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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內容簡介
英國皇室源遠流長，歷代蒐集珍寶無數，特別是在號稱「日不
落國」的時代裡，更是大量流入皇室之中。
其中，百年珍藏之郵票，更被形容成陵墓中的遺骨般，世稱「郵
墓」。為了對封建歷史的反動，羅開異乎尋常的參與偷竊英國皇
家郵票計畫。恰逢愛爾蘭共和軍亦蠢蠢欲動，他能順利達成任務嗎？
第一章 再遊倫敦
九月初旬，倫敦。
涼風吹在身上，令人生寒。
由於金融風暴的影響，不少商店都倒閉了。蘇豪區的名店，客人寥寥，女店員們都
自顧自地聊天和看書，打發寂寞。
我沿著英皇佐治大道，朝西面慢慢的走。預計再走五六分鐘，就會到達希爾頓飯店
。
這是我年內第二次到倫敦來了，第一次，不巧遇上爆炸事件，幾乎喪了命。︵詳見
︽迷宮︾一書︶這次，我不希望再有不幸，降臨在我身上。
一個月前，我惆悵地離開了巴里島，一個人去馬勒加斯閒逛。在準備結束旅程的最
後一天，我接到了小郭的電話。
「羅開，我們是不是好朋友？」小郭問，他把「好朋友」這三個字， 說得特別嚮
亮。
「當然！雖然有時候，你幾乎把我送上不歸路。我仍然當你是好朋友！」我打趣地
。
「那就好！」小郭非常高興：「好朋友，麻煩你替我去一趟倫敦。」
「幹甚麼？」我一聽到倫敦，就有點皺眉。
「我在倫敦有一點投資，但那家公司出了毛病，要財務重組，我走不開，想你代表
我出席。」小郭說。
接著我就收到了一些傳真資料，才知道小郭投資的是尖端科技，這是廿世紀末最熱
門的事業。
想著想著，不覺已到了希爾頓飯店，財務重組會議正是在此召開。
正當我踏進飯店之際，一輛計程車「吱」地一聲，在我身邊停了下來。
「羅開嗎？是羅開嗎？」那男人的聲音，有點熟。
「呀，譚保！」我叫了起來。
站在我面前，穿著深藍色西裝的男人，正是我在美國認識的好朋友佐治．譚保。
佐治．譚保是麻省理工的高材生，畢業後，在矽谷開了家電子技術公司，不到一年
，已成為全美有名的企業家。
譚保揮手讓計程車離去，走過來，緊緊握著我的手。
「譚保，你來倫敦幹甚麼？開會，還是發表演講？」這八年來，我常在報章雜誌上
看到有關譚保的報導。
譚保卻有些扭怩，半晌，才訕訕道：「唉，其實‥‥」
一看到他的反應，我立刻知道我這個十年不見的朋友，一定是遇到了極其頭痛的困
難。
「我來這裏是出席一家企業的財務重整會議。」為了舒緩他的情緒，我只好自嘆苦
經。
「呀，真巧，我也是！」譚保苦笑肴。
「你是哪家企業？」我問。
「勃朗科技！」譚保憂心忡忡地。
「是哥連氏旗下的勃朗科技？」我驚訝地問。
「對呀！」譚保點點頭：「你也是？」
「倒霉的不是我，是我朋友小郭！」
「小郭？呀，可是那個中國神探小郭？」譚保問。
看來小郭在世界的名頭可不小！
我道：「除了他還有誰？」
「他投資了多少？」譚保感興趣地問。
「五十萬鎊！」我說：「不過他只佔一部份。」
「我比他多了一倍，是一百萬鎊。還有，我是公司主席，要負全責！」譚保抬頭望
了一下天空，大力地吸了口氣。
會議開得並不愉快。
勃朗科技的代表格奇利．哥連斯宣佈了財務重整計劃的要點：立即凍結還款六個月
，以便勃朗科技進行融資，不致倒閉。
「可是，我公司正等著這筆錢來周轉，」譚保苦著臉對我說：「下個月我們就得付
款予法國的科技公司，我們不能失信！」
「兩位請留步！」這時，我們背後傳來了男人的叫聲。
離我們不到三十公尺，站著一個穿著棕色西裝的紳士。他腋下夾著一個同色的公文
包，一看就知道是生意人。
我記起了這個人，在會議舉行期間，他坐在我跟譚保對面，一直沒說過話，只是十
分留心地聽我們發言。
「我們一起吃午飯好嗎？我十分欣賞兩位的發言：！」這個人說。
「你欣賞哪一點？」譚保問。
「有條不紊的問題，精湛的技術知識，還有‥‥」紳士頓了頓：「你們的進退哲學
！」
我盯住他看，紳士很年輕，大概三十歲，但氣宇不凡，口齒伶利。
「我們去哪裏吃午飯？」我禮貌地問。
「飯店底層有一家很不錯的餐廳。」那男人說。
「我沒問題，你呢？」我問譚保。
譚保聳聳肩，擺出一個「隨便」的表情。
「我們走樓梯吧！」那男人指了指右面，那裏有一道旋轉樓梯。
「呀，對不起，我忘了說我的名字。我叫約翰．張伯倫。」
我要了一杯以甜酒為主調的雞尾酒。
譚保十年不變，要了杯威士忌加冰。張伯倫只要了一杯甜酒。
餐廳的燈光很暗，刻意營造出一種午夜的氣氛。
「這裏做的是波利尼西亞菜，你們好好嚐嚐，保證你們會變上它！」
張伯倫舉起杯子：「我來過後，就成為了常客！來，乾杯！」
「乾杯！」我跟譚保不約而同地說。
「維哇．拉．摩路！維哇．拉．基路！維哇．路．馬皮路！」張伯倫忽然說起法文
來。
「死亡萬歲！戰爭萬歲！僱傭兵萬歲！對嗎？」譚保瞇著眼睛問。
譚保在麻省理工唸書時，唸過三年法文。
「對！我以前的助手是一個僱傭兵，每趟乾杯時，他都這樣說。」張伯倫微笑地說
。
「維哇．拉．摩路！維哇．拉．基路！維哇．路．馬皮路！」我跟著叫。
叫聲太大了，以致周圈的顧客都向我們望了過來。
我們三個人，相對一笑，把酒喝光。
「我看兩位都很為經濟而煩惱吧！」張伯倫忽然低聲問。「今後，你們有甚麼打算
？」
「我會失業！要盡快找事做。」我撒了謊。
譚保望著我，我把桌子下的右腳伸了過去，輕輕踏著他左腳的腳背。
譚保會意道：「我更糟！吃完這頓精美午餐，恐怕再也沒有機會享受山珍海味了。
」
張伯倫笑了笑道：「有一個大約收入二百萬鎊的計劃，你們有沒有興趣？」
「二百萬鎊？」譚保叫起來，很快知道失儀，忙用手掩口。
「對，二百萬鎊！」張伯倫又重複了一次。
「是不是很危險的？」我謹慎地問，世界上哪有如此好的差事。
「不。」張伯倫搖搖頭：「如果有危險，我就會挑別人！我們需要的 是智慧！」
「智慧？」譚保用餐巾抹了一下嘴角。
「對，我們需要技術和作戰！」
「技術和作戰？」我跟譚保同一時間問。
「我們要把一批物品從某個地方無聲無息地搬出來，不傷害一個人，也不會今對方
損失！」張伯倫輕描淡寫地。
「某個地方？大英博物館？巴黎羅浮宮博物館？」譚保自言自語地：「不，這會打
擾那些參觀者！」
「不會不會，」張伯倫搖頭：「我們拿的是那些藏而不用的東西！」
「藏而不用？」譚保一忙。
我心念一動：「你是指郵票墓園？」
「就當是吧！」張伯倫蟲感地一笑。
我以前也有集郵的習慣，但近十年，由於經常冒險，很難再有閒情集郵了。
英國皇室一向有集郵，而且每年都會撥出一大筆錢，搜集最優質的郵票。一百年來
，集郵總值，大約已超過了二十萬鎊。
皇室只是搜集而不轉售，郵票進了宮，就不見天日。因此，集郵界就戲稱英國皇室
「郵票墓園」。
「有趣有趣，這是智慧跟最尖端保安系統的較量。」譚保興奮地拍著大腿。
「不過‥‥」張伯倫頓了頓，臉有難色地說：「你們之中只能派一個人跟委任我的
人見面。你們誰做代表？」
「當然是羅開！」譚保推了我一下。
客機飛越樸資茅斯軍港後，就稍稍向下降。
從機窗外望，我看到了海面上浮著幾個小島。
我們的客機正在英法海峽上空飛翔。
機上的廣播響了起來，通知乘客，飛機將在十分鐘後降落千之鳥。
很快，客機就著陸了。機門打開，乘客陸績下機。
我與張伯倫隨住乘客下了機。
就在這時候，我突然感到有一道凌厲的目光正死盯著我。
我的應變潛能立即開動起來。當我們從行李帶上取行李時，我感到那道目光就在我
附近。
步出機場，張伯倫的司機走過來相迎。
「張伯倫先生，請跟我來。」司機十分有禮貌地說，他邁開腳步，朝機場停車場走
去。
「羅開，你怎麼了？」張伯倫覺察到我異樣的神情。
「有人正盯著我，我在猜他是誰？」我回答。
「呀，那是我們的保鏢！」張伯倫說。
「是嗎？」我冷冷地。
︵保護？是監視吧！︶我心裏這樣想。
這時，司機已把那輛奔馳六00開了過來。
我跟張伯倫坐進了後車廂。
「羅開，對不起。為了確保我僱主的安全，要妥屈你一下！」張伯倫有點歉意地。
把一黑市遞了過來。我接過，縛在眼睛上。
當揭開蒙眼的黑市，我幾乎馬上就呆住了。
哪是一個裝修十分豪華的大房間，四面牆壁上，全掛滿了畫，有大有小，都是稀世
名作。
有梵高，有畢加索，有馬蒂斯，甚至還掛著張大千！
更令人震駕的是：從畫的筆法看來，都不像是膺品。
「不要猜了，羅開。掛在這裏的，都是真跡！」張伯倫在我背後輕輕地說。
「是嗎？」我笑了一下。
「我這個人最喜歡收集好的東西！」忽然，有把聲音在我們背後響了起來。
我回身看，一個身高約六呎一吋，體態稍胖的中年男人，正踏著輕盈的腳步朝我走
過來。
「法蘭斯．華特勃烈茲！」那男人伸出手，跟著相握。
那隻手十分粗壯，微微滲著熱力。
「我是‥‥」我還末說完，法蘭斯已示意我不必作自我介紹。
「世界三大冒險家之一，亞洲之鷹羅開先生，今天我們有幸見面，真是太好了！
我叫張伯倫替我去狩獵人材，想不到卻把閣下獵來了！哈哈哈！」法蘭斯顯然十分滿意
張伯倫這次的行動。
「華特勃烈茲先生，你‥‥」
「叫我法蘭斯？」法蘭斯更正。
「法蘭斯，你真有眼光，這裏的藏書，可救我眼界大開哩。」我由衷地。
「這只是我部份的收藏，有興趣的話，請隨我來。」法蘭斯笑了一下，率先走進另
一個房間。
我們隨著他，分別參觀了好幾個收藏室，有專門放陶磁的，也有放槍械的或銀器的
、金幣的等等，而且都是價值連城約東西。我們仿似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只有目瞪口呆
，驚嘆不已。
「好了，最後看看我的郵票吧！」法蘭斯說。
這個房間是所有房間裹最小的一個。沒有甚麼裝飾，顯得簡樸和平凡。
四周牆下，放滿紅木櫃。
房間中只有一張紅木大桌子和六隻紅木椅子。
法蘭斯開了紅木櫃的鎖，伸手進去，捧出了一本厚冊子。
冊子的背面刻著「大英帝國」四個金漆大字。
「這是我的集郵簿。」法蘭斯揭開了冊子。
「喔，是五便士！」我一看到郵票上維多利亞的女皇年輕時的肖像，不由嚷了起來
。
「對！是五便士郵票，一組八張，十分珍貴。」法蘭斯見我識貨，洋洋得意：「郵
戮上蓋著一八四0年五月六日，這是近代郵政制度中的第一個首日封。」
法蘭斯不厭其詳地解釋。
「了不起！」我不住地稱讚。
我集郵的經驗不是很豐富，但對郵票的價值，倒還有一點常識。
「還有更好的哩。」法蘭斯得意地：「就是比這早四天發行的五便士首日封。」
「你是說在郵政制度開始前就發行的首日封？」
「羅開先生，其實郵政一早就有。」法蘭斯白了我一眼，用略帶責備的口吻說：
「新制度只是貼上郵票罷了！」
「是嗎？」我有點懷疑：「沒有郵票的制度一早就有了？」
「對！大概是十六世紀或十七世紀就有了，甚至可能是十四世紀！這個要問郵政專
家！」法蘭斯沒好氣地：「來！看這個‥‥」
法蘭新又拿出了另外一本冊子，打開，給我看捺有黑印的信封。
我一看，日期是一七0七年。
「JY26！」法蘭斯大聲唸了起來：「七月二十六日，始創這制度的人叫比索，這個
叫比索印。」
「法蘭斯，你的珍藏真令我大開眼界！」
「不！這算得了甚麼？跟皇家珍藏相比，真有天淵之別哩。」法蘭斯的神情有點黯
然：「英國皇室收藏了不少新郵政制度實施前末經發行的郵票，還有，英國搜自各殖民
地的郵票，也是出類拔萃。」
「你‥‥你看中了它？」我吃驚地問。
法蘭斯點點頭道：「當然！我不能讓那些稀世奇珍永不見天日！」
我問：「你怎會有這麼多資料？」
「一九五二年，英皇佐治六世編輯的︽大英郵票珍藏︾出版了，不過，在出版前一
年，佐治六世駕崩，這本書立即洛陽紙貴，售價六十堅尼！」
說完，法蘭斯從另一個架子上取出一本厚厚的耆。
六十堅尼，就是六十三塊一鎊金幣，一鎊金幣，時值九百港幣。六十三塊金幣，就
是五萬大千港幣。這價格，可說是書的最高價錢了。
法蘭斯說：「在這裏面，真的有不少珍品，維多利亞女皇跟愛德華七世，都是集郵
專家，四枚一組的珍貴郵票，都給編了號。最愛集郵的是佐治五世和六世。」
我約略看了「下，說：「真是整理得整整有條。」想到我年輕時所集的郵票，如今
已不知去向，不覺有點慚愧。
「羅開先生，請你揭到六十二頁！」法蘭新命令地。
我揭開第六十二頁。全版是一張大照片，介紹了整理的方法。
「法蘭斯，郵票一共有多少冊？」
「你揭到前面一頁！」
我一看，叫了起來：「一共有二百四十冊？」
「你在想怎麼把郵票弄出來，對嗎？」法蘭期間。
「只能分散拿！」我說。
「每冊在書背上都編了號碼，我們把一冊裏的郵票放進一個信封裏，十個信封組成
一組，然後用牛皮紙包好，這就容易整理了！」
「對。」我同意：「但在動手時，不得不用小鉗子！」
「這可要小心，不要弄壞郵票。」
我道：「二百四十冊，需要多少人手呢？除了潛進皇宮之外，作業時間也是一個大
問題。」
「根據資料，侍衛一個小時巡邏一次，侍衛巡過來，當然要停手，他們一走，我們
再繼續。」法蘭斯說。
「我看最好在冬天下手，」我說：「否則如果凌晨四點前就天亮，我們不夠時間工
作。」
我心裏在盤算。
如果郵冊一本有十五頁，一頁至少要花兩分鐘，作業時間一共是一百二十小時。
如果四個人潛進去工作三小時，一頁也需十二秒。
即使得手，也還有運出皇宮的難題。這得花很大的氣力。
「如果我們在凌晨開始，一頁花二十秒，那又如何？」法蘭斯提議。
「一冊用五分鐘，即共一千二百分鐘，四人分擔，就是二百分鐘，也就是五個鐘頭
。」我立即笑了出來。
「凌晨五點前完工，天還末亮，就可以逃出來。」法蘭斯興奮地。
張伯倫插口間：「皇宮白天早上有人迭牛奶和水果，這一點，可得小心！」
法蘭斯笑了笑：「這一方面，我會處理，放心。」
「還有，如果女皇在皇宮，保安方面會完全不同。」我想起原振俠曾經跟9我說過
白金漢宮的保安情況。
「別擔心！」張伯倫說：「好了，是午膳時間了。」
「好，我們一起吃飯，羅開先生。」法蘭斯輕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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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驚天計劃】
「為我們的前途乾杯！」法蘭斯向我舉起了酒杯。
杯裏盛的是特級威士忌。
張伯倫說，這是三十年代的「百靈譚」，是英國最頂級的威士忌。
我喝了一口，打量著眼前的法蘭斯。
張伯倫說，法蘭斯年收入五千萬鎊，換算港幣是五億五千萬。
不過，這只是表面收入，其他來自投資物業的收入，多得無法估計。
「這「百靈譚」，是英國特級威士忌，但在英國，很難買得到。」法蘭斯欣然地。
「對，「百靈譚」以外銷為上，主要顧客是遊客。」我常在機場的免稅店看到「百
靈譚」。
「混賬！」法蘭斯罵了一聲，喝了一口酒。
喝完威士忌，在冷盤還末迭上前，張伯倫命傭人開了一瓶紅酒。
那是拿破崙最喜歡喝的「高貝爾坦」。
我嚐了一口，的確芳香撲鼻。
「羅開先生，別看剛才我帶你轉來轉去，到現在，我們還在地牢裏哩！」法蘭斯望
著明亮的天花板。
「我猜這裏是二次大戰時德軍的要塞吧？」我問。
我常聽過那位先生講述過有關千之島的情形，德軍曾在島上達了一家地下醫院。
「了不起！」法蘭斯豎起大拇指。
「我猜中了？」
「戰後第三年，我認識了一個退役德軍上校，他曾駐守千之島，隸三一九師團，他
告訴了我秘密入口。我聽了，很感興趣，就買了地，起了這幢連地庫的房子。」法蘭斯
興致勃勃地。
法蘭斯除了利用地牢做收藏室外，還空出另一部份，專門招呼那些如我那樣的秘密
訪客。
「法蘭斯，你平日多數在地面還是地牢？」
「地面。」法蘭斯回答。
「你有事要辦？」
「我把一天的時間分為三個部份，八小時工作進食，八小時睡覺，其餘八小時運動
。」
「這麼龐大的珍藏，都是你一個人整理？」我問。
「是的。」法蘭斯笑了笑：「不過，我請了顧問，每個部門都有顧問。」
「如果這次行動成功，就用不著他們了！」
「對，我會一個人整理，那可樂了！我會開闢一個特別房間，容納世界最大的珍藏
。」
「自己整理珍藏，的確可以培養鬥志！」我說。
「羅開先生，我希望你也有頑強的鬥志。」
我點點頭，岔開話題：「我們怎樣進行？」
「我們會移師聖彼德斯的溫莎旅館，在那裏，我們要花上一個星期的時間商討行動
的程序。」張伯倫看了看記事簿說。
我聽了，有點興奮。我羅開一向為正義而冒險，這次卻變成了竊賊，不知怎的，我
有點異樣的感觸。
也許偷的是大英帝國的郵票，在潛意識裏，有一種報復的快感。
「好了。張伯倫，我們怎樣聯絡？」
「電話是七二三四五六，傳真號碼七一一一一七。」張伯倫說了出號碼。
「羅開先生，我們會把所需費用，存人指定的戶口，三十五巴仙以下，不必申報，
超過三十五巴仙，請你無論如何跟我商量一下。」
我點點頭：「法蘭斯：我們談了這麼久，似乎還末說到報酬！」
法蘭斯道：「郵票到手，按市價兌換！」
在我身邊的小几上，是一本薄薄的冊子。裏面，記下了計劃的內容。
我把計劃分成八個部份。
第一部份是「訓練」：A．挑選人手，健康檢查及其他。B．專門訓練 －－處理郵
票及其他。C．潛入皇宮的訓練。D．聯絡暗號。
第二部份是設立「大本營」：A．在倫敦中心區租一個單位。B．行動時的飯店，要
確保安全。C．確立通訊手法。
第三部份是裝備：A．車輛｜電子儀器等等。B．潛入皇宮用具。C．護身用具。
第四部份是潛入路線：A．宮中－－滑翔機或其他。B．陸上－－易容等等。C．地
