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引為人質
安置南極洲部隊的石山中,當馮孟升等人離開討論人群後,菲絲目光一轉望向瑪莉安說
:「一會兒再請馮先生指點……卻不知南極洲這方面的看法如何?」
見瑪莉安微微皺眉,似乎一時不知如何應答,柳玉哲適時微笑接口說:「南極洲乃議事
制度,我們只是軍人,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我們怎會有什麼意見?」
菲絲臉上仍掛著笑容,口氣柔和地說:「柳衛統這就太見外了,南極洲與新大陛兩方武
力對峙百餘年,軍權高漲不是秘密,雖說是議事制度,諸位的意見依然足以左右議會的看法
,不是嗎?」
說的這麼明,就不好轉圜了,卻不知菲絲跑來說這串話的目的是什麼?柳玉哲臉色不變
,笑答:「菲絲小姐說的很有道理,也許議會會尊重我們的看法;但畢竟我們不是議事,沒
有想法也稱不上怠忽職守。」
倒是應付的四平八穩。菲絲搖搖頭笑了笑,目光一轉說:「難得新大陸皇儲與南極洲幾
位衛統能在這種情況下和平相處,不知道對兩方的局勢有沒有討論出什麼新的看法?」
說到這兒,見眾人微微皺眉,菲絲輕「啊」了一聲,歉然地說:「諸位別誤會,我只是
好奇而已,畢竟這是個難得的機會呢……如果有所不便,當菲絲沒間就是了。」
「菲絲小姐言重了。」瑪莉安愁眉未舒,遠遠看了吳耀久一眼,緩緩搖了搖頭說:「只
不過眼前困境未脫,實在沒想這麼遠。」
菲絲與戴池對望一眼,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不再在這件事情上打轉,眾人聊起武學知
識與觀念,場面又漸漸熱絡起來。
事實上,西牙在後方挺,吳耀久若即位後放手施為,新大陸改變的機會不小,但南極洲
卻少了一個適當的催化人物,就算西牙一力促成,總不能以武力硬逼南極洲改變,也怪不得
菲絲這麼在意南極洲的看法。
裡面聊的開心,外面喬夢娟與華若絲兩人卻已劍拔弩張、兩相對峙,兩女彼此對視,誰
也不讓誰。
「妹妹!」華若風生氣地說:「你越來越不懂規矩了。」
華若絲目光仍望著喬夢娟,口中不在意地說:「喬姊姊又沒真打算動手,哥哥你急什麼
?」
這兩人怎麼沒兩句話就針鋒相對?在場三個男的都十分意外。這兩人若是不知輕重的打
了起來,不用謝棲來,石山說不定就得坍了,托坦向華若風施了一個眼色,華若風會意,連
忙轉身往洞內飛去。
馮孟升知道,喬夢娟是那種越生氣就越說不出話來的人,現在必定是火冒三丈,隨時會
爆發,但他可不敢這時湊上去開解,自己現在上去開口,喬夢娟那一團火包準會燒到自己頭
上。
而兩人真打起來倒是沒什麼好擔心的,雙方功力都到了一個程度,不會在短時間分出勝
負,反正到頭來一定會被勸阻下來,轟往石山的勁力自己短時間應該也擋得住,至於怕傷和
氣……也不會比現在嚴重多少……重點不在於如何阻止這場無意義的打鬥,而是日後該如何
化解……這就牽涉到怎麼會吵起來……仔細想想,馮孟升更覺得莫名奇妙,兩人似乎就是互
相看不對眼?一開口就彼此冷嘲熱諷,還真是邪門。
就在此時,喬夢娟突然冷哼一聲,飄到馮孟升身旁,扯著他說:「我們還有工作要做,
