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溶洞變異】
巫靈洞內。
巫公平躺在石椅上,雙眸微閉,一付夷然自樂的模樣。
其實,他的內心是一片不安與煩躁。
自己能坐上這巫靈洞的第一個坐椅可真是煞費苦心。
想當年,自己也是聞名一帶的殺手,在族道上誰人不知。
特別在遙遠的南郡一帶,誰提到自己的名號不心驚肉跳呢?
而如今,自己卻坐守在這僻靜而邊遠的茂林中。
這倒底是為了什麼呢?
難道僅是為了稱霸整個族寨?
飛鷹的到來,令他不得不想起數十年前的自己。
在飛鷹的身上,他似乎也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藝高膽大,從不畏懼與屈服。
可到頭來又怎樣呢?
只差點丟了自己的靈魂!
好在自己機緣巧合之下又施了暗招,偷梁換柱,最終不但未丟性命與靈魂,而
且還坐上了這巫靈洞的第一把坐椅。
世事真是難以料定。
數十年過後,似乎是同樣的事情發生了。
只是,巫公自己知道,飛鷹那小子怎麼可能也沒有自己那樣的遭遇。除非詫曼
那個丫頭從中作梗!
但他旋又想起衛老對飛鷹所做的一切以及他審視飛鷹的狀態,那已經讓他有足
夠的信心贏了飛鷹。
想到詫曼,巫公就不自然地想到了另一個女人。那便是詫曼的娘親——嫣娘,
一個頗具丰韻與靈智的美婦,一個不該一見巫公便鍾情的可憐女人。
沒有她的鍾情,巫公不敢想像自己現在的結局。
然而最終,自己還是失去了她。
這已是巫公內心一直隱藏很深的秘密。
所以,在某種心理作怪之下,他一方面肆意佔有嬌妮子的肉體,以幻作嫣娘的
身影,另一方面他又縱意忍讓詫曼的冷傲與怠慢,好慰藉自己內心深處對嫣娘的贖
罪。
而這一幕幕竟然也能瞞天過海,遮掩了數十年無人知曉。
當年留下的一切一切如今也時過境遷,事物全非。
誰會再去想像過去的點點滴滴呢?
因為,站在他們眼前的依然是一個威嚴而頗具氣勢的巫公,一聲令下,誰又敢
不聽呢?
而今,自己又可以再去實現當年的「石人」
計劃,並且馬上就可以將一個「超級石人」拷製造出來。
這一切一切,怎能不令巫公興奮呢?
此時飛鷹已掙開一切身上的束縛,在空曠博深的溶洞裡,迅速地移動著。
他腦中只有一個意念。
只要積聚好能量與體力,超越肉體對熱度和溫度的承受極限,一切便可支撐過
去。
好在他有過攀巖穿洞的經歷,即使在乾涸的溶洞裡,他也能成功地利用地質閱
歷找到幾滴水。
只要多找到一滴,將可使他又跨躍了一步體能限度。
在這全無生氣,有的只是灰渣和熱浪,乾渴和死寂的溶洞裡,除了自身的信念
與毅力,別的一無所有。
考驗從他被送入這個灰濛濛的溶洞那一刻,便已開始。
轟隆鳴聲陣陣傳來。
一股股襲人的熱氣又開始湧入洞道。
在冷熱相襲的一剎那,飛鷹伸手觸摸到了一處松濕的地道口。
這令他十分歡欣喜悅。
因為,潛意識裡,他感覺到自己在體能漸竭的時候找到了一處「烈日」下的蔽
前處。
探手過去,可容一人之身。
立即滾入其內。
身旁隨之而來的是一道烈炎溶氣,襲干了飛鷹靠外的的衣袖,帶來皮膚陣陣火
辣辣的灼痛。
看來,這個僅容一人的小巖洞很早以前便積滿了水份。
在飛鷹的身體內側,他又摸到了一塊濕而軟的青苔。
這在常溫之下到處可見的東西,卻在這裡比寶石還難得遇上。
吸收到一點點水份和濕潤的感觸後,飛鷹依靠在穴洞裡仍算冰涼的沙壁上,凝
神閉目,開始思慮起來。
不遠處依然傳來陣陣轟隆之聲,警告他一次次熱浪已經正在襲來。
他心中暗思:這石人計劃倒底意味著什麼?
難道是想將人變成化石?
猛的,溶洞一聲爆響。
整個洞穴都受驚似的顫抖了一下,石碎沙粒一陣陣灑了下來。
氣溫不住地提升著。
洞穴深處開始傳來巨石滾動的聲音。
飛鷹一下子從深沉的意識中醒悟過來。
古往今來,誰又能在熱溶中生存下來呢?
所以,在這火獄的溶洞裡,根本沒有容許人類肉體可以存活下來的空間。
要想活命,必須另找他路。
靈光一閃,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連忙用手試著敲打洞穴內的沙壁,隨著聲響的不同,飛鷹心頭升起一勝希望的
喜悅。
對準位置,他鼓足力氣用力捶打沙壁。
漸漸地沙壁可以鬆動了,最終在飛鷹猛力推動之下,一道陽光閃射進來。
探首出去,自己意身在半山腰。
外面除了一片蒼綠茂林外,什麼也沒有。
須眼下去,則是一條深不見底的綠色河澗,平靜無波的山水分外惹饞。
此時,身後又一道熱浪襲來。
同時,有一道巨大的火舌從洞穴口冒了出來。
火暴發生了。
飛鷹靈活地彈了出去,帶著一身火苗,落入河澗之中。
巫靈洞內。
巫公正團目養神地等候佳音。
距那小子送入溶洞的時候已有半天季的功夫了,應該可以再送他進入冰窖之中
去了。
只要他在溶洞中能夠存在這麼長的時間,那麼再進入冰窖也同樣可以適應下來。
想當初自己也只待在那溶洞口稍稍一刻時間,便趁機擒了對方逃了出來,為了
吸取數十年前另一個人的教訓,這次巫公決定讓別的武士去執行送入洞內和人洞接
出的任務。
此時應該差不多了!
