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淪為兇犯】
葉克強艱難的睜眼睛﹐但刺眼的陽光讓他又立刻將眼睛閉上﹐他感到頭痛欲裂、口干舌
燥﹐喉嚨像有火在燒般﹐他不由得輕聲呻吟﹕“水……給我水……”
說完﹐隨即有一清涼的水注入他口中﹐葉克強一把搶過裝水的皮水袋仰頭猛灌。半晌﹐
他放下皮水袋﹐喘著氣看著前方﹐看見索娜笑吟吟的看著自己。
“索娜……”葉克強茫然的看著四周﹐發現自己置身一片草原﹐“我在哪里﹖發生了什
麼事﹖”
索娜睜著大眼驚訝地問﹕“神在說什麼呀﹖我怎麼都聽不懂﹖”
葉克強聞言怔了怔﹐覺得更痛了﹐“我是說我們怎麼會在這里﹖發生什麼事了﹖”
索娜一臉疑惑的看著他﹐“是神帶我來的﹐怎麼反倒問起我來了﹖”
“我……我帶你來的﹖”葉克強皺著眉頭努力想著昨晚的事﹐可是他只記得贏了坤勢之
後和索娜飲酒聊天﹐後面的事就不記得了﹐他越想越痛﹐忍不住抱著頭呻吟起來。
“神﹐你怎麼了﹖不舒服嗎﹖”索娜關切的問。
葉克強咬牙忍著頭疼問﹕“索娜﹐你能告訴我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昨晚發生了好多事﹐神都不記得了嗎﹖”
葉克強搖搖頭﹐“我想知道我贏了坤勢之後發生了什麼事。”
索娜俏臉一紅﹐低頭羞道﹕“神贏了坤勢之後﹐我就是神的人了﹐我們依偎著喝酒談心
﹐好不快活﹐這些神都不記得了嗎﹖”
他點了點頭﹐“這我倒是記得的。”
索娜羞紅著臉繼續說﹕“神還說有機會要讓人家恢復自由之身﹐這神還記得嗎﹖”
“這些話我還有印象﹐那然後呢﹖”葉克強神情急切的問。
“我們倆越喝越高興﹐一直到宴會結束都還舍不得分開﹐然後神說要立刻送我回塔赤族
﹐讓我恢復自由之身。”索娜邊說邊偎進葉克強懷中﹐“當時人家好感動喔。”
葉克強聞言一頭霧水的看著她﹐“我有說過這話嗎﹖我怎麼不記得﹖”
“神當時一定是喝醉了﹐所以忘記了。”索娜嬌笑一聲﹐“那時我看神也是有點醉樣﹐
以為神在說醉話﹐便開玩笑的答應神﹐然後神叫我先回自己的帳子里﹐說你要去辦點事﹐晚
點再來接我同回塔赤族。”
葉克強用力回想﹐可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有這回事嗎﹖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人家那時只當神是喝醉了﹐沒把神的話當真﹐所以回到帳子後便睡了﹐誰知沒過多久
神真的來了。”索娜緊挨著葉克強嬌聲道﹕“看到你﹐我真的好感動﹐我就知道你不會騙我
﹐所以我和你一同上了馬﹐到了此處時﹐你說累了﹐我們便在此休息﹐直到剛才你醒來。”
葉克強聽完後愣愣的說﹕“後半段的事﹐我……我怎麼一點都不記得了﹖”
索娜抿嘴一笑﹐“酒醉後所做的事﹐醒來就忘掉是很正常的﹐尤其是男人。”
“不可能……”葉克強回憶昨晚的片段﹐知道自己絕不可能是喝醉﹐但若說是吃了麻醉
藥﹐那究竟是在何時﹖如何吃的呢﹖他曾要電腦掃描過所有食物及飲料均沒有被下毒的跡象
﹐難道……自己真的喝醉了嗎﹖
“神﹐你在想什麼﹖”索娜深情款款的凝視著葉克強﹐“是在想我們的未來嗎﹖”
葉克強心想若要弄清楚一切必須回弘吉刺部﹐於是他開口問﹕“你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
嗎﹖”
“不知道。”索娜搖搖頭﹐一臉無辜的說﹕“昨晚是神帶的路﹐而且夜晚一片漆黑﹐我
連東南西北都搞不清楚﹐只是跟著神走而已。”
葉克強的眉頭又皺了起來﹐連在哪個方位都不知道﹐該如何回弘吉刺部呢﹖他嘆了口氣
道﹕“走吧﹐我們往前走碰碰運氣。”
索娜興奮地跳起來﹐“是要到塔赤族嗎﹖”
葉克強快步的往前走﹐“不﹐是回弘吉刺部。”
“為什麼﹖”索娜秀眉一蹙﹐嘟起小嘴道﹕“不是說好要送人家回塔赤族的嗎﹖”
“下次﹐下次有機會一定送你回去。”葉克強連忙安撫她﹐“我現在莫名其妙的來到這
個地方﹐發生過什麼事我都記不得了﹐你說我不回弘吉刺部把事情弄清楚行嗎﹖”
索娜流下兩行晶瑩的淚水﹐葉克強雖然覺得她很可憐﹐可是此刻無暇安慰她﹐只好裝作
沒看見的邁步向前走。索娜見他越走越遠﹐情急之下也忘了哭﹐急忙小跑步的跟在他身後。
蒙古草原的景色千篇一律﹐無論是朝哪個方向看都是一樣的景色﹐根本分不清楚方向。
葉克強想起了兒子﹐心中不禁一痛﹐低聲嘆道﹕“這下又迷失在這片草原上了﹐小豪﹐
爸爸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你了。”
索娜喘著氣抱怨道﹕“你別走那麼快嘛。害人家都快跟不上。”
“不走了。”葉克強干脆席地而坐﹐“我們還有多少飲水和食物﹖”
索娜聳聳肩﹐“我只帶了一壺水﹐剛才全被你喝光了。”
“那就是沒有羅。”葉克強微嘆口氣﹐“我們必須保留體力﹐白天氣溫高﹐容易消耗體
力﹐我們先休息﹐晚上再走﹐你也坐下吧。”
索娜依言坐下﹐葉克強閉上眼睛休息。半晌﹐他聽見了令他振奮的聲音﹐他霍地站了起
來﹐問道﹕“你聽見了嗎﹖”
索娜莫名其妙的看著他﹐“聽見什麼﹖”
“馬蹄聲呀﹐而且正朝我們這個方向接近。”葉克強語氣興奮的說。
索娜側耳努力傾聽﹐果然也聽見了馬蹄聲。
“我也聽見了﹐可是那又怎麼樣﹖”
“那表示我們得救了。我們可以向他們問明方向﹐不就可以回去了嗎﹖”
索娜沒有作聲﹐只是站在一旁瞅著他看。
葉克強對電腦下指令﹕掃描來者何人。
資料立刻在他腦中出現﹕二十名騎馬男性。攜帶武器﹐自西南方接近中﹐預計五分鐘後
到達。
不久﹐一陣塵煙在前方不遠處出現﹐人影也越來越清楚﹐葉克強從他們的服裝上認出來
人正是弘吉刺部的士兵﹐心中更加高興。
他媽的﹐運氣真好﹗他立即揮動手臂大叫﹕“喂──我在這里──我在這里──”
人馬逐漸接近﹐葉克強笑著朝他們揮手﹐可是不久之後﹐葉克強的笑容僵住了﹐因為他
看見領頭的士兵竟然舉起弓箭直指著他。
葉克強見狀大驚﹐連忙朝來人吼道﹕“喂﹐是我呀﹐你們的神呀﹗”
話還沒說完、士兵手中的箭已脫弓射出﹐直朝他而來。葉克強大駭﹐抓住索娜往旁邊一
撲﹐飛箭正好自他頭頂掠過﹐他登時驚出一身冷汗。
他再次抬頭吼道﹕“喂﹗是我呀﹗你們干什麼……”
回答他的是幾支朝他射來的箭﹐葉克強知道多說無益﹐逃命要緊﹐拉了索娜的手拔腿就
跑﹐幾支箭又在他們身邊掠過。他記得剛才似乎瞥見一個小樹林﹐便往那個方向奔去。
士兵們策馬疾追﹐葉克強干脆抱起索娜死命狂奔﹐但他跑得再快也比不過馬匹。就在馬
匹快追上他時﹐他已迅速奔進樹林﹐朝他射來的箭全射在樹桿上。
馬是不適合在樹林里奔馳的﹐士兵們在樹林外下了馬﹐拔出腰刀走進樹林搜尋。
葉克強和索娜躲在一棵大樹後觀察情況。他想拔出腰刀防身﹐可是一摸腰際﹐卻發現刀
不見了﹐“奇怪﹐我的刀呢﹖”
索娜喘著氣說﹕“我沒看見﹐是不是剛才逃命時掉了﹖”
“我不知道。”葉克強皺眉道﹕“沒了刀…就麻煩多了。”
索娜待氣處稍微平順後﹐低聲詢問﹐“神﹐那些人是誰﹖為什麼要殺我們﹖”
“他們是弘吉刺部的士兵﹐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殺我們﹖”
葉克強心念電轉﹐立即對電腦下指令﹕將樹林內人類活動情形顯示出來。
整個樹林的三D立體圖立刻出現在葉克強腦中﹐士兵們的位置也一一顯現出來﹐他立刻
掌握了所有敵人的行蹤。
“他們不知道你是神嗎﹖為何還要追殺我們﹖”
“噓﹐噤聲﹐有人接近了。”
葉克強在樹林立體圖中看見有兩名士兵分別從左右逐漸接近中﹐他把索娜身子壓低﹐“
你待在這里不要動﹐也不要發出聲音﹐我馬上就回來。”
葉克強悄悄繞到其中一名士兵身後﹐出手如電﹐右手迅速自背後捂住士兵的嘴巴﹐左手
成手刀砍其後頸﹐那名士兵立即軟倒在地﹐葉克強將該士兵拖到草叢中里﹐拿走他的佩刀﹐
伏身等待另一名士兵接近。
不久﹐另一名士兵果然出現在前方﹐眼神銳利的搜尋四周﹐葉克強待其接近﹐冷不防地
飛身竄起﹐右腳踢掉士兵手上的刀﹐他的刀立刻抵住士兵的脖子﹐語氣冰冷的說﹕“不准發
出聲音﹐否則殺了你。”
士兵嚇得臉色蒼白﹐雙腿發軟﹐可是又不敢叫喊﹐只好顫抖的點頭。
“很好。”葉克強走到士兵身後﹐手中的刀依然架在他脖子上﹐在他耳邊低聲道﹕“現
在我問什麼你就回答什麼﹐懂不懂﹖”
士兵連忙點頭。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知……知道……你是神。”
“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追殺我﹖”葉克強的語氣充滿憤怒。
“請……請神息怒。”士兵怕葉克強一氣之下便在自己脖子開個口子﹐“我們只是奉命
行事而已。”
“奉命行事﹖奉誰的命﹖難道是撒巴嗎﹖”
“不﹐是……是普蘭特大臣。”士兵低聲回答。
“普蘭特﹖﹗”葉克強大大的吃了一驚﹐“他為什麼派你們追殺我﹖”
“大臣說神犯了重大罪行﹐在昨夜畏罪潛逃﹐於是派出好幾路人馬四處搜捕神﹐大臣說
如果神拒捕﹐便……格殺毋論。我們知道神武功高強﹐所以一看見神便先發制人的射箭……
”士兵聽見葉克強的喘息聲越來越粗重﹐以為他又要發怒﹐連忙解釋道﹕“這不關我的事﹐
那是帶隊長官下令我們這麼做的﹐拜托不要殺我﹐真的不關我的事啊……”
葉克強腦中轟轟作響﹐不能相信耳中聽見的事情。他咬牙問道﹕“普蘭特說我犯了什麼
重大罪行﹖”
渾身不停發抖的士兵顫聲答道﹕“這……大臣並沒有說﹐他…他只是要我們抓你而已﹐
請神饒命……饒命……”
葉克強聽見普蘭特派人追殺自己﹐還說格殺毋論﹐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青天霹靂。他一
直以為普蘭特和自己是站在同一陣線的﹐難道普蘭特這麼輕易就被撒巴收買了嗎﹖普蘭特說
他犯了重大罪行﹐他到底是犯了什麼滔天大罪﹐值得派這麼多人來追殺他呢﹖
突地﹐葉克強手中的刀掉落在地上﹐士兵嚇了一跳﹐試探性的微微側過頭﹐用眼角余光
偷瞄葉克強一眼﹐發現他雙眼茫然的直視前方﹐口中不知在哺哺念些什麼﹐士兵覺得奇怪﹐
便大著膽子問﹕“神﹐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葉克強沒有回答﹐士兵感覺他似乎忘了自己的存在般﹐便小心地向前移動一小步﹐半晌
﹐見他沒有任何反應﹐士兵的膽子又更大了﹐他再向前走了三步﹐見葉克強還是沒有動作﹐
士兵干脆回過頭看著他﹐發規他依舊是一副失神的樣子﹐根本不理會自己﹐於是士兵便放膽
逃走。
“不可能……不可能……”葉克強口中仍哺哺念著﹐他覺得普蘭特背叛了自己﹐這個打
擊對他來說實在太大了。
他的腦中出現一大堆問號﹐可是又都沒有答案﹐由於腦電波雜亂﹐電腦在他腦中所顯示
的樹林立體圖也消失了﹐因此有大隊人馬朝他接近﹐他也未曾發覺。
“圍起來﹗”十幾名士兵從四面八方沖出來將葉克強團團圍住﹐每名士兵手上都拿著亮
兄晃的刀。
葉克強這才回過神來﹐忙道﹕“我什麼都沒有做﹐你們為什麼要抓我﹖”
領頭的士兵喝道﹕“不要和他羅唆﹐大家上﹗”
士兵們一擁而上舉刀朝葉克強劈落﹐他著地一滾避過刀勢﹐順勢拾起剛才掉在地上的刀
用力一揮﹐士兵們連忙閃避。
葉克強退了兒步﹐吼道﹕“各位休要苦苦相逼﹐否則我要不客氣了。”
“不要聽他的﹗”領頭的士兵大喝一聲﹐縱身躍起﹐雙手握刀用力朝葉克強劈過去。
他連忙運刀格擋﹐“當”地一聲﹐雙刀相交﹐火花迸出﹐士兵退了幾步﹐只覺雙手虎口
發麻﹐差點握不住刀子。葉克強吃了這一著後感到右臂劇痛﹐他知道是舊傷復發﹐忙忍痛將
刀交至左手﹐咬牙繼續抗敵。
右臂疼痛已十分難受﹐左手使刀更是不順﹐擊倒幾名士兵後﹐葉克強已處於劣勢﹐而且
這些士兵對於他所教的搏擊術也很嫻熟﹐所以都相當難對付﹐再加上他的刀法不是很好﹐因
此只能且戰且走﹐准備乘隙逃走。
葉克強飛腿踢中一名士兵胸口﹐士兵整個人往後飛去﹐正當他轉身准備攻擊另一名士兵
時﹐旁邊突然有人大吼﹕“住手﹗”
所有人聞聲都停了下來﹐葉克強奇怪的望向聲音來處﹐看見說話的人正是那名領頭的士
兵。
他轉頭朝身後叫道﹕“把她帶過來﹗”
隨即有一名士兵架著一名女子走了出來﹐這名女子赫然是索娜。
葉克強大吃一驚﹐脫口叫道﹕“索娜﹗”
“怎麼樣﹖神﹐你認得她吧﹖”領頭士兵把刀架在索娜的脖子上﹐奸笑一聲﹐“你最好
束手就擒﹐否則我立刻殺了你相好的。”
索娜淒聲道﹕“神﹐快救救我﹗”
“不要傷害她。”葉克強咬咬牙﹐忿忿的把刀丟到地上﹐“我聽你們的就是了。”
“哼﹗算你聰明。把他綁起來﹗”領頭士兵喝令。
幾名士兵上前用草繩將葉克強五花大綁起來﹐讓他手腳動彈不得。
葉克強苦笑道﹕“用不著綁成這樣吧﹐我又不會逃。”
士兵們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只聽見領頭士兵又說﹕“此人武藝高強﹐再把他綁結實一點
。”
於是士兵們又再上前把他綁得更加結實﹐這下葉克強真的完全動彈不得了。
士兵們把索娜也綁了起來﹐把兩人像貨物般馱在馬背上。接著領頭士兵吆喝一聲﹐所有
人立即縱馬奔出樹林﹐看來是准備回弘吉刺部。
走了大約一頓飯的時間﹐被馱在馬背上的葉克強往左右看了一下﹐並沒有看見部落的影
子﹐他開始覺得奇怪﹐昨夜自己和索娜離開弘吉刺部﹐就算一夜沒停的趕路也不可能走到離
部落如此遠的地方﹐難道昨晚他們是用飛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一行人又走了許久﹐還是沒有看見部落﹐葉克強被太陽晒得頭昏眼花﹐口干舌燥﹐便向
坐在他身前的士兵道﹕“喂﹐兵大哥﹐能不能賞口水來喝喝﹖”
“閉嘴﹗”士兵回頭瞪了他一眼﹐“再羅唆我就把你丟到地上用馬拖回去。”
葉克強伸伸舌頭不敢再出聲。此時他心中不禁感嘆﹐昨晚之前他還是高高在上的神﹐今
日卻要向這名小兵求情﹐還得看人臉色。唉﹗真是造化弄人呀。
忽然﹐遠方有一騎朝他們奔馳而來﹐馬上騎士大聲喊道﹕“等一下﹗停下來﹗”
領頭士兵比了個手勢﹐士兵紛紛拉扯僵繩把馬停了下來。
來人逐漸接近﹐葉克強吃力的抬頭看去。當他看清楚來人竟然是練兵團團長涅漢時﹐不
禁興奮的叫道﹕“涅漢﹐我在這里﹗快來救我呀﹗”
“閉嘴﹗”坐在他身前的士兵掄拳重重的在他腦袋上敲了一記﹐敲得他眼冒金星﹐登時
說不出話來。
涅漢在士兵們前方停下馬﹐領頭士兵向他行個禮﹐“團長好。團長此來有何指示﹖”
葉克強用充滿深切期盼的眼神望著涅漢﹐希望他能解救自己﹐誰知涅漢冷冷地瞥了他一
眼後便轉向領頭士兵問﹕“是在哪里捉到他的﹖”
領頭士兵指著後方﹐“在那邊不遠處的樹林里捉到他的。這家伙真可惡﹐還傷了不少弟
兄。”
涅漢點點頭﹐下馬朝葉克強走去。
葉克強神情焦急的看著他﹐“涅漢﹐你怎麼了﹖是我呀﹐你不認得我了嗎﹖”
“住口﹗”涅漢怒吼一聲﹐臉上布滿憤怒之色﹐“你不要叫我的名字﹖你這個喪心病狂
的東西﹐我真後悔認識你這個畜生﹗﹖”
說完便揚手摑了葉克強一個耳光﹐葉克強又驚又怒﹐“涅漢﹐你……”
葉克強心中實在是激憤不已﹐他想不通怎麼連涅漢也這樣對待自己﹐難道一夜之間所有
人都背叛他了嗎﹖
涅漢轉身對領頭士兵說﹕“我看這樣好了﹐我和這畜生有些私人恩怨未了﹐就把他交給
我處理吧﹐你們辛苦了﹐先回去吧。”
領頭士兵怔了一怔﹐忙道﹕“這……這恐怕不太好吧﹖”
“噢﹐我知道你的顧慮。”涅漢伸手揪住葉克強的頭發將他的頭硬拉起來﹐葉克強疼得
眼淚差點流出來。
涅漢怒瞪著葉克強說﹕“你一定以為之前我和這個畜生私交甚篤﹐怕我會乘機放了他﹐
對不對﹖”
領頭士兵沒有回答﹐可是從他臉上的表情看來﹐他的確是這麼認為的。
忽然﹐涅漢大喝一聲﹐一拳擊向葉克強下巴﹐力道之大讓他整個人從馬背上飛了起來﹐
重重摔落到地上。葉克強痛得連聲哀號﹐但涅漢似乎還沒打過癮﹐上前朝他身上連續踢了幾
腳﹐好似在洩憤一般。
“哼﹗這個豬狗不如的畜生。”涅漢邊踢邊罵﹐“他做出這種泯滅人性、喪盡天良的事
﹐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啃他的骨﹗我真後悔以前瞎了眼﹐才會與他相交﹐想要我放了他﹖哼
﹗下輩子吧﹗”
涅漢一腳踹得比一腳重﹐葉克強痛苦地蜷縮著身體﹐領頭士兵見狀不禁有些心慌﹐萬一
葉克強被踹死了﹐那活捉葉克強的功勞不就全沒了。他急忙出言阻止﹐“團長﹐請住手﹐再
打下去恐怕會將他打死了。屬下怎麼敢懷疑團長會放他走呢﹖只是人是我們捉的﹐如果就這
樣交給團長﹐我怕會對弟兄們交代不過去。”
涅漢聞言大笑﹐“原來你是怕我搶了你的功勞。”
“屬下不敢。”領頭士兵嘴上雖如此說﹐但言下之意確是如此。
“放心﹐我涅漢豈是那種會搶人功勞的人。你放心﹐回去之後我立刻向普蘭特大臣及撒
