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黑暗區域
三人的反應是預先商量好的,基本上,在空中布哨的人,應該不是功力高強的人,李鴻
的心劍氣勁不易散逸,相對來說,也較不容易讓人感知,若是能一下子收拾對方,自然沒有
暴露所在地的風險。
但若那人居然能抵擋心劍,絕對不是庸手,三人只好傾全力在一瞬間合擊,這樣固然會
暴露出眾人的位置,但若是能迅速收拾對方,說不定還有希望逃離現場,否則別說引來南極
洲怪老之類的人物,只要隨便一個皇都大武上或是南極洲衛統趕到,四人都會十分悲慘。
這時那人被李鴻一連串迅疾攻擊,似乎已經有些手忙腳亂,眼看著馮孟升藍光迅速逼近
,而趙寬看來更是威勢不凡,那人突然一聲大喝:「住手,我有話說!」
沒人願意理會他,這時可是生死攸關。
那人說到一半,馮孟升的長劍滾成一片光球,沒頭沒腦地向著那人罩去,那人應付李鴻
的心劍已經頗感為難,他手腳同揮,勁力揮灑之間,勉強抵擋了馮孟升與李鴻的攻擊;但這
時趙寬已經撲到,他二話不說,單掌一揮,激起一道狂猛的勁風,轟然向著那人壓去。
就算大武士之流,突然遇到這三人如此狠命的撲擊,說不定在一剎那間也會手忙腳亂,
何況那人畢竟不算真正的高手。眼見趙寬轟來,那人再無餘力應對,趙寬的勁力轟破他防禦
的氣勁。跟看即將擊到他腦門的那一剎那,趙寬勁力微微一斂,僅以震勁將對方震昏,一面
托著那人飛快地往下溜。
馮孟升自然也不敢怠慢,他緊隨著趙寬,兩人會合了抱著班繡蓉的李鴻,同時一頭鑽進
水裡,先躲躲再說,兩人動作迅速到連那個倒楣兒的長相都沒看清。
丙然,三人才剛落到水中沒多久,空中便傳來了熟悉的強烈氣爆,那浩大的聲勢三人一
聽就明白,是先趕到的正是南極洲怪老——茲克多。三人不敢遲疑,同時運功緩緩向著下方
深處急潛,否則等會兒茲克多往下隨便打上一掌,說不定自己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在水底下
。
還好,茲克多若不是十分確定,也不敢這麼亂揮掌,他可不願意趙寬死得這麼浪費,畢
竟還要抓那個胖小子好生問問:此時眼見四面一片汪洋,想也知道趙寬躲到水中去了,水中
視線不清,他想找也無處可找,除非趙寬突然又提起了勁力,否則正如大海撈針。
這時,茲克多目光向著北面一轉,他恨恨地罵了一聲,轉頭又同著南方加速飛去。
旋即,空中又出現了兩個人影高速飛來,激破氣爆的聲音,讓三人藏得更穩了,不過李
鴻因為體外功力不足,再下去未必能護住班繡蓉,很快地就又把班繡蓉還給趙寬;而趙寬發
覺自己要顧兩個人太不划算,連忙把剛剛那個倒楣鬼交給馮孟升。三人手忙腳亂換人的同時
,已經陷入極深,天光無法透入,所以還是沒人知道剛剛那傢伙到底長什麼模樣。
這時飛來的則是路天與巴特西兩人,他們這時趕到,連水面的波紋都已經消失。
他們剛剛自然也感受到茲克多曾飛來此處,眼見四面無人,兩人心思轉錯了方向,誤以
為茲克多已經把眾人擒去,這下子他們臉色自然大變,又不敢這麼衝去找茲克多理論,徘徊
片刻,只好一轉方向,回頭向著皇都飛去。
當時在紐熬港的一場大戰,南極洲兩衛統與新大陸兩名大武士合力,依然不是茲克多的
對手,但茲克多畢竟不想結下深仇大恨,何況若是當真拚命,也未必能在短時間拾奪下四人
,若引來了新後或王崇獻可就不大好看,所以他只對兩方略微教訓一下,便大剌剌地飛走。
雖只如此,路天與巴特西想到茲克多仍頗有畏懼,兩人這麼一想差,倒是便宜了趙寬等
人,一路上的管制就此鬆散許多,也沒人再於在古佛海峽布哨,四人帶著一個俘虜,在幾分
鐘後探出水面,一路無阻地向著西面的帕西菲洋飛去。
無元五三○年十一月二十四日四、五千公里的行程說來不近,但既然一路無阻,眾人雖
然飛得不快,也只花了一整天的時間便飛到了皇都外海,只一時無法決定該如何進入皇都。
這一路飛來,眾人自然已經看清了被打昏的俘虜,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恨透了李鴻的鐵
門西雲,也不知道他為什麼一個人跑來此處,還這麼恰好地遇上他們。
說老實話,李鴻若是全力出擊,鐵門西雲也未必是對手,何況招式一剛一柔的趙寬與馮
孟升同時全力攻擊?加上經過這幾日,兩人就算功力沒能一瞬間提高,馮孟升對於招式,趙
寬對於氣道的掌控可都又熟練了不少,鐵門西雲還不一打便昏?
