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缺名 第六章 兵臨城下 第二章 千鈞一發 第七章 重入桐柏 第三章 巧獲翠杖 第八章 龍潭虎穴 第四章 武漢風雲 第九章 再闖山柵 第五章 冷眼旁觀 **************************************************************************** 第一章 缺名 這時場中的兩方都靜了下來﹐天下哪有這般霸道的兵器﹐便算有﹐也不該能將內勁傳出 這麼遠。 他們不知道這便是古龍蛟筋的特殊之處﹐不但刀劍難傷﹐還能絲毫不散的向前傳遞內勁 ﹐古樸當年就是為了這個好處﹐才想藉此創出一套鞭法﹐可是這條蛟筋﹐不知被哪一代的祖 師將之鎖扣在那古怪的石墩之中﹐完全無法取出﹐古樸這才四處尋覓﹐好不容易找到紫金蠶 絲﹐卻是完全不能傳遞內勁﹐當時古樸壓根沒想到取來制成衣物﹐才會用以綁著玉球﹐後來 才會被田冬制成了紫金來。 而田冬卻機緣湊巧之下﹐練成了當世無人能及的內力﹐在熱焰一逼之下﹐全身功力運出 ﹐絲毫不差的傳到了兩個石墩﹐石墩終於抵受不住田冬的內力﹐而讓田冬抽出了這一條古龍 蛟筋。 過了片刻﹐在全場的靜默聲中﹐只有武當的玄方真人似乎想到了什麼﹐有些遲疑的開口 道﹕“田少俠﹐你剛剛說這叫古龍蛟筋﹖” 田冬點點頭﹐心有余悸的道﹕“這是古樸說的﹐他用這個把我綁在火山口上﹐想烤死我 ﹐我好不容易才拔了出來﹐真是危險﹐差點沒被烤死。”隨即想到古樸反而幫自己練成功夫 ﹐自己卻弄死了他﹐心里不禁又有些難過。 眾人雖然聽的迷迷糊糊﹐不過步連雲也只好先放下訝異﹐轉身向玄方道﹕“真人﹐莫非 您知道此物由來﹖” 玄方搖搖頭道﹕“貧道也只是聽長輩閒聊提及﹐古龍蛟筋乃洪荒遺物﹐雖然並非完全的 刀槍不入﹐不過卻不懼炎冰﹐而且能完全的傳遞勁力﹐數百年前有位高手獲得此物﹐仗此稱 雄江湖數十年﹐之後悄然退隱不知所蹤﹐不過據傳長度不到五丈﹐應該不是這一條……” 這件事自然沒有人明白﹐黃木森遠遠的聽見﹐不相信有這麼巧的事情﹐不過田冬的功力 增強應該是可以確定﹐於是一揮手道﹕“大家上﹗”自己有先向田冬奔來﹐而龍虎幫的眾人 也立即四面擁來。 田冬怡然不懼﹐兩手同時伸出﹐左右各五丈寬的蛟筋如心使臂的彈跳而出﹐一揮之間﹐ 黃木森只覺勁風撲面、勢大難當﹐大驚之下連忙後撤﹐較為機靈的人剛剛看到柳掛度倒楣的 模樣﹐自然也急急往回閃﹐不過幾個跑的不快不慢的舵主﹐在田冬一掃之下﹐立即刀劍散飛 、斷臂折肢的飛出丈余﹐慘呼連連。 黃木森極為憤怒﹐大吼一聲道﹕“田冬﹐你敢不敢放下兵刃﹐與我空手見個真軍﹖” 田冬內力雛高﹐看來拳腳身法還是極為生疏﹐要是放下兵刃﹐黃木森有把握纏住田冬。 田冬搖搖頭道﹕“算我怕了你﹐你們走就是了。” 田冬可沒有爭名的習慣﹐要是認輸了就不用打架﹐那就認輸便了。 黃木森知道田冬不放下那條古怪的蛟筋﹐今日就是輸定了﹐面色一沉﹐忍怒道﹕“好﹐ 我下次取了利刀再與你一分高下……我們走。”轉身領著龍虎幫眾穿入古林之中。 這些人一走﹐眾人總算松了一口氣﹐玄方對田冬道﹕“恭喜田少俠獲此寶物﹐不過當年 那位前輩能威震武林﹐靠的還是鬼神莫測的鞭法﹐否則若是敵人以稀有的寶刀、寶劍相對﹐ 這根蛟筋只怕難以保全。” 田冬微微一楞﹐自己那會什麼鞭法﹖靈機一動﹐將古樸給自己的書冊翻了翻﹐卻見到前 面十余頁都是“璞玉掌”的詳細解釋﹐再來是各種不同的身法﹐其他卻什麼都沒有﹐不禁有 些失望的收回懷中、搖了搖頭﹐身旁的顧玲如好奇的問﹕“田大哥﹐那是什麼﹖” “古樸給我的。”田冬嘆息道﹕“他要我學會之後替他找傳人……大家進谷中坐坐吧﹐ 里面蠻漂亮的。” 韓方不禁哈哈大笑道﹕“古老兒一死﹐你把這兒當自己家了﹖走、走﹐大家去看看。” 田冬面一紅﹐又不好意思說古樸已經將這座谷送給了自己﹐正支支吾吾的時候﹐玄方忽 對眾人一禮道﹕“貧道當日棄田少俠而去﹐自此心中深愧難安﹐這次便是為了此事而來﹐既 然田少俠已然無恙﹐貧道應當盡速返回武當﹐與掌門真人協商消滅龍虎幫的事宜。” 眾人同聲勸止﹐玄方仍堅持離去﹐莫采心跟來自然是為了顧玲如﹐誰知現在田冬變成一 個沒眉毛的光頭﹐顧玲如居然還是完全不改心意﹐莫采心失望之下﹐也只好隨著師叔悵悵而 去。 眾人送走兩人之後﹐與田冬進入地洞﹐見到了洞外別有天地自然也是一陣訝異﹐田冬不 提別的﹐首先便是要吃的﹐在眾人失笑聲中﹐才一面聊起別後情事。 原來步連雲失了田冬的蹤影之後﹐先與魏無常等人會合﹐眾人心想龍虎幫人多勢眾﹐田 冬八成又被擒去﹐明查暗訪的過了半個多月﹐卻一直沒有下落﹐後來發現龍虎幫大舉南下﹐ 眾人才探出原來古樸在漢口曾與龍虎幫的人沖突﹐據說當時身邊有個青年似乎正是田冬。步 連雲知道古樸的居所﹐立即帶著眾人離開武當趕來﹐還比一路訪查的龍虎幫快上數日。 因為這一次很可能會和龍虎幫對上﹐而魯先生又是龍虎幫的主要目標﹐所以魏無常等人 苦勸他留在武當﹐免的到時顧此失彼﹐又出意外。 眾人到達的時候﹐恰好聽到田冬在呼叫古樸﹐才確定了田冬確實在此﹐至於其他眾人沒 有這個功力將聲音送入谷中﹐田冬自然不知道還有誰來。 而顧玲如數日前也托人傳信回崇義門﹐是以幾位門中長輩才會前來相助﹐沒想到為了攀 爬山壁﹐眾人又只好下山尋覓器材﹐只是重新趕來之後﹐終於與龍虎幫遇上。這一次對峙﹐ 眾人的實力並未增強多少﹐而龍虎幫卻又更加許多好手﹐要不是步連雲也在場﹐而且這個洞 口四周范圍並不寬闊﹐眾人未必能支持這半天。 到了石屋﹐田冬一指屋內道﹕“古樸就在里面﹐已經沒有氣息﹐該是沒救了。” 一進屋中﹐奇事發生了﹐房中空蕩蕩的﹐居然沒有古樸的身影﹐田冬大吃一驚﹐詫異的 道﹕“怎麼……怎麼會這樣﹖” 步連雲踏入四面一望﹐隨即躍出石屋﹐登上屋頂四面□望﹐卻見谷中寂寂無聲﹐完全沒 有一絲人聲﹐步連雲又躍入房中﹐對田冬道﹕“田賢弟﹐古樸到底怎麼死的﹖” 田冬連忙將剛剛的經過說出﹐連“璇璣心訣”的事情也說了出來﹐眾人這才知道原來田 冬練成了玉球上的功夫﹐難怪內功如此高絕。 田冬說完後﹐韓方首先搖頭道﹕“田小子﹐你不會是被古樸騙了吧﹖他拿本不知真假的 武功秘笈給你﹐就換去了‘璇璣心訣’﹐這個生意大可作得。” 田冬臉上微紅﹐有些尷尬的道﹕“這……這書倒不像是假的……不過他是騙我的嗎﹖” 田冬真的練過“璞玉掌”﹐自然看的出真假。 “他無親無朋﹐事先安置了埋葬之處也不令人意外﹐不過……”步連雲雖這麼說﹐但是 心中其實還是認為古樸未死﹐古樸要是未死﹐以他原有的功力與經驗﹐只怕不到半年便可大 成﹐那時天下誰可克擋﹖ 田冬也想到這件事﹐不禁十分慚愧的道﹕“步大俠﹐我將‘璇璣心訣’也告訴你好了… …” 步連雲微笑搖搖頭道﹕“田賢弟﹐這是你的機緣……我若如此﹐豈不是如古樸一樣卑鄙 ﹖” 田冬還要說話﹐步連雲卻一轉話題道﹕“還有一件事……我叫了你十年賢弟﹐你還不叫 我大哥﹖” 田冬又高興又慚愧﹐遲疑的道﹕“步……步大哥……” “是了。”步連雲哈哈一笑道﹕“我有個功夫這麼高強的賢弟﹐日後就算是古樸果真重 出江湖﹐何必擔心沒有人能治他﹖” 此事既然已成事實﹐眾人也只好不再多談﹐開始商議日後行止﹐崇義門副門主顧革襲首 先邀請眾人去崇義門稍作盤桓﹐但魏無常卻搖頭一笑道﹕“多謝副門主盛情﹐不過魏某人必 須先去一趟陝西﹐日後有暇當必前來拜望。” 田冬等人自然知道魏無常要去百陽山武烈門﹐此行必然兇險﹐而且說不定會與龍虎幫硬 碰﹐韓方首先道﹕“老魏﹐我師徒陪你去。” 魏無常一皺眉﹐韓方搶著道﹕“怎麼說我們也一起被關了六年﹐這件事我非幫不可。” 田冬雖然歸心似箭﹐但想到他們為了自己不遠千里的來□建救自己﹐何況敵人又是勢大 的龍虎幫﹐也立即道﹕“我也去幫忙。” 顧玲如睜著大眼在旁聽眾人說話﹐見到田冬要去﹐望望自己父親顧鼎祥﹐有些膽怯的低 聲道﹕“爹﹐我們也去……” 崇義門少門主顧鼎祥這時已經步入中年﹐他望望自己心愛的女兒顧玲如﹐生氣的搖搖頭 道﹕“不行﹐你已經離家幾個月了﹐我這次要是沒能帶你回去﹐爹非大發脾氣不可。” 顧玲如小嘴一扁﹐望了田冬兩眼﹐不敢再說。 顧革襲見到顧玲如目光中露出的堅定神色﹐心想這個小丫頭不要又偷溜去找田冬﹐於是 對田冬道﹕“冬兒﹐當年我曾跟你提過﹐我會將你父母兄長遷入深山﹐你還記得嗎﹖” 田冬自然記得﹐立即點頭道﹕“多謝副門主……還要請副門主示知地點。” 這事連顧鼎祥都不知道﹐他詫異的望著顧革襲道﹕“二叔﹖” 顧革襲道﹕“當年為了避免古樸找到你家人身上﹐我才有此舉動……要知道你身懷玉球 ﹐古樸非找不可﹐事實上﹐古樸果然從那幾個娃兒口中問出你來自三扁擔村﹐還到三扁擔村 大鬧了幾次﹐這事崇義門中只有我一人知道﹐所以古樸絕對查不出來。” 田冬大是感激﹐連忙道﹕“要不是副門主想的周到﹐田冬不僅自己流落江湖﹐還連累了 父母﹐那就真是萬死莫贖了。” 顧革襲點點頭道﹕“你與如兒既然情投意合……” 話聲一出﹐兩人的臉不禁都羞紅起來﹐只聽顧革襲接著道﹕“你先隨我們回耒陽﹐我親 領你見父母﹐婚事可以再過個一年半載才辦﹐不過我們可以先將親事訂下來……” 顧玲如臉上發燒的再也坐不住﹐撒腿便往石屋外溜。 田冬又喜又有些不好意思﹐訥訥的說不出話來﹐顧革襲又道﹕“聽韓兄曾言﹐魏大俠願 替田冬提親﹐不知此事確否﹖” 魏無常自然只有點頭道﹕“確有此事。” 顧革襲胸有成竹的微笑道﹕“既是如此﹐各位不妨先來一趟崇義門﹐也讓冬兒見見父母 ﹐之後田冬再隨諸位一起前往陝西﹐豈不是兩全其美﹖” 魏無常微有遲疑﹐韓方在一旁大聲道﹕“就這麼說了﹐老魏﹐都等了十年﹐不爭這一時 吧﹖” 魏無常只好微微一笑點頭道﹕“就去一趟崇義門。” 步連雲雙手一擊道﹕“好﹗田賢弟這碗喜酒﹐我是非喝不可……田賢弟﹐你還不出去顧 著媳婦兒﹖我可不大放心。” 田冬知道步連雲雖然是開玩笑﹐不過現在古樸生死不知﹐此事確實不可不防﹐於是紅著 臉點頭道﹕“是、是……多謝諸位前輩……我出去了。”急急忙□ Φ囊脖汲雋聳□藎□渙□□ 身後眾人爽朗的笑聲。 田冬奔出石屋﹐馬上看到顧玲如閃身躲到了樹後﹐田冬故作不知﹐輕手輕腳的往那株大 樹靠近﹐接近大樹的時候﹐顧玲如大概是覺得奇怪﹐正悄悄的探頭出來﹐想看看田冬到哪里 去了﹐沒想到一探出頭來﹐□每吹教鋃□墓饌返蒼諮矍埃□肆崛縵帕艘惶□□畹憬辛順隼□ ﹐隨即咬著嘴唇猛捶著田冬的胸口﹐臉上還是說不出來的嬌羞。 田冬見顧玲如如此模樣﹐心里也是十分欣喜﹐一面伸臂輕輕摟著顧玲如﹐一面低聲道﹕ “如兒﹐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顧玲如哪里回答的出來﹐接到田冬懷中猛搖頭﹐但是雙手卻不聽話的回摟著田冬﹐過了 好片刻﹐顧玲如臉上紅潮漸退﹐這才低聲道﹕“二爺爺怎麼能這樣……在大家面前說這種事 ……” 田冬有些得意的道﹕“他老人家一定是怕你半途又溜來找我。” 顧玲如面一紅﹐微微跺著腳道﹕“你……少臭美……” 田冬忽然頗有疑惑的道﹕“如兒﹐其實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在田冬的立場上﹐顧玲如愛上他實在有些沒理由﹐就算自己小時後幫過她﹐也不代表她 就該喜歡自己﹐田冬也知道現在問這種事實在十分煞風景﹐不過不問又便在心里。 “怎麼這樣問人家……”顧玲如羞紅著臉扭著腰肢不依﹐鬧得田冬心癢癢說不出話來。 片刻後顧玲如才靠著田冬的胸膛﹐輕輕的道﹕“我……我一直念著你……本來也沒想到 還能與你見面﹐那天在龍虎幫﹐你不顧危險的又幫了我……那時你不但不認識我﹐也不知道 我生的如何﹐我覺得你與旁人不同……是個好人﹐但沒想到居然剛好就是當年的田哥哥…… 我忍不住想一直和你在一起……這幾十天﹐失去了你的消息﹐我好難過……好難過……我一 直後悔當時聽你的話離開﹐要是你出了什麼事﹐我不知道以後該怎麼活下去……” 顧玲如說到後來﹐聲音哽嚥、珠淚欲滴﹐更是惹人憐惜。 田冬心中十分感激﹐用力的抱了抱顧玲如道﹕“還好你那時聽話﹐不然要是你也被捉就 麻煩了。” 過了片刻﹐顧玲如忽然露出俏皮的神色道﹕“田哥哥﹐二爺爺說我們先訂親﹐過兩年才 成婚……是不是﹖” 田冬點點頭道﹕“對呀﹐怎麼了﹖” “沒什麼。”顧玲如仰著頭﹐又害羞、又愛嬌的道﹕“人家好想快點嫁給你……” 田冬忍不住偷吻了顧玲如粉嫩的臉頰﹐顧玲如輕輕的驚呼一聲﹐將頭鑽到田冬的懷中﹐ 不敢抬起來﹐田冬見到顧玲如露出白玉般的頸子﹐得寸進尺的又偷吻了一下﹐顧玲如渾身發 軟﹐求饒的道﹕“不……不要……田哥哥……” 這種類似囈語的聲音其實只會讓人更起勁﹐不過田冬畢竟不是花叢老手﹐加上膽子也不 是很大﹐終於聽話的強忍著不再吻下去﹐不過鼻息難免粗重了些﹐而顧玲如卻從剛剛的有些 害怕變成有些期待﹐但又怕田冬看輕了自己﹐所以也不敢動彈。 兩人靜靜的依偎著﹐傾聽著彼此的心跳聲﹐在這一瞬間時光彷芬丫□V梗□淥□氖攣□ 似乎都不是這麼重要了﹐古樸有沒有死那又何妨﹖ 過了不知道多久﹐田冬的未來岳父大人顧鼎祥不放心﹐出來尋找兩人﹐顧玲如忽然害羞 起來﹐硬是不肯一起出林﹐要田冬晚一步出來﹐田冬只好遵命。 眾人將就的在谷中歇宿一夜﹐次日便向崇義門出發﹐顧玲如與田冬兩人並轡而行﹐一路 賞玩風景﹐直是如膠似漆﹐直到數日後步連雲忍不住提醒田冬該練練功夫﹐田冬才不好意思 起來﹐晚上進食過後便乖乖的拿起古樸給自己的東西研究。 不過田冬與顧玲如兩人雖然打的火熱、天南地北的無所不聊﹐但是一提到與小菊有關的 事情﹐兩人自然而然都會轉開話題﹐田冬也弄不清為了什麼﹐也許是有些心虛吧﹖雖然現在 一心深愛著顧玲如﹐但要說自己對小菊已經完全忘情﹐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顧玲如不問﹐ 田冬自然樂的不提﹐只是顧玲如為什麼不主動提出﹐田冬卻是想不出玄妙來了。 終於到了狼脅嶺﹐眾人上崇義門先見過了門主夫妻﹐門主顧革裴與妻子杜鳳霞兩人已經 年近七十﹐算是年歲不輕了﹐見到了魏無常、韓方、步連雲等人自然是大為歡迎。 要知道崇義門不過是南方的小門派﹐韓方還罷了﹐魏無常可是天下聞名﹔步連雲更是不 用說了﹐十余年前上衡山派評理﹐數招間大破衡山的五行劍陣﹐更是絕頂高手﹐想當年古樸 來到崇義門﹐崇義門與奉天寨誰也不敢吭聲﹐步連雲近年聲威逐漸與古樸齊名﹐顧革裴不想 奉承也難。 在筵席中﹐更長一輩的矯勇堂堂主﹐“碧玉劍”方天殿也在場﹐田冬也是這時候才知道 ﹐方天殿已經是天字輩中碩果僅存的唯一一人﹐原來以前的武訓堂堂主盧天安已經過世﹐戚 滿斷已經接任了堂主之位。田冬想到當年雖然沒見過盧天安幾次﹐不過對於盧天安的印象卻 十分深刻﹐聽到了這個消息﹐難免有些惋惜。 一場還算是賓主盡歡的接風宴不久之後便結束了﹐顧玲如早在開始之前便已經躲到後進 去找娘親﹐結束後﹐眾人一出廳門﹐田冬忽見門前有六個年輕人﹐正笑嘻嘻的望著自己﹐田 冬微微一楞﹐心想不會是當年那些朋友吧﹖ 臉上一面露出訝然的微笑﹐一面用目光搜尋過去﹐忽見其中一個特別壯的年輕漢子長著 個朝天鼻﹐田冬望著他﹐笑著大聲道﹕“牛艾明﹖你是牛艾明﹖” 眾人爆笑起來﹐另外五個人得意的嘩笑道﹕“早說田冬一定最先認出你來﹐老牛﹐你認 了吧。” 田冬高興的過去與眾人你拍我打的一陣熱鬧﹐眾人亂了好一陣子﹐才一個個重新自我介 紹﹐田冬知道人堆中沒有吳方保與蘇啟明﹐連忙問了起來﹐牛艾明搖搖頭道﹕“蘇萬明已經 變成正式弟子了﹐跟我們可不一樣……他們正式弟子現在都派出去了﹐我們幾個是在郴州管 管小生意﹐才來的及趕回來看你。” 田冬這才想起﹐正式弟子要改名﹐那吳方保不是變成吳萬保了嗎﹖ 小時候總是皺起眉頭的陳大有忽然撇嘴道﹕“他們有什麼了不起﹖我聽說田冬的功夫已 經很高很高﹐還不是沒有架子﹐哪像蘇啟明……” 牛艾明忽然搖搖手﹐神秘的一笑道﹕“就算都沒架子﹐他們也不願意來見田冬。” “為什麼﹖”田冬大惑不解。 牛艾明眉毛聳了兩聳﹐一臉幸災樂禍的道﹕“連蘇啟明在內﹐他們六個一個個都想追小 公主﹐連架都打過幾場﹐現在大失所望﹐誰願意來﹖” “什麼小公主﹖”田冬一楞﹐卻見牛艾明眨眨眼道﹕“門主的孫女啦……” “如兒﹖”田冬自然大是吃驚﹐詫異的道﹕“為什麼叫小公主﹖” “真是人在□中不知□。”陳大有皺起眉頭道﹕“她不配稱小公主﹐誰配的上這個名稱 ﹖” 田冬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顧玲如清純嬌美自己自然知道﹐但沒想到在崇義門居然人稱“ 小公主”﹖ 見田冬說不出話來﹐牛艾明哈哈一笑道﹕“田冬﹐你什麼時候把小公主娶走﹖讓我們看 看那幾個家伙的笑話。” 田冬只好搖搖頭﹐告訴他們顧玲如年紀還小﹐可能還要過個一、兩年﹐在眾人簇擁下﹐ 田冬與眾人到了一個小廳﹐與幾位十年不見的朋友好好的聊一聊。 在崇義門歇宿一宿之後﹐次日清晨田冬與顧玲如、魏無常才在顧革襲的帶領之下﹐直往 更南端的山林中奔去﹐本來步連雲與韓方等人也都要跟去﹐不過田冬深怕一大群人一起到了 自己家中﹐父母會嚇一大跳﹐只好婉拒了眾人的好意﹐魏無常為了要替田冬提親﹐自然是非 走一趟不可﹐而顧玲如想到要見公婆﹐緊張的前一個晚上睡不著覺﹐還差點不敢跟來﹐後來 想到田冬至少要在家中住上數日﹐這幾夫不大可能見面﹐才終於忍不住跟著去。 田冬一面走一面心中頗為疑惑﹐據他所知﹐後山都是無窮無盡的荒山野嶺﹐一直連到湖 廣南端的九嶷山區﹐再過去大多是所謂的壯族與瑤族等夷人居住之處﹐父母居住在哪里﹐怎 麼過生活﹖ 顧革襲看出田冬的憂慮﹐一面走一面道﹕“我早年曾與一些壯族人交往﹐常常在這個沒 有道路的山林間往來﹐十五年前在一個地方發現了一個渺無人跡的深谷……不﹐也許百年前 有什麼隱士在那里居住過……先需要經過一個狹長的谷道﹐然後就是一個自給自足的山谷﹐ 有點像古樸的那個山谷﹐不過還要大了些﹐我另外又傳了你三個哥哥基本的內功與劍法﹐畢 竟在山野中還是要學些武技才能防身﹐他們也會正期出山來添購物品。” “副門主……”田冬大為感動﹐也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顧革襲一拍田冬的肩﹐慈祥的笑道﹕“當年我一時疏忽﹐讓你終於被龍虎幫所擒﹐這只 是我略表心意﹐沒什麼大不了的……你也別叫我副門主了﹐叫我二爺爺得了﹐啊……就是對 步大俠不大好意思。” 步連雲與田冬兄弟相稱﹐這下等於小了顧革襲兩輩﹐顧革襲不禁有些遲疑。 顧玲如在一旁拉著顧革襲嬌笑道﹕“二爺爺﹐步大哥不會在乎啦﹐不然田哥哥該怎麼叫 您﹖” 眾人一起往崇義門的路途中﹐顧玲如早就不客氣的隨田冬稱步連雲為大哥﹐步連雲本來 就沒什麼架子﹐何況顧玲如日後也會變成他的弟妹﹐叫步連雲大哥正是理所當然。 顧革襲摸了摸顧玲如的頭﹐呵呵笑道﹕“你這個丫頭﹐就是沒大沒小的……” 一旁的魏無常忽然和聲道﹕“顧副門主﹐到田家居住的地方莫約多久時間﹖” 顧革襲見問﹐立即回答道﹕“魏大俠﹐以我們現在的速度來說﹐大約要兩日的行程才到 的了。” 在一片山林只在小徑的狀況下﹐眾人只能徒步而行﹐何況現在眾人是配合顧玲如的速度 ﹐不然應該可以更快到達。 當晚﹐眾人在一處小溪旁休息﹐田冬在林中另找了一塊空地﹐演練起“璞玉掌”﹐還有 完整的“天涯步”、“翻雲步”、“虛幻步”以及其他各種運勁騰挪的方法﹐顧玲如在一旁 笑吟吟的瞧著﹐現在的田冬毛發已經長了不少﹐就是眉毛長的頗慢﹐還有點不大雅觀﹐還好 總會重長出來﹐顧玲如也不大在乎。 過了片刻﹐田冬忽然收勁﹐迅速的躍到顧玲如身旁﹐顧玲如微笑的取出一條汗巾﹐正想 幫田冬拭汗的時候﹐忽然見到田冬表情有些異樣﹐顧玲如正要發問﹐田冬已經低聲開口道﹕ “有人﹗” 顧玲如微微一愣﹐見四面一片寂然﹐除了一些古里古怪的蟲獸聲﹐根本沒有一絲聲息﹐ 不過田冬的功力深厚她也知道﹐所以也壓低著聲音道﹕“那里……﹖不是二爺爺他們吧﹖” “不是。”田冬拉著 顧玲如往魏無常兩人休息的地方行去﹐一面道﹕“還有一里遠﹐有 七、八個……不﹐八個人沿溪向我們奔來。” 顧玲如吃了一驚﹐這里怎麼會有人﹖連忙與田冬攜手向林外奔去﹐到了小溪旁﹐田冬對 魏無常與顧革襲兩人說了此事﹐兩人也頗為意外﹐於是分別在林中掩起身形﹐看看來的是何 方神聖。 過了一會兒﹐只見八個人神色匆匆的沿溪直奔﹐服飾簡陋、上身赤裸﹐身上背弓掛箭﹐ 腰別彎刀﹐看來是南邊山林的部族中人﹐只不知道是瑤族還是壯族﹐正分持著兩、三枝火把 ﹐急急的沿溪而走。 顧革襲看了片刻﹐忽然訝然對身旁的三人道﹕“那是壯族人……我去問問發生什麼事了 。” 顧革襲一躍而出﹐落到那八位壯族人身前﹐那八人只覺眼一花﹐身前忽然出現了一個人 ﹐立即拔刀的拔刀、拉弓的拉弓﹐呼呼咻咻的怪叫起來。 顧革襲不慌不忙的道﹕“安答兒吐﹐你不認得我了﹖我是顧革襲。” “顧革襲﹖”一個壯族的中年人驚訝的拋下弓箭﹐撲過去抱著顧革襲﹐一面親熱的拍拍 打打﹐一面以不十分純熟的漢語叫道﹕“我們要去找你﹐你來了﹐好﹐很好。” 顧革襲眉頭一皺道﹕“怎麼了﹖” “瑤族……瑤族人。”安答兒吐越急越結巴﹕“分成兩族﹐輸掉的那族逃過來了……” 顧革襲更是疑惑的問﹕“只是輸掉的那一半﹐應該打不過你們啊。” 在這片山區﹐壯族的勢力本比瑤族還大﹐瑤族既然分裂﹐那更不是壯族的對手﹐顧革襲 不明白安答兒吐在焦急什麼。 “那個谷﹐他們要他們一家人住的谷﹐說他們才十來個人﹐浪費了那個谷……”安答而 吐一面說一面跳﹐似乎十分生氣的道﹕“還送了好多的金子、銀子給族長﹐族長就不管﹐這 樣不行。” 顧革襲一驚﹐連忙問﹕“田大柱一家住的谷嗎﹖” 安答而吐連連點頭道﹕“對﹐田……春夏秋﹐對﹐他們不肯走﹐說要守住那個谷﹐我女 兒、兩個送回家了。” 別人聽不懂什麼叫做“田春夏秋”﹐田冬可知道那是三個哥哥的名字﹐心里不禁大急﹐ 那管他女兒的事﹐立即躍出道﹕“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安答兒吐見眼前突然出現一個光頭﹐剛剛顧革襲出現還會一陣眼花﹐這個光頭卻似乎是 忽然出現﹐莫非是由地底鑽出來的﹖安答兒吐嚇了一跳﹐慌忙伏下道﹕“活佛……” 其他七人本來安靜了許久﹐這時卻也跟著伏下大呼活佛﹐魏無常與顧玲如這時也走了出 來﹐那些壯族人見到顧玲如有如仙女下凡﹐不禁都直了眼﹐更是叩頭不迭。 顧革襲連忙道﹕“這不是活佛﹐他是……唉﹐你快說是什麼時候。” 安答兒吐仔細望了兩眼﹐發現田冬頭上確實有些短短的毛發﹐這才有些驚懼的起身道﹕ “明日太陽探頭的時候﹐他們就要進攻了﹐我們趕快來找你﹐你來了﹐很好﹐族長不敢不幫 忙。” 田冬焦急的道﹕“顧二爺爺﹐我們快去。”畢竟還沒與顧玲如成婚﹐田冬不好意思直叫 二爺爺。 顧革襲望望天上的星辰道﹕“這樣去來不及了……魏大俠﹐您和如兒隨著安答兒吐一起 去﹐我帶著冬兒先去。” 魏無常點點頭道﹕“好﹐你們去吧﹐我會照顧顧小姑娘。” 顧玲如知道自己要是硬跟去﹐只會拖累了兩人的速度﹐只好嘟著小嘴望著田冬﹐田冬向 顧玲如點了點頭﹐將背囊中長達十丈的古龍蛟筋取出﹐分別纏在雙臂上﹐不過還是略為礙手 了些。 顧革襲知道田冬的功力遠勝於己﹐見田冬收拾停當﹐也不再□簦□畢熱□ν□戲獎既□ ﹐田冬強忍著心里的焦急﹐展開天涯步﹐緊緊隨著顧革襲的身後越林而去。 第二章 千鈞一發 聽到瑤族居然要攻打田冬父母兄長一家人居住的山谷﹐田冬與顧革襲兩人自然以全力奔 行赴援﹐顧革襲雖然功力不如魏無常﹐輕功不如韓方﹐全力奔馳起來也是十分迅速﹐但是兩 人直奔到天色漸明﹐還是在一片山林中瞎撞﹐田冬忍不住道﹕“顧二爺爺……還要多久﹖” 奔了一夜﹐顧革襲其實已經有些疲乏﹐知道自己一說話﹐只怕就得停下﹐他連頭也不敢 搖﹐只悶頭繼續趕﹐田冬見狀不好再問﹐只好又閉上嘴巴。 又過了好一陣子﹐顧革襲忽然一頓﹐停了下來﹐田冬猛然沖過頭﹐連忙回過頭來道﹕“ 顧二爺爺﹐我背您去好不好﹖” 顧革襲搖搖頭﹐喘了兩口氣道﹕“不用……我慢慢過去﹐現在你直直向那個山峰走﹐再 過十余里就能見到那個入山谷的狹道﹐大約只能容四、五個人並肩通過﹐要是你幾個哥哥守 的住﹐那些瑤族人一定還堵在谷口﹐你小心些﹐先看看狀況﹐別猛沖進去。” 田冬抬頭一望﹐知道剛剛這個山峰還隱在一整片山壁之後﹐現在繞了過來﹐顧革襲才能 指路﹐田冬很快的點頭道﹕“顧二爺爺﹐謝謝。”立即展開全力往前方直奔。 顧革襲見到田冬居然還是一下子不見了蹤影﹐一點也不像已經奔了數個時辰﹐不禁有些 覺得有心無力﹐緩緩的再調息了一下﹐咬牙繼續往前方追去。 田冬眼晴望著顧革襲指示的山峰﹐直接在樹梢上飛騰﹐他現在可不像之前只懂得直沖、 上騰、下落﹐在強大的內力作後盾之下﹐那本秘笈上面的各般變化已經熟練於心﹐田冬這一 施展速度極快﹐十余里還不是轉眼即至。 果然﹐遠遠的就聽見前方不斷的傳來喧鬧的聲音﹐田冬心急如焚﹐更是加快了腳步﹐這 時見到在那座山峰前的另兩片山脈正分頭往自己前方夾來﹐最後在自己前方約一里遠處夾成 一處狹長的谷道﹐喧鬧聲正是由谷道中傳出﹐田冬這時把顧革襲的囑咐丟到九霄雲外﹐二話 不說的就往狹道中沖去。 這座谷道還是彎彎曲曲的﹐田冬沖入數十丈還見不到盡頭﹐又過了十余丈﹐才忽然見到 數十名受傷的瑤族人﹐正分別躺在地上唉唉亂叫﹐田冬理也不理﹐猛然騰身在這些人上方沖 了過去﹐這些瑤人只覺得上空忽然刮過一陣風﹐連田冬的身形都沒看清楚。 一越過這些人﹐田冬就看到將近兩有個瑤族人﹐正擠在前方不斷的叫囂著﹐更前方是一 個高約五丈﹐厚實的大木欄﹐瑤族人被堵在寨後﹐正將一捆捆的枯枝、落葉集中到木柵前﹐ 准備引火焚燒﹐而木柵上方居然沒有人防守﹐里面卻傳出打斗的聲音。 田冬大吃一驚﹐想到當初為了逃出龍虎幫﹐無情一舉焚死百余人﹐莫非是報應臨頭﹖這 一下嚇的一身冷汗﹐不過前面數百人堵著道路也不好沖不過去﹐田冬情急生智﹐想到韓方以 前曾在自己眼前露過一手﹐當下有樣學樣﹐驀然一個起身﹐斜沖三丈高﹐直直飛撞右崖﹐眼 看將要撞到之前﹐身子一翻﹐猛然一踢山壁﹐轟隆一聲﹐數塊落石紛紛墜下﹐田冬一面心想 自己用力過度﹐一面卻是更快速的往左邊的山崖飛了過去。 這聲音一出現﹐許多瑤人紛紛的回頭﹐卻見到田冬彷反竽褚話愕腦謐約耗源□戲商塚□ 瑤人紛紛舉起弓箭發射﹐不過田冬這時逐漸拿捏到訣竅﹐飛騰的越來越快﹐瑤族人弓箭向上 飛射﹐落下時反而傷了不少自己人﹐嚇的瑤族人不敢再射﹐只能在下面張口哇哇亂叫。 田冬反正也聽不懂﹐很快的一個借力翻上了木柵﹐里面果然是一片谷地﹐被三道山嶺圍 繞而成﹐谷中有一塊水田﹐還有一些菜圃﹐田地旁本來有四、五戶房舍﹐現在卻在熊熊的火 焰中燃燒﹐不過那里卻一個人也沒有﹐而木柵底下卻有二十來名瑤人﹐與三個持劍的大漢纏 斗著﹐看來一方要來開柵﹐另一方卻死命阻攔﹐那三名大漢似乎也練過功夫﹐不過功力平平 ﹐而那二十來名瑤人又都十分驍勇善戰﹐三名大漢不但落於下風﹐還各受了一些微傷。 田冬一望﹐那不就是自己大哥、二哥、三哥﹖正想躍下幫忙﹐忽然身後一陣濃煙冒起﹐ 田冬回頭一望﹐卻是柵外的那堆枯枝已經燃起﹐要是木柵一毀﹐這兩百多個兇猛的瑤人沖進 來還得了﹖ 田冬立即將手中的古龍蛟筋往下一甩﹐隨即運勁一挺﹐蛟筋延伸五丈﹐直直往下方的火 堆沖去﹐毫不客氣的往外一挑﹐整端著了火的相枝立即翻飛起來﹐沒頭沒腦的向站在最前方 的數十人洒去。 在被火灼傷的人慘叫連聲中﹐瑤族人更是急急的引弓發箭﹐向上在高處的田冬射來﹐田 冬左右手的蛟筋連揮﹐只顧著將地面的火堆打散﹐在全身功力運集的狀況下﹐那些箭矢田冬 亳不理會﹐一觸田冬便即往後彈飛。 迅速清除了火堆﹐想來那些瑤人再運枯枝進來也要一段時間﹐田冬這才猛然回身一躍﹐ 落到了下方那個戰團之中。五丈可不是開玩笑的﹐田冬這下子宛如飛將軍從天而降﹐兩方的 人都嚇了一大跳﹐同時緩下了手。 田冬來不及打招呼﹐左手蛟筋猛然一揮﹐七、八名瑤族戰士首先被打的筋斷骨折﹐右手 再一揮﹐又除掉了五、六人﹐剩下七、八個瑤族人見勢不妙﹐連忙掉頭就跑﹐田冬剛剛遠遠 見到數間木屋被焚已經十分緊張﹐現在沒見到自己爹娘更是大感不妙﹐這次難得的毫不手軟 ﹐連下殺手﹐根本不用什麼招式﹐只要運足勁力向這些人砸去﹐不死者幾稀。 這時田春、田夏、田秋三兄弟楞在那兒﹐傻傻的看著這個飛將軍左右手各揮著一條長達 五丈的淡黃細棍﹐簡直是逢者必死﹐一時都說不出話﹐最後還是田春上前一步﹐結結巴巴的 道﹕“這……這位大俠……” 田冬一個翻身已經緊緊抱著田春﹐嚇的田春後半截話吞到了肚子里去﹐才聽到田冬嗚嗚 嚥嚥的哭道﹕“大哥、二哥、三哥﹐我是小冬啊……” “小冬﹖”田家三兄弟一下作不得聲﹐望著這個留著奇怪短發﹐正嚎啕大哭的年輕人﹐ 當年那個八歲小頑皮的面貌逐漸的浮現﹐三人越看越像﹐田春眼眶不由得紅了起來﹐又驚又 喜的道﹕“你……你是小冬﹗你真是小冬﹖” 田冬連連點頭﹐一面哭著道﹕“爹呢﹖娘呢﹖”想到自己晚來一步﹐兩老可能因此喪身 火窟﹐田冬心如刀割。 