巫公決定讓人去看看動靜。
片刻。
洞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一聲慌張的報聲:「啟稟巫公,大事不好,
那小子在溶洞內不見了!」
巫公猛的震神,翻身而起,朗喝一聲:「還不進來!告訴本公倒底是怎麼回事?」
一名武士顫顫晃晃地跑了進來,跪在地上支吾道:「具體……小的也…不知道,
反正是不見了!」
巫公渾身一震,吁出一口涼氣,暗暗自語道:「這怎麼可能呢?他怎麼能突破
心智和」蝕骨針「的雙等重束縛呢?」
想到這,不由冷喝一聲,道:「還不帶幾個人進溶洞去搜一按,即使被燒死本
公也要見到他的屍體!」
那名武士愣了一下,顯然是怕進入那溶洞中,跪在那裡並未起身。
巫公雙眸透出殺氣,冷哼道:「若是沒有任何發覺,你們就不要出來了!」
那名武士渾身一顫,跌撲而去。
「蓬」
平靜的河澗被一個雄魄的身軀激起萬波水花,打破了它數十年來的寧靜。
涼爽透徹的河水使飛鷹的心神一下子回復過來……
他的渾身力氣立時也恢復了,手足並用,拼力往前游去。
兩邊都是滑而堅硬的巖壁,連一個攀登的腳落點都沒有,逼得他只好奇力向前
游去。
好在河水沒有急流,否則非捲起他碰向兩旁堅硬的巖壁不可。
他張開了雙手,發揮出體內僅餘的能量與力氣,蛙魚般的順著河水游翔前去。
終於。
在奮力騰游了十多米後,腳下終於探到了河底一處淺擱巖處。
支撐了下來,換了口氣息,開始定睛巡視一下四周環境。
原來這條河是穿山而過,婉蜒曲伸,不見盡頭,兩旁都是高達數十丈的懸崖。
首要的得找處攀腳登處,否則,要想登上山巖簡直是癡心妄想。
飛鷹不由暗歎。
難道自己不死在上面的溶洞裡,偏偏要死在這河水中?
時間的不斷溜走,他亦感到雙足發麻,精疲力盡。
要知長期泡在水中,肯定會引起身體機能的脹痛,最終導致四肢失去知覺,麻
木而腫,到那時只怕再想游動也不可能了。
眼下唯有設法找到一個能逃出這片河水之中的出路。
飛鷹不由低頭沉思起來。
忽地,他看到在碧清的河水中,有一旁巖壁似乎有氣泡溢出,並有陣陣輕微的
游渦。
難道這水底下的巖壁邊有出水之洞?
想到這,飛鷹不禁埋首進入水中。
仔細觀察開去,果然發覺在左邊的一處巖壁上有一直徑約一米方圓的涵洞,一
直不斷地吞吐著河水,帶來帶去陣陣氣泡翻冒水面。
既然有進出水流,必有另一端的出口。
與其站在這裡等死,倒不如進去試一試,或許能有活命生機。
飛鷹再也顧忌不得,猛吸一大口氣,潛入水中,鑽入涵洞內。
涵洞並不深,所以尚有部分淡暗的光線,便給飛鷹終能輕鬆迅速地游進去。
短暫的穿梭之後,果然眼前視野一闊,飛鷹只覺進人了另一個水中世界。
這似乎是一個不太深的溫潭,除了一些雜草外,全無他物。
不過,令飛鷹驚異的是它的潭水並不是如正常水那般稀淡的洗液,而是像注入
澱粉般的粘稠,覆在人的身上,猶如一股股清香無比的乳液慢慢浸潤著皮膚的每一
個毛孔。
飛鷹探出頭,來不及巡視四周便猛的吸了一口氣,閉上雙眸,好好地恢復一下
自己的體力。
他自由舒暢地展動四肢,鬆弛著身體。
借助稠液的浮力,他真想好好地睡上一覺,讓舒張的皮膚吸取濃液裡奇妙的溫
熱能量。
只有這一刻,他才感到自己獲得生命的歡娛和意趣。
濃濃的溫潭像是他新生的搖籃一樣,溫育著他另一種生命的開始。
漸漸地,飛鷹真的沉睡過去。
在睡夢中,他夢見自己身邊濃液吞進肚內去,再由身體各處毛孔排泄出來,體
內的能量在不住地積聚著,身體的結構與體質亦隨之生出微妙的變化,到了一定程
度後,自己竟然能飛身起來,來到一處別有洞天的小樓閣處,在那裡,他遇到了一
位中年美婦……
忽的,飛鷹驚醒過來。
驚醒他的是頭頂處傳來的陣陣怪異的響聲,似鶴嘯又似馬鳴。
這種怪異的叫聲令飛鷹心神煩躁,週身變得不舒暢起來。
他欲盡快奔出泥潭。
於是猛提一口氣,雙腳用力,身子竟如附風翅一般飛掠而起。
一種驚異絕倫的感覺霎時掠過他的神經。
難道夢境變成現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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