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御空之術
「是首席武士的命令?」趙寬呵呵笑著說:「還是無皇陛下的旨意?」
這胖子知道的可真不少。蘇膽詫異的目光先掃過雪梅,跟著望著趙寬沉下臉說:「你無
須操心此事。」
開不起玩笑?趙寬貸聳肩說:「不問就是了。」他又用肘碰了碰馮孟升。
馮孟升心裡有數,趙寬這麼做,就代表他懶得說話,要自己負責出面,馮孟升只好開口
說:「還請蘇大人賜教。」
「那三個人的相貌,是這個模樣。」蘇膽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盒,手輕輕一壓,盒蓋「啪
」的一聲輕響彈了開來,三人正訝異於這東西的精緻,沒想到盒中突然出現紅紅藍藍的三色
光芒,在五人上方急劇的閃動。
什麼東西?三人嚇了一大跳,同時往後躍了兩步,卻見三色光影交錯之間,出現了似虛
似幻卻又纖毫畢現的三個人影,這可當真把三人唬住了,這是妖怪還是什麼?
雪梅看了忍不住好笑,想解釋,剛剛又說了不插嘴,只能在一旁掩嘴輕笑,蘇膽卻懶得
解釋,只說:「就是這三人,你們仔細看熟了,把相貌記清楚。」
這麼說,這東西不是真人?三人走近兩步,其中趙寬最好奇,伸長了看起來頗短的脖子
,上下打量著盒子與幻影。
「他們三人的身份特殊,對皇都十分重要,我們要保護他們。」蘇膽說:「你們這兒是
名聞遐邇的勝地,他很有可能會來此一遊,只要見到三人中的任一人,立即暗中通報我們。
」
三人一面聽,一面打量三個幻影,只見光影中的三人似乎正有說有笑的對話,卻又聽不
到一點聲音,而當中一個臉孔方正、相貌堂堂的年經人,似乎在三人中地位較高,不時仰頭
哈哈大笑,似乎十分的開心。
這些人的服飾也是趙寬等人沒見過的,輕柔的材質帶著細緻的光華,看質料,似乎與雪
梅、蘇膽是同一類的。當中的年經人,不長不短的頭髮向後披散,寬闊的胸膛襯出這人的雄
壯,他穿著一件裸露雙臂的白色背心,寬鬆的白色長褲邊緣帶著紫色的鑲邊,手上掛著一個
白色金屬環正閃閃發亮。
另兩個身形較矮的年輕人服裝與中間那人雖然不同,但兩人卻是類似的款式,一身淡淡
的水藍,上身收束到手腕的袖子緊貼著手臂,顯現出兩人結實的肌肉。一個人看起來較為沉
穩,總是微笑著緩緩搖頭,另一個卻似乎神色比較緊張,不斷皺著眉發話。
雖然看不出這三人在談些什麼,不過看得出來,中間那人似乎有了什麼主意,兩男兩人
正同時表示著不贊成。
餅了一、兩分鐘,忽然又是「啪」的一聲,光影倏然消失,趙寬三人一怔,目光轉回蘇
膽。蘇膽面色凝重的說:「這件事,除你們之外,不能透漏給任何人知道,連萊家也一樣。
」
這可是要人命,兩人走了之後,萊嗶果不來問才怪。馮孟升面有難色的說:「蘇大人,
但萊統領……」
「推到我們身上就是了。」蘇膽明快的說:「你們只要吩咐手下留意外地人,如有發現
,你們便先一步作確認,若真是這三人,別驚動他們,立即通知我們。」
看來這個麻煩是擺脫不了,馮孟升無奈的說:「是,但不知如何通知蘇大人、雪大人?
