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唯一的出口】
第三十九章 唯一的出口
墓道傾斜向下,角度越來越陡,我和胖子手電直射下去,看不到一點到頭的跡象,盡頭
處永遠是深沉的漆黑一片。
我有點慌起來,我們一路往下已經走了很長的距離,已經深入了長白山的內部,如果再
這樣一直走下去,我們會走到哪裡?地心嗎?
可是就算是地心,我們也必須走下去,因為悶油瓶留下的引路符號明白無誤地指示我們
,他就是朝這個方向走的,我們每走一步,都是靠近事實的真相一點。
我們別無選擇,只得硬著頭皮走下去。藉著手電的燈光走了有二十多分鐘,胖子對我道
:「小吳,你有沒有發現,這條墓道裡有點暖和起來了?」
我點點頭,道:「也許我們的目的地靠近火山的地層活動區域,那裡有熔岩或者溫泉活
動,溫度才會逐漸升高,汪藏海當年到底挖到了什麼地方?」
胖子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又前進了一段時間,胖子突然回頭問我:「你老實告訴我,你和那小哥有什麼特殊的關
係?」
我被胖子問得嗆下一聲,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隨即想到是自己理解錯誤了,他問的不是
我想的那種關係。
剛才的一系列事情發生得太快,我其實自己也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現在想想,胖子並不
知道我的血在秦嶺中已經出現了和老悶寶血一樣的現象,他第一次看到如何能不吃驚。為了
不在阿寧面前露短,所以當時沒問出來,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他自然要問上一問。不過以
他的性格,讓他正兒八經地來問也是不可能的,他問的我和悶油瓶的關係,應該只是在奇怪
,為什麼我的血也可以「驅蟲」。
按照涼師爺的說法,我的血的奇特能力應該是和吃了熏屍的麒麟血有關係,但是我實在
想不起我是否吃過這種東西,對麒麟血又一點也不瞭解,無法確切回答他,而且我剛才自己
也是意外,根本無意識的行為,也不能單單就斷定,是我的血在起作用。
胖子見我不回答,以為我認同他的想法,道:「他說不定是你失散多年的哥哥、弟弟或
者表親之類的,或者是你父親的私生子,你們家都遺傳了這一種特殊的能力。」
我罵道:「你別胡說,我老爹就我一個兒子,他那種學究要是有私生子,那世上就真沒
男人靠得住了。」
胖子還是認為其中肯定有蹊蹺,我實在不想和他討論這些,就把話題岔開。
走了很久,墓道終於到了盡頭,走出墓道,突然就是一陣暖風吹來,讓我精神一振。我
忙打亮手電向四周看去,發現這裡是一處修建在懸崖上的廊台,就和我們來的時候在冰穹中
看到的假靈宮的祭祀台一樣,腳下的地板是用廊柱架空在懸崖上的,廊台的中間立著一隻巨
大的黑鼎,鼎的一腳已經陷入到石頭地板中去了,呈現一個要傾倒的姿勢,顯然這個平台我
們走動的時候也得小心,底下的石頭都老化了。
而平台的邊緣都是懸崖,上面也是一片漆黑,看不到頭頂。
胖子發牢騷道:「怎麼又……到頭了,沒路走了,還是役有棺槨,這萬奴王到底躲什麼
地方去了?」
我道:「這還不是最奇怪的,我們是沿著那小哥的記號來的,一路上有非常明顯的線索