走,四面搜尋一下。」
馮孟升身不由己地被她拉著就跑,兩人遠遠地在空中兜著圈子,離石山旁的兩人遠遠的
。
見喬夢娟讓開,華若絲似乎有幾分失望,目光凝視著空中的兩人,神色有些複雜。
「若絲……」托坦飛近說:「你今天是怎麼了?」
「怎麼?」華若絲回頭,臉色不豫地說:「我一向這樣。」
托坦搖搖頭沒接話,臉上的神色卻是更凝重了。
此時華若風急急忙性地飛出,身後跟著的是菲絲與瑪莉安,三人見衝突已經化解,瑪莉
安皺皺眉往上飛,菲絲則把華若絲拉到一旁細聲詢問,看來兩邊都覺得十分意外。
就在此時,南方一陣剛猛的氣爆陡然傳出,遙遠的天邊殘雲似乎被極大的力道所迫,倏
忽間飛散一空。眾人目光轉過、心神隨之,同時大地傳來強烈的震盪,隱隱似乎也有沉沉的
聲響從遠處傳來。
緊接著數十股力源跟著激發,與先一股能量纏鬥,兩方鬥得激烈,震波影響逐漸擴大,
強烈的散溢能量一波波洶湧逼來,毫不停歇。
「那老傢伙瘋了?」菲絲望著南方,訝異地說:「居然找上我們那兒?」
瑪莉安等三人已落回洞口,洞中人則鑽了出來,瑪莉安仔細分析了一下心神感應到的氣
息,回過頭驚訝地說:「你們沒派人在洞外輪值嗎?」
「沒有。」菲絲怔了怔說:「謝棲怎敢攻去我們那兒,那兒還有二十多個高手在,他難
道是找死?」
「是不是找死是一回事。」晚一步出來的柳玉哲沉吟說:「但若並未派人在洞外守護,
謝棲單想搶到人,可能遠比這兒容易……」
那兒確實還有十個尚未康復的傷者,若謝棲在眾人猝不及防下直衝入觀測站,確實十分
有機會抓到倒楣的受害者。菲絲想通這一點,臉色大變,說:「真是失策。」
瑪莉安與柳玉哲對望一眼,都有些歎息。當初特別告知他們自己將派人輪值,目的本非
求助,而是提醒對方應有相對的動作,但又不好說的太明,以免有輕視他們的嫌疑,沒想到
他們過於托大……只不知如今有沒有人受害。
這一次,連趙寬也出了洞口,他有些擔心地望著南方,兩道眉緊皺在一起,神色頗為凝
重。
馮孟升看了不禁有些意外,他傳音給趙寬說:「怎麼了?謝棲除了能抓到幾個犧牲者,
難道還能討得了好?」
趙寬回過頭,眼睛凝視著馮孟升,目光中帶著幾分譴責,又有些失望,直看得馮孟升心
慌,知道自己的想法又出了問題。他低頭又想了半天,這才繼續傳音說:「謝棲明知此事,
居然還動手,若不是被那股慾念沖昏了頭,就是有相應之道了?」
趙寬點點頭回傳說:「若真被沖昏了頭,就不會這幾天離我們越來越近,發作的一刻卻
跑到另一個觀測站去,當然是早有預謀。」
他會有什麼自保的計畫呢?馮孟升百思不解,又不敢繼續多問,剛剛趙寬那一瞪足以讓
他慚愧好幾日,他自己心裡有數,論思慮細密,未必不如趙寬,但有時以為已找到答案便停
下思索,沒繼續再多考量,所以往往想的不夠深入……不過趙寬對自己的糊塗一向嘻笑視之
,這一次居然瞪了過來,還真是少有的事。
也許這件事情牽涉到那兒的人命吧?馮孟升十分清楚,三個好友雖然都不好殺人,但個
性也有不同。搏鬥時的李鴻不會顧忌原來有沒有仇怨,如果要將對方殺光才能打贏一場仗,
他絕對稱得上殺人不眨眼;而自己殺與不殺,主要是斟酌相關利弊,當有需要也決不手軟,
能斬草除根決不枉留後患。
只有趙寬老是能免則免,雖說非殺不可的他也會動手,但大多時候,他老是有些婆婆媽