底－－下水道。
第五部份是「潛入宮後」：A．對付警報系統。B．對付閉路電視。C．對付衛兵。
D．對付狗隻。
第六部份是「作業階段」：A．各人所攜帶用具。B．防備對策。C．飲品和雜糧。
第七階段是「撤出」：A．撤出手法。B．撤離路線。C．緊急情況的應變。
第八部份是「逃走」：A．怎樣送出郵票？B．怎樣逃離倫敦？C．報酬－－存入某
銀行戶口。
粗略一算，最初階段也已有廿六個項目。每個項目都得好好處理，而且我不排除在
計劃進行時，還有增添的可能。
首先最教我頭痛的是人選的抉擇。
我不想譚保跟張伯倫參與實質的行動。
譚保最好把小型客貨車停在皇宮附近，自己留在車子裏操作電子儀器，給與我適當
的指示。張伯倫則負責在外邊監察整個計劃的進行，萬一敗露，可以幫助我脫險。
根據白金漢宮的實際情況，直接參與行動的至少要四個人。
所需時間，大約是四至五個小時。
我負責第一指揮，跟其他三個人一起潛進皇宮。
問題是另外三個人選，到哪裏去找？
人選的條件是必須身手敏捷，有自信心和對現代機械略有認識。
我已把人選縮至最少，像潛進白金漢宮盜取郵票這樣的「大事」，越少人參與，就
越安全。
倫敦，聖占士一家小型酒吧內。
客人並不大多，古典音樂流注在每一個角落。
譚保抽著小雪茄在等待他的朋友。
六點鐘敲過，一個身高五呎十一吋左右，穿著十分高級洋服的中年男人，推開那道
木門，走進了酒吧。
譚保揮了揮手，喊道：「夏理遜，我在這裏！」
中年男人擠著笑容，走到譚保的身邊，坐了下來。
那男人名叫史超活．夏理遜，是勃朗企業的營業經理，今年剛好四十歲。
「譚保，你好。這次你可給敝公司害慘了！」夏理遜有點歉意地。
「天意難違。」譚保苦笑一下。
「譚保先生，你今天約我出來，有何貴幹？」夏理遜問。
這時侍者走了過來。夏理遜要了一杯威士忌滲水。
「我想拿些關於你們公司的資料。」譚保索性開門見山。
「如果是財政方面，我可以介紹我們的會計給你認識。」夏理遜說。
「不不不，那是關於營業方面的。」
「那你找對人了！我對業務最熟悉。」夏理遜洋洋自得。
譚保問道：「博物館使用的警報裝置，那家公司最在行，我意思是市場佔有率，那
家公司最大？」
「是敝公司！從窗門的警報裝置到閉路電視監察系統，我們都有壓倒性的佔有率。
」
「大英博物館？」
「是！倫敦塔的保安裝置，也是敝公司負責的。」夏理遜喝了口侍者剛送上的威士
忌。
「那麼白金漢宮呢？」譚保進入主題。
雖然說得若無其事，其實內心充滿了緊張。
「這個‥‥」夏理遜搖了搖頭。
「是不是房間太多，就是中了標，也賺不了錢？」
「我們本以為六百個房間都要裝上警報系統，豈知只是局部，生意額太小，划不來
！」夏理遜解釋。
「你們公司裏也有相同的系統嗎？我意思是跟白金漢宮現有的保安系統相同的系
統。」
「有，完全一樣！」夏理遜有點忿忿不平：「其實我們公司有更好的貨色。」
「那你可以賣給我一套。」譚保說。
「真的？」夏理遜頭一抬。
「一套要多少錢？」
「六萬鎊！」
「有沒有數碼通訊系統？」
「我們有南非國防部也在用的c12圖波變幻無線電‥‥」夏理遜說了一半，就望著
譚保，看反應。
這種無線電系統是英國陸軍的必備通訊器材，一秒鐘之內，可以改變圖波數值，別
人根本沒法偷聽，這是最最安全的通訊器。
「這儀器好貴，我買不起。夏理遜，你借我用一個禮拜吧！」
「一個禮拜？」夏理遜期期艾艾地。
「連保安系統，我付你十萬鎊：」
我離開了旅館，準備出發到餐廳去。
張伯倫約好我在哪裏見面。
餐廳在路弗街，樓高兩層，一層在地面，一層在地庫。
進門是一個小酒吧，張伯倫已坐在那裏喝啤酒。
「羅開，來一瓶吧！這是酒吧自己釀製的。」張伯倫笑呵呵地。
「好！給我來一杯！」我坐了下來。
「你先看看，」張伯倫把一張傳真遞丁過來：「這是譚保用網絡手提電話傳過來的
，他進行得好快。」張伯倫很滿意地說。
「這傢伙，速度真快！我還在計劃階段哩。」我接過傳真，順手將在旅館編好的計
劃表遞了過去：「要點，我用紅筆圈了兩圈，其他較重要的，我晝了橫線！」我提點地
。
計劃中最重要的就是「人選」。
沒有人選，就無法成事，而且有了人選，還得加以訓練。
「機靈、強壯，那不是專家級的嗎？」張伯倫一邊看，一邊重複著。
「也不一定要專家。」我回答。
「不，還是專家好：！」張伯倫回答。
我說：「目前，我們還未決定怎樣潛進皇宮，到底是從上面潛進去，還是從地底進
去，這一點要搞清楚‥‥」
啤酒送了過來。
我舉起啤酒，用法文說了乾杯，一喝而盡。
這啤酒苦中帶甜，十分可口，我從來不曾喝過這樣美味的啤酒，忍不住，吐出舌頭
，碰了一下酒杯的邊沿。
「再來一杯吧。」張伯倫提議。
「好！」我點點頭。
張伯倫舉高手，指了指。立刻有個女侍走了過來。
一陣香氣鑽進了我的鼻孔。
那是一個異常美麗的女郎，穿著毛絨白裙子，身上配了一件紅色長袖襯衣，一頭金
髮，像流雲似地敬在眉上。
「這位東方紳士十分欣賞你們這裏的啤酒，請你給他一杯特大裝。
張伯倫叮囑著。
「不，」我搖搖頭：「我要小杯的。」
「為甚麼？」女侍眨動著大眼睛，有點不明白。
「大林喝起來太費時，小的，我一口乾了，又可以叫你過來。」我打趣地。
「你真會說笑。」女侍泛起了微笑。
「來，我們吃點東西吧。」張伯倫把菜單抄在手上：「有甚麼好吃的，你介紹吧。
」他向女侍說。
「我們這裏甚麼都好吃，不過，我建議你們試試這一個。」女侍用手指點著其中一
道菜式。
那是兩人份的薄牛扒。一看價錢，是十七鎊，十分便宜。
我一看，就知道是著名的千之島牛肉。
「嘉露，我喜歡清淡點，」張伯倫十分親暱地叫著女侍的名字，「我要三文魚，不
要醃的。」
嘉露點點頭：「張伯倫先生，你要喝甚麼酒？」
「尚貝路登，」張伯倫笑著說：「這位羅開先生最喜歡喝。今晚，他是我的尊貴客
人！」
「羅開先生，你真的很有鑑賞力！」嘉露說：「十五分鐘後，你們就會享用一頓美
味可口的晚餐。」
嘉露欠了一下身子，退了下去。
走至半途，忽時轉過頭來，對我笑了笑。我報以微笑。
夏里遜的手上托著高腳酒杯，通：「譚保，最近有些異動。」
譚保問：「是甚麼？」
「有人在打探倫敦塔的保安系統！」
「倫敦塔？」譚保怔了怔。
「對！」夏里遜喝了一口酒：「你知道倫敦塔裏陳列的盡是皇室寶物。」
夏里遜說著時，握著酒杯的手有點兒抖，可見「皇室寶物」必然價值連城。
譚保說：「我也聽說過，寶物裏好像有歷代皇帝、女皇加冕時用過的冠。
「對，那價值真是無可估計！」夏里遜伸了伸舌頭：「能摘得一頂，就可以半生無
憂了。」
「但是摘到手，也不容易處理呢。」譚保狐疑地。
「有政治野心的人可不是這樣想，價錢不是問題，主要是政治作用！」
世界上有不少政治狂熱分子，他們專搞破壞，偷得皇冠，摘下鑽石，一可達到破壞
的目的，二則鑽石可以變賈，取得利益。
根據夏里遜的敘述，近日有不少人跑到勃朗企業打聽有關保安系統的情況，而最後
，總是繞到倫敦塔的保安系統問題上。
「這些人是哪一路的？」譚保問。
「不清楚。不過，世界上能動這方面腦筋的，自然是恐怖分子，而恐怖分子，在英
國最著名的自然是愛爾蘭！」夏里遜苦笑著。
譚保點點頭，愛爾蘭恐怖分子確是最有可能動倫敦塔的腦筋。
他們手上有充足的武器。事敗，又可以發動恐怖襲擊。
「愛爾蘭恐怖分子？對，是他們！」譚保同意地。
「不能一概而論，也有可能是其他地方的恐怖分子像中東地區，只不過百分率稍低
罷了！」
譚保一聽有人在動倫敦塔的腦筋，心頭大震，萬一給人先走一步，「盜郵」的計劃
必然大受影響。
︵我們要搶先實行！︶「譚保，你要的儀器，我會為你張羅。」夏里遜笑著拍了拍
譚保的肩：「現在我們來喝一杯吧！」
譚保舉起了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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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美女嘉露】
美女嘉露酒杯裏，紅色的酒液越來越少。
我跟張伯倫不知不覺間，已喝完了兩瓶紅酒。
這兩瓶紅酒中，我一個人喝了一大半，張伯倫只不過是喝了四分之一。
嘉露很殷勤地侍候我們，她對我的酒量，顯然十分讚賞。
這時，男侍走過來請張伯倫去聽電話。
我趁撩逗嘉露說話。
「嘉露，你白天也上班的嗎？」
「不，我白天書。」嘉露說：「賺夠學費，我要到倫敦讀大學！」
「呀，原來是一個好學的學生！」我故意稱讚她。
「不能說好學，不過，上大學是我的心願。」嘉露說：「還差一年，就可以達成目
標。不過，明年我二十二歲，比平常人晚三年了。」
嘉露有點感嘆地。
「羅先生，你對千之島有甚麼印象？」嘉露一邊收拾檯上的碟子，一邊問：「在我
來說，這裏的風景實在太美了，我好喜歡它。」
「對，馬路上的鵝卵石，足教人發思古之幽情。」我同意地：「尤其是那條羅福街
‥‥」
不待我說完，嘉露已插嘴說：「那個聖彼得斯碼頭，更是一流的景致呢。那裏的風
景，實在太迷人了！」
「我真想去看看。」
嘉露說：「你應該去看看OGH飯店！」
當地人都喜歡把舊衣飯店稱作OGH。
「好，有空去看一看！」我同意地。
我好想在飯店的游泳池邊思考盜郵的計劃。
這時，張伯倫聽完電話回來了。
嘉露向我打了個眼色，停止談話，把碟子放在木盤上，捧回廚房裏。
「羅開，怎麼？我一走就泡妞了，約了嘉露去哪裏？」張伯倫笑哈哈地問。
「他還差一點點。」嘉露的聲音傳了過來，原來，她聽到了張伯倫的說話。
張伯倫朝住嘉露道：「放心，我們這位東方先生不會放過機會。」
我聳聳肩，對嘉露裝了個鬼臉。
嘉露輕笑了一下，朝廚房走去。
「羅開，根據我收到的情報，真的有人在打倫敦塔的主意。」張伯倫坐了下來。
「想偷皇室的皇冠？」
「對！」張伯倫點點頭。
「情報可靠嗎？」我問。
「當然可靠，對方跟勃朗企業的營業經理接過頭‥‥」
「譚保也收到了相同的消息，他建議我們要先發制人！」我說。
「對，我同意！」張伯倫舉起了右手。
「不過，這事不能急‥‥」我大聲說。
張伯倫擺了擺右手，示意我別說下去。
原來不知甚麼時候，嘉露已站在我身邊，她送上了甜品的菜單。
泳池裏，沒有一個泳客。
這已是深秋時分，千之鳥的天氣日暖夜涼，一到黃昏，氣溫暴跌。
我坐在池邊的圓木椅上。
大木桌上放著一張倫敦市區中心地圖。
地圖繪於一九0五年，距今九十四年，年代久遠，倫敦卻一點沒有變。難怪旅遊家
都稱倫敦是「不變」的城市。
我喝了一口啤酒，又抽了一根小雪茄，靜靜地思索著「潛入」的路線問題。
潛入的路線只有三條。
第一是陸路。從地面潛進白金漢宮，成功的機會是「零」。
第二是下水道。倫敦的下水道系統雖然不算複雜，但年久未修，臭氣薰天，就算我
們戴上防毒面具，也無法安全把郵票帶出，因為濕氣會損壞郵票。
看來唯一的有效方法是「空降」。
我首先想到了直升機。但不到一秒鐘，我就推翻「原案」。直升機的螺旋槳，聲音
太響，會造成噪音，怕未降落皇宮，早已被侍衛發現。
最後只剩下降落傘和滑翔機。降落傘的降落點，在黑夜裏往往算不準，而且我們的
行動是在深夜，更加不易掌握，我決定放棄。
只有滑翔機了。
只要我們四個人集中訓練，就可以同時降落在目的範周。
我放下小雪茄，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出發地點。
我嘆了口氣。
倫敦是一大塊平原，因此我們很難從山岳出發。
那麼唯一的選擇就是大廈的屋頂。
偷偷從大廈的屋頂滑翔，抓住上升氣流。控制機身降落皇宮的屋頂。
白金漢宮的東面是聖．占姆士公園，北面是綠公園，西面是海德公園。大廈必須是
面對公園的建築物，順著風勢，就可以平安溜進皇宮。
萬一要作緊急降落，也可以降落在那三座公園裏。
我把視線移到地圖的右下角－－「倫敦天氣概要」。
一年之中，倫敦的三月，風勢最盛。
但如果等到三月，就會被恐怖分子爬了頭，那萬萬不行。
我決定在隆冬時分行動。
我摸出記事簿，翻開，在空白的紙上，寫著－－「在海德公園的北面或西面，覓一
幢適合的大廈。」
我寫的是中文，沒有人看得懂。
大廈最好高五層以上，旁邊沒有其他大廈，那麼半夜從屋頂開動滑翔機，也不會引
人注意。
「你打算遊覽倫敦嗎？」冷不防背後響起了清脆的女人聲音。
我大吃一驚，連忙把記事簿閤上，轉身看‥‥嘉露不知甚麼時候，已站在我背後。
她穿了棕色細格子套裝，宛似一個端莊的少婦。
「我在檢查行程。」我撒謊。
「你要去倫敦哪裏？」嘉露問。
「這一帶。」我伸手指看聖．占姆士。
「啊，你要上泰晤士河？」嘉露睜大了眼睛：「是為了工作嗎？」
「不，只想調劑一下。」我說的是真話，多年的冒險生涯，我不時都有疲倦的感覺
。
「我可以跟你一起嗎？」嘉露怯怯地問。
從旅館房間的窗，可以看到那座呈三角形的公園。晚霞將天芎映得火紅。
我右手摟著嘉露，雙雙平躺在床上，眺望著晚霞。
「是晚霞。嘉露，在我住的地方，很少能看到這樣美麗的晚霞。」我低低地。
「‥‥」嘉露半閉著眼睛，她已換上了酒店的睡袍。
袍口敞開，露出半邊雪白的乳房。
「呀，晚霞頁美，」我情不自禁地說：「但我的嘉露比它更美。」
嘉露在我唇上印下輕柔的一吻，跳下床，逕向浴室裏去，像一隻活潑 自由的小烏
。
我首先打電話給張伯倫。
他不在，接電話的是一個女人，那可能是他的妻子。
為了謹慎起見，那女人再三盤問我，待肯定我就是羅開後，就說：「羅先生，麻煩
你一會到旅館的接待處拿速遞快件吧。」
我道了謝，接著打電話給譚保。
我們先閒話家常，然後滲入情報。
為了防止有人偷聽，我們用了特殊背語。
「我同意從上而下發動攻擊。」譚保說。
我聽了，十分高興，至少譚保明白實際形勢，要潛入白金漢宮，只有從半空突襲。
「要盡快練習操控滑翔機！」我說。
「對，羅開，你要趕快練。哈哈哈。」譚保暗示了他不是行動組成員，不用練習操
控滑翔機。
「聽說有人要搶先行動？」我問。
「初步推測是愛爾蘭的共和軍，不過也有別的可能性。」譚保回答：「羅開，總之
，我們要盡快行動！」
「對方的消息也真靈通！」
「對！我也吃了一驚，如果真的動起手來，真的是大大的勁敵。」
「譚保，目前你先留在倫敦吧！」
「當然！」譚保說。
「還有五天，我便能完成計劃。」
「好，拜託了，羅開！一切小心！」譚保交帶了幾句，掛上電話。
我隨即打電話給接待處，叫他們把快件送上來。
千之島人一向悠閒慣了，做事的速度比較慢，我一等，等了五分鐘。
那是一個厚厚的信封。信封裏，有自金漢宮的概略圖。
我立即把它納入公事包裏。這樣重要的文件，不能讓嘉露看見。
這時，嘉露從浴室裏走了出來。她已穿上了套裝。
我走過去，擁著她，在她的臉頰上輕吻著。
「不要！羅開，不要！」嘉露輕輕推開我，顯然她已沒有了做愛的心 情。
我放開了手。
「我餓了，我們吃東西吧！」嘉露提議。
旅餡的餐廳晚上九點過後，就沒有晚餐供應，要吃東西，只好通知服務部。
飯後，嘉露要回家，我默默地目送嘉露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角落，不禁有點惘然。
待嘉露離去後，我慢慢審閱張伯倫送來的信封。
除了白金漢宮的概略圖外，還附有幾張皇宮內部的「寶麗來」彩照。
那都是皇宮重要的場所，其中最令我注目的，是那幅畫廊照片。
中央回廊上面，有一個天窗。照片背後寫著－－「可供潛入」。很明顯，張伯倫認
為這是最佳潛進皇宮的「缺口」。
主意不錯，但張伯倫忽略了一個要點。天窗的玻璃是特製的，十分堅固。依我看，
要弄破它，需費時五小時。誰會花五小時去弄破一塊玻璃？
要知道由於冬天天氣冷，皇宮一帶根本就仿如冰箱。
而且從沙發和壁爐的尺寸推測，天窗距地面非常高。利用天窗進出，明顯有致命的
缺點。
我的腦筋，此時十分靈活。這要多謝嘉露，她讓我有了一個寧靜的下午。
從照片看來，天窗積塵並不厚，顯然經常有人打掃。天窗需要打掃，附近必然有出
入口。從那裏潛進去，走出迴廊，直闖郵票室，這是我的第一提案。
當然，途中會遇到警報系統。但不必擔心，譚保會率先把它們一一清除。
一有潛入的辦法，就得決定撤退的方法。
那就是利用滑翔機逃離皇宮，最好能在聖．占姆士公園裏面降落。因為從皇宮到公
園，飛行的路程很短，危險自然減少。還有撤退也比較容易。
我想像著白金漢宮附近的景物，描畫著脫身的情形。
即使上升氣流不大，只需稍稍滑行，就可以輕易離開禁宮重地。
問題只是皇宮離公園有多遠？
用這個方法，無疑要跟時間競賽！
我想了一會，有了結論。
本來，我想提出兩個方案。可是我無法想出第二個方案，只好作罷。
第一個方案－－利用滑翔機潛進白金漢宮，需要一段時間的訓練。
到最後，還得在海德公園上空試飛一吹，測試效果。
訓練的地點，我選了兩處：首選是威爾斯，次選是蘇格蘭。
訓練期限是三個禮拜，在行動實施前幾日，將會作集中訓練。
我已把構想一一寫在記事簿裏，到跟張伯倫晤面，就會向他提出，請他配合。經費
並不會太貴，威爾斯、蘇格蘭的開銷不會太大。
這時候，張伯倫的電話正好打來了。
他告訴我在跟法蘭斯開會。
「明天上午我們見見面。」張伯倫說。
「好，十點鐘。」我回答。我很希望盡快達成結論。
「資料看過了嗎？還行嗎？」張伯倫問到了他送交我的資料。
「譚保做得不錯，很詳盡。」
「我也是這樣想，重要地方，他都查了出來。」
「我都看過了，很快‥‥」我還末說完，張伯倫又搶著看問：「你的計劃搞成啥樣
子了？」
「差不多了，明天早上給你看。」
「我要看正本？」張伯倫提點著。