,但是你看,這裡一個人也沒有,難道說,這些人發現這裡是死路.都回去了?還是……」
我看向一邊的黑暗,「飛走了?」
我們走到廊台的邊上,信號彈在高空突然燃燒,在這無比漆黑的空間中,就如同一個小
太陽,一下子就照亮了我們眼前的情形。
藉著信號彈的鎂光,我看到這裡其實是一處巨大的山體裂縫,我們所在的廊台修建在一
邊的裂縫峭壁上,而我們對面兩百多米處,是巨縫另一邊的峭壁,遙遙相對,給人的感覺就
像身處在非洲巨大地表裂谷中的懸崖上。我們都不禁發出了一聲驚呼。
信號彈逐漸下落,落到了廊台之下,照出了我們下方情形,又是一幅讓人震驚的景象出
現在我們面前,只見下方深不見底的裂谷中,無數碗口粗細的青銅鎖鏈橫貫兩邊,將裂谷連
在了一起。
隨著下落的光源,在廊台下二十米,到一片混沌的裂谷深處,也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鎖
鏈架在那裡,幾乎看不到稀疏的地方,而在深處的鎖鏈上,還密密麻麻地掛著很多的東西,
好像很多的鈴鐺一樣,實在太遠,看不清楚。
這時候胖子在廊台的一端找到了一根攀巖繩子,從平台的一端垂了下去,一直垂到下面
最近的一根青銅鎖鏈上方,繫在了那裡。
胖子皺起眉頭道:「夠戧,那小哥倒也鍥而不捨,看樣子他爬下去了。我們是不是也得
跟下去學猴子?」
我道:「看下面鎖鏈的密集程度,想必不會難爬,只不過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為什麼
會有這麼奇怪的設置?難道萬奴王的棺槨會在這裂谷下面?你有沒有想過,當時他們如何能
將那巨大的棺槨運下去?」
胖子道:「真有這個可能,不過古人總會有他們自己的巧妙辦法,我們是上去通知那幾
個老外,還是自個兒先下去?」
我道:「下去之後還不知道能不能再上來,咱們犯不著給他們當探路狗,把他們叫下來
,他們的裝備和技術都比我們好,還能有好處,況且潘子也還在上邊,反正三叔也已經找到
了,多花一點時間就多花一點時間。」
胖子想起柯克那滿身的肌肉,也同意了我的說法,我們又從原路返回,因為知道路頗長
,走的時候不知不覺都加快了速度。
阿寧他們早就等得心急了,還以為我們出了事,見到我們回來了,才鬆了口氣。我接過
潘子的水,喝了一口,就把看到的東西說了一遍。
一聽說下面有橫亙的青銅鎖鏈,阿寧忙掏出了她從海底墓中拍下的照片,指著其中的一
張,只見照片裡的壁畫上,很多東夏勇士正背著弓箭,攀爬在一道懸崖峭壁上,而背景就是
無數類似於鎖鏈的東西,顯然描繪的就是東夏人探索那遭巨型地下裂谷時候的情形。
我道:「看樣子,那些鎖鏈也不是東夏人設置的,他們當時也應該很好奇,這些用鎖鏈
封鎖著的裂谷底下是什麼情形。」
胖子道:「這些鐵鏈條,會不會是修建這裡的先民的什麼防禦措施,用來防止下面的什
麼東西爬上來?比如說,壁畫中描繪的那種巨型黑色軟體東西。」
我點頭道:「有可能。」又問阿寧,「這一幅壁畫是第幾張?下一張是什麼?」
阿寧道:「按照敘述壁畫的一般規律,這應該是倒數第六張壁畫,後面還有五張,依次
是……」
阿寧將最後五張照片攤開,我看到後一張照片裡的壁畫,是很多東夏勇士搭弓射箭的情
形,似乎有一場慘烈的戰鬥,但是壁畫上又看不到敵人,不知道他們在和什麼搏鬥。我想起
那種在空中飛行的時候看不到身形的怪鳥,心中就一緊,心說難道下面也有這種東西?