」
「你拿著這個。」蘇膽又從懷中取出一物,那是個長寬只有兩公分,高約半公分的小盒
子,蘇膽又掀開盒蓋,三人以為又有東西看了,正抬頭張望,卻又什麼都沒見到,回過頭,
只見到雪梅忍笑的模樣;三人正傻眼間,卻聽蘇膽沉聲說:「按下這個鈕,我會在最短時間
趕到。」
原來那銀白色的小盒中卻只有一個紅色的按鈕,蘇膽關上小盒,將東西遞給馮孟升,跟
著說:「事情就這麼簡單,有問題嗎?」
這麼一來,豈不是走不了了?馮孟升心中雖有不願,仍點頭說:「沒有問題。」
「接下來是你的事了。」蘇膽目光轉向雪梅,臉上的神情頗為怪異,似乎對雪梅的行為
頗難理解。
雪梅白了蘇膽一眼,微嗔說:「你別管我們,我自己跟他們說……你先回皇都。」
蘇膽搖搖頭,忽然一晃,倏忽間消失了蹤影。
三人又吃一驚,不適這時已經逐漸習慣,臉上比較沒露出驚訝的表情,目光轉回雪梅,
只見雪梅微笑說:「他不是消失了,只是你們眼力跟不上他的速度。」
「輕鬆了,輕鬆了。」趙寬呼的吐出一口大氣說:「那位大哥上次還和善些,怎麼這次
變得冷冰冰的?」
雪梅的笑容微微一斂,頓了頓才說:「你們別見怪,他心裡有事。」
「美女妹妹。」趙寬又開始發作了:「你又有什麼事啊?我們一定會盡力幫忙的。」
「剛剛耶件事就不打算盡力了?」雪梅笑著說:「而且我也應該不是妹妹,你們都才二
十多歲吧?」
「呃……原來是姐姐。」趙寬搔搔頭說:「剛剛那事,多多少少會幫的啦。」
「記得你叫李鴻。」雪梅目光轉向一直沒說話的李鴻,神色和藹的說:「怎麼一直沒說
話。」
李鴻微微一怔,停了片刻才說:「有什麼好說的?」
「雪小姐。」馮孟升忙著解釋:「李鴻不大習慣跟不熟的人說話。」
「這樣可不行……」雪梅頗覺有趣,瞅了李鴻片刻,轉向馮孟升說:「佚姓馮對吧?」
馮孟升曾向雪梅自我介紹過,沒想到她居然都忘光了,馮孟升掩不住失望的說:「是,
我叫馮孟升。」
雪梅點點頭說:「那麼這位是趙……」
「是胖子趙寬。」趙寬呵呵笑說:「漂亮的梅姐若不見棄,叫我趙胖子就行了。」
「你也不怎麼胖,只算是壯了些。」雪梅搖頭輕笑,不知道趙寬還會替自己找幾種新稱
呼?
「不是有事要說嗎?」李鴻的臉色其實也不會難看,只不過話一出口,就是硬梆梆的。
不過這倒提醒了雪梅,她一笑說:「上次回皇都,我就一直在想你們的願望。」
我們的願望?一時之間,三人可想不出來自己上次說了什麼願望。只見雪梅和婉的說:
「這次知道有事情麻煩你們,我請首席考慮之後,首席答應了一件事。」
「首席」也不知道是啥東西?不過看霄梅的表情,趙寬覺得似乎該接下去,只好點頭說
句廢話:「想必是件大大的好事。」
「也許吧。」雪梅一正臉色,正經的說:「內功心法雖然不能外流,但首席答應我傳你
們初步的『御空之術』,算是這次請你們幫忙的謝禮。」
什麼?三人六隻眼睛同時睜得老大,「御空之術」……就是會飛的功夫嗎?