巴會稟明你英勇緝兇的事跡﹐並且保你連升三級。你該知道我和撒巴主祭的關系吧﹐我說的
話他不會不聽的。”
領頭士兵聞言大喜﹐立刻下馬行禮﹐“多謝團長提拔﹗”
“沒什麼﹐大家互相關照嘛。”涅漢拍拍領頭士兵的肩膀﹐“你們就先回去休息吧﹐把
這該死的畜生交給我就行了。”
涅漢說著回身又踹了葉克強兩腳﹐並朝他吐了口唾沫。領頭士兵見他對葉克強似乎恨之
入骨﹐當下便不再懷疑。
“那這賊人就勞團長處理﹐我們先回部落了。”
涅漢點點頭﹐“放心交給我好了。”
領頭士兵上了馬正要策動韁繩時﹐忽然想起一件事﹐又開口說道﹕“對了﹐團長﹐差點
忘了我們還逮捕了一名和他在一起的女子﹐要一並交給你嗎﹖”
“不用了。”涅漢又踹了葉克強一腳﹐“你們先把她帶回去關起來﹐待我將這廝帶回後
再一起審問。”
“是﹗”
領頭士兵一遠去﹐涅漢立即屈膝跪在葉克強身前。
“神﹐請原諒我剛才的所作所為﹐我是不得已的﹐請神原諒﹗”
“你他媽……出手也……也太重了吧。”葉克強邊呻吟邊罵道﹕“還不快……快把我解
開。”
“是。”涅漢拔出腰刀割斷他身上的繩子﹐讓他重獲自由。
“哎喲──”葉克強本想好好舒展一下筋骨﹐可是他一動立刻全身疼痛﹐忍不住哀號起
來。
涅漢關心的問﹕“神﹐你沒事吧﹖”
葉克強怒視著他﹐“我把你綁起來狠打一頓﹐看你會不會沒事﹗”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是為了救你才演這曲戲的……”
“我猜到了﹐可是你他媽演得也太逼真了吧。”葉克強揉著疼痛的下巴及臉頰﹐“這筆
帳以後再跟你算﹐先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普蘭特為什麼派人追殺我﹖”
涅漢低聲道﹕“其實不只普蘭特大臣派人追殺你﹐現在全部落的人都想殺你而後快。”
葉克強聞言大驚﹐“為什麼﹖”
“今天一大早坤勢的妻子向普蘭特大臣報案﹐說坤勢和他們八歲的女兒被人殺死了。”
葉克強一怔﹐“坤勢死了﹖誰殺的﹖”
“你。”
葉克強不敢置信的問﹕“你說什麼﹖”
“坤勢和他女兒是你殺的。”
“胡說八道﹗”葉克強大吼﹐“我他媽為什麼要殺他們﹖”
“神﹐你先冷靜下來聽我說完。”涅漢先安撫他的情緒﹐這才繼續道﹕“坤勢的妻子來
報案後﹐普蘭特大臣就隨她到現場查看﹐發現坤勢及他女兒的死狀甚慘﹐兇手似乎是在洩恨
﹐坤勢身上被砍了無數刀﹐他的女兒則先被強奸然後再被勒死。”
葉克強聽得全身冒冷汗﹐“你是說八歲的小女孩被……奸殺﹖”
“是的。兇手相當殘忍﹐簡直沒有人性。”涅漢語氣里充滿了憤恨﹐“然後大臣發現坤
勢背後插了一把刀。”
葉克強全身一震﹐顫聲問道﹕“難……難道是我的刀﹖”
“沒錯。”涅漢嘆了一口氣﹐“那把龍頭刀是汗賜給你的﹐整體部落除了你之外無人擁
有。”
葉克強整顆心頓時涼了下來﹐“所以他們認定我就是兇手﹖”
涅漢無奈的點點頭﹐“大臣及多位參加宴會的貴族都証明你昨晚和坤勢起了沖突﹐他們
認為你懷恨在心﹐所以趁夜殺了坤勢﹐他的女兒剛好也在旁邊﹐所以也一起被殺了。”
“一派胡言﹗”葉克強雖然心慌意亂﹐但還是不失冷靜的問﹕“若人真是我殺的﹐那坤
勢的妻子為什麼沒事呢﹖”
“她剛好回娘家﹐今晨才回來﹐所以逃過了一劫。”
“他媽的。”葉克強咬牙罵了一句﹐忽然想起一件事﹐“撒巴呢﹖他有什麼表示﹖”
“坤勢是撤巴的族弟﹐他自然是嚴厲遣責你的禽獸行為﹐要普蘭特大臣下令追捕你﹐並
要部落百姓不要再相信你。”說到這里﹐涅漢嘆一聲﹐“唉﹗現在整個部落的人都相當恨你
﹐每個人都想親手殺了你。”
葉克強握緊拳頭﹐恨聲道﹕“一定是撒巴設計陷害我的。”
“不會吧。”涅漢看著葉克強道﹕“坤勢是他的族弟﹐撒巴怎麼可能下得了毒手。”
“不是他會是誰呢﹖”葉克強看著涅漢的表情﹐有些絕望的問﹕“難道連你也懷疑我﹖
認為人真是我殺的﹖”
涅漢低頭沉默不語。
葉克強仰天大叫﹐他不相信自己竟會卷入殺人事件中﹐糟糕的是他連自己昨晚做了些什
麼事都搞不清楚﹐更無法接受在一夕之間﹐他竟從眾人景仰的神淪為人人得而誅之的殺人兇
手﹗
熾天使書城
【第二章 祭台審判】
“逃吧﹗”
當這句話由涅漢口中說出時﹐葉克強心中不禁惻然﹐難道他從此真要亡命天涯嗎﹖不﹐
他要回去弄清楚事情真相﹐更何況兒子小豪還在弘吉刺部。
“不行﹗”葉克強的語氣充滿堅決﹐“人不是我殺的﹐我為什麼要逃﹖我跟你回去把事
情弄清楚。”
“不管人是不是你殺的﹐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回去一定兇多吉少。”涅漢嘆了口氣﹐
“你還是逃走比較好﹐回頭我在自己身上划幾刀﹐就說你攻擊我之後逃跑便是了。”
“畏罪潛逃﹐那不更表示人真是我殺的嗎﹖你想想﹐如果我要殺人﹐我會笨到把自己的
刀留在屍體上嗎﹖”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有很多人作証說你昨晚喝了許多酒。也許你喝醉了﹐迷迷糊糊
就把刀留在屍體上了……”涅漢越說越小聲。
“荒唐﹗我會醉到連自己殺了人都不知道﹖”葉克強氣憤的握緊拳頭﹐他深呼吸幾口氣
穩定情緒﹐理了理思緒後道﹕“我昨夜都和索娜在一起﹐她可以幫我作証。”
“索娜﹖是剛才那個女人嗎﹖”涅漢伸手撫著下巴﹐沉吟道﹕“我記得那些人說﹐昨晚
你就是為了她和坤勢爭風吃醋﹐所以才起沖突的。”
“那是坤勢無理取鬧﹐我根本懶得理他。”葉克強揮揮手﹐“先不管這些﹐總之我跟你
回去﹐濁者自濁﹐清者自清﹐如果我就這樣逃了﹐我死也不會甘心的。”
涅漢搖搖頭﹐“不好吧﹐現在所有的証據都顯示兇手是你﹐你若回去必死無疑﹐我勸你
還是逃吧。”
“不﹐就算死也要死得光明落。”葉克強咬牙道﹕“我心意已決﹐你不用再說了。”
涅漢本欲再說﹐可是看見葉克強堅毅的表情﹐只得嘆道﹕“好吧﹐既然你決定回去﹐我
也沒什麼好說了。”
兩人便上了馬朝弘吉刺部出了﹐由於兩人各有心事﹐所以走了很長一段路他們都沒有交
談。
忽然﹐葉克強語氣誠懇的說﹕“涅漢﹐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涅漢聽出他話中的慎重﹐知道他所托的事一定很重要﹐立刻點頭答道﹕“神請說吧﹐我
一定會替你辦妥的。”
“如果這次我難逃此劫﹐請你照顧我兒子。”葉克強聲音有點淒涼。
涅漢聞言心中一陣抽痛﹐“我答應你﹐不過我想你不會有事的。”
接下來的路程兩人不再說話﹐英雄之間不須言語溝通就能了解彼此的心意。
眼看就要到了弘吉刺部﹐涅漢忍不往開口﹐“神﹐你真的要……”
“不要說了。”葉克強打斷他的話﹐“我們去見普蘭特吧。”
說完將雙手伸出平舉﹐涅漢見狀愣愣的問﹕“神這是干什麼﹖”
“你最好先把我手腳綁起來。”葉克強輕嘆口氣﹐“免得人家看見﹐讓你不好做人。”
“這……”涅漢遲疑的不敢動手。
“快﹗……立刻把我手腳綁起來﹗”葉克強用命令的口氣說道。
涅漢嘆口氣﹐拿條繩子將他的手腳綁住﹐然後策馬奔入部落中﹐朝普蘭特的帳子而去。
大老遠的他們就看見普蘭特的帳子前圍滿了人﹐涅漢心中暗叫不妙﹐這些人想必是聽見
神被捉的消息才圍到此處的……
“他們回來了﹗”
人群中一名眼尖的人看見涅漢及葉克強﹐大聲一叫﹐所有人立刻朝他們方向湧了過來。
涅漢大驚﹐急忙停下馬﹐大聲喝道﹕“不要擋路﹐讓開﹗”
不過根本沒有人理會涅漢的叫喊﹐人群中開始有人破口大罵。
“畜生﹐你給我下來﹗”
“狼心狗肺的東西﹐你連八歲小女孩也不放過﹐你到底是不是人呀﹗”
“快滾下來受死﹗”
眾人開始朝葉克強丟石頭﹐有人甚至伸手想把他拉下馬﹐涅漢拼命擋在葉克強身前保護
他﹐可是一點用也沒有﹐兩人全身被數十顆石頭擊中﹐疼痛不已﹐最後葉克強終於被憤怒的
人群拉下馬﹐大家的拳腳立刻朝他身上招呼。
“大……大家聽我說﹐人……人不是我殺的……”葉克強大聲的解釋﹐可是他的聲音被
眾人的叫罵聲蓋過去﹐而且也沒有人想聽他解釋﹐眾人洩恨似的毆打他。
“住手﹗住手﹗”涅漢拉開幾個正在毆打葉克強的人﹐想撲上去救他﹐無奈人數實在太
多﹐最後連自己也被圍在群眾中動彈不得。
“讓開﹗讓開﹗”
忽然﹐有十數名強壯的士兵沖入人群中﹐把葉克強和涅漢身邊的人拉開﹐眾人本想再沖
上去﹐那些士兵立刻拔出腰刀圍在葉克強身邊﹐眾人見狀不敢再試圖接近葉克強。
“神﹐歡迎你回來呀。”一名身穿白袍的男子在士兵們的族擁下走了過來﹐此人正是撒
巴主祭。
他走到被打得鼻青臉腫倒在地上的葉克強身前﹐蹲下身抬起他的下巴﹐冷笑道﹕“你沒
事吧﹖怎麼不說話呢﹖”
葉克強掙扎著想爬起來﹐無奈他手腳被縛又全身疼痛﹐怎麼也爬不起來﹐反而痛得呻吟
了幾聲。
撒巴悶哼一聲﹐對身邊的士兵道﹕“把他扶起來。”
兩名士兵上前將葉克強架了起來﹐撒巴看了被打得不成人形的葉克強一眼﹐虛情假意的
嘆道﹐“你好像吃了不少苦﹐唉﹐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
“你……你……”葉克強惡狠狠的瞪著撒巴﹐“你少在那里惺惺作態﹐呸﹗”
一口唾沫自葉克強口中射出﹐撒巴閃避不及﹐唾沫正中他的眉心。
撒巴連忙伸手抹去唾沫﹐大怒之下用力摑了葉克強兩個耳光﹐吼道﹕“不知好歹的東西
﹐找死﹗”
葉克強被這兩個耳光打得眼冒金星。
撒巴隨即朗聲對人群道﹕“各位同胞﹐老天有眼﹐這個人面獸心﹐喪心病狂的畜生終於
被逮捕了。我知道大家心中對他十分憎恨﹐不過請大家稍安勿躁﹐我和幾位大臣將對這家伙
展開審理﹐我保証他絕對逃不過律法的制裁﹐請大家相信我﹐我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的﹐
現在請大家先回去吧。”
眾人聽了撒巴的話﹐這才紛紛離去。
這時普蘭特大臣騎著馬不知從何處趕回來﹐一下馬他便急急問道﹕“發生什麼事﹖嘎﹐
神回來了﹐他怎麼會被打成這樣﹖”
葉克強看著普蘭特﹐大聲道﹕“大臣﹐我是冤枉的﹐人不是我殺的。”
“有哪個殺人兇手會承認自己殺人﹖”撒巴指著葉克強的鼻子說﹐“你竟敢殺我的族弟
和他的女兒﹐我一定要你嘗命﹗”
普蘭特搖頭嘆道﹕“神﹐你怎麼那麼沖動呢﹖就算坤勢得罪了你﹐你也不該……唉﹗”
“人真的不是我殺的﹗是撒巴﹐是撒巴陷害我的﹗”葉克強幾近瘋狂的大吼。
“你在鬼吼叫什麼﹖”撒巴上前用力捏住葉克強的雙頰﹐目光兇狠的瞪著他﹐“難道我
會殺自己的族弟嗎﹖你殺了他們﹐我恨不得立刻殺了你﹐可是為了讓你死得瞑目﹐我決定讓
你有個公平的審判﹐你別不知好歹了﹐知道嗎﹖”
說完﹐他用力將葉克強的頭甩向右邊﹐喝道﹕“將他押入石牢﹐等候審判﹗”
葉克強的臉被撒巴捏得疼痛不已﹐根本無法說話﹐只好任由士兵們拖著走﹐涅漢也跟在
他們身後往石牢走去。
撒巴見狀立即喝問﹕“涅漢﹐你干什麼﹖”
涅漢停下腳步﹐支吾道﹕“我……我……”
撒巴不耐煩的揮揮手﹐“這里沒你的事了﹐你先回去吧。”
涅漢嘆了口氣﹐只得無奈的離去。
普蘭特望著被兩名士兵抓著漸漸遠去的葉克強的背影﹐渭嘆道﹕“唉﹐真是一失足成千
古恨。”
“是啊﹐不過我看這家伙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這下他總算是原形畢露了。”撒巴附
和了幾句﹐隨即笑道﹕“對了﹐大臣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那些舞女服侍得不好嗎﹖”
“不是。”普蘭特皺眉道﹕“發生那麼大的事﹐我能不回來嗎﹖”
“大臣放心﹐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就行了。”撒巴冷笑一聲﹐“罪証確鑿﹐看他要如何狡
辯﹐我們只消將他判以死罪﹐然後行刑便是了﹐簡單得很﹐這種小事哪用勞煩大臣您操心呢
﹖”
普蘭特不知該說什麼﹐他雖不相信葉克強會犯下如此重大的罪行﹐但所有証據都指向葉
克強﹐他也只能搖頭嘆息﹐腳步沉重的走進帳子﹐而撒巴臉上卻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砰”地一聲﹐葉克強被重重丟進石牢里﹐讓他覺得全身的骨頭好像都散了﹐士兵又一
人踢了他一腳﹐其中一人邊踢邊說﹕“你最好老實點﹐不然對你不客氣﹗”
葉克強這下終於了解“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感覺﹐那是一種悲憤交集、很想自我了斷的
感覺。他全身上下無處不痛﹐可是身體上的痛遠不及心中的痛﹐他好想大聲叫喊發洩一下﹐
但此時他連叫喊的力氣也沒有了。不久﹐他雙眼緊閉不知是睡著﹐還是昏迷了過去。
葉克強不斷作著噩夢﹐他看見自己被五馬分屍﹐身首異處﹐他反覆作著一些可怕的夢﹐
然後忽然醒了過來。
原來是一名士兵拿了一盆冷水潑在他臉上﹐見他醒了﹐士兵便揶揄道﹕“你倒睡得挺舒
服的嘛。”
葉克強驚慌的看著圍著他的一群士兵﹐“你……你們要干什麼﹖”
“沒干什麼﹐我們是來帶你去接受審判的﹐乖乖跟我們走吧。”一名士兵說道。
幾名士兵架起葉克強﹐將他拖出石牢﹐從黑暗的石牢中重見天日﹐他的眼睛被陽光照得
都睜不開。
士兵們將葉克強馱在馬背上﹐他虛弱得已經沒有力氣大叫了﹐只能小聲的問﹕“你們要
帶我去哪里﹖”
“問那麼多做什麼﹐閉嘴﹗”士兵們上了馬便立即出發。
葉克強左右張望路邊的景物﹐心中大約猜到他們要將自己帶到何處。
過了半晌﹐葉克強更確定他們所走的路線是通往祭祖之地的路﹐又過了一會兒﹐果然到
了祭祖之地。士兵們將葉克強從馬背上抬了下來﹐強迫他跪下。
葉克強抬起頭一看﹐祭台上坐了四個人﹐由左至右分別是普蘭特大臣﹐左將軍伊索﹐右
將軍馬干及撒巴主祭等四人﹐看來是由這四人來審問他了。
一名士兵奔上前跪在四人面前大聲道﹕“人犯帶到﹗”
“好﹐你下去吧。”撒巴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祭台中央﹐仰頭望天﹐朗聲道﹕“偉大
的天神呀﹐現在我們要在你的面前審問一個罪大惡極的殺人兇犯﹐請你保佑我們﹐並讓這個
邪惡的人得到應有的報應吧﹗”
撒巴又對著天空念了一些咒語﹐然後緩緩走到葉克強的身前﹐厲聲道﹕“你這個自稱為
神的騙子﹐還不趕快在天神面前承認你的罪行﹐也許我們會考慮饒你一條狗命。”
葉克強冷冷的望著撒巴﹐“我什麼也沒做﹐你要我承認什麼﹖”
“好個嘴硬的狗賊﹗”撒巴拂袖轉身回到座位坐下來﹐“好﹐我們開始審問這個兇犯吧
。”
普蘭特大臣清了清喉嚨﹐“好﹐首先請左將軍把人犯所犯的罪行說出來吧。”
“是。”伊索起身朗聲道﹕“人犯於昨夜侵人族民坤勢帳中﹐殺害坤勢父女﹐坤勢身中
二十八刀而亡﹐其女則遭強奸後勒死﹐這就是人犯所犯下的殺人罪行。”
“好﹐謝謝。”伊索坐下後﹐普蘭特指著葉克強道﹕“神﹐你可承認你殺了坤勢並奸殺
他的女兒﹖”
葉克強正色道﹕“我沒有做過這樣的事。”
普蘭特皺眉道﹕“可是在座的每個人昨晚都看見你和坤勢起了沖突﹐你是否因此懷恨在
心﹐所以才殺了坤勢父女﹖”
“不﹐昨晚我和坤勢乃是公平比試﹐我們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而且昨晚是我贏了﹐我
有什麼理由要殺他呢﹖”葉克強辯解道。
普蘭特沉吟道﹕“你這樣說也有道理……”
“一派胡言﹗”撒巴大吼出聲﹐“你分明是為了坤勢和你爭女人而懷恨在心﹐所以才趁
夜殺了他﹐要不然你的佩刀怎麼會插在坤勢身上﹖馬干﹐把刀拿出來給他看。”
“是。”馬干是撒巴的親信﹐所以十分聽從撒巴的命令﹐他拿著刀走到葉克強面前﹐“
這把就是插在坤勢身上的刀。這龍頭刀是汗賜給你的﹐全部落只有你一個人有這種刀﹐你該
不會不承認這把刀是你的吧﹖”
“不錯﹐刀的確是我的。”葉克強咬咬牙道﹕“可是人不是我殺的。”
“你還想抵賴﹗刀是你的﹐難道刀會自己長腳跑到坤勢身上去嗎﹖”撒巴怒視著他。
葉克強毫不懼怕的回瞪撒巴﹐“我是被陷害的﹐難道我會笨到殺了人還把自己的刀留在
屍體身上嗎﹖”
“罪証確鑿你還如此嘴硬。”撒巴憤怒的用力一拍椅子扶手﹐喝道﹕“馬干﹐給我打﹐
打到他認罪為止﹗”
“是﹗”馬干磨拳擦掌的走到葉克強身前﹐准備好好的毒打他一頓。
從被指為是兇手開始到現在接受審問為止﹐這一段時間里﹐葉克強飽受身心的摧殘﹐他
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承受再一次的毆打﹐不過他知道﹐即使是手腳都被綁住﹐他也一定要反
抗。
正當馬干掄起拳頭准備痛揍葉克強時﹐他跪著的雙腳突然一彈﹐用頭朝馬干胸口用力撞
去﹐馬干立刻感到一陣窒息﹐身子往後重重仰倒在地。
葉克強的頭當然也很痛﹐不過情況可比躺在地上呻吟的馬干好多了。他冷笑道﹕“這叫