田夏比較鎮靜﹐眼中雖然也閃著淚光﹐仍帶著微笑道﹕“爹娘沒事﹐你哭成這樣做什麼 ﹖” 田冬一楞﹐揉了揉腫脹的眼眶﹐一面吸著鼻水﹐一面望了望那些燃燒的房舍﹐呆呆的問 ﹕“他們……不在那里﹖” 田冬的三位哥哥比田冬年長許多﹐從小對田冬就十分寵愛﹐田冬這時見到三人﹐彷吠□ 然間回到了幼時﹐那個自己有什麼問題都會問他們的歲月。 老三田秋一抹淚﹐用力一抱田冬﹐哈哈笑道﹕“我們當然讓他們先躲起來了……打你這 小子﹐莫名其妙惹的我也掉了幾滴眼淚。” 田冬有些不好意思﹐忽然望見柵外煙火又起﹐田冬知道那些瑤人又收集起枯枝﹐准備焚 毀這個木柵﹐田冬對三人道﹕“我去趕跑他們。”三個哥哥還沒作聲﹐田冬猛然一躍直騰五 丈﹐倏忽間翻過了那個大木柵。 田冬剛剛如何翻過來的三人沒弄清楚﹐這時倒是親眼看見田冬飛了出去﹐田春臉上帶著 笑﹐卻又忍不住滴淚﹐半笑半哽嚥的道﹕“這……這小子﹐怎……怎麼練的﹖”真可以說是 喜極而泣﹐田夏、田秋兩人想要勸慰﹐卻發現自己也啞啞的說不出話來。 這時忽然聽見柵外慘呼連連﹐三人急急忙忙的沿梯登上柵頂﹐卻見到剛剛那個如同鐵棍 般的超長怪兵器﹐這時大部分在田冬左右手臂纏繞著﹐只各留下了近一丈長到處翻飛﹐打的 瑤族人哇哇亂叫﹐整群向後奔逃﹐三人見此奇景﹐不禁嘖嘖稱奇。 田冬現在與剛剛谷內兇神惡煞的模樣完全不同﹐因為與三位兄長見了面﹐加上又知道父 母無恙﹐心中可是十分愉快﹐所以不大想出重手﹐只以半成功力鞭打著瑤族眾人﹐看哪個逃 的慢就賞他一鞭﹐瑤族人拼命的急奔﹐自相踐踏之下也傷了數十人﹐倒在谷道中掙命。 驀然間鐺的一聲輕響﹐田冬左手半邊的筋蛟忽然一輕﹐卻是被削去了約莫半丈長﹐田冬 吃了一驚﹐連忙轉過頭望﹐卻見到一個瑤族人正急急往前奔﹐手中一把亮晃晃的彎刀正閃閃 發光﹐田冬微感意外﹐左手蛟筋一收﹐順勢往前急沖兩步﹐伸手往那個瑤族人背心捉去。 那個瑤族人本就邊逃邊回頭﹐見到田冬忽然趕到自己身旁﹐嚇了一大跳﹐連忙回頭一刀 斬下﹐問題是田冬的手已經按到他的右肩﹐那人右臂微微一麻﹐彎刀不由自主的往下摔落﹐ 田冬順手一撈﹐將彎刀取在手中﹐打量片刻﹐發現除了刀柄制造的較為精致之外﹐與一般瑤 族人的彎刀並沒有不同﹐不過卻是極為沉重﹐少說也有三、四十斤。 田冬抬頭正想問話﹐卻見到那人刀也不要了﹐急急忙忙的望前奔﹐也許是因為手中無刀 ﹐那人速度倒是快了不少﹐一下子已經鑽到了瑤族人當中﹐田冬微感錯愕﹐這下子田冬也認 不出是哪一個了﹐只好罷休﹐一面虛張聲勢的將這些大敗虧輸、亡命奔逃的人往外趕﹐一面 打量著自己左手中的怪刀。 田冬直追出谷口﹐瑤人一哄而散﹐林中正好奔出目瞪口呆的顧革襲﹐田冬笑著道﹕“顧 二爺爺﹐我把他們都趕走了。” 顧革襲嘆口氣搖搖頭道﹕“真的老了﹐居然連幫忙都趕不上。”他忽然注意到田冬手中 拿的一把彎刀﹐不禁有些意外的道﹕“你換用刀了﹖” 田冬笑嘻嘻的搖頭道﹕“不﹐這是剛剛搶來的﹐對了﹐我見過三位哥哥了﹐不過還沒見 到爹娘﹐顧二爺爺﹐我們現在進去吧﹖”至於那些倒在谷道中的﹐兩人也不理會﹐他們受的 傷都不會很重﹐鷹該有辦法自己逃出去。 顧革襲沒看出這把刀的特色﹐一面往內走﹐一面點點頭道﹕“那安答兒吐就不用擔心了 ……” 田冬這時較不緊張﹐腦袋也比較清楚﹐疑惑的問﹕“顧二爺爺﹐那位安答兒吐大叔為什 麼這麼好﹐急急的趕去報訊。” 顧革襲一笑道﹕“他與我本來就熟﹐何況又是你二哥、三哥的岳父﹐當然緊張﹐你沒聽 他說已經把女兒接回來了﹖” 田冬想想確實好像有這一句﹐不過當時也沒注意﹐也不管這麼許多﹐開心道﹕“哇…… 我的兩個哥哥都成婚了﹖” “何止成婚……”顧革襲呵呵笑道﹕“你的侄兒、侄女都有五、六個了﹐再來就輪你了 。” 田冬微感不好意思﹐也只能喜孜孜的傻笑著﹐兩人奔回木柵﹐田春等人見到顧革襲居然 與田冬一起進來﹐真是大喜過望﹐連忙將木柵推開﹐將兩人接入谷中﹐這時田冬父母與八個 娃兒都走出了躲避的地方。原來顧革□ □改昝煥矗□錛矣痔□思父霰ΡΓ□諶思□教鋃□勻□ 另有一番熱鬧。 半日之後﹐魏無常與顧玲如在安答而吐的引領之下﹐也來到了山谷﹐田大柱一家哪里見 過這樣漂亮的姑娘﹐見到她羞答答的望自己夫妻叫著伯父、伯母﹐連田冬的三位兄長也大哥 、二哥的極為周到﹐末了又著羞的猛望著田冬﹐田大柱雖然憨直﹐也看得出來是怎麼一回事 ﹐不禁呵呵直笑﹐暗道麼兒厲害。 谷中的房舍已經焚毀﹐眾人現在是在山惻一個谷洞中閒聊﹐這是田夏兩年前無意中發現 的﹐因為洞口隱蔽﹐所以也就成為這次田大柱夫妻與那八個娃兒躲災的地方﹐這個山洞十分 清爽﹐說不定以前曾有人居住過﹐不過這座谷已經荒涼了許久﹐就算真有人住﹐想來那也是 數十年前、甚或百年前的事情。 田冬一問才知道﹐原來後山有一條險道﹐那二十來名瑤族人就是由那里侵入﹐算是這些 瑤族人中的精兵﹐要不是田冬恰好趕到﹐內外夾攻之下﹐田家只怕無幸﹐田冬因而立下決心 ﹐等無事之後﹐首先就要將那個山道封住﹐不然以谷前一方當關、萬夫莫敵的形勢﹐這些瑤 人來再多也未必攻的進來。 眾人閒聊之間﹐田冬才提起那把刀的事情﹐魏無常與顧革襲兩人聽到田冬的古龍蛟筋被 削去一截都有些吃驚﹐取過刀試了兩試﹐魏無常首先道﹕“這算是難得一見的利刀﹐不過還 算不上寶刀……在江湖上是以與此刀並稱的兵刃﹐少說也有個二、三十把﹐比如方堂主的‘ 碧玉劍’﹐就是這種級數的兵刃﹐田少俠﹐看來這個蛟筋果然不太適合作兵器。” 顧革襲沉吟道﹕“據冬兒說﹐當時他並沒有出多少功力﹐會不會因此才被削斷﹖” “這話沒錯。”魏無常道﹕“但是那個瑤族人想必也沒練過什麼功夫﹐以此估計﹐若是 黃木森真的取來一把差不多的兵刃﹐恐怕蛟筋難以保全……”事實上﹐以龍虎幫之勢大﹐要 找出數把這樣的利刀﹐絕對不難。 田冬大感可惜﹐他最喜歡蛟筋的便是攻擊范圍極大﹐而且因為內勁傳遞完整﹐所以速度 也極快﹐加上彎直甘意、變化由心﹐遠遠的就能攻擊敵人﹐田冬根本不用練什麼“璞玉掌” 、身法變化﹐只要一鞭揮出﹐附以深厚的內力﹐便能少有敵手﹐沒想到居然敵不過利刃。 田冬正胡思亂想的時候﹐顧革襲忽然一驚﹐對田冬道﹕“冬兒﹐那根斷掉的蛟筋呢﹖” 田冬一楞道﹕“對了……沒看到耶。” 田冬與顧革襲兩人往回走的時候就沒見到那段蛟筋。 顧革襲嘆了一聲道﹕“大概是被那些瑤族人拿去了……不過既然不能防寶劍﹐也沒有什 麼大用。” 田冬想想道﹕“斷了的那截大約七尺﹐我還有九丈多﹐沒關系啦。”剩下的還長的很。 “好吧。”顧革襲起身道﹕“我想如兒先回去了……安答兒吐應該不久之後就會將女兒 送回來……我去和他們族長交代下﹐以後不能再發生這種事。” 雖不明白魏無常為什麼不一起走﹐眾人還是將兩人送出谷外﹐一回頭﹐魏無常才提起田 冬的親事﹐田冬這才弄明白﹐難怪要等顧革襲與顧玲如兩人離開才談到此事﹐田大柱夫妻自 然一點意見也沒有﹐只是頗為擔心自己兒子配不上人家小姐﹐還是魏無常一再保証沒有問題 ﹐兩者才敢答應。 既然蛟筋不能當兵刀﹐田冬索性拿蛟筋和由古樸谷中取來的紫金衣作為聘禮﹐這可是兩 樣武林至寶﹐這件婚事本來亦成﹐有這兩樣寶物那更是沒問題﹐魏無常見田冬這麼大方也不 禁意外﹐看來田冬對顧玲如該是用情已深。 魏無常不久之後也離開﹐想來可以趕上顧革襲兩人﹐田冬等四兄弟嘻嘻豕□淖急鋼匭□ 建造家園﹐首先便是到後山封路。 四人奔到後谷﹐眼前是一片陡峭的山壁﹐有一條由上面蜿蜓盤下的繩索﹐田冬沿索直攀 崖巔﹐上去一望才知道﹐原來這是四面山谷中唯一一個較為平緩的上坡﹐這可並不好封。回 頭一望﹐三個哥哥還爬不到一半﹐田冬只好愁眉苦臉的坐下﹐一面讓山風狂亂的吹撫﹐一面 苦苦的思索著方法。 這山谷與古樸的恰好相反﹐古樸那兒是外陡內緩﹐這里卻是內陡外緩﹐若不是依靠瑤族 人留下的長索﹐田冬也許還上的來﹐三個哥哥想上來就不容易了。 過了好一會﹐田春首先攀到﹐一望外面就搖頭道﹕“這樣難弄了。” 田冬點點頭道﹕“是啊﹐恐怕是沒辦法了……看來誰也能攀上這里﹐只要有條長索﹐往 谷中一放下去就成了。” 到了田夏、田秋兩人上來﹐田秋卻有不同的看法﹐他道﹕“這里沒辦法攔住人﹐不過下 面一路過去是數十里的山林﹐無路可走﹐瑤族人該是沿著那個林緣一路由前山繞過來的﹐下 去看看說不定另外有辦法。” 田冬覺得有道理﹐點頭道﹕“這就交給我﹐三位哥哥先下山建屋安置爹娘。” 三人知道田冬功夫已經極高﹐再囑咐了兩聲之後﹐才沿索而下﹐田冬立即一溜煙的往坡 下沖去﹐一面尋找那些人翻越山嶺的痕跡。 這里一向全無人蹤﹐要不是那些瑤族人慣於在山林間覓路﹐只怕也不容易一路爬過來﹐ 田冬一面走﹐一面東張西望﹐慢慢沿著草木被砍斷的痕跡往下尋﹐果然又見到了一個斷崖。 這個斷崖不是很高、面積也不大﹐但卻十分陡峭﹐還生了許多的樹木﹐看痕跡﹐那些瑤 人就是沿樹攀上來的﹐於是四面觀察片刻﹐確定要是沒有這些樹木﹐並沒有這麼容易攀上﹐ 田冬立即上下左右清了一圈火巷﹐野火一點﹐由下而上的燃燒起來。 點大後田冬趕忙往上奔﹐免的還要往外大兜一圈。這場火是是燒了兩個時辰﹐田冬也四 面奔行了許久﹐發現要完全封住其實是不大可能的﹐若是有人認得森林的道路﹐一樣可以到 達後山的大片斜坡﹐想要在這里安樂的居住下去﹐還是要自己具備足夠的實力才成﹐無奈之 下﹐田冬只有回頭﹐囑咐三位哥哥日後要多加小心。 兩日之後﹐步連雲、韓方、魏無常又來到谷中。 魏無常自然是帶來好消息﹐田冬與顧玲如的事情當然沒有問題﹐不過形式上的下聘文定 自然不可免﹐總要折騰個七、八日才能一切就緒﹐之後眾人離開前往陝西時顧玲如才好跟著 跑﹐不過這幾日自然不適合見面。 眾人聊了片刻﹐步連雲忽然興起道﹕“田賢弟﹐我們來過過招﹐看看你這幾日有沒有偷 懶。” 田冬大為尷尬﹐連忙搖手道﹕“步大哥您別開玩笑了﹐我怎麼會是你的對手。” 步連雲搖搖手道﹕“不﹐以內力而論﹐你已經遠勝於我﹐若是你真的有好好練功夫﹐我 才應該不是對手……” 魏無常似乎不大贊成的道﹕“步大俠﹐田冬的‘璞玉掌’、您的‘落葉飛花指’都是不 運內勁難以施展的功夫﹐也不能單較招式……這樣的比試危險又沒有好處……” “魏前輩。”步連雲搖頭道﹕“在下並非一昧爭勝﹐這樣做有其意義……不過請允晚輩 事後再予以說明。” 田冬無奈之下﹐與步連雲步出剛建成的木屋﹐兩人找了一塊空地﹐魏無常等人自然在外 園旁觀﹐田冬的父母還弄不清兩人要作什麼﹐詫異的東問西問﹐韓方向兩人解釋半天﹐才算 是勉強明白。 兩人對立片刻﹐田冬早已擺好勢子﹐只見步連雲面容慢慢的沉重起來﹐兩手緩緩外探﹐ 驀然往前一沖﹐已經欺近了田冬身前﹐田冬唬了一跳﹐慌慌忙忙的一招“掌裂虛空”推出﹐ 不過畢竟怕傷了步連雲﹐田冬這一掌只用了二成力﹐哪知步連雲左右手同時由外往內一合﹐ 指風嗤嗤作響的切割開田冬的掌力﹐數道指風直逼田冬﹐田冬連忙向後一躍﹐加推掌力一挺 ﹐才將步連雲的指力沖散。 這時步連雲已經又拔身過來﹐雙手四面飛散﹐指風由各種方位湧來﹐田冬唯恐顧此失彼 ﹐兩手收至胸前﹐掌力往前標出﹐掌力范圍擴及身前數尺﹐將步連雲的指力全部消去。 步連雲微微皺眉﹐以快速的身法閃動﹐在田冬的身旁穿插來去﹐田冬立即展開步法﹐跟 著在場中閃動起來﹐兩人的身法都十分迅捷﹐四面眾人已經不大能分出人影﹐只聽到嗤嗤的 指風聲與呼呼的掌聲﹐慢慢的掌聲越來越盛﹐指風聲逐漸的減弱﹐顯見田冬掌力彌漫之下﹐ 步連雲漸漸的無法發揮﹐不過嗤嗤的指聲雖然較弱﹐仍不斷持續的出現﹐每次一出現﹐田冬 的掌風便大幅響起﹐硬生生的將步連雲的指力蓋下。 眾人雖然知道兩人只是在切磋﹐不過高手過招﹐稍有疏忽只怕就會鑄下大錯﹐何況田冬 經驗並不豐富﹐所以魏無常與韓方都看得十分緊張﹐田家一群人雖然看不出門道﹐不過見魏 、韓兩人緊張的模樣﹐也感染了緊張的氣息﹐幾個半大不小的娃兒更被呼呼的掌指呼嘯聲嚇 的不敢說話。 又過了片刻﹐步連雲的指力忽然咻咻的連聲響起﹐聲勢陡然增強﹐田冬的掌力自然相應 增加﹐就在這一剎殺﹐步連雲突然飄身退出戰團﹐田冬掌力來不及收回﹐連忙轉向地面咂去 ﹐只聽轟然一響﹐一陣塵土飛場﹐田冬站在飄飛的泥塵中﹐楞楞的望著步連雲。 步連雲搖搖頭嘆口氣道﹕“田賢弟﹐看來古樸應該是沒死。” 魏無常與韓方都吃了一驚﹐兩人打了半夫之後怎麼會冒出這種結論﹖只見田冬有些尷尬 的道﹕“好像我真的被騙了……” 魏無常首先想到原由﹐嘆聲道﹕“莫非這‘璞玉掌’是假的﹖” 步連雲面色凝重的道﹕“說假的也不至於﹐不過有些重要而精深的勁力變化並未載入﹐ 剛剛田賢弟不時的加強內力應付﹐足見招式上頗有不足﹐何況我與古樸過招數次﹐對於‘璞 玉掌’的威力最是了解﹐賢弟若非內力遠勝於我﹐只怕數招間就……唉……” 後半截話步連雲忍下不言﹐不過眾人自然明白﹐在步連雲這種大行家的手下﹐田冬的招 數十分容易被逼出破綻。 魏無常與韓方相顧愕然﹐這樣一來﹐若古樸他日練成“璇璣心訣”﹐豈不是無人能敵﹖ 田冬有些遲疑的道﹕“其實那本假秘笈對我幫助也不小……” 田冬本來功夫完全是半調子﹐現在雖然有些遺漏﹐至少有關身法挪移、勁力運用方面得 了不小的幫助﹐雖說“璞玉掌”沒能學到最精要的部分﹐不過對古樸還是有些感激。 步連雲插口道﹕“我明白賢弟的意思﹐何況古樸惡跡不著﹐若是重出江湖﹐也未必會為 禍武林……不過你我兄弟倆人可能就要避上一避了。” 事實上古樸的死對頭就是步連雲﹐而田冬雖然與古樸並無恩怨﹐不過古樸未必會容的下 田冬。 田冬倒是無所謂﹐苦笑一下道﹕“不然我們幫了魏前輩之後﹐步大哥和我們一起隱居在 此好了。” 步連雲哈哈一笑豪氣頓□ □□笊□潰骸跋偷□□傲耍□□植潘氖□嗨輳□遼倩掛□誚□□ 上浪蕩個十五、二十年才會退出江湖……到時候再來尋賢弟便了。” 韓方忽然搖頭道﹕“鷲峰隱士以往雖然惡跡不多﹐但他絕不是好人﹐說不定他以前一直 沒有亂來﹐只不過是擔心受眾人同聲攻伐……當今天下英豪﹐除步大俠外﹐武當掌門玄清真 人、少林三相神僧都是當世絕頂高手﹐就算是黑道中﹐也有橫行中原的龍虎幫幫主‘北虎’ 黃木森、盤據關外的‘西陲大豪’路恨天﹐這些人也都能與古樸一戰﹐古樸想必也因此心有 顧忌﹐要是古樸日後當真無人能治﹐誰能保証他不會就此胡作非為﹖” 田冬雖然聽的津津有味﹐不過也越聽越慚愧﹐連忙道﹕“步大哥﹐既然如此﹐您還是學 學‘璇璣心訣’﹐日後也能力挽狂瀾。” 步連雲道﹕“這件事上次已經提過﹐絕不可行﹐武林中人自來招式心法各有獨到之處﹐ 我努力修練﹐未必不及古樸……何況田賢弟能夠大成﹐除了‘璇璣心訣’外﹐還有各種不同 的因素﹐古樸未必也能有所成就。” 魏無常忽然道﹕“步大俠﹐老夫有個建議。” 步連雲對魏無常一向十分尊敬﹐連忙躬身道﹕“魏前輩請說。” “步大俠與田少俠既然已經兄弟相稱﹐彼此切磋武技本是應當﹐不過步大俠既然不願無 功受碌﹐老夫倒有個計較……”魏無常緩緩的道﹕“……田少俠可以將一代奇功‘璇璣心訣 ’傳授給步大俠﹐步大俠則以絕技’落葉飛花指‘相換﹐如此兩人皆能受益﹐而正道又多了 兩位高手。” 田冬與步連雲一愕﹐兩人都作不得聲﹐韓方倒是立即鼓掌稱善﹐大喜道﹕“如此一來﹐ 古樸就算日後功力大成﹐我們也有兩個不弱於他的高手應付﹐包管他大吃一驚。” 步連雲連連搖頭道﹕“怎麼可以……‘落葉飛花指’只是末技﹐怎麼能與‘璇璣心訣’ 相比﹖” 田冬對於學不學“落葉飛花指”倒是不大在乎﹐但要是因此步連雲肯學“璇璣心訣”﹐ 那也是件大大的美事﹐田冬一笑﹐半激道﹕“步大哥﹐莫非你不肯教我功夫﹖” 其實田冬也不是真的想學步連雲的獨門功夫﹐不過要自己以後去對付古樸﹐田冬實在有 些遲疑﹐要是步連雲學會了天下無敵﹐那以後就沒有自己的事了﹐就□哪天不小心遇到了﹐ 反正現在內力大進﹐古樸未必追的上自己。 “賢弟說的是什麼話……”步連雲嘆息一聲道﹕“傳你有何不可﹖既然如此﹐我便傳你 百零八手‘落葉飛花指’﹐至於‘璇璣心訣’……愚兄不學也罷。” 步連雲心想若是田冬真的學通了“落葉飛花指”﹐自然能藉此對付古樸﹐也算是一個解 決的辦法。 “那有這種事﹖”一百零八招﹖這不是要練死人了﹖田冬不滿意的大搖其頭﹕“要不交 換著一起學﹐要不然就都不要學……我們都躲起來算了﹐量古樸也找不到。” “別爭了﹐既然兩方都願意教﹐那不就得了﹖”魏無常道﹕“我與韓方兩人先離開﹐你 們兩人尋個僻靜之所彼此傳功﹐我們數日後再來。” 步連雲不好再說﹐只好答應﹐一面苦笑一面與田冬送走魏、韓兩人。 兩人一走﹐田冬問及兄長何處較適當修練﹐田春便將兩人引到爹娘躲避瑤人的洞穴﹐那 里隱蔽非常﹐又准備了充足的食水﹐確實是個極佳的修練處所﹐兩人定下心來﹐開始彼此傳 功。 這兩般功夫比起來﹐“璇璣心訣”不過是一段段的穴道順序﹐較容易記憶﹐而“落葉飛 花指”卻是一套繁復的功夫﹐牽扯到所有的身法運勁方式﹐所以步連雲很快的就記熟了“璇 璣心訣”﹐田冬卻花了是有三日的時間才算是硬生生的記住了“落葉飛花指”。 不過換個角度來說﹐田冬內力已經極強﹐料想只要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去揣摩體練﹐應該 就能融會貫通﹐問題是田冬內心深處其實不大好意思學﹐他的目的只是要拐步連雲學璇磯心 訣而已﹐不過步連雲要求甚嚴﹐田冬想偷懶卻沒辦法﹐至於步連雲這三天也勢如破竹的修練 到第七段﹐不過再來就頗需花費時日了。 今日傳功畢﹐步連雲忽對田冬道﹕“賢弟﹐這套心訣不愧是武林至寶……愚兄應能在數 月間貫通第九、十段﹐使功力更上一層樓﹐至於如你所說的十段合一﹐打通生死玄關……這 就比較可遇不可求了……愚兄推敲之下﹐那時你外有火毒烘焙﹐內有玄寒護體﹐兩相刺激僵 持之下﹐腰間古龍蛟筋忽然一束又前後阻滯了任督運行﹐在萬分巧合之下才沒有丹田爆裂、 死於非命﹐還居然得以貫通生死玄關﹐若是循序漸進﹐以愚兄現時功力﹐恐怕還要十數年的 光陰。” 田冬連連點頭道﹕“就說我是運氣好嘛……不過這樣一來﹐步大哥應該能打的過古樸了 。” 步連雲一笑道﹕“只怕又是個不勝不敗的局面……所以還是要靠你﹐你要是‘落葉飛花 指’修練精通了﹐不止古樸不是對手﹐連我都不是你的對手了。” 田冬搖搖頭笑道﹕“大哥這就錯了﹐我練功夫只是為了好玩﹐最多加上自衛﹐古樸要是 不找上門來﹐我大概會懶的管他……最好還是由您解決。” 步連雲一皺眉道﹕“賢弟﹐你不可因計划歸隱於此﹐便以為能高枕無憂﹐此地僻處南疆 ﹐聽魏前輩說上次還有瑤人來犯﹐賢弟修練妥當之後﹐分別傳授你的兄長、子侄﹐力能得保 子孫無憂。” 田冬想到上次的驚險﹐不禁冷汗直冒﹐連忙道﹕“多謝大哥提醒……不過最好大哥日後 也來此處居住﹐那堆小侄兒全部拜你為師﹐那才安全。” 步連雲不禁失笑道﹕“自己已經是一代高手了﹐居然還拼命的想找幫手﹖” 田冬搔搔頭道﹕“我也不像高手啊……對了﹐魏前輩、韓前輩他們要是沒有什麼計划的 話﹐也邀他們來住好了……反正這里能住的下數百人。” 步連雲搖頭笑道﹕“這件事我也贊成﹐不過記得先和你爹娘及三位兄長商量……我該走 了。” 田冬一驚﹐忙道﹕“走了﹖走去哪里﹖” 步連雲笑道﹕“這你就別管了……兩個月後首陽山見。” 田冬大喜﹕“步大哥也要去武烈門幫忙﹖” 步連雲點點頭道﹕“前幾日玄力真人傳來消息﹐武當已廣發武林帖﹐准備邀齊武林人物 於三個多月後的九月初九聚會武當﹐向龍虎幫討公道﹐魏前輩知道這件事後還頗意外……大 哥忝為武林一脈﹐自然也要出一份力﹐恰好先去幫魏前輩一個忙﹐殺殺龍虎幫的銳氣。” 田冬剛知道這個消息﹐一時不知該高興還是難過﹐龍虎幫雖然把自己關了十年﹐總算也 沒虐待自己﹐還有一些對自己不錯的人…… 想到這里﹐田冬忽然想到小菊﹐這下可緊張了起來﹐一定要在龍虎幫被滅之前救出小菊 ﹐想到這些日子自己一直不敢去想小菊的事惰﹐田冬又有些心虛﹐不過無論如何心虛﹐總不 能任小菊流離失所…… 田冬想到這里﹐忽然發現步連雲轉身往外走去﹐田冬連忙叫﹕“步大哥﹖” 步連雲回頭微笑道﹕“這幾天你別離開﹐我會告訴魏前輩他們﹐時間到了再來找你﹐不 然這一趟出去要是遇到高手﹐那可就危險了。” 田冬還頗想溜去找顧玲如呢﹐一聽自然皺皺眉頭道﹕“不會比以前危險吧﹖” 步連雲搖頭道﹕“只有更加危險……當今天下﹐能傷你的人屈指可數﹐但換句話說﹐因 賢弟的內力極高﹐要是有機會﹐別人非毀了你不可。不客氣的說﹐以你現在的功夫﹐愚兄要 取你性命並不困難……不過只要你這段時間好好用功﹐我卻絕對不是你的敵手。” 田冬感受到步連雲的真心愛護﹐心中感激的說不出話來﹐步連雲一揮手﹐轉身踏出了岩 洞。 田冬只好認命﹐乖乖的修練起“落葉飛花指”﹐不過這套功夫與“璞玉掌”的性質全然 不同﹐田冬學的十分別扭﹐一會兒想將兩種方法融合﹐一會兒又覺得不可能﹐才下決定想忘 記“璞玉掌”轉而專心修練“落葉飛花指”﹐但過了一陣子又覺得不大合自己的興趣﹐畢竟 田冬已經習慣了“璞玉掌”勁力的吞吐變化﹐自步連雲一去﹐田冬少了監督的人﹐就這樣不 斷的分心﹐兩天中進展極少。 這一日下午﹐田春的聲音忽然由洞外傳入﹕“小冬﹐小冬。” 田冬高興的穿出去﹐抱著田春叫﹕“大哥﹐怎麼事﹖”他練的正心煩﹐田春來此﹐正好 名正言順的偷懶。 田冬見田冬還像個孩子般的蹦蹦跳跳﹐不禁好笑的道﹕“都快娶老婆了﹐還像個孩子一 樣。” 田冬張嘴傻笑不以為忤﹐他也只會在自己家人前表現出孩子氣來﹐換句話說﹐也只有自 己家人會這樣說話。 田春接著道﹕“步大俠走了兩天﹐你有沒有練功夫啊﹖” 田冬有些心虛的偷笑道﹕“有啦……不過蠻難練的。” 田春面色一沉道﹕“聽說這種功夫只有你能練﹐我們幾個作哥哥的不知道多羨慕﹐你要 是不好好練﹐那怎麼對的起步大俠他們一番苦心﹖” 田冬作了一回鬼臉﹐縮著脖子道﹕“好啦……其實……對了﹐大哥﹐我先教你三段心法 ﹐你和二哥、三哥回去練練﹐一段段突破﹐內力會愈來越高﹐以後就不怕有人來犯了。” 田春一笑道﹕“也不急著這幾天……” “不、不。”田冬急急道﹕“等訂親之後﹐我又要出門幾個月﹐這段時間你們應該能練 通個兩段。”田冬現在眼光與以前大是不同﹐一眼就看得出來三位兄長的造詣。 田春自然地願意學﹐笑笑道﹕“隨便你……我是來告訴你﹐蘇甘哈大俠和幾位崇義門的 鼎字輩師兄中午來到我們谷中報訊﹐你五天之後就該出發往崇義門去了……這次爸媽不去﹐ 我會提早一天出發。” 田冬只能裂著嘴直笑﹐直到田春說要走﹐田冬才想起來要教田春“璇璣心訣”。 田春強記住三段心訣之後便急急離開﹐田冬更是靜不下心來﹐鬧了半夫﹐田冬在岩洞中 東張西望﹐想找點練功之外的事情做做﹐這還是田冬第一次好好打量這個岩洞﹐這個岩洞四 壁凹凹凸凸﹐一點地沒有斧鑿痕跡﹐田冬忽然想到大哥田春告訴過自己﹐這里曾有人住過﹐ 田冬頗覺不解﹐大哥不知道是怎麼知道的﹖除非外面的那個石門是原來就有的﹐這時又沒辦 法問﹐只好先不管這麼多﹐想到自己還沒有好好的看過這個岩洞﹐田冬將一旁的火把取起﹐ 往洞內走去。 第三章 巧獲翠杖 這個岩洞寬高約莫兩丈﹐算是頗寬闊﹐深約三十余丈﹐要不是因為這里十分黑暗﹐其實 可以一眼望到底﹐田冬一面往內走﹐一面看四面卻是幾個哥哥運來放置的糧食﹐還有一些雜 物﹐也沒什麼異常﹐其實田冬頗想折回﹐不過他現在只想找些事情做做﹐別一天到晚沒頭沒 腦的練功﹐所以仍然又向前走去。 終於走到底部﹐這里因為距離較遠﹐田春他們也沒有搬東西到里面來﹐田冬見四壁空空 如也﹐正想索然的往回走﹐一回身忽覺不對。自己剛剛是看到了什麼東西﹖連忙轉回頭一看 ﹐只見底端的石壁中間一塊莫約五尺寬、八尺高的長方形十分平整﹐田冬往前走了兩步﹐見 到這個大方塊與一旁的岩石並無不同﹐不過就是平平的十分獨特﹐平躺在岩面上﹐怎麼看就 像個大門﹐難怪幾個哥哥都說這里應該有人住過。 田冬再湊近一些﹐在躍動的火光之下﹐田冬見到這片岩石果然四邊都有一個縫隙往內深 入﹐當然該是門﹐田冬大喜﹐這下好玩了﹐連忙沖出左手用力一推﹐這一掌力道不小﹐但是 這個石門卻是動也不動﹐田冬轉念一想﹐莫非是有人拿利刀在這里分別划上四條深深的線﹐ 然後再將這一塊岩面削平﹐所以看起來是門﹐其實什麼都沒有﹖想到這里﹐田冬對自己剛剛 居然用力去推﹐覺得有點被耍的感覺﹐於是輕啐了一聲﹐轉頭想往回走。 可是回頭踏出兩步﹐忽然又有點不甘﹐反正這里沒人瞧見﹐也不怕被人譏笑﹐田冬將火 把一插到地﹐兩掌同時運勁﹐將全身功力催到雙掌﹐猛然往內狠狠的推去﹐不過田冬深怕留 下掌印﹐被人瞧見可就鬧了大笑話﹐於是運起“璞玉掌”破勁時的心法﹐混以“落葉飛花指 ”的柔勁﹐再將“湯池拳法”中﹐防守時勁力四面延伸的訣竅予以配合﹐雖然只有兩掌貼上 岩面﹐卻等於是以整大片的掌力蓋在岩面上﹐一起向內推入﹐這樣應該不至於壓壞岩石。 田冬也只是試試而已﹐因為這幾天其實田冬都在偷偷的想將幾種功夫融合的方法﹐雖沒 想到什麼打斗時運用的好方式﹐不過現在這樣慢慢施力﹐以田冬的內力來說﹐並不難辦到。 田冬發現自己運勁運的頗得心應手﹐高興的打算在一推之後﹐就彎腰拔起火把﹐等回前 洞再繼續想﹐沒想到一堆之間﹐那面岩石居然往後退了半寸﹐四面年久糾結的泥塵正簌簌的 滑落。 田冬剛剛才收了勁﹐彎了一半的身子忽然僵住﹐望著已經凹入半寸的岩面﹐哪里還遲疑 ﹐立即照著原來的方法﹐集合了三種功夫的勁力﹐猛力的將岩面往內推入。隨即傳來吱吱格 格的一陣怪響﹐過了一下子﹐田冬收掌喘了一口氣﹐見那大片岩石已經陷入足有一尺深﹐問 題是除了岩石還是岩石﹐依然什麼都沒有﹐田冬不信這個邪﹐總要推出個究竟出來﹐果然又 退了一尺之後﹐岩石的左右和上方同時露出了一線黑暗的縫隙。 總算推開了吧﹖田冬得意不了多久﹐還是只能再推﹐自己不是螞蟻﹐沒法從這一絲縫隙 中鑽進去一探究竟﹐少說還要再推開一尺、半尺。 直到旁邊的縫隙終於露出了足以供田冬通過的寬度﹐田冬這才罷手﹐不過已經十分疲累 ﹐這一下真是耗了不少的內力﹐田冬抹抹頭上的汗﹐回頭拔起火把﹐往內部探入。 火把一伸進去﹐田冬看到又是一個深深的山洞﹐彎彎曲曲的不知道通到哪里﹐比起外面 的洞道還狹窄了些﹐田冬想都沒想﹐一腳踏了進去﹐往前方直奔﹐一面走﹐一面發現這里的 空氣十分清新﹐一點也不像密閉了很久的地方﹐走出了數十丈遠﹐兩邊開始出現一個個石穴 狀的房間﹐不過卻空空洞洞的。 田冬看了心情不大好﹐這讓他想到那十年地牢的生活﹐不過這里沒有地牢那種古怪的氣 味﹐想來是因為空氣流通的比較好。 田冬繼續向前走﹐忽然見到前方有光源透入﹐田冬急急的往前奔去﹐卻見到一排七、八 個小小的洞口﹐可以從各種不同的角度觀察的谷中的狀況。田冬不禁有些意外﹐這里應該才 是谷中最安全的地方﹐半人工、半天然﹐設計的極為精巧﹐田冬一面贊嘆﹐一面繼續走﹐直 到路的盡頭﹐總算見到了一間有東西的房間。 田冬轉進去﹐見到了一些以木或石所制成的桌椅床具﹐這個房間倒是不小﹐在一個櫥子 之後還有空間﹐田冬一轉進去﹐渾身一僵﹐猛然止住了步伐﹐只見眼前一張不小的矮石桌旁 ﹐居然有十個大小不同﹐上身或躺或伏﹐而雙腿卻都盤坐著的骷髏。 在火把明滅的光影下﹐這景象也未免太過怪異﹐田冬一時想不出合理的解釋﹐只好呆在 那里。 過了片刻﹐骷髏當然不會動彈﹐田冬只好往前靠近﹐猛然見到石桌上刻著數行字﹐田冬 湊近一看﹐想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上面刻著﹕“余一族世居於此百余年﹐惜人丁未旺﹐至今仍僅十人﹔雖祖傳武技信可 冠絕夫下﹐唯先祖遺命有言﹐後世子孫能推開封洞石﹐方能出谷言武﹐吾兄崇峰天賦異稟﹐ 依訣修練有成﹐終能將先祖所辟洞穴巨石推開﹐全族大喜﹐入洞瞻仰先祖遺物。” 田冬看到這里﹐自然知道這人寫的是那個奇怪的大石頭﹐原來當年他們的祖先曾立下這 種遺命﹐既然這個人的哥哥推開了那塊大石﹐這十人不是應該急急出谷嗎﹖怎麼全部死在這 里﹖田冬弄不清楚﹐自然繼續往下看。 那上面繼續寫著﹕“入此石洞﹐四面尋繞﹐終獲先祖所遺權杖﹐將離前吾兄決定不再封 洞﹐但內洞較狹﹐故吾兄欲將封洞石推出洞外﹐怎奈移至中途﹐吾兄體內忽起易變﹐走火入 魔﹐功力盡失﹐一族皆困於此﹐無水無食﹐坐以待斃。” 太倒楣了吧﹖田冬覺得這一家未免可憐﹐這里面什麼都沒有﹐他們就這樣餓死嗎﹖只見 後面寫的是﹕“余不忍妻小餓斃﹐眾人聚集後﹐年小者絕其命脈﹐年長者自斷心脈﹐歐陽一 族自此而絕﹐惜哉。” 最後一行小字﹕“歐陽崇岳弒兄後絕筆。” 田冬看了十分不舒服﹐只覺得一股悶悶的感覺纏在胸口﹐這人的哥哥歐陽崇峰能夠推開 那塊大石﹐內力至少不弱於自己﹐居然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而且這位歐陽崇岳功夫說不 定也不錯﹐就是差了些沒能推開那塊石頭﹐這兩兄弟一個叫歐陽崇峰﹐一個叫歐陽崇岳﹐當 初要是讓這兩兄弟進入武林﹐說不定又是另一番情景。 