雪梅話出口之後,看著三人的表情,她又忍不住想笑;李鴻首先耐不住性子,走近一步
說:「你說真的?」
「當然。」雪梅有幾分惋惜的說:「不過這功夫與內息有很大的關係,你們想自由自在
的在空中移動……恐怕並不容易。」
三人都有些失望,畢竟那「柱國先修」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能不能提高自己的內息十
分難說。馮孟升頓了頓說:「那……那能做什麼?」
「至少該能緩緩的憑空漂浮。」雪梅望著三人恍然若失的臉色,失笑說:「你們真糊塗
,若是把這方法用在輕身功夫上,速度提升可不只一倍,像上次那種人物,你們誰也收拾得
下來,根本就不用圍攻了。」
這話說的雖然沒錯,但這時三人可不是以前的窮小子,只要花上幾萬無幣,學到的還比
較多,所以李鴻、馮孟升兩人都笑不大出來,還是趙寬目光一轉,笑嘻嘻的說:「好心的雪
梅姐,我能不能問問,初步之後又是什麼?」
雪梅微微一怔,想想也沒什麼不可說的,於是點頭說:「之後就是飛騰運行的技巧『履
風術』,再之後是排拒氣壓的運行法『凝氣術』,最後則是直上青冥的『破霄術』……不過
,這些功法也都還是以『御空術』為基礎延伸的變化,關鍵還是內力,你們學了也沒用。」
「好吧。」趙寬向兩個好兄弟打了個眼色,跟著說:「這就教嗎?還是有書給我們看?
」
雪梅搖搖頭,微笑說:「我口述,你們記,記熟為止……這就開始?」
又得背書了?三人這幾天才被「柱國先修」弄得頭昏腦脹,現在又要背口訣?可是又沒
有不背的理由,三人只好認命的閉嘴,等待雪梅的櫻唇吐出那惱人的語句。
不過這次倒沒這麼困難,雪梅斯說的口訣不只語意簡單不冗長,更容易意會又沒有失之
毫釐、差之千里的危險,隨著雪梅的口述講解,三人一面存想,一面虛擬試行,記的更是清
楚。
不到半個小時,雪梅終於停口,微笑望著正凝神體驗的三人片刻後說:「有問題嗎?」
李鴻首先抬起頭,疑惑的說:「為什麼只從下半身的氣脈透出勁力?」
「上半部屬於『履風術』的部分,你們如非另有遇合,還用不著。」雪梅對這個問題頗
感高興,這代表李鴻已經弄清相關所有穴脈的位置。
「請教雪小姐。」馮孟升跟著說:「我覺得,雖然運氣而出的氣脈共分十八道,但內息
推出的方式,似乎只有三種?」
「沒錯。」雪梅輕咬了咬下唇,心中那句話還是沒說出來——事實上,「履風術」
中的內息運用,也不過是那三種方法而已。
那個喜歡胡言亂語的胖子呃?雪梅目光轉過,卻見趙寬還低著頭思索,隔了兩、三分鐘
後,雪梅心中不禁有三分輕視,這胖子油嘴滑舌,卻沒什麼真實本領,難道還聽不懂?
但十秒過後,她的輕視立即收了起來,只聽趙寬忽然哈哈一笑說:「真是好玩的東西…
…」話聲一落,卻見趙寬緩緩向上方浮起,臉上一面露出又驚又喜的表情。
怎麼可能?雪梅吃了一驚,這運行之法雖然十分簡單,總要體會個一、兩日之後才能施
行,當年自己開始修練此法時雖只八歲,但功力已經較三人為高,也花了足足一日才暢通相
關經脈,這貧嘴胖子是天縱奇才還是怎麼?
她的驚訝還沒結束,卻見另一面,李鴻與馮孟升跟著也浮了起來,三人目光交會,忍不
住同時哈哈一笑,但這麼一氣亂,卻又同時摔了下來,還好飛的不高,都沒摔著。
「妙……」李鴻撫掌讚歎說:「果然天下玄功反……」
「李鴻!」趙寬無端端大吼一聲打斷了李鴻的話,跟著放聲大笑說:「你說的沒錯,果
然天下玄功不是我們能想像的,看來這個井底之蛙當的不冤了。」
差點失言的李鴻自然頗尷尬,有些慚愧的低下頭來,沒再說話了。
能這麼快轉過來的,除了趙寬沒有第二個。馮孟升一面讚歎,一面乾笑兩句說:「說的
沒錯,沒想到雪小姐短短的半個小時,能給我們這麼大的幫助。」
雪梅的心情卻還沒復原,自己花半小時說明算什麼?他們聽完就能用才是令人訝異的大
事,這三個年輕人到底是什麼人物?她一時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心情紊亂下,也沒注意李
鴻的失態;她更不知道,三人歡喜讚歎的不是「御空術」的高明,而是另一套號稱「天下玄
功反掌易」的武學心法。她卻不知道,那功夫三人初學乍練,還沒什麼造就,否則只怕聽完
就飛給她看了。
雪梅的失態,很快就引起了三人的注意,三人對望一眼,李鴻與馮孟升的目光都集中在
趙寬的身上,趙寬扁扁嘴,瞪了兩人一眼才說:「雪梅啊,還有沒有新東西可以學啊?」
雪梅一愣抬頭,按照首席武士的指示,只能傳授這套最淺顯而不怕流出的心訣,但若真
如此,怎能分辨這三人到底是不是天生奇才?雪梅實在想再傳點東西試試,可是想來想去,
卻沒有一種能教的,她隔了半大,才忽然一皺眉說:「讓我想想。」
這話一說,三人反而一愣,趙寬本來只不過是隨口扯了一句,沒想到雪梅還當真仔細想
了起來?