後發而先至﹐嘗到苦頭了吧。”
在場的其他三人見狀都驚訝的站了起來。撒巴怒道﹕“你居然還敢反抗﹐伊索﹐換你上
去給我好好教訓他。”
“不﹐我覺得還是先把事情問清楚再說。如果要屈打成招的話﹐干脆直接殺了他好了﹐
又何必裝模作樣的審問呢﹖大臣﹐你說是嗎﹖”
撒巴沒想到伊索竟然反過來教訓自己﹐一時為之氣結﹐“伊索﹐你──﹖”
普蘭特點頭附和道﹕“左將軍說得沒錯﹐我們繼續審問。來人﹐將右將軍扶下休息。”
立即有兩名士兵前將馬干扶了下去。
待馬干被扶下祭台後﹐撒巴搶先開口說﹕“審問便審問﹐來人﹐把索娜帶上來﹗”
葉克強聽見索娜的名字、眼睛不禁亮了起來。只見兩名士兵把索娜帶了上來﹐他的眼神
一直跟著索娜﹐但索娜卻連望都不望他一眼。
索娜跪在葉克強身旁﹐朝著祭台行禮道﹕“索娜參見各位大人。”
“不必多禮了。”撒巴揮了揮手﹐“索娜﹐你昨晚是否整夜都和神在一起﹖”
索娜想了想後答道﹕“大部分的時間在一起的。”
伊索怕撒巴故意引導索娜說出對葉克強不利的話﹐立即接口問道﹕“你能把昨晚的情形
說出來嗎﹖”
撒巴瞪了伊索一眼﹐伊索假裝沒看見。
索娜問道﹕“全部都要說嗎﹖”
伊索點點頭﹐“是的﹐所有細節都要說出來。”
索娜沉吟了一會兒﹐才開口說﹕“昨晚神和坤勢大爺比試贏了之後﹐他就回到我身邊和
我飲酒談心﹐我們聊得很開心﹐神也喝不少酒﹐一直到宴會結束﹐人散得差不多時﹐我們兩
個還在喝酒聊天。”
伊索十分仔細的聽著﹐“你們兩人後來可有喝醉﹖”
葉克強也很想知道自己有沒有喝醉﹐忙轉頭看著索娜。
“我喝得比較少﹐所以沒有醉﹐倒是神似乎很高興﹐一杯接一杯不停的喝﹐後來我們要
離開時﹐神走路已經有點不穩了。”
“我有這樣子嗎﹖”葉克強懷疑的看著索娜。
“這麼說神是喝醉羅﹖”伊皺著眉頭問﹐“然後呢﹖”
“後為我看神似乎不行了﹐便扶他到我的帳子休息﹐神似乎很喜歡我﹐一直抱著我。”
索娜低下頭﹐語帶嬌羞的說﹕“後來……後來我們就做了那檔子事。”
伊索朗聲問﹕“做了什麼事﹐說清楚﹗”
索娜紅著臉說﹕“就是……就是男女之間的那種事啦﹐你叫人家怎麼說嘛。”
葉克強聞言大驚﹐“我……我哪有和你……”
“神﹐請稍安勿躁。”伊索阻止葉克強開口﹐“待會兒給你申辯的機會。”
葉克強知道伊索必會公平審理﹐便不再說話。
伊索繼續問﹕“索娜﹐你說你和神做了男女之事後又怎麼樣了﹖”
“做完後我和神相擁而眠﹐神說我身世可憐﹐並說要立刻帶我回我的部落去﹐我當然十
分高興﹐馬上就和神准備出發。”
撒巴突然大聲插話﹐“幫助舞女逃亡﹐又是重罪一條﹗”
伊索不理會撒巴的話﹐繼續往下問﹕“然後你們就出發了嗎﹖”
索娜點點頭﹐“是的。但才走沒多久﹐神的臉上突然出現憤怒的表情﹐然後神說要先辦
點事才走﹐接著就掉頭往部落走去﹐我也只好跟著走回來。不久﹐我們走到一個帳子前﹐神
叫我在帳外等一會兒﹐然後就走進帳內。”
“你可知道那是誰的帳子﹖”伊索連忙問。
索娜尋思道﹕“本來由於天色太暗﹐我看不太清楚﹐不過現在想一想﹐那似乎是坤勢大
爺的帳子。”
葉克強聽得全身冒出冷汗﹐不知道索娜接下來又會說什麼驚人之語。
伊索又問﹕“神進了帳子里之後發生了什麼事﹖”
此時﹐在場的所有人都豎起耳朵仔細聽著索娜的回答。
“我在帳外聽見帳子里傳出吵鬧。打斗和慘叫的聲音﹐但過沒多久﹐這些聲音便停止了
﹐然後神走出來帶我一起離開部落﹐一直到今天早上被帶回來。”
“你胡說八道﹗”葉克強忍不住叫道﹐“你今早不是這樣對我說的。”
索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今早被太陽晒昏了頭﹐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葉克強聞言全身一震﹐他終於明白自己中計了﹐原來索娜也撒巴派來陷害他的人。此時
他也明白自己的所有舉動全部在撒巴的掌握中﹐他看見撒巴露出得意的微笑﹐整顆心登時涼
了下來﹐難道這回真要命喪撒巴之手嗎﹖
熾天使書城
【第三章 獄中遭劫】
撒巴像是勝券在握般﹐昂首闊步的走到葉克強面前﹐朗聲道﹕“現在人証物証俱全﹐你
還有什麼話說﹖”
葉克強心中十分傷痛﹐因為他一直信任的人竟然出賣了他﹐他不理會撒巴的問話﹐神色
淒然的望著索娜﹐低聲道﹕“索娜﹐想不到你……”
索娜則是別過頭不看他。
撒巴見汁克強不理自己﹐憤怒的一腳踢向他的胸口﹐“我在問你話﹐你沒聽見嗎﹖”
葉克強摔倒在地上﹐撒巴上前踩著他的胸口﹐厲聲道﹕“你這個殺人兇手﹐准備受死吧
﹗”
伊索看著情形不對﹐連忙向普蘭特使個眼色﹐普蘭特會意的點點頭﹐大聲的說﹕“主祭
﹐我們該給神一個申辯的機會﹐請你先回去。”
“混帳﹐暫且先放你一馬﹐看我以後怎麼整你。”撒巴又在葉克強身上瑞了一腳﹐轉身
忿忿的走回座位﹐“來人﹐把索娜帶下去﹗”
兩名士兵上前將索娜架走﹐索娜經過葉克強身邊時擔心的望了他一眼﹐不過他正掙扎著
爬起來﹐因此沒有看到索娜的眼神。
普蘭特清了清喉嚨問﹕“神﹐剛才索娜所言﹐你可都承認﹖”
葉克強皺著眉思索道﹕“除了和她飲酒談心以及我曾說過要幫她回她的部落的話外﹐其
他的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一點印象都沒有﹖這是什麼意思﹖”
葉克強露出一絲昔笑﹐“老實說﹐昨晚從和坤勢比試完畢到索娜身邊喝了幾杯酒之後﹐
一直到今天早上醒來﹐我的記憶是一片空白。”
普蘭特沉吟了道﹕“你的意思是說﹐你昨晚喝得太醉﹐所以很多事都記不得了嗎﹖”
“也不是完全是這樣。”葉克強用凌厲的眼神瞪著撤巴﹐“我認為可能有人對我下了藥
使我昏迷。”
普蘭特聞言吃了一驚﹐“不會吧﹐昨晚大家喝的酒、吃的肉都是同樣的﹐如果食物和酒
中被下了迷藥﹐應該所有人都會昏迷才對。”
葉克強仍然瞪著撒巴﹐“關於那人對我下藥的方法我心中已有底了﹐不過現在沒有確切
的証據﹐我不便說出來。”
撒巴被葉克強瞪得一肚子火﹐忍不住吼道﹕“明明就是你喝醉了﹐趁著酒意殺了坤勢父
女﹐你還在編什麼故事。大臣﹐像這種狡詐之徒應該盡快將他定罪﹐還和他羅唆什麼﹖”
“茲事體大﹐馬虎不得。”伊索看了撒巴一眼﹐“大臣﹐我們還是再聽神怎麼說吧。”
撒巴氣得吹胡子瞪眼的﹐但普蘭特裝作沒看見﹐繼續問道﹕“神﹐你確定你昨晚是被人
迷昏了嗎﹖”
葉克強長嘆一口氣﹐“老實說﹐我不能確定自己是否真的昏過去了。”
伊索聞言雙眉微蹙﹐“那就是說﹐你也可能在這段時間做了一些你不記得的事羅﹖”
葉克強不得不承認﹐無奈的點了一下頭﹐“沒錯。”
伊索和普蘭特對望了一眼﹐普蘭特搖頭說﹕“總之你無法証明你沒有殺坤勢父女﹐對吧
﹖”
“是的。不過我發現了許多疑點﹐請給我一些時間整理一下﹐我一定能提出証明﹐洗脫
罪名的。”
“不行。”撒巴吼道﹕“現在人証物証俱全﹐馬上就要定罪﹐如果再給你時間﹐只怕你
會害更多人﹗”
伊索立刻反對道﹕“不行﹐如果貿然定罪﹐恐怕……”
“伊索﹗”撒巴沖到伊索面前大吼﹐“你一再的袒護神﹐你是不是和他一移的﹖”
伊索愣了一下﹐隨即理直氣壯的大聲道﹕“我沒袒護他﹐我只是想公平審判而已﹗”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普蘭特出聲阻止兩人繼續爭吵下去﹐“雖然所有証據都証
明神是殺人兇手﹐不過事關重大﹐我看還是先把神關起來﹐等汗回來再行定奪吧。”
“這種事情需要勞動汗嗎﹖”撒巴不贊同的說﹐“我看應該現在就將他定罪﹐馬上就地
正法﹐以平息族民們的憤怒。”
“這樣不好吧﹐畢竟他是神﹐如果把他處決了﹐汗回來若是怪罪下來﹐那可不是你我擔
待得起。”普蘭特一臉為難的說。
撒巴當然想立刻除掉葉克強﹐但普蘭特說得也對﹐他想了一下﹐心中另有了主意﹐於是
他故作憤怒的說﹐“好﹐既然你們這麼說﹐我也沒有意見﹐不過如果再發生什麼事﹐你們可
要負完全的責任﹗”
說完撒巴便拂袖而去。
普蘭特嘆道﹕“神﹐不是我們不幫你﹐只是殺人事件非同小可﹐我們實在幫不了你。”
“我明白。”葉克強偽喟然道﹕“都怪我自己太大意﹐才會遭好人陷害。”
“神﹐我相信這件事不是你做的。不過如果最後調查出確是你做的﹐我會親手執行你的
死刑。”伊索正色道。
葉克強雖然知道伊索一向大公無私﹐但聽他這麼說也不禁打了個寒顫﹐忙答道﹕“相信
我﹐人真的不是我殺的。”
“好吧﹐你該回牢里去了。”普蘭特朗聲道﹕“來人﹐將人犯帶回石牢里。”
幾名士兵立刻上前將葉克強架起﹐用與來時相同的方式將他帶回石牢。
葉克強坐在牆角﹐透過石牢里唯一的小窗望著外面的天空﹐心中不禁有些淒然。半晌﹐
他深呼吸幾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腦中反覆的思索發生的這些事﹐最後他得到了一些結論。
首先﹐下毒的人一定是索娜﹐最有可能的是索娜將毒藥塗在嘴唇上﹐然後親吻他使他中
毒。
其次﹐今早他醒來的地方離部落實在太遠了﹐以自己和索娜的腳程絕對無法在一夜之間
走到這麼遠的地方﹐這可能是陷害他的人怕他提早清醒﹐自行跑回部落﹐破壞了整個計划﹐
所以才把他們送到如此遠的地方。
再來使是坤勢父女被殺的手法﹐如果只有坤勢被殺﹐他或許會懷疑真是自己做的﹐但連
坤勢八歲的女兒都被奸殺﹐這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一個正常人做得出來的﹐所以他十分確定
自己是被陷害的。
綜合以上幾點﹐葉克強發覺整件事情的關鍵﹐完全系在一個人身上﹐那就是索娜。他相
信索娜只是奉命行事﹐她的背後一定還有指使者。
照這樣看來﹐能替他洗脫罪嫌的﹐也唯有索娜一個人了。想到這里﹐葉克強心中突然一
凜﹐既然索娜如此重要﹐那麼陰謀主使者必會殺索娜滅口﹐這樣一來﹐就再也沒有人能証明
自己的清白了。
他立刻沖到牢門口﹐用力敲擊牢門﹐大聲叫道﹕“守衛﹗守衛在嗎﹖我要見普蘭特大臣
﹐快點帶我去見他﹗”
叫了半天門外也沒有回應﹐他不死心的又叫了幾次﹐外面總算有了回聲﹐“混帳﹗給我
閉嘴﹗普蘭特大臣是說見就可以見的嗎﹖給我安靜的待著﹐再吵小心我揍你﹗”
葉克強懇求道﹕“守衛大哥﹐拜托讓我去見普蘭特大臣﹐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訴他。”
“閉嘴﹗”
守衛丟下這句話後便再也不理葉克強﹐任憑他叫啞了喉嚨﹐門外還是一點回音也沒有。
葉克強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心中升起絕望的感覺。不久﹐天色全黑﹐這里的天氣是白天
炎熱﹐入夜寒冷﹐晝夜溫差大﹐葉克強冷得蠟縮在牆角。他放緩呼吸的速度﹐閉上眼睛﹐盡
量讓全身的活動都停止﹐這是特戰隊隊員在天氣寒冷時保持體溫的方式。
雖然全身活動幾乎停止﹐但他的腦子里還是不停地思索著脫罪之策﹐可是想了半天也只
想出一個辦法﹐那就是他自己出去調查﹐除此之外別無良策。
就在葉克強連腦子的運轉也將要停止時﹐牢房外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繼而似乎發
生了打斗。葉克強全身立刻繃緊﹐跳起來靠在門邊聽著外面的動靜。
他對頸項上的電腦下達指令﹕掃描方圓十公尺范圍的狀況。
電腦立刻在他腦中顯現牢外的狀況﹐原來有十數名持刀的蒙面人闖入﹐正在外面與守衛
們廝殺。葉克強覺得奇怪﹐難道那些蒙面人是來救自己的嗎﹖
葉克強再對電腦下指令﹕顯示蒙面者的長相。
電腦立刻顯示那些蒙面人的長相﹐他仔細看了一遍﹐發現沒有一個是見過的﹐到底來者
是敵是友﹖
葉克強看見一名蒙面人殺了一個守衛﹐取了守衛身上的鑰匙正在開石牢的門﹐葉克強連
忙靠在門旁的牆邊等他進來。
“喀啦”一聲﹐顯示鎖已被打開﹐接著門被用力推了開來﹐一名蒙面人持刀沖了進來﹐
發現石牢內沒有人﹐慌張的轉頭東張西望。
“喂﹐我在這里。”葉克強在蒙面人背後說道。
蒙面人一驚﹐立刻轉身持刀大叫著朝葉克強砍來﹐他旋身飛一腳﹐正中蒙面人胸口﹐蒙
面人被踢得朝後飛去﹐撞到牆壁昏了過去。
葉克強上前搭起蒙面人的刀子﹐暗忖道﹕看來這些人是來殺我的。
果然﹐馬上又有數名蒙面人闖進石牢﹐他們見到持刀的葉克強﹐都大吃一驚﹐立刻舉刀
劈向葉克強。他大吼一聲﹐手中大刀亂揮直沖向前﹐蒙面入見他來勢洶洶﹐連忙閃至一旁。
葉克強乘機沖出石牢﹐想不到門外的守衛都已被殺盡﹐十數名蒙面人正要沖進石牢﹐雙
方甫一照面﹐二話不說立刻揮刀相向。葉克強憑著超人的體力和絕佳的反應砍倒不少蒙面人
﹐但對方人數眾多﹐他始終無法沖出去。
“你們是誰﹖為什麼要來這里殺我﹖”葉克強大聲問著。
蒙面人並沒有回答﹐幾名蒙面人又殺將上來。葉克強邊抵抗邊思索退敵之策﹐忽然﹐他
想到了一個方法﹐於是他大聲吼道﹕“你們不告訴我你們是誰也沒有關系﹐其實我早認出你
們來了。”
此言一出﹐果然有幾名蒙面人停下了手﹐其中一名蒙面人立刻大吼道﹕“不要聽他胡說
﹐大家殺了他。”
蒙面人又作勢要沖上來﹐葉克強急忙開口說﹕“等等﹐我可不是胡說八道﹐你剛才說話
的這位大哥﹐我從你的體型就認出你來了﹐我記得你一臉的落腮胡﹐對不對﹖”
所有的蒙面人都愣住了﹐被葉克強指出的那名蒙面人不敢相信的說﹕“你……你怎麼知
道我的長相﹖”
另一名蒙面人叫道﹕“他是亂猜的﹐不要被他唬住了……”
“亂猜能猜得這麼准嗎﹖”葉克強故作輕松的笑道﹕“像這位大哥﹐你鼻頭上長了一個
大黑痔﹐對不對﹖”
全體蒙面人不禁嘩然﹐因為葉克強說得完全正確。
葉克強見眾人被他唬住﹐立刻趁勝追擊道﹕“其實我不只認出你們兩位﹐其他的我也都
認出來了。像這位獨眼的大哥﹐這位鷹鈞鼻的大哥﹐這位有八字胡的大哥……”
他連續說出好幾名蒙面人的長相特征﹐說得那些蒙面人驚訝不已﹐根本沒有人記得要對
他出手了。其實他們哪里知道葉克強早就用電腦掃描過他們的長相﹐對他們長相特征一清二
楚﹐當然能正確無誤的說出來。
其中一名面貌老成的蒙面人倒提著刀﹐拱手朝葉克強問道﹕“敢問這位仁兄為何會認得
我們﹖”
葉克強見他說話語氣已大為客氣﹐想必對自己已相信了七分﹐心想索性撒他個漫天大謊
﹐說得越誇張越好。
“是這樣的﹐我和你們頭子是結拜兄弟﹐不久前我到他那里喝酒﹐當時我曾見過你們﹐
我記性好﹐見過一次的人便不會忘記﹐所以剛才一下就認你們來了。”
那名蒙面人又問﹕“閣下說的可是上個月我們搶了花刺子模商隊的慶功宴﹖”
葉克強聞言怔了怔﹐但隨即點頭答道﹕“對﹐就是那次﹐我記得我還喝醉了﹐哈哈…”
那蒙面人沉吟了一會兒﹐說道﹕“請閣下稍等一下﹐我們有事要商議。”
幾名看來是像領導階層的蒙面人聚在一旁竊竊私語﹐葉克強身邊還有幾名持刀蒙面人看
守著﹐但看起來對他的戒心已經大減﹐此時他若發難應能順利脫困﹐但他並不想走﹐他想弄
清楚究竟是誰派他們來除掉自己的。
從剛才那名蒙面人的話聽來﹐他們應該是強盜﹐但強盜為何要來殺他呢﹖這是葉克強非
常想知道的事情。
這時﹐那幾名蒙面人已經商議完畢﹐面貌老成的蒙面人對葉克強說﹕“其實我們是受雇
來殺你的﹐既然你是首領的拜把兄弟﹐那我們自然就不能殺你了。”
“謝謝你們。”葉克強十分高興自己的謊言奏效﹐但他還是不忘問道﹕“能否告知雇用
你們殺我的人是誰﹖”
那名蒙面人搖頭拒絕﹐“抱歉﹐我們不能說﹐這是規矩。不過我們會把酬勞退給他﹐因
為我們不能殺你。”
葉克強心想既然問不出主使者﹐那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他朝眾人拱手道﹕“在下就此
別過﹐祝各位一路順風。”
“等等。”那名蒙面人伸手阻止要離開的葉克強﹐“雖然你剛才說出我們的長相特征﹐
但為了証明你真是首領的拜把兄弟﹐還是勞您駕和我們回山上一趟﹐順便和咱們首領敘敘舊
。”
葉克強愣了愣﹐忙道﹕“我是很想和你們去﹐可是我有要事在身﹐下次在機會一定專程
拜訪。”
那名蒙面人語氣堅定的說﹕“這恐怕由不得閣下。”
葉克強見軟的不行﹐便想用硬的。他一臉怒氣的說﹕“若我隨你們上山﹐証明我所言屬
實﹐卻因此而耽誤了我的事情﹐到時若你們首領責難下來﹐你們可擔待得起嗎﹖”
那名蒙面人不疾不徐的開口﹐“一切後果由我統達擔待。”
葉克強見這個叫統達的蒙面人軟硬不吃﹐頓時無計可施﹐看來只有先隨他們去﹐途中再
乘機脫逃了。
“好﹐我隨你們去﹐一切後果你可得給我好好擔待下來。”
“是﹐閣下請上馬。”統達牽來一匹馬給葉克強騎﹐接著吆喝一聲﹐所有蒙面人也都上
了馬﹐朝部落外疾馳而去。
途中葉克強幾次故意放慢馬速﹐想乘機逃跑﹐但他發現始終有五名蒙面人圍在他身邊﹐
他慢他們跟著慢﹐他快他們也跟著快﹐看來要逃跑似乎沒那麼簡單。
不知走了多久﹐最後他們來到一個樹林子﹐統達扯動僵繩停下馬﹐大聲道﹕“天色不早
了﹐今晚就在此扎營。”