田冬緬懷良久﹐忽然想到﹐這兩人也姓歐陽﹐莫非是兩百年前大俠歐陽古道的後代﹖那 個權杖莫非就是武林中相傳的翠杖﹖田冬想到這里﹐忍不住興奮的四面搜尋起來﹐想看看有 沒有翠杖的蹤跡﹐要是真有﹐練那個不比練“落葉飛花指”還好﹖ 可是四面除了一些簡單的居家器物之外﹐就是那十個人的屍骨﹐既然找不到只好罷了﹐ 八成那位歐陽崇岳想的火大﹐把玉杖給毀了﹐奇怪的是竟然連點痕跡都不剩。 田冬無所謂的重出外洞﹐找了幾個大的陶甕﹐准備將這一家人的屍骨收殮﹐畢竟入土為 安﹐這些人算是夠倒楣了﹐田冬進進出出﹐自然不敢再去動哪個封門石﹐免的等一下自己一 個不小心﹐也留下來陪他們那可無趣。 這些人衣服早已腐朽﹐所以收拾起來有些惡心的感覺﹐田冬一面收﹐一面皺著眉頭不敢 呼吸塵埃揚起時散發出的霉味﹐收到最後一副白骨的時候﹐田冬的火把忽然熄滅了。 田冬無奈之下﹐只好摸黑將一大甕已經裝好的白骨搬出﹐反正搬的時候也沒手拿火把﹐ 田冬索性不再點火把﹐單靠這里面洞壁旁小洞中透出的微光﹐連搬了三大桶白骨出來﹐最後 一桶搬出來的時候﹐在天光照耀之下﹐田冬忽然發現最後一桶中似乎有一根骨頭顏色不大對 勁﹐仔細一看﹐居然是根淡綠色的柱狀物﹐田冬吃了一驚﹐這不就是翠杖﹖怎麼會跑到陶甕 里去﹖ 田冬旋即想通﹐這根玉杖一定是放在最里側那副白骨的懷中﹐自己以為也是根骨頭﹐居 然一起裝入陶甕中﹐田冬連忙取出細看﹐見到一根莫約三指粗、大腿長的一根半透明淡綠小 棍﹐上下各有一個環狀的隆起﹐一端刻著四個字“大羅八法”﹐另一端卻是刻著“古道遺寶 ”﹐杖身上面也密密麻麻的刻著許多的字﹐田冬這下可高興了﹐自己練這個就成了嘛﹖ 田冬沿著開頭望下去﹐見到上面寫著﹕“經脈絡身環﹐天成具萬姿﹐虛實相隨陰陽變﹐ 二形化無窮﹐剛則摧﹐柔則附﹐內本以並濟相生﹐臨敵以同存互制……” 一連串不大容易懂的東西不知道多少字﹐田冬正想細思其中涵義﹐忽然轉念想到自己只 剩下不到五天的時間就要離開﹐這東西又不該帶著亂跑﹐還是先別急著練﹐背起來再說﹐於 是田冬立即囫圇吞棗的開始將這一大篇文字背了起來。 這一背直背了二天﹐也不知道念了幾百遍﹐這才好不容易記住﹐雖然還不大明白其中的 道理﹐不過卻也發現了一件事﹐這大篇文字中居然沒有一點招式﹐也不是內功修練之法﹐提 的都是武學上的原則說明﹐內容主要是應敵的變化之道﹐一共分成八個不同的段落﹐看來那 位歐陽大俠蠻喜歡分段的。 田冬盤坐在地面﹐想到這里面雖然有很多自己從未想過的東西﹐不過還是要以招式配合 ﹐沒有招式怎麼辦﹖ 當初玉球的“璇璣心訣”是刻在內壁﹐會不會這根翠杖里面也有玄機﹖想到這里﹐田冬 那里耐的住﹐再確認一次自己已經背熟了字句後﹐田冬兩手運起剛勁﹐往翠杖斜斜輕削﹐看 能不能震下外殼﹐沒想到翠杖居然不為所動﹐這東西這麼硬﹖ 田冬連試幾下﹐直到加運到了七、八成功力﹐那根翠杖才硬生生的掉下了薄薄一片﹐里 面卻仍是漂亮異常的半透明玉石﹐田冬不死心﹐又東試試西試試的削了七、八片﹐可是怎麼 弄就是沒有夾層。 既然這樣﹐田冬只好死心﹐不過這時卻忽然發現﹐那些字跡已經被自己削的亂七八糟﹐ 完全無法閱讀﹐田冬大是不好意思﹐這樣拿出去豈不是蠻丟臉的﹖一不作、二不休﹐田冬索 性將字跡全部抹去﹐在柔勁摧動之下﹐將翠杖的外表又恢復成光滑的模樣﹐除了比原先細了 一些﹐倒也看不大出來。 田冬仔細思索﹐要是內壁有夾層﹐自己適才以剛勁強震之下﹐翠杖一定會碎裂開來﹐所 以里面可以確定沒有東西﹐那就只好想想那堆自己背下的文字了﹐田冬這一靜心思索﹐發現 里面果然有許多地方大有道理﹐出勁、收勁、防御、閃避、移位、攻擊﹐每一句話都有許多 的含義﹐要了解還不是很難﹐問題是如何體會與運用﹖ 粗粗想通一遍﹐已經是第二日清晨﹐田夏與田秋兩人一早就來催田冬回家沐浴更衣﹐田 冬這才想起已經是第五日﹐哪還管什麼體會運用﹐將翠杖交給兩位兄長﹐並□ 蚵緣乃得髁艘□ 下翠杖是如何獲得後﹐連忙回家收拾停當﹐轉往崇義門出發。 次日的文訂也只不過是一個儀式﹐大擺筵席還要等成親的時候﹐田冬與顧玲如兩人十余 日末見面﹐一見到都有些□腆﹐加上兩人都不得空﹐所以一直沒機會說上話﹐顧玲如只有偶 爾以羞紅的臉蛋喜孜孜的偷望望田冬﹐田冬除了回望之外﹐也變不出什麼把戲﹐好不容易一 切完成﹐大概是眾人特意讓小倆口聚聚﹐由他們兩人送長兄田春離開崇義門。 田冬與顧玲如兩人將大哥田春往南送﹐等到田春越林而去後﹐兩人這才終於單獨相處﹐ 互望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 過了一下子﹐田冬主動向顧玲如走過去﹐顧玲如望見田冬靠過來﹐心里一慌﹐驀然拔腳 就往回奔﹐田冬一楞﹐開口道﹕“如兒﹖” 顧玲如一頓﹐田冬已經追到身後﹐詫異的道﹕“你怎麼了﹖” 顧玲如抬起頭來﹐粉嫩的臉龐盡是嬌羞﹐低聲道﹕“爺爺准我隨你們去了。” 田冬大喜﹐雖然當初副門主顧革襲有這樣說過﹐畢竟還是要門主顧革裴點頭﹐兩人心里 都有些患得患失﹐深怕名分訂了後顧門主還是不准﹐現在這樣一來﹐那就算是名正言順了。 田冬牽起顧玲如的左手﹐微微一笑道﹕“他老人家放心嗎﹖” 顧玲如右手一抿嘴﹐淺淺的笑道﹕“其實不只他老人家不放心﹐爹、娘和奶奶都不大願 意﹐還是二爺爺替我說話﹐他們才說好的。” “二爺爺一定是說﹐就算不讓你去﹐你八成也會偷溜來﹐是不是﹖”田冬笑嘻嘻的道。 顧玲如跺腳不依的道﹕“田哥哥﹐你笑話人家……”臉上卻不由自主的又紅了起來﹐事 實上顧革襲正是這麼說。 田冬將顧玲如輕輕摟住﹐低聲道﹕“如兒﹐你真的願意隨我去那個荒谷中住嗎﹖你會不 會住不慣﹖” 顧玲如將頭輕輕的依靠在田冬的胸膛﹐柔柔的道﹕“當然不會﹐你不要以為我嬌生慣養 什麼都不會﹐我……我只期待那一天……能早日到來……” 兩人幸□了半夫﹐田冬忽然想到一件事﹐於是對顧玲如道﹕“如兒﹐我聽步大哥說﹐因 為三個月後要在武當開武林大會﹐他和魏前輩約兩個月後在首陽山見面﹐對不對﹖” 顧玲如在田冬的懷中正覺溫馨﹐輕輕的點頭道﹕“嗯……剩下不到兩個月了﹐不過到那 里不用一個月的時間﹐魏前輩好像想先去一趟金陵﹐不知道為什麼﹖” “金陵……”田冬想了想﹐忽然道﹕“我知道了﹐魏前輩要去查查無欽和尚的事情。” “無欽﹖”顧玲如一楞道﹕“對了﹐我們在武當大約半個多月﹐那時張貴脈一直沒有上 武當報訊﹐魏前輩好像很生氣呢﹐會不會無欽和p大山害了那位張師傅﹖不過要查無欽和尚 ﹐為什麼要去金陵查﹖” 張貴脈的事情田冬倒是不知道﹐至於無欽與金陵附近武林世家的恩怨﹐倒是在尚未突圍 前聽無欽提過﹐田冬粗略的說明了一下﹐隨即道﹕“也不一定他們害了張師傅﹐才半個月的 時間﹐張家說不定還沒辦法遷來……” 顧玲如對無欽也沒有成見﹐俏皮的一笑道﹕“魏前輩和韓前輩他們說﹐金陵他們去就好 了﹐我們可以先呆個半個月﹐再直接到首陽山和他們會合﹐我也想再去見見……爹娘……” 說到最後兩句﹐顧玲如害羞的埋首入懷﹐聲如蚊蚋﹐幾不可聞。 田冬微微一楞﹐這才想到顧玲如指的是自己父母﹐心里有些得意﹐又有些甜蜜﹐等龍虎 幫一覆沒﹐自己無事一身輕﹐終日能與顧玲如在一起﹐那正是人生美事﹐但這時田冬忽然想 起小菊﹐龍虎幫一覆沒﹐她的命運難測﹐但田冬自從接納顧玲如的情意之後﹐兩人間一直沒 提到小菊的事情﹐田冬這時反而不知如何開口。 顧玲如見田冬忽然不說話﹐抬起頭來卻見田冬若有所思﹐她疑惑的道﹕“田哥哥﹐怎麼 了﹖” 田冬望向懷中的玉人﹐頓了頓才道﹕“如兒﹐你記得我跟你說過……小菊姐的事嗎﹖” 顧玲如面色微變﹐輕輕掙開了田冬的胸懷﹐臉上有些惶恐﹐又有些疑惑﹐睜著一雙大眼 ﹐有些緊張的望著田冬。 既然開了頭﹐後面自然非說不可﹐田冬接著道﹕“龍虎幫眼看大難臨頭﹐她……” “不要……”顧玲如忽然捂著雙耳哀求般的連聲道﹕“田哥哥﹐不要……”隨即眼眶中 紅通通的﹐彷肪鴕□蝸呂嶗礎□ 田冬大惑不解﹐伸手環著顧玲如的肩膀﹐卻見顧玲如身子一縮﹐往後退了兩步道﹕“田 哥哥﹐你不要我了﹖” “我怎麼會不要你了﹖”田冬莫名其妙的道﹕“我們不是才剛剛訂親嗎﹖” 顧玲如可憐兮兮的道﹕“你不是要去找你的小菊姊姊﹖那不是不要我了﹖” “傻丫頭。”田冬又是一抱﹐這一次顧玲如沒有再閃﹐田冬接著道﹕“她畢竟對我有恩 ﹐我不能看著她出事﹐懂嗎﹖” 顧玲如連忙拭了拭淚﹐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你不是……” “當然不是。”田冬含笑道﹕“我現在喜歡的是你這個傻丫頭﹐知不知道﹖” 田冬其實說的有些心虛﹐不過自然不能表現出來。 顧玲如聽到田冬這麼說﹐甜甜的羞笑一下﹐這才偎入田冬的胸懷﹐低聲道﹕“田哥哥﹐ 我一直不敢問你……你之前不是喜歡她嗎﹖怎麼會願意娶我﹖” 這個問題顧玲如其實想問已久﹐只是一直怕引起田冬思念小菊﹐所以一直不敢說﹐這時 候似乎大局已定﹐才說了出來。 說老實話﹐田冬自己也未必想的多清楚﹐最主要的原因在於當時小菊拒絕了自己﹐而且 兩人間除了姊弟之情外﹐在男女的關系上也並沒有互動過﹐何況顧玲如天生麗質、對田冬又 是曲意相伴﹐那時被龍虎幫圍困之際﹐顧玲如又堅持陪伴田冬﹐不肯離去﹐所謂人非草木、 焉能無情﹖田冬有感於心﹐兩人由互動而生情﹐自是理所當然。 不過對田冬來說﹐這兩人在他心中都占了極重的份量﹐這時見顧玲如這麼問自己為何會 娶她﹐田冬不知如何回答﹐只好道﹕“我不是答應過你﹐以後只對你好﹐你不記得了嗎﹖” 這雖然有些逃避問題﹐不過顧玲如似乎已覺滿意﹐有些得意的輕笑道﹕“多虧你還記得 ﹐可別忘了喔……” 田冬支吾兩聲之後重提話頭﹕“我想魏前輩金陵之行只是作查証的功夫﹐應該不危險﹐ 我想先去一趟龍虎幫﹐將小菊姊姊安置妥當之後再去首陽山與魏前輩會合﹐你知道他們約見 面會合的地方在哪里嗎﹖” 顧玲如忽然警覺到什麼﹐目光一凝的望著田冬道﹕“我呢﹖” “什麼﹖”田冬裝糊塗。 顧玲如不放過田冬﹐有些生氣的道﹕“你不帶人家一起去嗎﹖” 田冬避無可避﹐只好實話實說的道﹕“如兒﹐我這次要去龍虎幫總壇﹐很危險的……你 要不就隨著魏前輩一起﹐要不就在崇義門等我回來﹐這樣……” “不行﹗”顧玲如打斷田冬的話﹐以堅定的嘟起小嘴道﹕“我要跟你去。” “如兒……”田冬有些焦急的道。 “不管啦……”顧玲如有些委屈的道﹕“上次離開你﹐人家難過了多久你知道嗎﹖” 田冬又感□治弈危□□恢□浪凳裁春玫氖焙□□鋈惶□□慌緣氖髁種興坪跤腥朔植□□ 葉的聲音﹐田冬微微一怔﹐運起功力細聽﹐隨即對顧玲如道﹕“如兒﹐有人來了。” 顧玲如連忙離開了田冬的懷抱﹐不好意思的四面望望﹐卻見空山寂寂不見人影﹐於是疑 惑的嘟嘴道﹕“哪里﹖”她還以為田冬故意轉移話題。 田冬低聲道﹕“在右邊樹林里面﹐大概有三、四十丈遠﹐我們慢慢走回去﹐看他會不會 跟來。” 顧玲如這才相信田冬不是在開玩笑﹐一面聽話的回身﹐一而低聲道﹕“會是誰啊……這 里不該有敵人啊……” “不一定是敵人。”田冬道﹕“有兩個……只是跟著而已……不遠不近的﹐我們回去吧 。” 顧玲如一臉意外﹐依著田冬道﹕“不把他們挖出來嗎﹖” “應該這樣嗎﹖”這下輪到田冬不解﹐田冬沒有什麼江湖經驗﹐遇到這種事情也不大清 楚該如何處理。 顧玲如故意一皺眉﹐隨即又憋不住笑的道﹕“你什麼都不知道﹐我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 去龍虎幫﹖” 居然被一個小丫頭這樣說﹐田冬大是委屈﹐故意不服氣的瞪眼道﹕“你才十五、六歲﹐ 懂什麼﹖” 顧玲如皺起小巧的瓊鼻﹐半笑半得意的道﹕“崇義門可是武林世家﹐我聽的多了﹐何況 人家早就闖過好幾次江湖。”其實最遠一次就是被龍虎幫捉到那一次﹐其他的幾乎都沒踏出 湘境﹐這些現在她自然不說。 田冬不明白這麼多﹐只好認輸道﹕“那你說嘛……我們該怎麼辦﹖” 顧玲如妙目一轉﹐笑著一拉田冬的手﹐往前直奔﹐田冬跟著跑了半里﹐顧玲如先轉過了 一個轉角﹐又拉著田冬往左側的林中鑽﹐直到兩人躲入樹林﹐顧玲如才微喘著氣﹐貼著田冬 耳朵低聲道﹕“田哥哥﹐他們有沒有跟來﹖” 田冬一轉頭﹐嘴唇恰好碰到顧玲如的面頰﹐顧玲如臉一紅﹐輕輕推了田冬一把﹐卻沒用 多少力﹐田冬心癢癢的﹐又不好說什麼﹐只能輕摟著顧玲如﹐有些意亂情迷的道﹕“跟來了 ……我們再干麼﹖” 顧玲如又好氣又好笑﹐捶了田冬兩下才低聲道﹕“這里是回崇義門的方向﹐他們要是也 回崇義門﹐忽然見不到我們﹐過一下應該會出現在我們眼前……田哥哥﹐你……輕點……” 原來田冬見顧玲如吐氣如蘭﹐顏比花嬌﹐摟著顧玲如的手忍不住加了點勁﹐兩人的身軀 緊貼著﹐弄得顧玲如心頭有些躁亂起來。 但這時確也不該胡鬧﹐田冬只好聽話的放松些﹐回答道﹕“他們在對面﹐也停住了。” “那就是在觀察了。”顧玲如反而靠過去﹐一面低聲道﹕“我……我們等一下子﹐他們 應該就會忍不住離開了。” 田冬輕聲道﹕“等多久都無所謂……越久越好……” 顧玲如心中滿是溫情﹐依著田冬也不出聲了﹐田冬忍著不去吻那片泛紅的粉頰﹐不然等 一下對方移動﹐自己未必能察覺﹐兩人心頭正亂﹐對面的林中忽然走出了兩個年輕漢子﹐身 著崇義門的服飾﹐正急急的往山上奔去﹐田冬不認識這兩人﹐有些意外的道﹕“大概是你爹 或爺爺不放心﹐派他們下來保護的……他們功夫不壞呢。” 顧玲如眉頭一皺﹐噘起小嘴道﹕“要派也不會派他們……唔……” 卻是田冬知道不是敵人﹐終於忍不住吻上了顧玲如的小嘴﹐顧玲如推拒無力﹐慢慢的也 回摟住田冬﹐田冬一開始還有些拘謹﹐被這麼一鼓勵﹐也逐漸的放恣﹐兩人緊緊的糾纏了起 來。 顧玲如被這一陣熱吻吻的心神動蕩﹐臉紅耳熱逐漸情動﹐驀然察覺到田冬身體的變 化﹔ 心一慌﹐她運勁一推﹐田冬一個不提防﹐兩人驀然分了開來﹐望著一臉愕然的田冬﹐顧玲如 只覺全身躁熱﹐面如火燒﹐咬著唇一跺腳﹐轉身就往回奔。 她雖未經人事﹐但既要訂親﹐總有些年長的僕婦對顧玲如說一些該明白的道理﹐以及該 防范的事情﹐顧玲如雖然半懂不懂﹐但在現在這種情況之下﹐她還是知道不該繼續下去。不 過顧玲如雖一下子又羞又急推開了田冬﹐推了後又有些後悔﹐心慌意亂之下不知如何措詞﹐ 小妮子畢竟臉嫩﹐只好轉頭就跑。 奔了片刻﹐卻沒聽到田冬呼喚自己的聲音﹐顧玲如心里又擔心又有氣﹐忍不住偷偷轉回 頭瞧了瞧﹐這一下卻見到田冬正焦急的跟在自己身後﹐也正偷望著自己﹐顧玲如連忙回頭﹐ 心里卻有些高興﹐眼看再奔不久就回到崇義門了﹐顧玲如忽然一頓停下腳步﹐低下頭不發一 言。 田冬自然立即立地生根﹐止住了步伐﹐望望顧玲如沒有說話的意思﹐田冬有些著急﹐可 是又弄不清楚自己哪里得罪了顧玲如﹐畢竟田冬在地牢一待十年﹐雖然污言穢語聽的多了﹐ 可是對於男女間事懂得只怕比顧玲如少﹐這時田冬腦中急轉﹐想不出一句適合的話﹐卻見到 顧玲如忽然抬頭又望了自己一下﹐臉上並無怒意﹐田冬大喜過望﹐往前兩步又停下﹐遲疑的 道﹕“如兒……﹖” 顧玲如見到田冬既焦急又不敢接近自己的模樣﹐忍不住噗嗤的一笑﹐又偷眼望了田冬幾 下。 這下子怪不得人﹐田冬膽子又大了起來﹐輕輕牽起顧玲如的手﹐見她沒有抽開的意思﹐ 田冬大著膽道﹕“如兒﹐你剛剛生氣了﹖” 顧玲如也不知自己算不算生氣﹐只好搖了搖頭﹐從田冬握著自己的手掌傳來的熱力﹐想 到剛剛令人渾身發熱的感受﹐顧玲如臉又紅了起來。 田冬可真是一頭霧水﹐只好道﹕“你要是不喜歡﹐我以後不再這樣了……” 顧玲如可不打□如此﹐一跺腳道﹕“不是啦……”跟著口唇微動﹐不知道在說什麼。 饒是田冬功力深厚﹐這邊動唇不吐氣﹐也聽不出所以然來﹐只能遲疑的道﹕“什……什 麼﹖” 顧玲如白了田冬一眼﹐放大了點聲浪﹐田冬這下總算聽清楚了﹐顧玲如說的是﹕“成… …成婚了之後……才可以……”話一說完﹐整張臉又飛紅了起來。 田冬雖然還弄不清楚到底尺度在何處﹐不過無論如何﹐這時乖乖應是就對了﹐只好連連 點頭﹐兩人目光相對﹐心里都是濃濃密密的情意﹐慢慢的又靠在一起﹐田冬這時不敢再亂來 ﹐只敢輕輕摟著顧玲如﹐其他的意馬心猿全部都壓了下來﹐隔了好一陣子﹐田冬才忽然想起 另一事﹐惑然道﹕“對了……如兒﹐剛剛那兩個人到底是誰﹖” 顧玲如依著田冬﹐輕聲道﹕“田哥哥﹐你不認識他們了﹖” “我該認識嗎﹖”田冬訝然道。 顧玲如微微皺眉﹐遲疑了一下才道﹕“那是吳萬保和蘇萬明……” 田冬一楞﹐這兩人原來是吳方保和蘇啟明﹐他們現在都改了名字了﹐自己當初也一心想 變成田萬冬﹐現在倒覺得沒變也是不錯﹐想到了牛艾明等人說的話﹐田冬忽然恍然大悟的道 ﹕“他們喜歡你……對了﹐你是小公主﹐我該叫你小公主。” 這句話雖然沒頭沒尾﹐顧玲如也算是聽懂了﹐輕輕用肩一撞田冬﹐嘟嘴道﹕“田哥哥﹐ 你別學別人叫小公主﹐我不喜歡。” “我叫你如兒。”田冬從善如流﹐跟著微笑道﹕“為什麼不喜歡﹖”兩人一面往山上移 動。 “我以後只是田冬的妻子﹐其他什麼都不是。”顧玲如柔柔的撒嬌道﹕“而且我喜歡你 叫人家如兒。” “如兒、如兒、如兒……”田冬連叫了數聲﹐顧玲如也應了數聲﹐到後來兩人同時覺得 好笑﹐忍不住笑開了﹐至於那兩個老朋友為什麼跟下山﹐這時也不多管了。 兩人開開心心的上嶺﹐就在到達崇義門之前的一個轉角﹐忽然見到前方站著四、五名年 輕人﹐田冬與顧玲如一楞﹐同時停下腳步﹐田冬注意到其中兩人就是剛剛山下見到的年輕人 ﹐田冬望了望﹐憑著小時候的記憶﹐臉露欣喜的對著其中一個目光銳利的年輕人道﹕“你是 大寶﹐吳方保﹖” 那個年輕人面色微微一沉﹐似乎不大高興的道﹕“現在我叫吳萬保……田冬﹐好久不見 。” 田冬想到吳萬保以前就說過不能叫大寶﹐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真的好久不見了﹐吳伯 伯、吳媽媽好嗎﹖” 吳萬保神色微松﹐似乎輕輕吁了一口氣﹐避過了這句問候﹐道﹕“田冬﹐我們不是來敘 舊的。” “怎麼了﹖”田冬轉向另一個五官較小﹐臉色陰沉的年輕人道﹕“你是蘇萬明對吧﹖還 有呢﹖我都不認得了。” 蘇萬明忽然開口﹐十分迅速的道﹕“田冬﹐聽說一別十年﹐你的功夫已經十分高強﹐我 們想見識看看。” 顧玲如並不為田冬擔心﹐不過也不大高興﹐在旁有些生氣的道﹕“你們想干什麼﹖” 蘇萬明一揚首道﹕“我們要看看田冬配不配的上崇義門的小公主。” 原來是吃醋來著﹖田冬微微一怔﹐皺眉道﹕“這樣不是傷了和氣﹖” 顧玲如也道﹕“蘇啟明﹐你不怕我告訴爹爹﹖” 蘇啟明搖頭道﹕“要是田冬真的功夫高強﹐也不怕我們向他討教﹐要只是他人魴甑模□ 少門主還會感激我們。” 田冬與顧玲如對望一眼﹐看來是非動手不可了。 第四章 武漢風雲 顧玲如大是不開心﹐對田冬道﹕“田哥哥﹐你就教訓教訓他們。” 田冬自然不懼﹐不過這些人都是老朋友﹐又是崇義門的新秀﹐打起來實在不大好﹐所仍 有些顧忌。 吳萬保首先踏出﹐平和的道﹕“田冬﹐我們從小玩在一起﹐你現在功夫高強我也十分高 興﹐不過這麼久不見﹐彼此的進境也不大了然﹐就由我們兩先過過招﹐你看如何﹖” 這話說的還比較沒有火藥昧﹐田冬也想看看吳萬保的進境如何﹐而是向前踏出兩步﹐微 笑道﹕“好﹐我們試試。” 眾人立即四面散開﹐吳萬保一做勢﹐翻掌就向田冬攻來﹐拳腳施出呼呼有聲﹐顯見勁力 不凡﹐田冬輕輕一閃已經避過這一掌﹐吳萬保微怔﹐雙掌連綿而出﹐大開大合﹐極是迅捷。 田冬虛幻步展開﹐心中卻想到這與黃木森的巨斧掌法一個調調﹐主要是以剛勁為主﹐看 來是所謂的“擎天二十八掌”﹐招式確實頗精深﹐不過與巨斧掌法比起來卻還差了一些﹐何 況吳萬保的功力更是遠遠不如。 田冬左穿右插的閃過了七、八招﹐吳萬保忽然一頓﹐大聲道﹕“田冬﹐你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不出手﹖” 田冬想起自己不還手似乎是看不起吳萬保﹐於是迅速的揮出一拳道﹕“不客氣了。” 這一招一出﹐所有人都驚愕一聲﹐原來田冬居然施出了“崇義十六打”的起手式“中直 拳”﹐這招吳萬保早在十年前已經拆解由心﹐見田冬居然用出這一招﹐不禁心頭有氣﹐雙掌 連劈﹐向著田冬的手臂攻來。 田冬這時只要將內力鼓於臂外﹐直接往前擊﹐吳萬保難免不被打飛﹐不過田冬這時忽然 想到要是就這樣贏了﹐吳萬保的臉上不大好看﹐於是一變招﹐將拳化指﹐盡然騰出五道指風 ﹐直奔吳萬保雙臂。 吳萬保吃了一驚﹐連忙一收雙掌﹐但這時已經不及﹐田冬的指力已經擊到了吳萬保的臂 上﹐雖然田冬只用了三分勁﹐吳萬保還是往後連退了數步﹐兩臂一松無力的垂了下來。 田冬一收手道﹕“數年不見﹐吳大哥果然進步不少﹐我們到此為止可好﹖” 吳萬保見田冬指力居然能外發數尺﹐已較自己高明不知多少﹐現在又手下留情﹐也不好 再說﹐強笑道﹕“你的功夫果然高強﹐我認輸就是了……” 田冬剛剛那一下﹐四面眾人功夫不到﹐誰也沒看出來吳萬保已經吃了虧﹐只看出田冬莫 名其妙的手掌一張﹐吳萬保便即退了數步﹐然後便說出了認輸的話﹔吳萬保是這期弟子中的 佼佼者﹐居然只讓田冬施了一招頗像“崇義十六打”的招數就認輸﹐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蘇萬明一皺眉﹐驀然拔劍而出道﹕“田冬﹐我們試試兵器。” 顧玲如知道田冬一向沒學兵器﹐而那條蛟筋現在又在崇義門中當聘禮﹐在一旁焦急的大 聲道﹕“動兵刃作什麼﹐印証拳腳就好了。” 這更堅定了蘇萬明的想法﹐於是他對身旁另一位年輕人道﹕“李萬定師兄﹐你能借他一 把劍嗎﹖”說是這麼說﹐不過他的態度卻不像言語中一般有禮。 李萬定一皺眉﹐還是將腰間的長劍解了下來﹐准備遞給田冬﹐看來蘇萬明和吳萬保兩人 似乎是這些人的領袖。 田冬微微一笑道﹕“不用了﹐我就用空手。” 田冬數月前就已空手對付過龍虎幫的柳掛度護法﹐蘇萬明再怎麼樣也該及不上柳掛度﹐ 田冬其實不大擔心。 蘇萬明面色微變﹐望了望顧玲如後﹐一咬牙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接招。”劍光翻 滾的直往田冬沖來。 田冬剛剛一招將吳萬保擊退﹐心里有些後悔﹐自己就是缺乏臨敵經驗﹐應該降低內息與 他們過招﹐所以田冬又是步法一展﹐閃躲起蘇萬明的劍招。 蘇萬明見剛剛田冬也是這樣對付吳萬保﹐心想說不定一停下來問﹐等一下就中了田冬的 計謀﹐於是毫不停手﹐連續的將劍招迅速的施出。 田冬將掌上的功力降低﹐可是這樣一來﹐不要說是“璞玉掌”了﹐連“落葉飛花指”都 不大能施出﹐田冬大皺眉頭﹐想不出其中的道理﹐用“崇義十六打”又有些不好意思﹐田冬 閃了片刻﹐仔細觀察著蘇萬明的招數﹐忽然發現其中有“大羅八法”中提到的一些問題。 田冬才注意到﹐那些問題已經一閃而逝﹐田冬愣了愣﹐差點被劍掃中﹐連忙閃身避過﹐ 眼看現在極為適合施出一招“攬弓射日”﹐田冬索性將力道降下﹐右掌一護﹐左掌迅速地住 蘇萬明的右肩沖去。 蘇萬明見田冬終於出手﹐劍招一翻﹐往田冬手腕斬來﹐但是田冬這一招十分迅速﹐眨眼 已經擊中蘇萬明。可是這種用勁力式必須一定以上的力道﹐田冬現在這樣一來﹐掌力運到一 半﹐並沒有辦法擊傷蘇萬明﹐那一劍還是迅速的斬了下來﹐田冬無可奈何﹐護身的右手食指 一彈﹐一縷指風標出﹐鏘的一聲射中蘇萬明的長劍﹐長劍一震﹐田冬的手已經縮了回來了。 蘇萬明雖然沒受傷﹐不過這一下自然算輸了﹐問題是田冬這一下射中的是劍﹐蘇萬明不 像吳萬保一樣知道那是田冬的指力﹐他本來穩穩可以斬中田冬的手﹐只發現長劍一震﹐田冬 手臂就忽然脫了出去﹐蘇萬明大不服氣﹐持著劍不知該不該再上﹐田冬卻已經轉身向顧玲如 走回﹐一面笑笑道﹕“我們可以走了吧﹖” 顧玲如開心的一拉田冬﹐兩人往崇義門分奔而回﹐不過田冬心中卻在不斷的激烈思考﹐ 田冬雖然還沒弄懂“大羅八法”的內容﹐不過現在田冬與剛離地牢時已大為不同﹐雖說古樸 沒有將最精要的訣竅告訴田冬﹐但至少有了個完整的概念﹐所以現在田冬的“璞玉掌”已有 極大的進步﹐加上又學了數日的“落葉飛花指”﹐要說精妙的招式還談不上﹐發勁之法卻已 經爛熟於心。 他們要與田冬比試自然不是對手﹐問題是田冬要是與他們功力一樣﹐反而變成不是他們 的對手﹐為了這件事情﹐田冬腦海中一直不斷的思忖著。 過了片刻﹐顧玲如忽然一扯田冬手腕﹐田冬一愣﹐由沉思中回神﹐疑惑的望向顧玲如﹐ 顧玲如正嘟著小嘴道﹕“田哥哥﹐你怎麼了……爹來了。”看來她已經叫了幾次了。 田冬一轉頭﹐果見顧鼎祥正站在兩人之前﹐田冬連忙躬身施禮道﹕“岳父。” “嗯。”顧鼎祥點點頭﹐面色不善的道﹕“萬保、萬明他們在下面作什麼﹖找你們麻煩 嗎﹖” 顧玲如正要告狀﹐田冬連忙一扯顧玲如﹐搶著道﹕“沒什麼﹐老朋友見面﹐我們切磋一 下功夫。” 顧鼎祥見過田冬逼退龍虎幫的功夫﹐自然大皺眉頭的道﹕“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真是自討苦吃……” 顧玲如小嘴一噘道﹕“才沒呢﹐田哥哥根本沒傷了他們。” 顧鼎祥面色略和的道﹕“這一定是賢婿手下留惰﹐我會好好教訓他們的。” “不……”田冬連忙搖頭道﹕“小婿和他們是老朋友﹐大家玩玩沒什麼。” 顧鼎祥微笑一下接著道﹕“冬兒﹐魏前輩說因為路程較遠﹐他不等你們回來了。” “魏前輩走了﹖”田冬與顧玲如兩人都是一愣﹐田冬是有些惋惜﹐顧玲如卻想到是因兩 人躲在林中糾纏才沒趕上﹐面上又紅了起來。 “對。”顧鼎祥接著道﹕“魏前輩說如兒知道在百陽山會合的時間和地點……”說著說 著臉上跟著露出擔心的袖色﹐望著顧玲如道﹕“如兒﹐你真的要去嗎﹖” “當然啊。”顧玲如一笑﹐望著田冬得意的道﹕“田哥哥不知道會合的時間、地點﹐我 非去不可。” 田冬一愣﹐這下子去龍虎幫豈不是非帶她不可﹖顧鼎祥已經皺著眉頭道﹕“跟冬兒說不 就好了﹖” “才不呢。”顧玲如猛搖頭﹐帶笑揪著田冬道﹕“田哥哥萬一拋下我﹐跑去會舊情人﹐ 那人家怎麼辦﹖” 顧鼎祥有些惑然的望著田冬﹐顧玲如連忙道﹕“爹﹐我開玩笑的啦。” 田冬臉上一陣尷尬﹐看來顧玲如果然十分在意小菊的事情﹐自己可要好好處理。 “玩笑別亂開。”顧鼎祥松了一口氣﹐愛憐的摸摸顧玲如的頭﹐轉頭對田冬半開玩笑的 道﹕“冬兒﹐要是你對不起如兒﹐崇義門很多人會跟你過不去喔。” 田冬可以想像的到。顧玲如在崇義門人稱小公主﹐想必甚受疼愛﹐要是哪天夫妻倆吵架 ﹐顧玲如來個回娘家﹐自己只怕會變成眾矢之的﹐連忙道﹕“不敢﹐不敢。”卻見到顧玲如 得意的一望自己﹐田冬不禁頭大﹐難不成自己真要帶著她去找小菊﹖ 十余日後﹐田冬與顧玲如兩人打扮成一對鄉下兄妹﹐沿著水路到達武漢三鎮﹐這里便是 當初顧玲如被擒的地方﹐到了這里必須下岸換船﹐一直到數月前千辛萬苦才逃到的棗陽上陣 ﹐兩人一路過來都搭乘不同的船只﹐那是因為兩人這樣的打扮不適合乘馬﹐反正兩湖境內﹐ 水運十分發達﹐比起陸路還要方便。 一下船﹐一身粗布衣衫的顧玲如就笑著拉扯田冬道﹕“大哥﹐上次我沒有好好逛過這里 ﹐這次有時間﹐我們到城里逛逛好不好﹖” 顧玲如現在臉上塗成淡褐黃色﹐兩縷秀發由臉旁垂下﹐蓋住了小半的嬌美面容。因為在 這段路程中﹐兩人扮成兄妹﹐所以顧玲如改口叫田冬大哥﹐田冬則依然叫她如兒﹐田冬的臉 上則被塗成黑褐色﹐見顧玲如這麼說﹐於是點點頭道﹕“不過可不能呆太久﹖” “嗯。”顧玲如開心的道﹕“我們先去看看龜山﹐還有歸元禪寺﹐聽說那里的翠微古泉 十分有名。” “你決定好了……”田冬反正都沒聽過﹐沒意見的點點頭﹐順口問道﹕“怎麼個有名 ﹖” 顧玲如推了田冬一下笑道﹕“我怎麼知道﹐人家就說沒去過嘛……” 田冬不再多說﹐與顧玲如並肩往西南方走﹐一路穿入鬧市中﹐兩人服飾粗陋﹐也沒有什 麼人前來招攬﹐走了片刻﹐顧玲如忽然拉拉田冬道﹕“大哥。” 田冬一回頭﹐卻見顧玲如眼睛瞄著旁邊的一家“寶盈客棧”﹐正壓低著聲音道﹕“上次 我就是在這里被捉住的……我們去吃一頓飯。” 田冬皺眉道﹕“我們穿這樣﹐怎麼去這種大客棧吃﹖進門就被店小二趕出來了。” 顧玲如小嘴一嘟﹐一雙大眼懇求的望著田冬﹐田冬又想答應﹐又覺得為難﹐轉念一想﹐ 八成顧玲如想尋這間客棧晦氣﹐於是拉著顧玲如道﹕“要是你不是想吃﹐只是想報仇的話﹐ 晚上我們蒙了面﹐來這鬧上一鬧。” 顧玲如雙目發亮﹐臉上露掩不住的喜色﹐甜甜的搖著田冬手臂道﹕“真的﹖” 田冬一笑道﹕“真的……你也真是的﹐有話不直說﹐拐著彎子繞圈圈﹐難道我會不幫你 嗎﹖” 顧玲如又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感激的緊緊握著田冬的手﹐要不是在人來人住的大街上 ﹐她只怕要縮到田冬懷里去了。 田冬搖搖頭道 ﹕“既然這樣﹐我們先去一趟龜山吧﹖” “嗯。”顧玲如乖巧的點點頭﹐忽然又撒嬌的道﹕“可是……人家有點餓了。” 