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誰也不知該如何是好,眼看著雪梅低頭思忖,三人只好閉嘴
發呆。還好,雪梅沒想多久,似乎便作了決定,她一咬牙說:「我再傳你們兩種功夫……但
你們要向我保證,除非獲得我的允許,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們懂得這功夫,當然更不可以
外傳。」
李鴻想都不想立刻說:「當然沒問題。」
馮孟升也接著說:「正是。」
「等等。」趙寬突然叫:「不是內功吧?」
「不是。。」雪梅搖頭。
「那……如果是招式,怎麼能一輩子不讓人知道?」趙寬嚷嚷:「要命的時候也不能用
?」
「這不一樣。」雪梅一笑說:「不是招式,是種應用法門,不是應敵時用的。」
「那就沒問題。」趙寬又嘻皮笑臉的說:「善心的雪梅快說吧。」
「好。」雪梅不知為什麼,覺得自己信得過眼前這三人,她點點頭說:「一種叫做『神
算無遺』,另一種叫『萬物演化』,我從『萬物演化』開始說起……」
從蘇膽離開之後,三人的手下——宮家兄弟、年提安就在門外守著,只沒想到居然過了
半天,屋中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宮家兄弟與年提安固然是莫名其妙,卻也不敢造次去敲敲
房門。
而隔不了多久,班繡蓉帶著一個大提籃,正施施然而來,見到門外焦急的三人,她雖頗
感意外,依然十分和氣的向著三人打招呼。
三人連忙還禮,一面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向班繡蓉說了一遍:其實在大多數人心目中,
班繡蓉根本就是趙寬的女友,只不知為何兩人從不承認,但對趙寬的手下來說,見到班繡蓉
自然是畢恭畢敬。
班繡蓉微微皺著眉思索片刻,倩然一笑說:「既然如此,還煩三位轉告他們到繡蓉家裡
來用餐。」
「當然、當然。」年提安大聲說,頗希望把裡面的人吵出來。
見年提安這麼大聲,班繡蓉忍不住掩嘴輕笑兩聲,轉身聘婷的去了。
三人愣愣的看著,宮陽管突然歎了一口氣說:「班小姐這麼好,真不知道趙三哥為什麼
不早點成婚?」
「大哥。」宮陽法輕輕一笑說:「趙三哥都不急了,你替他操什麼心?」
爆陽管搖搖頭,也沒再說了,心想著不知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若還得很久,自己乾脆
先回家一趟,罵罵雪珠那個頑皮傢伙,那丫頭剛剛又來鬧三位大哥,真是不懂事……他正想
著,為然破空聲傳來,三人一驚抬頭,卻見性如烈火的史無遮正破空飛來,轟然一聲,狹帶
著嚇人的威勢落地。
「參……參見史副座。」三人連忙施禮。
史無遮虯髯分張,目光如焰的爆吼一聲:「那三個小子呢?」
「這……」宮陽管、富陽法、年提安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正不知該怎麼回答時,
卻聽一聲冷冷的女聲說:「吵什麼?」聲音雖不知從何而來,但聽來卻是雪梅的聲音。
史無遮一驚,氣焰下降七分,有些惶恐的說:「是……是……」
「本武士還有事與他們談。」雪梅聲音中帶著一絲冰冷的怒氣:「史副座有什麼指教?