葉克強心中暗喜﹐這下可有機會逃跑了﹐不料統達拿著繩索走了過來﹐“抱歉﹐為了防
止閣下逃跑﹐所以還是要將你綁起來﹐請閣下見諒。”
“什麼﹖要將我綁起來﹖你們這算什麼待客之道﹖”葉克強憤怒的質問。
“畢竟到現在我們聽的都是你的一面之詞﹐所以還不能完全相信你。”
葉克強看看四周情勢﹐此時發難定占不到便宜﹐而且統達看起來是說一不二的人﹐很難
讓改變心意。於是他只好伸出雙手﹐“要綁就綁吧﹐等見到你首領後看我怎麼加倍還你﹗”
統達沒有回答﹐逞自用繩索把葉克強手腳綁緊。
葉克強皺眉咕噥道﹕“有必要綁那麼緊嗎﹖”
“你們幾個給我好好看著他。”統達派了五名弟兄持刀守在葉克強身邊﹐顯然是料到他
必會企圖脫逃。
統達離去後﹐葉克強看見身旁的五個人取下蒙面布巾﹐各自找個地方坐下休息﹐心里暗
想﹕他媽的﹐你不讓老子逃﹐老子就偏偏要逃。
主意既定﹐他開始苦思脫逃之計﹐同時雙手運用特戰技巧慢慢地掙脫捆綁﹐但是繩索綁
得很緊﹐要掙開需要花一段很長的時間。
過了不久﹐大部分的人都躺下人睡﹐只剩下一個人猛打呵欠硬撐著不睡﹐想必這段時間
是由他看守葉克強。
“喂﹐這位大哥。”葉克強故作親切的靠近醒著的那個人﹐“上次我到你們那里喝酒時
也見過你﹐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睨了他一眼﹐不怎麼感興趣的說﹕“我叫提克﹐沒事你快點睡吧。”
葉克強又靠近提克一些﹐“你怎麼不睡呢﹖難道現在是輪到你來監視我嗎﹖”
“廢話﹐這還用問嗎﹖要能睡老子早就睡翻了。”提克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你別再
羅唆了﹐快點睡吧。”
“我從來沒有在野外睡過覺﹐所以根本睡不著。”葉克強看了看四周﹐壓低聲說﹕“反
正你也不能睡﹐不如咱們來賭一賭﹐當作消磨時間﹐你覺得怎麼樣﹖”
恰巧提克生性嗜賭﹐一聽到“賭”字﹐眼睛都亮了起來。他也低聲道﹕“你這個提議不
錯﹐好﹐你說怎麼賭法﹖”
“我現在手腳都動彈不得﹐能怎麼賭呢﹖”葉克強假裝思索了一下﹐“不如咱們來賭個
簡單點的﹐你拿小石頭﹐隨便你藏在左手或右手來讓我猜﹐猜中便算我贏﹐猜不中便是你贏
﹐如何﹖”
“好﹐這種賭法又簡單又有趣。”提克頓了頓後說﹕“等一下﹐你要拿什麼當賭本﹖”
“我身上的東西都可以。”他故意亮出頸子上的項鏈電腦﹐由於項鏈電腦是由金黃色的
金屬方塊組成﹐看來極像黃金項鏈﹐提克看得眼睛都忘了眨﹐葉克強揚揚眉﹐問道﹕“那你
的賭本呢﹖”
“我也一樣﹐我全身上下的東西都可以當賭本。”
葉克強看見提克全身上下破爛粗陋的衣物﹐和自己身上柔軟的皮裘比起來﹐真是差了十
萬八千里﹐怎麼賭也一定是自己吃虧﹐不過這並不重要。
“好﹐不過得小聲點﹐免得吵醒其他人﹐萬一他們也一起來賭就不大好了。”
“那倒是。”說完﹐提克在地上撿了個小石子﹐然後把雙手背在身後﹐將小石子握在其
中一個拳頭里﹐伸出來道﹕“好了﹐石頭在哪一支手里﹖”
葉克強對電腦下指令﹕掃描前面這人的兩支手掌。
電腦立刻將畫面顯示在葉克強腦中﹐他清楚看見石頭在提克的右手﹐但他故意說﹕“在
左手。”
“哈﹐你猜錯了。”提克一臉的得意﹐“我贏了﹐你要賠什麼給我﹖”
“噓﹐小聲點。”葉克強低聲道﹕“我把身上裘衣給你﹐不過我現在雙手綁著﹐衣服脫
不下來﹐你先幫我解開繩子﹐我脫下衣服後再綁上好不好﹖”
提克搖搖頭﹐“不行﹐不如先記帳﹐等天亮再給我好了。”
他媽的﹐這小子真難騙。葉克強心中暗罵﹐表面卻道﹕“好吧﹐那我們繼續吧。”
提克又將小石子藏在右掌﹐葉克強這回猜對了﹐提克脫下皮帽擺在葉克強身前﹐“喏﹐
這個給你。”
他媽的﹐我要這頂爛帽子干什麼。葉克強在心中嘀咕﹐嘴上卻說﹕“好﹐我正缺一頂帽
子呢﹐咱們繼續吧。”
接下來幾次兩人各有輸贏﹐葉克強看提克越賭越沒興趣﹐便道﹕“這樣賭下去好無聊﹐
不如咱們來賭個大的﹐如何﹖”
提克興致勃勃的問﹕“好呀﹐怎麼賭法﹖”
葉克強端詳提克全身上下﹐“我看你身上最貴重的就是那把刀了﹐這樣好了﹐我用脖子
上的金項鏈賭你那把刀﹐一把定輸贏﹐你看如何﹖”
提克睜大眼睛瞪著他頸子上的項鏈電腦﹐猛嚥了一口唾液﹐“好﹐就這樣決定。”
“很好。”葉克強微笑點頭﹐“馬上開始吧。”
提克雙手互握﹐閉上眼睛﹐嘴巴念念有詞﹐似乎是在禱告﹐他根本沒有注意到﹐此時葉
克強已經順利解開縛綁雙手的繩索﹐但葉克強還是握著繩索﹐裝作還是被綁著的樣子。
提克禱告完畢﹐將雙手背在身後﹐藏好了小石子﹐把手伸出來道﹕“好了﹐猜吧。”
葉克強經由項鏈電腦的掃描﹐立即知道小石子的所在﹐他假裝皺眉深思﹐然後語氣慎重
的說﹕“我猜……在右手。”
提克不愧是個賭徒﹐雖然被猜中但面部表情並無變化﹐還故意反問﹕“確定是在右手嗎
﹖要不要換﹖”
“這個嘛……”葉克強故作苦惱狀﹐然後是一副豁出去的表情﹐“不換了﹐右手就是右
手。”
提克怔了一怔﹐不得不服輸﹐攤開右手掌﹐小石子果然在其中。他嘆道﹕“你贏了。”
葉克強高興他說﹕“太好了﹐我贏了﹐快把刀子給我。”
“給你就給你﹐我提克豈是輸不起之人。”提克把刀子放在他身前﹐頓了一頓﹐有點尷
尬的說﹕“我想……反正還有時間﹐能不能給我一次翻本的機會﹖”
“你想把刀贏回去呀﹐可是我好不容易才贏來的……”葉克強佯裝一臉的為難。
“拜托啦﹐一次﹐再一次就好﹐如果我再輸就把馬給你。”提克央求道。
葉克強聞言揚揚眉﹐“連馬都要給我嗎﹖這賭注可大了﹐好﹐就再一次吧。”
“謝謝﹐謝謝。”提克拿起小石頭﹐放在嘴邊吹了口氣﹐“我要開始了。”
葉克強微笑點頭﹐提克將雙手背在身後。就在此時﹐葉克強雙眼突然精光大盛﹐右手一
把抓起身前的刀子﹐左手立刻捂住提克的嘴巴﹐迅速在提克喉頭划了一道口子﹐可憐的提克
﹐連發生什麼事都搞不清楚就這樣死了。
“抱歉﹐提克老兄﹐我是不得已的。”葉克強將提克的屍體輕輕放在地上﹐用刀子割開
縛腳的繩索﹐觀察四周的狀況﹐看見眾人都還在熟睡﹐並沒有人發覺他的行動。
葉克強悄悄的移動著﹐以他曾受過的特戰隊訓練﹐要在樹林中無聲的行動是輕而易舉的
事。他摸到在路口放哨的一名蒙面人身後﹐左手捂住他的嘴巴﹐右手持刀用力砍其背頸﹐蒙
面人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便暈了過去。
葉克強隨即躍上他的馬﹐他知道以統達的機靈﹐很快便會發現自己逃跑﹐所以一上馬﹐
雙腿一夾﹐立即縱馬狂奔而去。
果然﹐過沒多久﹐就聽見身後有馬蹄聲傳來﹐他大聲吆喝﹐用力拍擊馬臀﹐馬兒吃痛﹐
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葉克強聽見身後的馬蹄聲一直緊隨著自己﹐雖然此時距離尚遠﹐但繼續跑下去遲早會被
追到的﹐他看見右前方有一片樹林﹐便策馬奔了進去﹐並在樹林中迂回奔跑﹐以擾亂追蹤者
行動。
驀地﹐身後傳來破空之聲﹐數支箭朝葉克強射來﹐他迅速低頭閃避開來﹐但另有數支箭
卻射中了馬匹﹐馬兒嘶嗚一聲﹐登時摔倒在地﹐葉克強當然也跟著倒下。
葉克強著地一滾便即躍起﹐他看見前方樹林內人影幢幢﹐心中暗叫不妙﹐難道統達那夥
人如此厲害﹐已經繞到前方阻擋他的去路了嗎﹖
就在此時﹐後方又傳來馬蹄聲﹐葉克強大驚﹐全身冷汗直冒﹐他腹背受敵﹐這下該如何
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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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林中結義】
又有幾支箭向葉克強射來﹐他連忙縱身閃避﹐他感覺似乎有許多人正朝此處跑來﹐情急
之下﹐他爬到一棵樹上﹐隱身在樹葉之中。
葉克強看見一名年齡在三十開外﹐體格壯碩﹐滿臉胡碴的漢子沖了過來﹐接著從四面八
方沖出許多持著刀棍弓箭的人將他團團圍住。
那漢子大喝一聲﹐拳腳齊出﹐一下便打翻了不少人。一名持刀的人舉刀朝他劈下﹐漢子
一把捉住他持刀的手臂﹐大吼一聲﹐竟硬生生的將他整條手臂扯了下來﹐那人頓時鮮血狂噴
﹐昏了過去﹐在樹上的葉克強也為那漢子的神力暗暗吃了一驚。
不過﹐雖然那名漢子武藝高強﹐但畢竟猛虎難敵群猴﹐而且圍著他的人都有武器﹐他只
以拳腳相搏﹐很快地﹐漢子身上多了許多傷口﹐衣服上沾滿了鮮血﹐但他還是神勇的抗敵﹐
真是名副其實的浴血奮戰。
葉克強看那名漢子的處境越來越艱難﹐心中考慮是否要幫忙﹐最後決定狠心的不予幫忙
﹐因為自己目前的處境危險﹐他連自身都難保了﹐哪有余力幫忙他人﹐而且這些手持武器的
人不是來殺他的﹐如果他貿然去幫那名漢子﹐豈不增加許多敵人﹖所以葉克強決定繼續觀察
下去﹐一旦情勢許可﹐便立即走人。
此時那名漢子已經露出疲態﹐他被數名持刀的敵人逼到葉克強躲藏的樹下﹐身上不斷添
上新的傷口﹐但他還是力抗群敵﹐毫不畏懼﹐葉克強看得好生佩服。
葉克強看見漢子幾次險些喪命﹐心中忍不住為他加油﹐由於看得太專心﹐腰帶上的刀緩
緩滑落他也沒發現。終於﹐刀完全的滑出腰帶﹐迅速往樹下墜落﹐葉克強見狀急忙伸手想抓
住﹐但已經來不及。
此時剛好有五柄刀朝漢子招呼而來﹐漢子心中暗叫小命休矣﹐突然瞥見樹上掉了把刀下
來﹐立刻以極快的速度接住刀柄﹐用力一揮。前方五人立即向後退了開來。這下情勢大為逆
轉﹐漢子一刀在手﹐如虎添翼﹐沖入重圍又砍倒了幾名敵人。
漢子乘隙望向樹上﹐看見了葉克強﹐他朗聲道﹕“謝啦﹐朋友。”
葉克強朝漢子苦笑﹐心中暗道完了﹐果然立刻有無數支箭從四面八方朝他射來﹐葉克強
只得跳下樹﹐腳一著地便有數人持刀向他攻來。
“朋友﹐小心。”漢子沖過來擋在葉克強身前﹐砍倒了幾個人﹐葉克強了以拳腳打倒兩
名敵人。
“朋友﹐你身手不錯嘛。”漢子邊打邊說道﹕“剛才謝謝你﹐可是你把刀給了我﹐你自
己怎麼辦呢﹖”
葉克強不知怎麼回答﹐只好說﹕“你傷得不輕﹐又打了這麼久﹐刀給你用沒關系﹐我拳
腳功夫還可以﹐用不著刀子的。”
漢子接連砍倒了兩名敵人﹐“朋友舍己救人﹐真是令我感佩﹐他日我定會重重報答你的
。”
“這以後再說﹐他們人越來越多﹐先想辦法脫身吧。”葉克強看見不遠處的樹一拴了一
匹馬﹐他向漢子道﹕“你掩護我﹐我去搶那匹馬。”
“掩護”用是現代軍事術語﹐漢子當然聽不懂﹐他不解的問﹕“掩護你﹖什麼意思﹖”
葉克強連忙解釋道﹕“就是我幫我擋著敵人﹐讓我去搶那匹馬。”
“噢﹐原來是這樣﹐沒問題。”漢子隨即大喝一聲﹐手上的刀快速揮動﹐舞出了無數刀
花﹐綿密的刀光罩住了自己和葉克強﹐敵人想要攻擊兩人﹐一時間還真不容易。
兩人移到馬匹旁﹐葉克強飛起一腳﹐踢倒馬匹旁的敵人﹐縱身躍上馬﹐一拉馬僵﹐對漢
子吼道﹕“快上來﹗”
漢子拉住葉克強的手上了馬﹐他立即策馬狂奔﹐敵人也立刻上馬追了過來。
葉克強策動韁繩加快馬的速度﹐很快地便把敵人拋在身後﹐敵人見追不上便開始放箭﹐
漢子回身揮刀把箭格開﹐兩人一騎繼續向前奔跑﹐直到完全看不見敵人的影子。
漢子大聲道﹕“喂﹐朋在﹐你騎術不錯﹐已經完全甩掉他們了。”
“是嗎﹖還是再跑遠一點好了。”這兩天葉克強可說被追殺怕了﹐所以他又騎了很長一
段路程﹐才鑽進一個樹林子里休息。
兩人下了馬﹐葉克強全身脫力的靠著樹桿坐下來﹐漢子則坐在他身邊。
“朋友﹐真是抱歉﹐拖累了你。”
“算了﹐別說了。”葉克強轉頭看著漢子﹐看見他左臂上插了一支箭﹐他驚叫道﹕“你
中箭了﹖”
漢子看了左臂一眼﹐淡笑道﹕“小傷﹐不礙事﹐沒什麼關系的。”
“真的沒關系嗎﹖”葉克強看那支箭射入漢子手臂的深度﹐恐怕已經到了骨頭﹐漢子卻
連哼都不哼一聲﹐真是一條硬漢。
“沒事的﹐我曾中過十支箭都沒死﹐這一支算什麼﹖”漢子說著便用右手將露在肉外的
箭身折斷丟到一邊﹐臉上一點疼痛的表情也沒有。
“對了﹐我叫蒙力克﹐還沒請教朋友大名。”
葉克強驚訝於漢子的舉動﹐愣愣的答道﹕“我叫葉克強。”
“葉克強﹖你是漢人嗎﹖”
葉克強不知怎麼回答﹐只好含糊的說﹕“應該算是吧。”
“漢人怎麼會到蒙古來呢﹖”蒙力克好奇的問。
葉克強輕嘆一聲說﹕“這說來就話長了﹐不提也罷﹐還是說說你怎麼會被追殺吧。”
“這次我帶手下出來做生意﹐想不到半路上遇到仇家﹐我的手下全被殺了﹐要不是葉兄
相救﹐我恐怕也難逃一死。”
“原來是這樣。”葉克強打了個呵欠﹐“我看這樣好了﹐今晚咱們就在此休息﹐明天一
早便分道揚鑣。”
“不行。”蒙力克忽然起身跪在葉克強身前﹐“我不能就這樣讓你走。”
葉克強見狀大驚﹐“你干什麼﹖有什麼話起來再說。”
蒙力克不肯起來﹐望著葉克強一臉正色的說﹕“你救了我一命﹐我如果不報答你我還算
是人嗎﹖”
葉克強苦笑道﹕“這不算什麼﹐不用報答了﹐你快起來吧。”
蒙力克還是不肯起來﹐“葉兄這種施恩不圖報的精神﹐更是令我欽佩萬分﹐不如我在此
認葉兄為大哥﹐咱們結拜成兄弟﹐好讓我能跟隨葉兄﹐學習葉兄高尚的品格﹐葉兄認為如何
﹖”
“結拜兄弟﹖”葉克強雙眉微蹙﹐“好像沒這個必要吧﹖”
“這麼說葉兄是看不起小弟羅﹖那我就在此長跪不起。”蒙力克神情激動的說。
葉克強忙道﹕“我沒有看不起你﹐好啦﹐結拜就結拜吧。”
蒙力克聞言大喜﹐立刻站了起來﹐拉著葉克強到前方較空曠的地方﹐要葉克強和他一起
跪下﹐對著天空朗聲道﹕“偉大的天神呀﹐我蒙力克今天在此和葉克強結為兄弟﹐我尊他為
兄﹐他敬我為弟﹐從此同甘共苦﹐禍福與共。若有違誓言﹐願遭五馬分屍而死。”
葉克強聽見最後一句﹐身子不由得震了一震。
蒙力克說完﹐轉過身抱住葉克強﹐咧嘴笑道﹕“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敬愛的大哥。”
就這樣葉克強莫名其妙的認了一個弟弟﹐他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好勉強露出個笑容。
“大哥﹐你是我這輩子遇到最欽佩的人﹐體格魁偉﹐武功高強﹐品格高尚﹐大哥﹐你簡
直就是神嘛。”
葉克強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干笑幾聲。
蒙力克滿臉堆笑道﹕“大哥﹐明天一早請你隨小弟回山上﹐我要好好的和你慶祝我們結
拜成兄弟。”
“什麼﹖還要跟你回去。”葉克強本以為和蒙力克結拜後便可和他分道揚鑣﹐想不到反
而橫生枝節。他忙道﹕“不用了﹐我還有要事在身﹐改日再去找你。”
“大哥有何要事只需交代小弟一聲﹐小弟馬上差人去辦﹐保証把事情辦得妥妥當當﹐大
可盡管交代下來吧。”蒙力克豪氣的拍拍胸脯。
葉克強有些為難的說﹕“這不太好﹐這事還是我親自來辦比較妥當。”
蒙力克的臉色立即沉了下來﹐“大哥的意思就是不肯與我一同回山上是嗎﹖”
“不是不肯﹐只是剛好有要事纏身﹐下回有空一定專程去叨擾你﹐這樣好嗎﹖”
蒙力克沉著臉不說話﹐突然把腰刀拔出架在自己身上﹐“我蒙力克今天受了大哥的救命
之恩﹐卻沒有辦法報答﹐連邀請大哥跟我回去讓我招待幾天都做不到﹐我真是枉生為人﹐不
如就在此自我了斷﹐以謝蒼天吧﹗”
葉克強大驚﹐急忙出手阻止﹐可是蒙力克的脖子已經划出一道不淺的傷口﹐鮮血緩緩流
出﹐可見他不是說著玩的。
“你何必這樣呢﹖事情沒這麼嚴重﹐快把刀放下。”
蒙力克語氣堅定他說﹕“只要大哥不隨我回去﹐我就沒有臉活在這個世界上。”
葉克強見蒙力克說著又把刀往脖子划去﹐連忙拉住他的手臂﹐“好啦﹐我隨你去便是了
。”
蒙力克大喜﹐立刻把刀放下朝他行個禮﹐“多謝大哥成全。”
葉克強無奈的揮揮手﹐遇到這個莽夫他也只能投降了。
“先把你脖子上的血止住吧。”
“是﹐多謝大哥關心。”蒙力克用手掌胡亂將脖子上的血抹去﹐好像傷口根本不存在似
的。
“好了﹐時候不早了﹐快點休息吧。”葉克強背靠著樹桿閉上眼睛。
“是。”蒙力克就地躺下很快就睡著了。
葉克強這一覺睡得非常沉﹐他已經好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當他醒來時﹐發現天已大亮
﹐連忙轉頭望向四周﹐並沒有看見蒙力克的身影﹐他心下暗喜﹐如果現在偷偷溜走﹐就可以
擺脫那個莽夫的糾纏了。
可惜這個想法還沒付諸行動﹐他就聽見了蒙力克的聲音。
“大哥﹐你醒啦。”蒙力克牽著馬從樹林中走出來﹐從馬上解下一個皮水袋遞給葉克強
﹐“我到附近找了些水﹐大哥你喝吧。”
他接過皮水袋仰頭灌了幾口水﹐舒暢的吐了一口氣﹐“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蒙力克抬頭看天﹐“差不多是中午時分了。”
“中午﹖﹗”葉克強十分驚訝﹐“我睡了那麼久嗎﹖”
“是呀﹐我一早起來﹐看見大哥睡得很熟﹐不敢吵醒你。”蒙力克邊說邊從馬背上取下
兩支野兔﹐“大哥﹐你一定餓了吧﹐我打了兩支野兔﹐咱們烤來吃吧。”