田冬忍不住好笑﹐與顧玲如兩人住前多走了幾步﹐到一間較為簡陋的大眾食堂坐下﹐隨 便點了幾樣菜﹐再來上兩碗白米飯﹐吃喝了起來。 這是一間頗為熱鬧的食堂﹐雖然還不到擁擠的程度﹐不過幾乎每張桌子都有三、四個販 夫走卒模樣的人在進食﹐田冬與顧玲如這一桌也有另外兩個船夫裝扮、渾身晒的發黑的大漢 ﹐正嚼著花生米喝老酒﹐旁若無人的猜著拳﹐這樣的人這里還為數不少﹐所以整個食堂內一 片喧鬧聲﹐田冬與顧玲如兩人其實都不習慣這樣的氣氛﹐兩人也不多談﹐先填飽肚子再說。 田冬食量較大﹐轉眼已經吃完了一碗飯﹐田冬揮揮手﹐想招呼店小二再添一碗﹐怎知忙 碌的店小二東奔西走﹐就是沒注意到田冬﹐田冬只好揚聲叫道﹕“小二哥、小二哥。” 一個店小二急急奔來﹐沒好氣的道﹕“什麼﹖” 田冬道﹕“小二哥﹐麻煩再添一碗飯。” “再一碗夠嗎﹖”店小二一瞄顧玲如﹐不大客氣的道﹕“要是要兩碗﹐最好一次說。” 田冬知道顧玲如只吃的下半碗﹐剩下半碗也是自己的﹐所以搖頭道﹕“一碗就夠了。” 店小二轉身就走﹐也不知道會不會記得﹐田冬聳聳肩﹐望向顧玲如﹐顧玲如調皮的眨眨 眼笑笑﹐隨即將自己的半碗飯先撥給田冬。 田冬對面的大漢望望顧玲如﹐見她雖一臉病色﹐膚色不佳﹐卻是明眸皓齒﹐神姿俏麗﹐ 忽然邪笑問道﹕“小子﹐她是你妹子還是老婆﹖” 田冬強笑道﹕“我妹妹。” 這段路上田冬也不是第一次回答這種問題﹐已經沒有剛開始的生澀﹐不過還是笑的不大 自然。 另一名大漢臉上有塊大黑斑﹐他這時也注意到了﹐也跟著對顧玲如邪邪一笑﹕“小妹子 ﹐有了婆家沒有﹖” 顧玲如臉色微變﹐但仍強忍著怒氣低下頭不說話﹐田冬自然也是極為不快﹐但仍忍氣吞 聲的道﹕“兩位大哥別開玩笑了。” 先一名大漢一拍桌子﹐大聲喝道﹕“誰跟你開玩笑﹖大爺是抬舉你們……” 這聲音雖然大﹐不過在這個喧鬧的食堂中似乎不大值得注意﹐附近幾桌人轉頭望了望﹐ 又將頭轉了回去。 田冬一皺眉﹐這人怎麼這麼不講理﹖正想發火的時候﹐顧玲如卻已經一巴掌打在那臉上 ﹐那人一愣﹐立刻憤怒的站起﹐伸手住顧玲如就打﹐另一人已經嚷了起來﹕“你們居然動手 打人﹖好啊﹐哪里來的鄉巴佬﹐居然跑到武漢來鬧事﹐我們黃陵幫可不是好惹的。”一面取 出把撓子﹐猛然向田冬捅過來。 田冬頗為意外﹐在龍虎幫的范圍內還有什麼黃陵幫﹐大概是他們的附庸小幫派﹐既然這 樣就不必客氣﹐眼看這兩個船夫裝扮的大漢只不過粗會武枝﹐田冬一伸手已經捉住了大漢拿 著撓子的手腕﹐再一揮手大漢馬上變成了滾地葫蘆﹐另一個向顧玲如動手的大漢這時也中了 一巴掌﹐這一下顧玲如多施了兩成力﹐大漢不但被打翻﹐臉上還立即紅腫起來。 這下子可將這家食館內的目光都引了過來﹐東面隔著兩桌立即傳出哄笑聲﹐一個中年壯 漢笑著宏聲道﹕“季三﹐陸老六﹐你們遇上會家子了﹐吃鰲了吧﹖” 季三與陸老六兩人恨恨的爬起﹐回頭望了那名中年大漢一眼﹐似乎是惹不起﹐轉頭瞪回 田冬與顧玲如道﹕“好小子﹐有種就別溜。”一面匆匆的向外走。 田冬與顧玲如對望一眼都有些無奈﹐還真是處處有麻煩﹐顧玲如低聲道﹕“大哥﹐我們 要先走嗎﹖”她可不想現在就鬧起來﹐那晚上就甭鬧了。 田冬道﹕“你吃飽了嗎﹖” 顧玲如點點頭道﹕“無所謂﹐我吃的本來就不多﹐倒是大哥你……” “沒關系。”田冬搖搖頭揚聲道﹕“小二哥﹐會帳。” 店小二聞聲向這兒走來﹐剛剛出聲的那名中年漢子又大聲道﹕“小二哥﹐這兩位的帳算 在錢某這兒。” 店小二一揚嗓道﹕“多謝錢大爺。”才轉身收拾起桌面。 田冬與顧玲如相視皺眉﹐這位錢大爺衣飾也不華麗﹐怎麼這麼大方﹖不過在情在理又不 能不謝一聲﹐於是田冬站起拱拱手道﹕“多謝錢大爺﹐盛情心領了……小二哥﹐該多少銀兩 ﹖” 店小二一忙﹐還沒回話的時候﹐錢大爺身旁一個額骨與眉骨突出﹐全身骨架粗大﹐似有 番人血統的大漢開口道﹕“錢大爺是看的起你們﹐你們……” 錢大爺忽然伸手一欄﹐那位大漢立即住口﹐只見那位錢大爺露出一絲微笑道﹕“老弟﹐ 我叫錢大克﹐在這兒也有幾分名望﹐若看的起錢某﹐何不來此坐坐﹐咱們也能交個朋友。” 田冬遲疑了一下﹐錢大克還以為田冬怕剛剛兩人回來找麻煩﹐於是道﹕“那兩個雜碎家 伙不用理會﹐老弟放心的吃喝﹐一切由錢某人負責。” 而這時店小二收拾完桌面﹐跟著就轉身離去﹐也不向田冬收取費用﹐田冬無可奈何﹐向 錢大克走近兩步道﹕“多謝錢大爺……不過我兄妹有事待辦﹐所以……” “喝個兩杯再走。”錢大克手一揮﹐桌面另一邊的長凳立即空出位子。 田冬與顧玲如其實也不是有什麼急事﹐見對方盛意拳拳﹐兩人只好坐下。 坐好後﹐錢大克望著田冬道﹕“老弟尊姓大名﹖” “在下姓東﹐在家中行四﹐所以叫東季﹐又叫東四﹐這是我妹妹東如。”田冬這個假名 用了十多天﹐說的頗順暢。 “原來是東老弟。”錢大克微笑舉杯道﹕“閣下兩兄妹身手不凡﹐錢某敬你一杯。” “不敢當。”田冬舉杯回敬道﹕“這不過是一些家傳的一些微末防身技巧﹐只不過是雕 蟲小枝﹐難登大雅之堂。” “哦﹖”錢大克豪邁的笑了笑道﹕“雖不敢放肆﹐不過要是錢某一去﹐東老弟可有應付 的把握﹖” 田冬與顧玲如對望一眼﹐這人不知在打什麼主意﹐田冬小心的道﹕“多虧大爺提醒﹐在 下兄妹還是早早離開。”說完田冬便侍起身。 “站住。”錢大克一攔道﹕“來不及了﹐黃陵幫八成已經聚集了人眾﹐皮麻子﹐你去看 看。” 一個滿臉生麻的人立即站了起來道﹕“是﹐大爺。”轉身就往外走。 剛剛那個顱骨突出的人一撇嘴道﹕“大爺是為你們好﹐少不知死活了。” “二虎﹐”錢大克略斥那人一聲﹐轉頭對出冬道﹕“我這個兄弟心直口快﹐口無遮欄﹐ 東老弟別見怪……看來東老弟不知道黃陵幫﹖” 田冬搖搖頭道﹕“確實不知。” “這麼說來﹐老弟也不是本地人了。”錢大克點頭道﹕“不知是路過還是到此有事﹖” “路過。”田冬道﹕“在下與舍妹要北上辦點私事。”田冬不想說出自己的目的地。 錢大克似乎有些遲疑﹐頓了一下道﹕“原來如此……老弟計划何時啟程﹖” 田冬想到了今晚的計划﹐回答﹕“大概是明日才搭船上溯吧。” 二虎臉色一沉道﹕“說話不盡不實﹐又說要趕快離開﹐又說明日才走﹐你們是什麼目的 ﹖” 田冬一愣﹐還沒回話﹐錢大克已經搖了搖頭道﹕“老弟多加提防不是為奇﹐不過還要有 把握對付黃陵幫才是……皮麻子﹐怎樣了。” 皮麻子這時已經回來﹐對著錢大克道﹕“大爺﹐黃陵幫只來了七、八人在外面等著﹐大 概是想看看我們會不會插手。” 錢大克一笑道﹕“東老弟大概不需要我們幫手就能對付了。” 田冬知道剛剛自己話中露出破綻﹐對方已經有所懷疑﹐反正無所謂﹐田冬也不再自討沒 趣﹐與顧玲如站起道﹕“既然如此﹐在下告辭。” 錢大克點點頭道﹕“東老弟不必客氣﹐希望你一路平安。” 弄了半天還是沒搞清楚這人是何方神聖﹐田冬頗覺浪費時間﹐這樣一來﹐反而讓黃陵幫 聚集了人手﹐田冬有些弄不清楚自己剛剛作了些什麼﹐只能暗暗皺眉﹐剛到龍虎幫的勢力范 圍內﹐馬上就惹出事情來﹐別要讓龍虎幫有了防備﹐於是對顧玲如道﹕“如兒﹐別讓他們知 道我們的來歷。” 顧玲如點點頭微笑道﹕“那我們出門就跑嘛。” 這也是個不錯的方法﹐田冬微微一笑道﹕“好。” 兩人往外走﹐一踏出門﹐只見一路上人來人往﹐行人穿梭﹐田冬與顧玲如根本看不出誰 是黃陵幫的人﹐兩人望了望﹐轉身往通向南方的大街快步移動﹐一路提防四周靠近的人群﹐ 走了幾步﹐顧玲如回頭一望﹐隨即一拉田冬道﹕“大哥﹐那些人跟來了。” 田冬回頭-望﹐見到是錢大克等一群人﹐田冬微感詫異﹐不知這人是好心還是別有陰謀﹐ 對顧玲如低聲道﹕“我們加快兩步。” 兩人同時加快腳步﹐身形靈便的在人潮中往前移動﹐不久之後使出了市鎮﹐到了較為荒 涼的城郊﹐既然四面的行人數量少了許多﹐兩人的速度也跟著越是提升﹐忽然間﹐後面遠遠 傳來連聲怒罵﹕“兔崽子﹐你別跑﹗” 兩人充耳不聞﹐攜手往南方林中一奔﹐悄悄隱起身形﹐想看個究竟。 這時官道上陸續奔來八名大漢﹐其中也有錢大克說的季三、陸老六兩人﹐八名大漢不住 的喘氣﹐過了片刻﹐季三喃喃的罵道﹕“這個渾蛋﹐跑的倒是挺快的﹐下次再被我看見﹐我 ……” 話還沒說完﹐身後忽然傳來聲音道﹕“季三﹐追不上人家啦﹖” 季三愕然回頭﹐卻見到錢大克等一行十來人跟在自己身後追來﹐剛剛正是錢大克開口說 話﹐季三臉色不大好看的道﹕“錢當家的﹐大家現在都是一條船上的﹐你追來作什麼﹖” 田冬與顧玲如聽了不禁奇怪﹐這兩方的人是什麼關系﹐簡直弄不清他們到底是敵是友。 “要是憑你們八人就能捉到他們﹐那也真是好笑……”錢大克開口道﹕“季三﹐你沒跟 你們劉幫主或幾位副幫主說嗎﹖” 季三見對方似無敵意﹐頓了頓道﹕“在下當然稟告過咱們副幫主﹐不過那小子也未必是 正點子﹐副幫主當然只須撥幾個人來幫手。” 這時由城鎮的方向又奔來了兩個人﹐遠遠的對著錢大克作出一個手勢﹐錢大克哈哈一笑 揮手道﹕“圍住了﹗” 一群人立即將季三等八人包圍了起來﹐季三吃了一驚﹐望著錢大克道﹕“錢當家的﹐您 這……這是什麼意思﹖” 田冬兩人自然地吃了一驚﹐兩方說的好好的﹐錢大克怎麼忽然變臉﹖這時錢大克得意的 笑道﹕“季三﹐你們絕不是我們的對手﹐束手就縛吧。” 季三似乎自知不敵﹐低聲下氣的道﹕“錢當家﹐您老是一會之主﹐有事怎麼不直接找我 們幫主談﹐我們幾個只不過是幫中的小人物而已。” 錢大克點點頭道﹕“你說的沒錯﹐何況算起來我們都是龍虎幫的下屬﹐所以我絕不 會難 為你們……捉住他們﹐抵抗的格殺勿論。” 果然這兩方都是龍虎幫的手下﹐田冬與顧玲如更是不願露面。 四面的十幾個人手持刀劍向中間八個人緩緩靠近﹐這八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緩緩的 將自己手中刀劍放下﹐季三還遲疑的道﹕“錢當家的﹐您可要說話算話。” “當然。”錢大克一面點頭﹐一面向身旁的屬下一示意﹐馬上就有八把刀劍比著八人的 脖子﹐讓八人連動也不敢動。 顧玲如忍不住在田冬耳邊道﹕“他們怎麼這麼膿包﹖” 田冬也低聲道﹕“真打起來﹐他們還是死走了﹐這些人還真有些功夫﹐那八個不過是身 強力壯而已。” 忽然間﹐四面的人同時動手﹐住這八人的後腦勺重擊一掌﹐這八人悶呻一聲﹐一個個摔 倒在地。 田冬和顧玲如在路旁的草叢中看的大感意外﹐弄不清錢大克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膏藥﹐這 時錢大克嘴角露出冷笑﹐對眾人道﹕“拖他們到杯中去﹐四面好好搜一搜﹐小心點。” “是﹗”眾人應道﹐部分的人開始將八名大漢拖入樹林﹐連刀劍等物也帶了進去﹐同時 有十位大漢向兩旁的道路搜來。 田冬與顧玲如吃了一驚﹐就此退開又不大甘願﹐可是給錢大克知道自己在這里也是不妥 ﹐田冬靈機一動﹐忽然一摟顧玲如的柔腰道﹕“我們上樹。” 趁著那些大漢還沒進林﹐提氣一騰輕輕飄起兩丈﹐高高的落在一株大樹頂端﹐居高臨下 ﹐反而更是清楚。 田冬這十來天不斷的揣摩“大羅八法”﹐也了解了一肚子的武學知識﹐雖然還是沒有完 全改變招式上的問題﹐不過出手、身法上的靈動便已經有了大幅度的進步﹐當初古樸書上所 載的只是獨特的身法﹐練熟了之後再自行組合使用﹐而田冬這時卻藉著“大羅八法”延伸了 無數的變化﹐使的移動起來更是自在。 不過這只是自己運用﹐與攻防無關﹐田冬本想就著“大羅八法”來自創一套拳法或掌法 ﹐除去“璞玉掌”或“落葉飛花指”的缺點﹐但是所謂顧得東來顧不得西﹐依著這一句創招 ﹐弄到後來又會產生另一個破綻﹐最後田冬一招也想不出來﹐只好在現有的招式中略為補強 ﹐近日來田冬為了此事也頗費心神。 所以田冬這一躍﹐雖然錢大克似乎功夫也不差﹐仍是無法察覺田冬的移動﹐十多名大漢 更是想都沒想到有人能躍上數丈﹐總是在草叢中不斷的翻找﹐自然什麼人也找不到。 過了片刻﹐十人迅速的回到聚集處﹐田冬與顧玲如正看的莫名其妙﹐只見錢大克面色一 沉﹐向身旁那個額骨高聳的大漢一示意﹐那人立即撿起了一把地上的短刀﹐極為迅速的向著 八名昏厥的黃陵幫眾斬去﹐無任由正面、側面、背面﹐反正都是一刀斃命的傷口﹐田冬與顧 玲如兩人還在驚愕的時候﹐那人已經完事﹐錢大克隨即一揮手﹐領著眾人離去。 田冬與顧玲如由樹上落下﹐忙忙的望著地上的屍體﹐他們倆個要是想攔阻當然來的及﹐ 不過一方面迅雷不及掩耳﹐二來這兩批人與田冬兩人的關系來說﹐反而是動手殺人的較為友 善﹐兩人也不知該不該插手。 顧玲如心有不忍﹐不大高興的道﹕“他們不都是龍虎幫的手下……為什麼會這樣子﹖” 顧玲如雖然出身武林世家﹐也沒看過這樣殺人的﹐看了兩眼就躲到田冬背後﹐田冬倒是 聽過不少酷刑﹐這時較為鎮靜﹐忽然想到不對﹐對顧玲如道﹕“如兒﹐糟了。” 如兒探頭望著田冬道﹕“怎麼了﹖” “我們先走遠些……”兩人一面走﹐田冬一面道﹕“這些人一死﹐黃陵幫必定把帳算到 我們頭上﹐我們明天如何乘船﹖” “啊……”顧玲如恍然大悟道﹕“那個錢大克是故意的。” “有這個可能。”田冬搖頭道﹕“但是我們與他無怨無仇﹐他何苦陷害我們﹖” “會不會……會不會他們私底下想反抗龍虎幫﹐所以才這樣做。”顧玲如睜著大眼道。 田冬苦笑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是我們活該倒楣了﹐又不能像古樸一樣搶了船就跑 ﹐我們可是打算往龍虎幫前進﹐這次是逆流而行﹐也不能隨便乘個小舢板﹐真沒辦法的話就 走陸路吧……”隨即憐愛的望著顧玲如道﹕“也不見得會慢……就是累了些。” 顧玲如微笑道﹕“也好啊﹐我們一路上還能四面玩玩……大哥﹐這樣我們晚上還要不要 去寶盈客棧﹖” “還是去看看吧。”田冬道﹕“他們剛剛提的正點子不知道是指誰﹐要是有同道中人被 龍虎幫盯上了﹐我們既然知道了總該試試能不能幫上忙﹐說不定到寶盈客棧里可以探出來﹐ 不過我們還是不能在那兒露出痕跡。” “嗯……”顧玲如想了想道﹕“那你的蛟筋就不能用□俊□ 這次出來﹐田冬衣內纏了兩丈長的蛟筋﹐自然是用方天殿的碧玉劍截斷的﹐還有七丈多 留在崇義門﹐而紫金衣卻是顧玲如穿著﹐顧玲如的功夫比田冬差的太遠﹐要是出了什麼意外 可就麻煩了。 “對。”田冬道﹕“如兒﹐那兒有誰得罪過你嗎﹖還是我們只是去拆拆房子﹖” 顧玲如一噘嘴道﹕“房子當然要拆個幾間……不過那個捉我的堂主﹐就是寶盈客棧的掌 櫃帶來的﹐我非找他算帳不可。” “我了解了……”田冬呵呵一笑道﹕“其實還該要謝謝他呢﹐不然我們未必能遇見。” “也對。”顧玲如柔情的望了田冬一眼﹐抿嘴笑道﹕“那我們打打他的屁股就是了。” 兩人相對一笑﹐轉向南方奔去﹐不遠就是小小的龜山﹐兩人賞玩過後﹐再到歸元禪寺逛 了逛﹐天色已漸入黑﹐兩人轉回城鎮﹐隨便找了家小型的客棧用了晚膳休息﹐顧玲如有些女 兒家的瑣事要處理﹐兩人休息到深夜﹐這才換上黑色衣褲、帶上頭罩﹐由窗外躍出﹐摸黑往 “寶盈客棧”摸去。 第五章 冷眼旁觀 到了寶盈客棧﹐顧玲如在田冬的提攜之下﹐兩人輕巧的翻過一重重的房舍﹐居高臨下觀 察半天﹐看不出什麼道理來﹐搜尋了幾間還有燈光的房舍﹐看到的也不過是一般的投宿者﹐ 兩人不敢冒進﹐又四面查了片刻﹐仍是一無所獲﹐田冬對顧玲如搖頭道﹕“看來還真的只能 拆個幾間房﹐看看能不能引人出來了。” 顧玲如帶著面罩﹐田冬見不到她正噘著小嘴﹐只聽到她不大甘心的道﹕“這樣就不能偷 偷的揍那個掌櫃的。” “我們再找找看……”田冬望兒一個地方忽然道﹕“如兒﹐那里好像不小﹐會不會是掌 櫃住的地方﹖” 如兒一望﹐見到屋外的布置與格式﹐輕輕一笑道﹕“田哥哥﹐那是伙房啦。” 田冬一愣﹐訕訕的道﹕“那就不可能了……咦﹐這麼晚了﹐伙房還有人﹖” 顧玲如一望﹐這時果然有一名持著燈籠的店伙正由伙房行出﹐手中還提著一大籃東西﹐ 一路往後進走去﹐顧玲如連忙道﹕“對了﹐這麼晚除了他們幫中有需要﹐一般的客人怎麼能 叫到酒菜﹖我們跟著他就對了。” 田冬也覺得大有道理﹐於是與顧玲如兩人一起往後進躍﹐緊緊的跟著那個打著哈欠的店 伙。 走不久﹐店伙七轉八轉的一直往後走﹐終於進了一間偏僻的小房舍﹐再後面就是寶盈客 棧的後牆﹐伏在屋頂上的田冬與顧玲如同時一愕﹐這間房間居然本來並沒點燈火﹐直到店伙 進入之後才亮了起來﹐莫非這名店伙只是打算弄點吃的回來孝敬他自己﹖ 忽然間﹐屋內的燈光忽然一暗﹐兩人更是莫名其妙﹐這店伙准備的是明日的早點嗎﹖田 冬皺著眉想﹐就算真是如此﹐這也不像是店伙居住的房間﹐可是剛剛才出錯﹐現在田冬不大 好意思開口。 顧玲如扯了扯田冬道﹕“田哥哥﹐怎麼辦﹖” 田冬還沒回答﹐屋中忽然又亮了起來﹐那名店伙旋即提著燈籠踏出房門﹐搖頭晃腦的往 前方走去﹐那個大籃子卻已經不見蹤影﹐田冬忍不住道﹕“怪了﹐想不通這人在作什麼。” 顧玲如也有同感﹐對田冬道﹕“田哥哥﹐我們去里面看看好不好﹖” “好。”田冬道﹕“我先進去﹐招呼你再進來……小心些。” 顧如玲答應之後﹐田冬運起內力傾聽四周﹐發現這里確實是客棧中較為偏僻的地方﹐居 然沒有什麼人住在附近﹐田冬小心的來到房門前﹐輕輕一推閃身入內﹐進入了屋中。 田冬內力精深﹐無須燈火也能藉左右窗外透入的微光看清屋內﹐田冬目光四面一掃﹐見 沒有人在屋中﹐也沒什麼特殊的危險﹐於是微開門戶向顧玲如一招手﹐只見顧玲如輕巧的飛 躍而下﹐也迅速的鑽到了屋中。 兩人四下打量﹐發現這間房十分簡單﹐一床一桌一櫃﹐分別放置在屋子的三個角落﹐看 來有些簡陋﹐不過雖說簡陋﹐四面卻又都是木紋裝飾的壁面﹐一條條巴掌寬的檜木排作牆上 ﹐看來還頗為講究。 那個空無一物的角落與床同側﹐想必因為緊鄰後牆﹐所以也並未開窗﹐田冬知道顧玲如 恐怕看不清楚﹐於是低聲道﹕“什麼都沒有……咦﹐我聽到有人說話。” 顧玲如也放低了聲音道﹕“那里﹖” 田冬稍一留神﹐眉頭一皺的往前走﹐向那面沒開窗的牆壁指了指﹐一面側耳傾聽﹐不過 這聲音十分微弱﹐似乎不是由牆後傳來﹐田冬還沒聽出什麼東西的時候﹐顧玲如忽然一扯田 冬﹐訝然的低聲道﹕“田哥哥﹐那個籃子呢﹖” 田冬也吃了一驚﹐兩人明明看見那名店伙拿著一個大提籃進來﹐之後又空手出去﹐那個 籃子莫非被他吃掉了﹖ 這時牆後又傳來聲音﹐田冬聽的清楚﹐牆後有人道﹕“送來了這麼久﹐舵主還沒派人來 拿﹐看來今晚不容易調停。” 田冬直起身子﹐向顧玲如比比這面牆﹐低聲道﹕“後面有人。” 顧玲如點點頭﹐忽然又道﹕“那……後面不是別的地方了嗎﹖” 田冬一怔﹐已經想通了道理﹐連忙點點頭﹐拉著顧玲如住門外溜出﹐兩人躍上這間屋子 的房頂﹐往寶盈客棧後牆外的地方瞧去。 這一瞧﹐兩人連忙縮回頭來﹐原來就在田冬剛剛偷聽的牆後﹐正有兩個大漢站在一個小 園中﹐腳旁還放著剛剛那位伙計手提的大籃。那是個挺別致的小園﹐有幾間連在一起的房舍 ﹐再過去還有一扇正門﹐通向另一條大街﹐由那面望進來﹐一點地看不出連接著寶盈客棧﹐ 只像是某位富商的家產。 想來下面這間古怪的房間一定可以通到這個小園﹐不知有地道還是什麼特殊設計﹐說不 定門口就在牆上﹐田冬與顧玲如兩人不禁佩服﹐這樣以寶盈客棧為幌子﹐實際的勾當卻是在 這里商議﹐要不是剛好要人送酒菜過來﹐兩人就算翻遍了客棧也別想找到重要的事物。 顧玲如有些興奮的道﹕“這說不定就是龍虎幫的武漢分舵﹐那個掌櫃的不知道是不是舵 主。” 田冬點頭道﹕“那個房間還有燈火﹐我們要想辦法靠過去。” 顧玲如見兩人距離那些房舍還有三丈多遠﹐自己無論如何躍不過去﹐皺著眉道﹕“這兩 人守在這里﹐院子是不能走了……” 田冬當然過的去﹐不過總不能把顧玲如扔在這兒﹐田冬想了想道﹕“我先過去﹐然後你 躍出來的時候我將蛟筋甩到半空﹐把你扯過來。”蛟筋有兩丈長﹐剩下一丈多顧玲如當然可 以躍過。 顧玲如有些不放心﹐遲疑的道﹕“會不會失敗啊﹖” “失敗就鬧他一場嘛。”田冬安慰顧玲如道﹕“也沒關系。” 顧玲如想想也是﹐再無意見﹐田冬調勻了一下內息﹐提氣一飄﹐不帶一絲風聲的住前方 飄去﹐無聲無息的落在三丈余外的屋頂上。 田冬取出蛟筋﹐對著顧玲如一揮手﹐顧玲如點點頭﹐雙足一點屋瓦﹐斜斜的住上沖﹐隨 即雙臂一展﹐向這一面斜飄了過來﹐田冬右手一貫真力﹐蛟筋驀然抖成筆直﹐沖到顧玲如的 身邊﹐顧玲如正向下落﹐連忙一捉蛟筋﹐讓田冬提了過來。 而那兩名守衛也是太平日子過慣了﹐居然一點也沒有警覺﹐顧玲如一落地﹐田冬立即將 蛟筋收回自己衣內﹐免的被人見到﹐這才趴下運足功力傾聽里面的聲音。 兩人伏下不久﹐就聽到一人似乎些得意的道﹕“劉幫主隨便說說沒關系﹐我們陽葛會也 不含糊你們﹐不過這事既然鬧到盧舵主這里﹐還要請盧舵主評個道理。” 田冬與顧玲如兩人對望一眼﹐都聽出來這是那位錢大克的聲音。 只聽又有一人說話﹐想來該就是所謂的盧舵主﹐只聽他道﹕“錢當家的客氣了﹐我盧幅 也不敢妄自尊大﹐只不過大家是自己兄弟﹐鬧了起來也不好看﹐劉幫主﹐你有沒有人証或物 証啊﹖” 一個略嫌沙啞的聲音道﹕“盧舵主﹐劉某剛剛已經說了﹐八名兄弟全部慘死在往南大道 旁的樹林中﹐去哪里找人証﹖可是我們卻有眼線証實錢當家的當時也帶著十來個人往南走﹐ 這件事不是他們干的是誰干的﹖” 錢大克立即道﹕“劉似道你少血口噴人﹐那八個人明明是那兩個鄉下人殺的﹐故意牽連 到錢某有何用意﹖” 聲音沙啞的劉似道似乎強忍著怒意道﹕“錢大克﹐客棧里幾十雙眼睛都看到你和那兩個 鄉下人聊天﹐自然是你們與他們約好了對付咱們。” “笑話。”錢大克一哼聲道﹕“劉老兒﹐你說說﹐季三和趙老六為了什麼與他們起沖突 ﹖” 劉似道頓了頓才道﹕“當然是為了試探看看他們是不是盧舵主下令要追查的人。” “這話是你說的。”錢大克聲音大了起來﹕“錢某與他們敘話﹐也不過只是想盤道而已 ﹐你哪一只驢耳聽到我和他們勾結了對付你﹖” “哦﹖”那位舵主盧幅道﹕“是正點子嗎﹖” 錢大克搶著道﹕“那人身形雖然頗似盧舵主查緝的田冬﹐不過卻不是畫像上所稱之面色 蒼白﹐反而有些黑褐﹐出手雖然迅速﹐不過看來不像是內力高深之輩﹐所以在下沒再理會﹐ 讓他們自行離去。” 田冬一愣﹐弄了半天正點子是自己﹖他們怎麼知道自己會來﹖ 同時劉似道不服氣的道﹕“正是如此﹐所以閣下帶著一大群人往南﹐目標自然是我幫的 兄弟。” “笑話。”錢大克立即道﹕“陽葛會要去哪里、作什麼事﹐難不成要向你報告不成﹖” “兩位……”盧幅忽然緩緩開口道﹕“讓本舵主說句公道話。” 錢大克的聲音立即變了樣﹐恭敬的道﹕“盧舵主請說。” “這件事情錢當家的自然有嫌疑……”盧幅慢條斯理的道﹕“不過若是要咱們龍虎幫主 持公道﹐這件事還要清清楚楚的分辨﹐誰也不能冤枉了誰﹐劉幫主﹐盧某人有一句話﹐不知 道您聽不聽的下去﹖” 劉似道似乎不敢頂嘴﹐沙啞的道﹕“請盧舵主指點。” “不敢當﹐不敢當……”盧幅悠悠的道﹕“既然劉幫主一口咬定錢當家與那兩人勾結﹐ 可是八位幫眾又都死了﹐現存的活口就只有那兄妹兩人﹐劉幫主只要將他們擒來﹐若是他們 招認此事﹐龍虎幫自然會要錢當家的還貴幫一個公道﹐不知這樣你可否滿意﹖” 劉似道立即道﹕“好﹐敝幫已經查明那兩人落腳在南成客棧﹐這就派人捉他們回來。” 看來他就是等盧幅這句話﹐只不過他沒想到事實上田冬並沒有與錢大克勾結﹐就算捉到 了也逼不出他要的答案﹐當然更沒有想到居然正是他們找尋的正點子。 “且住。”錢大克立即道﹕“盧舵主說的自然公道﹐不過在下也有兩個請求。” 盧幅道﹕“錢當家請說。” 錢大克道﹕“第一﹐要事黃陵幫捉到那兩人﹐我要求由盧舵主審問﹐黃陵幫、陽葛會在 一旁觀看﹐不然黃陵幫擒到手﹐自然想要什麼口供﹐就有什麼口供。” “嗯……”盧幅似乎覺得頗有道理﹐出聲道﹕“劉幫主﹐信的過盧某嗎﹖” 劉似道似乎有些遲疑﹐但仍開口道﹕“這個自然﹐在下擒得那兩兄妹後﹐立即帶來此處 。” 盧幅道﹕“錢當家﹐未知第二……” “第二個要求呢……”錢大克道﹕“要是此事非實﹐還要黃陵幫還陽葛會一個公道﹐我 要的不多﹐武漢三鎮地境內﹐黃陵幫的油水﹐陽葛會要抽二成。” “什麼﹖”劉似道大驚﹐聲音更形沙啞的道﹕“你好大的胃口……” 錢大克哈哈一笑道﹕“這件事可不是陽葛會起頭的﹐難道陽葛會就這樣任人污辱﹖盧舵 主﹐這件事又要您評道理了。” 盧幅還沒說話﹐劉似道大聲道﹕“我們已經敬奉龍虎幫四成利潤﹐要是再讓出二成﹐我 們黃陵幫的苦哈哈豈不都要餓飯﹖” 田冬與顧玲如這才知道﹐龍虎幫原來干的是黑吃黑。 錢大克得意的道﹕“怕餓飯還不簡單﹐黃陵幫就此散了﹐這些兄弟轉奉陽葛會﹐錢□ 潮□ 証他們不會餓飯。” “你……”劉似道氣的說不出話來。 “這也挺有道理的……”盧幅開口道﹕“可是硬要人家二成也說不太過去﹐這樣吧﹐劉 幫主就當這事兒沒發生過﹐錢當家的也看我薄面﹐別要提什麼二成兩成的了。” 錢大克一唱一和的道﹕“盧舵主這麼說﹐在下無有不從。” 田冬與顧玲如兩人旁觀者清﹐這個盧幅與錢大克好像一鼻孔出氣﹐硬是擠著劉似道要那 二成﹐而劉似道若是當真忍下這口氣﹐任八名幫眾橫死﹐他也不用再作黃陵幫的幫主了﹐看 來錢大克這一手主要的目標還不是兩人﹐而是想除去黃陵幫﹐盧幅又好像蠻贊同的。 果然劉似道忍不住道﹕“好﹐要是這件事與陽葛會沒關系﹐黃陵幫就此散伙。” “幫主﹗”屋中有幾人驚叫出聲﹐聽來是劉似道的下屬。 劉似道怒哼一聲﹐一面開門一面道﹕“劉某還要去捉人﹐不陪了。”氣沖沖的奪門而出 ﹐身後跟著兩三個黃陵幫的人物。 田冬與顧玲如由上而下看的清楚﹐這位劉幫主面色淡黃﹐滿面胡渣﹐也有四十多歲﹐穿 的也是船夫打扮﹐不過身上背了把大刀﹐這時正急急向外走﹐從這個庭院的正門離開。 顧玲如看了氣不過﹐忘了季三和陸老六的嘴臉﹐對田冬低聲道﹕“田哥哥﹐我看那兩個 家伙不順眼……啊﹐就是那個掌櫃的……” 原來這時屋中的五、六人向外走出﹐當先的正是錢大克和一個福態的中年人﹐顧玲如正 指著他向田冬告狀。 只見那個掌櫃的哈哈一笑道﹕“錢兄這一手是真是高明﹐看來武漢境內很快就是陽葛會 的天下了。” 顧玲如一聽聲音﹐此人正是盧幅﹐不禁恨的牙癢癢的﹐直想撲下去揍人﹐只見錢大克得 意的一笑道﹕“盧舵主客氣了﹐這件事錢某辦了七年才布置妥當﹐已經十分無能。” 奇怪的是他說話不像之前一樣客氣﹐田冬正納悶﹐聽到盧幅又道﹕“錢兄來自內堂﹐果 然……” 錢大克乾咳一聲打斷盧幅的話﹐臉色沉了下來﹐盧幅吃了一驚﹐連忙道﹕“在下失言﹐ 在下失言。” 田冬與顧玲如兩人詫異的互望﹐什麼是內堂﹖田冬在龍虎幫一待十年都沒聽過這個名堂 ﹐而下面的盧幅居然會怕成這個模樣﹖ 還好錢大克似乎不打算追究﹐轉身住房中踏入﹐盧幅連忙對身旁的人道﹕“快去把酒菜 送上來。”一面急急的跟入房中。 田冬與顧玲如一時說不出話來﹐過了會田冬才低聲道﹕“怕不能讓黃陵幫就此散了﹖” 顧玲如點點頭﹐靠近田冬道﹕“那怎麼辦﹖” 田冬道﹕“出去再說。” 兩人迅速的返到距牆較近的東面﹐依然是田冬先躍過去﹐顧玲如再藉著蛟筋飛掠﹐兩人 一離此屋﹐馬上向著自己居住的南成客棧飛奔﹐顧玲如一面道﹕“田哥哥﹐你要去找那個劉 似道嗎﹖” “嗯。”田冬道﹕“只有把實情告訴他﹐他有沒有辦法自救就要看他自己了。” “可是……”顧玲如道﹕“他們也不像是好人。” 田冬道﹕“這話也沒錯﹐不過那個錢大克好像是龍虎幫私下派出來的人﹐要是黃陵幫被 除去﹐這里豈不成為龍虎幫的天下了﹖” 兩人一面談﹐一面迅速的往南面移動﹐過不多時﹐便見到前方十來人正急急的沿路急走 ﹐為百的正是劉似道﹐而南成客棧也就在不遠的前方。 這時劉似道一行人停住腳步﹐忽有兩人由暗影中急急奔來﹐與劉似道等人會合﹐田冬與 顧玲如知道那是派來監視自己的人物﹐不過黃陵幫未免太看不起兩人了﹐只在正門前方派了 兩三個眼線﹐怎麼能查出田冬的蹤跡。 只見兩方會合片刻﹐慢慢的人越聚越多﹐居然來了數十人﹐看來劉似道是橫下了心﹐非 得將田冬兩人捉到不可。 過了片刻﹐劉似道分派了一下任務﹐立即有十余位身手矯健的黃陵幫人翻牆而入﹐劉似 道也在其中﹐不知道是打算硬來還是另有詭計﹐其他人立即由四面散開﹐分頭監視著南成客 棧的四面。 田冬與顧玲如兩人趁黃陵幫尚未部署完畢﹐覷了一個空隙躍入客棧﹐奔到自己房間附近 ﹐卻見那十余人已經將自己房舍四面圍住﹐居然也沒吵醒其他的旅客。 田冬見狀道﹕“如兒﹐他們要是用下五門的迷香﹐我們就不管了。” “嗯。”顧玲如也贊同的點點頭道﹕“也好﹐要是這樣就不幫他們了。” “不過還是要把那個錢大克捉來問問﹐內堂到底是什麼東西。”田冬道﹕“這次武當大 會﹐集合眾人之力自然不怕龍虎幫有什麼奇兵﹐不過要是龍虎幫暗暗保存實力﹐日後卷上重 來﹐我們大概不能安享太平。” 過了片刻﹐忽有數人向兩人房門、窗口移動﹐在一聲號令下同時猛然一撞﹐將門窗轟然 撞開﹐這聲音本就不小﹐在深夜中更是引人注意﹐整個客棧立即騷動起來﹐田冬與顧玲如相 視訝然﹐這里是沒有王法了﹖ 沖進屋內的人見屋內空無二人﹐自然立即沖了出來﹐對著劉似道叫﹕沒人。” 劉似道似乎不覺訝異﹐一揮手道﹕“撒。”這十幾位都是黃陵幫中的佼佼者﹐立即迅速 的往外奔﹐信號一發﹐連外圍的人都撤走了﹐這時剛由夢中驚醒的客棧掌櫃、伙計這才睡眼 惺松的趕到﹐見到窗門皆毀﹐里面全無人影﹐不禁吃了一驚﹐急急報官不提。 