一路飛來都是海洋,自然不能扔了鐵門西雲,三人只好認命,就由趙寬帶著班繡蓉,馮
孟升帶著鐵門西雲一路往皇都飛;中途他倒是醒來過一次,只不過馮孟升馬上毫不客氣地把
他再度擊昏,也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皇都腹地極大,不但臨海有漁鹽之利,到凱斯山脈間更有大片的平原,農牧也十分發達
。當初會選擇此處定都,便是因為這裡是新大陸上少有的淨土,無論是五百多年前的「第三
次世界大戰」,或是四百年前持續一百四十九年的「四九戰爭」,這兒都幸運地避過了戰火
,只有在百年前「黑暗十年」時,皇都附近才爆發了無數場大大小小的戰役。
不過因為那時早已經邁入「聚能文明」,所以人類間的戰鬥,一般來說,並不會對環境
造成永久傷害,而那時的高手,對這方面也有共識,大多遠離平地作戰,所以雖然地表也受
了戰爭摧殘,總算沒有長久的損害。
因此,皇都這片數不清的建築物中,裡面居住了將近七百萬人,是全世界人口最多的大
都會;人多加上繁榮,自然是無比熱鬧的大城市,相對來說,混進去的機會該也不小。
五人中,除去那個昏迷的鐵門西雲不算,只有李鴻來過皇都,事實上,李鴻那時對於皇
都也沒多瞭解,可是說來也巧,李鴻恰好去過「探源大樓」,這下子有人領路,四人大感放
心,當下混入向都市中飛行的人潮,打算向著目標混過去。
入城前李鴻已經說過,能在高空中飛行穿越的人,似乎只有大武士才能這麼做,四人張
望了半天,見確實沒有人離地高飛,自然不敢太過招搖,乖乖地混入人潮,向著都市中飛去
。
但一進入飛行的人潮中,四人就傻眼了。除了四面正快速飛行的人之外,就是一幢幢高
聳的大樓,其他什麼也看不清楚,而人潮的飛行方向似乎早有定規,數千人順著一個方向行
進,沒有一個逆向的,也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方,突然就有一大排向著某個方向轉去,似乎他
們早就預計好了要轉向。
幾次身不由己地隨著人潮轉向,加上李鴻對於皇都的認識又是一知半解,很快地眾人就
迷失在人海與樓海之中,分不清東南西北。還好眾人總算沒有失散,依然聚在一處,馮孟升
眼見不識路,連忙傳音要眾人找個地方落下,且商議商議再說。
不過這兒到有個新鮮的事情,馮孟升明明以氣虛托著昏迷的鐵門西雲,沒想到四面的人
沒有一個多看一眼,似乎沒有人對此事好奇,或者說他們似乎都很忙,沒有人會多望別人一
眼。
李鴻上次來,已經有這樣的感受,這次在人堆裡一攪和,感受更為明顯,其他三個人更
不用提了,看著滿天飛動穿梭似乎自有規矩可循的無數人們,都有些傻眼。
地面上,其實也不是沒有人駐足,不過確實十分的少,畢竟上方是密密麻麻不斷流動的
人潮,下方連光線都透不大進來,待著並不舒服。
落下地面後,眾人望了望天空,轉頭往四面張望時,馮孟升首先大吃一驚地說:「這…
…怎麼?」
其他三人不論是否發出了訝異的叫聲,臉上的神情卻都是十分的驚訝。
在這最底層的地方,四面或坐或臥、零零落落散坐了不知道多少人,除了服裝破爛之外
,一股鬱悶的臭味也撲到了眾人的鼻端,連昏迷的鐵門西雲都嗆了一下,迷迷糊糊地醒來。