」
「沒……沒有。」史無遮心驚膽顫,只差沒連鬍子也軟了下去,雪梅若是出手,十個他
也經不起一掌,他慌張的說:「不知打擾雪大武士,小人這就離開。」
「滾!」雪梅哼了一聲,史無遮再也不敢遲疑,虎頭蛇尾的落荒而逃。
眼看著一向作威作福的史無遮這麼窩囊,宮家兄弟與年提安可真是說不出話來,看來所
謂的性如烈火,不過是面對無力反抗的一般人罷了,三人對史無遮不禁有絲不屑的感覺。
又過了一陣子,趙寬的大門突然砰的一下打開,趙寬一面往外奔,一面嚷嚷說:「夠了
、夠了,受不了了。」
趙三哥膽子可大多了,三人不由生起敬意。若論及聲勢浩大,趙寬這麼衝出來,未必不
如史無遮……只見丰姿綽約的雪梅一面帶笑搖頭,一面踏出屋外,緊接著李鴻、馮孟升也魚
貫走出。
「馮大哥、李二哥、趙三哥?」三人連忙奔過去,只不知該怎麼稱呼雪梅。
「別吵、別吵。」趙寬皺眉揮手說:「讓我靜靜……」
三人只好閉嘴,轉過去看看其他人的面色,馮孟升似乎十分高興,而李鴻卻是一臉迷惘
又似乎有些失望,至於雪梅,她帶著一抹放鬆的笑意望著三人,似乎頗愉快。
「就這樣了。」雪梅不知放下了什麼心事,點頭說:「記住你們的承諾,我先走了。」
「走了?」剛從狂喜中清醒的馮孟升連忙說:「雪小姐何不多坐坐?」雖然屋中沒地方
可坐,但這時馮孟升口不擇言,只好亂說。
雪梅已經浮起,搖頭笑著傳音說:「除非你們尋到那三人……」跟著才恢復正常方式說
:「或是去皇都找我,否則也許我們不會再相見了,多保重。」
趙寬愣了愣,仰頭大聲說:「我們還會再見的。」
「沒錯。」馮孟升驀然揚起了豪氣,大聲說:「一定的!」
「好啊……」雪梅帶著甜笑,瞥了李鴻一眼,見他雖然沒說話,但眼中堅毅的目光,更
比言語明白,雪梅心中一陣抽緊,隨即又覺得無稽,她忍住那陣莫名的心情激盪,勉強微笑
說:「再見。」話聲一落,就有如一道流光,倏忽劃過長空,消失在遙遠的西方天際。
雪梅這麼一瞬間消失,從沒見識過的宮家兄弟、年提安等人自然只能傻眼,趙寬等三人
一時也沒人說話,只望著天際的雲彩,每個人的目光似乎都帶著不一樣的神采。
棒了好片刻,宮陽管回過神來,突然哇的叫了一聲。
大家可都嚇了一跳,趙寬立即跟著叫:「嚇人啊?」
「什麼事?」李鴻沉聲問。
「三位大哥。」富陽管臉上還帶著剛剛的訝異說:「剛剛史副座有過來。」跟著把班繡
蓉囑咐的話也說了一遍。
班繡蓉的事倒是不急,問題是萊家,馮孟升不禁皺起眉頭思考。
趙寬卻是一吐舌頭說:「這麼急?欸……孟升……」
「幹什麼?」馮孟升瞪眼說:「要去一起去。」
「呃……」趙寬嘻嘻一笑說:「這種事還是你比較在行,我去吃飯……」
馮孟升還沒回答,年提安突然說:「趙大哥。你們要去皇都啊?」
「什麼?」這麼沒頭沒腦一問,趙寬愣了一下。
「那位雪大武士。」年提安瞪著大眼說:「要見面只能在皇都,不是嗎?」看他愣頭愣
腦,反應倒是挺快。
「還早啦。」趙寬揮手說:「皇都哪這麼容易去?」
原來是開玩笑,年提安鬆了一口氣,點頭說:「那還是快去找吏副座吧。」