田冬與顧玲如沒想到黃陵幫彷煩芍裨諦兀□換挪幻Φ耐巳□聳□□耍□皇O率□慈慫□ 著劉似道一路往城西繞﹐田冬與顧玲如緊緊跟著﹐一直追到了一戶大宅中。劉似道一行人迅 速的向著後堂走﹐田冬與顧玲如自然竄高伏低的跟入﹐一路還發現了不少的警哨﹐還好田冬 功力已入化境﹐帶著顧玲如依然能輕松的往後直跟。 劉似道與眾人直到了後進的一個大廳中﹐這才回身對眾人道﹕“果然找不到那兩人﹐錢 大克那個家伙已經設計好了。” 田冬與顧玲如隱在庭院的一株大樹上﹐遠遠聽到劉似道這麼說﹐不禁都有些佩服﹐黃陵 幫雖然只是武漢地區的一個小幫派﹐不過這個幫主還不是雀油的燈﹐果然知道錢大克的陰謀 ﹐只聽劉似道接著道﹕“龍虎幫姓盧的似乎有些偏幫他﹐我們可要小心了。” 一人開口道﹕“幫主﹐這明明是錢大克弄出來的﹐我們幫中的八位兄弟一定是死在他們 手中。” 劉似道﹕“他們這件事作的乾淨俐落﹐我們一點証據都沒有﹐不過我自從知道季三也們 八人的死訊之後﹐已經做好了部署﹐今晚我們去南成客棧只是一個幌子﹐只要龍虎幫不偏幫 他們﹐我們應該能撐的過去。” 田冬越聽越驚﹐原來剛剛幾十人去客棧大鬧只是幌子﹖但是這人不知道錢大克本是龍虎 幫的人﹐龍虎幫自然非偏幫不可﹐那這人的計划豈不是大亂﹖ 田冬即對顧玲如道﹕“如兒﹐我下去和他談談﹐你在這兒等我。” 顧玲如點點頭道﹕“田哥哥﹐這些人心計好深﹐你要小心些。”她對於這晚見到的事情 ﹐已經有些弄不清那一句話是真的了。 田冬點點頭﹐起身一躍﹐飛到數丈外﹐隨即轉身下沖﹐驀的沖到庭中﹐洒然道﹕“深夜 前來打擾﹐諸位休怪。” 田冬身形忽然閃現廳中﹐里面自然大亂﹐七、八人手持兵器將田冬團團圍住﹐只待劉似 道一聲令下﹐立即擁上﹐又有數人向外傳出號令﹐轉眼滿宅都是燈火﹐四面出現了數十名黃 陵幫眾﹐還好顧玲如躲的夠高﹐不然在這麼多人的燈火照耀下﹐簡直無所遁形。 劉似道沒想到居然有人能無聲無息的潛入﹐望見眼前是個頭戴面罩的黑袍人﹐劉似道有 些疑惑的打量田冬兩眼﹐這才緩緩沙啞著說道﹕“朋友能無聲無息潛入﹐足見功力高強﹐不 知有何見教﹖” 田冬一拱手﹐平和的道﹕“劉幫主﹐在下前來只為了告知一事﹐錢大克此人其實是龍虎 幫內堂派出來的人物﹐盧幅一定會幫他的忙﹐黃陵幫不可不防。” 劉似道微微一驚﹐沉吟著沒有說話﹐一位手持一把齊眉棍的高瘦漢子踏出道﹕“啟稟幫 主﹐這般藏頭露尾之人﹐說話豈能相信﹖何況龍虎幫勢大難擋﹐若真心圖謀我幫﹐豈須如此 ﹖何況當年龍虎幫介入之時﹐陽葛會首當其沖﹐損失也不小﹐我們既要與陽葛會周旋﹐不能 不明此事。” 劉似道點點頭道﹕“閣下此言匪夷所思﹐不知有何憑証﹖” 田冬道﹕“這是在下親耳聽見﹐這次陽葛會設下陰謀﹐劉幫主自然不懼﹐但若是錯估敵 人實力﹐恐怕一著錯、滿盤輸。” 劉似道點點頭﹐望向田冬道﹕“龍虎幫勢力極大﹐但也只有五堂十舵兩大護法﹐從沒聽 說過什麼內堂﹐本人不是不信﹐實是難以相信。”要不是田冬展現的功力深不可測﹐他也不 會這麼客氣的回話。 田冬不大高興的道﹕“幫主信或不信在下不管﹐但是在下好意來訪﹐閣下擺開這麼大的 陣仗豈是待客之道﹖” 田冬自己要溜自然沒問題﹐不過樹上還有一個顧玲如﹐田冬怕一不小心有個意外﹐所以 想讓黃陵幫眾散去﹐這才帶著顧玲如離去﹐這些人既然不聽便罷﹐讓他們狗咬狗就是了。 劉似道聽這人的聲音十分年輕﹐皺眉道﹕“現在不明閣下身分﹐這些只是預防而已﹐閣 下若是肯以真面示人﹐劉某未嘗不能散去人眾。” 田冬笑了笑道﹕“在下今日在城南眼見錢大克率眾包圍住八名黃陵幫幫眾﹐待眾人投降 後擊昏拖入林中﹐冷血屠殺八人心有不憤﹐這才好心前來報訊﹐既然幫主不懂以禮相恃﹐在 下多此一舉……” “且住。”劉似道身旁一位年紀較長﹐有個酒糟鼻的老者忽然開口道﹕“閣下見到錢大 克如何殺我八名幫眾﹖” 田冬不慌不忙的答道﹕“錢大克勒令一名部屬﹐以自幫一名幫眾的長刀動手﹐或穿心破 腹、或裂頸割喉﹐種種方式不一而足﹐在下不忍觀看……” 田冬說到一半﹐四面的黃陵幫眾已經有些忍不住鼓噪起來﹐他們大都不知道八人的死法 ﹐這時聽田冬這麼說﹐而劉似道等首腦臉上又是那種神色﹐自然知道田冬所說是真﹐而田冬 見已經引起眾人憤慨﹐也適時的自動住口。 這些首腦都看過八人死狀﹐知道田冬所說是實﹐問題是前面一大段是真的還是假的﹖那 名手持齊眉棍的大漢開口道﹕“閣下知道的這麼清楚﹐莫非是陽葛會的人﹖” “當然不是。“田冬又好氣又好笑的道。 “還說不是﹖”大漢轉身道﹕“幫主﹐這人必定是陽葛會派來的﹐他想誘使我們分力對 付龍虎幫﹐再與龍虎幫合力對付我們﹐我們若是與龍虎幫抗衡﹐無異自取滅亡﹐我黃橫可不 是貪生怕死﹐是為了我幫近千幫眾的生活著想﹐我們應該擒下此人向陽葛會問罪。” 劉似道搖搖手道﹕“黃副幫主稍□ 參鷦輳□□鴰嶂鋅峙旅揮姓餉茨暱岬母呤幀□□靠□□ ﹐你說呢﹖”□ 一個酒糟鼻老者踏出道﹕“啟稟幫主﹐這人非屬陽葛會﹐也不會是龍虎幫中人﹐與我幫 恐怕也並無淵源﹐既然前來示警﹐如非與陽葛會有仇﹐便是與龍虎幫有怨。” 黃橫揮著齊眉棍道﹕“葉副幫主少說了一個可能﹐這人說不定與我等有仇﹐正是前來陷 害黃陵幫的﹐便算是另兩個原因﹐也大有可能是胡言亂語﹐請幫主下令將他擒下便知端的﹐ 屬下願一試這人的身手。” 原來這兩位都是副幫主﹐中年人叫黃橫﹐年紀較長的叫作葉房楷﹐這位黃橫似乎疑心極 大﹐不斷的與田冬作對﹐田冬忍著氣道﹕“黃副幫主不信無妨﹐但若此事是真﹐卻不知黃陵 幫有無應變之道﹖” “黃副幫主請稍待﹐”劉似道阻住了黃橫﹐兩眼直視田冬﹐彷廢□賜柑鋃□拿嬲鄭□□ 刻後才緩緩道﹕“龍虎幫與陽葛會若真是一丘之貂﹐黃陵幫自無法抗衡﹐不知閣下可有妙計 ﹖” 田冬微微一愣﹐要是龍虎幫與陽葛會合力﹐黃陵幫就輸定了﹐那錢大克和盧幅何必辛辛 苦苦的設計這個計謀﹖田冬揣想不透﹐開始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不禁有些尷尬的道 ﹕“在下以為貴幫若是得知之後足以力抗﹐既然在下誤會了﹐那……” 酒糟鼻的葉房楷忽道﹕“少俠是否認為既然黃陵幫無力與抗﹐龍虎幫與陽葛會何必定下 這種陰謀﹐因為與自己所聞有些矛盾﹐所以遲疑﹖”他大概是認定了田冬年紀不大﹐索性以 老賣老的稱田冬為少俠。 田冬不禁有些佩服起這個貌不驚人的酒糟鼻﹐居然猜的這麼准﹐於是老實道﹕“葉副幫 主說的沒錯﹐在下聽到錢大克與盧幅商議此事﹐心想既然他們需用此狡計﹐貴幫得知之後必 有對付之策﹐沒想到劉幫主居然這樣說﹐在下不禁有些遲疑。” 黃橫哈哈一笑道﹕“編謊也不打打草稿﹐怎麼樣﹐露出了狐狸尾巴了吧﹖”拿著齊眉棍 就准備開打。 田冬又氣又怒﹐正不知該不該轉身就走﹐葉房楷卻悠悠道﹕“這樣就對了﹐啟稟幫主﹐ 屬下相信這位少俠所言。” 黃橫一驚回頭﹐望著葉房楷詫異的道﹕“葉副幫主此言何解﹖” 劉似道望著葉房楷﹐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點頭向庭園外的眾人道﹕“大家退下﹐每 一小組彼此注意著﹐這件事不准傳出去﹐若洩出一絲風聲﹐以幫規處置。” 四面黃陵幫眾人雖然詫異﹐也只好依言退下﹐劉似道向田冬一擺手道﹕“請入廳中細談 。” 田冬心想剛剛那種情勢﹐自己要帶顧玲如走還必須先躍上樹梢﹐反而還不如讓她伴在身 邊﹐有事時也好照應﹐可以一拉便走﹐於是道﹕“諸位莫怪﹐在下尚有一位同伴﹐不知可否 喚她同入﹖” 劉似道等人又是一驚﹐來了一個已經稀奇﹐居然進來了兩個人﹖今夜黃陵幫可是栽到家 了﹐劉似道雖有不滿﹐但仍和氣的道﹕“這是當然﹐還請少俠讓貴友現身。” 顧玲如早就呆的難過﹐見田冬要自己下來﹐她立即輕飄飄的旋身落下﹐一面嬌聲道﹕“ 大哥﹐既然他們不識抬舉﹐咱們不管這事便了。”一面點塵不驚的落在田冬身旁。 要知道顧玲如雖然內力平平﹐但是身法可是經過田冬的傳授。古樸的身法本就是武林一 絕﹐加上田冬以“大羅八法”潤色﹐更是出眾﹐顧玲如雖沒法躍上這麼高﹐但是要落得漂亮 那可不難。 雖然剛剛田冬落地的身法他們更是看不清楚﹐不過總還可以推諉成事出意外﹐所以沒法 注意﹐但顧玲如這下子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馬上將劉似道等人唬住﹐黃橫也不敢大聲 說話﹐只能面色一沉﹐轉身走入屋中。 眾人分別落座﹐葉房楷首先對劉似道道﹕“幫主﹐屬下將前因後果向這位少俠略加解釋 可好﹖” “說吧。”劉似道點點頭嘆了一口氣道﹕“恰好也能解開黃副幫主心中之疑惑。” 黃橫見劉似道這麼說﹐面色似乎微顯尷尬﹐葉房楷也不想任氣氛不好﹐便開口道﹕“這 位少俠﹐黃陵幫數十年前本來只是為了避免富人的剝削﹐由車夫、船夫、店伙計、苦力等一 群苦哈哈聚集而成的幫會﹐結合的目的則是為了協力幫助無法維生的幫中子弟﹐在武漢地區 還薄有名聲。不料二十余年前龍虎幫崛起﹐慢慢的勢力越來越大﹐逐漸的侵到武漢地境﹐不 過雖然他們財雌勢大﹐手下又有數千名地痞流氓﹐我們這些下層的人物與他們井水不犯河水 ﹐乖乖的不惹他們﹐也算是相安無事。” 顧玲如畢竟生長於武林世家﹐這時一笑道﹕“不過江湖上最重要的耳目卻掌握在你們手 中﹐龍虎幫雖然據有此地﹐卻處處無力可施﹐可是硬要你們的地盤又不合江湖規矩﹐他們只 能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姑娘真聰明。”葉房楷望了望蒙著面的顧玲如﹐似乎頗為意外﹐這才接著道﹕“還有 另一個原因﹐我們黃陵幫中雖無什麼高手﹐幫土等首腦卻是幫中德高望重之人方可膽任﹐除 非由內部自行瓦解﹐不然就算將我們幾個人都殺了﹐他們也無法掌握所有幫眾……但是七年 前﹐那個不知哪里來的錢大克﹐居然帶著三、四個朋來到武漢組織陽葛會﹐他們功夫高強﹐ 待人豪氣﹐在三年內﹐很快的掌握了車夫苦力﹐並宣稱黃陵幫不配掌管﹐自然與咱們爆發了 沖突。” 果然是七年﹐田冬想到不久前聽到錢大克的話﹐與這位葉副幫主說的果然合拍。可是看 剛剛的狀況﹐黃陵幫也不是毫無組織﹐想來這七年間他們也作了不小的努力﹐那個錢大克也 真是十分會作戲﹐難怪這麼多人被騙。 葉房楷聲音不變的道﹕“咱們人數雖多﹐高手卻不如他們﹐不過他們也拿不下咱們﹐相 爭之下﹐武漢幾度罷市﹐終於惹的龍虎幫插手﹐以擾亂市面為由﹐要求兩方停戰﹐期間兩方 也都受了龍虎幫不小的教訓﹐死了不少人﹐只好同意停戰﹐由龍虎幫聚寶堂高堂主主持之下 ﹐我們與陽葛會在龍虎幫武漢分舵會面。” 田冬點點頭道﹕“莫非是寶盈客棧﹖” “少俠說的沒錯。”葉房楷道﹕“沒想到一見面﹐陽葛會的錢大克便即答應每月分四成 油水給龍虎幫﹐而且日後遵奉龍虎幫的旗號﹐這樣一來若是我們不比照辦理﹐龍虎幫大可藉 恢復武漢秩序之名﹐助陽葛台除掉黃陵幫﹐黃陵幫無奈之下只好屈從﹐從此與陽葛會各守地 盤﹐互不相侵。” 田冬聽出奧妙道﹕“這幾年黃陵幫與陽葛會雖然名奉一主﹐不過也免不了明爭暗斗﹐諸 位想必十分小心。” “不錯。”黃陵幫幫主劉似道接口道﹕“可是這次八名幫眾無端端的死去﹐事前錢大克 那伙又大搖大擺的帶著大批人往城南走﹐明眼人都知道是他們干的﹐本人要是裝聾作啞﹐黃 陵幫只怕就要散了﹐可是他們卻作的乾乾淨淨不留一絲痕跡……” “還想要你們二成油水。”田冬接口道﹕“這樣一來你們非找出証據不可。” 劉似道駭然道﹕“少俠如何得知﹖” 田冬這才想到那是自己偷聽到的﹐只好偷偷伸了伸舌頭﹐搖搖頭道﹕“諸位先說完﹐在 下等會兒一起說明……卻不知諸位明知是計﹐想要如何處理﹖” 劉似道又望了田冬數眼﹐這才道﹕“既然那兩兄妹不在房內﹐自然八成是他們的人﹐我 們查也查不到﹐既然如此﹐我們只好將計就計﹐明日假裝已經取得口供﹐硬指陽葛幫確實與 他們勾結﹐並且因為兩人合作﹐我們旋即將兩人放了﹐他們因畏懼報復﹐連夜已離開武漢﹐ 這話雖破綻百出﹐但盧幅縱然心生疑惑﹐也不能因此偏幫陽葛會﹐只是那八位弟兄的血仇﹐ 就不知道哪一年能讓他們償還了。” 田冬微微一愣﹐還有這種計划﹖詫異的道﹕“要是他們不信呢﹖” 劉似道望了葉房楷一眼﹐葉房楷會意的接口道﹕“依照我們本來的計划﹐他們必然會找 出那兩人對質﹐我們既有眾多人手﹐明日全力盯哨﹐務求找出証據……不過我們恐怕是計划 錯了﹐兩位想來就是那對兄妹﹐原來兩位與陽葛會並不認識﹐而且還是少見的高手﹐看來錢 大克也走眼了。” 第六章 兵臨城下 聽見葉房楷這麼說﹐劉似道、黃橫自然一驚﹐而田冬與顧玲如更是一驚﹐田冬有些結巴 的道﹕“葉副幫主何出此言﹖” 黃橫猛然站起﹐大聲道﹕“既然是那東家兄妹﹐當然與陽葛會已先有勾結﹐還有什麼好 說的﹖” “黃陵幫主稍安勿躁。”葉房楷道﹕“那兩兄妹雖有可能是對方派來的人﹐但也說不定 是恰逢巧會﹐既然他倆來說了一個對陽葛會絕無好處的消息﹐想來不是陽葛會的人﹐錢大克 原先大概只知道他們功力不低﹐我們就算能擒住他們也會損失不小﹐而且無論是否成功﹐他 們自然沒有與陽葛會勾結﹐我們非吐出二成不可……而且若非我幫八人本是去追捕他們﹐以 他們的功力來說﹐見到如此不平事﹐豈會隱身一旁裝聾作啞﹖” 這話一說田冬不由有些慚愧﹐自己確實因為“龍虎幫”三字﹐對兩方都有嫌隙才沒插手 ﹐當然另一方面也因為錢大克動作也太過迅捷﹐田冬回過神來時八人已經死了一地﹐這時只 好道﹕“副幫主責備的是﹐在下對於龍虎幫實在沒有好感﹐當然聽到兩方都是龍虎幫的下屬 ﹐實在不願出手幫忙﹐不過今晚在寶盈客棧後方的小院中﹐在下聽到了諸位的對話……” “原來東少俠也在﹖”劉似道有些詫異的望著田冬﹐龍虎幫那兒的人手雖較少﹐不過功 力可是比黃陵幫的烏合之眾強多了﹐何況盧幅與錢大克都是高手﹖田冬能不聲不響的闖入﹐ 難怪也能闖來黃陵幫。 “正是。”田冬點頭道﹕“在下等幫主離開之後﹐聽到盧幅與錢大克兩人商議﹐在對話 中﹐錢大克對於七年才消滅黃陵幫頗覺慚愧﹐而盧幅則在一旁不斷的吹捧﹐與之前神態全然 不同﹐在下對諸位雖無好感﹐不過見他們施此狡計﹐自然不能不管﹐是以尾隨諸位准備示警 ﹐諸位夜襲南成客棧之後一直到此﹐在下都看在眼內。” 劉似道一擊掌道﹕“這樣就妥當了﹐少俠隨我們一見陽葛會與龍虎幫﹐將兩位見到的事 情說出﹐盧幅便算想偏幫也沒理由。” “不妥。”葉房楷道﹕“稟幫主﹐若是這樣做﹐在情在理我們必須要錢大克償命﹐先別 說我們沒有把握﹐既然錢大克也出自龍虎幫﹐盧幅自然不會坐視﹐我等全無勝算。” 這話正和田冬之意﹐他與顧玲如兩人僅是服飾裝扮膚色改變﹐五官面容可什麼變化﹐錢 大克等人雖不識兩人﹐但是兩人與龍虎幫數次大戰﹐難保龍虎幫中沒有其他人認得﹐何況顧 玲如國色天香之姿﹐盧幅更是不可能不識得﹐他們雖未必捉的住兩人﹐但是行蹤一露﹐之後 的路程就多艱了﹐於是田冬立即道﹕“諸位可有辦法引來錢大克﹐由在下出手將他除去。” 堂中三人皺眉苦思﹐連黃橫似乎也已經相信了﹐不再對田冬惡口相向﹐田冬想起已經死 去的季三的行為﹐其實自己對黃陵幫也沒有多少好感﹐見對方似無良策﹐於是一扯顧玲如站 起道﹕“諸位現在已經明白情勢﹐在下告警之目的已達﹐既然幫不上忙﹐在下就此告辭。” 劉似道連忙起身道﹕“少俠留步。” 田冬與顧玲如回身站定﹐劉似道接著道﹕“兩位對於本幫八人追擊之事想來心有不忿﹐ 不知能否讓劉某解釋﹖” 田冬苦笑兩聲﹐緩緩道﹕“諸位服從龍虎幫之令﹐對兩個外來旅客如此留難﹐若非同流 合污﹐也難脫約束不當之名﹐總來黃陵幫創幫之道本為低層民眾謀福利﹐如今墮落若此﹐幫 主更有何話可說﹖” 劉似道臉上神色尷尬﹐嘆口氣頹然坐下﹐似是無話可說﹐黃橫卻驀然站起道﹕“你們哪 里知道幫主的苦處﹐那些幫眾要是約束太緊﹐一個個被拐到陽葛會去﹐我們若不委曲求全﹐ 早在四年前就被陽葛會滅了……” “夠了。”劉似道忽然大聲打斷了黃橫的話﹐黃橫一愣望向劉似道﹐只見劉似道面現痛 苦之色﹐黯然道﹕“黃橫弟……不要說了﹐為了委曲求全﹐我們做了多少違心之事﹐如今回 頭想想﹐還不如當初就把黃陵幫散了……” “幫主﹗”黃橫大驚站起。 “我意已決……”劉似道一揮手道﹕“我們解散黃陵幫﹐幫眾日後各守本分……陽葛會 想要重新完全掌握﹐至少還要五、六年的時間……我們也只能做到這樣了。” 田冬與顧玲如兩人呆在當場﹐不知道該不該勸阻﹐這也不是兩人想看到的結果﹐這時葉 房楷緩緩站起﹐望望兩人之後道﹕“幫主﹐既然要解散﹐不如投入陽葛會。” 這話一出﹐眾人同時大吃一驚﹐黃橫驚愕的頓了兩頓﹐更是一揮齊眉棍﹐怒目道﹕“好 啊﹐原來你才是陽葛會的奸細﹖” 葉房楷不理會黃橫﹐繼續道﹕“我們事先將所有人手分成八路散入城中﹐他們自能察覺 ﹐再請錢大克來此接收﹐他自持功力高強﹐加上我們內部空虛﹐必定依約前來﹐而為了四面 布防﹐他也不至於帶太多人手﹐那時少俠若能助我們一臂之力﹐錢大克死路難逃﹐而後我們 城中八路弟兄同時發難﹐他們無人主持大局﹐我們自能在一個時辰內拔除所有陽葛會人手﹐ 龍虎幫便算得知消息﹐也無力回天﹐只有吃這麼一次癟了。”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都愣住了﹐過了片刻﹐只見葉房楷話聲一轉道﹕“少俠願不願幫這 個忙﹖” 田冬還沒說話﹐劉似道已經搶著說﹕“少俠﹐我劉某保証日後重振綱紀﹐恢復黃陵幫原 有的風骨﹐若有虛言﹐願受雷轟。” 田冬怔忡片刻﹐終於點頭道﹕“好吧﹐不過在下有個條件。” 劉似道微露詫異的道﹕“少俠請說。” “擒住錢大克之後﹐我要向他問口供。”田冬道﹕“在下對於龍虎幫還有所謂內堂之事 ﹐頗感好奇。” “沒問題。”劉似道一口答應﹐隨即望望天色道﹕“我們立即部署﹐邀約龍虎幫午時赴 約﹐兩位請入內稍歇……” “心領了。”田冬另有打算﹐拱手道﹕“既定午時發難﹐在下已時必返﹐還望幫主勿忘 己諾﹐日後得以重挽黃陵幫聲名於不墜。”說罷一挽顧玲如﹐兩人如飛鳥般躍去。 黃橫面露難色﹐望向劉似道道﹕“幫主……他倆人真能對付的了錢大克他們嗎﹖” “也只有試試了。”劉似道嘆了一口氣道﹕“不然黃陵幫若當真解散﹐那些貧苦無告的 幫眾如何生活﹖” 黃橫無話可說﹐於是三人再擬定了一番部署之後﹐立即喚入手下心腹﹐將各種調動向外 傳出﹐隨著近千幫眾的移動﹐很快的整個武漢立即動蕩起來。 至於田冬與顧玲如兩人躍出黃陵幫的堂口之後﹐也不回南成客棧﹐兩人尋了個僻靜之處 停了下來﹐顧玲如疑惑的問﹕“田哥哥﹐我們出來作什麼﹖” 田冬這才緩緩道﹕“如兒﹐你在鎮外等我﹐別進去了。” 顧玲如一忙﹐扯下面罩瞪眼嬌嗔道﹕“田哥哥﹗” 田冬也取下面罩﹐牽起顧玲如的柔夷道﹕“如兒﹐找不希望你涉入險境﹐剛剛被黃陵幫 的人圍住﹐我就十分後悔帶你一起來。” 顧玲如似乎有些委屈﹐又有些難過﹐她既不願與田冬分開﹐又不忍他為自己擔心﹐想到 是因為自己功夫不夠才造成拖累﹐眼眶不禁紅了起來﹐一面又硬睜著一雙美目﹐叫自己不要 掉淚。 田冬看了又疼又憐﹐輕撫著顧玲如的香肩道﹕“如兒﹐那個錢大克雖然功夫不低﹐我也 應該沒有問題的﹐要是你在一旁﹐我說不定反而會分心﹐這個道理你應該知道。” 顧玲如抬起頭來﹐望著田冬道﹕“田哥哥﹐他的功夫怎麼樣﹖” “看來至少比舵主高﹐可能跟龍虎幫的幾位堂主差不多。”田冬一笑道﹕“當初的我連 龍虎幫的護法都不怕了﹐難道現在還會輸﹖”而顧玲如最多只能對付舵主﹐甚至還末必能獲 勝。 顧玲如點點頭道﹕“好……不過我要在附近看著﹐等你們勝了之後﹐我要出來踢盧幅的 屁股。” “按照情理……盧幅應該不會來。”田冬皺眉道﹕“而且那有地方能偷看﹖” 顧玲如嘟起小嘴不依的道﹕“到時候應該是在黃陵幫的大廳中動手﹐我躲在附近就是了 ﹐怎麼說人家偷看﹐又不是小時候……” 顧玲如說著說著嘴角也露出笑意﹐兩人同時想起小時候在崇義門﹐兩人攜手躲在密道中 偷看的往事﹐心中都是一片溫馨﹐當東方天光乍現之際﹐兩人緩緩的依偎在一起﹐誰也不想 再多說什麼。 太陽逐漸的上升﹐熾熱的大陽在空中吐著熱焰﹐被烘烤著的武漢地境內﹐隱隱浮動著不 安的氣氛﹐黃陵幫大幅抽調人手﹐雖然不致影響到城市正常的運行﹐可是明眼人都知道將有 大事要發生﹐武漢人大都記得四年前的變故﹐這次只怕又要上演﹐一些較為機靈的商家﹐看 看風色不對﹐索性歇業一天﹐免的動亂時殃及池魚 這時﹐黃陵幫堂口中只留下不到五十人﹐除了一些必須的人手﹐其他人幾乎都派動出去 ﹐劉似道、黃橫、葉房楷三人為避免陽葛會的疑心﹐只好留守屋中﹐三人與七、八位心腹聚 集在前院的大廳中﹐商議著是否尚有不是之處。 這時黃橫正在抱怨﹕“幫主﹐我們弄到這個田地﹐要是那個姓東的小子忽然反悔一走了 之﹐我們不是就完了﹖” “我看他們應該不是這種人。”葉房楷插言道﹕“何況我們已經被逼到絕境﹐若不如此 ﹐如何死里逃生﹖” “正是死中求生、絕境存活。”劉似道道﹕“葉副幫主這一著雖然行險﹐不過也是我們 現在唯一能走的路﹐不說別的﹐陽葛會若真的按月來取二成﹐我們幫務無法運作﹐也只能散 了﹐若是能除去陽葛會﹐不單去掉了威脅﹐龍虎幫不能再以協調的名義收取這筆費用﹐也能 省了給他們的四成。” “劉幫主此言正是。”田冬蒙面出現在門口﹐一面進來一面道﹕“計划可還順利﹖”顧 玲如自然也緊隨在後。 “東少俠﹖”劉似道不由得又吃一驚﹐他的功夫大約與盧幅差不多﹐與田冬還有一大段 距離﹐田冬的聲息他自然無法發覺﹐見田冬大白天地無聲無息的闖來﹐吃驚之余又有些安心 ﹐只是明明已經知道兩人的長相﹐這對兄妹為什麼還是帶著面罩不肯取下﹖ 田冬望望天色道﹕“已時將盡﹐劉幫主與他們是約在午時嗎﹖” “正是。”劉似道點頭道﹕“布置已妥﹐等一下東少俠先隱於左廂﹐時機一至還要仰仗 少俠大力相助。” “當然。” 這樣顧玲如剛好躲在那兒不用出來﹐田冬正點頭間﹐忽然門外有一人急急趕入﹐一面奔 一面嚷﹕“幫主﹐大事不好。” “吳白﹐你急什麼﹗”劉似道面一沉道﹕“好好的說。” 那叫吳白的大漢又急又喘的道﹕“錢大克對外宣稱幫主將要……將要投降﹐龍虎幫舵主 之外還有好幾位高手也要前來見証﹐還派了數……數百人幫陽葛會四處防守﹐他們百 余人正 向這兒來﹐預計……一刻之後會到。” 眾人大吃一驚﹐陽葛會擺明了要和龍虎幫合流硬吞了黃陵幫﹐這樣就算加上田冬兩人也 沒有勝算﹐劉似道愕然半晌﹐轉頭望向葉房楷﹐葉房楷面色沉重的道﹕“幫主﹐有奸細﹗” 廳中數人的目光已轉到了田冬兩人身上﹐黃橫更是一棍向田冬劈下﹐大聲道﹕“除了你 們還有誰﹖” 田冬揮手順棍斜推﹐齊眉棍往旁一偏﹐還把黃橫帶著移了兩步﹐黃橫怒吼一聲﹐翻身就 要再上﹐幾個黃陵幫眾也抄起了家伙﹐劉似道卻立即道﹕“住手﹐不是他們。” 黃橫一愕住手﹐劉似道說﹕“若他們確貿是奸細﹐根本無須再跑這一趟﹐何況龍虎幫與 陽葛會果然是一丘之貂﹐若東少俠沒來﹐結果也不過是如此而已﹐他何須提早來此通知﹖” “幫主明見。”葉房楷道﹕“他們必定從奸細口中得知計划﹐所以派出百余高手前來﹐ 准備連東少俠一並除去。” 黃橫不服氣的道﹕“說不定他還有其他的奸計。” “不﹐以東少俠的身手﹐我們根本不是對手。”葉房楷道﹕“奸細必定是昨夜房中之人 ﹐除幫主與東少俠兄妹之外﹐人人有嫌疑。” 劉似道皺眉道﹕“當時除我們三人之外﹐其他七、八人都是幫中的好兄弟﹐誰會呢﹖” 劉似道目光一個個的掃過去﹐昨夜在屋中的幫眾今天都在﹐誰也不像是奸細﹐而且除了 兩位副幫主能送消息出去﹐其他人也沒有機會離開﹐想到昨夜至今的事故﹐劉似道的目光不 由得凝定在黃橫身上﹐心中驚疑不定。 黃橫兩眼一睜﹐大聲道﹕“幫主﹐您該不會是懷疑我吧﹖” 見劉似道答不出話來﹐葉房楷搖頭道﹕“除兩位副幫主之外﹐其他人彼此監視﹐誰也沒 機會傳出消息﹐黃橫弟﹐奸細不是你就是我﹐我實在想不到……” “胡說﹗”黃橫氣的滿面通紅﹐一指葉房楷道﹕“你們不是第一天認識黃橫﹐居然相信 外人不相信我﹖” “黃橫弟﹐我真沒想到……你怎麼可以這樣做……﹖”劉似道很想不信﹐但事實又擺在 眼前﹐實在不知該如何處置。 黃橫一扔齊眉棍﹐兩手猛然一扯﹐將胸前衣襟嘩的撕開﹐挺著毛茸茸的胸膛瞪著劉似道 道﹕“幫主﹐黃橫自認赤膽忠心﹐要是幫主不信﹐就請幫主剖開來瞧瞧。” 田冬雖然對黃陵幫或黃橫都沒什麼好感﹐但這時見狀也忍不住勸阻道﹕“劉幫主﹐且慢 ﹗” 黃橫剛剛這樣一來﹐劉似道又弄不清奸細到底是不是他﹐正覺左右為難、無所適從的時 候﹐田冬這一叫正是時候﹐劉似道立即道﹕“東少俠有話詩說。” 田冬道﹕“便算真如葉副幫主所言﹐若非葉副幫主使是黃陵幫主﹐那也是有兩人有嫌疑 ﹐毫無憑據之下﹐也不能單單懷疑黃副幫主一人。” 這話一說﹐不止葉房楷臉色不佳﹐連黃橫都覺得此人有些莫名其妙﹐眾人更覺怪異﹐黃 橫一直阻撓這位姓東的年輕人﹐怎麼他反而替黃橫說話﹖ 只見田冬接著道﹕“在下並非認為奸細是葉副幫主﹐不過雖然兩位都有嫌疑﹐但也都沒 有証據﹐我們為此再爭下去﹐錢大克他們可是快到了。” 一言驚醒夢中人﹐劉似道立即道﹕“東少俠有什麼好計策﹖劉英無有不遵。” 田冬哪有什麼好計策﹐雖然話說回來﹐要是對方眾人中沒有什麼高手或神兵利器的話﹐ 田冬的古龍蛟筋取出應該極合適合群毆﹐問題是田冬不願露出行跡﹐要是用蛟筋應敵﹐龍虎 幫的人一定會猜出自己的身分﹐那就麻煩了。 劉似道見田冬遲疑不答﹐心想田冬八成也想不出辦法﹐於是嘆了一口氣道﹕“既然兩位 也無法可施﹐我們覆亡在即﹐兩位還是趁早離開好了……” 田冬想了想道﹕“劉幫主﹐昨夜諸位曾提過﹐要是龍虎幫硬來也不能實際掌握貴幫﹐既 然現在情勢不佳﹐何不先擇地躲藏﹖” 劉似道搖頭苦笑道﹕“那是四年前的情勢﹐現在只要我們被除去﹐陽萬台乃自本地崛起 ﹐自然能順利的接下我們的殘余勢力﹐何況……” 劉似道似乎有些顧忌沒說下去﹐葉房楷卻接著道﹕“何況我們之中還有奸細﹐怎麼逃的 出龍虎幫的手下﹖”目光又轉向黃橫。 黃橫面色一變﹐大聲道﹕“你們居然還懷疑找﹖好﹐幫主你率領幫眾先退﹐黃橫留在這 里戰死便了。” 這時又有幫眾急急奔入大門﹐一面大叫道﹕“幫主﹐他們來了。” “布陣。”劉似道立即發令﹐數十名留在此處的黃陵幫眾立即取出刀劍﹐左右排列起來 ﹐往廳外的大院子移動。 田冬沒想到現在狀況變成這樣﹐等一下亂起來﹐說不定連自己也要逃﹐現在要是顧玲如 離開身邊﹐想會合就麻煩﹐於是對顧玲如道﹕“如兒﹐你不要躲了﹐等下不要離我太遠。” 顧玲如早就裝作忘了這件事﹐聽到田冬這麼說﹐自然更不會有異議﹐就在這時﹐錢大克 與盧幅兩人相偕踏入大門﹐一面對院中的眾人道﹕“沒想到錢幫主這麼爽快﹐居然承諾將黃 陵幫納入陽萬台﹐既然如此﹐錢某索性請來盧舵主﹐也算是一個見証。”身後近百名隨員立 即散了開來﹐其中大半是龍虎幫的服色。 劉似道面色一沉道﹕“兩方早該重新會合為一﹐在下也不是第一天這麼想了。” “如此就好。”盧幅踏出道﹕“陽葛會與黃陵幫本出同源﹐重新合一之後想必能將會務 大為拓展。” “不過……”劉似道道﹕“在會合之前﹐那八位兄弟的血仇必須先處理﹐錢大克﹐我這 里有証人証明﹐兇手正是你們﹐今日要你償還這筆血債。” 看來劉似道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了。 “証人﹖”盧幅皺眉道﹕“是哪兩位蒙著面的人物嗎﹖劉幫主﹐話可不能亂說。” “這兩位便是東家兄妹。”劉似道道﹕“這兩位親眼瞧見劉當家的動手。” “笑話了。”錢大克大笑道﹕“一開始說我們與東家兄勾結的也是黃陵幫﹐現在又變成 你們的証人﹖估不論這兩人是不是東家兄妹﹐他們來自外地﹐又藏頭露尾的不敢見人﹐說的 話怎能作數﹖” 劉似道沉著臉道﹕“反正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龍虎幫苦能秉公處理﹐還請先退出 本幫。”雖然龍虎幫不大可能退出﹐不過現在劉似道別無他法﹐只好死馬當作活馬醫。 劉似道自然立即反唇相譏﹐不過一旁的田冬與顧玲如兩人卻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龍虎 幫與陽葛會已經占了極大的優勢﹐為什麼還有這個耐心與劉似道爭個不休﹖這時葉房楷走到 兩人身旁﹐低聲道﹕“東少俠可察覺到他們似乎在等待什麼﹖” 這個酒糟果然厲害﹐田冬點點頭道﹕“葉副幫主說的是﹐在下正為此事疑惑。” “這十分簡單。”葉房楷道﹕“他們既然有奸細潛入龍虎幫﹐自然知道兩位﹐所以一定 還隱藏著其他的陰謀。” 這話大有道理﹐田冬與顧玲如兩人不禁都點了點頭道﹕“難道他們還有伏兵﹖” “當然。”