馮孟升自然不客氣地再一掌把他打昏,李鴻看了不忍心地說:「放了他吧。」畢竟是自
己對不起鐵門西雲。
「不行。」馮孟升眼睛睜大說:「放了他,我們在這裡的消息豈不是會傳出去?」
李鴻一想也是,只能歎口氣,沒再作聲;而趙寬搔搔腦袋,突然說:「這兒可真怪啊。
」
「怎麼?」馮孟升回過神來,四面打量,這才注意到趙寬說的怪異之處。
在上面看不覺得,從下面一望,這兒的樓房,一樓似乎除了巨大的樑柱之外,沒有任何
牆壁與遮蓋物,就這麼空蕩蕩地拔出近七、八公尺,再上面,才開始有著大樓的外觀。
這是怎麼回事?眾人放眼往外望,只見一根根孤伶伶矗立在大樓下方的金屬巨柱,頂著
上方不知道多高的大樓,而除了那些金屬巨柱之外,就是毫無生氣地坐臥在地面的人們,而
每個人似乎也不大想與別人接觸,一個個離得老遠,也沒有人彼此對上一句話。
李鴻望著望著,忍不住說:「探源大樓,還有那個大宮殿都不是這樣。」
「可能只有一部分的區城是這樣。」馮孟升推測說:「這些人……莫非是被放逐的人?
不會功夫,所以被放在這兒?」
「說不定功夫是被廢掉了。」趙寬突然向著前方十來公尺遠的一個躺在地上的人走去,
那個人全身裹在一襲破舊的布袍當中,整個頭臉都包了起來,按道理說,眾人談話的聲音,
他應該會聽見,但他連頭也不轉,似乎一點也沒有反應。
「趙寬?」罵孟升吃了一驚。
「沒事的。」趙寬往後揮了揮手,走到那人附近,突然一皺眉,退了兩步說:「咦?」
「怎麼了?」李鴻好奇心起,正想掠過去,趙寬已經飄了回來,吐吐舌頭說:「那人死
了幾天了。」
班繡蓉一聽,俏臉微微變色,總算沒驚呼出聲。
李鴻與馮孟升這才明白,難怪這兒一股惡臭,若不是正逢嚴冬,加上狂風不斷飛捲,這
兒只怕已經臭得讓人呆不下去了。
不過畢竟不是沒看過死人,馮孟升也不怎麼在意,只煩惱地問:「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
「找人問話啊。」趙寬目光放得更遠,望向三十多公尺外一個倚著金屬柱的人。
「不會又是死人吧?」李鴻苦著臉說。
「可能我比較倒楣。」趙寬賊賊地回頭笑說:「孟升去。」
「呃……」馮孟升呆了呆,看在一旁有女人的份上,他沒多爭執,扔下了鐵門西雲,果
真向著另一個躺著的人走去。
接近那人,倒是沒有特殊的臭味,只有一種許久沒潔淨身體的酸臭味,但那個人雙眼半
垂半閉,一直沒向馮孟升多望一眼。馮孟升遲疑了一下,咳了兩聲說:「這位先生……」
那人眼精微微一睜,向著馮孟升翻了翻白眼,沒理會他,眼睛又閉上了。
馮孟升愕然回頭,卻見趙寬正揮著手,示意要自己再接再厲,馮孟升一肚子氣悶,只好
稍稍提高聲量說:「這位先生,可以向你請教一個問題嗎?」
那人似乎沒想到馮孟升這麼鍥而不捨,一瞪眼,臉上露出了怒意地說:「去問別人!」
說完眼睛又閉上了。
這下馮孟升可掛不住臉了,他呆了半晌,才忍著怒意說:「打擾了。」一面悶悶地往回
走。
這邊,李鴻臉上是狐疑,班繡蓉是訝然,趙寬卻是抱著肚子偷笑,馮孟升自然立即去找
趙寬的麻煩,他憤憤地說:「你這個死胖子,出什麼主意。」若不是班繡蓉在旁,他說的肯
定更難聽。
「你的人緣不佳。」趙寬笑呵呵說:「李鴻去試試。」