媽,就連看到與己無關的人死亡,也往往有些不忍……過去在買弭城與董龍的鬥爭中,就曾
因趙寬而饒了不少人,雖因此意外增加了些許助力,但也增添了不少麻煩,是利是弊實在難
說。
此時滿鳳芝忽說:「你們兩個在擔心什麼?直接說吧。」
斑手能感知他人內息施用,所以兩人彼此傳音不是秘密,只不知對話內容而已;但滿鳳
芝會因此開口,又直問內容卻是少見,所以眾人的目光都望了過來。
馮孟升見趙寬沒反應,便解釋說:「我們討論了一下,趙胖子提醒我,謝棲這一次該是
有計畫的行動,不過還沒想出來他會有什麼計畫……」跟著把兩人的推論說明了一遍。
這麼一說,眾人不免擔心,尤其菲絲與戴池,畢竟那兒大多是大雲湖的人。兩人對視一
眼,菲絲說:「我們兩人回去看看好了,其他人先留在這兒。」
「恐怕不用了。」柳玉哲接口說:「那兒的戰鬥似已結束。」
丙然就在菲絲說話的時候,那兒的能量震爆感已大幅降低,似乎戰鬥已完全停止,不過
眾人心神探去,那兒除了謝棲的能量之外,其他高手的能量幾乎也一個不缺,只不過沒有激
引衝突而已,竟彷彿兩邊談妥,已處於和平的狀態。
難道謝棲沒有成功?否則他只要吞了任何一人,那兒的人怎麼可能放過他?眾人百思不
解,不由得一個個目光又望向趙寬。
趙寬搖搖頭說:「先看看西牙會不會處理吧。」
這次西牙會來嗎?眾人心中泛出同樣的疑問,菲絲突然想起一事,皺眉說:「就算西牙
來了,我們也沒法感覺,我還是跑一趟。」
她這一說,眾人才想起,西牙的力量與天地化合,施用時來無影去無蹤,分不出聚散之
處,更沒有能量外溢之感,遠遠以心神觀望,還真的是看不出來。
華若風橫肉滿臉的醜臉冒出笑容說:「那一定是西牙已經到了,戰鬥才會這麼快結束。
」
這也不失一種可能。戴池點頭說:「希望如此……不過我和菲絲還是走一趟。」兩人也
不需多做什麼交代,同時提起氣勁,往南方的觀測站飛去。
留在現場的眾人,再怎麼遙望也看不出所以然來,眾人紛紛入洞,而柳玉哲臨走前,卻
望著趙寬輕吐玉舌,俏媚地扮鬼臉哼了一聲,這才轉身回到洞內。
趙寬見狀,也只能苦笑一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抓抓頭跟著飄進洞中。
馮孟升在一旁看了卻不禁歎息,柳玉哲當時放下話來,要趙寬獻獻慇勤,明眼人一看就
知道,這不過是男女調情時半開玩笑的說法,趙寬只要稍稍放下身段,還不是易如反掌,沒
想到平素聰明的趙寬這幾天突然變成木頭,竟彷彿忘了此事,就這麼照樣過日子,也不特意
去與柳玉哲親近,柳玉哲只扮個鬼臉還是客氣了,若是喬夢娟,說不定早已翻臉。
想到喬夢娟,馮孟升跟著頭疼起來,她剛剛是怎麼回事?此時華若絲早被她哥哥拉入洞
中,洞外只剩下兩人,倒是個詢問的好時機。
馮孟升轉著念頭,目光自然也偷瞧著喬夢娟,見她臉上不喜不怒的,看不出來心意,想
了想,馮孟升輕輕握了捏她的小手,輕聲說:「不高興嗎?」
喬夢娟回過頭,目光望定著馮孟升,片刻後才說:「沒有。」
老是不肯直說……馮孟升歎一口氣說:「有就說吧。」
「沒有。」喬夢娟別過頭,不打算談這件事。
不談也罷。馮孟升只好聊別的,他想了想才說:「這幾天我常與吳兄談話,陪你的時間
少了些……」