「oK！」我領會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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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選拔拍檔】
「有關人選，我希望能盡快決定，之後，就要立刻開始訓練！」我向法蘭斯和張伯倫
提議：「還有，在人選決定前，我們要商議好方針。」
這裏是法蘭斯大宅的地下室，天花板上有一道天窗。我跟法蘭斯和張伯倫同坐在一
張圓桌上。
「張伯倫，你有甚麼意見？」法蘭斯問張伯倫，神情十分嚴肅。
「我贊成群體合作，但開始時，必須相互瞭解。」張伯倫發表了他的意見。
「羅開，這一點十分重要！」法蘭斯顯然十分同意張伯倫的見解。
我喝了一口咖啡道：「如果隨意湊拚，事成後，就必然有危機。」
「嗯。」張伯倫低低地應了一聲。
「事成後，各人得到應得酬勞，就會各自回國。萬一有一個人被抓到，就會把所有
人供了出來。」我說。
「你跟譚保，還有那個張伯倫找來的德國人史爾茲，你們三個人，應該沒問題。」
法蘭斯扳起三根指頭。
「法蘭斯先生，還需要兩個人！」我說。
「我有一個人選，是一個中國人，剩下來的那個人選，誰好呢？」法蘭斯皺著眉頭
。
「這件事嘛‥‥」張伯倫插口說：「我倒有一個建議！」
「請說。」法蘭斯揮揮手。
「譚保有一個朋友，他是勃朗企業的經理，他有興趣參加。」張伯倫說。
「行嗎？」法蘭斯問。
「他是營業經理，對技術自然有一定瞭解，甚至聽說，他對電子技術，十分熟悉。
」
「他能駕駛滑翔機嗎？」法蘭斯問。
「這倒是一個問題。」
「還有，他有沒有膽戰？沒膽識，成不了事。」法蘭斯說。
法蘭斯跟張伯倫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相互討論。
我默默地聽著。
「我覺得見見面是無妨的，之後，我們再作探討。」張伯倫建議。
法蘭斯點點頭：「這也好，我心裏的人選過去是中國體操選手。」
「是不是小楊？」張伯倫問。
「羅開，你就見見這兩個人。用不用他們，你作個決定。」
「好吧！」我爽快地答應了。
「我們要在海德公園附近租一個房子。」張伯倫看著我的計劃書。
「我們是否要從屋頂展開行動，」法蘭斯問：「羅開先生？」
「是！」我點點頭：「我們要避開無風的天氣和風吹不到的角落！」
我回答。
「要多高？」
「十層高，至少要六層高。」我直接了當地說。
「不能太靠近皇宮。」
「一定要有一段高度距離，這樣才可以飛越皇宮上空！」
「太矮就會被公園和路邊的樹木勾住了。」
「對！」我點點頭。
「張伯倫先生，這件事交由你去辦了！」
張伯倫立即把說話記了下來。
「法蘭斯先生，你知道有人想打倫敦塔的主意嗎？」張伯倫記好後，把話題轉移到
另一事項去。
「我想要多一點情報，但是如果我們動手搜集，就會被人知道，這可真教人頭痛。
」法蘭斯拍了一下額頭。
「我們一動手搜集情報，對方自然會懷疑。」我完全同意法蘭斯的說法。
「咳，我真想知道對方的袁正身份。」法蘭斯嘆了一口氣，吐露了心意。
我也想知道對手是誰。
如果知道對手的真正身份，我們便能擬定對付的辦法。
「羅開，我們在盡可能在安全範圍底下進行情報搜集，你覺得如何？」法蘭斯問
。
「我們不想譚保太冒險，他或者找人幫忙，搶先進行情報搜集，能搜得多少便算多
少！」張伯倫補充。
「這不成問題，我同意。」
「好了，今天到此為止。」法蘭斯伸了個懶腰：「昨夜沒睡好，我要去睡一覺！」
他伸出手，跟我握了一下。
這個會議只開了二十分鐘。
第二天。住在德國拜倫洲的菲烈尼希．史爾茲到坊了。
我一見他，就吃了一驚，他是一個身高一米九五的高個子，身上的肌肉十分紮實。
外型看來，略似奧．史高茲尼。
史高茲尼是德國第二次世界大戰的英雄，官拜將軍。他的冒險事蹟，戰後被寫成小
說和拍成電影。
「你說我像史高茲尼？」史爾茲一聽說他像史高茲尼，喜不自勝：「那‥‥那我太
榮幸了！」他的聲音也顫抖了起來。
他伸出蒲扇般大的手，用力地跟我握了幾下。
在旅館房間安頓好行李，史爾茲就吵著要去看附近的舊日德軍陣地。
那是在離旅館不遠的地方。
史爾茲低頭看著地上的沙石，不禁流下了淚。
「別傷心，我們英國同樣死了不少人。」張伯倫拍了拍史爾茲的肩膊。
「戰爭真不好！」史爾茲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
「史爾茲，我再說一次，如果你的事業沒問題，那就別冒險。」張伯倫忽然說。
史爾茲說：「我要買一個小酒吧！那需要一筆錢」
他的聲音，小如蚊嗡，跟他那龐大的身軀並不合配。他告訴我那個酒吧至少要三十
萬馬克，他不冒險，就無法拿到那筆錢。
「你拿到三十萬，那就可以收山了？」張伯倫問。
「如果想追尋刺激，我會再幹一票。還有，假定法蘭斯先生要差喚 我，我定必義
不容辭。」史爾茲朗聲說。
我問：「史爾茲，你能操控滑翔機嗎？」
我們必須有一個飛行隊長，我看史爾茲是行伍出身，心中就選定了他。
「行，我是專家！晚上要進攻，只能靠滑翔機。」他挺了挺腰。
「那就好了，我們有飛行隊長了。」我笑著說。
「誰？」史爾茲好奇地問。
「就是你，史爾茲！」我指著他。
史爾茲也笑了，笑得十分響亮。
「我跟史爾茲的父親是好朋友，那時，他駐守這裏。」張伯倫對我說。
「在那個時候，你竟私通敵軍。」我有點狐疑地。
「這有甚麼奇怪的，德國人也有好人啊。」史爾茲望著我：「我的父親是一個好軍
官，大戰後，他兩度來訪英國。我也跟了來，父親介紹我認識了張伯倫。」
「‥‥」我這時才搞清楚張伯倫跟史爾茲的關係。
「呀，對了，羅開先生，這次我們要搬甚麼東西？」史爾茲不用「偷」，而用「搬
」，真是可圈可點！
「郵票！」我低低地答。
「勃利富馬路肯？」︵德語：郵票︶史爾茲用德話大叫，吃驚之情，大出我跟張伯
倫意料。
他顯然看不起郵票。
「史爾茲，」張伯倫拍了他的肩膊一下：「那是很龐大的收藏。」
「對！我們四個人至少要花五個鐘頭，才可以把它們從郵簿上剝下來。」我補充。
「有那麼厲害？」史爾茲仲了仲舌頭。
我點點頭。
史爾茲的舌頭伸不回去了。
「以前你可有接觸過郵票？」我問。
「沒有。」史爾茲大力地搖搖頭。
「那麼訓練期間你要好好學。」
「哎喲，我最怕這些精細的工作，我寧可打一場架！」史爾茲連聲叫苦。
我打量若史爾茲，忽地想到人必然有所長短。
有膽誠的人，未必會應付精細的技術工作。
剝下郵票，並不容易，需要精密的頭腦，靈巧的手藝。
萬一不熟練，就會拖延所需要的時間。
我們只有五小時。五小時，不能多！
萬一出了岔子，計劃就會亮起紅燈。
︵史爾茲對郵票一竅不通，那太危險了。︶我需要挑選一個後備，以備不時之需。
我開始思索挑選一個後備。當然多添一個人，不但增加經費，還分薄了各人的酬勞
。但為了安全，那是無可避免的。
「我想看看碉堡的內部。」史爾茲一邊說，一邊走下樓梯。
「羅開，你怎麼看？他行嗎？」張伯倫細聲問。
「行！問題只是他不懂處理郵票。其他沒問題。」
在倫敦柏寧希爾頓飯店一個房間裏，我第一次見到史釗活．夏里遜。
除了我倆之外，還有介紹人譚保。
這是我跟史爾茲見面後的第二天。預定計劃已經完成，我回到倫敦。
人選要趕快決定了，不能拖延。
「夏里遜先生，據你所說，還有一伙人想打倫敦塔的主意，對嗎？
我單刀直人地問。
「是！」夏里遜大力地點點頭。
「他們買了不少電子儀器？」
「對，不過不是勃朗的產品。」夏里遜有點不快。
「他們懂得用嗎？」我知道不少新的電于儀器，組合十分複雜。
「如果是愛爾蘭共和軍，那就甚麼都難不到他們。他們擁有太多的優秀人材！」夏
里遜大聲地強調。
「你推測他們含在甚麼時候行動？」我改變話題。
「快的話，會在今年之內。他們會選擇夜長的季節。」夏里遜肯定地。
「我同意。」我點點頭：「這樣看來，最遲在三四月內，他們會行動。」
夏里遜吸了一口煙：「他們不斷地跟賣電子儀器的公司聯絡，這證明了他們正急於
要行動。」
「有道理。」我遞了一根上等古巴雪茄給夏里遜。
他擺擺手，歉意地道：「我吸不來，羅開先生，今年之內，他們必會動手！」
「羅開，我完全同意夏里遜的說法。」譚保從旁插嘴。
夏里遜把香煙擱在煙缸上：「是不是有新的工作派給我？有沒有適合我的工作？」
「你想幹？」我反問夏里遜。
「唉，不瞞你說，勃朗企業只有幾個月壽命了，早晚關門大吉！」
「是嗎？」我帶點同情地。
「在這段期間，我希望能清貨。」夏里遜看來頗有職業精神。
我的心意動了一動，直覺上，夏里遜這個人可以用！
不過，我還得試他一下，我要他搜集情報。
「夏里遜先生，我想你替我搜集那幫傢伙的情報。不一定要內幕，總之有用就可以
。」我說：「我首先付你一千鎊活動費。」
我把一個裝有二十張五十鎊紙幣的信封遞給夏里遜。
「這是入伙的考驗。」夏里遜接過，尷尬地笑。
「隨你怎樣想，其實隨時都可能有危險！」譚保說。
「我當過陸軍特種部隊，還怕甚麼危險！」夏里遜說著時，臉上流露出自信的神色
。
「好，我們歡迎你加入。」我伸出手，跟夏里遜握了一下：「你接下來的任務是盡
量滿足譚保的要求，去搜集有關愛爾闌共和軍行動的情報。
之後，就加入我們的訓練。」
夏里遜一聽，臉露喜色：「謝謝你，羅開，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譚保說：「夏里遜，做事必定要有酬勞。事成之後，你可以得到二十萬鎊！」
夏里遜一聽，驚訝得瞪大了眼睛‥‥譚保把大本營設在柏寧希爾頓飯店的一個房
間裏。
這是收集情報中心，為了安心工作，譚保租用了豪華套房。
我住進了卡爾頓飯店。而不大露面的張伯倫則住進布朗斯飯店。我們分住區內不同
飯店，目的是不想引起人的注意。各飯店相距很近，徒步五至十分鐘，就可以到達。
夏里遜十分勤奮，一早就開始行動。
午後，譚保出門跟夏里遜會合。
張伯倫跑了去找地產經紀，準備在海德公園附近找房子。
午後三點，他要回到柏寧希爾頓飯店，跟小楊見面。
我先在卡爾頓飯店完成訓練計劃，然後出門散步。
下午三點，我要跟張伯倫會合。
我沿住百吉達利大道走，右邊是最高級的飯店麗池，再向前靠右走，就是聖，占姆
士。
聖．占姆士公園就在南面。
我走進公園，審察環境，就在這裏，我終於想通了訓練計倒的細節。
下午三點前，我回到了飯店房間。
才一開門，一陣熟悉的玫瑰香氣飄了過來。
「你終於回來了。」聲音嬌美，那是嘉露的聲音。
我不禁大吃一驚，為甚麼嘉露會在這裏？
「你‥‥你怎樣來的！」我狐惑地問。
「我來幫你忙！」嘉露從浴室走了出來，雙手還帶點濕。
「幫甚麼忙？」
「來幫你調劑身心，替你抄寫計劃書。」嘉露搓著雙手。
「調劑身心，那好呀。」我望著嘉露那洋溢著青春的身軀：「抄寫卻不必了，我自
己會打電腦，不用勞煩你。」
「怕秘密外洩？」嘉露調皮地問。
「對，那是秘密，不能委手他人。」
「如果你肯相信我，那麼一切都變得簡單了。」嘉露笑嘻嘻地說。
「這跟我相不相信你無關，」我說：「首先要得到張伯倫先生的同意！」
我絕對不想嘉露觸及我們的計劃。我雖然一向不抗拒女人，卻不希望跟她們在工作
上有所合作。
「喂，羅開，有女人參加，這才好哩！」
「為甚麼？」我不解地問。
「你自己想一想！」嘉露蠱惑地笑了笑。
「我想不出來。」我直接了當地回答。
「任何大計劃，都起碼要有一個女人參加。」
「你是說作為背後的女人？」我問。
「有看過︽七金剛︾嗎？看過的話，就會知道女人有多麼重要。」嘉露挺了挺胸，
滿懷信心地。
︽七金剛︾是部舊電影，年紀比嘉露遠大。
「甚麼︽七金剛︾，我沒看過。」
「那是一部描述偷竊集團的電影，羅開，你怎會不知道？」嘉露叫起來。
「知道又怎樣？干我甚麼事？」我沒好氣地。
「哈哈，羅開，你真會掩飾！你的工作跟法蘭斯有關吧？」嘉露臉上露出狡猾的微
笑：「這是我的直覺。」
「法蘭斯？」我詫異地盯著嘉露。
嘉露回以微笑。她的微笑，帶點神秘色彩。
「妳到底是誰？」我大聲問：「拿你的身份證給我看！」
我想確認嘉露的身份。
「好！」嘉露答得爽快，打開肩膊上的皮包，掏出身份證，遞給我。
身份證上的確是她的照片。
「嘉露．華特勃里茲！」我一面唸，一面大叫：「妳是‥‥」
「法蘭斯．華特勃里茲是我的伯父。我父親早死，媽媽幫伯父工作，她是他名下某
個企業的經理。」嘉露十分驕傲地說。
「那‥‥那你為甚麼會在那家餐廳工作？」我好奇地問。
「餐廳的老闆是當地名士，跟我媽媽十分相熟，他叫我幫忙。」
「你怎會知道我們的事？」我不勝驚愕地問。
「我早來倫敦了，一直在監視你，你們在柏寧希爾頓吃午飯，我偷偷記錄了你們談
話的內容。你們談得太人神了，不會發現我。還有你們上街時，我就用五百釐米鏡頭的
照相機偷拍你們。這都是我的工作。」嘉露神氣活現地。
「那麼你說要進大學，是美麗的謊言丁？」我冷冷地問。
嘉露道：「六月份我都畢業了。羅開，如果你准許我加入，法蘭斯伯父會更放心。
」
「你是間諜！」我叫起來。
「喂，伯父給了那麼多的錢，當然想知道你們可不可靠，對嗎？」嘉露說：「還有
，我是自願幫伯父監視你們的。」
「好！你伯父可知道我抱過你，吻過你。」我諷刺地，順便偷看她的反應。
「伯父早知道你會這樣，不足為奇。誰都知道亞洲之鷹羅開先生是多情種子！」嘉
露不以為然地。
「‥‥」我沒話講了。
「羅開，用我做你的秘書吧！」嘉露毛遂自薦。
我笑了笑。
有女人加入，我們這個集團給人的印象就會完全不同。
在某種意義上，嘉露自有她的作用。
如果跟嘉露加強關係，將對我大大有利。萬一事成而法蘭斯反口，嘉露將會成為我
手上的一隻重要棋于。
當然，我歡迎嘉露加入，跟她本身那獨特的魅力也離不開關係。
有哪個男人能拒絕美麗的女人呢？
小楊名叫楊明，身形不高。只有五呎四吋，但肩膊和手腕肌肉發達，說明他過去是
一個優秀的體操選手。
小楊告訴我半年前他離開了松江雜技團，原因是跟團長意見不合。
「我現在在百嘉達利區的中國餐館做事。」小楊望著我，有點不好意思：「工作是
洗碗，週薪五十鎊。」
我問：「你滿意嗎？」
「如果說滿意，自己也不相信。」小楊叫起來：「羅開先生，計劃全是你草擬的
嗎？」
「對！」我簡單地回答。
小暢的英文說得不錯，我們同是中國人，但小楊偏要說英語，那是那裏出來的人一
般的心態。
「張伯倫先生對我說過，如訓練完畢，你滿意我的表現，就有一萬鎊，而事情成功
，則是二十萬鎊，對嗎？」小楊求證於我。
我說了一聲「對」。
小楊與奮得閤不攏嘴來。
在他的家鄉，不用花二萬鎊，就可以造一幢花園洋房。
「小楊，你要恢復你當體操選手或雜技員時的狀態，需要多長時間？」
我認真地問。
剛才小楊說他離開了松江雜技團已有半年，缺少練習，肌肉已呈現鬆弛的跡象。
小楊英了笑道：「別擔心，下了班我會到健身室操練。給我三個月，怎樣？」
「兩個月吧。不過‥‥」我打量著小楊：「你還要上班啊？」
「如果縮短上班時間，我可以更快恢復。」
「你當兩班？」
「不，一班半。」小楊回答。
「這樣吧，你只當一班，我一個月補貼你一千鎊，如何？」我提出了條件。
「哈哈，如果是這樣，一個月就夠了，我立刻可以恢復最佳狀態！」
小楊信心百倍。
「好極了！」我興奮地：「明天早上十點來這裏見我。」
小楊望著我；「我‥‥我被錄用了？」
我點點頭：「記住去開一個銀行戶口，我會把錢存進去。」
小楊歡天喜地走了。
張伯倫笑著問：「羅開，我推薦的人還不錯吧？」
「比我想像中的好：」
我們對視一眼，一起笑了起來。
「嘉露在倫敦，你知道嗎？」我忽然停止了笑，單刀直入地問。
「嘉露‥‥」張伯倫微微一征，笑容消失了，代之而起是詫異。
「早上，她跑來這裏找我。」
「來飯店！」張伯倫吃駕地問。
「對，我一進門，她已在我房間。」
「她‥‥她來幹甚麼？」張伯倫期期文艾地問。
「她硬要當我的秘書，她已知道我們的計劃，要當志願兵！」我沒好氣地。
「糟糕！」張伯倫跺了跺足。
「張伯倫，到底摘甚麼鬼？嘉露不是餐廳的女侍應嗎？」
「‥‥」張伯倫啞住了，他的右手五根指頭，不住地敲在有花紋的木几上。
西洋鏡給拆穿了，張伯倫深感尷尬。
「你答應她了？」半晌，他才問。
「多一個女人參加，也不礙事，人們不會懷疑。」
「可是‥‥」
「這樣吧，法蘭斯那邊，我去說好了，好嗎？」
「我一直知道嘉露好關心你，卻想不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張伯倫的額角上澗著汗。
「張伯倫，讓她參加好了，省得她去求法蘭斯。」
「也只有這樣了。」張伯倫抹了抹汗。
窗外射進了落日的餘暉，照在張伯倫那張尷尬無比的臉上。
「就這樣決定。」我伸出手，跟張伯倫一握。
「這‥‥這小妮子，居然跟我們一同去敲地獄的門。唉，還‥‥還不是為了你，羅
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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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刻苦訓練】
史爾茲戰戰兢兢地用小鉗子把郵票從郵票簿上摘下來。
雖然小心翼翼，仍然闖了禍，不是太用力，弄皺了郵票，就是摘得太快，郵票給扯
破了。
他大力地搖了搖頭，嘆口氣：「天啊，我竟這麼笨！」
所有的郵票都給放在一張長型木桌上。
木桌是專門用來察看郵票的，張伯倫在一家傢俐店看到了就高價買了下來，供眾人