李鴻立即搖手說:「我不要……還不如一路殺過去。」馮孟升的前車之監不遠,李鴻才
不願受這種氣。
李鴻這話可不是開玩笑的,他對於受辱的排斥感,可比馮孟升大多了,比較起來,他說
不定還願意爽快的死了乾淨。
趙寬也沒再逼李鴻,目光轉向馮孟升,正想擠兌馮孟升再去試試,班繡蓉卻突然說:「
寬哥,我去試試?」她自覺一路上除了拖累三人之外,幾乎沒法幫上任何忙,早就想做一點
什麼事情。
可是趙寬一聽立即洩了氣,搖手說:「你去不如我去。」一面瞪了馮孟升一眼說:「都
是你。」
怎麼說都是我?馮孟升白了趙寬一眼沒接話,不過卻向班繡蓉微笑致意,若不是她出言
,說不定趙寬又想到辦法逼自己去。
趙寬大搖大擺地走到那人面前,望望那人,突然彎腰一伸手,硬是把那個人拖了起來。
那人自然是吃了一驚,睜開眼結巴地說:「你……你幹什麼?」
「幹什麼?」趙寬哼了一聲說:「你怎麼還不死?」
「關……關你什麼事7」那人雖然嚇得結巴,但看得出來已經十分生氣,只不過看趙寬
這麼蠻橫,也不敢破口大罵。
「你自己死不成的話,我可以幫你。」趙寬突然把那人往上一甩,飛出三、四公尺,那
人慘叫一聲,眼見地面向著自己腦袋飛撞,剛閉起眼睛準備摔死時,突然又被一股巨力拉轉
回來,睜開眼,又是趙寬那張胖臉。
只見趙寬沉著臉說:「要不要死快說清楚,下次就不幫你了。」
「不……我沒……要死啊。」那人又驚又怒、滿頭大汗,差點說不出清楚。
「不想死?」趙寬露出陰陰的笑容,看起來十分邪惡地說:「那就老實回我的話。」
「你……你要問什麼?」那人憤憤地說。
「這兒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多像你這樣的活死人?」趙寬倒是問起了別的事情。
「這……」那人訝異地打量了一下趙寬,這才沒好氣地說:「關你什麼事?」
趙寬二話不說,又把他往空中一扔,那人扎手札腳的落地前,趙寬才又一把抓住,惡狠
狠地說:「是我問你,懂不懂?」這一下,四面衣著破爛的人們似乎也注意到了這兒的事故
,一個個訝異的望著趙寬這群不速之客,臉上都多了點慌憂。
「這……我們是被廢了功夫,放逐下來的。」那人似乎十分不願意回答這句話,一面說
,一面滿臉氣憤。
「你們犯了什麼法?」趙寬皺眉說:「殺人越貨?」
那人遲疑了一下,似乎不願回答;趙寬一皺眉,右手一動,似乎又要把他往空中扔,那
人連忙說:「我說,找說。」
趙寬的手才停了下來,那人這才不情不願地說:「我們犯了」濫用武技「的法令。」
「濫用武技」?趙寬可沒聽過這個名堂,他想了想才說:「怎麼個濫用法?」
「多了。」那人既然說出口,似乎也不打算隱瞞,他悶悶不樂地說:「飛行違規、搏鬥
傷人、以武技犯法等等都算在內。」
大概瞭解了,但卻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法規,故鄉買弭城可沒有這樣的規定。趙寬
接著說:「那你們吃什麼,怎麼過日子。」
那人指著西方說:「晚上到那兒,會有食物發放。」
趙寬點頭說:「所以……這兒算是一種監牢羅?」
「這麼說也可以。」那人苦中作樂地慘笑說:「算是無期徒刑的牢房。」
趙寬微微皺了皺眉,眼神中閃過一絲怒意,隔了片刻才說:「生病呢?死亡呢?