經蒙力克一說﹐葉克強這才想起自己已有許久未曾迸食﹐肚子馬上就叫了起來。“好﹐
我來生火。”
“不用﹐大哥只要坐著等著吃就行了﹐我來動手即可。”蒙力克手腳極為俐落﹐不一會
兒便生好了火﹐將野兔剝好皮串在樹枝上放在火上烤。
不久﹐陣陣烤肉香傳了出來﹐葉克強只覺唾液分泌增加﹐腸胃糾結翻攪不已﹐很是難受
。
“好了﹐差不多可以吃了。”蒙力克扯下一支兔腿遞給他﹐“大哥﹐這兔腿肉比較多﹐
你吃吧。”
葉克強二話不說﹐接過兔腿便狼吞虎嚥起來﹐吃了片刻﹐發覺蒙力克滿臉笑容的看著自
己﹐不覺有些尷尬﹐便道﹕“你也吃一些吧。”
“好。”蒙力克也大快朵頤起來﹐不多時﹐兩人便將兔肉全部解決。
正當兩人躺在地上打著飽嗝之際﹐突然從遠方傳來馬蹄聲﹐蒙力克大驚﹐迅速跳起身﹐
“一定是我的仇家追來了﹐他們定是看見烤野兔冒出的煙才發現我們在這里的。”
“先別慌。”葉克強鎮定的對項上電腦下指令﹕掃描接近的人馬情況。
電腦立即顯現資料﹕南方及北方各有一組人馬接近﹐均為男性﹐攜帶武器﹐南方人馬共
十三騎﹐北方人馬有十二騎﹐約十分鐘後到達此處。
葉克強雙眉緊蹙﹐“南北方各有一批人馬接近﹐兩方人數均有十幾人﹐很快就會到了。
我們沒時間逃了。”
“大哥聽力真是驚人﹐我到現在還搞不清楚人是從哪個方向接近﹐大哥卻連有多少人也
聽出。”蒙力克的語氣里充滿了佩服。
葉克強左右張望﹐“敵人接近了﹐該怎麼辦呢﹖”
蒙力克橫眉一豎﹐大聲道﹕“怕什麼﹐大不了跟他們拼個你死我活的。”
葉克強眼睛突然一亮﹐往棵樹走過去﹐回身朝蒙力克招招手﹐“快﹐過來幫忙。”
蒙力克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走了過去。“大哥有什麼吩咐﹖”
葉克強指著樹下的黑褐色草類﹐“快把這些草類摘下來串在樹枝上﹐然後放在剛才烤兔
內的架子上烤。”
蒙力克不解的看著他﹐“大哥﹐都什麼時候了﹐你竟然還有心情烤東西吃。”
“別羅唆﹐照做就是了。”葉克強邊說邊動手﹐“動作快點﹐快來不及了。”
蒙力克雖然覺得納悶﹐但還是照他的話做﹐摘了許多黑褐色的草類﹐然後用樹枝串成一
串放在火上烤。
很快的﹐香味彌漫在空氣中﹐蒙力克深深吸子一口﹐“大哥﹐你確定要在這個時候吃東
西嗎﹖”
“不﹐這些是要請即將到來的客人吃的。記著﹐待會兒敵人來到的時候﹐我們不要反抗
﹐立刻投降﹐知道嗎﹖”
“投降﹖﹗我這輩子從沒向人投降過﹐要我投降﹐倒不如教我死了算了﹐不行﹐我辦不
到﹗”蒙力克大聲的咆哮。
“你聽我的就是了。”葉克強聽見馬蹄聲已在近處﹐敵人馬上就要到了。“硬拼咱們毫
無勝算﹐記住要立刻投降。”
蒙力克不解的問﹕“為什麼要投降﹖大不了一死﹐為何……”
“閉嘴﹗”葉克強截口道﹕“你若不聽我的﹐從今以後我就不認你這個兄弟﹗”
蒙力克一怔﹐半晌後才低聲說﹕“我聽大哥的就是了。”
不久﹐兩個方向的敵人都已經來到﹐首先發現他們的敵人大聲叫嚷﹕“找到了﹐他們在
這里﹗”
人馬立刻蜂擁而至﹐有許多敵人吆喝道﹕“快﹗殺了他們﹗”
蒙力克想沖上前去﹐葉克強拉住她﹐大聲的說﹕“不要殺我們﹗我們投降了﹐拜托﹐不
要殺我們﹗”
他硬拉著蒙力克跪下﹐裝出一臉卑微的表情。
那些圍過來的人本想一刀殺了他們﹐見狀都吃了一驚﹐其中一人叫道﹕“他們是假裝的
﹐不要中計﹐快殺了他們﹗”
“不是﹗我們是真的投降﹐不信的話可以把我們綁起來。”葉克強大聲的說。
一名瘦長漢子將一捆繩索丟到葉克強身前﹐指著蒙力克說﹕“你先把他綁起來。”
葉克強拿起繩索往蒙力克身上纏去﹐蒙力克叫道﹕“大哥﹐你……”
葉克強低聲道﹕“不要說話﹐乖乖的讓我綁就是了。”
蒙力克心不甘情不願的讓葉克強綁起手腳﹐接著葉克強也把自己的腳綁起來﹐“行了﹐
你們來幫我把手綁起來吧。”
瘦長漢子帶了幾名弟兄拿著刀圍在兩人身旁﹐仔細檢查蒙力克被綁著的手腳部問題後﹐
指著葉克強吆喝道﹕“把他的雙手也給我綁起來。”
幾個人上前將葉克強雙手綁住﹐瘦長漢子走到蒙力克身前﹐一腳將他踢倒在地﹐大笑道
﹕“你不是很勇猛嗎﹖沒想到你也會有今天吧﹐哈哈哈……”
蒙力克怒吼道﹕“混帳﹗有種把我放開來。看我不殺了你才怪﹗”
“蒙力克﹐住嘴﹗”葉克強開口斥責﹐“各位大哥﹐他性子比較直﹐說話口無遮攔﹐請
各位大哥原諒。”
“哼﹐沒用的東西﹗”瘦長漢子朝蒙力克吐了口唾沫﹐轉身對眾人朗聲道﹕“各位弟兄
﹐我們今天把頭子的仇家活捉了﹐一會兒把他們帶回去獻給頭子﹐頭子一定很高興﹐會大大
的重賞我們的。”
眾人大聲歡呼﹐瘦長漢子忽然吸吸鼻子﹐“什麼味道﹖好香呀。”
他循著香味走去﹐看見架在火上烤著的草類﹐笑道﹕“這兩個家伙死到臨頭﹐還有心情
烤東西吃﹐正好﹐老子肚子也餓了﹐弟兄們﹐咱們一起吃了吧﹗”
眾人追逐蒙力克兩人追了一天一夜﹐早就餓扁了﹐聞言紛紛爭先恐後的搶串在樹枝上的
草類﹐搶到後便坐在火堆邊大快朵頤。
“大哥﹐”蒙力克咬著牙道﹕“我不明白我們為什麼要受這種屈辱。”
葉克強注意敵人們的行動﹐“別急﹐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不久﹐瘦長漢子吃完了﹐起身道﹕“各位吃快點﹐吃完了咱們就該上路了……啊……”
瘦長漢子突覺腹痛如絞﹐他彎下了身子﹐冷汗直從額頭冒出﹐他痛苦的叫道﹕“不……
不要吃﹐東……東西有毒……”
此言一出﹐眾人大吃一驚﹐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他們幾乎把放在火上烤著的草類吃光了
﹐霎時所有人都抱著肚子在地上翻滾、哀號。
“你……你們竟然下……下毒……”瘦長漢子勉強掙扎爬起來﹐舉起刀沖向葉克強和蒙
力克﹐“我要殺了你們﹗”
葉克強及蒙力克分別朝左右滾開﹐瘦長漢子一砍不中﹐僕倒在兩人中央﹐就此不動了。
蒙力克望著葉克強問﹕“他怎麼了﹖”
葉克強用雙腳碰了碰瘦長漢子的身體﹐看他沒有反應﹐便大著膽子將他身子翻過來。只
見瘦長漢子雙眼圓睜﹐嘴唇發紫﹐臉色慘白﹐嘴角還流著白沫﹐“我看他是死了。”
過不了多久﹐其他痛得在地上打滾的人也一個個口吐白沫痛苦而死﹐成了荒野中的挺屍
。
當最後一聲的哀號消失時﹐四周突然安靜了下來﹐一陣冷風吹來﹐增加了幾許詭異的氣
氛﹐蒙力克機伶伶的打了個冷顫﹐“大……大哥﹐你是何時下毒的﹐我怎麼都沒發覺﹖”
“我沒有下毒﹐那些草類本身就有毒性。”葉克強移動身子﹐用被反綁的手拿起瘦長漢
子的刀﹐對蒙力克說﹕“把手伸過來﹐我幫你把繩子割斷。”
兩人便互相幫對方把繩子割斷﹐蒙力克揉了揉被綁痛的雙手﹐“大哥﹐你真厲害﹐你怎
麼知道那些草類有毒呢﹖”
葉克強在特戰訓練時就有專門辨認有毒植物的課程﹐但這個原因當然不能對蒙力克說﹐
於是他隨口說﹕“是我父親教我的。”
“原來是這樣。”蒙力克突然一拍腦袋。“啊﹐我想起來了﹐有一次我騎馬到樹林里。
我的馬吃了樹下不知什麼東西﹐結果就中毒死了﹐現在想來馬吃的應該就是這種毒草。”
葉克強笑道﹕“把生活中的一些經驗學習起來﹐以後一定會大有用處的。”
“大哥教訓得是。”蒙力克抬頭看看天色﹐“時候不早了﹐咱們也該出發了﹐騎快一點
的話應該在傍晚以前就能看到了。”
“嗯﹐咱們走吧。”兩人便騎著敵人留下來的馬飛奔而去。
蒙力克騎著馬大聲道﹕“大哥﹐我越來越佩服你﹐你神機妙算﹐不費一點力氣就除掉了
那群人﹐大哥的機智真是令我望塵莫及呀。”
“斗智總比斗力好。”葉克強笑道﹕“不過剛才也有一點在賭命﹐如果他們不吃那些毒
草﹐那咱們就玩完了。”
“賭命有什麼關系﹐那才刺激呀。”蒙力克仰天大笑幾聲﹐“不過不管如何﹐大哥機智
武藝過人﹐簡直就是神嘛﹐以後小弟一定要向你好好學習。”
雖然並不是第一次被叫做神了﹐但葉克強心里還是有些得意﹐不過他口中仍謙虛的說﹕
“哪兒的話﹐你過獎了。”
“對了﹐說到神﹐我聽說弘吉刺部有一位神﹐他非常厲害﹐把弘吉刺部治理得井然有序
﹐而且讓部落越來越強大﹐不知那位神和大哥比起來如何﹐大哥見過那位神嗎﹖”
葉克強本想承認自己就是那位神﹐不過想想又覺得尚不了解蒙力克的底細﹐不宜太早暴
露身分﹐便道﹐“我聽過這個人﹐不過沒有機會見到他。對了﹐談了這麼久﹐你還沒介紹過
自己呢。”
“噢﹐真是抱歉﹐竟然忘了介紹自己了。我住在普魯漢山上﹐手下有五﹐六十人﹐靠打
劫為生。”
“打劫﹖﹗”葉克強驚訝不已﹐“你們是強盜﹖”
“也可以這麼說啦。”蒙力克抬頭望著天﹐“不過現在在蒙古誰不是強盜﹐大部落並吞
小部落﹐那不也是強盜行為嗎﹖我們只是打劫一些過路的商隊﹐而且除非必要絕不殺人﹐我
們會留一些食物﹐飲水和馬匹讓那些商隊可以回家去﹐比較起來﹐我覺得那些部落倒比較像
強盜。”
葉克強想不到蒙力克會說出如此語意深長的話來﹐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不過在知道蒙
力克是強盜首領﹐他心里泛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兩人又策馬奔馳了許久﹐眼看太陽就要下山﹐蒙力克高興的叫道﹕“大哥﹐快到了﹐就
在前面。”
與蒙力克的高興相比﹐葉克強的心情顯得沉重。他跟著蒙力克騎向一個山頭﹐遠遠的看
見許多蒙古包﹐他心中異樣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終於﹐兩人接近了蒙古包﹐已經聽得見有人在大聲吃喝了。
“首領回來了﹗”
“快出來迎接首領﹐快﹗”
一群人自蒙古包中湧了出來站成一排准備迎接蒙力克回來。
蒙力克大笑道﹕“大哥﹐我們到了﹐我的手下都出來迎接我們了﹐哈哈哈……”
葉克強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因為越靠近蒙盲包他越看清那些准備迎接蒙力克的人的臉孔
﹐糟糕的是﹐他看見了許多熟悉的面孔﹐而站在群中央的正是──統達。
完了﹐原來蒙力克和統達等人竟是一伙的﹐這下子他豈不是自投羅網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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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化敵為友】
葉克強看見統達﹐馬上把頭低下來﹐正好此時所有人都向蒙力克行禮﹐沒有注意到一旁
的葉克強。
蒙力克跳下馬﹐葉克強也跟著下來﹐他本想身在蒙力克身後﹐可是他比蒙力克足足高了
一個頭﹐怎麼樣也擋不住臉、只好站在馬匹後面。
蒙力克朗聲道﹕“我這次外出遇上仇家﹐弟兄們全部被殺了﹐我本來也難逃一死﹐幸得
一位英雄相救﹐這位英雄就是……”
他回頭一看﹐卻不見葉克強蹤影﹐“大哥﹐大哥﹐你在哪里﹖”
葉克強站在馬後低聲道﹕“我在這里休息。”
蒙力克走過去把他拉了出來﹐“來﹐大哥﹐我介紹弟兄們給你認識。”
葉克強心想反正躲不過﹐索性大方的抬頭望向眾人﹐統達等人見到他﹐果然大吃一驚﹐
每個人眼睛都睜得老大。
統達瞪了葉克強一眼﹐“首領﹐他是……”
“他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結拜大哥。”蒙力克笑著拍拍葉克強的肩﹐“若不是他
﹐我就沒命回來了﹐以後大家見到他要和見到我一樣﹐知道嗎﹖”
眾人大聲答應﹐葉克強登時松了口氣。他本以為統達會當眾說出自己的身分﹐幸好蒙力
克打斷統達的話頭﹐否則後果堪慮。不過葉克強看見眾人竊竊私語﹐還不時偷瞄自己﹐心里
還是覺得不大舒服。
“各位﹐為了慶祝我歷劫歸來﹐也為了歡迎我大哥﹐我決定今晚舉辦宴會﹐和大家好好
喝幾杯。”蒙力克高興的說。
眾人大聲歡呼﹐蒙力克拉著葉克強的手說﹕“大哥﹐我們先去休息吧。”
葉克強隨著蒙力克走進一個蒙古包內﹐兩人坐下後﹐女僕立刻端來酒菜﹐並在一旁斟酒
服侍。
蒙力克舉杯道﹕“來﹐大哥﹐我敬你一杯﹐多謝你的救命之恩。”
“你太客氣了。”葉克強和蒙力克對飲一杯。“對了﹐你身上多處受傷﹐還是先找人來
看看一看吧。”
“我都忘了自己受傷﹐還是大哥關心我。”蒙力克轉頭吩咐身邊的女僕﹐“去找巫醫來
。”
女僕答應一聲退了下去﹐過了不久巫醫便走進帳內﹐向兩人行禮後﹐便除去蒙力克的衣
服替他療傷。
葉克強心想不如趁此時探探這群土匪的虛實。
“對了﹐你說你們是靠行劫為生﹐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從事其他交易﹐譬如說替別人殺人
收取報酬之類的事﹖”
“殺人﹖我們從不靠殺人賺錢的﹐大哥為何有此一問﹖”蒙力克奇怪的問。
他媽的﹐睜眼說瞎話﹐明明收了錢派人來殺我﹐還敢裝蒜﹗葉克強心中暗罵﹐嘴上卻說
﹕“沒什麼﹐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
“不過﹐經大哥這麼一問﹐我倒想起一件事。”蒙力克皺眉道﹕“我們和鄰近的弘吉刺
部有一些利害關系﹐有時必須替他們去做一些事﹐像昨晚我就派人到弘吉刺部辦了一些事﹐
也不知道辦得怎麼樣了。”
葉克強心想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正要追問他們與弘吉刺部到底有何利害關系時﹐帳
外突然有人大聲道﹕“啟稟首領﹐統達求見。”
“來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呢。”蒙力克對帳外高聲道﹕“快進來﹗”
葉克強心中暗道不妙﹐統達必定會將事情全盤說出﹐那自己不就危險了﹐他的右手立刻
握住腰刀刀柄﹐眼神銳利的觀察四周環境﹐心中已有了計較。
統達進來後﹐蒙力克立即問道﹕“怎麼樣﹐昨晚的事辦得如何﹖”
統達突然屈膝跪下﹐叩首道﹕“請首領將我處以五馬分屍之刑吧。統達不長眼睛﹐得罪
了首領的大哥﹐請首領懲罰我吧﹗”
蒙力克聞言愣了一下﹐“這是怎麼回事﹖你和我大哥不是初次見面嗎﹖怎麼會就得罪他
了呢﹖”
統達低著頭說﹕“昨晚……”
這時﹐葉克強眼中突然精光大盛﹐整個倏地躍起﹐一腳將跪在地下的統達踢出帳外﹐一
旋身﹐霍地拔出腰刀﹐將刀架在蒙力克脖子上﹐踢倒了巫醫﹐閃至蒙力克身後﹐以擒拿手法
捉住他的雙手﹐喝道﹕“不許動﹐否則要你的命。”
蒙力克大驚﹐“大……大哥﹐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突然……”
帳外的守衛聽見打斗聲立刻沖了進來﹐葉克強大吼道﹕“站住﹗否則殺了你們首領﹗”
守衛們不敢輕舉妄動﹐葉克強推著蒙力克往帳外走﹐邊走邊朝守衛叫道﹕“後退﹗後退
﹗去給我准備一匹馬﹗”
蒙力克不明所以的問﹕“大哥﹐你為什麼這樣對我﹖我做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事嗎﹖”
葉克強冷笑一聲﹐“老實告訴你﹐我就是你昨晚派人到弘吉刺部要殺的人。”
“什麼﹖你是我們昨晚要殺的人﹖﹗”蒙力克大吃一驚﹐“統達﹐統達﹐你們昨晚去殺
的人是他嗎﹖”
被踢出帳外的統達正躺在地上呻吟﹐聽見蒙力克喚他﹐忙起身答道﹐“是﹐就是他……
咦﹐他不是首領的大哥嗎﹖為什麼拿刀架在首領的脖子上呢﹖”
“你給我閉嘴﹗”葉克強怒喝一聲﹐咬牙道﹕“沒錯﹐我就是你們昨晚要殺的人──弘
吉刺部的神。你派那些飯桶手下都殺不了我﹐現在你就更沒機會了。快說﹗是誰指使你們殺
我的﹖”
“你就是弘吉刺部的神﹖﹗”蒙力克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語氣慌張的說﹕“怎……怎
麼會呢﹖撒巴祭並沒有告訴我要殺的人是神呀﹐怎麼會這樣呢﹖”
“果然是撒巴指使你們的。”葉克強押著蒙力克來到廣場上﹐他大喝道﹕“馬呢﹖我的
馬呢……”
“大哥……不﹐神……不﹐大哥……”蒙力克已經亂得不知如何稱呼葉克強了﹐“這一
切都是誤會﹐如果知道昨晚要殺的人是神的話﹐我絕對不會答應撒巴的﹐因為神是我最敬佩
的人。”
“少來這一套了。”葉克強嗤鼻道。
此時他們身邊已經圍了一大群人﹐“統統給我後退﹐把我要的馬牽來﹐否則我就殺了他
。”
眾人擔心首領安危趕緊往後退。
蒙力克又說道﹕“我說的話是真的﹐我聽說過許多神的英勇事跡﹐心中早對神欽佩萬分
﹐我曾要求撒巴主祭讓我見神一面﹐但撒巴主祭只是敷衍我而已。現在真的見到了神﹐我尊
敬你都來不及了﹐怎麼會殺你呢﹖請相信我這一切都是誤會。”
此時馬匹已經牽來﹐葉克強語氣冰冷的說﹕“甜言密語對我是沒有用的﹐你只是想騙我
放下刀子而已﹐快跟我上馬走吧。”
“你是神﹐又是我大哥﹐你要取我性命只需說一聲﹐又何需勞您動手呢﹖”蒙力克語氣