「對啊。」趙寬轉過頭,望向馮孟升說:「咦,你怎麼還在?還不快去?」
「去你的。」馮孟升一把按住趙寬說:「一起走。」
一旁的李鴻見兩人打打鬧鬧,忍不住搖頭苦笑說:「去就去吧。」
「糊塗李鴻。」趙寬哇哇叫:「你什麼都好。」
「你走不走?」馮孟升裝出怒容問。
「去去去……」趙寬唉聲歎氣的說:「走吧。」
三人同時騰身,趙寬與馮孟升一掠飄出三公尺,正要落地時,卻見李鴻倏忽間超出五公
尺,遠遠的落地。
三人同時一愣,彼此一望,馮孟升眼中滿是驚喜,趙寬卻是搖頭,李鴻卻是皺著眉瞪著
兩人,馮孟升也不說話,運氣方式一變,騰身間掠出七公尺,又在李鴻之前。
趙寬歎一口氣,一面哼聲說:「兩個愛現的傢伙……」一面飄起身來,加速前掠。
三人越奔越快,展現出比以往提高幾倍的速度,向著不遠處的萊府騰掠過去。只留下目
瞪口呆的宮家兄弟、年提安,不曉得幾個頭頭怎麼功夫突然變高了?
一路別無阻攔的進了還在興建的萊府,在大門到正屋之間的廣場上,十來個萊家人正匯
聚一處討論事惰,臉上的神色都不怎麼好看;當中,萊畢果、史無遮、龍惠三人不曉得從哪
兒弄來三張椅子,坐在眾人之中。
看到三人步入大院,萊畢果首先發覺,隨著他的臉色變化,眾人的目光同時轉了過來;
望見三人,萊家人也不說話,只沉著臉瞪著他們。
三人走向前去,馮孟升望了趙寬一眼,見他一臉無辜的模樣,馮孟升只好歎口氣說:「
參見萊統領、兩位副座以及諸位。」
「你們過來。」萊畢果陰沉的臉色看不出虛實,隨著他的聲音,萊家軍自然而然分成兩
邊,面對著三人。
三人接近幾步,馮孟升見趙寬緊閉嘴巴,心知他不肯說話,於是只好乾咳了一聲說:「
適才得知史副座光臨,未能迎謁,尚請見諒。」
提到剛剛的事情,史無遮的臉色就好看不起來,他沉著臉哼了一聲,沒開口說話。
萊畢果目光望著三人,隔了片刻才開口說:「兩位大武士都走了?」
老是大武士來、大武士去,莫非這是四級武士中其中一級?馮孟升點點頭說:「是的,
雪大武士適才剛離開,我們立即趕來。」
「很好。」萊畢果目光觀察著三人說:「有什麼該報告的嗎?」
「蘇大武士交代我們一件事。」馮孟升想不出該怎麼解釋,只好小心的說:「卻交代不
得洩漏,我們正感到困擾。」
萊畢果臉色微微一變,隨即笑了笑說:「既然如此,你們就要好好守密。」
「是。」馮孟升自然知道,萊畢果這副笑容不代表愉快,他的心情可一點也不覺輕鬆。
萊畢果頓了頓說:「那兩位大人,可有什麼吩咐萊家軍的事情?」
「這倒沒有。」馮孟升有些意外。
萊家眾人面面相覷,那麼把萊畢果從歐連市找來做什麼?萊畢果怕有事待辦,除了兩位
副座之外,還帶了十來個好手,這下豈不是白跑一趟?
史無遮早已滿腔怒火,他強忍住破口大罵的衝動,轉頭說:「統領,我們回去吧。」
「不。」萊畢果微一沉吟說:「我們留下來督促重建買弭城的工作。」
史無遮一愣說:「統領?」
「馮孟升。」萊畢果沉聲說:「你們辦好兩位大人交代的事,需要多少人手?」
馮孟升可說不出來,四面布下眼線,總是多多益善,但這麼一說,難道要萊家軍親自動
手蓋房子?