喬夢娟微翹著嘴,似乎有點負氣,說:「你喜歡跟誰說話,我管得著嗎?」
「還說沒生氣?」馮孟升乾笑說:「當然管得著,你管不著誰管得著?」
「多了。」喬夢娟說:「剛剛那個若絲小妹子啊,她就愛管得緊,讓她管好了……還有
希綠啊,你們不是也很談得來?盡粘著我做什麼?」
這算是哪門子乾醋啊?連希綠都扯了出來更是離譜,自己多久沒跟她說過半句話了……
還不是為了怕喬夢娟不快?怎麼地似乎是永遠不會忘記,遇到事就拿出來念個一次。
每次都小心翼翼賠不是的馮孟升,這次終於有些厭倦了,他搖搖頭歎口氣坐下說:「我
真不知道怎樣才能讓你放心。」
馮孟升沒接著討饒,讓喬夢娟有些兒不習慣,她回頭瞪了馮孟升一眼說:「不知道就不
用費心思了。」轉身就走進洞中。
馮孟升剛剛說了後馬上後悔,果然喬夢娟一聽立刻發作,連洞外守護的事情都不顧,轉
頭就往內跑,馮孟升又不能跟著拋下責任進去,只好坐在外面發呆。
不過他也知道,喬夢娟雖然使小脾氣,但也不會誤了大事,她這麼跑進去,自然會請其
他人出來協防,前一班是滿鳳芝與孫飛霜,想來應該不會找她們,瑪莉安又是領導者,最可
能就是找柳玉哲了,若是她也好,說不定可以試著拜託她幫忙化解化解。
沒想到洞門一開,出洞的卻是趙寬。馮孟升不禁一楞說:「怎會是你?」
這些日子排班,除入定的李鴻外,稱得上高手的只剩七人,而討論排班防守的過程中,
趙寬卻躲到一旁咕嚕嚕地打呼,柳玉哲不肯出面詢問,馮孟升也不想去碰釘子,只好讓趙寬
涼在一旁,躲過了這趟差事,沒想到這會兒他卻自己跑了出來。
趙寬才出洞,沒回答馮孟升的問話,卻望著他哈哈笑說:「又吵架了?」
馮孟升歎了一口氣,搖頭說:「我動輒得咎,真是越來越不知道怎麼做。」
「等你們恢復正常後,我下次要開賭作莊。」趙寬點點頭,一臉正經地說:「讓南極洲
部隊來下注,看你們能甜蜜幾天才吵架。」
「不夠朋友的死胖子。」馮孟升瞪了趙寬一眼說:「已經很慘了還奚落我?」
「不然就分手算了。」趙寬聳聳肩說:「你不累我們看了都累。」
哪能說分就分?馮孟升搖搖頭沒回答,只又歎了一口氣。
趙寬接著說:「剛剛她本是找玉哲,我主動說要出來,順便跟你聊聊。」
「嗯。」馮孟升點點頭說:「我也想找你聊,最近幾次與吳兄討論頗有些問題,你都懶
得參與。」
「我就是想說這個。」趙寬說:「你可得小心點,南極洲那些女人,凶起來可是很狠的
。」
馮孟升訝異地說:「怎麼回事?」
「現在被困在這裡面,很多衝突都不致於表面化。」趙寬回頭望望洞口,見確實密封住
,他接著低聲說:「脫困之後,你倒底算是那邊的人?」這樣的音量,不至於被合成人的儀
器收納進去。
馮孟升一怔,一時答不出來,但他也明白了趙寬話中之意。若說是南極洲的人,就不該
與吳耀久討論新大陸的未來;若說是新大陸的人,自己一身南極洲功夫,又該如何自處?更
別提還有喬夢娟這層牽繫。而且南極洲行事向來手段激烈,自己若真的投入新大陸政權,會
發生什麼事情十分難說。
那怎麼一直沒人來勸阻自己呢?馮孟升一轉念也已想通,畢竟現在討論的是如何將新大
陛的武技水準降低,對南極洲來說有利無害,自然樂見其成,其他事情可就難說了。
想通這一點,馮孟升不禁大汗淋漓,自己竟不知不覺陷入了這樣的處境中,若不是趙寬
提醒,自己還懵然不知,現在又該如何是好?