有人管嗎?」
「看看運氣吧。」那人既然已經認命地開了口,說的也越來越多:「隔一段時間會派出
人來巡邏,重病的人或是屍體才會被帶走。」
趙寬思忖了一下才說:「那麼……你以前也能在空中飛行了?」
「當然。」那人無奈地笑了一下說:「除了小兒,皇都豈有不會飛的人?」
「請教個問題。」趙寬說:「飛上去之後,我們要如何才能飛到探源大樓?」
「探源大樓?」那人露出了有著些許茫然的目光,半閉著眼說:「好久以前的事了,我
得想想……先沿著這條路往西飛,然後慢慢換到左數第三條,上數第五條……」
「等等。」趙寬愣住了,訝異地說:「連飛哪一條都有規定啊?」
「當然。」那人瞪了趙寬一眼,隔了片刻才說:「要從第三個街口左轉,就得排到第三
條;上數第五條,是表示你是要跨區飛行。」
趙寬傻眼了,他馬上回頭,對馮孟升招了招手。
馮孟升沒想到趙寬居然用暴力嚇唬人,更沒想到居然有效,他正一肚子鬱悶,沒想到趙
寬突然找起自己,他無奈之下,依然向著那兒走過去,不過望著那人的臉色自然不會太好看
。
趙寬見馮孟升接近了,他向著罵孟升呵呵一笑說:「我覺得,他該把整個空中道路規則
先說一遍,然後再說怎麼過去。」
那找我過來幹什麼?馮孟升正莫名其妙,趙寬已經解釋了:「你現在記性該不錯吧?交
給你了。」
「什麼?」馮孟升愕然問。
「你一五一十地把記得的說出來。」趙寬向著那人惡狠狠地說:「否則把你帶到上面再
扔下來。」
那人暗暗也感寬到趙寬似乎只是威嚇而已,不過既然開了口,他也就緩緩地說了出來。
趙寬放開了抓著他的手,興致缺缺地轉身離開,把這個麻煩的事情丟給馮孟升。
趙寬走回到李鴻與班繡蓉身旁,也沒說什麼,只一屁股坐了下來,不過平時一直掛在臉
上的笑容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
班繡蓉也在趙寬身旁坐下,輕聲說:「怎麼了?寬哥。」
「沒什麼。」趙寬搖搖頭,歎了一口氣說:「天下之事何其多,豈能一一管得?」
罷剛的對話李鴻自然也聽在耳中,他走近兩步,想了想才說:「我倒是覺得沒什麼好管
的。」
「哦?」班繡蓉轉過頭,微笑說:「李二哥可以說說看嗎?」
李鴻見班繡蓉這麼輕鬆自在地向自己問話,不禁有些洩氣……經過了那幾天,她都不會
覺得有些不同嗎?李鴻遲疑了一下才說:「總之,先管自己的事。」
班繡蓉的眉頭微微皺了皺,露出不大明了的表情,沒想到李鴻卻是別過頭,沒接著說下
去。班繡蓉目光望回趙寬,眨眨眼吐吐舌頭,露出一絲調皮,不過,整個動作還是十分的柔
和。
見到班繡蓉的表情,趙寬也定下了心,他呵呵一笑說:「別擔心,我沒事。」
「嗯。」班繡蓉點點頭說:「我知道寬哥不會煩惱太久的。」
雖然不知道對與錯、是與非,但把人放在一個這樣的地方,任其無人聞問的老化、死去
,這樣真是正確嗎?趙寬心中思索著,突然回想起曹家境內兩個小女孩的事情……當時吳耀
久說曹家一聽之下,當場把那個城市管理人廢了,並嚴令禁止城市管理人利用職務之便偷雞
摸狗,聽起來事情似乎已經解決了,但實情真是如此嗎?