葉房楷揮手一指道﹕“兩位請看守著門口的四人……他們雖然身穿陽葛會的 服飾﹐但是卻十分面生﹐這次的事件說不定……” 田冬與顧玲如一面聽葉房楷敘述﹐一面望向他說的八人﹐田冬看過去發現那八人氣度沉 凝﹐果然不是普通人物﹐正注意的時候﹐忽然感到背後一股勁力迅速穿來﹐不但迅捷剛猛﹐ 距自己還不到一尺﹐其勢已經躲避不及﹐田冬吃了一驚﹐功力猛然運使﹐背心的衣衫霎時股 起﹐隨即背心一痛﹐似乎被什麼銳利物刺傷﹐還好田冬內力深厚﹐一股一滑之間之後只受了 輕傷﹐背後衣服倒是裂了一大片。 田冬這時已經知道是葉房楷出手傷人﹐大怒之下回過頭來﹐卻見顧玲如哎喲一聲捂著背 心﹐田冬這才知道葉房楷居然同時攻擊顧玲如﹐她的功力比田冬差遠了﹐怎麼受的了這一下 ﹖田冬又驚又急﹐也顧不得追擊葉房楷﹐連忙抱住顧玲如慌急的大叫﹕“如兒﹐如兒﹐你怎 麼了﹖” 葉房楷一擊之後立即躍出﹐奔到錢大克身旁站定﹐錢大克呵呵直笑道﹕“葉兄﹐可得手 了嗎﹖大家注意了﹐准備掃平黃陵幫。” 四面的眾人同時應喝一聲﹐鏘鏘的刀劍出鞘聲連續響起﹐兩方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劉似道大怒道﹕“葉房楷﹐原來你才是奸細﹖” 錢大克得意的道﹕“我可是花了五百兩黃金才將葉兄收攬過來﹐果然值得。” 盧幅順便吹捧兩句道﹕“錢當家的果然神機妙算﹐果然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葉房楷臉色難看﹐沒有答話的又退了兩步﹐錢大克得意的道﹕“葉兄說﹐你們雖然會發 現有奸細﹐不過只有他和黃橫愣子有嫌疑﹐你們絕對只會懷疑黃橫愣子﹐哈哈﹗” 居然說自己是愣子﹖黃橫氣上心頭踏出道﹕“姓葉的﹐原來你才是奸細﹐我們都錯信你 了﹐你們這群雜碎不要以為這就贏定了﹐黃陵幫寧死不屈﹐也會讓你們付出慘痛的代價。” 剛剛葉房楷聽到錢大克居然把收買自己的金額說出﹐這樣自己以後等於不用再在武漢過 日子了﹐加上聽見黃橫的怒罵﹐更是臉色難看﹐而錢大克與盧幅似乎十分得意﹐一起哈哈笑 了起來。 後面的田冬正急急的掀去自己與顧玲如的面罩﹐見到顧玲如皺著眉頭的模樣﹐正十分心 疼的時候﹐顧玲如也發現田冬受傷﹐臉上忽然轉成驚訝﹐詫異的道﹕“大哥﹐你受傷了﹖” 田冬見顧玲如不像受傷的模樣﹐往顧玲如背後一望﹐見到背後的衣服雖然破了﹐但卻沒 有血水滲出﹐田冬這才想起顧玲如穿著紫金衣﹐除了痛一下外不會有事﹐這時他松了一口氣 ﹐才感覺到身後有些疼痛。 顧玲如一面手忙腳亂替田冬止血一面罵﹕“那個姓葉的老頭好壞……大哥﹐揍扁他。” 田冬只算是受了皮肉之傷﹐這也是因為葉房楷沒想到田冬的內力這麼高強﹐這時盧幅見 田冬與顧玲如兩人似乎都沒事﹐一剎笑聲﹐回頭對葉房楷道﹕“葉兄﹐他們倆個怎麼都沒事 ﹖” 葉房楷早知道兩把刀子刺中的感覺都不對勁﹐只是沒機會說出口﹐這時只好遲疑的道﹕ “他們……他們身上十分古怪。” 劉似道見田冬兩人無恙﹐自然十分快慰﹐大聲道﹕“畜生不如的家伙﹐你留在此處原來 就是想暗算東少俠兄妹﹐還好他們吉人天相、未中暗算﹐你們還有什麼狡計一並施出吧﹗” 這時兩人面罩已經取掉﹐錢大克自然看的出確實是自稱東季的東家兄妹﹐於是錢大克道 ﹕“果然是東少俠﹐兩位與此事本來無關﹐何況原先與黃陵幫也有嫌隙﹐不如趁早抽身。” 盧幅忽然一皺眉﹐望著顧玲如道﹕“這位姑娘……” 田冬知道已經被看了出來﹐猛然住前一躍﹐一招“怒濤翻雲”翻出數丈﹐直住盧幅撲去 ﹐□ □□□蹲芩悴淮恚□背【□粢簧□骸拌庇裾疲俊弊□肪吞印□ 田冬雖然並未學全“璞玉掌”﹐但憑盧幅這種功力也無法輕易的逃開﹐只見田冬掌風罩 住數尺方圓﹐盧幅已經無路可逃﹐這時錢大克忽然拔劍出稍﹐在騰躍之間由側面一劍擊出﹐ 直剌田冬腰際﹐這一下動作迅捷﹐功力直追龍虎幫的堂主級人物。 田冬自然不懼﹐半空中一個旋身左掌右指兩邊發出﹐左掌仍襲向盧幅﹐右指卻是嗤的一 聲射出一縷勁風﹐將錢大克的長劍震開﹐錢大克身旁兩人見勢不妙﹐這時不及使用兵刀﹐四 掌同時一攔﹐截擊田冬擊下的掌力﹐只聽轟然一聲大響﹐田冬往後一翻落到地面﹐背後的傷 口又滲出了一些血水﹐但那兩人硬接田冬的掌力﹐同時震退數步﹐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已經 受了不輕的傷。 盧幅被勁力一逼﹐灰頭上臉的滾出了數尺﹐這才惶然站起道﹕“田冬﹗” 四面眾人自然同時一驚﹐田冬憑著一根長達十丈的怪兵器﹐在麗峰山單人逼退龍虎幫近 百人﹐而那時連幫主、堂主等高手都在其中﹐這件事是龍虎幫創幫以來少見的大敗﹐雖然幫 中著力隱瞞﹐但事情還是慢慢的傳了開來﹐田冬已經被渲染成三頭六臂的怪物了。 錢大克剛剛被田冬以一縷指風震退﹐已經大吃一驚﹐更沒想到這人居然就是龍虎幫的大 敵﹐錢大克向後一揮手﹐門口那四名氣勢不凡的漢子立即躍到他的身邊﹐錢大克這才道﹕“ 閣下原來是田少俠﹐這件事與閣下毫無關系﹐何必趟這渾水﹖若只是為了閣下與龍虎幫的恩 怨﹐在下可以請龍虎幫退出此事﹐也請田少俠不要插手。” 雖然陽葛會在場中不過二十來人﹐但那四人與錢大克的功夫其實差之不遠﹐要是剛剛攔 截的那兩人尚未受傷﹐這里就等於有七個堂主級功力的人物﹐可算是一個十分堅強的陣容﹐ 要是田冬離去﹐就算沒有龍虎幫的人﹐陽葛會的二十來人一樣能將黃陵幫的五十余人殺的一 個不剩﹐何況這些人八成就是所謂內堂出來的人物﹐這件事不能不查問清楚。 不過要應付這幾人的合力攻擊﹐田冬也不是很有把握﹐於是田冬終於探手入懷﹐取出本 來不打算用的蛟筋鞭﹐大聲道﹕“閣下應該早就知道﹐我已探清諸位出自龍虎幫﹐這話說的 雖然好聽﹐奈何在下不能從命……劉幫主﹐總攻擊的號令可以發動了﹐除了這七人與盧幅之 外﹐其他人要是想逃﹐可以放他們一條生路。”言罷田冬迅速的往前一沖﹐蛟筋有如靈蛇一 般直往前溯。 錢大克自然早就聽說田冬古龍蛟筋的威風﹐連忙閃避開來﹐其他幾人也立即取出兵刀﹐ 兵兵兵兵的與田冬纏斗起來。 劉似道聽見田冬的話不由得有些遲疑﹐田冬居然說的這麼好聽﹐以寡擊眾下能不能贏都 不知道﹐還要放人家一條生路﹖可是黃橫性子較急﹐猛然往葉房楷一棍劈出道﹕“我先收拾 這個叛徒。” 四周圍的眾人見打了起來﹐自然鬧轟轟的一擁而上﹐田冬的蛟筋雖然現在只余兩丈長﹐ 也是個不短的距離﹐轉眼間七、八名較不知死活的龍虎幫眾已經倒在地上﹐這時劉似道忽然 了解了田冬的想法﹐大喝一聲道﹕“大家注意﹐團團圍住中間的戰團﹐別讓這些人溜了﹐除 了葉房楷之外﹐其他的人都不管了。”一面揮手命人發出訊號﹐身後的心腹立即吹響了號角 ﹐隨即四面也傳來回應聲﹐一聲聲的遠傳出去﹐武漢霎時陷入動亂。 顧玲如倒是沒下場﹐她只遠遠站在廳口中央﹐要是有一些龍虎幫或是陽葛會的人靠近﹐ 她自然游刃有余﹐慢慢的也沒人敢去找她﹐她記得田冬會替自己擔心﹐所以一直留在田冬十 分容易看到它的地方。 田冬面對錢大克、盧幅在內的八人﹐將蛟筋四面盤打﹐打的八人縛手縛腳﹐闖不出這兩 丈方圓﹐其實田冬要是狠心攻擊﹐早就除去了數人﹐只不過田冬沒研究出什麼好鞭法﹐靠的 還是渾厚的內力橫劈猛打﹐難免傷了幾人之後也會有幾人脫逃﹐所以只好輕靈的四面攔截﹐ 不讓他們脫逃。 圈中的八人自然是叫苦連天﹐田各的蛟筋不斷由外市內寄來﹐雖然沒什麼變化﹐總是快 的讓人不得不防﹐而與自己兵刃一擊之下﹐自己一定會極狼狽的震回圈中﹐學過的什麼奇招 妙式都施展不出來。 慢慢的黃陵幫數十人在這大圈戰團之外圍了起來﹐內圈的面對內部﹐外圈的應忖龍虎幫 與陽葛會的人手﹐本來也不是這麼容易﹐不過龍虎幫與陽萬台這時首腦無法分身發令﹐何況 留下的也沒麼高手﹐反觀黃陵幫卻有幫主在場調度﹐自然能迅速的布下陣勢。 至於黃橫與葉房楷兩人間的戰局也是一面倒﹐在黃陵幫中﹐這兩位副幫主本來就是黃橫 功夫較高﹐葉房楷較具智謀﹐加上連龍虎幫與陽萬台的人都有些看不起葉房楷﹐所以也沒人 來幫手﹐又點斗志的都跑去圍攻中間的大圈子﹐反正現在無人做主﹐往外溜想看看風色的人 其實更多。 田冬見外圈已經布妥了數圈黃陵幫的人﹐在一鞭逼回錢大克的時候﹐猛然用力下勾﹐以 全力向這些人膝骨之處橫掃過去﹐這一下十分迅捷﹐盧幅與那兩位早已受傷的陽葛會高干同 時中招﹐腿骨被打斷摔飛一旁﹐不過田冬既然擊中三人﹐蛟筋的速度自然緩了下來﹐其他五 人立即四面一躍﹐同時向外沖。 田冬現在已經不能像剛剛一般圍住五人﹐所以針對右方的兩人揮鞭﹐兩人半空中急急翻 身想靠長刀架住蛟筋﹐最好能藉著田各的力道摔出圈外﹐但田冬精研“大羅八法”十數日﹐ 現在雖然沒創出什麼招式﹐不過眼光已經不同﹐立即看出對方的目的﹐於是驀然騰起身來﹐ 筆直如棍的蛟筋一轉力道的方向﹐將兩人硬生生的往地下砸落。 兩人哪想到會出此變故﹐兩手在前方死頂著蛟筋﹐也沒辦法返手扶一下地面﹐就這樣背 面著地的摔在地上﹐手中長刀終於頂不住蛟筋﹐猛然回頭砸在他們胸前﹐這樣一前一後兩下 重擊﹐兩人當場都爬不起來。 這雖然只是一瞬間事﹐錢大克和另外兩人卻已經奔出田冬能及之處﹐這時外圈的黃陵幫 眾就發揮了效用﹐他們一個個雖然不是錢大克的對手﹐但這時團團圍住﹐錢大克等人也不能 就能闖的出去﹐錢大克沒拆數招﹐劉似道已經從外圍趕了回來﹐正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劉 似道手持一把大刀﹐與錢大克火雜雜的拼斗起來。 劉似道最多只與盧幅差不多﹐本不是錢大克的對手﹐不過這時氣勢不同﹐加上劉似道身 旁幫手又多﹐錢大克使盡渾身解數﹐就是闖不出去﹐忽然間﹐錢大克只覺身後風聲乍起﹐急 急閃過劉似道的一刀再回頭望﹐卻見田冬的蛟筋已經迅速的沖了過來﹐而所有圈中的同伴都 已經躺下﹐錢大克一驚之下﹐被田冬的蛟筋擊中胸口玉堂穴﹐不由的渾身一軟﹐摔落地面。 四面龍虎幫與陽葛會還百數十人﹐見首腦盡數被擒﹐哪里還敢纏斗﹐馬上轉身便逃﹐連 葉房楷也被黃橫擊倒﹐劉似道一面派人出去其他地點助戰﹐一面向田冬走來﹐高興的迎面就 躬身道﹕“田少俠對黃陵幫有再造之恩﹐請受劉某一拜。” 田冬急急將劉似道扶起﹐臉上卻顯不出笑容。田冬自然知道只要自己用出蛟筋就不容易 輸﹐但是自己這下行蹤可是大露﹐要如何去龍虎幫的總壇救小菊﹖ 第七章 重入桐柏 顧玲如知道田冬的心事﹐走過來道﹕“別擔心﹗” 劉似道疑惑的道﹕“田少俠何事煩心﹖” “不。”田冬道﹕“這件事不急﹐龍虎幫人數眾多﹐黃陵幫未必能占上風﹐幫主還是快 去領導大家吧﹐對付龍虎幫吧。”這話沒錯﹐劉似道只好急急的離開。 田冬轉向已經被綁扶起來的錢大克道﹕“錢兄﹐在下有事請教。” 錢大克冷冷的望了田冬一眼﹐將眼光移到他處﹐理都不理田冬﹐田冬正不知該不該繼續 問﹐黃橫忽然走來﹐住錢大克一巴掌打下去﹐一面惡狠狠的道﹕“姓錢的﹐田少俠問你話﹐ 少裝聾子﹗” 田冬一愣﹐望向黃橫﹐黃橫有些尷尬的道﹕“田少俠﹐在下先前不知是你﹐語中多有得 罪……” 田冬知道這人頗為直肚直腸﹐笑笑道﹕“黃副幫主無須客氣﹐只是誤會而已。” 黃橫哈哈笑道﹕“田少俠﹐你別急﹐我們總還有辦法﹐只要黃陵幫力所能及﹐無有不從 。” “不忙……” 黃橫一笑道﹕“田少俠﹐問話這事還是要我們粗人來作﹐您在一旁等著﹐等我讓他把祖 宗八代都吐出來。” 田冬不是沒見識過問話﹐當初在龍虎幫地牢待了十年﹐就算他一直避著這種事﹐總也聽 的多了﹐只不過畢竟不大習慣﹐既然黃橫毛遂自薦﹐田冬便點點頭道﹕“那就麻煩黃副幫主 了。” 黃橫得意的向外一揮手道﹕“來人啊﹐把這些人都捉進去﹐一個個大刑伺候。” 折騰了半天﹐錢大克那群人被打的體無完膚、頭破血流﹐但就是咬著牙一句不吭﹐反倒 是盧幅受不了折磨﹐可以說言無不盡﹐但他對內堂也沒多了解﹐只是當陽葛會竄起之時﹐幫 主黃木森留傳密函來此﹐私下告訴他錢大克是由幫中內堂派出的隱性幫眾﹐直接向幫主負責 ﹐他什麼都不用管﹐只要配合便是﹐至於內堂從何而來、位在何處、誰來主持﹐這些事情盧 幅卻都是一問三不知﹐黃橫再怎麼逼問﹐盧榴除了連聲慘叫之外也吐不出內情。 第三天田冬不能再等﹐於是與黃陵幫作別﹐搭乘他們安排的船筏﹐一路往隨州前進。黃 陵幫幫主劉似道千恩萬謝自然不在話下﹐還不斷的對兩人交代﹐要是有任何麻煩﹐只要跟車 、船、店、腳任何苦哈哈講一聲﹐黃陵幫得到消息必定會全力幫忙﹐才依依不舍的送田冬離 開。 田冬本來預計一路上八成會受到龍虎幫的攻擊﹐沒想到這數日的船程卻是平平靜靜﹐田 冬、顧玲如兩人在隨州與黃陵幫分手﹐備了兩匹坐騎﹐一路往北面的武勝關行去。 一面走﹐兩人一面聊起魏無常等人的情形﹐顧玲如道﹕“我們耽擱了幾天﹐說不定魏前 輩他們在金陵已經查清楚了﹐也往這個方向來呢。” 田冬搖搖頭道﹕“就算他們也來﹐也一定取道中原﹐經開封之後一路往陝西過去﹐我們 也遇不到。” 顧玲如抿嘴一笑道﹕“這可不一定……魏前輩他們說不定想先去武當坐坐﹐然後才去首 陽山﹐那就會經過武漢、隨州。” 田冬微微一愣﹐帶笑望著顧玲如道﹕“好啊﹐你有事瞞著我。” 顧玲如微微一笑﹐雙足一夾馬腹﹐座下駿馬立即加速前沖﹐田冬連忙急追﹐一面道﹕“ 如兒﹐魏前輩和步大哥是不是約在武當山﹖” 顧玲如一面奔馳一面嬌笑道﹕“才不告訴你﹐等會兒你又想丟下人家。” “不會啦。”田冬追著追著也不禁好笑道﹕“都跟到這里了﹐我哪放心丟下你﹖” “我才放心呢。”顧玲如笑著道﹕“你可要好好保護人家﹐不然就沒人告訴你相會的地 方了。” 田冬啼笑皆非﹐自己又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護著她﹐這時也不是講道理的時候﹐田冬急 趕駿馬﹐想先追上再說﹐可是田冬學騎馬不過是這幾個月的事情﹐顧玲如的騎術可是遠勝田 冬﹐兩人的距離由一丈而兩丈越來越遠﹐要不是田冬提氣輕身﹐讓座下駿馬十分輕松﹐說不 定落的更快。 田冬見越趕越遠﹐又有些擔心會不會遇到敵人﹐索性將鞍後的馬包取下背上﹐驀然一騰 ﹐展開天涯步急追﹐田冬這一施展﹐轉眼就追到顧玲如﹐田冬一躍上馬﹐由後方一摟顧如玲 道﹕“捉住你這個調皮的丫頭。” 顧玲如忽覺被人由身後一把摟住﹐本來是嚇了一大跳﹐聽見田冬的聲音這才松了一口氣 ﹐於是輕輕放松韁繩往後一偎﹐高興的轉頭道﹕“田哥哥﹐你的功力又進步了。” “說好聽的也不行。”田冬故意惡狠狠的道﹕“這次非打你屁股不可。” 顧玲如臉一紅﹐嬌羞的呢聲道﹕“可別打太重了……” 田冬心神微蕩﹐望著星眸半睜半閉的顧玲如﹐正不知該不該吻下去﹐忽然由林旁傳來一 聲﹕“上﹗”四面的樹林中立即閃出了數十個手拿弓箭的壯漢﹐手中的弓箭同時向兩人射來 ﹐田冬吃了一驚﹐抱起顧玲如向後斜飛﹐閃過了這一批弓箭﹐但是兩人共乘的那匹馬卻成了 箭靶﹐悲嘶一聲轟然倒地。 這些家伙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挑這種時候﹐豈不是大煞風景﹐顧玲如長劍一拔﹐翻身就 往右邊的樹林中穿入﹐田冬擔心她有失﹐緊緊追在她身後﹐替她看守後路﹐顧玲如有如一只 母大蟲般所向無敵﹐敵人被她殺的士零八落、東奔西走﹐田冬見這些人中也沒什麼高手﹐想 來是一群不知死活的龍虎幫眾﹐等顧玲如殺傷了七、八個之後﹐田冬才揚聲叫道﹕“如兒﹐ 夠了。” 顧玲如余怒未消﹐一劍指著個倒楣鬼的脖子﹐兇巴巴道﹕“你們是誰派來的﹖快說﹗” 那個倒楣鬼嚇的渾身直抖﹐只喃喃的念﹕“姑……姑娘饒命。” “你們是龍虎幫的吧﹖”田冬走過來道﹕“那個分舵的﹖” “我們不是龍虎幫的……”那人抖縮的道﹕“我們是奉天寨……洪荒旗的……” “洪荒旗﹖”田冬詫異的道﹕“旗主和副旗主不就是‘猛金剛’魯無彭和‘浮雲燕’楊 玉翠兩人嗎﹖” 那人似乎頗為訝異﹐呆果的道﹕“這位少俠說的沒錯……我們旗主和副旗王正是‘猛金 剛’與‘浮雲燕’……” 顧玲如也想起小時候的事情﹐劍往前推了數分﹐氣呼呼的道﹕“她人呢﹖姑奶奶正要找 她算帳﹗” 那人脖子連忙向後仰了仰﹐一面道﹕“姑娘饒命……旗主和副旗主現任在龍虎幫作客﹐ 小……小人只是奉命行事。” “你們為什麼在龍虎幫﹐又為什麼攻擊我們﹖”田冬道。 “我們……來了兩個月了。”那人結結巴巴的道﹕“聽……聽說數月前龍虎幫西南山柵 損失了近百人﹐一時之間……人手不足﹐我們來幫忙的……他們與我們旗主商量半天﹐要我 們來……伏擊兩個年輕俊美的男女……兩位果然俊美……這個我們就……” 田冬與顧玲如兩人這時已經除去了偽裝﹐確實男的英挺﹐女的秀美﹐難得這人膽戰心驚 之下還記得誇誇兩人。 顧玲如聽了果然有些樂意﹐將劍住回收了半寸﹐輕斥道﹕“胡說什麼﹖” 那人見此法有效﹐連忙按著道﹕“……是真的﹐他們說少俠面色白淨﹐瀟洒出眾﹐姑娘 嬌美動人、國色天香﹐我們一定能認出來﹐如今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在下還要回去多多宣 揚……” 其實顧玲如確實是嬌美異常﹐不過田冬用上瀟洒出眾就過分了些﹐這人為求保命﹐說話 詔媚些也顧不得了。 顧玲如又開心又得意的望了望田冬﹐在她的眼中田冬自然是瀟洒出眾﹐於是顧玲如喜孜 孜的將劍收回鞘中﹐把那人踢翻了一個跟斗道﹕“滾你的吧。” 那人死里逃生﹐翻起便跑﹐碎的一聲卻撞到田冬﹐又彈回地上﹐那人見田冬攔在身前﹐ 連忙道﹕“這位……英俊的少俠有何見教﹖小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田冬皺眉道﹕“你不知道我們是誰嗎﹖” “不……不知道。”那人拍馬屁怕上了癮﹐接著又道﹕“兩位有如金童玉女般的人物﹐ 小人回去打聽打聽﹐想必能得知兩位的名號……” “夠了。”田冬揮手道﹕“你去吧。”轉身向顧玲如走去﹐心里頗為疑惑。 沒想到那人卻一面逃一面還在廢話﹕“少俠與女俠郎才女貌﹐珠聯璧合﹐日後早生貴子 ……哎呀……”沒想到這話卻說錯了﹐顧玲如雖然高興﹐卻聽的害羞起來﹐當場撿起地上一 只羽箭﹐向那人屁股輕輕甩去﹐所以那人說到一半﹐只能哎喲哎喲的逃命﹐還好只是輕傷﹐ 倒是不大影響速度。 這時除了被顧玲如殺成重傷的幾位之外﹐其他人早就逃的不見蹤影﹐田冬與顧玲如兩人 向外走回官道﹐望見已經斃命的坐騎﹐顧玲如又有點火大﹐嘟著嘴道﹕“剛剛應該多宰幾個 的。”其實她說歸說﹐幾乎只傷人而不大敢殺人。 田冬望見自己的坐騎正姍姍來遲﹐一笑道﹕“還好它跑的慢﹐不然就要辛苦兩腿了。” 兩人躍上馬共乘一騎﹐顧玲如偎著田冬十分舒適﹐反而不是那麼氣了﹐想了想忽然轉頭 對田冬道﹕“田哥哥﹐那個楊玉翠……” “怎麼了﹖”田冬見顧玲如說到一半不說﹐有些毅外的和聲問。 “不是啦……”顧玲如似乎有些遲疑﹐頓了頓才說﹕“當年你被她捉去﹐她對你很壞喔 ﹖” 這件事田冬早已對顧玲如說過﹐見顧玲如無端端的又問起來﹐田冬點點頭道﹕“嗯﹐還 好有魯無彭在一旁﹐不然我說不定活不到龍虎幫。” 田冬這可不是危言聳聽﹐當年楊玉翠不只一次露出想殺田冬的模樣﹐要不是魯無彭恰好 趕來接應楊玉翠﹐同時發現她擄去田冬﹐田冬只怕已經死在衡陽城郊。 田冬這麼一說﹐顧玲如似乎破除了心中的障礙﹐嘟起小嘴道﹕“嗯﹐我們一定要報仇﹐ 好﹐我知道了。” 田冬見顧玲如說話沒頭沒尾的﹐好笑的問﹕“如兒﹐你剛剛到底在想什麼﹖” “沒……沒什麼。”顧玲如咕噥了兩句﹐在田冬疑惑的表情下﹐她才低聲道﹕“我想到 小時候……其實她對我也不壞……” 一直到田冬救走顧玲如之前﹐楊玉翠對兩人確實蠻親切的﹐要不是為了田冬﹐顧玲如對 她其實沒什麼惡感。 “原來是這種事﹖”田冬一笑道﹕“我也不會多恨她﹐要不是她﹐我未必能練成這樣的 功夫……嗯﹐如兒﹐要是她不來惹我們﹐我們就不去找她算帳好了。” “真的﹖”顧玲如高興起來﹐甜甜的笑道﹕“田哥哥﹐你做人真好﹐一點都不像武林中 人。” 田冬沒想到會聽到這種評語﹐頗為詫異的道﹕“武林中人又該如何﹖” “晤……”顧玲如歪著腦袋想了想道﹕“我爺爺、爹爹他們都很好﹐不過要是有人欺負 了崇義門的人﹐只要道理在我們這里﹐他們怎麼樣也要找人算帳﹐說這樣才不會被人看輕了 ﹐還說要不是如此﹐別人就會變本加厲﹐欺到我們頭上來﹐像剛剛 的事情﹐我爹爹們一定不 會輕易放過這些人。” “這話也有道理……”田冬想了想道﹕“不過反正我也沒打算在江湖上闖﹐應該沒關系 吧﹖” 顧玲如反正也不在意﹐笑笑道﹕“所以我說你人好嘛﹐連那個女人你都不見怪了……” “其實也不只是這樣。”田冬道﹕“要是我真想找楊玉翠﹐殺了她嘛……好像太過分﹐ 揍她兩下好像也沒什麼意義﹐而且她的上司魯無彭對我有恩﹐要是弄到那位魯大叔插手﹐我 還定必須看他的面子﹐不如就算了。” 顧玲如沉默片刻忽然道﹕“要是他們再來一次﹐我們就沒馬了﹐好像剛剛還是應該狠一 點喔……” 田冬慚愧的笑笑道﹕“那是剛剛我沒注意﹐現在不會了﹐他們距離這麼近﹐我要是小心 些會注意到的。” “剛剛……我們在干麼﹖”顧玲如順口問到一半﹐忽然自己想起剛剛的事情﹐臉上微微 一紅﹐也不好意思說話了。 一路前行﹐卻又別無阻攔﹐眼看暮色將臨﹐武勝關已在不遠﹐田冬更是提起了精神﹐忽 然間﹐田冬聽見左面林中傳來窯萃移動聲﹐田冬附在顧玲如耳旁道﹕“如兒﹐可能有敵人了 ﹐我們准備棄馬。” 兩人不可能騎著馬直闖龍虎幫﹐既然現在有人追來﹐索性棄馬隱去蹤跡﹐這樣對付敵人 才不會迫於被動。 顧玲如准備片刻﹐田冬也感到左面林中有十來人﹐正躲躲藏藏的掩到前方﹐看來是想故 技重施﹐田冬與顧玲如兩人忽然控馬轉向往南﹐在那些人驚疑不定的時候﹐田冬一踢馬腹﹐ 坐騎立即加速奔馳﹐奔出數十丈之後﹐田冬與顧玲如兩人同時躍起﹐飛躍到一旁的樹梢﹐兩 人閉上嘴巴﹐靜靜的望著馬兒緩緩的向南方奔去。 這時﹐下方十余名蒙面的黑衣人手恃各式刀劍﹐急急忙忙的往南奔﹐赫然發現馬背上空 無一人﹐為首的壯漢手一揮﹐眾人立即四散伏下﹐問題是剛好伏在田冬與顧玲如下方不遠﹐ 田冬與顧玲如自然藏的更隱密﹐話也不敢說一句。 過了片刻﹐落日已經完全西沉﹐不過天空還沒有全黑﹐那位為首的壯漢緩緩的抬起頭來 ﹐四面張望片刻﹐見一點聲息都沒有﹐這才輕輕揮揮手﹐一行人緩緩的住西面的林中退去。 田冬心想剛好由他們帶路﹐於是半摟著顧玲如﹐在他們身後十余丈外遠遠的跟隨著﹐看 看他們到底是不是由龍虎幫總壇中出來的刺客。 那群人似乎極為小心﹐每移動了一陣子之後就會停下身來四面張望片刻﹐要不是因為田 冬功力極高﹐可以距他們十余丈外遠跟﹐他們回頭的時候田冬與顧玲如難保不被發現﹐如此 兩三次之後﹐為首的似乎放下了心﹐不再迂回而進﹐轉向北方直行。 不久之後他們走上了一條林中的小徑﹐這條路看得出來極少人走﹐可能是龍虎幫眾所踏 出來的小路﹐往西北一路是上坡﹐這條路比起官道險峻不少﹐田冬與顧玲如還是在林中遠遠 跟著﹐更是難行﹐好不容易跟了大半夜﹐田冬赫然發現﹐眼前正是當年逃出龍虎幫時燒掉的 木柵﹐果然這些人與龍虎幫有關。 那群人走到一處插著數只火把的空地﹐上方有人喝問﹕“口號。” “固若金湯。”為首壯漢一面拉下面罩一面道﹕“我是旗主。” 其他人也紛紛拉下面罩﹐田冬不禁吃了一驚﹐跟了大半夜的居然就是魯無彭﹐而且楊玉 翠也在其中﹐田冬這才想到﹐剛剛那個貪生怕死招口供的家伙就說過﹐他們由奉天寨南下支 援龍虎幫的西南山柵﹐想來就是當初被自己一行人燒光的這座山柵了﹐而顧玲如也注意到楊 玉翠﹐想來她也該近四十歲了﹐居然還一副妖妖嬈嬈的模樣﹐顧玲如不禁為之傻眼﹐兩人各 懷心思﹐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守柵的幾名嘍□□鍬澄夼□乩矗□□賜ㄖ□路嬌□□□澄夼淼仁□噯說奔從愎岬慕□□ 柵中﹐顧玲如回過神來﹐連忙拉著田冬道﹕“田哥哥﹐這次無欽和尚又不在﹐我們怎麼過去 ﹖” 田冬搖搖頭指著空地道﹕“那時他們知道我們要逃﹐所以火把點的較多﹐現在可不一樣 ……而且這里是南面﹐空地比北面還小﹐我們應該能想辦法溜進去。” 田冬打量了一下地形﹐心中已經有了計划﹐於是一拉顧玲如道﹕“走。”兩人折向東面 那片聳起的山壁行去。 這里雖然險峻﹐不過對於現在的田冬卻不成問題﹐田冬一面飛躍﹐一面帶著顧玲如向上 移動﹐有時風險較大﹐田冬自己先上了之後再用蛟筋扯上顧玲如﹐不久便超過了山柵的高度 ﹐可以見到下方重新建起約兩大排木柵﹐中間夾著二十來間房舍。現在已經是深夜﹐除了兩 面柵士都有一些人在巡邏﹐其他的房舍幾乎部是黑沉沉的﹐只有中間一戶較大的房舍還亮著 燈火。 這不用問﹐想也知道一定是剛剛回來的魯無彭一行人﹐田冬對顧玲知道﹕“我們不管他 們了﹐直接越過去好了。” 顧玲如想到另一面的山壁更難攀越﹐有點擔心的道﹕“田哥哥﹐再過去更難爬。” 田冬微微一笑道﹕“我有辦法。” 顧玲如雖然將信將疑﹐不過也只好隨著田冬翻過山脊﹐向下一望﹐顧玲如忍不住有些目 眩﹐其實這里也不甚高﹐問題是摔下去還是會死人﹐而且山壁一片平整﹐完全沒有立足之處 ﹐就算田冬下的去﹐她也下不去﹐顧玲如忍不住緊緊捉著田冬﹐有些害怕起來。 田冬沿著山脊往東北移動了一會兒﹐這樣山勢漸高﹐離下面的河谷卻是越來越遠﹐顧玲 如忍不住道﹕“田哥哥……” “噓……”田冬回身道﹕“小聲些﹐在這里下山還會被那幾個□望的看見﹐還要過去一 些。” 顧玲如皺著眉頭﹐不過田冬也很少這麼有信心﹐顧玲如雖然認為田冬一定真的有把握﹐ 可還是想不出來田冬會用什麼方法。 過了片刻﹐山脈微微析向東﹐這里應該不會被發現了﹐可是離下方卻有個二十余丈﹐田 冬站住道﹕“如兒﹐我們從這里下去吧﹐應該不會被發現了……你看﹐越過那個小山嶺就是 龍虎幫了。” 田冬說完回頭看顧玲如正望著日己發呆﹐似乎答不出話來﹐田冬笑笑道﹕“應該沒有問 題的﹐來﹐我背你。” 顧玲如微微一驚道﹕“這樣你不是更難施展﹖” “不會。”田冬取出蛟筋道﹕“靠這個就行了﹐可惜只截了兩丈﹐要是再長些﹐那就更 方便了。”話雖這麼說﹐不過若是再長些﹐卷起來就有一大團﹐也不大好攜帶了。 田冬示范性的向下一揮手﹐蛟筋嗖的一聲在半空中划個弧形﹐撲的一聲穿入兩丈下方的 崖壁數尺﹐田冬扯了扯笑道﹕“穩的很呢。” 顧玲如這才弄清楚﹐卻見田冬一轉身﹐背朝著自己﹐等著自己爬到他的背上去﹐顧玲如 沒來由的又害羞起來﹐忽然有些遲疑。 田冬等了片刻﹐見顧玲如沒有反應﹐詫異的回頭一望﹐卻見在月光的映照下﹐顧玲如臉 上泛著淡淡的紅暈﹐低頭望著地面玩弄著衣角﹐田冬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又想起住事﹐於 是微笑道﹕“每次要背你﹐就這樣別別扭扭的。” 顧玲如想到在龍虎幫初遇田冬的事情﹐自己也覺好笑﹐轉念一想﹐自己終歸是要嫁給田 冬﹐有些時候也只好從權了﹐於是嘟嘴向田冬一堆道﹕“好嘛﹐轉過去啦﹗” 田冬搔了搔腦袋﹐弄不懂顧玲如在想什麼﹐按理來說摟也摟過、抱也抱過﹐背一背有什 麼好顧忌的﹖不過現在不是開她玩笑的時間﹐田冬依言轉過身去﹐微微躬身蹲地﹐隨即一個 柔柔的身軀依偎在自己的背後﹐顧玲如雙手正經輕的纏著自己的頸部﹐田冬一楞﹐背後那是 什麼感覺﹖怪舒服的﹖ 顧玲如貼在田冬寬厚的背肌上﹐胸前傳來壓迫的感覺﹐她只覺心跳逐漸的加速﹐顧玲如 也弄不清為什麼有這麼大的不同﹐忍不住閉上了雙眼﹐什麼事情都不想了。 田冬雖然覺得舒服﹐但也弄不大清楚與上次的不同在哪里﹐感受也沒有顧玲如強烈﹐於 是左手抱穩了顧玲如﹐右手持著蛟筋道﹕“可以了嗎。” 顧玲如也不說話了﹐只用單舌輕輕唔了一聲﹐腦袋里不知在想些什麼﹐田冬發現顧玲如 的心跳越來越快﹐想來是害怕﹐於是安慰的說﹕“你放心啦﹐不會有事的。” 顧玲如還是不說話﹐田冬也不多說﹐扯回蛟筋試出力道﹐踏步住崖邊走去﹐這時卻聽到 顧玲如有如蚊吶般的低聲道﹕“田哥哥……傻瓜……” 田冬一楞﹐怎麼自己的心跳也快了起來﹖田冬熱血一湧﹐信心十足﹐輕經的住下一躍﹐ 迅疾的墜落下去。 落下數丈﹐田冬猛然一揮﹐蛟筋迅速的穿入石壁﹐田冬運力一挺﹐蛟筋硬而後柔﹐把兩 人下墜的力道緩沖掉﹐兩人當即半空懸掛在山壁上﹐田冬等沖勢一緩﹐連力一抽蛟筋﹐蛟筋 一離石壁﹐兩人又再度向下墜去﹐田冬依然揮鞭插入石壁﹐再度緩下沖勢﹐如是數次﹐田冬 背著顧玲如有驚無險的落到下方的谷道。 要不是田冬有這麼一個奇怪的蛟筋兵刃﹐另外取來一條長鞭也不能勁貫數丈﹐何況還要 穿入石壁﹖田冬內力再高﹐也變不出花樣來﹐而田冬也不是憑空想出這方法﹐其實田冬能想 到這樣用﹐是被古樸在福建鷺峰山隱居的山谷外壁所提醒﹐那兒數丈遠才有個踏腳處﹐要不 是用蛟筋幫助﹐中間怎麼會一點斧鑿的痕跡也沒有﹖八成是古樸的先輩利用蛟筋開創的﹐至 於後來為什麼把蛟勁固定在兩個大石墩上﹐那可是沒人知道了。 田冬落到地面﹐松了一口氣才重新將注意力回到身後的佳人﹐田冬發現顧玲如還是緊緊 摟著自己﹐動也不動﹐心跳卻是更快了﹐想來是嚇怕了﹐田冬反正也不累﹐索性一收蛟筋﹐ 背著顧玲如就往前奔﹐這樣遠比拉著她跑快上一些。 