只聽趙寬接著說:「如果西牙挺你當然沒問題,但這事兒難說……至於我們,我是沒希
望了,看李鴻能練到什麼程度吧,若他短期內衝到能與新後抗衡,也許你的發揮空間會大些
。」
為什麼趙寬沒希望了?馮孟升迷惑地說:「什麼意思?」
「我的功夫無法躁進。」外空聲音的事情趙寬不好解釋,只含糊地說:「總之是這樣了
。」
「按道理說,去新大陸你比較有發揮的空間。」趙寬接著說:「雖說長遠看也難說……
不過先不管這麼多,從眼前事來看,你若想回新大陸,喬夢娟就是個大問題,要是兩情相悅
也就罷了,若天天頭疼……還真不如處理掉算了。」
這可就說到難處了,馮孟升心念一動說:「難道……你是因此才沒與玉哲繼續接觸?」
「我又不是你。」趙寬白了馮孟升一眼說:「不會有這麼大牽連……我是懶,談情說愛
有點麻煩。」
這……馮孟升不禁氣結,多少人羨慕趙寬有這樣的機會,他居然一句懶就打發了?
「很抱歉。」空中突然傳來話聲:「我非有意偷聽,但適才來此,不慎聽到了兩位的對
話。」
兩人嚇了一跳,同時蹦了起來,這聲音……趙寬一怔說:「西牙?」
丙然是西牙,空間中一陣變化,彷彿當初在地底「第二空間」中的情形,正有無數的能
量無端端地出現、化合,很快地,兩人身旁出現了西牙的身形。
苞個鬼一樣……趙寬剛剛說的不是很願意讓別人聽到,不禁瞪了西牙一眼。
西牙臉上露出歉然的笑意,對兩人說:「我本欲來此與諸位一會,覓路之際恰好聽到兩
位對話,不禁多聽了幾句,實在抱歉。」
「西牙前輩無須在意。」反正聽都聽了,索性大方些,馮孟升施禮說:「前輩來此,不
知有何見教?」
「我本是而來向諸位說明謝棲的狀況。」西牙頓了頓說:「但聽了兩位的對話,想先與
兩位談談。」
「請前輩指點。」馮孟升說。
「一個想法的推行,不是武功高強、天下無敵就能辦到。」西牙微笑說:「細節推行上
,需要無數的相關人才,聽說兩位恰好與我觀念相同,我自然希望能得到兩位的協助。」
趙寬馬上推了馮孟升一把說:「這傢伙很好用,讓他幫你推行。」
西牙向著馮孟升點點頭,回頭望向趙寬微笑說:「你呢?還是不願稱我師伯?」
趙寬咧嘴一笑,沒回答前一個問題,只說:「老實說,茲克多老人家不算我的師父。」
「哦?」西牙訝然說:「那為何你能學會路南的氣道武學?」
「被他逼著會的。」趙寬無辜地說:「他以為我學不會,還扔下我跑掉呢,差點沒把我
餓死。」
西牙迷惑地說:「有這等事?」
「當然。」趙寬大點其頭說:「他抓了一堆人去亂練,練一個死一個,我是運氣好才過
關的。」
「可能跟你體內狀態有關。」西牙不再追究此事,目光一轉說:「謝棲近了,幾位請同
出一觀。」
他在跟誰說話?趙寬與馮孟升一楞,卻見洞門倏然而開,裡面的人紛紛飛出,臉上都是
訝異之色。趙寬與馮孟升這才知道,西牙不知用什麼辦法把聲音傳到裡面去了,剛剛卻不是
對兩人說話。
瑪莉安往前一步說:「西牙前輩?」
「謝棲擄人為質,脅迫我提早關閉『單向跳躍壁』。」謝棲指著東方說:「他繞了一大
圈,以為能躲過我,這也未免太瞧不起西牙了。」
