不能受到拘束。
如果我答應女皇不離開她，那麼我這頭「亞洲之鷹」就成了籠中之烏了。
但若然拒銫女皇的要求，那麼她一定會傷心欲絕，說不定還會......不不不，不要
去想了。
我加快速度，FI6在蔚藍的天空上疾飛。
忽地想到，如果在這時候，FI6失事下墜，那該多好！既可以不離開女皇，又可以
在天空間飛翔！
Fl6顛簸了，它會下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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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風雲時代
初版日期：2003 年 07 月 21 日
定價：160 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