眼見馮孟升答不出來,李鴻忍不住說:「當然是越多越好。」他這話一說,萊家軍馬上
人人皺起眉頭。
「沒錯,確實是越多越好。」趙寬眼看不對,連忙接口說:「但實際上,大概五十個左
右就夠了。」
這話一說,萊畢果的臉色才轉和了,他點頭說:「你們領五十個人去,其他的人派來萊
府,由我們指揮重建。」
「是。」三人施禮過後,連忙大步離開,準備向下傳命,而離開的時候,可不敢在萊家
人面前顯露,那新學的輕身功夫。
無元五三○年九月二十七日一個多月過去了,卻是一點消息也沒有,被派著東尋西覓的
五十個人,在三人的默許下,一個個溜回去整理自己的家園,而事實上,雖然大多數人都在
萊家軍的命令下,分批從事著細部的修繕工作,但幾乎每個人都得到了指示——注意陌生人
。
萊畢果也不是省油的燈,自然早已間接得知這個指令,但到底要注意誰,卻是他想破頭
也想像不到,他只好把這件事暗暗囑咐下去,要萊家軍監督之餘,同時也要注意陌生人的出
沒。這麼一來,整個買弭城的氣氛格外怪異,所有新入城的人,不免被人直盯著瞧,待不久
長。
轉眼過去了四十日,什麼人也沒瞧見,反倒是對那套「柱國先修」,三人都頗有心得,
功力在不知不覺間增長,精氣神與外在的氣勢,都頗有不同。
這本來逃不過萊家軍的目光,尤其以萊畢果為首的三位首腦,不過為了讓三人盡心辦事
,這陣子,萊畢果從未傳喚三人,三人又躲隱密,一時還無此顧慮。
這時,想盡辦法把事情全扔給別人的趙寬,正心滿意足的躺在屋中休息,嘴裡不知還在
咬著什麼東西。
在他的床畔,班繡蓉正靜靜的坐著,手中提著一件趙寬經過洪水洗禮的破舊衣衫,手拿
針線細細的縫補。
趙寬嚼了半天,發覺口中再也找不到食物,他也不咬了,笑嘻嘻的望著專心於針線活的
班繡蓉,臉上露出一副欣賞的表情。
班繡蓉突然沒聽到那嚼動的聲音,抬起頭來,望見趙寬那古怪的眼神,她微微一笑說:
「又想幹什麼?」
「繡蓉妹子啊。」趙寬眨眼說:「好奇怪唷……我最近老是覺得吃不飽……班繡蓉噗嗤
一聲,微笑輕瞪趙寬說:「我才想說,你好像更……更……」
「怎麼?」趙寬無辜的說。
「算了。」班繡蓉搖搖頭,歎口氣說:「我縫好這件,再回去找找。可寬哥……你這個
月,真的吃不少呢,而且現在米面又貴。「大水一淹,不貴才怪。
「沒關係。」趙寬笑嘻嘻的說:「前不久剛發的董龍死人財,不是都在你那兒?」
「我不是擔心錢。」班繡蓉搖搖頭,突然發現縫錯了一個針口,她眉頓微微皺了起來,
頓了頓說:「等我縫好再說,別盡打岔。」
「是、是。」趙寬也不說了,兩人就這麼安靜的在屋中,趙寬望著班繡蓉柔美的側臉,
只覺得彼此的距離似乎好近好近,但又似乎好遠好遠。
「趙三哥,繡蓉姐。」卻是宮雲珠又闖來了,她一向不敲門,直接探頭進來,她的邏輯
是——反正趙寬也不會沒事在房中脫光衣服。
「小調皮蛋。」趙寬呵呵一笑說:「又從家裡溜出來了?」
「哼。」宮雪珠小巧的鼻子翹了一下,一臉不滿的說:「哥哥他們弄一堆事情要我做,
反正做幾天也做不完……乾脆開溜。」
「雪珠。」班繡蓉柔聲說:「需要我幫忙嗎?」
「不敢。」宮雪珠連忙搖手說:「哥哥他們一定罵死我,繡蓉姐負責趙三哥就好了……
咦,我會不會來的不是時候?」
班繡蓉清麗的臉微微一紅,還沒說話,趙寬已經哇哇叫說:「調皮鬼,再敢調侃我們,
我可要打你屁股了。」
這下可輪到宮雪珠臉紅了,她踱步進來,一面有些不服氣的說:「你們兩個還真奇怪,
沒有人想得透。」