眾人目光望向東方,果然見到東方漸漸浮起一個龐大的紅色物體,與前幾次出現的謝棲
大為不同,而那團物體速度緩慢、凝勁不明,也難怪眾人無法發覺。
此時那團物體,似乎也發現聚集在外的眾人,只聽遠遠傳來一聲朗笑,那物體氣勁一展
,迅疾地往這兒飛了過來。
丙然是謝棲的氣息。眾人同時提高勁力,準備應戰,卻見西牙手一揮說:「有我在此,
諸位不用出手。」
眾人這時已經看的清楚,謝棲這時全身觸手再度伸長蔓延,在腦袋四面團團裹起,上下
左右包裹了近十個橢圓形的球體,彷彿當初他們化合之前的大繭,而謝棲的腦袋則藏在其中
。眾人由紅繭與紅色血脈之間的縫隙看進去,還能看到他的臉。
巨繭之外,無數的觸手仍在不斷屈伸,若巨繭內都是空心的,他的體積其實沒有增加多
少,主要是造型變了。
謝棲一加速,轉眼已到近前,他停在約莫百公尺外,望著這兒朗聲笑說:「西牙,你還
是跑來了,這麼說我是白繞了。」
「快將他們放出。」西牙說:「你已鑄下大錯,還不覺悟?」
「我已經吸化了一人,」謝棲瞇著眼說:「難道將剩下的人放了,你就會放過我?」
西牙一窒說不話來,不過他一向輕鬆瀟灑的臉,卻終於露出了些怒意,目光直盯著謝棲
沒說話。
這麼說來,那些巨繭裡面包的就是被俘虜的人?原來謝棲把被抓的人當成盾牌,不管西
牙再怎麼神通廣大,如今也不敢下手。
西牙停了半天,深吸一口氣說:「就算你狡計得逞,但他們既然必死無疑,你難道不怕
我犧牲他們,一舉將你除掉?」
謝棲冷哼一聲說:「你若決定犧牲他們,就不用說這串話了……西牙啊西牙,過了這麼
多年,你矯揉造作、沽名釣譽的性子還是沒變嘛。」
西牙臉色轉為凝重,搖搖頭說:「我不與你辯解這種莫須有的誣蔑,總之……就算我姑
且想不出救出他們的辦法,也絕不會任你噬人。」
「你在這兒,我確實沒有辦法。」謝棲也不浪費時間,他身子一轉,一面飄離一面哈哈
笑說:「難道你永遠守在這兒?就算當真如此,只要咬咬牙忍一忍,這些人夠我支持一、兩
個月,莫非那時你還不解決『單向跳躍壁』?」
西牙怎麼能一直守在這兒?眾人的目光都望向西牙。西牙歎了一口氣,回過頭說:「諸
位暫且安心,我正打算與諸位說明解決之道。」
當日夕陽西沉之際,眾人已安排妥當,西牙交代一番後也已離開,之後可以預期謝棲必
會來襲,拚搏之後是不是會有損失,自然也沒人能保證。
此時輪值於外的,依然是馮孟升與趙寬,其他人都躲在石山中。兩人當然是提高警覺四
面張望,畢竟此時不同以往,謝棲肯定會再度來變,只是遲早的問題。
兩人就這麼白擔心幾個小時,直到午夜時分,謝棲畢竟沒有再來,瑪莉安與柳玉哲飄出
洞來,準備接替兩人,趙寬回過頭說:「我看不用輪班防守啦。」
兩人一楞,柳玉哲開口說:「這樣好嗎?」
「不一定好。」趙寬聳聳肩說:「不過比較輕鬆……反正沒差。」
柳玉哲與瑪莉安對望一眼,柳玉哲笑笑說:「也是,給他一個莫測高深。」
「總之終究會來的。」馮孟升歎口氣說。
「待在裡面氣悶了,再出來晃晃吧。」趙寬呵呵一笑,率先入洞。