練習。
我們對摘郵票，都沒有經驗，所以需要一段時間的練習。
出乎意料之外，手法最靈巧俐落的，可不是嘉露，而是體操選手小楊。小楊之後，
是嘉露，至少她不會弄壞郵票。
至於我，雖然不太靈光，總比史爾茲高明。
「我們一定要小心，如果真幹起來時，弄破了郵票，價值就會大打折扣！」我提出
了警告。
「羅開，我好小心了，可是‥‥」史爾茲無可奈何地吁了口氣：「總是沒辦法控制
好這把小鉗子。」
他望著手上的小鉗子。
「何止你，我也是呀。」夏里遜同樣叫起屈來。
「羅開，我們一定要戴手套嗎？」嘉露狐疑地問，她對那薄薄的手套，似乎沒有好
感：「如果我們不戴手套，效率會完全不同。」
顯然她把不能好好操縱那把小鉗子的責任歸咎到手套上。
「不戴手套，留下了指紋，問題可就大了。」我指出了危險性。
我們不會冒險，也不敢冒險。
「我們又沒有案底，怕甚麼？」嘉露輕輕抗議。
「只要警方有懷疑，他們就會先從指紋著手，一有小小發現，就會鍥而不捨地追查
下去，我們可就麻煩了。」我回答。
「如果我們沒犯錯誤呢？我意思是沒留下指紋，那又如何？」嘉露 問。
「呀，嘉露，小心駛得萬年船呀。世界上那有完美的犯罪？在行動中，一個不小心
，就會出了差錯。」
「只要我們小心，就不會犯錯。」嘉露堅持地。
「幸運之神不一定眷顧我們，萬一眷顧警方，給他們找到線索，就會把我們一網成
擒！」我扳著臉孔。
「這個‥‥」嘉露終於點點頭：「有可能！」她望了望手上的手套，臉上展露出厭
惡的神色。
「有甚麼好辦法呢？」我喃喃地。
最後，我吩咐他們脫去手套試試看。
我叫他們用右手握著小鉗子，左手按著郵票簿。
不是用正面左手，而是用手背。
這樣就不怕指紋留在郵票簿上。
「用小鉗子揭頁數，別用手！」我說。
練習進行順利。
之後，又嘗試戴手套練習。
「又戴又脫，十分麻煩。」史爾茲拍了一下手：「而且效果完全不同。」
「我們不戴手套，用手背！」夏里遜說。
「好吧。」我點頭同意。
小楊，史爾茲也點了點頭。嘉露當然不反對。
至於不會參加行動的譚保，也舉手贊成不戴手套。
「好，就這麼辦！」我說。
接著輪到滑翔機的訓練了。
張伯倫選擇的地點是威爾斯的鄉間。那是海利福郡。
我們在山上的一家旅館住了下來。
之後，就在旅館附近的山丘上開始練習操控滑翔機。
張伯倫用大型貨斗把滑翔機運到海利福郡。
有行旅經驗的史爾茲擔當教官，負責訓練。
史爾茲向我們簡要地說明滑翔機的特點後，就身先十卒，示範了種種 姿勢。我們
凝視著史爾茲在空中的姿勢，真想不到像他那樣龐大的身軀，居然可以如小烏般的輕盈
。滑翔機在他的操控底下，升降自如。
嘉露拍起手來：「史爾茲，你真了不起！」
史爾茲一下地，嘉露就衝過去，摟住他，在他臉上吻了一下。
史爾茲有點受寵若驚，摸著臉頰。
「你們要記著，千萬不要焦躁，」史爾茲說：「一焦躁，就會失控，就會失敗。」
旅館一帶，氣流高，最利駕駛滑翔機。
夏里遜也當過軍，很快就掌握了飛行的要訣，十分巧妙地抓住了上升的氣流。至於
小楊，由於有體操底子，能掌握平衡，所以很快就操控自如。我有無數次冒險經驗，但
操控滑翔機，還是第一次，不過在史爾茲耐心地教導底下，我很快掌握了基本技巧。
不到一小時，我已能升空，然後在天空中打個大旋，安穩地降落。
「我們再試一吹。」史爾茲大聲地說。
於是我們大力將身一旋，乘著氣流，讓滑翔機上升。
在天空平穩地滑行，過了三分鐘。
史爾茲大聲叫：「我們降落！」
我們慢慢地旋轉，減低速度，滑翔機真的降了下來。
「行了，今天的成績真不錯！」史爾茲興奮地：「第一天，就有這樣的成績，白金
漢宮難不到我們。」
「殊！」夏里遜白了史爾茲一眼：「小心隔牆有耳。」
嚇得史爾茲連忙用右手掩住口。
嘉露有餘未盡，她一扭身，又升了上去。
三分鐘後，她安然降落。
我跑上去接她，她噘噘嘴，流露出驕傲的神色。
晚飯後我們集中在張伯倫的房間裏。
練了一會摘郵票技術後，話題回到了皇宮警衛的巡邏時間。
當初的計劃是當警衛開始巡邏期間，我們停止一切行動。
譚保提出了一個新問題，就是‥‥ 警衛巡到郵票室時，會否打開門進來察看。
根據資料，白金漢宮警衛的一般巡邏，大抵只會走過各房間門前，期間只要熄掉電
筒，屏住呼吸，就會安然無事。
白金漢宮一共有六百個房間。如果每個房間看一遍，需時十小時。兩人分開巡，也
要五小時。警衛那會這樣做。
張伯倫又提出了另一個問題：會不會抽樣巡視？
那就是隨意巡視指定的幾個重要房間。
我說：「這也不必擔心，我們的採測系統會發出異常警告，使我們可以早作準備。
」
我認為警衛只會例行巡邏，因為他們根本想不到會有人潛入進皇宮偷郵票。
譚保道：「我完全同意羅開的結論，不過，當你們接近郵票室時，要特別留神燈光
管制和聲音，開門時，要小心警報系統。」
「假定警衛真的推開門，那怎辦？」張伯倫問：「巡邏一接近，能立即收拾好房間
嗎？」
我回答：「我想過這個問題，前前後後要消耗五分鐘，才能收拾好。」
「如果真的推開門，那如何是好？」譚保憂心忡忡。
這時房間裏的人，個個望向了我。顯然他們想知道我的應付方法。
「難道要停止行動？」張伯倫皺起眉頭。
我聳了聳肩：「到了這時候，只好借助暴力了。史爾茲跟我馬上襲擊警衛，把他們
擊暈。」
「之後呢？」譚保問。
「佔領警衛室，譚保你負責控制所有系統。」
譚保點點頭：「oK！」
「天亮六點換班前，不會有其他警衛員到來。我們控制了兩個警衛員後，就盡可能
在剩餘的時間內完成任務。」我說出了緊急應變措施。
張伯倫笑道：「有羅開先生，我們必然能完成任務！」
「對，到了那時候，我們都變成了小富翁了。」小楊高興得拍起手來。
「我們要準備幾條塞口的粗毛巾，還有手帕和麻繩。」譚保說。
嘉露一一記了下來。
「還有其他需要嗎？」張伯倫一面看看嘉露手上的筆記簿，一面問。
「有，催淚彈！」我補充。
「要多少顆？」
「每人一顆。」我說。
史爾茲點點頭，同意我的說法。他把從郵票簿上摘下來的廉價郵票，重新用小鉗子
夾起，訓練手的靈敏度。
「我看我們每人要多帶兩三個膠袋。」嘉露提議。
「為甚麼要帶膠袋？」張伯倫問。
「用來裝水杯和食物。」嘉露說：「我們不能留下線索，還有我們要小心水，不能
讓它沾濕了郵票。」
「對，嘉露說得對！」我同意嘉露的話。
嘉露向我拋過來一個微笑。
不愧是女人，真的是心細如塵。
水是郵票的頭號敵人。如果郵票簿上有新的郵票，那麼水就會把郵票上的糊化開，
跟別的郵票相黏，這樣價值就會大減。
「一頁二十秒‥‥」史爾茲拚命訓練摘郵票，比起白天操控滑翔機時的輕鬆，可謂
判若兩人。
「史爾茲，不用急，我會幫你。」小楊柏了拍史爾茲的肩膊。
史爾茲哈哈一笑：「小楊，你放心，你滑翔時，我會掩護你。」
眾人都笑了起來。
在我的計劃裏，有一條是關於緊急事態的應變。
直至目前，我們沒有詳細討論過。
我覺得有提出來討論的必要。張伯倫自然不會反對。
在各類緊急事態中，我最擔心的是譚保負責的那部份－－電子儀器。
萬一有事發生，我們該怎樣對付。
一涉及這一點，眾人都放下了手上的郵票，聚精會神地望著譚保。
「我先說技術上的問題，」譚保打開筆記簿：「這我都有辦法解決，沒有甚麼問題
。」
「那有甚麼其他問題呢？」
「你說吧。」我說。
「我們的車會停在聖．占姆士公園附近的馬路上，通過這部車，我們輸出電波，」
譚保徐徐地說：「為了保障確實性，我們要把其中一個裝置跟皇宮裏的線路連接上。」
「要多大？」我間。
「大如充電器就行。」
「那要放在隱蔽處，不然，就會被發現。」
「我們在行動當天裝好了，」譚保說：「希望它不會被人發現。」
「只不過幾個鐘頭，我看沒問題。」我笑了一下。
我重新把行動程序想了一遍，覺得事前工夫，絕對不能馬虎，越想得清楚，就越穩
當。
又扯到了其他問題。
「羅開，我最怕的是有些意外狀況。」譚保嚴肅地：「甚麼時候發生，沒有人知道
。」
「嗯，」我點點頭：「那是甚麼狀況呢？舉個例吧。」
「第一是交通意外。」譚保吸了口氣：「突然有一輛汽車，高速撞向我們的汽車那
就糟了。」
「‥‥」我攤開雙手，示意譚保往下說。
「如果我們的車子被撞，儀器功能就會全部損毀。」
「呀，」我叫了一聲：「而且我們的汽車也就不能動了。」
「對！」譚保大聲訊。
「那麼我們要準備一輛大小相同的汽車。」我說。
「這件事交給我吧！」張伯倫承擔責任：「我會找一輛小貨車，停在聖．占姆士公
園附近待命。我會收聽無線電，隨時行動。」
我自然贊成這個提議。
「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違例泊車。」譚保說：「有時候也不一定是違例泊車，但
警察見汽車停得太久，也會起疑心，走過來查問。那時候，我們不能不開走。」
「不行不行！」我叫了起來：「在我們進入郵票室之前，汽車一定要 停在那裏。
」
「‥‥」譚保塑看我，一臉的無可奈何。
「譚保，萬一汽車真要開走，那又如何？」我問。
「映象會出現變化。」
「那就糟糕了！」我嘆了口氣。沒有譚保的指引，我們就如同瞎子。
「這樣吧，」嘉露插口說：「我坐在駕駛座邊，扮作是譚保先生的女朋友，也許警
察會網開一面。」
「這主意不壞。」我點點頭。
我本來就不打算讓嘉露跟我一起潛入皇宮，故正為派甚麼任務給她而頭痛。
「好，好極了！我的艷福不淺。」譚保笑了起來：「這樣，嘉露還可以幫我負起通
訊的任務。」
夏里遜說：「嘉露小姐自是勝任愉快。」
逗得嘉露笑了起來。
「第三是萬一皇宮發生火警，造成大騷動。」譚保把他想像得到的「意外狀況」一
一說了出來。
雖說有點杞人憂天，卻是不能忽視，世界上，任何意外都會發生。
「如果真的碰上，我們就得半途而廢。」我當機立斷。
「對，也只好這樣！」張伯倫苦著臉。
他知道行蹤敗露，下次就沒有辦法潛進皇宮。
「那時候，你們怎樣撤退？」譚保擔憂地。
「我們用催淚彈塞在進出要道，然後我們反向而行，爬上屋頂，從那裏撤退。」我
回答：「皇宮警衛森嚴，我們隨時可能會遭到槍擊。」
「沒其他選擇了嗎？」
「我們不能從地面撤退。」
「不能明闖？」史爾茲問。
「那等於送死！」我苦笑一下：「張伯倫，請你準備紅色的催淚彈，這樣就可以把
衛兵的注意力移向別的地方。」在遇到突發事件時，我們雖然忙著逃命，我卻不想用手
榴彈。
「好吧，我會準備軍用的催淚彈。」張伯倫寫進筆記簿裏。
「還有是停電！」譚保吁了口氣。
「哇，怎麼這麼多問題？」史爾茲不耐煩地伸了個懶腰：「羅開，我寧可摘郵票了
。其他的事，別煩我！」
「停電最麻煩。」譚保皺著眉頭：「警衛會立即作臨時巡邏，畫面抓不住他們！」
「呀，巡邏‥‥」我抓了抓腮。這是一個我從未想過的問題。
我們知道皇宮的警衛巡邏是定時的，所以，譚保的監察系統是針對這一點而設定，
但緊急巡邏，並不在我們設想當中，所以我們根本沒法預測下一班的巡邏會在甚麼時候
出動。
真的沒辦法！
我們默默無言。
如果沒有譚保的掩護，我們只要一撤退，就十分容易被警衛室發現。
「萬一遇到這種情形‥‥」我朗聲說：「我們其中一人就在郵票室附近站崗，其他
三人繼續工作。」
「對，就是速度減慢，也不打緊。」張伯倫同意。
「譚保，你的任務是看緊無線通訊系統，一有甚麼事，趕緊通知我們，我們會審察
情況，決定行動。反正，警衛不可能逐一檢查房間。」我說。
「停電不會太久，大約十到十五分鐘！」譚保說。
「對，那時候巡邏也完了。」
「怎樣撤退才萬無一失呢？」由於自己負責掩護，譚保拚命思索萬全之策。
「如果真的無法按正常情況撤退，只好用催淚彈，製造混亂，乘機撤退！」
「羅開、譚保，你們兩個人可別盡往壞的方面想，好不好？太悲觀了！」張伯倫忍
不住叫：「法蘭斯先生那面，很想聽到一些喜歡的話。」
「不行！」我搖搖頭：「目前為止，我們要先考慮一切壞的元素，做好準備，這樣
才會萬無一失。」
張伯倫苦笑著，搖搖頭。
嘉露把我們所想到的「壞元素」都記了下來。
冬天近了。公園裏，馬路上，全鋪著從樹上掉下來的枯葉。
我們的籌備工作，進入了最後階段。
現在距離行動的日期越來越近，可以說已進入了倒數時刻。
在這一段日子裏，我們一幫人做了兩件事：一是磨練自己範圈內的技術，包括摘郵
票，操控滑翔機，操作監察系統等等。其次則是努力克服自己的弱點。
史爾茲開始時，不懂摘郵票，現在，他已可以操縱自如，就算是體積最小的郵票，
他也可以用鉗子把它們從郵票簿上摘下來，不損傷它們一條毫毛。
夏里遜的滑翔技術，可媲美史爾茲。
小楊更加不用說，他運當初那丁點兒的恐懼也沒有了。
他心目中，只有那二十萬鎊的酬勞。
嘉露也少了嚕唆，精神集中，幫譚保一起安排電子儀器的佈置。
而我，當然消除了對滑翔機的陌生，同時，我摘郵票的速度，比小楊還快。
我們最關心的課題－－干擾對方保安裝置的儀器，在一踏入十一月後，就立刻組合
妥當。這是譚保的精心傑作。
組合成功，就得試驗。
一共分為三次。最初是大英博物館。第二次是帝國戰爭博物館。最後才是白金漢宮
。
在大英博物館裏，我們對儀器進行了全面試驗。
我們截收對方保安監視器的電波，用十六個畫面同時進行錄像。
我們準備了三輛車子。
大型貨車裏，一共有三個人。譚保以外，是他的助手夏里遜和嘉露。
嘉露的主要任務是應付交通警員的查問，她會冒認是誣保的女朋友，以消警員的疑
心。
距大貨車十個車位之後，是一輛柯士甸房車。車廂裏坐著我和史爾茲。我們的任務
是應付突如其來的變故。
五個車位後是一輛中型貨車，裏面有小楊和張伯倫。在正式行動時，他們負責接應
我們逃離現場。
儀器試驗，空前成功。映像鮮明清晰。
我們把錄像輸送到對方的螢幕上，保安人員仍然懵然不覺。
當然，倘換畫面的速度是一百分之一秒，肉眼根本沒法辨認。
「譚保！你真是一等一的天才！」我大力地拍了一下譚保的肩膊。
「我們要預算好截錄映像的時間，」譚保興奮地：「放映時間雖然大概是一個鐘頭
，但為安全計，我們要錄六個鐘頭的映像。」
我說：「截錄要在行動前兩天或三天進行。」
史爾茲點頭道：「越多錄，越保險。」
「真想不到截錄的映像會這樣清晰。」嘉露發出了讚美的聲音。
回到飯店。我們用香檳慶祝。我連乾了兩杯，就不再喝了。其他的人也跟著停了杯
。
這時，大家談到了皇宮裏的監察攝影機的安裝位置問題。
史爾茲說：「一定會放在當眼的地方。」
「不，應該是樓梯附近。」小楊說。
「管它幹甚麼？反正監視器裏播的都是舊東西，我們擔心些甚麼？」
我白了史爾茲和小楊一眼。
兩人對望了一眼，同時抓了抓頭，異口同聲地道：「對，我們吵甚麼？反正映像都
是舊東西，是我們譚保大哥的傑作！」
逗得譚保也笑了起來。
「別那麼興奮，還有紅外線採測器呢。」譚保發出了警告：「一不小心，碰到了從
牆壁上射出來的紅外線，警鐘就會雷嗚。」
「探測器會給安放在哪裏？」小楊憂慮地問。
「監察攝影機有不少死角位置，為彌補不足，紅外線探測器有可能裝在樓梯跟走廊
的連接處，長廊的中央‥‥」夏里遜開口了，儼然專家，指點畫面，解釋著。
史爾茲忽地問：「特定的房間裏，會不會被裝上監聽系統？」
「你指郵票室？」我問。
「對！」他點點頭。
「不礙事，」譚保挺挺胸：「我們有監聽採測器！」
「有多少巴仙的可靠性？」史爾茲問。
譚保取出探測器，解釋功效，史爾茲點點頭，又吁了口氣。
「這東西我也是剛剛拿到，」我拿出一條二十釐米長的長筒：「這是最新的監聽探
測器。」
「這是‥‥」小楊吃驚地問。
那監聽探測器直徑是十一釐米，跟史爾茲那蒲扇般大手掌的尺寸相差無幾。
「還有一種新儀器，叫「深夜追蹤器」，即使在森林裏面，只要是一百三十公尺範
圍以內，無論甚麼物體，包括人和動物，都會無所遁形。」
我把體積較大的深夜追蹤器也拿了出來：「就算是屍體，二十四小時以內，也逃不
過它的探測。」
「厲害！」小楊仲了伸舌頭。
嘉露一把搶過來，在手上掂了掂：「好輕呀。」
這儀器體積雖較監聽採測器略大，重量卻只有二十二公分，從表面看來，就像是玩
具。
我一按掣紐，把追蹤器瞄向史爾茲。
追蹤器上的顯示板立即轉紅，顯示有人出現。
「只要視野清晰，探測功能可以延展至九百公尺。」我自豪地說。
「呀，科技進步，做賊也不容易了！」史爾茲嘆了口氣。
「不，我說做賊更容易！」張伯倫聳聳肩：「我們不是賊嗎？」
這番話話逗得眾人都笑了起來。
史爾茲說：「如果早有這種發明，我們德國就不必打輸第二次世界大戰。」
翌日深夜。我們進行了第二次測試。
測試地點是泰晤士河對岸帝國戰爭博物館附近。跟第一次的「大英博物館測試」比
較，這次距離目標的位置稍遠，目的是想知道儀器性能的極限。
大貨車裏裝上了儀器，裹面只坐了譚保和嘉露。我們其他人則利用無線電聯絡，聽
取譚保試驗的結果。
「截收效果良好‥‥」譚保興奮地說。
「跟上次比較，有甚麼不同？」我問。
這趟的距離目標比上次遠了兩倍，如果畫像沒有變，對彈保來說，就更安全。
「畫面稍稍粗糙了一點。現在，已截收到第八號機了。」譚保朗聲回報。
「再移過去，行不行？」我問。
「好，截收到第十一號機：！」譚保繼續試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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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黑人偷襲】
對面的帝國戰爭博物館，浴著街燈，悄悄地聳立在林蔭樹叢中。博物館前面放著一
尊口徑十六吋對雙聯大炮。這尊雙聯炮據說能發射四十吋直徑的炮彈，威力十分厲害，