「想透什麼?」班繡蓉帶著微笑問,似乎這句話與她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
爆雪珠可答不出來了,她望著趙寬說:「趙三哥,你不會也不知道吧?」
趙寬哈哈一笑說:「我要說的是,想透做什麼?」
「管不了你們。」宮雪珠無可奈何,笑了笑說:「不過說來也奇怪,李二哥怎麼老是板
著張臉?」
對於宮雪珠跳躍式的思考方式,趙寬早就見怪不怪了,他本要回答,突然呵呵一笑,哼
了一聲故意疑惑說:「你說什麼?大聲些。」
「耳朵壞啦?」宮雪珠大聲重複一次:「我說李二哥怎麼老是板著臉!」
他剛說完,門突然打開,李鴻正出現在門前,現在的他,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頗有些
不知應該繼續板著臉,還是笑上一笑的好。
爆雪珠沒想到李鴻剛好出現,她一蹦而起,紅透了臉驚呼一聲,跟著轉向趙寬,又氣又
急的叫:「趙三哥!」
趙寬望著宮雪珠,又望李鴻,呵呵笑說:「這句話倒是聽的很清楚。」
紅著臉的宮雪珠回頭望著李鴻,見李鴻也正望著自己,她急的一跺腳,低頭從李鴻身旁
鑽過,頭也不回的奔了出去。
說老實話,真要比尷尬,宮雪珠未必比李鴻尷尬,不過也許兩人的臉部結構不同,李鴻
沒有滿面通紅倒是真的,但雖說如此,他望著趙寬的臉色可也不怎麼好看。
趙寬向他扮個鬼臉說:「看吧,你再不改,別人可都得逃命了。」
要不是你這個死胖子,哪會如此?李鴻望見班繡蓉在一旁,不知怎麼,平常衝口就能罵
出的話,這時都說不出來了,他嘴巴動了動,一聲不吭的坐了下來。
班繡蓉卻正好這時縫完一個袖口,她兩指微一用勁,綁好的線頭無聲無息的斷落,班繡
蓉慢條斯理的收整針線,折好衣衫,幫趙寬收了起來,跟著向兩人一笑說:「我先走了。」
「嗯……」李鴻只能生硬的點點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現在就走啦?」趙寬摸摸肚子說:「晚餐在什麼時倏?」
「到時倏過來吧。」班繡蓉輕瞪了趙寬一眼,跟著向李鴻說:「也歡迎李二哥一起過來
。」
「我……?不用了。」李鴻很直覺的說。
班繡蓉也不再說,臉上帶著輕柔的微笑,開門逕自去了。
班繡蓉一出去,李鴻立即罵開了:「死胖子,你明知道我到了……」
「等等。」趙寬呵呵一笑說:「李鴻,我說你這個問題,真得改過來了。」
「什麼?」李鴻一愣,忘了繼續罵。
「你從小沒接觸女人,固然情有可原。」趙寬悠悠的說:「可是你不覺得有些變本加厲
的趨勢嗎?」
「哪有?」李鴻愣了愣說。
這說來牽涉太多心理層面,自己也不是十分有把握,趙寬想想,找不出比較委婉的說法
,只好揮揮手說:「總而言之,我覺得你找個喜歡的女人,很多問題就都解決了。」
李鴻只覺得莫名其妙,他倒沒有認為自己將獨自一生,不過卻也從來沒有覺得女孩子哪
兒可愛了;一種是撒嬌、弄癡、沒事就紅著一張臉,另一種卻是凶巴巴的彷彿天下只有她對
,兩種個性復合的那更是受不了……李鴻突然歎了一口氣說:「若是像繡蓉這樣的,也許還
可以考慮。」說完他自覺失言,有些慌張的望著趙寬,不知道趙寬會不會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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