一入洞中,與之前又有不同,整批南極洲部隊已經消失,反而多了不少本在另一個觀測
站的高手,眾人互相打打招呼,各自休息。
下午時,西牙決定先把南極洲部隊移到另一個地點未曝光的觀測站,而移動的同時,他
則去牽制住謝棲,使他無法以心神遙測,而另一個觀測站的部分高手也分成兩邊駐守,主力
則放置於此,希望能藉此機會制住謝棲。
這個觀測站原有的高手,當然全部留於此間,此外,轉轉壺也留了下來,反正謝棲不會
吃了他,倒也沒差。
至於本來全神內守的李鴻,還好西牙有這份能耐潛入他的心念中觸發警訊,將他喚醒過
來。李鴻得知情況如此,知道此時不適合修練,只好讓內息不斷在體內運行,雖少了溫養培
育的階段,總也能不斷提高經脈的適應性。
戴池等人自然也到了此處,除他們之外,連大長老、樂方東平等高手也都抵達,最尷尬
的是原來三、四個屬於謝家的高手,他們的家族如今幾乎等於全滅,領導者謝棲又變得如此
,真讓人不知該如何自處。
除了他們之外,更多人擔心著被西牙擒去的人,算來算去幾乎都是死走了,所以石山中
籠罩著一股低氣壓,幾乎沒什麼人願意開口。
就在這股沉悶之中,突然所有人感受到自東方發出一股猛烈的氣爆,目標正相準了石出
,同時後方還有一個強大的能源體直撲而來。
終於來了!
所有人心中同時浮起這四個字,在這一瞬間,每個人急急運起全身功力,而那股氣勁已
經沖抵觀測站外壁,轟然巨響中,整個石山化為齏粉,向四面爆散,而謝棲那龐然巨體也正
張牙舞爪同時衝入。
洞中約莫三十餘人,在這一瞬間四面一散,旋即回頭包向謝棲,各種掌刀劍風同時逼出
,眾人分工合作,部分牽制住謝棲的動作,部分功力格外剛烈鋒銳的,目標則是破開謝棲身
旁的巨繭,能救出一個是一個,這也是西牙現在做不到的事情。
提到剛烈鋒銳,趙寬與李鴻兩人自然當仁不讓,趙寬手拿大刀揮出滾浪刀勁,李鴻三把
心劍離體破空飛射,各選了一個巨繭直轟過去。
除了兩人之外,舒家大長老為首的幾個高手,用的當然也是滾浪刀法,大雲湖那兒亦有
數個宗族有相似的心法流傳,在趙寬、李鴻出手的瞬間,眾人依原先計議,同時向謝棲周圍
的巨繭出手。
謝棲早知眾人必當有備,卻沒想到一進洞居然沒有半個庸手可抓,他怒吼一聲,只覺得
四面彙集了大力拖延著自己的行動,還有十餘道凜冽鋒銳的氣勁衝來,他渾身觸手急轉,但
一時間也無法突破數十人的力道。只在這一瞬間,千餘道突破防禦的鋒銳罡風已然及體,謝
棲觸手霎時四面飛斷,血液遍灑石山頂端。
同時,五個脫出巨繭的軀體不由自主地往地面直摔,謝棲的殘餘觸手當然立即延伸追擊
;但既然將入救出,自不能功敗垂成,眾人紛紛前湧,攔阻的攔阻,搶人的搶人,霎時一片
混亂。
一連串轟然氣爆中,謝棲卻是吃了不少虧。謝棲一心活擒,觸手施用的自然是柔勁,還
不能用太大的力道,畢竟他也不想把自己的食糧毀了,但攔阻他觸手的可都是充滿破壞力的
剛勁,兩方這麼一衝突,謝棲又斷了十七、八根觸手,觸手未梢紛紛摔落地面不斷翻滾。
趙寬剛砍斷四根追襲的觸手,百忙中注意到還有四個巨繭雖已破損卻未完全破裂,被擒