而再下一張,就是很多惡鬼從石頭中鑽出的情形。
壁畫和壁畫之間似乎並沒有太多情節上的聯繫,但是看上去又給人無限的聯想,很有意
識的感覺。
阿寧問我:「是不是又看出什麼蹊蹺了?吳超人?」
我自嘲地笑了笑:「倒也不是看出了什麼來,你看,在攀爬懸崖的壁畫後面就是戰鬥的
畫面,我感覺這也許是告訴我們,下到裂谷中之後會遇到什麼危險,有武器的人把武器都準
備好。」
幾個人都當我是精神領袖,我說什麼就是什麼,柯克忙端起自己的M16,做了個包在他
身上的手勢。我們收拾起行囊,向深切入長白山內的墓道走去。
我跟在隊伍的最後,去看三叔怎麼樣了,卻還是昏迷不醒,也不知道他在這裡看到了什
麼駭人的東西,潘子很讓我放心,他說就算是爬,他也要把三叔一起爬著拖出這個鬼地方。
在墓道中走著,看著前面神經緊張的眾人.心裡也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在陳皮阿四和三
叔都不在的情況下,我不得不但當起了這些人的領袖,這種感覺是我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有
一種莫名的快感。但是,我的想法和我的決定真的是正確的嗎,會不會我正在將這些人全部
推向死亡呢?想到這裡,我又感覺自己猶豫不決起來。
不久所有人都來到了廊台上,胖子又打了一個信號彈,讓眾人看裂谷四周的壯觀景色,
我和潘子掏出繩子準備攀爬到下面,這是一個極度冒險的決定,但是我們的去路已經被完全
封死了,一點別的選擇也沒有。
不知道下面是一個什麼情景,阿寧這一批人也不是好貨,我掏出所有的繩子後,將胖子
拉過來,告訴他要小心一點,現在我們都落了難,大家看上去都很合作,一旦到了下面出路
有了眉目,要小心那臭女人翻臉不認人。
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給我打了個眼神,意思是早就留了一手了。怕我不放心,他又扯
開衣服的一角讓我看了看,他的腰間綁著剩下的十根雷管。
我們試驗了一下,悶油瓶的那根繩子非常結實,潘子還是做先鋒,第一個爬了下去,下
到鎖鏈上之後,他像單槓運動員一樣,掛下自己的身體,輕鬆地就跳到了下面的另一根鎖鏈
上,這樣重複五六次,已經下去了十多米,給我打了個OK的手勢。
阿寧他們的裝備比我們好得多,柯克帶上發散式的指引頭燈,把自己變成一隻移動的燈
泡,第二個爬了下去,我們以柯克的腦袋為指引,陸續爬下廊台,來到懸空的鎖鏈世界中。
不過鎖鏈的密集程度頗高,攀爬還是十分的方便,不論青銅鎖鏈設置在這裡原來的目的
是什麼,反倒是給了我們這樣的人一架方便的梯子。爬得久了,各種動作都熟練起來,也掌
握了一些竅門,大有蜘蛛俠再世的感覺。
如蜘蛛一般,十幾個人緩慢地向下,一路上並無突發事情發生,鎖鏈的牢固程度也讓我
們歎為觀止。四個小時後,頭頂的廊台已經變得很小,我們進入到了裂谷深處,已是我們在
上面目力所不能及的範圍。那些在上面看不清楚的、掛著巨型鈴鐺一樣的青銅鎖鏈出現在了
我的視野裡。
謹慎起見,我吹了一下蝙蝠哨,讓最下面的柯克和潘子停了下來,用阿寧的夜視望遠鏡
向下看去,幽幽的綠色視野中,我看到那些掛在鎖鏈上的東西,原來都是一些吊死在那裡的
死人,一條黑色的頭髮般的絲線從他們後頸處延伸出來,掛在鎖鏈上。看數量,底下的鎖鏈
上密密麻麻,幾乎無法盡數。
汪藏海的龍魚密文中透露出,我們所遇到的那種在空中飛行時候看不到、只有在落地的
時候才會出現的人頭怪鳥,喜歡將獵物掛在枝頭上風乾備用,這裡有這麼多屍體,難道下面
竟然是它們的巢穴嗎?
難怪悶油瓶讓我們千萬不要下去,可是我們現在也役有其他路可走,不下去搏一把,還
不是一樣死?我壓下心頭的恐懼,打了個手勢,示意所有人戒備,繼續向下。
已經走到了這裡,就算下面是地獄,我們也得硬著頭皮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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