而顧玲如卻是緊閉著眼﹐根本還沒弄清楚已經落下崖面﹐忽覺風聲大起﹐凜測的刮著自 己﹐顧玲如頭縮了縮﹐緊緊抱著田冬﹐心想莫不是田冬失手落下﹐所以才會這麼的快﹐更是 不敢睜眼﹐忽然覺得就這樣與田冬一起死在崖下﹐也是件很美的事情。 過了片刻﹐顧玲如才察覺到怎麼一直摔不到底﹖加上重力的感覺似乎不大對﹐一睜眼﹐ 這才知道原來田冬已經在山林間急速的飛奔﹐顧玲如想了想害羞起來﹐又閉上眼﹐乾脆不出 聲了。 顧玲如本就嬌小﹐對田冬造成的負擔自然不大﹐田冬越奔越快﹐內力源源不絕的運使﹐ 有如風馳電掣的穿林過樹﹐全身內力激發起來﹐只覺滿身舒泰﹐要不是為了避人耳目﹐田冬 頗想好好的長嘯一聲﹐數月前眾人千辛萬苦花了數日才越過的山路﹐田冬在天近黎明的時候 ﹐已經趕過了大半﹐現在已經能向下遙望龍虎幫在桐柏山麓的總壇﹐小菊應該還在這里吧﹖ 龍虎幫的總壇占地甚廣﹐四面以高牆圍繞﹐里面有數 組房舍﹐最靠近田冬的南側一圈牆 中之牆就是田冬住了數年的內宅﹐這里是總壇的內側﹐正門開向北面﹐東側是一重重各自獨 立的院落﹐西面卻是一排排連綿的較小房舍﹐北面除了會客的大廳和供客人居住的數組廂房 之外﹐還有許多大小不同的練武場﹐中間靠東處是幾排倉庫般的建築﹐靠西面有一小塊空地 ﹐只立著一間不起眼的小屋﹐外頭站著幾個看守的人﹐一般人看不出玄妙來﹐不過田冬卻知 道﹐那里正是龍虎幫總壇中的地牢。 當初小菊曾說過﹐他們這些普通幫眾都住在西面﹐而那時田冬等人就是由那里脫逃的﹐ 這時居高而下看的清楚﹐那些連綿的房舍果然還有層次之分﹐田冬心想﹐小菊的夫婿既然是 舵主﹐雖然沒資格住在東面豪華的院落中﹐想來也不至於太寒酸﹐那里有十來棟房舍較大﹐ 可能就是舵主居住地方﹐田冬拿好了主意﹐晚上就要去那十來棟房舍找小菊。 田冬靜止半晌﹐想到顧玲如一直沒說話﹐於是低聲道﹕“如兒……如兒……”這才發現 顧玲如居然已睡著了﹐田冬不由覺得好笑﹐回手一拍顧玲如道﹕“好啊﹐你睡的倒舒服﹖” 顧玲如猛然驚醒﹐慌慌張張的落下地面﹐卻不由得有些腿軟﹐田冬連忙扶住顧玲如笑道 ﹕“小心……你實在……” 顧玲如連忙站直了身軀﹐轉頭望見數里外的龍虎幫﹐她不禁嚇了一跳﹐捂著小嘴道﹕“ 到……到了﹖” “嗯。”田冬呵呵道﹕“我看以後都背著你好了﹐很快吧﹖” 顧玲如已經完全清醒﹐見田冬嘲笑自己﹐不由一嘟嘴有些不高興的道﹕“才不要……以 後我自己走。” 田冬摸摸鼻子﹐轉過話題道﹕“我們休息一下吧﹐”一面取出乾糧坐下。 顧玲如想想是自己理虧﹐但又一下子拉不下臉﹐雖坐在田冬身旁﹐卻仍嘟著小嘴不說話 ﹐田冬也不急著打破僵局﹐奔馳了一夜確實也有些累了﹐自己啃起幾張面餅﹐顧玲如見田冬 不哄自己﹐她反而閒的難過﹐氣不過的一推田冬﹐搶過他手中的面餅﹐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田冬一楞﹐也不與她計較﹐搖搖頭再另取了一張﹐兩人啃了半天﹐目光偶爾一交會﹐都 忍不住笑了出來﹐顧玲如雖說忍不住失笑﹐但又覺得氣還沒消﹐忽然將手中半塊面餅往田冬 臉上扔去。 兩人距離又近﹐田冬笑的又開心﹐一個不覺當場被砸中﹐雖然內勁一激面餅馬上向外飛 彈﹐田冬臉上卻也是粉粉灰灰頗為好看﹐田冬還不知該作何種反應﹐顧玲如已經一面強忍著 笑﹐一面轉身便逃。 田冬哪里容她逃走﹐顧玲如才剛起身﹐已經被田冬攔腰捉住﹐顧玲如腋下十分敏感﹐格 格笑聲中已經縮成一團﹐田冬不客氣的搔起癢來﹐顧玲如受不住連忙求饒﹕“不要了……田 哥哥﹐人家……認輸了……啦……” 兩人滾在地上﹐田冬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再搔癢﹐緊緊的搏著顧玲如﹐顧玲如也回撥 著田冬﹐兩人雖鼻息漸粗﹐卻都不敢動彈﹐顧玲如心里跳個不停﹐不知道田冬接下來會作什 麼﹐田冬卻還記得上一次顧玲如推開自己的往事﹐那時她說過成婚了之後才可以﹐雖然才可 以做什麼沒講清楚﹐田冬倒也不敢亂來﹐相依良久﹐激情也漸漸平復﹐田冬的手漸漸松開。 顧玲如有些安心又有些失望﹐輕輕掙脫了田冬的手﹐坐起整了整自己凌亂的衣服﹐挪挪 有些歪掉的發髻﹐田冬躺在旁邊看著顧玲如小心的整理服飾﹐一種平和舒適的感覺由心中升 起﹐田冬不禁癡了。 顧玲如眼角余光忽見田冬傻傻的望著自己﹐轉過頭疑惑的望了望﹐卻在田冬目光中見到 了一片海樣深情﹐回應般的凝望著田冬雙眼﹐兩人目光好似磁鐵相吸一般﹐再也分不開來。 良久﹐顧玲如才別過了頭﹐沒來由的吐出一句話﹕“田哥哥﹐小菊姊姊住哪間﹖” 田冬一愣﹐小菊的倩影重回腦海﹐田冬有些慌亂的道﹕“我不知道﹐要問一問﹖” “嗯…”顧玲如嗯了一聲﹐似乎有些憂愁﹐又有些困惑﹐剛剛臉上幸福的笑容逐漸的消 失。 田冬知道顧玲如在擔心什麼﹐她雖然一直說﹐田冬卻知道在顧玲如心中一直有著這個疙 瘩﹐其實不要說顧玲如﹐田冬自己心里有時也會有點迷惘﹐這些日子與顧玲如算是身陷熱戀 中﹐田冬想到小菊的時間自然減少﹐不過每次想到小菊﹐田冬就會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好像自己作錯了事情﹐不過見到顧玲如這副模樣﹐田冬又不禁有些心疼﹐於是輕輕摟著顧玲 如的肩道﹕“如兒﹐你放心﹐我不會對不起你的。” “真的……﹖”顧玲如怯生生的問﹕“田哥哥﹐她畢竟是你第一個心上人﹐我…我怕及 不上她。” 田冬微笑道﹕“如兒﹐你要相信我﹐小菊姐在我心中確實占著很重要的地位……不過現 在我們都訂婚了﹐我只是來接她過安全的日子﹐你不要胡思亂想。” 顧玲如似乎安心了些﹐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望著田冬道﹕“田哥哥﹐其實從你說要來接她 ﹐我就很擔心﹐現在……你告訴我……我真的可以安心嗎﹖” “當然﹗”田冬用力的一點頭道﹕“你信任我﹐我不會對不起你的。” 畢竟這是空口說白話﹐顧玲如勉強笑了笑道﹕“我相信你……不過……田哥哥﹐要是你 真的想和她在一起﹐我也不會怪你的。” “不會的。”田冬頗有信心的道﹕“我們到時候帶著小菊姐去……武當好了﹐先把她托 給武當的道長照顧﹐我們再去陝西幫魏前輩﹐然後回到武當參加武林大會﹐之後天下太平﹐ 我就把你娶回家﹐好不好﹖” 顧玲如又羞又喜﹐望著地面緩緩點了點頭﹐低聲道﹕“這樣……我就放心了。” 田冬望著顧玲如﹐心中只希望這一切的事情能快點結束﹐以後與父母兄長和顧玲如一起 在那座谷中漁獵耕織﹐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好好的把逝去的十年歲月補回。 第八章 龍潭虎穴 當晚﹐田冬與顧玲如兩人開始住龍虎幫總壇欺近﹐龍虎幫果然是天下聞名的大幫派﹐靠 近到一里之內﹐各種明暗哨明顯的增多﹐多虧田冬內力深厚﹐兩人又十分小心﹐這才逐漸的 靠近到西面圍牆外的空地林綠﹐龍虎幫的外牆十余丈內都是一片平坦﹐不要說樹了﹐連及膝 的草叢也沒有﹐看來一直有人修剪﹐為的就是避免外人混入﹐四面自然也都有守衛﹐除了固 定的守衛之外還有不斷在外牆巡回緩行的幫眾﹐看來戒備極為森嚴。 田冬與顧玲如觀望牛天﹐一直沒有閃入的機會﹐田冬不禁有些焦急﹐雖說除了黃木森之 外﹐田冬未必懼怕龍虎幫中的人物﹐不過田冬這次可不是來打架的﹐田冬想了想道﹕“如兒 ﹐這樣吧……我過去捉一個人來問話﹐逼他指出小菊姐的住處﹐明晚我一個人進去。” “那……我呢﹖”聽到田冬要一個人進去﹐顧玲如馬上瞪大雙眼﹐一副不准的架勢。 田冬連忙解釋道﹕“明晚我是打算沖進去﹐他們應該不知道我和小菊姐的關系﹐我找到 她之後背了就跑﹐你也進去太危險了。” 田冬顧一個顧不了兩個﹐顧玲如逃出的速度又沒這麼快﹐要是被欄住了就麻煩。 顧玲如雖然不願意﹐但是自己又想不出別的辦法﹐只好嘟著小嘴道﹕“可是……要是你 捉到的人也像錢大克他們一樣﹐打死也不說怎麼辦﹖” 田冬微微皺眉﹐搔搔頭道﹕“應該只有那個什麼‘內堂’的人才會這樣吧﹖盧福那胖子 招的就挺快的……不然怎麼辦﹖我想不出別的方法了。” 顧玲如也想不出來﹐只好悶著不出聲﹐田冬輕拍顧玲如的肩道﹕“你在這兒等我﹐看我 去捉一個人來﹐要是我們失散了﹐就到上次我們逃出龍虎幫時躲藏的洞穴會合。” 顧玲如一皺鼻子﹐嘟著小嘴不說話﹐心里還是不大樂意﹐田冬無奈的搖了搖頭﹐見巡邏 的一隊人剛好轉過牆角﹐於是不再遲疑的猛然往前飛躍﹐田冬這一沖迅如飛鳥划空﹐猛然沖 出五丈余﹐隨即點地再起﹐迅速的向前方牆上向外望的兩人沖去。 這兩人一開始忽然發現林中沖出了黑影﹐只覺眼一花﹐那團黑影就近了數丈﹐兩人這才 發現居然是個人影﹐其中一人立即敲鑼﹐另一人大聲喊﹕“西牆有人進犯。”龍虎幫中也立 即騷亂起來。 那人喊完﹐田冬已經接近牆角﹐猛然向上一騰﹐已經躍到了□望站﹐那兩人情急拼命﹐ 兩把刀沒頭沒腦的斬下來﹐田冬兩掌左右揮動﹐兩把刀同時摔飛的老遠﹐不過田冬兩邊施力 不大相同﹐其中一人被田冬那股力道推甩下台﹐撲通一聲摔在地上﹐另一人也許因為長的較 好看﹐所以運氣較差﹐被田冬一掌擊昏﹐扛上肩頭﹐准備捉回去問話。 這時田冬見龍虎幫中已經有許多人取出兵刀湧出﹐有些功力較高的更是在屋頂上飛躍而 奔﹐他不打算纏戰﹐背著那人翻身落地﹐回頭向林間奔去。 田冬一入林中﹐顧玲如立即隨著田冬飛奔﹐兩人攜手向外奔了片刻﹐只聽見身後的喧吼 聲逐漸的平復﹐似乎龍虎幫主要是在防御外敵侵入﹐並沒有立即向外追擊的計划﹐田冬不禁 有些疑惑的道﹕“如兒……奇怪了﹐上次我們沖出來的時候外面到處都是敵人﹐怎麼這次的 應變比較慢﹖” 顧玲如在田冬的提攜之下勉強還有余力說話﹐笑笑道﹕“田冬哥﹐你糊塗了﹐上次大家 是一路打出來﹐他們自然來的及布好一圈圈的防御﹐現在……啊……” 原來顧玲如說到一半﹐田冬忽然叫﹕“小心。”運力一扯顧玲如﹐連同身上的大漢三人 一齊橫移數丈﹐同時在兩人原先的立足地傳來撲撲的聲音﹐卻是幾把亮晃晃的飛刀。 田冬倒也不大在意﹐這些飛刀的速度沒有多快﹐蘊含內勁也不足﹐八成是附近有個暗哨 ﹐見到兩人經過發射飛刀相攔﹐反正這人看來也不敢出來攔截﹐田冬也不再理會﹐扯著顧玲 如就溜﹐兩人速度一快﹐每騰出數十丈之後往往身後便會傳來警號﹐想必是被人發現自己的 蹤跡﹐有的時候也會有袖箭、三菱鏢、梅花針等等暗器沒頭沒腦的射來﹐不過既然不是合圍 攻擊﹐這些伏樁功夫平平﹐田冬順手一揮﹐這些暗器自然准頭大失﹐不過想要隱起行蹤似乎 也頗不易。 沖出兩里之後﹐遇到的暗襲就逐漸的減少了﹐兩人也逐漸減速﹐一面注意著四面的狀況 ﹐他們可不能讓人盯到兩人暗藏之處﹐又行出了數里﹐顧玲如才喘口氣﹐田冬面色又變﹐低 聲道﹕“不好﹗” 顧玲如連忙問﹕“怎麼了﹖” “有四、五個人跟來。”田冬道﹕“功力都不弱……我們快一些﹐想法甩掉他們。”於 是立即牽著顧玲如的手加速前奔。 田冬奔了片刻﹐卻發現對方雖然追不上自己﹐可是也一直沒甩掉﹐畢竟自己不但要背著 一個壯漢﹐還必須出力幫助顧玲如﹐這些人的功夫雖然不如黃木森﹐但是比起龍虎幫中的護 法已經高了不少﹐田冬不禁有點意外﹐龍虎幫中居然還有這種人﹖ 總不能讓這些人一直跟到自己隱身的地方﹐田冬想了想低聲道﹕“如兒﹐你帶著這家伙 先躲一陣子……” “我知道了。”顧玲如會意道﹕“過一會兒﹐我再帶他到崖洞中等你……可是你要小心 些。” “嗯。”田冬點點頭道﹕“你也是……要藏好。” 兩人繼續前奔了片刻﹐經過了一個草木叢生之處﹐顧玲如接過那個壯漢﹐屏住呼吸隱藏 起來﹐田冬再望了顧玲如兩眼﹐見她藏的妥當﹐這才繼續往前方奔﹐而且還依著先前的速度 ﹐故意踏草發聲﹐引著那些人繼續跟著自己。 田冬又奔出數理﹐慢慢奔到了樹林深處﹐估計顧玲如已經到達兩人相會的地方﹐田冬這 時要是想甩掉這幾人並不困難﹐不過田冬好奇心起﹐想看看到底是哪些人來龍虎幫助陣﹐按 道理來說﹐龍虎幫的下屬幫派應該也沒有這種人物。 田冬奔了奔﹐猛然一踏地﹐迅疾的標上數丈高的樹頂﹐由枝葉之間向下方觀察。 果然不久之後奔來服飾相同、一色藏青的四人﹐年紀大約三、四十歲﹐個個龍精虎猛十 分彪悍﹐他們的兵刃都是一式長劍﹐而且都背在身後﹐這樣雖然看起來沒什麼大俠風范﹐但 卻是最靈活的方式。 許多武林中人學到儒家的習性﹐將長劍掛在腰間﹐看來確實飄逸帥氣﹐可是不但單手無 法拔劍﹐劍鞘還會干擾到身法的靈活﹐除非功夫夠高﹐不然還是背在身後方便。 這番道理田冬本來也不知道﹐不過顧玲如與自己離開崇義門之時﹐她曾因長劍掛在腰間 被父親顧鼎祥訓了一頓﹐田冬在一旁自然聽的清楚。下方這幾人功夫恐怕都高於崇義門的一 流高手﹐還這麼沒個性的背著長劍﹐田冬不禁有些意外。 田冬看著看著﹐忽然想起錢大克等人﹐猛然醒起﹐莫非這些人便是所謂的內堂中人﹖他 們功夫可比錢大克等人又高出數籌﹐田冬看了不禁暗暗咋舌。 這些人奔到此處忽然聽不見田冬的聲息﹐四人馬上聚集起來﹐上下左右四面探望﹐田冬 知道空手八成打不過這四人﹐問題是龍虎幫已經知道自己帶著蛟筋前來﹐會不會已准備好了 寶劍﹖又會否剛好這四人手中就有把﹖而且田冬對於自己每次都靠蛟筋硬打硬劈還是有些不 好意思﹐能不打還是不打﹐田冬又躲穩了些。 田冬呆立片刻﹐下方四人卻驀然一分﹐分頭躍上四株大樹﹐面向著四方觀察﹐田冬不禁 暗暗稱幸﹐他們不知道自己剛好在當中﹐看來正在找自己﹐這時四人都背向著自己﹐田冬心 里有些得意﹐正盤算著該先向哪一個人下手的時候﹐四人忽然同時一翻身﹐青光爆起﹐長劍 一翻﹐四人身劍合一的向正中央田冬射來。 田冬唬了一跳﹐一面自怨自艾﹐原來他們在耍詐﹐自己早該想到﹐哪有這麼剛好自己就 落在正中央﹐田冬連忙一蹬樹枝﹐往上再一個盤旋﹐手中蛟筋同時電射而出﹐斜向下方環繞 一匝﹐擊向四把長劍。 只聽叮、叮、叮、叮四響﹐長劍與蛟筋碰撞聲連接響起﹐四人分向四面震落﹐田冬再吃 一驚﹐蛟筋一收纏回手臂﹐剛剛這四下﹐蛟筋前端被割裂了四個口子﹐這四人掌中居然都是 利刀﹐雖然內力不及田冬﹐不過還是讓蛟勁受了一些創傷﹐再來個兩下只怕就會撕掉一截﹐ 田冬一面吃驚﹐一面不知道該不該慶幸﹐還好剛剛先以前端相試﹐大不了前面幾尺有些要斷 不斷﹐要是打了打才忽然被砍到中間﹐那麻煩就大了。 田冬不敢再用蛟筋﹐轉身正想溜﹐四人又從四個方位急急襲來﹐這次不再是直線的前撲 ﹐而是在空中同時揮舞起劍花﹐四團光華同時湧向田冬﹐要是田冬再以剛剛的方式破解﹐蛟 筋一定會和其中之一纏上﹐那時不斷也難﹐田冬當機立斷﹐迅速的沿樹下落﹐先閃開這一擊 再說。 四人見田冬避開﹐勁力同時一收﹐在半空中一個交會﹐前後左右互換方位﹐又將田冬團 團圍住。 田冬若是當真要逃﹐本可趁著落下的速度較他們快上一步﹐先行開溜﹐不過才剛被他們 弄傷了蛟筋﹐田冬心中難免有氣﹐加上這些人的功力似乎比起錢大克等人還強﹐又像是內堂 出來的人物﹐田冬頗想再捉一個問問話﹐就算不行﹐想來也能和他們過過招。 田冬心念一定﹐趁他們還沒落穩之時﹐身形一沖﹐一招“咫尺天涯”囂然往正東的一人 轟去。 田冬一出手﹐心里忽然有極為怪異的感覺﹐從“大羅八法”的武學要訣看來﹐這招似乎 有些不是或違逆的地方﹐田冬腦中一陣迷惑﹐這時也無法細思﹐運足了勁力往那人印去。 這四人的動作十分整齊﹐落地時一點地立即重新撲起﹐正東那一人手中長劍正向著田冬 的掌心刺來﹐田冬頗為意外﹐這招應該沒這麼容易被看出去勢﹐這人長劍怎麼正好向著自己 的掌心﹖田冬一愣﹐這人用的又是利刃﹐這樣自己的手掌不是糟糕﹖ 田冬心急之下猛然一換心法﹐發勁之法忽然改為“掌裂虛空”﹐體內內息順逆之間在數 道經脈流轉﹐勁力一變﹐田冬掌力洶湧而出﹐猛然向那人撞去。 那人長劍一震﹐發現勁力湧來﹐連忙將長劍化成劍花﹐一面向後魚躍﹐將田冬掌力紛紛 擊散﹐不過還是被余勁震翻﹐田冬若要追擊正是好機會﹐不過這時田冬忽然愣住了﹐剛剛那 一下的勁力變化正是“大羅八法”中提到的方法。 田冬思索“大雜八法”已經不是第一天﹐里面的道理田冬也老是想不出來該如何應用﹐ 沒想到其中一段轉換經脈內息的功夫可以用在這里﹐這下可有趣了﹐不過就算這樣﹐這一招 依著“大羅八法”的道理來說還是有些問題﹐田冬腦中有些打結﹐想不大透原因。 但敵人可不讓田冬思索﹐除了被震翻的那人之外﹐其他三人這時分三個方向湧到□ □□□ 一展之間﹐田冬的四面全被封住﹐田冬轉身一招“怒海博濤”四面施出﹐對方的劍勢一滯﹐ 不過仍是向著田冬劈刺而來。 田冬又感到自己這招的問題﹐不過“大羅八法”可不只是用來找自己麻煩的﹐田冬還是 有注意破綻處﹐可是這時揮掌已將不及﹐田冬勁力又變﹐雖以“璞玉掌”為形﹐但是十只指 頭忽然沖出十道弧形勁力﹐交互穿插沖向三人﹐正是“落葉飛花指”。 那三人沒想到會有這種變化﹐只覺田冬的指力彷肺蘅撞蝗氚愕拇□□G劍□□艘簧□□ 嘯﹐同時往後撤去﹐田冬指力電射之間﹐三人至少也各挨了一到兩指﹐不過因為他們方向忽 變﹐長劍又守的嚴密﹐田冬的勁力只能對他們造成一些皮肉之傷﹐沒能攻擊到要害。 三人劍光揮舞不停﹐迅速地住林中退去﹐至於最先被田冬擊倒的人反而受傷最輕﹐自然 早一步開溜﹐田冬也不打算追﹐確定四人都已經離去﹐這才一轉方向打算與顧玲如會合。 田冬一面急奔﹐心里一面苦思“大羅八法”的用途﹐“大羅八法”確實是一套十分奇妙 的武學心法﹐問題在於都是理論卻沒有實用招式配合﹐無論自己所學﹐或是他人出手﹐田冬 發現在“大羅八法”的道理之下都有破綻或不是。 這也奇怪了﹐若說“璞玉掌”是古樸藏私﹐那“落葉飛花指”總不該有問題了吧﹖可是 當田冬以“大羅八法”印証之下﹐“落葉飛花指”也有些問題﹐更別提“崇義十六打”了﹐ 連“湯池拳法”都不夠周延。 就算自己學的都有問題好了﹐田冬想想見識過的功夫﹐似乎也都有些問題﹐田冬不禁搖 頭﹐這“大羅八法”可算是莫名其妙﹐既然想出了這麼多道理﹐為什麼不創一套完美的功夫 出來呢﹖ 那根翠杖之中又沒有秘密了﹐田冬還是想不出有什麼好方法﹐田冬心想還是要找個時間 好好研究研究才行。 不久田冬奔回與顧玲如相的的那個岩壁下﹐田冬遠遠一看﹐那里依然有著重重的蔓藤攀 爬於上﹐與當初眾人離開時的模樣別無二致﹐顧玲如不知道安然回來了沒有﹖ 田冬自然急急的穿入﹐卻見顧玲如正拿著長劍指著自己﹐兩人一見到對方﹐這才松了一 口氣﹐顧玲如一扔長劍﹐往田冬懷中便撲﹐田冬也連忙緊緊的摟著顧玲如﹐兩人耳鬢廝磨﹐ 彷范嗑妹患□媼稅恪□ 過了好一會兒﹐田冬這才想到那個被自己捉來的倒楣家伙﹐果然同時察覺到角落傳來粗 重的呼吸聲﹐田冬松了松抱著顧玲如的手﹐轉頭一望﹐見那人愁眉苦臉、滿頭大汗的躺在角 落﹐田冬有些好笑的問﹕“如兒﹐他怎麼了﹖” 顧玲如還抱著田冬不肯放手﹐見田冬這麼一問﹐忍不住偷笑道﹕“這人是個膿包﹐問什 麼答什麼。” 田冬頗為意外﹐沒想到顧玲如還會問口供﹐正作不得聲的時候﹐顧玲如才有些得意又有 些不好意思的道﹕“我點他筋縮穴。” 原來是偷學自古樸﹖田冬也笑了起來﹐見那人滿頭汗的模樣﹐想來剛剛吃的苦頭不小﹐ 田冬笑了笑才問﹕“那你問出什麼了﹖” 顧玲如面色一正﹐似乎有些擔心的望了田冬一眼﹐田冬察覺不對﹐收起笑容道﹕“怎麼 了﹖” “他說……”顧玲如有些遲疑的道﹕“因為我們逃出的時候﹐正好他們幫主不在﹐他們 懷疑有人通風報信……小菊……小菊……” “到底怎麼了﹖”田冬急了。 顧玲如一驚﹐連忙道﹕“小菊姐姐被那個舵主休了﹐這人說……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 …” 田冬猛然回身捉起那個倒楣的家伙﹐怨聲問﹕“什麼叫不知道怎麼樣了﹖你不說清楚我 馬上把你宰了﹐另外捉人來問。” 那人直打哆嗦﹐卻是說不出話﹐田冬一怒正要點他穴道﹐卻聽見顧玲如焦急的道﹕“田 哥哥﹐我點了他的啞穴。” 田冬連忙揮手將他穴道解開﹐那人立即連串的道﹕“饒命﹐饒命﹐小人什麼都說了。” 田冬怒火略消﹐頭腦較為清楚的道﹕“你是哪個分舵的﹖叫什麼名字﹖” “小人是乙木舵的……”那人連忙道﹕“小人劉勇﹐只是無名小卒而已﹐大俠饒命。” “疾風堂……﹖值哨的不是應該屬於揀馬堂嗎﹖”田冬皺眉道﹐聽說疾風堂的甲木、乙 木兩舵都是龍虎幫里負責戰斗的部門﹐怎麼會有這個膿包﹖ 劉勇見田冬一語道破自己的來歷﹐連忙道﹕“田大俠果然無所不知﹐小人本屬揀馬堂庚 金舵杜舵主手下﹐數月前才調到乙木舵﹐幫中最近人手不足﹐小人又待過庚金舵﹐所以到哨 站支援。”看來他已經猜出田冬的身分了。 原來他本來是杜二高的手下﹐田冬立即道﹕“杜二高為什麼休掉小菊﹐你好好的說清楚 。” 劉勇想來剛剛吃了不少苦頭﹐果然有問必答的道﹕“剛剛女俠已經問過了﹐各位離開總 壇之後﹐幫主親自追擊又沒成功﹐回來之後就開始追查你們如何逃出﹐而且剛好選在幫主與 許多好手不在的時候﹐後來地牢里的守衛說出……是田大俠您……您幫他們逃出﹐您在龍虎 幫中……一向與杜夫人很好﹐他們都知道的……” “然後呢﹖”田冬強忍著氣﹐心里有不詳的預感﹐不要說小菊有通風報信的嫌疑﹐單憑 她與自己的交情就難以脫罪了﹐自己這麼多日從沒想到這件事可真是糊塗。 劉勇望了望田冬的神色﹐期期艾艾的道﹕“後來杜舵主回去一查﹐發現小菊積蓄的幾兩 碎銀已經全部都不見了﹐她又交代不出去向﹐所以杜舵主……就休了她﹐將她送交森羅堂偵 訊﹐後來小人就不知道了……” 送交森羅堂﹐不死也會被關起來﹐難怪這人不知小菊的下落﹐田冬想的心里難過﹐恨恨 的道﹕“杜二高……他居然一點都不念夫妻之情﹖” 劉勇雖弄不清田冬這話是不是問自己﹐還是不敢不答﹐有些尷尬的道﹕“杜舵主本是奉 幫主之命成婚﹐根本就不大在乎她﹐何況……何況……” “何況什麼﹖”田冬見他支支吾吾﹐聲音又大了起來。 劉勇嚇了一跳﹐連忙道﹕“她……小菊……杜夫人常去地牢找田大俠﹐閒言閒語傳的蠻 難聽的﹐要不是小菊以前蠻受幫主夫人寵愛﹐杜舵主只怕早就休了他。” 原來還是自己害了她﹖田冬一時說不出話﹐難怪當時地牢里的趙天南舵主會私下要自己 別讓小菊再來﹐原來已經傳的頗難聽﹐田冬回頭一望顧玲如﹐見她面色也不大好看﹐想來這 句話她聽了也不大舒服﹐田冬這時也沒精神解釋﹐一扯劉勇的衣襟道﹕“杜二高是住在哪里 ﹖” 劉勇面有難色的道﹕“田大俠……” “快說﹗”面色鐵青的田冬嚷了起來。 劉勇不敢遲疑﹐結結巴巴的說出了杜二高的居所﹐田冬這才松手將他一扔﹐一翻藤蔓往 外就走。 田冬走出藤蔓之外﹐忽然想到顧玲如一直沒作聲﹐連自己出來也不說話未免太過奇怪﹐ 回頭一望﹐卻見顧玲如正在自己掀起的藤蔓後輕輕抹著眼角﹐田冬微微一忙﹐回頭道﹕“怎 麼了﹖” 顧玲如搖了搖頭沒說話﹐只低頭望著地面﹐田冬眉頭皺成一團﹐怎麼這時候鬧脾氣﹖田 冬回身捉著顧玲如的肩頭道﹕“如兒﹐你應該能體會我的心惰﹐小菊就像我的姊姊、我的母 親﹐聽到這種事情我怎麼能按耐的住﹖” 顧玲如望了望田冬﹐似乎仍末完全釋然﹐只輕輕的搖了搖頭道﹕“我明白……可是…… 你又一個人去﹐又要把人家拋下……連說也不說一聲……”說到後來﹐眼淚已經滾滾而下。 田冬知道自己又出了紕漏﹐連忙抱著顧玲如道﹕“傻丫頭﹐怎麼說要把你拋下……你別 胡思亂想﹐我這不是回來跟你說了嗎﹖” 顧玲如抹抹淚﹐挺了挺胸膛﹐強振作的道﹕“我沒事……田冬哥……” 田冬這時候怎麼放的下心﹖當下沖口而出道﹕“好﹗我帶你去。” 顧玲如一征﹐抬起頭來望著田冬﹐一時說不出話來﹐田冬接著道﹕“我們生死與共罷了 ﹐如兒﹐我背你走這一趟……如果還活著﹐她可能在地牢里面﹐我們要闖一趟地牢。” 顧玲如又驚又喜﹐猛然將田冬抱住﹐眼淚又留了出來﹐田冬真是手忙腳亂﹐難樣也不對 嗎﹖顧玲如哭了一陣子﹐這才哽嚥道﹕“夫妻……夫妻本該生死同命﹐我好高興……” 原來是喜極而泣﹖田冬松了一口氣﹐取出蛟筋道﹕“這次我用蛟筋把你綁在身上﹐這樣 我們的雙手都能活動。” 顧玲如一愣道﹕“不用蛟筋當武器了嗎﹖” 田冬微笑道﹕“綁你也用不了幾尺﹐還有一丈多……而且蛟筋可能沒用了﹐剛剛追我們 的四個高手﹐手中的武器都能削斷蛟筋。”一面轉過身來﹐等顧玲如躍到自己背上。 顧玲如吃了一驚﹐望著田冬厚實的背部思索了半天﹐忽然一把將田冬由背後摟住﹐這才 緩緩道﹕“田哥哥﹐你去吧……我在這里等你……要是你回不來﹐我死在這里就是了。” 田冬已經弄不懂顧玲知了﹐她的小腦袋里到底在想什麼﹖只聽顧玲如接著道﹕“我想明 白了﹐你一個人去……也比較不會被我拖累﹐而且你還要背小菊姊姊出來。” 田冬詫異的轉回身﹐看顧玲如說真的還是假的﹐卻見顧玲如雖然面上猶掛淚痕﹐不過卻 綻出了嬌美的笑容﹐堅定的望著自己﹐田冬回身一把摟著顧玲如﹐兩人緊緊的相擁﹐渾不管 旁邊還有個劉勇偷瞧。 過了一陣子﹐田冬才放開了顧玲如﹐被顧玲如這麼一鬧﹐田冬紊亂的心情反而漸漸地平 復﹐這次闖進去可真的末必能活著出來﹐田冬自然必須做好准備﹐當即功行百脈﹐好好的調 息了一下。 就在這時﹐田冬忽然察覺到外面有奇怪的聲息﹐再仔細傾聽了一陣子﹐田冬面色大變﹐ 立即對顧玲如低聲道﹕“如兒﹐到我背上來﹐我們被圍住了。” 原來田冬察覺到四面居然圍上了數百人﹐正同時緩緩的向內移動包圍﹐看來這里早就被 人發現﹐只是為了掩住聲息﹐所以直到現在才聚集了這麼多人﹐想來上次成功逃走﹐龍虎幫 後來一定已經找到了眾人藏身的地方﹐這次故意先不留任何哨兵﹐等兩人回來之後才慢慢展 開包圍﹐而又等包圍完成之後才逐漸地向山洞靠近。 顧玲如聽田冬這麼一說﹐反而往後一縮﹐田冬急急道﹕“怎麼了﹐快﹗包圍好我們就走 不了了。” 顧玲如望著田冬﹐堅定的道﹕“田冬哥﹐你一個人走……才走的了。” 田冬一把將顧玲如扯過身旁﹐用蛟筋綁起兩人﹐一面道﹕“你忘記我們剛剛說過什麼﹖ 我們夫妻同命﹗” 顧玲如緊緊摟著田冬的脖子﹐又忍不住想哭﹐田冬綁好蛟筋﹐將剩余的丈余長纏在自己 右臂﹐正想往外沖出﹐卻聽那位劉勇叫道﹕“先解了我的穴好不好﹖田大俠、田英雄﹖” 田冬想想正要回身替他解穴﹐顧玲如卻呀了一聲道﹕“不……不行……” 田冬一愣回頭﹐卻見顧玲如霞生雙頰的道﹕“剛剛他都見到了﹐要是說出去……羞死人 了……” 劉勇連忙道﹕“不、不﹐小人剛剛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聽到﹐以後也什麼都不會說 。” 田冬搖搖頭笑道﹕“就賭賭他的運氣吧。”一揮手﹐蛟筋前段探出數尺﹐咄咄兩下將劉 勇的穴道解開。 劉勇穴道一解﹐顧不得全身酸麻﹐連忙往外急奔﹐一面還叫著﹕“多謝……哇……” 原來劉勇一探頭﹐四面弓箭齊發﹐全部向劉勇集中﹐田冬心中已經有備﹐當即由另一個 方向直沖﹐蛟筋同時在前方甩成光環﹐果然這時外面的數百人合圍已成﹐正舉起弓箭向這兒 射來﹐劉勇首先探頭而出﹐恰好變成箭靶﹐轉眼就成為一只大刺蝟﹐這時田冬才沖出﹐一些 晚了一步的箭矢才轉向田冬沖來﹐自然較好對付。 田冬趁著敵人第二只箭還沒搭上的時候﹐騰身向上一掠飄高數丈﹐猛然再一揮鞭釘到上 方丈余遠﹐一扯一拔之下已經重新上騰了數丈﹐在龍虎幫眾人驚愕之間﹐沒兩下田冬便翻上 了十余丈高的崖頂﹐這里果然空無一人﹐龍虎幫怎麼想也想不到田冬能翻上十余丈高。 田冬沖出重圍﹐回頭一望﹐四面近百人中果然有那四個高手﹐還好沒被他們纏上﹐要不 然百余人圍上來﹐逃都沒處逃﹐田冬正想得意的長嘯﹐背後的顧玲如卻眼睛一亮﹐忽然抵著 田冬的耳朵低聲道﹕“田哥哥﹐他們都出來了﹐現在總壇中應該沒什麼人。” 田冬一想極對﹐現在也沒空找地方藏起顧玲如﹐索性背著顧玲如往龍虎幫的總壇沖去﹐ 也不嘯了﹐省的被這些人發現自己的意圖。 田冬全力加速﹐這段路程又不是很遠﹐田冬沒多久已經趕到龍虎幫﹐想來那些主力要趕 回還要好一陣子﹐田冬毫不停留﹐直往龍虎幫的西牆沖去。 牆上的警哨自然已經發覺﹐警號聲立即傳了出去﹐田冬毫不□簦□□□彼呈忠槐□喲□ 過去﹐將架在牆頭的哨站轟然擊毀﹐一面住里就沖﹐龍虎幫留下來的高手果然不多﹐一些人 拿刀掛劍的出來不過是虛張聲勢。 田冬剛剛沒見到黃木森﹐原本以為在龍虎幫中會見到他﹐現在自己“大羅八法”還沒悟 透、“璞玉掌”中又有缺陷、“落葉飛花指”又沒有好好練、“古龍蛟筋”又不足恃﹐實在 心里有些怕見到黃木森﹐可是自己回來鬧了片刻他還沒出現﹐想來是剛好不在﹐田冬大喜過 望﹐馬上沖向地牢。 一到地牢﹐地牢外的守衛早就嚇的四散﹐田冬也不打算拿鑰匙了﹐兩掌猛然一揮﹐全身 功力運到掌上﹐猛然向鐵門撞去﹐地牢鐵門鐵門雖然厚重﹐但也不及田冬取得翠杖那個洞中 洞外的封洞石重﹐何況鐵門的支撐力不過門上下的鉸鏈與門鎖﹐田冬兩掌擊中鐵門﹐只聽轟 然一震﹐鐵門碎然往下撞落﹐後面幾個探頭探腦的獄卒自然被壓的七葷八素。 田冬出力極猛﹐鐵門下落前那股勁力猛然反震﹐田冬胸口一悶﹐知道自己受了點內傷﹐ 但是還沒什麼大礙﹐自然毫不停留地直搶入地牢﹐猛然見到許多熟識的面孔﹐劉老二、包大 池……還有好幾個老朋友﹐田冬手一軟﹐劉老二已經嚷了出來﹕“田冬﹖” “田哥哥﹐快﹗”顧玲如在田冬身上不得自由﹐見田冬忽然停下腳步﹐忙在身後大叫。 