足可以摧毀一艘炮艦。這是我從跟史爾茲閒談中知道的。
過了一個鐘頭，一切順利。
譚保一個人在進行大部份測試。然後每隔三十分鐘向我報告。我抽著小雪茄，滿心
歡喜地聽著。
每聽一次，我覺得成功的希望就多添了一分。
「呀，你們想怎麼樣？」
突然，譚保那充滿驚愕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之後，他就沒再說話了。耳筒裏傳
來響亮的雜音，嘶嘶沙沙，甚麼都聽不見。
「糟糕，有人襲擊貨車！」我立即通知史爾茲。
「混賬！」史爾茲馬上把咖啡紙杯拋出車窗外，右腳一踏油門，汽車像猛虎似地朝
前直衝。
突然，從大貨車那裏，有一樣物體被擲了出來。然後大貨車火速開動，向前猛奔。
「譚保！是譚保！」坐在中型貨車裏的夏里遜大聲叫著。
「快把他扶起來！」我吩咐。
「oK！」夏里遜回應。
我把拯救譚保的任務交給夏里遜。之後，我跟史爾茲就去追那被搶走的大貨車。
對手出動了三輛汽車，加上大貨車，一共四輛車，他們列隊向東駛去。
「我們追上去！」史爾茲咬牙切齒，滿臉憤怒。
我點點頭：「史爾茲，如果貨車裏的儀器給搶走，我們的計劃就完了。」我低聲地
說。
「那‥‥那二十萬鎊豈不泡湯了！」史爾茲帖記著那二十萬鎊。
「我們要救嘉露！」對我而言，大貨車裹的嘉露，遠比那二十萬鎊重要。
二十萬鎊，豈在我「亞洲之鷹」的眼內！
「如果他們手上有槍，就算追上他們，我們也沒辦法。」史爾茲聳聳肩：「我們也
會有性命危險哩！」
我低頭沉思，一連想了幾個作戰的方案。
最後，我決定採取先下手為強的策略。
「羅開，是我！」無線電裏傳來譚保的聲音。
聲音有點抖，顯然駕魂未定。
「你怎麼啦？沒受傷吧！」我關懷地問。
「三個穿黑衣服的大漢，突然打開車門，拔出刀子指嚇我，我根本‥‥沒‥‥沒有
反抗的餘地。」
「他們是甚麼？」我問。
「黑人！而且都是年輕人，看來是西印度群島的土人。」譚保說： 「其中一個人
問我全套裝備值多少錢？」
「他們想賣給二手店？」我猜測。
「大概是吧。」譚保有神無氣地。
「他們有槍嗎？」我問。
「搶車的三個黑人沒有，其他人有沒有我不知道。」譚保回答：「羅開，你千萬小
心！」
「他們有三輛汽車尾隨，估計至少還有六個人。」我吁了口氣。
「真想不到小偷會遇上強盜。」譚保自嘆倒霉。
「他們跑向哪裏？是市郊嗎？」我問。
「目前還不知道。」夏里遜回答。他駕駛的中型貨車正跟在我們後頭。
史爾茲搖了一下頭。
「他們轉入了昆斯路，正朝格林威治區馳去！」夏里遜叫了起來。
「他們到底想怎樣？」我對倫敦市的地理一無所知：「夏里遜，你試想想看。」
「有兩個可能，」夏里遜不愧是老倫敦，冷靜地分析：「一是像現在這樣，駛向格
林威治‥‥」
「另一個可能呢？」史爾茲急不及待地追問。
「會折向左面，渡過泰晤士河，向舊船塢區駛去。」史爾茲說：「他們早已發現我
們在跟蹤，一定會在其中一個地方停下來，跟我們拚一拚！」
「有道理！」我同意夏里遜的分析。
一場搏鬥看來避不開，我決定跟他們拚個你死我活。
「你們看看身邊有甚麼可以作武器的，趕緊握在手上。找到甚麼，馬上通知我！」
我這樣說，無疑是告訴其他的人，我們要跟人開架了。
「我用這個！」我身邊的史爾茲握緊了拳頭。拳頭戴上了皮手套。
我知道史爾茲是西洋拳手，他的雙手就是致命的武器。
「他們有刀，我用這個教訓他們。」我抄起了身邊的鐵棒，輕輕揮了一下。
「那準救他們受的了。」史爾茲望著我手上那根長約六十釐米的鐵 棒，露出了自
信的笑容。
這時，領前的大貨車忽地亮起了「停車」的燈號。然後「卡」的一聲，幾部車顛了
幾下，同時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了，分別跳出了幾名黑衣大漢。
「下車！」我推了史爾茲一把，率先跳下車。
我直竄到那個身高近一米九的黑漢身邊，迅速地揮動鐵棒，朝他的下顎一記敲了過
去。
「呀！」黑漢叫了一聲，刀子脫手飛向半天，人向後仰，「碰！」地倒地暈了過去
。
揮動鐵鍊的黑漢跑過來支援。那是一個年輕的黑人，手臂上有著十分發達的肌肉。
那條鐵鍊給他舞得「虎虎」發響，威勢駭人。
我貼地一伏，避過鐵鍊，鐵棒飛出，擊中他的足踝。
「哎啃！」他慘叫一聲，跪了下來。
我迅即躍起，鐵棒敲在他的脖子上。黑漢立刻仰俯地上，一動也不動。
三秒鐘內，我解決了兩名黑漢。
史爾茲也不甘示弱。左右勾拳連環揮出。
第三個黑漢，左右臉頰中拳，倒在地上。
「快搶回貨車！」我大聲叫。
這時，貨車的引擎重新響了起來，排氣管噴出了黑煙。
「呀，他們想逃！」
我一口氣奔到大貨車的駕駛座前面。
貨車動了。我一手拉開車門。
司機是一個長腳黑漢。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右腳直踢，踢中他的左腹。
這一腳，我用上了十成力，然後左腳踢出，踢在他的腳上。「啪！」
的一聲，那黑漢的筋骨折斷了。他痛得有如殺豬似的叫起來。
我揮動鐵棒，打在他的膝蓋上。
「哇！」他大叫一聲，整個人從駕駛座上滾了下來，躺在馬路上。
「快開車！」車廂裏有人大叫。
我隨即打開後車廂的車門。
裏面坐看一個黑漢，他手上握著一柄閃亮亮的刀子。
那刀子的尖鋒，如今正抵住嘉露那雪白的脖子。
只消送前一分－－嘉露的脖子就會給割開！
「糟糕！」
我愣住了，如果再猛圖進攻，嘉露就會有性命危險。
「羅開，全解決了！」夏里遜的聲音在我背後響了起來。
我轉過臉一看。夏里遜臉上綻著笑容，走了過來。
一看到車廂的狀況，夏里遜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退後！退後！」那黑漢大聲叫。
他手上有了嘉露這個人質，因而顯得十分自信。
我只好聽命，退後了幾步。我不知道那黑漢的下一步棋子是甚麼？是坐上駕駛座？
還是跳上另一輛汽車？或者還有別的手段？
我吸了口氣，不敢貿然出手。史爾茲卻氣得握緊了拳頭，作勢出擊。
「別妄動！」我低叱了一聲。
「放開那個女人，我們放你走！」張伯倫的聲音從側邊響了起來。
「你讓我走？」黑漢冷冷地問。
「對，還有倒在地上你的同伴！」張伯倫嚴肅地說。
「放你的屁！這裏發號施令的是我，你們要照我的話去做，哈哈哈！」黑漢冷笑了
起來。
「‥‥」張伯倫沒有話說了。
雙方陷入了膠著狀態。
那黑漢右手圍著嘉露的腰，左手手上的尖刀，抵住嘉露的脖子。嘉露睜大眼睛，冷
汗淌了下來。
我們也一動不動。
空氣靜靜地流淌看，沉默圍繞著我們。
那黑漢漸漸把注意力移向張伯倫和他身邊的史爾茲。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我探手入褲袋，摸著了五十便士硬幣。
這是一個七角形的硬幣，正好派上用場。我把它挾在拇指和食指之 間。
為了慎重起見，我更把另一枚便士疊了上去。
之後，我把手伸了出來。
那黑漢牢牢地盯著史爾茲，朝駕駛座移過去，看樣于，他想開走我們的大貨車。
我知這是機會來了。
嘉露跟那個黑漢之間，有一條三十釐米的隙縫，而我跟他的距離是四公尺。
猛吸一口氣，右手揮出。「鏘」的一聲，兩枚便士凌空疾飛而出。
那黑漢立即驚覺，朝我望過來。
那已太遲了，他還來不及反應，便士已打中了他的頭蓋骨。
黑漢叫了一聲「哎呀」，握刀的左手垂了下來。
嘉露十分機靈，趁勢掙脫，朝我跑了過來。
黑漢忍住痛，一刀朗嘉露的背脊刺了過去。就在這時，我右手的鐵棒已揮了出去，
在刀尖還末刺到嘉露的背脊時，搶先擊中他的頭郡。
黑澳「碰！」的一聲，倒在路上，雙腳不停地在抽慉。
「睡覺去吧！」史爾茲抬起右腳，狠狠在那黑澳的脖子上踏了下去。
「謝謝你，羅開，你‥‥你救了我！謝‥‥謝謝你。」嘉露伏在我眉膊上，喘著氣
。
一陣香氣，直滲入了我的鼻孔裏。
「別怕，沒事了！」我拍了拍她的腰，安慰著。
譚保跳上車廂，開始檢查儀器，小心翼翼，一絲不苟。
夏里遜這時，發揮了他第一助手本色，協助譚保工作。
「他媽的，好好睡吧，混蛋！」史爾茲抬起他那比樹幹還粗的腿，狠狠地朝趟在地
上的那名黑漢頭上踩了下去。
這是名副其實的「落井下石」。
嘉露笑了起來，向著史爾茲堅起了大拇指。
史爾茲踏得更加起勁了。
「一切正常！」車廂裏傳出了譚保興奮的聲音。
一聽到譚保這樣說，所有的人都吁了口大氣。
二十萬鎊的酬勞，沒飛走，給保住了。
「我們快走吧，」張伯倫稅：「警察來了，可就麻煩！」
「對！」夏里遜從車窗上探出頭來：「快走！」
此刻，我們身處面對海德公園的一幟樓房裏。
譚保被推出大貨車時，手腳給擦傷了。嘉露正在替他塗碘酒消毒。
「有一個問題，在截收對方的電波過程中，出了點狀況。」夏里遜忽然說：「如果
不馬上把安在他們系統的附加裝置拆除，帝國戰爭博物館的保安系統，會因此出現電波
障礙。」
譚保點頭表示同意。
「幸運的話，不會被發現‥‥」夏里遜住口說不下去。
因為換句話說，運氣壞的話，就會給發現。
「明早再說吧，先看看對方的系統會不會發現吧。」我說。
我想知道如果發覺出現干擾，博物館的守衛會不會立即進行檢查。
警衛人員後續的行動，對我們的計劃有著極大的影響。
翌晨十時－－我們分成三組，拜訪帝國戰爭博物館。
由於剛抵涉時，博物館還末開放，我們就在館前的大炮邊拍照消磨時間。
史爾茲顯得十分不耐煩。
我白了他一眼，史爾茲伸了伸舌頭。
館門一打開，我們三組人，立即進館。
我們先是個別行動，數分鐘後秘密包圍保安系統總控制室，然後我與嘉走了進去。
我們發現附加裝置還在原來的隱敝位置上。
總控制室裏只有一個女職員。我們迅速觀察，室內沒有監視攝影機。
嘉露緊緊地擁著我，使我們看來，更像一對情侶。
我走到那中年女職員身邊。
「請問一聲，羅倫斯的畫，在哪個展廳展出．」我低聲問。
「羅倫斯？」中年女職員一怔。
「就是那個沙漠梟雄呀。」嘉露插嘴。
「呀，這幅肖像，現在可沒展出。」女職員回答。
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我問：「請問那幅肖像的作者是誰？我想知道一點賀料‥‥
」
「你是‥‥」女職員警戒地問。
「我是︽亞洲日報︾藝術版的記者，」我作勢摸名片，跟住「啊」的一聲：「不好
意思，我名片派光了。」
「那個畫家叫占士．麥貝！」
「有沒有那幅畫的明信片？如果有，我想買。」我說。
「小賣店可能有，如果沒有，走幾步，到查寧街的圖畫肖像畫陳列所去吧，那裹一
定有！」女職員好心地說。
「查寧街！」我重複了一次。
我偷偷一看，嘉露已把附加裝置收回了。
我向那女職員欠了欠身子：「謝謝。」
女職員回以一笑，轉過身，去看她手上的小說。
「我們去小賣店！」我低聲地對嘉露說，然後肩併肩地朝小賣店走去，其他人也就
結束包圍，跟在我們後面。
走廊兩邊，陳列著不少高射炮。
其中一尊八八釐米口徑的德製高射炮，深深吸引住史爾茲的注意。
就在這時，我的目光凝住了。
迎面來的是四個男人。其中兩人，是穿上制服的英國醫官，其他兩人，則是身穿西
裝的博物館警衛員。
「監察器的畫面亂了約三十秒！」我聽到其中一個警衛說。
嘉露望向我。我點了一下頭，漫不經意地說：「收藏真豐富呀！」
「菲列探長，我帶你們順次序參觀一下吧。」另一個警衛這樣說。
「好，有幸了。」菲利大聲說，順眼望了過來。
地上全是戰爭用的大炮，天花板上還吊著各式戰機。帝國博物館收集了不少戰時的
武器，看來，就像大人的玩具匣。
這裏收集的雖然是第一、二次大戰的武器，但也收藏了海灣大戰的武器。其中以英
國的鷹式戰機，最受人注目。
菲列在武器堆裏，穿來插去，小心翼翼地察看。
看了好一會，也沒發現有甚麼異狀。
然而，他仍不能對持續三十秒之久的電波障礙釋懷。
他在總控制室重新檢視了保安監察系統，發現真的有三十秒左右出了岔子。
「有人在動我們腦筋？」貝克警衛搔了搔頭。
「有一半的可能是！」菲列謹慎地回答。
在末明白真相之前，他不敢太肯定。
「他們為甚麼要干擾我們的監察畫面？」貝克問。
「貝克，我們不能那麼武斷。」菲別說：「如果有人利用更先進電波傳送技術，也
會發生這種情形！」
「我猜我們已成為了他們的攻擊目標了。」
「有這個可能！」菲列點點頭。
「會不會是炸彈恐怖？」炸彈恐怖，就是引爆炸彈。
「有可能。」菲列應了一聲：「最怕是汽車炸彈，那是恐怖分子的慣用技倆。我們
要盡快疏散附近的汽車，並且提高警力，加強巡邏！」
「探長，你想想‥‥他們會不會利‥‥利用電波傳送技術引爆‥‥炸彈？」貝克的
聲音發抖了。
「不會吧！」菲列搖搖頭。
「他們沒那個能耐吧。」貝克看到菲列搖頭，心也安定下來。
「嗯！」菲列應了一聲。
「博物館有不少珍貴歷史文物，他們的目標是哪一件呢？」貝克問。
「如果對方真的要動博物館的腦筋我想這些文物，都不會是他們的目標。」菲別說
。
「‥‥」貝克睜大眼睛。
「我看，他們是求取政治效果！」
「探長，出事了！」
菲列一回到探長室，他的助手波恩就嚷了起來。
「甚麼事？」菲列坐了下來，拿出了煙斗。
「那幫西印度黑鬼昨晚遇襲受傷，哈哈，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波恩興奮得拍
起手來。他對這些黑人幫派分子，素無好感。
「是嗎‥‥他們遇襲了？」
「一共九個人，個個都被打破了頭顱，流了不少血‥‥」波恩說：「而且，看來不
像同黨內鬨！」
「好，羅賓漢重出江湖了！」菲列笑起來：「他們在哪裏被打？」
「東區。」波恩說：「格林威治區前一點，在英皇區盡頭和修特山道口那裏！」
「咦，那不是很近帝國戰爭博物館嗎？」菲列冷冷地說：「波恩‥‥你看出甚麼苗
頭來了嗎？」
「根據報告，現場有二至四輛汽車突然急停，而後面約兩輛汽車也隨即急停，地上
留下長長的車痕。看來，他們遇事時，正被人苦追，於是停車，回頭一戰，但全被打敗
。」
菲列吸著煙斗。
「他們起碼要在醫院裏躺幾個月。」波恩幸災樂禍地。
菲列把煙斗放下，望著波恩：「他們可有說過些甚麼嗎？」
「沒有。」波恩搖搖頭說：「他們不敢說，看來，幕後大有文章。」
「博物館附近有人在測試截收電波儀器，不知怎的，黑鬼跟他們吵了起來，繼而動
武。黑鬼自恃人多，豈料吃了敗仗，如此丟臉的事，怎能說得出口。」菲列說。
「誰在測試截收電波儀器？」
「除了愛爾蘭共和軍還有誰？」
波恩點了點頭。
「他們到底想幹甚麼呢？」菲列搔了搔頭。
「博物館除了若干名畫外，武器資產價值並不大，愛爾蘭共和軍不會因為它而貿然
動手！」
菲列突然敵了一下頭，叫道：「對了！」
「對了甚麼？」波恩好奇地問。
菲列白了他一眼。波恩低下了頭，不敢再問。
「他們真正的目標其實是倫敦塔！」菲列一字一句道。
「沒錯！一定沒錯！」
「但是那三十秒的干擾，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那三十秒嘛，依我看‥‥」波恩又忍不住開口了：「會不會是在試驗途中出了岔
子，就是說是跟那幫黑鬼打架而產生的？」
因為怕菲列篤他，所以有點詞不達意。但菲列明白他的意思。
「有這個可能。」菲列微笑說。
看到菲別的微笑，波恩就興奮起來。
「我們要查出這伙愛爾蘭共和軍的下落，必要時候，拘留他們！」菲列大聲地。
「探長，但政府正想跟他們談判，我們‥‥」波恩提點地。
「管他娘的!」菲列憤怒地咆哮。
熾天使書城
【第七章 意外再生】
我們的計劃本來進行得蠻順利，但臨近動手之際，卻發生了意外。
「夏里遜遇到了車禍，斷了腳，給送到市中心醫院去了！」譚保回來說。
「呀，怎會這樣的？」我眼前一黑，險些暈了過去。
「這可糟糕了！實際行動，缺了一人。」張伯倫憂心忡忡地。
「不要怕，有我呢。」嘉露挺了挺胸，毛遂自薦。
說真的，經過一輪訓練後，嘉露已能純熟地操控滑翔機，但要她在黑夜裏準確地在
屋頂降落，看來亦近苛求。
「嘉露，妳不行！」張伯倫出言制止：「我怎向法蘭斯交代？」
「那可容易！你就對伯父說缺了一個人，我填補，不就行了？」
「這次行動很需要體力，你抵得住嗎？」
「抵得住。我不是跟你們一起訓練的嗎？」
「訓練跟實踐是兩回事呀，我的小嘉露。」張伯倫叫起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
「士急馬行田，讓我加入吧！」嘉露頑強地。
如果不讓嘉露加入行動，單靠我們三個人摘郵票，需時六至七個鐘頭。那麼一來，
要在預定時間內撤退，絕無可能。
多一分，多一險，計劃會落空。
嘉露何等乖巧，早就看到我們的困境，所以逼我們接納她加入行動。
「譚保，你有甚麼新的提議？」我問譚保。
「‥‥」
「如果沒有，就只好這樣了：我給她五天時間，好好練習。」
「但是她－－」張伯倫苦著臉。
「反正三人一定趕不及完成任務，我贊成讓嘉露如入。」一直沉默的史爾茲開口了
。
「我也贊成！」小楊也表同意。
他跟史爾茲握了握手，又朝嘉露笑了一下。
「我沒異議。」譚保點了點頭：「歡迎嘉露正式成為我們的成員！」
「好了，張伯倫，你怎麼說？」我朗聲問。
張伯倫知道再反對也沒用，苦笑一下：「少數服從多數。」
「這就對了！」嘉露笑了起來。
「嘉露，要完全掌握降落技巧，你需要多少天？」我問。
「三天吧。」嘉露慢不經意地。
「謹慎起見，我多給兩天，合計五天，再加一天休息‥‥」我堅起手指笑了笑：「
第七天我們動手：」
「十二月七日，這天‥‥」譚保皺著眉。
「日本偷襲珍珠港。」史爾茲對戰爭十分熟悉，搶先說了出來。
最後訓練，終於決定在面對英倫海峽的布蘭頓近郊舉行。