趙寬苦笑搖頭,天下事,當真是管不完,但李鴻說的也沒錯,自己身上都一堆事情還沒
處理妥當……南大陸怪老愣品。茲克多,也不知道為什麼纏定了自己,是因為自己練成功了
嗎?還是為了那本《路南日記》?若是為了《路南日記》就好辦了,到時還他就是了,只怕
不是……搖搖頭,趙寬又想起「柱國先修」的事情。自己師父班彤居然會知道這個口訣,實
在是件莫名其妙的事情,而且這功夫居然是無皇一脈的高深武技,後來失傳了不說,居然演
變成修練此功的人必須宰了,這可真正是莫名其妙了,若是見到了那個無皇五世,非得好好
問個究竟不可——只不過要不要說出自己練過此功,可得好好考慮一下。
另一邊,李鴻說了那段話之後,避開了班繡蓉,心神不定地走遠了幾步,這才頗有些後
悔,自己又說了沒頭沒尾的話了,不過,她說不定想想也會聽得懂……至少趙寬就一定能瞭
解。
聽趙寬和馮孟升說,他們似乎把天下的高手都惹來了。李鴻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有三
分得意地想,縱然大家的功力還不到,但似乎已經頗具有影響力了,若有一天,真能與天下
高手爭鋒,那才是一大樂事,無論如何,加緊修練該是不二法門。
李鴻揣想片刻,神色突然又是一緊……自己還有兩件事沒辦妥,一個是雪梅的恩情,總
要想個辦法回報;另一個,就是一會兒要去見的無皇五世,真沒想到,奔來跑去,現在又要
去見那位老者了。
當時無皇五世為了救自己,向合成人交出了所謂的「繁類訊號關聯器」,這東西若是對
他重要,自己一定要想辦法幫他取得,也算還他這次的恩情,只不知道……是不是舊大陸才
有?自己可能真得去一趟了。
李鴻突然想到此事尚未與趙寬等人商議過,他轉過頭,正想走向趙寬的時候,卻見趙寬
突然望著班繡蓉說:「繡蓉,又這些東西,還是放你那兒吧。」
李鴻見他們師兄妹突然說起話來,只好閉上嘴,等候他們說完。只見班繡蓉似乎有些訝
異地說:「寬哥帶著不是比較安全嗎?」
「難說。」趙寬扮個鬼臉說:「我這功夫越來越怪,說不定有天什麼都撐破了,到時候
東西丟光光。」
班繡蓉抿嘴笑了笑說:「那樣多難看。」
「你別看就是了。」趙寬瞪了瞪眼,忍不住也笑了出來說:「好像真的不大好看,唔…
…曹家軍的衣服鬆垮垮的,那種衣服可能比較合適。」他一面說,一面開始解開身後的包裹
,將從老家帶出來的師父遺物,那個怪金牌以及沒打開過的盒子,遞給了班繡蓉,至於那袋
金幣,當時趙寬想來想去覺得礙事,就沒帶出來了。
但就這兩樣,其實也不怎麼輕,還好班繡蓉雖然舉止輕雅柔和,也不是個嬌弱女子,她
一面接過,一向含笑說:「曹家軍的衣服不是五顏六色的嗎?」
「當然不用那麼亂七八糟。」趙寬呵呵笑說:「選一個顏色就好羅,嗯……」
「黑色?」班繡蓉忍不住經笑說:「看不出來髒。」
「正是、正是……」趙寬哈哈大笑說:「知我者繡蓉也。」
李鴻看趙寬與班繡蓉兩人聊得愉快,不知怎麼突然有些氣悶,又有些輕鬆,本來不該一
起出現的情緒一起出現,突然間,雪梅的神情浮現在李鴻的眼前,他心頭一亂,連忙把腦海
中的事情全部拋開,乾脆專心運行著功夫,反正多練功總不算錯。
這麼一來,李鴻思索著當時路天與巴特西說的話,似乎自己該有辦法運行兩把氣劍?反
正李鴻運功也不怕被人感知,索性練起功夫,倒是忘了要與趙寬商量的事情。
趙寬見到李鴻腦門上迅速浮現了一把心劍,忍不住嘖嘖地說:「我練的功夫若是這個多