田冬不再遲疑﹐搖搖頭道﹕ “得罪了﹗” 田冬十指齊發﹐施出半生不熟的“落葉飛花指”﹐反正這里沒有高手﹐連舵主都還沒補 進來﹐這七、八人紛紛被點中穴道摔倒。 田冬毫不遲疑﹐往通向第二層的門口又是猛然揮掌﹐將鐵門擊落﹐這扇門比上面的大鐵 門差多了﹐何況田冬剛剛又學了乖﹐勁力一出即回﹐收發之間便將鐵門打落。 田冬闖進去﹐里面又又四間牢房有人﹐第一間似乎正是小菊﹐只見她全身破破爛爛的萎 頓在地﹐一時也看不清面容﹐田冬與顧玲如望向其他幾間﹐大家一起叫了起來﹐這三人居然 是無欽和尚、紹大山、張貴脈三人﹐他們三人怎麼又被捉進來了﹖ 無欽等人聽到上方大亂﹐隨即鐵門被轟然震開﹐正張口結舌想不出天下誰有這種功夫的 時候﹐忽然見到田冬與顧玲如兩人沖了進來﹐紹大山回過神來﹐吐著舌頭叫﹕“他娘的﹐門 是用炸藥炸開的啊﹖” 無欽接著叫﹕“田大俠﹐快取鑰匙﹗” 田冬這時正需要幫手﹐先不急著救小菊﹐對著無欽等三人道﹕“你們靠到側面﹐快﹗” 無欽與紹大山一愕﹐還沒移動﹐張貴脈最聽話﹐首先移到牆邊﹐一面哭哭啼啼的道﹕“ 田大俠﹐沒想到你又來救我們……” 田冬懶的理會他﹐見他返到安全的地方﹐兩掌運勁﹐猛然一轟鐵門﹐鐵門飛撞內牆﹐喲 的一聲轟然倒下﹐無欽等人不禁瞪大了眼﹐紹大山一面靠牆﹐一面還忍不住道﹕“他……他 娘的﹐原來……是一路硬劈進來……”轟然一聲紹大山的鐵門已經被震開﹐連帶著把紹大山 的後半截話震回肚子里去。 紹大山不好再說﹐聽見上面已經有人湧入﹐大喊一聲﹐猛然往上沖﹐在第一層與支援的 龍虎幫眾兵兵兵兵的打起來。 等田冬劈開無欽的鐵門之後﹐田冬雙臂已經隱隱發痛﹐雖然剛剛體會到掌擊鐵門的要訣 ﹐不過這樣連續幾下﹐還是有些受不了﹐自己畢竟是血肉之軀。 這時田冬轉向關著小菊的鐵牢﹐小菊不知為何一直躺在地上﹐不能猛然擊入鐵門﹐否則 會擊傷了小菊﹐田冬只好一運功力﹐緩緩的將鐵門往外拉﹐這下不像剛剛純粹是剛勁﹐算起 來雖比較省力﹐田冬也不容易受傷﹐可是就是慢了些﹐鐵門上下連接處嘰嘰咯咯的就是拉不 出來。 顧玲如聽到第一層已打成一團﹐殺聲震天﹐忍不住道﹕“田冬哥﹐放我下來﹐我去幫忙 ﹗” 田冬毫不理會﹐赫然大喝一聲﹐轟隆一聲﹐已經猛的將門拔出﹐田冬連忙進去抱起小菊 ﹐見小菊尚有氣息﹐只是昏厥過去﹐稍稍放下了心﹐正不知該橫抱還是如何的時候﹐無欽忽 然探頭進來﹐大喊道﹕“田大俠﹐第三層沒人﹐不用劈了﹗”轉頭又殺回去。 田冬這時想要再劈也不容易﹐連劈五、六道鐵門﹐田冬內息耗損不小﹐真沒想居然又在 牢中遇到這三人﹐也不知道是好運還是壞運﹐田冬背後已經背了一個﹐現在居然又抱一個﹐ 喘了兩口氣之後內息漸生﹐一咬牙﹐翻身往第一層沖去。 第九章 再闖山柵 田冬一面奔﹐顧玲如一面哇哇的叫道﹕“田哥哥﹐你放我下來﹐背小菊姊姊就好了。” 話還沒說完﹐田冬已經奔到第一層﹐見到無欽與紹大山兩人正堵在鐵門口﹐攔阻著外面 想殺進來的龍虎幫眾﹐張貴脈雖然也搶了一把大刀﹐不過卻插不上手﹐只能在一旁乾著急﹐ 田冬轉念一想﹐既然遇到了無欽等人﹐也不可能不顧他們就溜走﹐既然不能全力飛逃﹐自己 是非動手不可﹐只好解下顧玲如﹐一面道﹕“如兒﹐你千萬不要離開我左右。” 顧玲如嗯了一聲﹐拔出長劍就往前奔﹐紹大山與無欽見到田冬出來﹐手中抱著那位人事 不知的姑娘﹐都同時皺了皺眉﹐他們不知田冬本是為了救小菊而來﹐以為田冬古怪脾氣又發 作﹐每次殺出去都要抱個姑娘﹐無欽立即回頭對張貴脈說道﹕“張師傅﹐你去抱著那位姑娘 ﹐我們護著你逃。” 張貴脈和無欽等人一樣不知小菊的重要性﹐深怕眾人弄到最後拋下自己﹐可是他雖面有 難色卻又不敢不聽﹐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卻見到田冬已經將小菊一圈圈的牢牢捆綁在自 己背上﹐一面往前沖道﹕“我來背﹐大家注意﹐我們等一下直接往南逃﹐西方有數百人正要 趕回來。” 無欽江湖經驗十分豐富﹐知道這句話的意思是田冬剛剛施調虎離山計﹐現在龍虎幫的高 手正由西趕回﹐立即道﹕“好﹐我們往外沖了。” 他與紹大山加催勁力﹐同時往外進逼﹐卻又同時被逼了回來﹐雖說這時外面都是些留守 的嘍嘍﹐便算有高手也擠不到這個門口﹐所以兩人應忖的還算是輕松﹐不過也因為門外重重 疊疊塞滿了人﹐想往外沖除了多殺幾人之外實在並不容易。 田冬一見叫道﹕“紹大哥、無欽大師﹐我來﹗”他奔到兩人身後﹐綁小菊之後殘余的丈 余蛟筋驀然由兩人之間沖出﹐數聲慘叫立即響起﹐卻是穿過了三、四個人﹐田冬勁貫蛟筋﹐ 猛然一揮﹐這三、四個不知是死是活的嘍□蟯夥扇□壞兀□腫卜□瞬簧偃恕□ 紹大山與無欽兩人立即閃出門外﹐田冬跟著躍出﹐左掌猛然一轟﹐又打翻了不少人﹐地 牢口的敵人略為散開﹐顧玲如與張貴脈也沖了出來﹐紹大山與無欽兩人立即往南方殺過去﹐ 張貴脈隨著兩人身後奔逃。至於顧玲如與田冬兩人則在最後面﹐田冬丈余長鞭四面揮舞﹐幾 乎沒什麼人敢靠近﹐反而是紹大山與無欽那兒較為吃緊﹐田冬有暇時還必須往前揮鞭﹐替他 們開路。 南面本是黃木森所居住的內宅﹐自然不是脫逃的好去向﹐不過黃木森現在不在龍虎幫中 ﹐田冬選了這個路線反而不錯﹐很快的就沖到內宅之前﹐無欽首先躍上圍牆﹐紹大山輕身功 夫不佳﹐先蹬了蹬牆身中腰﹐這才躍上牆沿﹐沒想到紹大山躍上的同時﹐無欽一個立足不穩 卻又翻落地面﹐紹大山赫然一望﹐卻見一個六十余歲的冷面老婦﹐正一掌向自己轟來﹐紹大 山自知不敵﹐翻身又落回地面﹐一面哇哇叫﹕“老太婆厲害……” 田冬見兩人忽然被堵住﹐急急回頭一望﹐卻見那老婦空著雙手正怒目瞪著自己一行人﹐ 田冬一愣﹐這不是彭嫂是誰﹖原來她的功夫比一般舵士都還高﹐不過看來還不及一位堂主﹐ 田冬自然不懼﹐但是彭嫂小時對田冬也還算照顧﹐田冬不禁有些遲疑起來。 無欽也叫了出來﹕“田少俠﹐我們闖不過去……”一面翻身應付從四面由田冬蛟筋不及 之處湧來的龍虎幫眾。 彭嫂一聽無欽的叫聲﹐目光釘向田冬﹐冷冷的道﹕“你是田冬……﹖你來救小菊﹖” “彭大娘……”田冬面色有些尷尬﹐心想這下不得罪也不行了﹐正要往上撲的時候﹐忽 然由西面沖來四道劍光﹐飛躍般的標向眾人﹐首當其沖的正是顧玲如﹐那四名神秘高手終於 趕回來了。 田冬一見大驚﹐顧玲如必定不是他們的對手﹐這時顧不得蛟筋應付不了那四人﹐田冬猛 然一揮橫掃﹐蛟筋前端數尺化成一個大弧形﹐同時撞向四人﹐田冬一面大叫﹕“如兒﹐退回 來。” 四人見蛟筋攻來﹐他們也知道蛟筋遇到自己的寶劍會受損﹐於是功聚長劍﹐硬生生的與 蛟筋碰了一下﹐較勁前端數尺馬上又開了四個口子﹐四人身形巨震﹐同時往後跌落﹐顧玲如 見有便宜可檢﹐驀的一劍就往其中之一揮去﹐那人一個沒回過氣﹐勉強一閃﹐被顧玲如卸下 了左臂﹐痛的往後翻滾開來﹐顧玲如再想重施故技﹐這次的目標卻已經回過氣來﹐嗤的一聲 劍芒驟發﹐往顧玲如身上卷去﹐田冬剛剛與四人硬碰﹐其實也不大舒服﹐不過這時見顧玲如 遇險﹐顧不得氣息不順﹐連忙又是一鞭揮過去。 一撞之下﹐那人獨力自然不敵田冬﹐長劍脫手而出﹐人也被震翻數尺﹐不過田冬的蛟筋 終於斷了尺余﹐而田冬同時卻也把顧玲如扯了回來﹐一面埋怨道﹕“如兒﹐你怎麼不聽我的 話了﹖” 顧玲如望了田冬一眼也不回答﹐輕輕一跺腳﹐轉身就往彭嫂沖﹐田冬又吃一驚﹐她八成 也不是彭嫂的對手﹐正要跟著轉身的時候﹐兩道青光又向田冬追擊而來﹐同時田冬發現無欽 與紹大山正配合著顧玲如往上攻﹐這樣應該沒有大礙﹐於是田冬放心的將蛟筋一收﹐轉身與 這兩人放對。 沒想到這些人四人合擊有一套招數﹐兩人聯手卻也默契十足﹐田冬一個不防﹐往後運退 了數步﹐這才掌風一暢阻住兩人﹐隨即覷准空隙﹐數道指風條忽穿入兩人劍網﹐將兩人擊退 ﹐田冬心里又有些醒悟﹐這般剛柔轉換之間對手極不容易防守﹐只是自已還沒有成套的功夫 ﹐對付這些人還可以﹐對付黃木森可能還有所不足﹐更別提古樸了﹐田冬暗暗立下決心﹐這 件事過後一定要好好的參悟一下“大羅八法”。 這時顧玲如、無欽、紹大山三人已經將彭嫂逼入內宅﹐正在牆後兵兵兵兵的打了起來﹐ 連張貴脈都躍了進去﹐田各不冉遲疑﹐一個翻身倒躍﹐也落到了內宅之中﹐這時顧玲如等三 人聯手已經將彭嫂打的喘不過氣來﹐田冬連忙叫﹕“我們走吧﹗他們快趕回來了。” 三人同時收手﹐翻身躍開﹐田冬一扯張貴脈﹐緊隨三人之後急奔﹐彭嫂一楞﹐似乎有些 遲疑﹐最後終於嘆了一口氣﹐沒再追來。 這下眾人卻是占了便宜﹐內宅一向不許幫眾進入﹐除了那兩個神秘高手毫不在乎的緊隨 而來﹐其他的幫眾卻只敢往外繞開﹐到南面牆外再作打算。 不過現在田冬有些了解“璞玉掌”與“落葉飛花指”揉合後的好處﹐那兩人只要接近到 一個程度﹐田冬回身翻掌便能擊退﹐也不至於影響前方數人﹐六人迅速的沖出龍虎幫﹐一面 遠遠望見西面正有一群群的幫眾趕回﹐一批以木叔其等堂主為首的四、五人速度最快﹐其實 這些人落後那四人沒有多久﹐但就差了這一點﹐田冬等人已經沖了出來﹐五人毫不遲疑的往 杯中一鑽﹐逃之夭夭。 過了片刻﹐田冬發覺那兩人還是緊追不舍﹐還一面發聲呼喚其他的敵人﹐眾人速度又不 甚快﹐這樣下去總會被追上﹐田冬往前一躍叫﹕“如兒﹐你帶大家到我們那時下崖的地方去 ﹐我攔著他們。”隨即回身向兩人迎去。 那兩人似乎自知不是田冬對手﹐見田冬回身找自己麻煩﹐兩人不約而同的一散﹐與田冬 在林中捉起迷藏﹐田冬雖然知道他們是在等援軍到來﹐不過這也是自己的期望﹐就算除不掉 這兩人﹐等顧玲如他們走遠之後﹐自己全力奔馳一定能甩掉他們﹐所以田冬也不心急﹐乾脆 站在林中﹐運足內息傾聽他們的聲息。 可是天不從人願﹐田冬發現其中一個人居然向著顧玲如他們離開的方向追去﹐另一人卻 隱身在一旁﹐守候田冬的動靜﹐這可不能任他們得逞﹐田冬一展身法﹐無聲無息的往離開的 那人追去。 那人急急循音而追﹐正沒注意田冬撲來的時候﹐另一人連忙發出嘯聲告警﹐前一人聞聲 知警﹐猛回頭見到田冬正由空中惡狠狠的撲來﹐他大駭之下一個懶驢打滾﹐咕溜溜的滾出數 尺﹐只聽轟然一聲﹐地面落葉飄飛﹐草石激射﹐地面多了一個大洞﹐卻是田各的掌力擊了個 空。 不過田冬落地便即一個騰身﹐往那人追去﹐那人翻了幾滾還沒站起﹐田冬已經襲來﹐他 自知難逃這一擊﹐長劍一豎﹐不閃不避的要與田冬同歸於盡。 田冬一皺眉﹐這些人怎麼這麼難伺候﹖既然如此那就別講招式了﹐田冬在還沒接觸到對 方長劍的時候掌力猛然催出﹐這一下田冬是全力施為﹐那人獨力如何抵擋﹐只見他兵劍往後 一周﹐向後連續翻滾數圈﹐整個人萎頓在地﹐已是奄奄一息。 田冬一落地﹐身後青光年起﹐卻是另一人已經急趕過來﹐向田冬身後攻擊﹐田冬回身一 凝內勁﹐“湯池拳法”施出﹐勁力由側面而出﹐將那人的長劍擊偏﹐那人一愣之下﹐卻見田 冬一拳順勢擊出﹐用的不是“湯池拳法”的後半式﹐反而用的是崇義十六打﹐沒想到這看來 簡單的一招﹐那人在“湯池拳法”的內勁牽引之下居然別無抗力﹐被田冬一拳正中前胸﹐口 吐鮮血的向後飛開﹐傷勢只怕比先前那人還重。 田冬又驚又喜﹐剛剛不用“璞玉掌”也不用“落葉飛花指”﹐原因在於田冬忽然覺得按 著“大雜八法”的道理﹐這時候以“崇義十六打”的一招“清泉濺石”來應付該算是恰到好 處﹐沒想到果然一舉功成﹐田冬一面欣喜莫名的急追顧玲如一行人﹐一面在腦海中不斷勾勒 “大羅八法”的道理。 過不久田冬追到了四人﹐猛然一躍到四人身側﹐無欽等人見到有人忽然出現﹐本來都嚇 了一跳﹐仔細一看原來是田冬﹐大家這才緩下步伐﹐找個較隱密的地方喘個兩口氣。 好不容易在密林中找到了一塊小空地﹐眾人才停下稍歇﹐無欽首先搖頭道﹕“這次真是 栽到家了﹐沒想到又被田少俠所救……卻不知少俠怎知我們被擒﹐還帶古姑娘一起前來相救 ﹖”他們三人還不知迫古玲其實叫做顧玲如﹐依然以古姑娘稱呼。 田冬搖搖頭笑道﹕“她不叫古玲﹐其實叫顧玲如﹐我們兩已經定親了﹐這次本不是來救 諸位的﹐我是來救這位小菊姑娘﹐沒想到居然又與諸位巧遇。” 田冬一說與顧玲如已經定親﹐眾人自然連忙恭賀﹐顧玲如本來臉色不是頂好﹐聽到田冬 破口就說出兩人已經訂婚﹐鬧的顧玲如有些高興又有些不好意思連忙強笑道﹕“田哥哥﹐小 菊姐一直沒有醒過來﹐你快解下她讓我看看。” 田冬連忙將小菊解下﹐一面對顧玲如道﹕“如兒﹐麻煩你了……那我出去四面戒備一下 。” 田冬見小菊衣衫破爛、無以蔽體﹐剛剛心情緊張未能察覺﹐現在當然有些不好意思﹐於 是當即向林外走去﹐張貴脈等人自然隨在田冬身旁向外行﹐一出空地﹐無欽首先低聲道﹕“ 那□ 恍【展媚鎩□□褪悄鞘碧鍔儐撈□□男納先耍俊□ 那時魏無常為了此事將田冬數落一頓﹐眾人雖不知其所由﹐但精明如無欽著自然會想到 田冬八成有個見不得光的女友。 田冬聽了大是不好意思﹐自己那時說有心上人﹐現在又和顧玲如訂親﹐既訂了親﹐卻又 眼巴巴的來找小菊﹐他們不知道會怎麼想﹐於是連忙解釋道﹕“其實她就像找的姊姊一樣﹐ 以前時常照顧我﹐我不想龍虎幫好景不常﹐打算將他接出安頓﹐沒想到居然打探出因上次逃 脫之事﹐小菊姐被牽連入牢﹐我自然非救她不可。” 紹大山在一旁聽的清楚﹐忽然皺眉道﹕“原來如此……那女娃兒可苦了﹐被那幫渾蛋沒 沒日沒夜的……” “紹兄﹗”無欽雖然連忙搖頭喝阻紹大山﹐田冬卻已經聽的面色大變﹐雖然紹大山沒說 出口﹐田冬也知道紹大山沒說出來的話﹐沒想到劉老二他們這麼沒人性﹖田冬猛然間不禁有 些後悔沒殺了他們。 無欽見田冬的面色﹐知道田冬已經明白﹐於是嘆口氣道﹕“田少俠﹐你曾在地牢一待七 年﹐難道不知此事﹖天下的牢獄都是這樣的﹐婦女一入囚牢﹐能保清白者幾稀……小菊姑娘 比我們還晚進來﹐這近一個月……唉……”無欽搖搖頭﹐也沒說下去了。 田冬不是不知﹐只不過龍虎幫的地牢中向少女囚﹐更幾乎沒有關過有如小菊一般正值青 春、又身無功夫的囚犯﹕換句話說﹐上次要是關入顧玲如﹐一般的獄卒除了口頭吃吃豆腐之 外﹐也不大敢明日張膽的胡來﹐畢竟要是舵主不在﹐他們也不會隨意開啟有功夫在身的囚犯 牢籠﹐不然豈非自討苦吃﹖而小菊本是纖纖弱質﹐加上這一陣子又沒有舵主管理﹐這些獄卒 自然無法無天﹐小菊的命運可想而知。 田冬面色百變﹐終於恨恨一咬牙道﹕“龍虎幫……非滅了他們不可﹗” 無欽、紹大山、張貴脈自然只有點頭﹐就在這時﹐杯中忽然傳來一聲淒厲而嘶啞的叫嚎 ﹐隨即嘎然而止﹐田冬面色一變﹐急急往內沖入﹐無欽等人卻皺起眉頭﹐搖搖頭在外守護起 來。 田冬沖入林中﹐卻見顧玲如正呆愣在那里﹐頗受驚嚇的望著小菊﹐而小菊卻渾身僵硬、 兩眼發直而無神的望著天空﹐田冬連忙問﹕“如兒……怎麼了﹖” 顧玲如一見田冬﹐連忙奔到田冬身畔﹐有些慌亂的道﹕“田……田哥哥﹐我好不容易弄 醒小菊姐……她馬上尖叫起來﹐還不斷的掙扎……我只好點了她穴道……怎麼辦﹖” 田冬想起小菊的遭遇﹐忍不住潛然淚下﹐握著顧玲如的手﹐悲痛的搖頭低聲道﹕“如兒 ﹐小菊姐……小菊姐……好慘……” 顧玲如見到小菊的衣衫已經知道了幾成﹐剛檢視她的傷痕更是心中驚疑﹐現在聽到田冬 這麼說﹐她自然想到發生了什麼事﹐雖然細節還弄不清﹐不過也知道了大概﹐跟著同情的落 淚道﹕“誰……是誰欺負她﹖” 田冬搖搖頭﹐沒答這句問話﹐走到小菊身旁﹐輕輕的叫﹐小菊一點反應也沒有﹐彷芬□ 經聽不到聲音﹐田冬輕經扶起小菊﹐發現自己手指一接觸小菊﹐她雖無法動彈﹐但全身的肌 肉卻立即不由自主的抽動起來﹐田冬心如刀割﹐嘶啞的叫道﹕“小菊姐﹐我是田冬啊﹐我是 田冬啊……” 小菊仍顫抖著﹐忽然氣息一粗﹐雙目翻白又昏了過去。 顧玲如蹲在田冬身旁﹐望著田冬的臉色﹐雖然可憐小菊的遭遇﹐但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 委屈﹐她見到田冬為了小菊悲痛﹐總覺得有股莫名的妒意﹐雖然田冬一再向顧玲如保証﹐可 是說她已經完全放心是騙人的﹐顧玲如又不願表現的太小氣﹐心里權衡了一下﹐還是走到田 冬身旁道﹕“田哥哥﹐我們不能一直待在這兒……該走了。” 田冬心亂如麻﹐這時也顧不得顧玲如的心惰﹐何況田冬認為已經說的夠清楚了﹐於是點 點頭將小菊又背到自己身上﹐還沒纏好﹐無欽等人又急奔而入﹐急急的對田冬道﹕“田少俠 ﹐我們快走﹐他們搜過來了。” 田冬連忙將小菊綁緊﹐與眾人向南奔逃﹐一日之後﹐眾人直奔到接近魯無彭等奉天寨人 馬看守的西南山柵附近十余里﹐才逐漸沒有追兵。這與上次的狀況極為類似﹐田冬等人這時 候已經明白其中道理﹐龍虎幫認為西南山柵固若金湯﹐沒有人能從那里溜走﹐所以追搜的路 線不大會往那個方向﹐雖然上次眾人藉著無欽搜集的毒物闖過﹐不過龍虎幫現在不但已經將 山柵重建完成﹐而且一定也想到了對策。 所以無欽在晚間休息的時候﹐首先提出了這個問題﹐等到田冬說出自己有辦法翻越險崖 ﹐無欽與紹大山等人才松了一口氣﹐田冬接著問起他們又被擒來的原因﹐紹大山首先忍不住 發怒道﹕“還不都是被這家伙給拖累了﹖” 他的目光是望向張貴脈﹐田冬順著紹大山的目光望去﹐卻見張貴脈頭微微一縮﹐不敢答 話﹐還是無欽搖搖頭道﹕“其實也是我們倒楣﹐當時除去那些個臥底的家伙之後﹐我們就幫 他家人遷移﹐遷到一半﹐龍虎幫的追兵就趕了過來﹐我們打退了一批人之後他們就來陰的﹐ 幾個沒見過的高手扮成一般路人﹐首先便將在下制服﹐對了﹐就是那幾個首先由西面趕回的 高手。” 原來是那幾個手持寶劍的人﹐無欽等人確實不是他們的對手﹐只是不知道他們是否也是 由所謂的內堂出來。 這時紹大山接著道﹕“我們根本打不過他們﹐全靠和尚施毒﹐和尚一被捉﹐我們兩個只 好認輸﹐被那群雜碎一股腦的捉了起來﹐本來老子早就要走了﹐都是這家伙一直求我們留下 ﹐老子心一軟﹐鬧的又吃了一個月牢飯。” 無欽一笑道﹕“紹兄不必在意﹐張師傅既然多送了我們各五十兩﹐我們幫幫他的忙也是 應該﹐還好張兄的妻兒都已經先離開了﹐應該能安全的到房縣。” “五十兩﹖”紹大山不滿意的道﹕“還沒用到就都被搜光了﹐姓張的﹐你怎麼說﹖” 張貴脈面色尷尬的道﹕“這……我們安全了之後﹐張某再送兩位一些薄禮……” “可別太薄了……”紹大山哼了哼﹐放過張貴脈﹐望著躺在一旁的小菊道﹕“田少俠﹐ 這個你要怎麼辦﹖納來做二房﹖” 這話一說田冬不禁尷尬起來﹐偷偷撇了顧玲如一眼﹐見她臉色不好﹐連忙道﹕“當然不 是……我只是要報答她對我的恩惠﹐諸位別誤會……對了﹐記得無欽大師醫術高明﹐能不能 麻煩大師……” “田少俠無須客氣﹐在下當效微勞。”無欽點點頭往小菊走過去﹐伸手搭了搭小菊的脈 象﹐過了片刻﹐他搖頭嘆口氣﹐忽然將小菊的穴道解開﹐隨即將她人中一捏﹐使即遠遠的避 開。 田冬等人都吃了一驚﹐這里距山柵已是不遠﹐又在深夜﹐要是小菊忽然叫了起來﹐眾人 的行蹤不是會曝露了﹖可是見無欽這麼老神在在的模樣﹐田冬等人也只好閉口不說話。 過不久小菊緩緩的蘇醒﹐卻依然動也不動的躺在那里﹐無欽向顧玲如低聲道﹕“顧姑娘 ﹐麻煩你將乾糧與水罐放在小菊姑娘的身邊﹐別碰到她的身子。” 顧玲如除了提防田冬變心之外﹐對小菊自然並無成見﹐於是聽話的將食水放到小菊身前 ﹐一面低聲道﹕“小菊姊姊﹐吃東西了。” 可是小菊仍然動也不動﹐顧玲如正不知應當如何是好的時候﹐無欽輕輕揮手道﹕“可以 了﹐讓她一個人。”顧玲如這才退回。 無欽往田冬走來﹐一面低聲道﹕“在獄中便是這樣﹐過一會兒﹐她就會吃了……只要有 人碰她﹐她就會回憶起痛苦的往事﹐自然而然的掙扎慘叫……這是心病﹐需要長時間的調養 ﹐其他都是皮肉之傷﹐十天半個月之後就會好很多。” 田冬憂愁的道﹕“她認不得我嗎﹖” 無欽思考一下﹐緩緩道﹕“等她心情略為平靜﹐應該可以認出田少俠﹐可是暫時還是不 要接觸她……她只怕不能控制自己的反應。” 田冬還要再問﹐這時小菊卻彷酚牧橐話愕幕夯號榔穡□諶俗勻歡及簿蠶呂矗□劭醋判□ 菊緩緩坐起﹐眼睛望也不望眾人﹐全身縮成一團﹐又過了一會兒﹐她望著眼前的食物﹐終於 開始吃了起來。 吃完了一塊乾糧之後﹐小菊拿起水壺喝了數口﹐又將水壺放下﹐兩手環抱著曲起的雙膝 ﹐將頭埋入自己懷中﹐又是一動也不動了。 無欽這時道﹕“田少俠﹐你可以去試試了﹐記得別碰她。” 田冬點點頭﹐走到小菊身前迢﹕“小菊姊姊、小菊姊姊……﹖” 小菊頭根本不抬起﹐只是全身一縮﹐微微的顫抖著﹐田冬往前走了一步﹐想起無欽的囑 咐﹐又退回道﹕“小菊姊姊﹐我是田冬……田冬啊﹐你不記得我了﹖” 小菊的顫抖漸漸停止﹐田冬忍著淚水道﹕“小菊姐﹐我救出你來了﹐以後都沒事了﹐你 ……你可以放心了……” 小菊極慢極慢的抬起頭來﹐無神的眼睛慢慢的聚焦﹐終於停在田冬身上﹐小菊有些青腫 的嘴唇往旁微微一斜﹐看不出是喜是怒﹐只聽她沙啞而低緩的道﹕“小……田冬﹖” 田冬臉上雖然硬擠著笑容﹐但眼眶仍自然而然的濕潤起來﹐他連連點頭﹐一面抹著眼角 一面道﹕“小菊姐﹐你不用怕……我救出你來了﹐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 “田冬……田冬……”不知小菊有沒有聽進田冬的話﹐自顧自的道﹕“我……我又在作 夢嗎……﹖”小菊手掌撐地﹐彷酚行□胝酒穡□□□瓷磣右換希□忠∫∮□埂□ “菊姐……”田冬自然而然往前捉住小菊的肩頭﹐無欽連忙道﹕“田少俠不可……”可 是已經來不及了﹐田冬的手一捉住小菊﹐小菊立刻渾身一顫、閉目縮身﹐跟著兩手抱頭嘶啞 的喊了出來﹐田冬連忙放手﹐小菊立即滾倒在地面﹐無欽急急趕來﹐伸指一點﹐將小菊弄昏 ﹐這才安靜下來。 田冬剛剛手忙腳亂﹐連點穴都忘了﹐見無欽趕來﹐田冬又難過又慚愧﹐焦急的抓著無欽 道﹕“無欽大師﹐怎麼辦﹖怎麼辦﹖” 無欽被田冬緊緊抓著﹐只能道﹕“田少俠﹐這需要時間﹐你要冷靜。” 田冬松開手﹐頹然跌坐在小菊身旁﹐顧玲如心有不忍﹐靠過去陪著田冬坐著﹐心中不知 是什麼滋味﹐淚水也忍不住爬滿了面龐。 張貴脈在一旁擔心的低聲道﹕“我們是不是換個地方……﹖剛剛這一叫﹐他們應該很快 就會趕來。” 沒想到被張貴脈提醒﹐紹大山不屑的哼聲道﹕“怕什麼﹐山柵有什麼高手﹖要是他們敢 來﹐不被我們殺光才怪。” 這話倒也沒錯﹐無欽笑笑道﹕“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早些翻過山﹐也早些脫 離他們的控制。” 田冬走向重新陷入昏迷的小菊﹐打算將她再度背起﹐顧玲如忽然道﹕“田哥哥﹐我來背 好了。” 顧玲如雖然身 法還不錯﹐但是論起內力恐怕連張貴脈都不如﹐絕對撐不了多久﹐田冬聽 了一愣﹐詫異的道﹕“你肯﹖還是我來吧……” “不。”顧玲如搶在前面﹐扶起小菊道﹕“要是遇到敵人﹐我也沒什麼用﹐你身上背著 小菊姐移動不便﹐要是有高手來就糟丁。” 田冬還沒答話﹐無欽也在一旁答腔道﹕“顧姑娘說的對﹐田少俠﹐我也認為這樣比較好 ……” 田冬見無欽也這麼說﹐有些意外的望著兩人﹐顧玲如已經將小菊背起﹐用自己的腰帶緊 緊的將小菊綁在背上﹐對田冬微微一笑道﹕“也讓我照顧照顧小菊姐﹐好不好﹖” 田冬只好點頭﹐卻又面色一變的道﹕“有人來了……” 紹大山一揮手中大刀道﹕“好﹐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真倒楣﹐老是沒有趁 手兵刃……” 田冬也不知道紹大山的趁手兵刃是什麼﹐不過這時沒空請教﹐田冬望向無欽道﹕“大師 ﹐我們明著來嗎﹖還是避一避﹖” 田冬自己沒什麼主意﹐自然而然的問起無欽。 “我們先藏起來再說。”無欽皺皺眉又道﹕“人數多不多﹖” “我聽來只有八人。”田冬搖搖頭﹐一面說﹐一面隨著眾人往杯中退去。 眾人躲穩之後﹐無欽道﹕“這些人不是我們對手﹐我們若是站在明處﹐他們八成不敢攻 ﹐只會回頭找一大群人過來﹐那就麻煩了……少俠、紹兄﹐我們三人等一下認准對象﹐等我 信號一發﹐給他們來個猝不及防。” 紹大山有些不甘願的道﹕“田少俠天下無敵﹐只要沒那些用寶劍的﹐管他來多少人﹖” “噓……”田冬止住紹大山道﹕“他們快到了。” 紹大山顧不得再說﹐穩穩的躲在樹叢之後﹐等無欽發號施令﹐過了片刻﹐果然有八人﹐ 正躲躲藏藏的往這兒探來﹐田冬一看﹐領頭的居然是老冤家﹐“穿雲燕”楊玉翠﹐田冬還來 不及高興﹐卻見無欽向自己與紹大山揮手一示意﹐要田冬負責中間﹐他與紹大山將分別由兩 面出手﹐田冬會意的點點頭﹐知道這就意味著自己要對付中間四人﹐既然這些人以楊玉翠為 首﹐想來應該沒什麼高手﹐自己當年就不怕楊玉翠﹐現在她自然遠遠不是敵手。 那八人搜到附近﹐移動更是小心﹐問題是田冬早就發現他們的蹤跡﹐他們自然無所遁形 ﹐不過這八人分散搜進﹐想要同時解決並不容易﹐田冬還沒想到該用哪一招﹐卻見無欽已經 一揮手﹐由側面繞了過去﹐轉頭一望﹐紹大山也正斜斜竄走﹐田冬不知道自己該往那兒竄﹐ 只好無聲無息的騰身﹐驀然飄升丈余﹐在上方的一條橫生枝柚間穩穩站著﹐回頭望望顧玲如 ﹐只見她一雙點漆般的黑隨正望著自己﹐田冬輕輕向她揮了揮手﹐才再轉過身來望著逐漸接 近的楊玉翠。 眼看楊玉翠等人緩緩接近﹐田冬靈機一動﹐先將蛟筋取出﹐看准了落在最後的一個大漢 ﹐較筋緩緩的向他的頭頂探去﹐在田冬的內力控制之下﹐蛟筋移動緩慢﹐連一絲風聲也沒有 ﹐那人哪里能察覺﹐直到近在咫尺﹐田冬才一個加力﹐輕輕的撞了大漢腦門一下﹐大漢一震 ﹐翻身便倒﹐田冬蛟筋立時一豎﹐撐住那人的身子﹐將他無聲無息的放落地面。 就在這時﹐無欽與紹大山也由暗處摸出﹐除了楊玉翠之外﹐這些人只不過是些嘍□□□ 里是無欽兩人的對手﹐何況一個在明一個在暗﹐轉眼間左右兩側就少了兩個人﹐不過無欽等 人畢竟沒辦法像田冬一樣做到出手無聲﹐兩翼靠中的大漢察覺不對﹐同時轉身喝罵﹐留下的 五人立即四面戒備起來﹐無欽與紹大山不再遲疑﹐手揮兵刀火雜雜的沖上。 楊玉翠一聲嬌叱﹐長劍一繞向著紹大山殺去﹐紹大山呵呵一笑道﹕“原來看上了紹某人 。”一揮刀﹐沒頭沒腦的往楊玉翠身上就砸﹐楊玉翠一皺眉﹐知道這人是個莽漢﹐自己雖然 不懼但也未必能操勝算﹐反正自己目的已達﹐楊玉翠虛攻數劍﹐一個轉身飛騰﹐想由另一面 逃走。 這時田冬與無欽已經將另外四人一一打昏﹐見楊玉翠想逃﹐無欽立即斜斜一躍﹐望著楊 玉翠的前方一欄﹐楊玉翠忽見無欽攔在前方﹐自己帶來的人手倒了一地﹐想活下去非得逃出 不可﹐於是一個凌空急翻﹐雙手雙腿條然張開﹐速度同時一緩﹐居然在半空中一個回旋﹐飄 向一株樹干﹐足一點﹐騰身往另一個方向逃去。 無欽撲了個空﹐不由約搖頭苦笑道﹕“不愧是‘穿雲燕’﹐和尚捉不住你。” 楊玉翠正得意﹐哪知眼前忽然出現一個年輕人﹐正對自己嘻嘻笑﹕“好久不見了。” 楊玉翠一驚﹐這人如何冒出來的﹖而且自己根本不認識他﹐莫非……楊玉翠驚慌之下﹐ 藉著四面的樹木轉移方位﹐恰似一只燕子般的轉折如意﹐問題是穿來穿去﹐還沒穿出數丈﹐ 楊玉翠的背心就是一痛﹐卻是被蛟筋點中穴道摔了下去。 這下恰好往紹大山落下﹐紹大山一笑道﹕“老子缺個老婆﹐把這婆娘帶去暖腳正好。” 楊玉翠落在紹大山懷中﹐剛好見田冬正一揮手﹐手中一條近兩丈長的淡黃色指粗細鞭忽 然縮回它的手臂﹐楊玉翠惶然喊道﹕“你……你是田冬﹖” 田冬點點頭笑道﹕“答對了……” 楊玉翠不愧是女光棍﹐冷冷一哼道﹕“過了十年﹐我終於落到你手中了﹐你在等什麼﹖ 還不動手﹖” 紹大山疑惑的道﹕“少俠﹐這女人跟你有仇﹖” 田冬搖頭笑道﹕“也不算有什麼仇﹐十年前差點被她宰了﹐不過既然她也沒宰成﹐算了 。”田冬想起自己答應過顧玲如的事情。 “十年前……﹖”紹大山瞪大眼睛道﹕“那時你才幾歲﹖這婆娘好狠的心腸﹐沒關系﹐ 老紹替你就訓教訓她……” 楊玉翠聽田冬居然說算了﹐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聽到紹大山的話﹐冷哼一聲道﹕“老娘 什麼沒見識過﹖想現寶就來呀﹐就怕你中看不中用……” 這下輪到紹大山一征﹐還沒答話﹐這時顧玲如與張貴脈恰好由隱身處出來﹐田冬想到小 菊﹐搖頭嘆道﹕“紹兄﹐算了吧。” 紹大山也沒了興致﹐哼聲道﹕“老子稀罕你啊﹖”啪嗒一聲把楊玉翠摔在地上﹐撇嘴道 ﹕“原來是個淫婦。” 楊玉翠跌在地上忍著疼痛強笑道﹕“你們死到臨頭﹐得意不了多久了……” 紹大山踢了楊玉翠一腳道﹕“你這個淫婦在胡說什麼﹖” 田冬面色又變道﹕“不好﹐又有人來﹐為數不少。” “那個方向﹖”無欽面色也變了道﹕“人多的話還是避開好了。” 田冬搖搖頭道﹕“四面八方都百人﹐看來他們剛剛是四面悄然布置﹐故意以這一組人來 引開我們的注意﹐布置妥當了才一起接近。” 這種重圍自然難不倒田冬﹐問題是田冬不能棄去這些伙伴自己逃生﹐何況其中還有顧玲 如與小菊﹖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都拿不出主意。 CR﹕cmfan;Ivan 由ns校正排版 熾天使書城收集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