布蘭頓是英國一個古老城鎮，同時也是一個重要港口。
我跟嘉露下了火車，圭在月台上。史爾茲等人，稍遠地跟在後面。
我的心情並不好過，非常擔心著警方的行動。據法蘭斯的情報，倫敦 警方以截收
電波技術這條線索為突破口，已懷疑上了勃朗企業。
他們釘著夏里遜。
所以，我禁止其他成員跟夏里遜再接觸－－不可以到醫院去探望他。
其次則是譚保。我知道如果警方繼續向勃朗企業調查，譚保早晚有麻煩。為了安全
起見，最佳的方法，就是令譚保失蹤。
我立刻打電話到總部，譚保已在等待我的指示。
「譚保不在飯店裏！」波恩看了看飯店住客名單，向菲列報告。
「移民局那邊沒有證保離境的記錄，我相信他還在境內。」菲列抱著胳膊。
由於夏里遜骨折，要施手術，無法錄取口供，菲列轉向找譚保查問。
菲列相信共和軍一定在進行甚麼計劃，而且會在聖誕節前後行動。
時間逼近了，他要先下手為強，這才能爭取最後的勝利。
「這個禮拜只剩兩天了，找不到譚保，就查問夏里遜！好嗎？」波恩提議。
「星期一做手術；；；星期三才找他，那太晚了。」菲列盤算著。
「那麼，我們今天下午就去問夏里遜。」
「好！雖然醫生一定反對，但不要怕，我們說要追查恐怖分子，醫生會讓步的。」
菲列滿懷信心地。
夏里遜被迭進了市中心醫院。
不出所料，醫生極力反對。
但經不起菲別的軟硬兼施，最後答應給與「十五」分鐘的問話時間。
菲列走到夏里遜病床前，開門見山地問：「夏里遜先生，你的顧客當中，有一家叫
做希斯丁保安公司的，對嗎？」
「是，它是我的客人。」
「你去過那家公司嗎？」
「沒有。」夏里遜搖搖頭。
「那家公司在哪裹？」
「在倫敦市區。」
「你真的沒去過？」
「沒有，那家公司好怪！」
「怎個怪法？」菲列催問。
夏里遜的傷勢不輕，但臉色不錯。
「是他們先來探訪敝公司，之後，都靠電話聯絡了。」夏里遜回答。
「你跟他們見過面？」菲列興奮地問。
「見過兩次。」
「你們談了些甚麼？」
「第一次是委託我們開發，第二次是談合約。」
「開發？」菲列怔了怔。
「開發費雙方如何負擔，之後又決定開發那幾個項目。」夏里遜靜靜地回答。
「開發甚麼項目？」
「閉路電硯監察系統，集中管理方式‥‥」夏里遜和盤托出。
「這些儀器，你們公司不是早有存貨的嗎？為甚麼還要開發？」
「不，終端安在汽車裏的系統還沒有！」夏里遜侃侃而談，聽得菲列一頭霧水。
「夏里遜，你可知道那家公司跟愛爾蘭共和軍有關？老闆還是主要幹部呢。」波恩
忍不住開口。
「你是說史蒂芬遜先生？」夏里遜呆呆地望著波恩：「呀，真叫人難以相信！」
夏里遜當然知道這公司與共和軍的關係，因為他是經我們授意後才與之聯繫的。我
們有我們的打算，這時夏里遜只有裝傻。
波恩皺了皺眉頭，把一張照片遞了過去。
「他是共和軍倫敦地區的骨幹人物，叫奧利雲。你看看這張照片。
夏里遜一看，說：「呀，真像。」
「這是舊照片，四五年前拍的。」
「看來史蒂芬遜真的就是奧利宴了。」夏里遜吁了口氣。
「你們訂約合約放在哪裏？」波恩問。
夏里遜回答：「因為傳送電波的技術屬於另一家公司，合約由它的負貨人保管。」
「是譚保先生的公司嗎？」菲列問。
「嗯！」夏里遜點點頭。
「可是出面的卻是勃朗企業，這可真怪。」菲列提出了疑問。
「其實‥‥」夏里遜壓低了聲音：「敝公司快要倒閉了。」
「倒閉！」菲列佯作吃了一篤：「有這樣的事嗎？勃朗企業可是有名的大公司呀。
」
「早已不行了！夕陽工業，今年不倒閉，也捱不過明年年初。」夏里遜嘆了口氣。
「所以就轉交相熟的公司做買賣？」
「對，這是為了保障客人的利益。」夏里遜由衷地。
這時，主診醫生走了過來，他後面跟著夏里遜的妻子。
醫生表示錄口供的時間夠了，菲列要求多給十分鐘。
醫生說：「為了病人的健康，菲列探長，恕我不能從命。你看，病人也累了！」
波恩還想爭取，菲列輕輕扯了他一下衣角，示意他別說話。
波恩點點頭。
菲列打量了床邊的小几，︽泰晤士報︾的下面，放著一個信封。
那大抵是裝著鈔票的信封。
「最後一個問題：：」菲列苦笑一下：「譚保先生在哪裏？」
「不知道，他大概回美國了吧？」夏里遜低低地說。
「不像！」菲列搖搖頭：「我們暫時還沒有他離境的記錄。」
這時，夏里遜皺著眉頭，輕輕地叫痛。醫生橫在菲列跟夏里遜的中間，狠狠地盯著
菲列：「探長，不能再問了！」
菲列跟波恩離開了醫院。
剛走到醫院門前的草坪，他們已忍不住大力吸氣。醫院裏的消毒藥水氣味，似乎令
兩人有著很大的壓力，以致呼吸也不順暢起來。
「波恩，你有甚麼看法？」菲列向問波恩問道。
「看來不像撒謊，他很坦率。」波恩說出了對夏里遜的印象。
「我有同感。他沒理由包庇共和軍：」菲列笑著說。
「我猜他是被利用了。」
「有道理。」菲列又吸了一口氣：「夏里遜遇到交通意外。公司可能會有補償給
他。波恩，你朝這方面去查一查！」
訓練已進入最後階段，大家的技術已有了一定的水平。
第三天的下午－－嘉露成功地降落屋頂。到今天她終於能把滑翔機操控自如了。
史爾茲要求她冉升高一點，道：「嘉露，升得越高，就越安全。第一，不會碰到雜
物；第二，降落時，你會有足夠的時間。」
「這個竅門，我已經懂了！」微笑著的嘉露，充滿自信。
「你明白了要點，那就取好！就是萬一高度降低了，也不會害怕！」
史爾茲帶點勉勵的口吻。
行動計劃已具體化。史爾茲打頭陣，嘉露居後，接著是我，小楊殿後。
「現在總算準備就緒，但出師末捷就生出禍事，真令我有點擔心。」
看過我們的訓練後，張伯倫率直地表示。
我拍了拍他的肩膊：「別太杞人憂天。我擔心的，倒是當日的天氣。
還有，萬一出現了突發事件，我們怎樣應對？」
張伯倫吁了口氣：「只好聽天由命了。」
「張伯倫，你可買了‥‥」
「買了甚麼？」張伯倫一臉狐疑。
「裝郵票的箱子！」
「有用嗎？」
「可能有，也可能沒有，看情況而定。」我抬頭望天空，天空壓著鉛般重的黑雲。
根據天氣報告，十二月七日－－我們行動的那天，天色陰暗，而且會下雪。
十二月七日我穿上了一身夜行衣，站在面對海德公園大廈的天頂上。頭頂上的天空
，佈滿黑壓壓的雲。雪下個不停。
風和著宮，飄在我身上。
我望向左面的白金漢宮，心中暗暗歡喜，因為我們正處順風的位置。
十五分鐘前，我們作了行動前最後一次商議。
譚保早已出發到指定的位置，與他一起去的，還有嘉露的母親華特勃利茲夫人。
張伯倫負責駕車接應。
「如果我們在空中盤旋，很容易會迷失了方向，所以除非肯定了高度出了問題之外
，別盤旋！朝皇宮直線飛去好了。」史爾茲說出了他的計劃。
我們聚精會神地聽著。
「好主意！我們不要太分散，降落時，一個接住一個，降落在屋頂上。」我稱許地
。
「著陸後，為了方便後面的人，馬上走到一旁，解除裝備！」史爾茲儼然一個指揮
官。
之後，我們照計劃規定列好了隊。由於雪濕而滑，限制了助跑的速度，史爾茲要我
們小心。
「時間到了！」張伯倫單臂高舉，像煞跑步比賽的司令員。
我們相視大力地點了一下頭。
嘉露綻開笑容，然而，在笑容底下，卻隱藏著緊張。
「各就各位，行動開始！」史爾茲大喝一聲。
他背著滑翔機，施展三步助跑，就向海德公園縱過去。
眼看身子往下沉之際，卻得上升氣流之助，迅即衝向天際，輕輕盈盈地在空中翱翔
。
滑翔機升得比公園裏的樹木稍高，沒絆著樹枝。
這是一趟無驚無險，成功的飛行。
到史爾茲的身影，消失在雪地時，嘉露出發了。
跟史爾茲一樣，她無得異常輕快。
「好呀！」我低叫了一聲，也撲向公園。
我飛到了皇宮的範圈裏。嘉露已輕巧地降落屋頂上。
早已訓練有素的史爾茲指示我們卸下滑翔機的位置。
我的身子稍向左拐，不到半分鐘，足尖踩到屋頂。我屈膝落地，減輕 體重，盡量
避免發出聲音。
我平安降落。
史爾茲興奮得幾乎要拍起手來。
這時，小楊也安全降落了。
我卸下滑翔機。
史爾茲跟小楊忙把各人的滑翔機用粗繩子綑在一起。我們隨即換上了輕快的布鞋，
準備出發。
「第一階段行動圓滿結束！」
我吁了口氣，開始找尋進宮的地點，而且很快就找到了。
門是反鎖的，小楊挺了挺胸，取出特殊用具，三兩下子的，就把門開了。
「譚保，我們開始行動了！」我通過無線通訊器知會譚保。
「oK！一切正常，放心行動！」譚保的答覆直截了當。
通往宮內樓梯上的監察電視系統，會播映我們前天截錄好的畫面。
我手上拿著深夜追蹤器，領著隊伍在內宮走廊慢慢前行。
這追蹤器，經過譚保改裝，可以探測二百公呎以內的任何事物。
我身邊是嘉露，她在利用儀器測試四周有沒有紅外線裝置。
一有的話，儀器就會震動。
小楊挨著牆壁一步一步地走著，他在探測可有監聽器。
一切平安。
看來，譚保開發的解除保安裝置的儀器，發揮了極大的效用。
我們四個人分工合作地各自巡視了一匝，便一齊湧向郵票室。
情報沒錯，我們沒失掉一秒時間。就找到了郵票室。
小楊很輕易地開了鎖，四個人像魚一樣潛了進去。
郵票室佈置跟舊照片上所示的完全一樣，因此，我只看了一眼，就找到了「寶藏」
的正確位置－－那是一進門左手邊的那個大木架。
我們裝上了帶來的美國電池燈。
光度有千六燭光，可以自由調節角度。
「動手！」我低聲吩咐。
木架上沒有警報裝置，看來，皇宮的保安人員是過度相信其電腦保安系統的可靠
性了。
我從木架的右邊，取下一本郵票簿，之後。我分配了各人負責的區域，開始埋首工
作。
我翻開手上的郵票簿，立時被那設計精緻的郵票所吸引住了。
郵票首次被使用，是在一八四0年五月六日，而此刻我看到的，正是那年代的郵票
。它們的價值，無法以金錢估計。我不能逐一欣賞，因為時間實在太急速了。我用鉗子
，把郵票夾下，放進小紙箱裏。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譚保傳來警告，巡邏時間到了。
小楊第一時間移到門前，伏在地上聽腳步聲。
我們繼續「工作」。
「來了！」半晌，小楊輕聲地說。
我們馬上關燈。史爾茲跟小楊掣出電棒，伏伺在門的兩邊。如果護衛開門進來，他
們就會用電棒把護衛擊暈過去。
腳步聲越來越大。很快，就在門前停下來。
門給推了幾下，護衛在檢查房門是否關緊。
我們緊張得連身子也硬直了。
很快，腳步聲遠去。
我的額頭，淌著冷汗，肌肉痠痛，原來摘郵票也會教人那樣吃力。
我拿出礦泉水，喝了幾口。嘉露她們也喝了起來。
「羅開，這裏的珍藏，真的太豐富了！」嘉露慨嘆著。
「當然，這裏的郵票，等閒一枚也值幾萬鎊，有的更值上幾十萬鎊哩！」我說。
「別多廢話了，我們動手吧！」史爾茲低聲說。
他知道自己手腳慢，所以格外珍惜時間。
到護衛的第二次巡邏完畢，我們已摘到一九一0年的郵票。
「太美了！太美了！」我叫了起來。
嘉露狠狠地白了我一眼，示意我別太忘形。
第三次巡邏很快過去了，此時我有點內急，就利用空的礦泉水瓶解決了。
我們四個人沒敢耽誤，不停手地在摘郵票。
摘完了一本，就把寫在郵簿底的文字記下來，以便日後重新整理。
到第四次巡邏完畢後，我們大抵已完成了百分之八十的工作，一切都在我們的計劃
之中。
一連幹了幾個小時，我說：「如果攪得累，那就休息一下吧。之後，就盡快把工作
做完！」
大家都沒有意見。
人在疲倦時，最易犯錯。
一口氣幹了五個鐘頭，怎會不吃力。休息一下，反而更加強工作的能力。
這時，譚保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緊急通訊：畫面出現干擾，原因不明，你們要提
高警惕！」
「小楊，快到走廊那邊守著，看看有沒有異動！」我立即發號施令。
小楊應了一聲，開門跑了出去。
我們手心滲汗，擔心會出現不必要的麻煩。
過了五分鐘，譚保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沒事了！是受到別的電波干擾，現在一切
恢復正常！」
我一看錶，罵了起來：「媽的，浪費了十分鐘！」
時間對我們非常重要，少一分鐘，我們被發現的危險就多增一分。
小楊回到郵票室，我們四個人，分工合作，拚命摘郵票。
我終於摘完了英國郵票，鬆了一口氣。
「第五次巡邏！」譚保傳來通知。
一切乎安無事。
小楊、史爾茲拚命工作，他們在跟時間競跑，爭取在下一次的巡邏之前，能離開郵
票室。
如果趕不上，又再得多等十五至二十分鐘。
我開始點算剩下來的郵票簿。
如果在五點鐘的巡邏之後，我們才離開郵票室，那就是比原定計劃遲了十五分鐘。
外面的天色雖然仍暗，但車輛多了，這對我們不太有利。
我一邊想，一邊摘郵票。
嘉露手腳快，已摘到最後的一冊。
「我還有一冊就完工！」小楊帶點興奮地。
我向住他點了點頭，以示嘉許。
工作已進入最後階段。大家默默地加快工作速度。
我開始檢查放回架上的郵簿，看看有沒有留下痕跡。
我用布把郵簿的封面徹底地抹過，保證絕對不會留下指紋和掌紋。
小楊完成工作，他張開手，伸了個懶腰。
「如果五分鐘內還末摘完，我們就得多等二十分鐘。」我低低地說。
「五分鐘？一定摘不完！我們等一下吧。」史爾茲皺著眉頭，連聲叫苦。
「對，不必焦急，我們等一下。」為了要消滅一切證據，我不想跟時間競賽。小心
駛得萬年船嘛！
「羅開，我摘完了！」嘉露向我報告。
我笑了一下。不愧是女人，小心得可以，嘉露再三檢視郵簿，用毛巾揩抹封面，小
心翼翼地把它們放回架子上。
史爾茲還在蠻幹。
只剩下幾頁了！
「你們怎麼了？能離開了嗎？」譚保問。
「還要多等幾分鐘！」我回答。
「我不反對！」譚保爽快地答應了。
史爾茲抹了抹額頭的汗，還在不停地在摘郵票。
「巡邏開始了！」譚保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小楊立刻奔到門前守候，這動作他已前後重複了六次。
嘉露開始收拾工具。
「好了！」史爾茲吁了口大氣，略帶興奮地說。
跟住他朝地毯上一坐，做起柔軟體操來。
我拿起檯子上的電棒，小心翼翼地走到門前。
小楊告訴我，護衛已走近來了。
我下令關燈，郵票室陷入黑暗中。
熾天使書城
【第八章 大功告成 】
「這雪今天看來不會停了！」一名護衛的聲音傳進我耳鼓。
「對，天氣會更冷，吃不消呀！呵呵呵！」他的同伴和應著。
我一直忙於工作，倒也不覺得冷，聽他倆一說，頓時感到了寒意。
看來，室外的溫度會在零度以下。
「郵票室有點不妥！」其中一個護衛忽地這樣說。
腳步聲停在郵票室門前。
「怎麼？你懷疑裏面有人？」另一個護衛問。
「對，我有這種感覺！」
「那麼我們開門進去看看！」
「你開吧‥‥」
「喂，這可不是我在懷疑呀！」
兩個護衛在門外，你一言我一話地爭論不休。
跟住，響起了「叮噹」的鑰匙撞擊聲音。
「哎，等一下，郵票室的鑰匙不在這裏！」
「好，你留在這裏！我去拿。」
「不，我們一起去。」
顯然。護衛不願一個人留守在門外。
腳步聲漸漸遠去。
我不禁暗笑，小楊輕易就能打開的郵票室的門鎖，居然需要特別門匙開啟。
「你們準備好了嗎？」我轉身問小楊他們。
「準備好了！」三個人一起回答。
他們背著藏肴珍貴郵票的膠袋。
我把丟在角落的礦泉水瓶子撿起來，裏面全是黃澄澄的尿液。
「呀！連這個也帶走？」嘉露厭惡地問。她已憋了五個鐘頭。
「可不能留下這個」我回答。
「所以要帶走？」
「當然。放進袋裹去！有需要時，可以用。」我說。
「有甚麼用？」嘉露狐疑地間。
「可當作阿摩尼亞溶液！」我笑著說。
史爾茲一聽，已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
他順手把一隻瓶子塞進上衣口袋裏。
「要不要鎖上木架？」嘉露問。
「不用了！」小楊說。
「為甚麼？」
「那裏根本沒有鎖！小姐。」小楊懶洋洋地。
接連吃了兩記悶棍，可把嘉露激怒了，她噘著嘴，再不說話。
「好了，出發吧！」我忙打圓場。
我走到門前，蹲下來，用追蹤器探測門外的狀況。
房門外面，沒有人。
屋頂很濕，雪不停地下著。視野依然異常模糊。
我踏著積雪，走向滑翔機。
滑翔機被雪蓋住了，雪足有十釐米厚。我們動手把雪撥去，解開麻繩。由於天冷的
關係，我們的手給凍僵了。
「滑翔機可有損壞？」史爾茲問。
「沒有！」我看了一下，回答。
嘉露、小楊給與相同的答案，史爾茲滿意地點了一下頭。
「我們撤退吧！」我呵了口氣，搓搓手，利用通訊器跟譚保聯絡。
為了謹慎起見，我們只作簡單的交談。
「oK！」譚保的聲音帶點顫抖。
五分鐘後，譚保做妥了善後的工作。
我們可以起飛了。
史爾茲忙著把助跑道上的雪掃走。他看了一眼暗黑的天空，抬高手測量風向。
「聖占士那邊正處順風，氣流很難掌握！」史爾茲有點沮喪。
這跟出發時的風向正好逆轉。如果強行起飛，就會急速下沉，有可能發生意外。
「好吧，我們逆風起飛吧。控制好高度後，就向右邊飛，飛向海德公園！」我改變
初衷。
史爾茲把我的計劃告訴了嘉露和小楊。
我亦通知譚保，叫他們趕去海德公園前的貝斯特大道接應。
「明白了！」趙保十分鎮定地回答。
「羅開，」史爾茲說：「我們出發了吧？」
「好，我先起飛！」我安排了起飛的次序。
其後順序就是嘉露、小楊、史爾茲。
「羅開，後門有人！」嘉露忽然說。
有兩輪貨車，停在皇宮的後門，幾個工人正在忙於運貨物。
我說：「別理他們，我們得要冒一次險！」
這樣起飛，被發現的機會是五十對五十。
「走吧！」我低叱一聲，揹起滑翔機，在助跑送上跑了幾步，足尖一蹴地，就飛了
上去。
一升上去，我就往下沉。但很快，氣流又把我托了上去。
我拿出礦泉水瓶，旋開了蓋子‥‥那個剛果出身的少年，來倫敦已有三個月，今天
是他第一次運食品到白金漢宮來。
他無意中抬頭望向天空。一頭黑色巨烏飛越皇宮之嶺，撲向天空。
他立刻驚愕得全身發抖。