誠懇﹐頓了一頓之後又說﹕“既然大哥不相信我﹐我又對不起大哥﹐只有一死謝罪了﹗”
蒙力克說完用力將頸子朝刀刃貼去﹐葉克強大驚﹐急忙移開刀子﹐同時放開了蒙力克﹐
大聲道﹕“你干什麼﹖”
雖然葉克強反應極快﹐但蒙力克的脖子還是划開了一道口子﹐鮮血迅速流出﹐只見蒙力
克軟到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所有人都因這突如其來的巨變而呆住了﹐半晌﹐突然有人吼道﹕“殺了這家伙﹐替首領
報仇﹗”
所有強盜猛然回過神﹐拔出刀憤怒的沖向葉克強﹐准備將他碎屍萬段﹐替蒙力克報仇。
葉克強大駭﹐就算他再厲害﹐也不可能只聽憑一把刀對付五、六十人﹐當他正要上馬奔
逃時﹐突然聽見一聲震大的大吼。
“住手﹗”
所有人都因這聲音停了下來﹐他們看見蒙力克掙扎著站起來﹐鮮血浸濕他胸口的衣裳。
他厲聲道﹕“全部給我退回去﹐我做了對不起大哥的事﹐大哥懲治我是應該的﹐你們竟
然想殺我大哥﹐全部給我滾﹗”
蒙力克雙眼圓睜﹐全身是血﹐模樣十分駭人﹐眾人聽了他的話之後﹐都退了幾步﹐但怕
他有危險﹐所以也不敢退得太遠。
葉克強也因為蒙力克的吼聲而愣住了﹐蒙力克跪在葉克強的身前﹐叩首道﹕“我對不起
大哥﹐請大哥取我首級吧。”
葉克強想不到他會有此舉﹐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你……你何必如此呢﹖唉﹗”
“大哥是我畢生最敬佩之人﹐我魯莽行事﹐愧對大哥。”蒙力克語帶淒涼的說﹕“如果
大哥不肯原諒我﹐那我活在世間也無意義﹐請大哥賜死吧。”
葉克強胸中一陣翻騰﹐他好久沒見到如此的血性漢子﹐因此激起了他的萬千豪氣﹐他把
刀子往地上一擲﹐朗聲道﹕“好﹐我原諒你了﹐昨晚之事﹐就當作沒有發生過。”
蒙力克大喜﹐連連叩首道﹕“多謝大哥﹐多謝大哥﹐多謝大哥……”
“夠了﹐夠了。”葉克強上前一步將蒙力克扶起﹐看見他脖子上的傷﹐雖未傷及頸動脈
﹐但傷口著實不淺﹐他歉然道﹕“唉﹐把你傷成這樣子﹐我真是……”
“不礙事的。”蒙力克轉身對手下們高興的說﹕“我大哥原諒我了﹐今晚宴席照開﹐大
家快下去准備。”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他們實在搞不清楚這兩入到底在做什麼﹐一下又打又殺﹐一下又好
得像什麼似的。
蒙力克見眾人一臉呆滯的站在原地﹐不由得怒吼道﹕“還在看什麼﹐統統給我滾﹗”
眾人這才慌忙跑開各自辦事去了。
葉克強憂心的看著蒙力克頸上的傷口﹐“你傷得不輕﹐先去包扎傷口吧。”
“不要緊﹐”蒙力克笑道﹕“只要大哥原諒我﹐什麼傷都好了。”
葉克強笑著搖搖頭﹐他實在搞不懂蒙力克﹐一會兒有力拔山河的氣概﹐一會兒又像小孩
子似的﹐想到這里﹐葉克強忍不住笑出聲來。
蒙力克不解地問﹕“大哥什麼事這麼開心﹖”
兩人笑著走回蒙古包﹐蒙力克又找了巫醫來治傷。
待巫醫走後﹐葉克強正色道﹕“賢弟﹐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問﹐你是如何和撒巴搭上線的
﹖”
“這可就說來話長了。”蒙力克嘆了口氣﹐“我們在普魯漢山上靠打劫為生已經許多年
了﹐本來一切都平順﹐直到幾個月前的一天﹐突然有大隊人馬沖上山將我們圍住﹐我們本以
為是其他強盜來襲﹐但卻不是﹐帶隊上山的人自稱是弘吉刺部的薩滿教主祭撒巴。”
“哦﹐撒巴上山來做什麼呢﹖”
“他說是奉命來殲滅我們這些強盜﹐我們當然十分害怕﹐因為他們的人馬至少是我們五
倍以上﹐可是後來撒巴卻說有條件可談。”
葉克強越聽越覺奇怪﹐“他要談什麼條件﹖”
“他說他可以不殲滅我們﹐但要我們幫他辦事﹐每辦成一件事他會給我們一些酬勞﹐而
且他說以後如果有別的部落要來消滅我們的話﹐他也會出面保護我們的。這條件聽來相當優
厚﹐加上當時如果不答應的話﹐他立刻就會殲滅我們﹐所以我們只得答應。”蒙力克的語氣
滿是無奈。
“他要你們辦些什麼事﹖殺人嗎﹖”
“沒錯。”蒙力克吧道﹕“說來慚愧﹐我們奉他的命已經殺了好幾個人。”
葉克強追問﹕“他都要你們殺些什麼人呢﹖”
“所殺之人的身分他並沒有告訴我們﹐他只是派人來告訴我要殺之人會在何時、何地出
現﹐服裝、身材、相貌如何﹐我便派人照他的指示行動﹐事成之後他都會給我們一些酬勞﹐
有時我們也會順道搶一些牲畜回來。”
“難怪。”葉克強哺哺道﹐想起自己被強吉刺部人當成神的事﹐“那前幾個月弘吉刺部
常有人或牲畜莫名其妙失蹤或死去都是你們干的羅﹖”
“沒錯﹐我們的行動十分迅速和隱密﹐從沒被人發現過。可是後來隔了一段時間撒巴主
祭都沒有任何指示﹐直到昨天才傳來指示﹐派我們去弘吉刺部殺掉關在石牢中的人﹐想不到
那人就是大哥。”
葉克強心想﹐那些被殺之人必定都是反撒巴的人士﹐之所以隔一段時間沒有指示是因為
他的出現﹐撒巴怕露出馬腳﹐所以才會一直到設好陷阱等他跳進去後﹐才再次利用蒙力克。
“大哥﹐你在想什麼﹖”
葉克強倏地回過神﹐“噢﹐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撒巴實在太卑鄙了﹐竟然威協你們去殺
人。”
“唉﹐沒辦法﹐情勢比人強﹐為了保全眾人的性命﹐我不得不照他的話做。”蒙力克嘆
道。
“你也是不得己的﹐不用太自責。”葉克強咬牙切齒道﹕“所有的帳都要算在撒巴頭上
。”
“有個問題想請教大哥﹐大哥可知道撒巴為何要除掉你嗎﹖”
“當然知道。”葉克強牽動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我是他的頭號眼中釘﹐他哪里會留我
在世上。”
蒙力克又問﹐“大哥是如何和撒巴結怨的呢﹖”
葉克強把自己到弘吉刺部後遭到撒巴嫉恨﹐撒巴如何屢次設計陷害他﹐直到這次被陷害
為殺人兇手的經過簡單的說了一遍。
“現在你知道撒巴是何等奸險的小人了吧。”
蒙力克沉吟道﹕“撒巴利用索娜為引子﹐挑起你和坤勢的沖突﹐然後用計迷昏你﹐再殺
了坤勢嫁禍於你是嗎﹖”
“沒錯。”葉克強贊許的點點頭﹐“你真聰明﹐一點就通。”
“大哥過獎了﹐不過我有一點想不通﹐撒巴既然已成功的讓你被認為是殺人兇手﹐而且
也把你關在牢里等待判刑﹐那他只有消想辦法判你死刑即可﹐又何必要我派人去殺你呢﹖“
葉克強微笑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撒巴原想立刻將我處死﹐但有些大臣及將軍反對
﹐他們認為事關重大﹐必須等忽圖魯汗回來再行定奪。撒巴知道忽圖魯汗十分敬重我﹐到時
恐怕不會判我死罪。為免夜長夢多﹐他干脆先下手為強﹐找人把我殺了。”
“原來是這樣。”蒙力克也為撒巴的陰險感到心寒﹐“幸好老天有眼﹐沒有讓撒巴得逞
。對了﹐大哥既然逃了出來﹐我看就別回去了﹐留在這里領導我們好了。”
“不成﹗”葉克強橫眉一豎﹐正色道﹕“我非回去找撒巴那老鬼算帳不可﹗”
蒙力克見他一臉正氣凜然的樣子﹐不禁豪氣頓生﹐“好﹐大哥﹐你打算怎麼做盡管告訴
我﹐小弟萬死不辭﹐一定替你報仇。”
“我想了很久﹐事情的關鍵系在索娜的身上﹐只是……唉﹗”葉克強輕嘆了口氣。
“大哥為何嘆氣﹖”
“我怕撒巴殺索娜滅口﹐昨夜本來是要去救她﹐向她問明事情真相的﹐誰知卻遇上了你
﹐現在索娜恐怕已經……唉﹗”
蒙力克怔了一怔﹐然後猛拍自己的後腦勺﹐“我真該死﹐壞了大哥的大事﹐那現在該怎
麼辦呢﹖”
“只好死馬當活馬醫了。”葉克強起身看著他﹐“我現在就趕回弘吉刺部﹐希望索娜還
未遭到毒手。”
蒙力克連忙說道﹕“大哥﹐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辦好了﹐算是我向你賠罪。”
“交給你﹖﹖”葉克強睨著全身傷痕累累的蒙力克﹐“你行嗎﹖”
“當然不是我親自去。”蒙力克直身輕壓葉克強肩膀要他坐下﹐“我的手下個個都是夜
行高手﹐我差幾個手下潛進弘吉刺部﹐一定能把索娜救出來的。”
葉克強還是十分懷疑﹐“他們行嗎﹖”
“放心﹐如果他們搞砸了這件事﹐我就提著腦袋來向大哥賠罪。”
葉克強最怕蒙力克來這套了﹐他揮揮手說﹕“好吧﹐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了。”
“是﹗”蒙力克對帳外的守衛喊道﹕“去找統達過來。”
守衛答應一聲立刻跑開﹐不一會兒統達便走進帳來﹐行禮道﹕“參見首領﹐參見……”
他看著葉克強不知如何稱呼。
蒙力克瞪著統達說﹕“我大哥是鼎鼎大名的弘吉刺部的神﹐你就稱他為神就是了﹐還有
﹐以後要先參見我大哥再參見我﹐知道嗎﹖”
“是﹐”統達忙道﹐“參見神﹐參見首領。”
葉克強聽見兩人的對話﹐不覺菀爾。
“統達﹐很對不起﹐剛才踢了你一腳﹐你沒事吧﹖”
“沒……沒事。”統達連忙跪下﹐驚慌的說﹕“小的昨晚冒犯了神﹐小的真是該死。”
“千萬別這麼說。”葉克強上前將統達扶起﹐“不知者無罪﹐快請起。”
統達感激的望著葉克強﹐“多謝神。”
“好了﹐統達﹐你給我好好聽著。”蒙力克正色道﹕“你立即挑選幾名精明的弟兄﹐今
晚到弘吉刺部救人﹐這可是我大哥交代的任務﹐你可得要盡全力去做。”
“是﹗”統達的表情立刻變得十分認真﹐“請問是要到弘吉刺部何處救什麼人﹖請神明
示。”
葉克強看出統達是個值得托付重任的人﹐他贊許的點點頭﹐“好﹐我要你救的人是個叫
做索娜的女子﹐她可能被關在弘吉刺部的某個囚牢中﹐這就要靠你們去搜尋了﹐而且她可能
會有生命危險﹐你們要想辦法保住她的性命。”
“是﹐但不知這名叫索娜的女子長相如何﹐服裝打扮如何﹖”
葉克強回想一下﹐詳細說明索娜的長相與服裝後﹐起身拍拍統達的肩膀﹐直視著他的眼
睛﹐“一切就拜托你了。”
統達兩眼放出精光﹐“我立刻就去辦﹐統達告退。”
統達離去後﹐葉克強心中有說不出的輕松﹐他覺得指揮統達辦事就好象指揮特戰隊員一
般明快、有力。他回頭對蒙力克說﹕“你這些部下若好好訓練﹐假以時日必能以一當十﹐以
十當百。”
蒙力克聞言大喜﹐“那大哥得好好教導我訓練部下的方法。”
此時帳外有人大聲道﹕“啟稟首領﹐宴席已經備好﹐可以開始了。”
“好﹐我馬上到。”蒙力克拉著葉克強的手朝帳外走去﹐“大哥﹐咱們去好好喝兩杯吧
。”
“等一下﹐救索娜的事怎麼辦﹖”
蒙力克笑道﹕“放心﹐交給統達去辦﹐一定沒有問題的。”
葉克強被蒙力克拉著往宴會場地走﹐他回頭看見統達正要校點手下﹐心中不禁有些擔憂
﹐索娜救不救得回來可與他的清白及生死有關﹐萬萬不能出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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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將計就計】
夜已深沉﹐弘吉刺部一片寂靜﹐除了偶爾巡邏經過的士兵之外﹐並沒有看見任何人影。
當巡邏的士兵走過後﹐一個蒙古包的後方突然竄出一條黑影﹐這黑影下正是葉克強。
葉克強迅速而安靜的移動﹐他要趕去救索娜。不久﹐他鑽進一個蒙古包內﹐找到了一個
大箱子﹐他把箱子蓋打開﹐箱子里竟然有道樓梯通往地下﹐他跨進箱子﹐一階一階的走向地
底下。
不知走了多少階﹐葉克強終於看見一間石室﹐在石室的最里面﹐他看到撒巴持刀正在拷
問被銬在牆上的索娜。
他立即朝撒巴及索娜奔去﹐大吼道﹕“撒巴﹐快放開索娜﹐否則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撒巴回頭看了葉克強一眼﹐舉刀就要往索娜脖子劈去。
“住手﹗”葉克強雙手各拔出一柄插在腰間的短刀擲向撒巴﹐短刀去勢甚快﹐撒巴根本
來不及閃躲﹐兩把刀分別插在他的嚥喉及心口上。
葉克強心想撒巴要害中刀﹐應該立刻倒下死去﹐不料撒巴卻像沒事人似的﹐朝他露出一
個詭異的笑容﹐手上的刀迅速將索娜的頭砍了下來。
“索娜﹗”葉克強大吼一聲﹐驚醒過來﹐全身冒著冷汗﹐他看看四周﹐發現自己好好的
睡在蒙古包內﹐登時松了一口氣﹐“原來是在作夢。”
忽然﹐葉克強感到頭痛欲裂﹐他想起昨晚的事﹐咕噥道﹕“他媽的﹐這該死的蒙力克﹐
咋晚到底灌了我多少酒﹖”
葉克強頭痛得十分難受﹐本想再睡一會兒﹐但想想覺得不妥﹐“不行﹐得去找蒙力克問
問救索娜之事。”遂忍著頭痛起身往外走。
蒙力克正好從帳外走進來﹐和要出去的葉克強撞個正著。
“大哥﹐你醒啦。”
葉克強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還說呢﹐都是你昨晚害我喝那麼多酒﹐睡到現在才醒來
。對了﹐統達回來了沒有﹖”
“我就是來告訴你這件事的。”蒙力克拉著他往外走﹐“統達他們剛回來﹐已經把那個
女人帶回來了。”
“太好了﹐索娜還好吧﹖”葉克強邊走邊問。
蒙力克雙眉微蹩﹐語帶遲疑的說﹕“這……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大哥還是自己去看看吧
。”
葉克強罵道﹕“怎麼﹐索娜死了嗎﹖”
“我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蒙力克拉著葉克強走進一個蒙古包內。
葉克強看見統達等人圍在一起不知在干什麼﹐蒙力克吼道﹕“神來了﹐大家快讓開﹗”
眾人急忙退開﹐葉克強上前一一看﹐只見一名衣服破爛﹐鼻青臉腫﹐全身傷痕累累的女
子躺在地上。他矮身端詳女子臉孔﹐由於臉部多處淤血腫﹐看不出來究竟是不是索娜﹐伸手
探她頸動脈尚在跳動﹐只是氣息十分微弱。
葉克強抬頭詢問﹕“統達﹐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昨夜我們到達弘吉刺部時﹐馬上就分頭搜尋索娜﹐最後在部落東方的一間囚室內發現
索娜。當我們趕到之時﹐正好看見數名守衛正在百般凌辱索娜姑娘﹐我們立刻沖進去將那些
守衛全殺掉﹐可是索娜姑娘已經變成這副模樣了。”
“唉﹗”葉克強心痛的輕撫著索娜的臉頰﹐“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索娜全身幾乎無一處沒有傷痕﹐葉克強回頭對蒙力克說﹕“立刻找巫醫來為好治傷﹐其
他沒事的人都出去吧。”
蒙力克大聲吆喝其他人出去﹐然後找來巫醫。
葉克強交代道﹕“治療她的傷﹐並想辦法盡快把她弄醒。”
巫醫領命後立刻為索娜療傷。
蒙力克走到葉克強身旁﹐有些不解的問﹕“看她這副長相﹐大哥當初怎麼會被她迷住了
呢﹖”
葉克強白了蒙力克一眼﹐道﹕“她是被打成這副模樣的﹐你當她原來就長成這樣嗎﹖”
蒙力克伸伸舌頭﹐不敢再說話。
不久﹐索娜呻吟一聲似乎要轉醒的樣子﹐葉克強忙問﹕“怎麼樣﹐她醒了嗎﹖她的傷勢
如何﹖”
巫醫答道﹕“啟稟神﹐她的傷勢雖重﹐但都是皮外傷﹐並未傷及筋骨﹐所以沒有性命之
憂。現在她已經醒了﹐小的先行告退﹐遲些再來替她換藥。”
巫醫走出帳外﹐蒙力克也識趣的退了出去。葉克強俯身凝視索娜﹐柔聲喚道﹕“索娜﹐
醒醒。”
不料索娜一睜開眼睛﹐立刻跳起身往帳外沖去﹐葉克強大驚﹐連忙從背後將她抱住﹐“
索娜﹗你干什麼﹖”
索娜猛力掙扎﹐大聲叫道﹕“放開我﹐拜托﹐不要殺我﹐放開我──”
“索娜﹐是我呀﹗”葉克強用力把她的身子轉過來﹐對著她的臉吼道﹕“看清楚﹐是我
呀﹗”
索娜看見葉克強的臉﹐倏地呆住了﹐她顫聲道﹕“神……怎……怎麼會呢﹖”
葉克強嘴角微揚﹐“沒錯﹐就是我。”
誰知索娜更加用力掙扎。“我一定是死了﹐遇上神的鬼魂了﹐神呀﹗請原諒我﹐我不是
故意害死你的﹐原諒我呀──”
葉克強覺得又好氣又笑﹐大吼道﹕“我沒死﹐你也沒死﹐你給我閉嘴﹗”
索娜被葉克強的吼聲震懾住了﹐呆呆的說﹕“我和你……都沒死﹖”
“對﹐我們都沒死。”葉克強拉著索娜坐在褥墊上﹐“昨晚我派人將你救出來﹐你現在
很安全。”
索娜又愣了半晌﹐接著眼淚像斷線的珍珠般一顆顆滾落臉頰﹐雖然索娜的臉因受傷而變
形﹐但一雙大眼依然水靈﹐她撲到葉克強懷中大聲哭號。
葉克強輕拍著她的背﹐柔聲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
哭了一會兒﹐索娜抬頭紅著雙眼看著他說﹕“神﹐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
葉克強輕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水﹐“我知道你這麼做一定是有苦衷的﹐可以告訴我嗎﹖”
索娜眼中露出恨意﹐咬著牙說﹕“撒巴用我家人威協我﹐若我不聽從他的話陷害你﹐他
便要殺了我的家人。”
“只有撒巴這種小人才會如此奸惡。”葉克強忿忿道﹐“他昨晚是想殺你滅口吧﹐幸好