好?躺著就可以殺敵了。」
李鴻聽在耳中,忍不住又好氣又好笑,自己覺得這樣沒有打鬥的趣味,趙胖子倒羨慕起
來了?不過他這時正在胸腹間凝結第二柄心劍,沒空回嘴,只好由趙寬胡說。
班繡蓉聽趙寬這麼說,她倒不以為意,趙寬本就是有名的懶人一個,她目光轉向馮孟升
,見馮孟升與那人越聊越是開心,兩人滔滔不絕的對話,班繡蓉不禁有些訝異,稍微注意了
點,只聽那人正對馮孟升說:「……那不多……所以這些東西都是有控制的,像毛製品、乳
製品,都很保守,肉類當然更小心了……」
聊到哪去了?班繡蓉睜大眼睛,訝異地回望著趙寬,卻見趙寬苦笑說:「算了,反正不
趕時間,讓那個有雄心壯志的傢伙瞭解多一些就是了。」
有雄心壯志的傢伙?班繡蓉好奇的又望了馮孟升一眼,轉回頭望著李鴻,見他腦門上的
心劍正閃動著光華,在光影映照下,他半閉著眼睛,似乎正凝神內斂,不知道在幹什麼,班
繡蓉好奇心起,不禁多望了幾眼。
棒了片刻,卻見李鴻剛剛在頭上發亮的心劍突然在身旁轉了起來,兩另一團光華又重新
在他頭頂上凝聚,班繡蓉訝異地說:「李二哥可以製造兩把出來啊?」
「不知道有沒有這麼簡單。」趙寬笑嘻嘻的望著李鴻說:「不過他功夫越高越好,以後
我就可以退休了。」
「慢慢看吧。」趙寬心念一轉,卻聽到馮孟升正與那人聊到武士團的組織,趙寬不禁好
笑,剛剛那傢伙一句話也不肯說,沒想到話匣子一打開,居然是這麼的滔滔不絕?
回頭望過去,李鴻腦海上的那團劍氣正逐漸成形,但似乎又在閃動間頗有些不穩定的感
覺,與前一把心劍比起來似乎有很大的差異,趙寬微微皺眉,心中頗有幾分擔心,這功夫聽
說只有王崇獻會,就算李鴻修練了「天下玄功反掌易」的「柱國先修」,說不定也不容易練
成,若是這麼強練下去,練出問題可麻煩。
想到這裡,趙寬突然傳音給馮孟升說:「聊夠了沒?走人啦……」
馮孟升耳際突然響起趙寬的聲音,他一愣,想想確實也不能這麼無止盡地聊下去,便找
了個段落笑說:「我們也該走了,不知您如何稱呼?」
那人這時似乎反而有些失望,不大情願地說:「我名字是穆林。列多,可以直接叫我穆
林。」
「好。」馮孟升點頭說:「穆林,我若是有辦法,一定會幫你離開這兒。」
「多謝,多謝。」穆林感激莫名地說:「記得怎麼去」探源大樓「嗎?我再說一遍好了
。」
「等等……」馮孟升止住了穆林,思索了一下,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說:「沒問題,我
都記得了。」
「真的?」穆林連連點頭說:「太厲害了,太厲害了。」
「再會。」馮孟升轉過頭,正向著趙寬等人邁步時,李鴻腦門上的氣勁突然一爆,倏然
間往外炸了開來。
除了一聲巨響之外,免不了龐大的氣勁往外直揮,連班繡蓉都定不住身子,何況穆林。
列多?只兒他驚呼一聲,往外飛翻了出去。
這時馮孟升也顧不了他了,他大驚失色地說:「糟了。」
李鴻回過神,恰好聽到這一句,他臉上頗有些尷尬,這下確實糟了。
「快走吧。」趙寬也變了臉色,李鴻這一下,可算是招來了天大的麻煩,沒什麼好多說
的,當下趙寬托起班繡蓉,馮孟升提著鐵門西雲,三人立即往上方急飛,卻不知來不來得及
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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