之人還受困其中,他隨即一轉身,渾身七彩光華大漲,又是十餘道刀勁向著其中一個巨繭的
連結處轟去。
李鴻的動作更快一步,他的勁力雖非剛猛一路,但心劍飛騰來去、閃動如電,單是他割
斷的觸手數量就幾乎佔了一半,眼見已救出五入,李鴻心念一轉,心劍直接向著謝棲的腦袋
衝去。
謝棲剛剛只是一時不備,畢竟他的功力並非泛泛,在李鴻心劍襲來的同時,謝棲突然發
覺自己已經深陷危境,此時他顧不得所受創傷,更顧不得手中人質數量減少,只見他勁力猛
然一爆,整片黑氣倏然炸出二十多公尺,石山頂端一陣巨震,狂風激卷下,霎那間將四面眾
人同時逼開,兩根粗大的觸手首先向著李鴻破空而入的心劍轟去。
李鴻也沒想到對方反應這麼快,兩方一撞,心劍立即往後翻飛,李鴻心念同遭重擊,十
分難受,他一咬牙,喚回兩柄心劍化合入掌,揉身往前直撲。
賓浪刀法卻是擋不住謝棲的威力,趙寬被那般黑氣逼得往外直翻的同時,眼見李鴻已經
衝入黑氣之中,他一皺眉,大刀入鞘,旋身間施出「立地金剛」,只見他全身大漲、彩光繞
體,也向著黑氣一頭便撞了進去。
外面眾人當然也不會閒著,紛紛向著黑氣殺入,謝棲功力愈增,黑氣中越是伸手不見五
指,不過此時眾人攻防之速,早已無法倚賴視力,看不看得見都無妨,大長老、樂方東平等
人紛紛投入黑氣中與謝棲的觸手廝殺。
謝棲在眾人圍攻下已經有些應付不來,但仍牢牢護住殘餘的四個巨繭,眼見眾人攻勢不
停地一波波湧來,自己若不施展全力,恐怕連逃命都辦不到,尤其李鴻的心劍附體與趙寬的
狂霸七式最具威脅,他一面抵擋,一面猛然大叫一聲說:「你們是逼我殺了他們!」
謝棲這麼一吼,眾人的動作不由得都緩了下來,人人心裡有數,不管謝棲本身想法如何
,只要他使出全力,在勁力內外爆散之際,首先犧牲的就是還在巨繭中的四人,難道就這麼
讓他們犧牲了?
每個人的動作都慢下來,只有李鴻沒有,他對謝棲的喊聲充耳不聞,身形破空弧飛避開
了謝棲的一次攻擊,騰身又向謝棲腦門直衝。
謝棲怒目凝望李鴻的來勢,他三隻觸手同揚,心中暗暗算計,這一次要先把這小子宰了
再說。
趙寬自然知道李鴻的個性,除非自己或馮孟升開口,李鴻絕不會因為敵人說了什麼而停
下;所以他只微微一頓,「立地金剛」護體氣勁立即往外直爆,一面不斷激飛週身的黑氣,
一面住李鴻那兒急追。
馮孟升的反應與趙寬相同,他也是心中一驚,現在四面眾人頗有撤退收手的氣氛,兩個
好友卻都衝入黑氣之中,單憑他們兩人合力絕擋不住謝淒一擊。馮孟升一時顧不得自己不具
備強大的攻擊力,身法施展間,循著趙寬破開的氣勁縫隙,跟著鑽了進去。
正可謂牽一髮而動全身,眼看趙寬與馮孟升鑽了進去,柳玉哲跟喬夢娟雖然正與兩人分
別鬧著小意氣,但仍難免關心,兩人不約而同將週身劍網突然由圓形轉為錐狀,兩道紫藍色
流光分頭往黑氣破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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