我的人及時趕到﹐否則後查不堪設想。”
“撒已那個畜生﹐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啃他的骨﹗”索娜淚流滿面﹐語氣激動的說﹐“
我陷害你成為殺人兇手之後﹐撒巴便把我關在一間囚室內。我幾次要求守衛帶我去見撒巴﹐
想求撒巴讓我見見家人﹐但撒巴一直都不理我。直到昨天晚上﹐撒巴來到囚室﹐我以為他要
放我去見家人﹐准知他告訴我他早把我家人殺了﹐並說神已經死了﹐我也沒活下去的必要了
﹐便叫守衛們把我殺了。等撒巴走後﹐守衛們說反正我就要死了﹐不如先讓他們……快活快
活﹐然後他們就……嗚……”
索娜便嚥得說不下去﹐葉克強心痛的摟著她﹐“別哭了﹐一切都過去了﹐別哭了。”
葉克強柔聲安慰著索娜﹐索娜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
他抬起索娜的臉﹐拭去她臉上的淚水。“放心﹐你家人的仇我一定會替你討回來的。”
索娜心中真是百感交集﹐她忽然屈膝跪在葉克強身前嗚嚥道﹕“索娜陷害過神﹐神還對
索娜這麼好﹐神的大恩大德﹐索娜無以為報。待報了家人的大仇後﹐索娜必在神的面前自盡
謝罪﹐神的恩情﹐索娜只有來生再報了。”
葉克強吃了一驚﹐連忙將她扶起﹐“快別這麼說﹐你是被逼才陷害我的﹐我早已原諒你
了﹐何必說什麼自盡謝罪的話呢﹖”
“可是……可是我這身子……我沒臉再活下去了。”
“別這樣﹐這事以後再說好嗎﹖”葉克強又柔聲安慰她幾句﹐索娜才逐漸平靜下來。
“你現在可以告訴我那晚發生的事情真相了吧﹖”
索娜抹去眼淚﹐點點頭﹐“那晚你和坤勢比試時﹐撒巴拿了一瓶藥膏要我塗在嘴唇上﹐
他說那是迷藥﹐教我乘機親吻你將迷藥沾到你唇上﹐並囑咐我千萬別誤食﹐我照他的話去做
﹐沒多久你就昏了過去。”
“果然不出我所料。”葉克強一擊掌﹐接著催促道﹕“然後呢﹖快說。”
“由於那晚情形很混亂﹐所以沒有人發現你昏迷﹐而且你昏倒之後我讓你一直靠在我身
上﹐別人以為我們在……在親熱﹐也都不敢過來打擾。”說到這里﹐索娜的臉紅了一下﹐“
直到眾人盡皆散去後﹐撒巴派人將你抬到一個帳子里﹐他問我你跟我說了些什麼﹐我告訴他
你說有機會要送我回我的部落去﹐撒巴聽了並沒有說什麼﹐只叫我乖乖待在帳子里﹐拔了你
的腰刀便走了。”
葉克強撫著下巴沉吟道﹕“我想他是去殺坤勢父女吧﹖”
“這我就不知道了。大約過了一頓飯的時間﹐撒巴帶了些人回來﹐他教我如何陷害你的
說詞﹐然後差人把你抬到帳外的馬上﹐他要我也坐上馬。我在馬上聽到他們似乎在討論某件
事﹐最後撒巴說﹕‘神可不是普通人﹐萬一他提前醒來回到部落﹐豈不是壞了我的大事﹐把
他送到遠一點的地方去。’接著撒巴便派人把我們帶出部落。”
葉克強揚揚眉﹐接口道﹕“之後他們便把我們帶到第二天我醒來的地方丟了下來﹐是不
是﹖”
“是的。”索娜嘆了口氣﹐“撒巴的好計就是如此﹐接下來發生的事神都知道了﹐我也
不用再說了。”
“看來坤勢只是被撒巴利用而已﹐撒巴為了陷害我﹐連自己的族弟都殺﹐真殘忍﹐簡直
不是人。”葉克強頓了一頓後說﹕“索娜。這里是我兄弟的部落﹐很安全﹐你就安心的在這
里養傷﹐我還有些事去辦﹐遲些再來看你好嗎﹖”
索娜乖順的點點頭﹐葉克強扶她躺下﹐輕輕撫著她的臉﹐柔聲道﹕“好好休息﹐我先出
去了。”
葉克強走出帳外﹐伸了個懶腰﹐口中咕噥道﹕“他媽的﹐最近怎麼老是遇到動不動就要
自盡的人呢﹖”
話剛說完﹐就看見蒙力克遠遠的走了過來﹐葉克強心想﹐又來了一個。
“大哥﹐怎麼樣﹐索娜姑娘還好吧﹖”
“她沒事了。走﹐到你的帳子里﹐我要和你商議對付撒巴那老賊的計划。”
蒙力克聞言喜道﹕“好﹐這口惡氣終於可以出出了。”
聽了索娜的話後﹐葉克強覺得豁然開朗。一切的疑點都清楚了﹐接下來﹐該是讓撒已知
道他葉某人可不是好欺負的了。
葉克強和蒙力克回蒙古包內﹐兩人坐下後﹐葉克強沉吟了片刻後問﹕“當初撒巴要你派
人殺我時﹐有沒有說要如何處理屍體﹖”
蒙力克點頭﹐“有的﹐他說屍體要帶走﹐不能留在現場。”
“這就對了。等其他人發現我不在石牢中﹐而侍衛們都被殺死時﹐撒巴必會說是我的黨
羽救了我﹐而且可能還會乘機再嫁禍給一些人也說不定。”
蒙力克問道﹕“現在大哥打算怎麼辦呢﹖”
“撒巴應該已經發現索娜被救走﹐而他一定會懷疑是我救走的。”他拍拍蒙力克的肩膀
﹐“所以他很快便會派人來問你是否真的把我殺了。”
蒙力克聞育怔了一怔﹐“那我該怎麼回答﹖”
葉克強思索道﹕“如果告訴撒巴你的人已經殺了我﹐他必然是不會相信的﹐反而會讓他
懷疑你們﹐不如告訴他我乘機逃脫了。”
蒙力克皺眉道﹕“那不正好讓撒巴有了戒心嗎﹖”
“我不只想讓他有戒心﹐我還要好好的嚇一嚇他。”葉克強語意深長的說。
“大哥是什麼意思﹖”
葉克強神秘的笑了笑﹐“以後你就會知道了。記著﹐撒巴派人來向你問話時﹐你便說我
往不兒罕山的方向逃去了。”
“知道了﹐不過這麼做有什麼特殊意義嗎﹖”蒙力克還是不死心的問。
葉克強依然只是對他一笑﹐“你照做就是了。”
此時﹐帳外守衛大聲道﹕“啟稟首領﹐弘吉刺部的使者求見。”
“知道了。”蒙力克看向葉克強佩服的說﹕“大哥料事如神﹐撒巴果然派人來了。”
“照我說的跟他講﹐我先走了。”葉克強隨即從帳子後方閃了出去。
蒙力克朗聲道﹕“請使者進來。”
撒巴派來的使者立刻走進帳子里﹐蒙力克滿臉堆笑道﹐“大人請坐﹐酒菜立刻奉上。”
“用不著這麼麻煩了﹐撒巴主祭派我來是有要事問你。”使者不與他多客套﹐直接開門
見山的道﹕“主祭要你們殺的那個人﹐你們到底有沒有殺了他﹖”
蒙力克故意懊惱的說﹕“這件事我正想親自向主祭稟報呢。那家伙趁亂逃脫了﹐我們一
路追捕他﹐一直追到不兒罕山一帶卻失去了他的蹤影。”
“不兒罕山﹖﹗”使者驚叫一聲﹐“這麼大的事為何不馬上回稟撒巴主祭呢﹖”
“我們一直追捕到剛剛才讓他逃掉的。”蒙力克一臉慚愧的說﹕“我真該死﹐沒有完成
撒巴主祭交代的任務﹐不過你轉告主祭﹐請他放心﹐我的人正在不兒罕山一帶搜捕﹐相信遲
早會找到那家伙的。”
“他逃到了不兒罕山﹐這下可糟了。”使者說著便起身往外走﹐“我必須立刻回去稟告
撒巴主祭﹐你繼續搜捕行動﹐一有消息立即通知我們。”
“是。請使者回去之後務必在主祭面前替我們說說好話﹐請他不要擔心﹐我們一定會找
到那家伙並殺了他的。”
“知道了。”使者揮揮手﹐立即策馬疾馳而去。
蒙力克看見使者被自己唬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仰頭狂笑。
話說使者一路未停﹐拼命的趕回弘古利部﹐一下馬便立刻求見撒巴。
撒巴見到他﹐劈頭便問﹕“怎麼樣﹖他們是否把神殺了﹖”
“啟稟主祭﹐”使者因趕路而有些氣喘。“果然不出主祭所料﹐神並未被殺﹐已趁亂逃
脫了。”
“混帳﹗我就知道了。”撒巴憤怒的咬牙罵道﹐“蒙力克這沒用的東西﹐連一個人也殺
不了。知不知道他逃到哪里去了﹖”
“據蒙力克說﹐他們一路追捕﹐但到了不兒罕山便不見神的蹤影。”
“不兒罕山﹖﹗”撒巴聞言大驚﹐“他怎麼會逃到那里呢﹖”
“蒙力克是這麼說的﹐我認為此事非同小可﹐所以立即快馬回來向主祭稟報。”使者頓
了頓﹐繼續說﹕“對了﹐蒙力克說他們的人仍在不兒罕山一帶搜捕﹐一有消息會立刻通知我
們的。”
“笨蛋﹗”撒巴突然大吼﹐“你去叫蒙力克這個白癡立刻停止搜捕﹐快去﹗”
使者愣住了﹐好半晌才支吾道﹕“為……為什麼……”
“閉嘴﹐你馬上給我去﹗搞砸了我就要你兩個的腦袋﹗”
使者大吃一驚﹐連滾帶爬的奔出帳外。
撒巴憤恨罵道﹕“混帳﹐一個個都是白癡。”
罵完後﹐撒巴閉上眼睛平靜心情﹐腦中不停的思考。神逃到不兒罕山﹐必是去投靠正在
那里狩獵的汗﹐汗如此信任他﹐神又這麼精明﹐如果真是神救走了索娜﹐萬一他再捉住了蒙
力克﹐只怕他的大計要壞了﹐不行﹐得先下手為強。
撒巴朗聲道﹕“守衛﹐去叫右將軍過來。”
帳外的守衛應了一聲快步離去。
不久﹐右將馬干走進帳內﹐行禮道﹕“參見主祭﹐不知主祭找我何事﹖”
“免禮。”撒巴示意馬干坐下﹐“我接到消息﹐神已經逃到了不兒罕山一帶。”
“什麼﹖”馬干臉色大變﹐“他……他該不會是去找汗了吧﹖”
撒巴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所以你立刻點閱一萬兵馬﹐我們立刻往不兒罕山。”
“一萬兵馬﹖是要去追捕神嗎﹖”
“當然﹐我們除了追捕神之外﹐還要保護汗的安全。”撒巴嘴角噙著一抹冷笑﹐“畢竟
神是殺人兇手﹐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馬干皺著眉頭低聲道﹕“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現在神救走了索娜﹐索娜的家人已被殺
死﹐我想她不會再聽你的﹐如果她把事情全抖出來﹐神再帶著她去找汗﹐到時被迫捕的人恐
怕就是我們了。”
“莫慌﹐這點我早就想到了。如果真如你所說﹐到時我們就來個一不做二不休。”撒巴
眼露兇光的說。
馬干愣了愣﹐“主祭這話是什麼意思﹖”
撒巴嘿嘿冷笑﹐令馬干不寒而栗﹐他將嘴角湊近馬干的耳朵﹐低聲道﹕“到時就把神及
汗一並收拾了﹐回來便說汗被神所殺﹐我們為了救汗﹐所以殺了神﹐再假傳旨意﹐說汗臨死
前命你接任汗位﹐我加以作証﹐到時弘吉刺部就是你我的天下了。”
“由我接任汗位﹖”馬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真的可以嗎﹖”
“難道你想一輩子讓人踩在腳底下嗎﹖”撒巴瞪了馬干一眼﹐“沒用的東西﹐還不快去
備齊兵馬。”
“是﹐是。”馬干邊作著繼任汗的美夢﹐邊快步退出帳外。
撒巴看貝馬干退出去﹐不屑的悶哼一聲﹐他知道就算馬干當上了汗﹐不過是自己的傀儡
罷了。他走出帳外﹐對守衛說﹕“我去巡視牢房。”
守衛答應一聲﹐撒巴雙手背在身後﹐緩緩的往牢房走去。進得牢房﹐看見一名獄卒正在
鞭打一個綁在牆上全身血肉模糊的人。
撒巴朗聲問道﹕“他招了沒有﹖”
獄卒聽見問話﹐立刻停止鞭打﹐回身行禮﹐“參見主祭。稟主祭﹐這家伙嘴硬得很﹐被
打昏了好幾次還不肯說。”
“是嗎﹖我來看看。”撒巴走到被鞭打得已暈過去的那人面前﹐“弄醒他。”
獄卒拿了一盆水潑到那人臉上﹐那人猛地醒轉﹐看見撒巴﹐一口帶血的唾沫立即吐到撒
巴臉上﹐他破口大罵道﹕“狗賊﹐你還敢來這里﹐你害死那麼多忠良﹐你會不得好死的﹗”
撒巴並不生氣﹐用袖子抹去臉上的唾沫﹐笑道﹕“伊索大將軍﹐我勸你快快招出神的去
向吧﹐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原來被綁在牆上遭受酷刑的竟是左將軍伊索。撒已在得知葉克強不見後﹐以為是蒙力克
的手下照他的指示的做的﹐便找人誣指是伊索的手下救走葉克強﹐伊索當然不承認﹐撒巴便
將他逮捕嚴刑拷問。一些明眼人自然知道撒巴故意陷害伊索﹐但因畏懼撒巴權大勢大﹐故都
不敢作聲。
伊索狂吼道﹕“混帳﹗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要殺就盡管殺吧﹐不要淨在那里羅
唆﹗”
“我怎麼舍得殺你﹖我還沒折磨夠你呢。”撒巴依然是笑容滿面﹐“我是來告訴你一個
好消息的﹐我接到消息﹐神在不兒罕山一帶出現了。”
“真的嗎﹖”伊索聞言大喜﹐“太好了﹐神還活著。”
“他現在是還活著﹐不過已經活不久了。”撒巴看見地上擺了一碗拷問用的鹽﹐便抓了
一把用力抹在伊索身上﹐冷笑道﹕“好好享受吧﹐等解決了神﹐回頭我再跟算帳。”
撒巴在伊索的慘叫聲中走出牢房﹐回到自己的帳子里。
不久﹐馬干進來稟報﹐“啟稟主祭﹐兵馬已校點完畢﹐馬上就可以出發。”
“好﹐走吧。”兩人走出帳外﹐遠遠有一人快步朝他們奔來。
“等等﹗”來人原來是涅漢。他擋住兩人去路﹐“你們帶一萬後馬要去哪里﹖”
“混帳﹐你這什麼態度﹗”撒巴憤怒地推了涅漢一把﹐想把他推開﹐可是涅漢實在太壯
﹐一點也推不動﹐撒巴只好從他身旁繞過去﹐回頭吼道﹕“你給我滾﹗”
涅漢再次擋在兩人身前﹐“你們要去捉神對不對﹖帶我一起去﹗”
撒巴怒瞪著涅漢﹐“你這吃里扒外的家人﹐屢次幫神來對付我﹐要不是你姊姊一直求我
﹐我早把你殺了。現在你又想跟去搗亂嗎﹖休想﹗給我滾﹗”
涅漢知道再說也沒用﹐只好眼睜睜的看著兩人遠去﹐他抬頭望著天思考半晌﹐心中有了
計較﹐快步的朝另一個方向奔去。
撒巴到校閱場清點兵馬後﹐立即上馬騎在最前頭﹐馬干一聲令下﹐大隊人馬立刻出發。
馬干策馬和撒巴並騎﹐“主祭﹐咱們這就往不兒罕山前進嗎﹖”
“不﹐”撒巴眼露兇光道﹕“先到普魯漢山。”
“普魯漢山﹖那不是那些強盜盤據的地方嗎﹖去那里做做什麼﹖”馬干不解的問。
“把那些強盜全部殺了。”撒巴咬著牙道﹕“神是非常精明的﹐萬一那些強盜有人落入
他手中﹐只怕會將我們派他們去殺人的事全抖出來﹐不如先把那些強盜殺得一干二淨﹐就當
他們不曾存在過好了。”
“是。”馬干嘴中答應﹐心中卻不禁為撒巴的歹毒打了個寒顫﹐他回頭喝令道﹕“全體
往普魯漢山前進﹗”
命令立刻傳達下去﹐兵馬隨即掉轉方向。很快的﹐到了普魯漢山山腳下﹐遠遠就看見許
多蒙古包。
馬干清點五百名士兵准備攻上山去﹐臨行前請示撒巴有無指示。
撒巴語氣冷凝的說﹕“傳令下去﹐攻上去之後﹐不分男女老幼﹐一律殺死﹐不可留半個
活口。”
馬干把撒巴的命令轉達給士兵﹐一聲令下﹐五百名士兵帶著滾滾黃沙殺上了曾魯漢山。
葉克強、索娜及蒙力克﹐他們不正普魯漢山上嗎﹖難道他們終究難逃撒巴的毒手嗎﹖
熾天使書城
【第七章 逼上梁山】
一陣沖殺聲中﹐五百名士兵沖上了普魯漢山。他們發現竟然沒有人出來抵抗﹐更令他們
驚訝的是﹐蒙古包里居然連半個人也沒有﹐也就是說﹐蒙力克等人早已離開此地了。
忽然﹐幾名士兵發現遠處有條黑影閃過﹐立刻策馬追了過去﹐很快就追到了那人。
那人驚叫道﹕“別殺我呀﹐我是撒巴主祭的人呀。”
原來這人正是撒巴派來的使者﹐士兵們便帶著使者下山。
使者對撒巴道﹕“啟稟主祭﹐我依你的命令回到這里時﹐這里已經空無一人了。我剛才
看到大批士兵上山﹐還以為是蒙力克等人回來了﹐我便想躲起來看他們在搞什麼鬼﹐想不到
來的人竟是我們的士兵。”
撒巴聞言皺眉道﹕“蒙力克居然逃走了﹐以他頭腦應該料不到我會殺他﹐難道是……”
馬干看撒巴眉頭深鎖﹐便道﹕“主祭莫擔心﹐蒙力克等人應該逃不遠﹐我差人探查地上
馬蹄的痕跡﹐便可知道他們逃走的方向﹐再追上去殺了他們便是。”
撒巴沉吟片刻﹐然後搖著頭說﹕“現在沒時間處理別的事了﹐咱們先往不兒罕山前進吧
。”
馬干答應一聲﹐馬上傳令下去﹐大隊人馬便轉向朝不兒罕山前進。
到不兒罕山的路程頗遠﹐約需兩天一夜。入夜後﹐軍隊駐扎在一處樹林內的空地﹐撒巴
和馬干在軍帳內飲酒談話。
撒巴忿忿的拍擊桌面﹐“想我撒巴在弘吉刺部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誰知道卻突然冒出
一個莫名其妙的神來破壞我的好事。可惡﹗此番若不除掉他﹐實難消我心頭之恨。”
馬干舉杯陪笑道﹕“主祭莫憂心﹐這次咱們在不兒罕山布下天羅地網﹐我看神是插翅也
難飛了﹐哈哈哈……”
在大笑聲中兩人又對飲了幾杯。忽然﹐帳外起了一陣騷動﹐撒巴和馬干互望一眼﹐隨即
起身走出帳外。
馬干喝問﹕“發生了什麼事﹖”
兩名士兵押著一名男子走過來﹐“啟稟將軍﹐捉到一名可疑分子。”
馬干正要問話﹐想不到那名男子一見撒巴﹐立即放聲大哭﹐“撒巴主祭﹐原來你在這里
﹐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嗚……”
撒巴聞言怔了一怔﹐打量這名男子﹐看他面貌老成﹐滿臉淚水﹐便問﹕“你是何人﹖”
那男子抽噎的說﹕“我是汗身邊的看門官﹐因為聽見對主祭不利的事﹐所以在昨夜冒死
逃出來﹐本想回部落通知主祭要當心﹐想不到在這里就遇見主祭﹐真是太好了。”
撒巴一驚﹐忙道﹕“放開他﹐馬干﹐請這位兄弟入內詳談。”
“是。”馬干命兩名士兵放開那看門官﹐自己帶著他進入帳內。
撒巴請看門官坐下﹐馬干則坐他旁邊﹐以防有變故時可以保護撒巴。
待看門官坐定後﹐撒巴微笑的問﹕“你叫什麼名字﹖”
看門官誠惶誠恐的回道﹕“啟稟主祭﹐小人名叫渥渥。”
撒巴在腦中反覆想著看門官的名字﹐再仔細端詳他的長相與身形﹐卻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他不禁有些懷疑﹐不過臉上還是不動聲色的問﹕“渥渥﹐你為何要冒險前來通知我﹖你要
知道﹐擅自脫逃以及洩漏機密﹐這可是要判死罪的。”
“小人知道。”渥渥一臉抱著必死決心的表情﹐“但主祭對小人有恩﹐小人不能看著主
祭白白送掉一條性命呀。”