非洲傅說，望到黑鳥振翅高飛，距死期不遠。
如今他看到了，那能不駭怕。
他流下了眼淚。
我把礦泉水瓶拋向地面。它順著風，掉落在樹木上。
我輕巧地落在海德公園前的貝斯特大道上。
三分鐘後，嘉露順利降落。
在她五十公尺之外，小楊、史爾茲也降落了。
他們拿著滑翔機，走到我身邊。
「有甚麼問題嗎？」我問他們。
「有一個！」三個人異口同聲地說。
「甚麼問題？」我想不到有甚麼問題。
「我們看到有一個人在空中小便：」史爾茲揶揄地說。
「在哪裏？」我問。
「在離皇宮一百公尺附近！」
「啊，那可不會污染皇宮吧？」我笑著說，跟住拍了拍背上的膠袋。
嘉露她作了相同的動作。我們都想確定一下「郵票」在不在。
這時，大路的一邊，湧來一輪光圈－－那是我們約定的暗號。
「車來了！」我興奮地。
我們踏著雪，朝光圈走過去。
「呀，是媽媽！」嘉露高聲叫。
「你們沒事吧？」華特勃列茲夫人關懷地問。
「沒事！」嘉露撲過去，摟住剛下車的那個貴婦。
那是一個艷光四射的女人。
她輕拍嘉露的肩，頻頻地道：「平安就好了！」
我被華特勃利茲夫人的高貴儀態，深深地吸引住了。
張伯倫已從貨車走了出來。他走過來，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
「大功告成！」我興奮地。
嘉露、史爾茲、小楊都展開了笑容。
「對，你們成功了！努力沒白費！」張伯倫難掩喜悅。
「大家都發揮了最大的努力，這是制勝的最大原因。」我拍拍心胸。
在我跟張伯倫交談其間，各人忙於作出撤退的準備。
不到三十秒，大家上了貨車。
「我們回公寓去！」張伯倫吁了口氣。
「張伯倫，別高興得太早，最後階段，我們要更小心從事！」我說。
「都甚麼時候了，我們還要小心？」張伯倫望著膠袋。
「當然，在任務完成前，我們還處於作戰狀態。我做事，要求徹底完 全！」我朗
聲說。
以找過往的冒險經驗，事情越到最後階級，也就最危險，一掉以輕心，就會失敗，
到手的成果，迅即化為烏有。
「羅開，任務已順利完成，到他們發覺大事不妙，怕要在半日之後了。」張伯倫不
以為然地。
「不，那個沒有保證！相信我，我們絕對不能鬆懈。」我堅持己見。
「羅開，我們快通知法蘭斯，我想看到他那張喜悅的臉孔！」
「張伯倫，你太輕浮了！萬一出了意外，誰負責？」
我們爭論著。
除了嘉露，所有的人，都傾向我的主張。
我道：「小心是成功的前提。我知道大家都累了，但希望能拚著最後一口氣，完成
善後工作。今天下午，你們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善後的工作，就是處理盜竊得來的郵票。
「好，動手！」史爾茲表示同意。
大家再無異議，開始處理郵票。
我們喝著華特勃列茲夫人泡製的咖啡，分工合作，把郵票撿出來。
行動在早上八點四十分開始。
我們的計劃是譚保與史爾茲一組，跟愛爾蘭共和軍接頭，然後再到嘉道域機場。這
是我們老早就想好的「一石二鳥」之計。
張伯倫跟小楊一組，趕去倫敦西區郵政局，寄出兩個小包。
之後，從維多利亞總站坐火車趕去嘉道域機場。
我、嘉露和華特勃利茲夫人各帶一個小包，趕去倫敦中央郵政局。
之後，趕計程車到嘉道域機場，轉乘飛機到千之島。
「羅開，一包要多重？」張伯倫問。
「不足二十二鎊。」
「多大尺寸？」
「一般小包裹！」
「是不是要寄掛號？」
「對，這點千萬別忘記！還有，把收據裝入這個信封裏‥‥然後，投 進郵筒！」
我取出貼上郵票的信封。
信封的地址是千之島上的一家旅館。
到了島上，我們分別住入不同的旅館，以避人耳目。
「好主意，我們分開住，分開收信，那就不會引人注意了！」小楊拍手說。
「對！」我笑著點點頭：「本來我想我們親手把郵票帶上飛機，但萬一我們被通緝
或者遇到行李檢查，那就糟了！」
「這是你們入住旅館的文件。」華特勃利茲夫人把文件分派給各人。
「請大家再忍耐一下吧！」我說。
大家點了點頭，開始將郵票打包。
華特勃列茲夫人走進廚房，為我們準備早餐。
上午八點十分輪到白金漢宮的護衛弗列．格尼巡邏了。
天空仍然一片陰暗。他朝窗外一看－－庭院裏，一片積雪。
他帶著手下阿道夫在畫廊的走廊上慢慢走著。
「雪快要停了！」他搓了搓雙手。
「這樣冷的天氣還要上班，真要命。」阿道夫朝雙手吹了口大氣。
「那總比下大雪的天時好呀。」
「可是冷還是冷呀。」阿道夫縮著脖子。
「對，還是冷呀！」弗列有同感地。
這時，他無意中瞥了那郵票室一眼，他停下腳步，轉頭望向阿道夫。
－－那是甚麼？
他心裏突然冒起了疑團，急步走向郵票室門前，彎下身子，細細地看看木門與地板
之問的隙縫。
隙縫那裏，竟然躺著一枚類似郵票的物體。
那物體上面，印著維多利亞女皇的肖像。
他撿了起來。
「郵票？呀，有一枚郵票掉在這裏！」弗別的背樑骨冒起了一絲寒意。
這郵票沒可能會掉落在門縫中。
「出岔子了！」他直覺上感到有點不妥。
「弗列，近一陣子，可沒有人整理過郵票室的郵票呢。」阿道夫狐感地。
弗列立即用通訊器通知護衛室。對方雖然也回答「知道了！」但可能不覺得事態嚴
重，愛德華隊長在十五分鐘之後，才施施然的趕過來。
他打開了郵票室的門鎖，走了進去。
一看到木架上的郵簿還整齊地排列著，不由鬆了口氣。他瞪了兩人一眼，有點怪責
他們看到掉落一枚郵票，就大驚小怪。
「你們呀！」他描搖頭。
「隊長，可是‥‥」弗列頓了頓：「這枚郵票可是收藏家們的收藏對象呢。這枚郵
票掉落在郵票室門前，可不是小事呀！」
弗列又把那枚郵票遞到愛德華的面前，他有點不滿意愛德華那種輕率的態度。
愛德華精神還末完全恢復過來，看了一眼，說：「呀，多美麗的維多利亞女皇陸下
呀！」
他吁了口氣，從木架上，隨手摘下一冊郵票簿。他瞪了弗列一眼，才打開了郵票簿
。然而，他的表情也隨著郵票簿的打開而出現極大的變化。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叫了起來。
郵票簿裏，一片空白。
「快，快檢查別的郵簿！」弗列一看勢頭不對，立即囑咐阿道夫檢查別的郵票簿。
他也拿了兩本，打開一看情況跟愛德華手上的那本一樣，郵票全都不翼而飛。
「快通知倫敦警察總局。快！」愛德華這時全清醒了，趕急下命令。
「是不是通知最高負責人？」弗列問。
「當然！」愛德華朗聲地。
「要不要通知女皇陸下？」
「等一等。」愛德華暫時不想驚動女皇：「這事我來辦好了！」
「還有其他吩咐嗎？」
「不准任何人擅自進來，馬上檢查保安監察系統。快！」
「知道！」弗列利用通訊器知會護衛室。
所有護衛總動員了起來。
弗列盯著檯上那放在一八五四年發行的一便士郵票。
「甚麼？白金漢宮遭到爆竊了！」菲列探長嚷了起來。
他回到探長室才十分鐘，就接到了這宗驚天動地的消息。
跟他通電話的是他的摯友愛德華。
他說：「菲列，所有的郵票珍藏都給人偷走了！」
一聽到這個消息，菲列整個人呆住了。
他立即已想到為甚麼皇宮裏的保安監察系統會完全失效的問題。很快，他就把「失
效」跟電子技術相連在一起。
「我馬上來！」他安慰看愛德華。
由於他講話的聲浪太大，在他身邊的其他探員，全都知道了發生甚麼事。
「探長，事情是今早發生的嗎？」波恩問。
「我看是在深夜那段時間。阿當斯警司在哪裏？」
「他出去了。」
「快替我去找他。我要馬上加強倫敦對外交通的檢查，犯人跟郵票絕不能流出去！
」菲列吩咐著。
「遵命。」波恩那敢怠慢，立即指令下屬去找阿當斯警司。
菲列知道事態嚴重，為了顧存皇室的名譽，他決定暫時封鎖消息。
但這一點，須先得到阿當斯警司的支持。
很快，阿當斯警司就趕來採長室了。
「如果要求加強對外交通的檢查，這件事就肯定要曝光。」他指出了這兩點的矛盾
之處。
「這個‥‥」菲列沉吟了一下：「犯人既已成功得手，為了要讓他們露出馬腳，我
們就用緝捕共和軍恐怖分子為理由！」
「共和軍？我看‥‥」阿當斯警司有點遲疑。
「阿當斯，無論怎樣，皇宮已被爆竊了。」菲例說。他決定不惜動用所有手段，把
郵票搶回來。
「但是，我們以前的情報不是說他們會狙擊倫敦塔的嗎？」阿當斯警司狐疑地問
。
「阿當斯，那‥‥那不過是情報，不一定準確。」
「難道他們捨棄寶石改去偷郵票。」
「我看他們考慮到運輸的問題。還有，在價值上，那些郵票也比寶石珍貴。」菲列
分析。
「菲列，誰會買那些郵票？姬絲帶、哈瑪斯拍賣會？」阿當斯說：「那些郵票一上
市場，就會給專家們發現，誰敢買呢？」
在倫敦，拍賈高價郵票，大抵只有姬絲帶和哈瑪斯兩個拍賣會。
「他們那會這樣笨！」菲列笑了起來：「他們光顧的，必然是地下拍賣場。」
「地下拍賣場？」阿當斯搔了搔頭：「我知道了！是那些中東西長暗中支持的。」
「阿當斯，不跟你說了，我要趕去現場看看。」
「你跟皇宮的護衛隊長很熟嗎？」
「我們曾經是同僚。」
「好吧，菲列，用心一點，這是你升職的好機會。」阿當斯鼓勵地。
「oK！」菲列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好，」阿當斯還末說完，窗外傳來一聲巨響。
窗門給震得「格格」發響。
那是爆炸聲，從海德公園方面傳過來。
菲列及時地看了看錶，是早上九點十八分。
譚保駕著裝上截收儀器的貨車，停在面向海德公園的馬路上。在距離貨車約五十公
尺以外，有一個大漢，手提公文箱，大剌刺地坐在長椅上。
他就是史爾茲。
這時候，有四個男人分從不同方向走到剛從貨車下來的譚保身邊。
「史蒂芬遜先生，你好！」譚保鎮靜地打招呼。
史爾茲皺了一下眉頭，小心地利用竊聽器監聽著。
萬一有甚麼意外，他就馬上第一時間衝過去救援。
「譚保先生，早安。」史蒂芬遜禮貌地說。
他手上挽著公文箱。其他三個人，六手空空。
「你訂的儀器，都測試好了，現在交給你！」譚保說。
「雪停了，真好。」史蒂芬遜望了一下天空。
「我們一手交錢‥‥」
「不，我想先看看儀器。」史蒂芬遊說：「是在貨車裏面嗎？」
「是！」譚保回答：「由於是最新的儀器，我不想太引人注目，所以車廂裏，還堆
有不少雜物。」
「不要緊。讓我們的專家先看一下！」史蒂芬遜說。
「好吧，請看。」譚保鎮靜地搶在前頭走。
「蒙迪拿，你進去！」史蒂芬遜吩咐著。
叫做蒙迪拿的那個中年人，有一頭霧曲的紅髮，他應了一聲「好」
鑽了進去。
「蒙迪拿，覺得怎麼樣？」史蒂芬遜急急問。
「好東西！」蒙迪拿喜悅地。
「好在哪裏？」
「從構思到整體都好，操作也簡單易用。」
「別吹了，看清楚點！」史蒂芬遜不耐煩地。
「oK！」蒙迪拿在車廂裏舉了舉手，表示明白。
他繼縮測試儀器。
十五分鐘後，譚保偕同蒙迪拿離開了車廂。
他們兩個人熱情地握著手，這反映出車廂裏的儀器完全超符水準。
「史蒂芬遜先生，既然貨已驗完，那二十萬鎊貨款‥‥」譚保拿出合約，要求付款
。
「討厭，你不想要命了嗎？」站在史蒂芬遜背後的大漢忽然粗暴地說。
「糟糕！」史爾茲亦即從長椅上站起來。
大漢已探手入懷，譚保正陷入危機。
「你們幹甚麼？」史爾茲大喝一聲。
大漢朝史爾茲望過來，臉上泛起了驚惶。
史蒂芬遜也慌了手腳。
雖然馬路上沒有其他行人，但對史蒂芬遜他們來說，只要被一個人目擊到，那已經
大為不妙。
史爾茲情急智生，他裝成過路者，朝住譚保的方向，大吼一聲。
「走吧。」史蒂芬遜失去了鎮靜，催促著。
蒙迪拿一個箭步跳上貨車的駕駛座上，大漢早已快他一步鑽進他身邊的座位。史帝
芬遜跟別一個男人也跳進了後車廂。
引擎發動了，排氣管洩出了棕色的廢氣。
「快逃呀！」史爾茲大聲叫。
譚保忙向後退，他選擇了射擊的盲點，即使發生槍戰，子彈也打不中他。
輪子在馬路上摩擦著，發出「滋滋」的嚮聲。白煙瀰慢。
貨車朝白金漢宮的方向馳去。
才走了不多遠，史爾茲打開公文箱，按下了遙控掣鈕。
顯示板上打出了三位數字。
貨車走了二分之一秒左右，突然停了下來。
電光一閃，全車車身陷進了火燄中。
史爾茲幾乎被那陣強烈的「爆風」吹倒。
到他呼出口氣，重新從雪地上站起來時，貨車已被火包圍了。
那四位共和軍成員，一個也逃不掉。
「精彩！精彩！」譚保走到史爾茲身邊，輕輕地說著。
熾天使書城
【第九章 白狗當災】
火勢漸漸減弱。
消防員雖然在十分鐘內，趕到現場，但已改變不了貨車被燒成廢鐵的命運。
貨車已不成貨車，車頭扭曲凸出，像煞前衛藝術。
菲列走近一看，他立刻知道車上的可燃物體已被燒光了。
「像是人體的東西，前車廂兩個，後車廂也是兩個！」波恩抵住熱氣，細數車上的
屍體。
消防車開始朝「廢鐵」噴化學劑。
菲列向後退了大約二十公尺。
「你們來得太晚了。」菲列有點埋怨。
「下雪，塞車，有甚麼辦法。」消防隊長苦著臉解釋。
屍體早呈炭化。
「爆炸的原因是甚麼？」菲列喃喃自語。
為甚麼會在海德公園門前爆炸？他想來想去，無法明白。
「我看不是炸彈，因為周園的屋頂、燈柱都沒被波及。」波恩一邊作筆記，一邊說
。
菲列十分贊同波恩的見解，他對處理恐怖分子的炸彈事件，十分有經驗，如果是炸
彈爆炸，情況不會是這樣，起碼，周圈會留下痕跡。
「會不會是汽油引起爆炸？好臭呀！」他說。
「探長，你意思是說這是意外？」
「不，汽油量很大，還有車上的易燃物體和化學品，這三樣束西合起來，就引起爆
炸。」菲別說出了他的推理。
爆炸聲響得連警局裏的探長室也聽到，無論如何不能說是小規模。
警車裏的通訊器響了起來。
「探長，找你的！」一個戴著傳統高帽子的警察大聲喊道。
菲列匆匆趕去接聽。
「機場、鐵路方面已作好了緊急戒備。」阿當斯警司說：「我們會對可疑的旅客
展開行李檢查！」
菲列道：「謝謝你，是甚麼時候開始的？」
「九點三十分，會不會遲了一點？」
「還好，」菲列說：「我們這裏發現了四具燒焦了的屍體。」他把現場狀況約略說
了一遍。
「車上的人全死了。」聽完報告，阿當斯警司問。
「沒有一個僥倖！」
「你這邊的事完了後，請即趕來白金漢宮！」
「oK！」菲列爽快地應承。
在跟阿當斯講電話期間，菲列首次想到把這兩件事連接起來，那就是－－︵一︶汽
車爆炸。
︵二︶郵票被竊。
「探長，你看！」正當他陷入沉思之際，波恩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鼓。
他一看－－波恩手中棒著一片碎紙。
「呀，是黑便士！」他高叫起來。
捧在波恩手中的是一枚郵票－－黑便士。
黑便士是英國最早期的郵票，同時也是世界上最早期的郵票。
雖然不算是最貴重的郵票，卻深受集郵者的歡迎。
菲別的女兒凱薩琳千方百計蒐集的，就是「黑便士」。
黑便士最今集郵者心動的，是郵票上面的維多利亞女皇年輕時的肖像，美麗、大方
、優雅、高貴。
「就掉落在那裏，三十公尺開外。」波恩指了指一棵冬青樹。
「找得好！」菲列興奮地。
「探長，我的眼力一向很好，五十公尺內的物事，逃不過我的眼睛。」波恩不忘自
吹自擂。
「這是不是皇宮的珍藏呢？交給鑑定專家看看吧！」菲列叮囑著。
「如果是的話，那可‥‥」波恩一說到這裏，就不敢再往下說了。
菲列眨眨眼，他知道萬一「是」，後果不堪設想。
早上十點二十八分我趕到嘉道域機場，後面跟著嘉露和華特勃利茲夫人。
我們早已買了飛赴千之鳥的機票。啟航時間是十一點五十五分，換言之，我們有一
個多小時辦理登機手續。
我們三個人在櫃檯面前排隊。
氣氛有異。
四周都是軍裝警察和便裝幹探。
「看來有意外事故發生了。」我笑著對嘉露說。
「那可不關我們的事！」嘉露報以微笑：－－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哈哈哈！」
跟了我一段日子，聰明的嘉露居然會拋中國成語的書包了。
「也許意外根本跟我們無關吧。」我望了一下不遠處的警察。
兩人一組，正目光炯炯地盯著每一個乘客。
不遠處，排著譚保和史爾茲。從兩個人的表情看來，我知道一切順利。
登機手續開始辦理了。
排在前列的乘客開始鼓噪起來。
原來，職員要求他打開行李箱，讓有關人員檢查。
行李箱內無可疑物品。
「炸彈‥‥海德公園！」
我只聽到零星的碎語。
我鬆了一口氣，計劃如我所料般地進展順利。
由於要檢查行李，每個乘客至少被干擾兩三分鐘，因此，登機手續辦得特別慢。
乘客開始不耐煩，大聲鼓噪。但當局並沒有因乘客的鼓噪而讓步。
我朝檢查人員看去，他們手上並沒有炸彈探測器一類的儀器，他們只要求乘客打開
行李箱，讓他們檢查。
由此可知，他們要找的是探測器範圍以外的物品。
那會是甚麼？自然是郵票。
輪到嘉露了。
行李箱一打開，檢查人員看到小紙箱，眼睛就發光了。
他們要求開封。
「是郵政局賣給我的！」嘉露指著戳印，抗議。
「我們不管，請拆開！」檢查人員朗聲說，態度十分自強硬，看來不拆開，就會被
拒登機。
嘉露無可奈何地應承了。
她用小刀拆封。
檢查人員仔細地檢查了一遍。其中一個檢查人員，從箱子裏檢出一枚英國郵票－－
那是一張印有女皇肖像，以鎊為單位的郵票。
他看了一眼，把郵票交給身邊一位穿深藍色西裝的紳士看。
紳士仔細地看了一下，把郵票交回嘉露：「沒事了，對不起。」
嘉露之後是華特勃利茲夫人。
「你們到底在我甚麼？」她不耐煩地問：「乾脆搜我身好了。」
檢查人員道：「夫人，對不起，我們職責在身，請你忍耐一下。」
搜了五分鐘，這才放行。
我的心裏，湧起了一種不祥的感覺。
我不禁這樣想，檢查人員如斯緊張，看來郵票被竊的事已曝了光。
幸好早有準備，否則前功盡廢。
想到這裏，我吁了口氣。
我轉頭去看排在我身後的張伯倫。
他臉色蒼白，他一百主張把郵票帶在身邊。隔壁行列裏，有一個郵票商，由於箱裏
都是郵票，被檢查人員請到別室，接受盤問。
他一邊走，一邊在埋怨：「一年我起碼來倫敦十趟，一直沒遇到像今天那樣倒楣的
事哪！」
顯然，郵票商在發火了。
「先生，皇宮的郵票珍藏真的給人偷了嗎？」我背後的一個中年貴婦，輕輕問我說
。
我白了她一眼，沒作聲。
她那裏知道，偷郵票的人，就排在她前面。
早上十時三十一分－－菲列探長走進了白金漢宮。
皇宮外的御林軍正好交班，不少遊客在宮門前欣賞。
愛德華繃著臉出來迎接。
他向菲列介紹了最初發現事件的弗列。
「請你說一說發現事件的經過吧！」菲列老實不客氣地，事態嚴重，他不再客套。
「有一枚郵票掉落在郵票室門前，我一看見，就覺得事態有異‥‥」
弗列回憶案情。
「你一眼就認出那是皇室的珍藏？」
「當時，我第一個印象就是這不是舊郵票嗎？因為‥‥」弗列有點緊張：「郵票上
的肖像可不是伊莉沙伯女皇？」
說了後，就打開一個小匣子，小心翼翼地遞了給菲列。
裏面是一枚郵票。
維多利亞年輕時代的肖像，菲列一看，不禁呆了呆。
「帶我去看郵票室！」他提出了要求。
一進門，他就看到地上和桌上的郵票簿，雜亂無章，予人以凌亂的感覺。
「你們一進門，就是這個樣子嗎？」他問。
「不，所有郵票簿都井井有條的排在木架上。」弗列說。
「呀呀呀，你們真的太胡鬧了，不能擾亂現場呀。」菲列嚷起來。
「因為我一開始就確定郵票破人偷走了，所以就動手檢查郵票簿。」
愛德華急急分辨。
「愛德華，你可知道你們這樣一搞，我們就很難採得指紋了嗎？」菲列語帶責備。
「知道匪徒是怎樣闖進來的嗎？」菲列板著臉。
波恩乖巧地離開他身邊，檢查木架和郵票簿，看看能否採下指紋。
「是從屋頂來的！」愛德華肯定地。
「門鎖有被撬過嗎？」
「沒有？」
「有可疑的腳印嗎？」菲列問。
「下過雪，但是‥‥」
「你們發現腳印了？」菲列喜悅地。
「沒有，雪給人掃過了。」愛德華不好意思地：「但送食物來的那個黑人少年向我
們說，凌晨五點，他看見有一頭黑鳥從屋頂飛了過去。」
「黑鳥？」菲列皺了皺眉頭。
他立刻聯想到滑翔機。
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闖進皇宮，這是最可靠的方法。
︵共和軍留在威爾斯練習使用滑翔機？呀，果然是他們幹的好事！︶他根據自己的
線報終於將滑翔機跟愛爾蘭共和軍結合起來，越想越覺得是共和軍幹的滔天勾當。
共和軍覬覦皇室財產，並非一定貪圖金錢，而是想達到他們打擊皇室威信的政治目
的。
「黑人少年相信傳說，一見黑鳥，命不久矣，所以，他就不敢再看‥‥」愛德華頓
了頓：「但同行的司機卻說看見以後又有三頭黑鳥掠空而過。」
「那就是四個人了？」菲別說：「最多五人，最少三人！」
他幻想著黑色滑翔機在繫暗的雪牢上翱翔的情景。
「我看是四個人！」愛德華說。
「是嗎？」菲列立刻想起了小貨車裹那四具燒焦了的屍體。案發現場附近，也發現
了舊郵票。
「對了！」他掏出筆記簿打開，裏面夾著波恩發現的郵票。那是一枚「黑便士」。
－－皇室郵票鑑定專家奉召到場。
他名叫格尼．京閣，是英聯邦裏享譽最隆的郵票鑑定專家。
菲列第一眼看到他，就不由肅然起敬，他穿著綻青的西裝套裝，淺藍色襯衫，配著
藍白印花領帶，嘴角叨著登喜路煙斗。
從大門走過來之際，煙斗裏的煙冉冉冒升，把他襯托得更具高貴優雅之氣。
「客套話不講，京閣先生，這是皇室珍藏的郵票嗎？」菲列單刀直入地問。
他把郵票讓格尼看。
格尼取銀鉗，挾起郵票，用放大鏡仔細看，看了足足有數分鐘。
之後，他打開隨手帶來的小皮箱，取出一冊棕色的文獻。
文獻背後，用盪金文字標著「THERHYTALPMILATELICCOLLEC｜TION」。
格尼指至「英國」部份，看了看，在第十四頁停了下來。
他指著其中一點道：「金便士，標號「X」。」
「嘿！」菲列輕輕地。
「大有可能是珍藏的郵票。」格尼不敢全面肯定。
但菲列卻相信他的專業眼光，「還有一枚，也請看看！」菲列又拿出另一枚郵票，
那就是有維多利亞女皇肖像的三便士郵票，那是一枚薔薇色的漂亮郵票。
「這一枚嘛：：」格尼又開始翻閱文獻。
很快，他就停了手。
菲列趨前一看，格尼的手指正停留在「五十一」頁上。
「標號5，這是皇室珍藏。」格尼肯定地：「錯不了！」
「這兩枚郵票都在同一個地點被發現，相距不到十碼。」菲列說。
「在哪裏發現的？」格尼感興趣地問。
「海德公園附近！」
「海德公園？」格尼吃了一驚。
「就是剛才發生爆炸的現場：」菲列說。
格尼一聽。臉色一沉。
半晌，他訕訕道：「這樣看來，珍藏大概‥‥大概被炸毀了？」
「有可能！大概有五十巴仙的可能性吧。」
「五十巴仙？上帝！」格尼大叫起來。
他自出任皇室郵票顧問以來，最關心的就是珍藏的保存問題，由於這 個特殊職位
，格尼．京閣每年的薪俸豐厚得連內閣部長也要妒忌。
一旦珍藏盡致，他的職位就難保。
對格尼而言，這真是致命的打擊。
「呀，這可得稟告女皇陸下，這可是她的心血所在！」格尼對住窗門喃喃自語。
陽光射了進來，照著郵票室。
然而，在郵票室裏的人，仍然感到寒冷。
格尼覺得世界末日已來臨了，他對未來不存在任何希望。
這時，菲列身上的流動電話響了起來。
他吸了口氣，接聽。
「菲列，我是阿當斯。」阿當斯警司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是菲列，有甚麼事嗎？」
「公園方面‥‥」阿當斯壓低聲音，像怕被人聽見：「我們在被焚的貨車裏和周園
，找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東西。」
「是甚麼？」
「是滑翔機殘骸，還有在半徑五十碼內，我們又找到了七枚郵票，都是十九世紀的
郵票。」
「找到了滑翔機？」
「對，還有附加裝備，現在暫時判斷是顯像管。」阿當斯說。
「會不會是共和軍幹的好事？」菲列試探地問。
「他們的代表還在倫敦。」
「他有甚麼話說？」
「他自然極力否認有襲擊白金漢宮的行動！」
「你再讓他聽聽海德公園爆炸的新聞吧，」菲別說：「說不定會套出一些口風。」
「我們會廿四小時監視他，不會讓他好過！」阿當斯大聲說。
「謝謝。」
「菲列，你辦完了事，就再到海德公園走一遭，看看還有沒有新發現！」阿當斯叮
囑著。
「oK！」菲列自己也想再到海德公園看看。
他告訴格尼又發現了七枚郵票，希望他能同行。
早上十一點五十分。嘉道域機場。
飛往千之鳥的飛機終於離地起飛了！
眾人吁了口氣。
「羅開，你真了不起。」嘉露偎過來，在我耳邊低低地說：「我‥‥我愛你！」
「有甚麼了不起。」我冷冷地：「為了安全，有意掉了九枚郵票呢，不知道你的伯
父會不會諒解。」
「沒問題，有我為你說項，沒事的。」嘉露在我面頰上吻了一下。
「謝謝。」我喝了口空中小姐遮上來的威士忌加水：「其中八枚，還可以向其他郵
票店員得到。為了讓警方相信貨車裏載有珍藏，我利用了那枚初稿郵票，這一枚，普天
下都買不到了。」
「那是甚麼郵票，這麼珍貴？」嘉露驚愕地問。
「不是太珍貴，但一看到它，就知道是珍藏。」我說。
「聽你這樣說，那枚郵票的價值可不少啊。」嘉露噘著嘴說。
「這件事不要告訴你母親。」我輕輕地：「就只有你、法蘭斯、張伯倫和我知道好
了。」
「再過兩天，我們就過關了。」嘉露欣喜地。
「對，我們可以輕鬆快活了。」我摟著嘉露。
我向前一瞧。
前面高人一等以史爾茲正望著我，發出會心的微笑。
頑皮的譚保還向我眨了眨眼。
在他的前面，是張伯倫和小楊。
「喂，別摟我女兒太緊，她抖不過氣來了！」冷不防，坐在我左邊的夫人，用手肘
輕輕地撞了我一下。
我笑了起來，正想把手挪開。
嘉露用背脊牢牢地壓住，道：「不，我不讓他鬆手，一鬆手，亞洲之鷹就會溜掉了
！」
－－早上十一點五十八分。
七枚郵票從信封裏抖了出來。
其中一枚煞像電車的車票，構圖異常雜亂，毫無貴氣可言！
但格尼一看到它，臉色迅即變得蒼白不堪。
牠的雙唇在打顫，久久不能說話。
他全身抖著：「這：：這‥‥」
他伸出來的手指，像地震儀上的指針，搖晃不定。
「是珍藏品嗎？」菲列焦急地問。
「這是：：這是初稿本，世界上，現存只有這樣的一枚，是‥‥是皇室珍藏中的珍
藏‥‥」
「其他那六枚呢？」
「都是珍藏，我再查檢一下，就可以詳細告知。」
格尼的身子仍不住地在顫抖。
「探長！」波恩在菲列背後叫了起來。
菲列停止了跟格尼談話，轉身望向小貨車的殘骸。
「四架滑翔機，四具屍體。」波恩木無表情地：「黑鳥，呀，不，是四個黑影，飛
過天空，散落地上的可能是皇室珍藏的郵票。探長，還有甚麼可考慮的，真相就在眼前
。」
波恩一一把他調查所得的要點說了出來，暗示偷竊是共和軍的所為。
「波恩，我有兩個疑問。」菲列冷冷地。
「是甚麼疑問？」波恩有點不明白地問。
「第一是為甚麼會發生爆炸？有可能是出錯，但如果是人為的，那麼目的是甚麼？
第二，那班竊賊，當作是共和軍吧，他們應該在五點鐘逃離皇宮，但爆炸發生在九點鐘
，在這段時間，他們在做甚麼？他們大可坐早機離開倫敦啊，對嗎？」菲列提出了疑問
。
波恩深深地吸丁口氣，道：「我試作一些分析，好嗎？」
菲列做了一個「請吧」的手勢。
「第一點嘛，我覺得可能是操作上犯了錯，車廂內閃起火花，引爆了易燃物體。」
波恩解釋著：「至於第二點是，順利完成任務，感到了時間上的餘裕，不想急急逃走。
還有，英國郵票最大的市場還是在英國呀，所 以他‥‥他們根本不打算運離本土！」
「第一點，有點道理，但還不夠充分。」菲列反駁：「第二點嘛，前半部分析得很
圓滿，但後半部，特別關於郵票的處理問題，我不大同意，這些郵票見不得光。」
「我反對！」波恩朗聲抗議：「英國有不少地下收藏家。」
「地下收藏家？」菲列抬了抬他的眉毛。
「不少收藏家，由於個人的喜好，不會理會郵票是賊贓與否，都會出高價買下來收
藏。」
「好，我同意有這種收藏家，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你可有聽說過，現在掛在博物館的︽蒙娜莉莎︾是假的，真跡在地下收藏家手上
？」
「是嗎？這只是傳說。」
「不，不是傳說！探長，這是真的。」波恩威然地。
「算了，我們不要再爭論了！」菲列拍拍波恩的肩。
這時，一陣飲泣聲，傳進了菲列和波恩的耳朵。
在離他們五公尺以外的處所，格尼正在不停地飲泣。
「完了，完了，皇宮的珍藏全被燒成灰了！」
「我不會看錯，張伯倫也不會！」
法蘭斯．華特勃列茲異常興奮地說，他的右手，握住高腳酒杯，不住地搖動。
在那張長達十二呎的大桌子上，放著幾個包裹。
「法蘭斯，由於情況有變，我不得已盜用九枚，使了一下詐。」我明聲說。
我身邊的嘉露望著法蘭斯臉上的神色，準備一個不對勁，就開口說項。
「就只用了九枚嗎？」法蘭斯輕聲問。
「是，其中一枚是一八三九年的郵票初稿本，用來使詐，真有點可惜！」我有點後
悔。
「其他八枚呢？」
「都可以在郵票市場上買到！」
「那就行了：我一直認為有五十巴仙的成功率，就滿足了。」法蘭斯微笑地說。
「不，我希望有一百個巴仙。」我搖搖頭：「可惜，半途殺出了共和軍，引起了倫
敦警方的注意，為了使他們不再追查下去，只好使詐。」我解釋著。
「對，結局如斯美滿，我們徹底成功了！」嘉露幫腔。
我向嘉露報以微笑。
「我本來一直主張把郵票帶在身邊‥‥」張伯倫說：「我想不到警方會佈置檢查站
，幸好有羅開，不然，嘿嘿！」他以冷笑遮醜。
「倫敦警方的行動很敏捷，我們五點離開皇宮，他們六點鐘已封鎖機場和車站，效
率真高。」
「是誰想到用郵寄的？」法蘭斯間。
「是我。以前我認識幾個郵票商，他們每每採取郵寄方式交換所得的珍貴郵票，我
也不過是借著代謀罷了。」我謙虛地。
「你真精明！」法蘭斯誇讚地。
「謝謝，」我欠了欠身子：「所費無幾，卻大派用場！」
「對對對。那班傻子還以為郵票給燒了，哈哈哈！」張伯倫朗聲笑了起來。
「好了！羅開，你認為這次成員們的表現怎樣？」法蘭斯放下酒杯，這樣問。
「還末充份發揮他們的潛力，不過，任務還是圓滿地完成了。」我回答。
「潛力未盡發揮？」法蘭斯瞪著眼睛。
「還可以再提升二十到三十巴仙。」
法蘭斯眨了眨眼睛：「他們今後有甚麼打算？」
法蘭斯忽然關心起各成員的去向來了。
「技術專家譚保會回美國，繼續經營他的電子儀器公司，他還會跟我們合作。」
「那斷了腿的紳士怎樣了？」
「還留在倫敦呢。」
「他有甚麼打算？」
「我會招納他做我們新電子儀器公司的經理。」張伯倫代我回答了這個問題。
「這個好，你看看辦好了。」法蘭斯同意。
「一切遵命。」張伯倫說：「我們會在列支敦士登註冊。」
「好，快去註冊。」法蘭斯望著檯上的包裹，精神煥發地發號施令。
他又喝了口酒。
「那個軍人之子有甚麼打算？」他想起了史爾茲。
我吸了根小雪茄：「史爾茲有領軍的才能，這次我們潛進和逃離皇宮，他提供了極
大的幫助，沒有他，我看不會那樣順利。」
「我想知道他有甚麼打算？羅開。」法蘭斯看來不大耐煩我的申說。
「我猜他可不想在都市做事，下次有甚麼好買賣，只消對他說，他一定會參加。」
「我的看法跟你完全一樣：他的父親是我的摯友，我一定會照顧他。」
「至於那個小楊…‥‥」
我還沒說完，法蘭斯就說：「就是在倫敦餐館裏做事的中國小子？」
「嗯。他想回中國，在家鄉造個大房子，一家團聚。他說只要兩萬鎊就可以造一幢
豪華洋房。」
「兩萬鎊？」法蘭斯仰天大笑：「太便宜了！太便宜了！二十萬鎊，豈非可以造十
幢洋房子嗎？」
「所以，得到二十萬鎊，以小楊最興奮。」我說。
「當然，當然，他還是小孩子嘛！」法蘭斯止了笑：「對了，他還幹不幹？」
「幹，一定幹！再給他二十萬鎊，他一定會跪下來，向你磕頭呢，伯父！」嘉露插
口。
我狠狠地白了嘉露一眼，我不喜歡侮辱咱們中國人。
嘉露嚇得伸了伸舌頭，再也不敢講話。
「好好保持跟他的聯絡。羅開，世界不同了，我們白人並沒有甚麼優越感。」法蘭
斯忙打圓場。
「那當然。」我笑了一下。
「好了，輪到你了，羅開。」法蘭斯向我遮上一杯上佳的威士忌。
「我不打算做任何工作，我會去旅行，繼續我的冒險生涯。」我說出了自己的意願
。
「那麼以後呢？」
「我從來不會為自己的將來作任何打算，說不定，我又會去找時間大神，也說不定
魯實斯坦的陰魂會來找我晦氣。」我大聲說。
「羅開，別嚇我，好不好？」嘉露驚叫起來。
「嘉露，你呢？有了二十萬鎊，還上不上大學？我看，你又會到巴黎光顧姬絲蒂柯
了吧。」法蘭斯嘻嘻地。
「我是集團成員，集團有甚麼新計劃，我一定參加。」嘉露標榜她是成員之一「不
行，嘉露不能再參加，只此一次，下不為例！」我反對。
「那麼我的小嘉露能做甚麼呢？」
「只能做後勤支援，不能上前線，太危險了。」我提議著。
「既然是羅開先生的提議，那我只好聽從了。」嘉露向我拋出一個甜
甜的微笑。
「謝謝。」我欠了欠身子。
「伯父，我也要去旅行了！」嘉露定定地望著我。
「是嗎？這‥‥這好得很！」法蘭斯點點頭：「我不反對，我不反對。」
「羅開，我有一個新計劃。」法蘭斯忽然說。
「甚麼計劃？」張伯倫急不及待地問。
「你們在工作時，我會整理這些郵票薄，看來，得花上半年吧。半年後，我們實現
新計劃。」
「甚麼計劃？金幣？還是名畫？」
「甚麼都不是！」法蘭斯搖搖頭。
「華特勃列茲先生別買關于呀！」張伯倫大聲叫。
「我的目標是陶磁。」法蘭斯淡淡地。
「陶磁？」我怔了怔。
「是日本古代陶磁。」法蘭斯笑了笑：「我想拿幾件，這幾件已可以令我一生過癮
。」
「下一個目的地是日本？」張伯倫問。
「那好極了，我好喜歡日本！」嘉路拍起了手。
尾聲一個月後我住進了加勒比海的一家豪華飯店。
嘉露並不在我身邊，華特勃利茲夫人不放心她的女兒，半個月前，趕來這裏，把嘉
露帶走了。
嘉露考進劍橋大學，研讀犯罪心理學。
我相信在下一次的行動裏，她定必可以盡展所長，使她伯父的犯罪計劃，更加完美
無瑕。
我並不打算參加法蘭斯的下一個計劃，我並不喜歡犯罪。
倫敦郵票，只是我對封建制度的一次反動能了。
那二十萬鎊的酬勞，我作了三種分配：第一批十萬鎊，捐給了瑞士紅十字會；
第二批五萬鎊，送去非洲的埃塞俄比亞，賬濟飢民；
第三批的五萬鎊，我託小郭捐給了我那地方的老人院和孤兒院。
處理了贓款後，我通體舒適，沒有了壓力，於是盡情享受加勒比海岸的陽光和海灘
。
嘉露離開後，我多了一種享受，享受棕色皮膚的加勒比海熱女郎。
這一天下午，酒店的侍者送來一封信。
拆開後，是法蘭斯寄來的信。
除了力邀我參與他下一個計劃的同時，還向我宣佈嘉露跟一個皇室貴族訂婚了。
我吁了口氣，女人就是這樣，縱然說永遠不離開你，打從她離開你的身邊，已註定
不再會回來。
信封裏，附有四張彩照，都是日本的陶瓷，分別為：︵一︶油滴天目茶碗︵二︶木
葉天目茶碗︵三︶飛青磁花瓶︵四︶青花蓮池魚薄文壺我把它們扔進字紙簍裏，我怕多
看了，又會抵不住，那時候，我羅開不再是「亞洲之鷹」，而是「亞洲之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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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風雲時代
初版日期：2003 年 06 月 23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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