“哦﹐我給了你什麼恩惠﹖”撒巴感到奇怪的問。
渥渥神情恭敬的說﹕“小人的母親身染重病多年﹐眼看就快恬不下去了﹐但是去年我帶
她參加主祭主持的春祭祈福大典之後﹐她的病竟然逐漸好轉﹐現在已經完全康復了。主祭對
小人的大恩大德﹐小人就是粉身碎骨也難以回報。”
“奧﹐原來是這樣。”他每年四季都要主持一次祭典﹐就算真的有這種事發生﹐他也不
會知道﹐不過看渥渥誠懇的樣子﹐他的疑心也減去了大半﹐“那你聽見了什麼對我不利的事
﹐說來聽聽吧。”
“是。昨我輪值汗金帳看門的勤務﹐到了半夜﹐忽然有一男一女來求見汗﹐男的我認出
是神﹐至於女的……”
撒巴傾身向前急問﹕“女的長相如何﹖”
“女的我不認識﹐但是看她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好像曾被狠狠打了一頓的樣子。”
“果然不出我所料﹐索娜果真是被神救走了﹐繼續說下去﹗”撒巴咬著牙說。
渥渥依言繼續往下說﹕“他們進了帳子後﹐汗看到神十分高興﹐叫人端酒菜和神對飲聊
天﹐我就在門口把他們聊的話都聽了進去。”
撒巴急道﹕“他們聊些什麼呢﹖”
“一開始幾乎都是神在說話﹐神說主祭陷害他﹐利用汗外出狩獵時舉辦宴會邀他參加﹐
利用美人計乘機下迷藥迷昏他﹐然後誣陷他為殺人兇手。”說到這里﹐渥渥有些懷疑的望著
撒巴﹐語氣不安的說﹕“主祭﹐神說的都是真的嗎﹖”
“當然不是﹐那是他捏造出來陷害我的謊言﹐你快繼續說下去。”
“是﹐嗯﹐我說到哪里了﹖”渥渥思索半晌﹐直到撒巴急得想掐死他時才道﹕“噢﹐我
想起來了﹐後來神說此事可由他帶來的那名女子作証﹐接著就換那名女子說話了。她說她名
叫索娜﹐因為主祭挾持她的家人威協她﹐所以她才下藥迷昏神﹐陷害神成為殺人兇手。主祭
﹐她說的話是真的嗎﹖”
“你怎麼那麼羅唆﹐他們兩個所說的話都是狗屁﹐相信不得的。”撒巴強忍怒氣﹐“你
繼續說下去。”
“是。後來汗大為震怒﹐說主祭簡直太亂來了﹐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懲治主祭。可是神
卻請汗暫時息怒﹐因為他在無意中發現了一件大秘密。”
撒巴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急躁﹐大喝道﹕“不要停下來﹐快說﹗”
渥渥嚇了一跳﹐忙道﹕“是……是……神說他被關在石牢之時﹐主祭派了強盜想殺他﹐
說是普……普什麼山上的強盜。”
撒巴吼道﹕“普魯漢山﹗”
“是﹐是﹐還是主祭厲害。”渥渥看了主祭一眼﹐不敢再有停頓﹐“神說主祭派了普魯
漢山上的強盜來殺他﹐但神憑機智收服了強盜首領﹐那強盜首領告訴神說主祭要他們從事殺
人勾當已經很久﹐接著神說出一些在很久以前就失蹤的大臣與貴族的名字﹐那些名字我記不
起來﹐他說那些人就是主祭命令強盜首領暗殺的。”
撒巴恨恨的咕噥道﹕“蒙力克那小子果然投靠了神﹐難怪逃得如此之快。”
渥渥接著說﹕“汗聽完後更加生氣﹐大聲罵了主祭幾句後便說要馬上回部落殺了主祭﹐
但是神卻出言阻止汗。”
撒巴奇道﹕“神為何要阻止呢﹖”
“神說汗若貿然回到部落﹐主祭可能會有所防備﹐到時不但無法除掉主祭的以而可能讓
他反噬﹐不如按照原訂日程回去﹐在這段時間內也可以好好商議對付主祭的計划﹐他們的談
話內容大致是這樣。我聽到他們要對主祭不利﹐下了勤務之後便立刻逃了出來﹐想回部落警
告主祭﹐沒想到卻在這里遇到主祭。對了﹐主祭為何會帶大隊人馬來此呢﹖”
撒巴陰陰的笑了笑﹐“你不是聽見了那個詭計多端、陰險歹毒的神在汗面前誣陷我嗎﹐
我正要帶兵去捉拿神﹐保護汗呢﹖”
渥渥喜道﹕“太好了﹗這樣就不怕神再對主祭不利了。”
撒巴微微笑著握住渥渥的手﹐“辛苦你了﹐多謝你冒死前來警告我。對了﹐汗現在何處
狩獵﹖”
“在不兒罕山東麓﹐確實的位置我不知道怎麼說﹐不過我可以帶你們去。”
“很好。”撒巴拍拍渥渥的肩膀﹐“你本是看門官﹐念你冒死前來警告我﹐我現在口頭
升你為侍衛長﹐待除去神之後﹐我再向汗稟明﹐讓你正式升任。從現在開始﹐你就跟在我身
邊﹐知道嗎﹖”
渥渥大喜﹐連連叩謝道﹕“多謝主祭。”
“馬干﹐帶他下去安排他的起居﹐明日讓他隨我們一同上不兒罕山。”撒巴交代道。
馬干領命帶渥渥出去。不久又回到帳子﹐憂心忡忡的問﹕“神已經向汗揭穿我們的事了
﹐現在該怎麼辦呢﹖”
“這還用問嗎﹖”撒巴雙眼兇光畢露﹐“當然是把汗和神一並除去。”
馬干大驚﹐“真……真的要把汗一起殺掉嗎﹖”
“廢話﹐我不先殺他難道等他來殺我嗎﹖”撒巴冷笑著自言自語道﹕“忽圖魯汁呀忽圖
魯汗﹐我本來還想再讓你多活幾年的﹐但現在不得不提早除掉你﹐這可是你逼我的﹐怪不得
我﹐要怪就怪你太信任神了。”
翌日一早﹐撒已騎著馬在前頭領軍﹐左在兩側分別是馬干及渥渥﹐他們兩人和他並騎著
。
渥渥語氣興奮的說﹕“我這輩子從來沒想過能和主祭及將軍一起騎馬﹐帶領大隊人馬﹐
我實在太高興了。”
馬干乘機諂媚道﹕“你先別這樣高興﹐只要你跟著主祭﹐保証以後榮華定貴享用不盡﹐
到時再高興也還來得及。”
“真的嗎﹖”渥渥壓住笑容﹐正色道﹕“不過我跟著主祭並不是為了榮華富貴﹐而是為
了報恩﹐只要能為主祭盡心﹐我就很滿足了。”
馬干見渥渥一副自命清高的樣子﹐忍不住揶揄道﹕“是啊﹐你好偉大。”
撒巴有些不耐煩的開口﹐“好了﹐只要好好干﹐我不會虧待你們的﹐別再說了。”
兩人見撒巴發怒﹐遂不敢再多言。
傍晚時分﹐大隊人馬終於來到不兒罕山山腳下﹐撒巴命令軍隊停下來。
撒巴下令道﹕“馬干﹐你挑選五百人隨我上山﹐其他人分派下去守住所有下山通道。”
馬干領命後﹐立即分派人手﹐待所有事情就序後﹐天也已經黑了。
撒巴喝令道﹕“渥渥帶路﹐馬干率領五百名士兵隨我來﹐一路保持安靜﹐不得暴露行藏
。”
馬干走到撒已身邊問﹕“主祭﹐你打算怎麼做﹖”
撒巴思索道﹕“待會兒你帶著三百名士兵守在汗扎營地的外圍﹐我們帶兩百名士兵先去
見汗﹐探探他的口風﹐待我將神引出來後﹐我會一並將他們殺了﹐到時再發信號給你﹐你接
到信號後立刻把汗帶來的人全數殺了﹐不可留半個活口﹐明白嗎﹖”
馬干答應道﹕“明白了。”
撒巴冷笑一聲﹐“待咱們回部落時便說汗遭神所殺﹐我們為了替汗報仇所以殺了神﹐從
此之後弘吉刺部就是你我兩人的天下了。”
馬干語氣遲疑的問﹕“主祭﹐你……你當真要讓我接任新的汗嗎﹖”
“當然。”撒巴斜看了馬干一眼﹐“怎麼。你不想當汗嗎﹖不然我換人好了。”
馬干猛搖頭﹐“不﹐不﹐我……我只是有點不敢相信而已。”
撒巴瞪了他一眼﹐“沒用的東西。”語氣里有濃濃的不屑。
領頭的渥渥突然停下馬﹐後面的人也跟著停了下來。渥渥回頭向撒巴說﹕“啟稟主祭﹐
前面不遠處便是汗的扎營地了﹐四周都派有人警戒﹐主祭如果帶這麼多人進去的話﹐可能會
遭到阻攔。”
撒巴怒道﹕“混帳﹐誰敢阻攔我﹗我是帶兵來保護汗的﹐有什麼不對﹖”
渥渥忙道﹕“是﹐主祭說得是﹐一切全由主祭做主。”
“馬干﹐立刻依我命令行事。”
馬於答應一聲﹐帶著三百人迅速在營地外面圍部署著。
撒巴對渥渥道﹕“我答應過你要讓你升任侍衛長的﹐現在這剩下的兩百名士兵就交由你
掌管﹐待我把事情解決後﹐再向汗正式保舉你為侍衛長﹐好好的干。”
“是﹗多謝主祭提拔。”
撒巴一揮手﹐帶著兩百名士兵朝忽圖魯汗的扎營地前時。走了沒多久﹐遠遠的便有多名
守衛擋住他們的去路﹐其中一名守衛大喝道﹕“站住﹗來者何人﹖”
“混帳﹗”撒巴怒吼一聲﹐“連我都不認得了嗎﹖”
撒巴緩緩走近﹐守衛們認出來人﹐但他們並未讓開路﹐一名守衛道﹕“原來是主祭﹐不
知主祭來此所為何事﹖”
撒巴吼道﹕“廢話﹗當然是來見汗﹐你們還不給我讓開﹗”
“請主祭留步﹐待我們通報汗之後再……”
“羅唆﹐我見汗還需要通報嗎﹖”撒巴一拍馬臀﹐策馬快速向前沖﹐“大家沖﹗”
大隊人馬立刻向前沖去﹐那些守衛可不想被兩百匹馬從身上踩過﹐紛紛往兩邊退開﹐撒
巴就這樣沖過一個個的崗哨﹐直到忽圖魯汗的宮地前。
忽圖魯汗聽見了馬蹄聲﹐匆匆忙忙披上衣服﹐從金帳內沖出來。“怎麼回事﹖有人來襲
嗎﹖”
此時撒巴伸手示意身後的士兵停下來﹐他跳下馬走到忽圖魯汗面前﹐行禮道﹕“撒巴參
見汗。”
忽圖魯汗驚牙的瞪著撒巴﹐“主祭﹐你來這里干什麼﹖”
撒巴恭敬的說﹕“屬下得到消息﹐說有人來此對汗不利﹐所以親率兵馬來此保護汗。”
“是誰要對我不利﹖”忽圖魯汗感到奇怪的問。
撒巴眼神銳利的瞪著忽圖魯汗﹐“前些日子部落里出了個殘忍的殺人兇手﹐據聞他已經
逃到此處投靠汗了﹐汗可能不知道他的所作所為所以才收留他﹐其實他是潛伏在汗身邊想伺
機殺害汗的。”
忽圖魯汗驚疑道﹕“有……有這樣的人嗎﹖可是最近並沒有人來此處投靠我呀。”
還在裝蒜﹐撒巴心里暗罵﹐嘴上卻說﹕“請汗好好回想一下。”
“沒有便是沒有﹐到底那個殺人兇手是誰﹐你就直說了吧。”忽圖魯汗不耐煩的說。
“好﹐只怕說出來令汗大吃一驚呢。”撒巴冷笑道﹕“那個殺人兇手就是神。”
忽圖魯汗聞言果然大吃一驚﹐“神﹖﹗他怎麼會是殺人兇手呢﹖”
“也難怪汗不相信了。”撒巴瞪著忽圖魯汗大聲道﹕“不過他真的殺了人﹐汗不能再包
庇他了。”
忽圖魯汗搖頭道﹕“不可能的﹐神怎麼可能殺人呢﹖一定是你弄錯了。”
撒巴仰頭發出一陣大笑聲﹐“是嗎﹖汗若不信的話﹐不妨叫神出來﹐咱們當面對質。”
“你這什麼態度﹗”忽圖魯汗怒斥一聲﹐“神根本不在我這里﹐我怎麼叫他出來呢﹖”
“汗﹐你別再裝蒜了﹐你最好快把神叫出來﹐否則……”撒巴終於露出了真面目。
忽圖魯汗大為驚訝﹐不由得後退了幾步。
“撒巴﹐你竟敢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我說神不在這里﹐你聽不懂嗎﹖”
“哈哈哈﹗”撒巴仰天狂笑﹐“你已經是個將死之人﹐還期望我用什麼態度跟你說話呢
﹖”
說完撒巴拔出腰刀﹐刀子閃著寒光﹐忽圖魯汗見狀大駭﹐朝守衛揮手喝道﹕“把主祭給
我拿下﹗”
附近的六名守衛聞言立即拔刀沖向撒巴。
撒巴冷笑一聲﹐挺身迎敵﹐只見他身子周圍閃著幾點刀光﹐也沒看見他是怎麼出手的﹐
六名守衛連哼也沒哼一聲﹐就全部中刀倒在地上。
忽圖魯汗大驚﹐又再後退幾步卻不慎摔跤坐在地上。
撒巴微笑的看著忽圖魯汗﹐“怎麼樣﹐沒想到我的刀法這麼好吧﹖這是我的秘密武器。
非到緊要關頭不用的。”
“你……你想怎麼樣﹖”忽圖魯汗喘著氣問。
“不想怎麼樣﹐只想你把神交出來而已。”撒巴用刀尖指著忽圖魯汗忿忿道﹕“老實告
訴你﹐神的確是被我陷害成殺人兇手﹐坤勢也確實是我派人殺的﹐索娜也是聽我的命令才編
造謊言的﹐不過這都要怪你。自從神來了之後﹐凡事都跟我作對﹐你也都聽他的﹐完全不把
我放在眼里﹐你今天有這樣的下場﹐完全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撒巴每說一句話﹐刀尖便向忽圖魯汗移近一步﹐忽圖魯汗嚇得連連後退﹐顫聲道﹕“我
……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沒空再跟你羅唆了﹐快把神交出來﹐否則我立刻殺了你﹗”
忽圖魯汗驚駭的瞪著越來越近的刀尖﹐額上冷汗不斷地往下流。
“我……我不知道……”
“哈哈……”不知從何處忽然傳來一陣大笑﹐笑聲回蕩在整個營地里﹐令人感到心神震
蕩。
撒巴愣了一愣﹐繼而吼道﹕“誰﹖給我滾出來﹗”
“撒巴﹐你終於在汗面前承認你的罪行了﹐哈哈哈……”
撒巴心中一凜﹐大叫道﹕“是誰﹖有種就快點滾出來﹗”
“我會出來的。”話聲方落﹐從樹上突然跳下十多個人圍在撒巴周圍﹐其中兩人正是葉
克強和蒙力克﹐其他則是蒙力克的手下。
葉克強指著撒巴厲聲道﹕“你這個敗類﹐先前陷害我﹐現在又想殺汗﹐你實在是罪大惡
極﹗”
撒巴望了望四周﹐冷笑道﹕“蒙力克﹐你果然投靠了神﹐吃里扒外的東西﹐真是不要臉
﹗”
蒙力克怒道﹕“你逼我去殺人﹐害我背了一身罪孽﹐看我不把你碎屍萬段才怪﹗”
“哈哈哈﹗”撒巴仰天大笑﹐“就憑你們幾個人也想殺我﹐我可是有備而來的。渥渥﹐
給我上﹗”
渥渥奔過來問﹕“主祭﹐有什麼事﹖”
撒巴急道﹕“你一個人過來干什麼﹖叫士兵們一起上呀﹗”
渥渥抓抓頭﹐不解的問﹕“你不是把士兵交給我掌管嗎﹖我叫他們分批下山去了。”
撒巴大為震驚﹐“下山﹖﹗你為什麼叫他們下山﹖”
渥渥揚揚眉﹐“我看主祭很神勇﹐以為你一個人就可以搞定﹐所以叫他們先下山了。”
撒巴氣得七竊生煙﹐“你……你這個混帳﹗”
葉克強大笑道﹕“統達﹐干得好﹗”
原來渥渥竟是統達所假扮的﹐他謙遜的朝葉克強行了個禮﹐“多謝神的誇獎。”
撒巴愣了一愣﹐已然明白自己中計。他咬牙道﹕“好啊﹐你們好奸險的計謀。”
忽然﹐撒巴身影一閃﹐手中的刀架在忽圖魯汗的頸項上﹐反剪他的雙手﹐將他拉起來﹐
大聲喝道﹕“統統讓開﹐不然我殺了他﹗”
根本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的忽圖魯汗害怕地叫道﹕“你們到底在搞什麼﹖快放開我﹗”
葉克強喝道﹕“決放開汗﹐否則我饒不了你﹗”
“是嗎﹖”撒巴從懷中拿出一個火筒點燃﹐讓煙飄向天空﹐他冷笑的看著葉克強﹐“我
倒要看看是誰饒不了誰﹗”
黑煙緩緩的飄向空中﹐葉克強揚揚眉說﹕“你是要叫馬干帶人過來嗎﹖”
撒巴怔了一怔﹐“你怎麼知道﹖難道……”
“你們一接近不兒罕山﹐所有的行動都在我的人監視之中﹐你想見馬於是嗎﹖好。”
葉克強拍拍手﹐立刻有兩名手下將五花大綁的馬干從樹從里帶了出來﹐“你有什麼話要
對他說的﹐現在可以說了。”
撒巴見狀驚怒交加﹐“馬干﹐你這個白癡﹐怎麼會被捉的呢﹖我們的士兵呢﹖”
馬干跪在地上﹐神情委屈的說﹕“他們趁我小解之時﹐忽然從樹叢中沖出來把我捉住﹐
還威協我下令所有的士兵返回部落﹐所以我就……我就……”
撒巴聽得差點捶胸頓足﹐怒罵道﹕“你這個混帳﹐害我連反敗為勝的機會都沒有了﹐你
真該死﹗”
葉克強揶揄道﹕“主祭怎能這樣罵右將軍呢﹖畢竟他和你是共犯呀。”
誰知馬干卻大叫道﹕“我跟他才不是共犯﹐一切事情都是主祭策划的。我是他的手下﹐
當然只有聽命行事﹐相信我﹐我是被逼的﹗”
撒巴怒極反笑﹐“好啊﹐馬干﹐現在你倒推得一於二淨﹐坤勢難道不是你殺的嗎﹖你還
自作主張奸殺了他的女兒﹐畜生﹗”
葉克強望向馬干﹐恨聲道﹕“原來坤勢父女是你殺的﹗”
馬干看見葉克強兇狠狠的眼神﹐心中大駭﹐忙道﹕“我完全是聽主祭命令行事的﹐一切
都不關我的事呀﹗”
“夠了﹗你們兩個不用狗咬狗了﹐我要把你們帶回去接受律法的制裁。”
“哼﹗就憑你嗎﹖”撒巴將刀抵近忽圖魯汗的脖子﹐朝眾人吼道﹕“給我讓開﹗”
葉克強等人迫於情勢只好讓開一條路﹐撒巴慢慢的移動﹐到了一匹馬旁邊﹐他先叫忽圖
魯汗上馬﹐自己再坐到忽圖魯汗後方﹐刀子一樣架在他脖子上。
撒巴策馬疾馳﹐回頭喝道﹕“不准跟上來﹐否則我立刻殺了他﹗”
看著撒巴的背影逐漸遠去﹐蒙力克急忙問﹕“大哥﹐要追上去嗎﹖”
“你先派人到山腳下守著﹐撒巴應該會逃下山﹐你我二人立刻追過去﹐遲了汗的性命要
能會有危險。”
蒙力克命令統達帶人下山﹐自己和葉克強各騎一匹馬朝撒巴離去的方向追去﹐但追了半
天也沒見到撒巴的影子。
葉克強不禁有些憂心﹐難道就麼讓撒巴逃走了嗎﹖忽圖魯汗是不是已經被他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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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邪不勝正】
撒巴一路往山頂上疾馳﹐他回頭看看並未發現有追兵﹐心中不禁有些得意。葉克強等人
一定認為他會往山下跑﹐豈料他卻往山上頂上跑﹐他打算橫越不兒罕山﹐到不兒罕山的另一
邊﹐去投靠他在汪古部當主祭的兄弟。
又走了一段路﹐撒巴確定沒有追兵後﹐覺得有些累了﹐便停下馬﹐他一把將忽圖魯汗推
下馬﹐忽圖魯汗重重摔倒在地上﹐痛得哇哇大叫。
“哼﹗沒用的東西。”撒巴跳下馬﹐惡狠狠的瞪著他﹐“如果當初你不如此寵信神﹐一
切都聽我的話﹐我也不會有這麼狼狽的時候﹐現在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准備受死吧﹗”
忽圖魯汗急忙道﹕“等等﹐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我看這樣子好了﹐你跟我回去﹐
我就當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好不好﹖”
“你當我是白癡嗎﹖我不會再中計了。”撒巴將刀尖指著忽圖魯汗﹐“這是你逼我的﹐
覺悟吧﹗”
“住手﹗”樹林中忽然閃出一個高大的身影﹐撒巴猛一回頭﹐見來人竟是涅漢。
涅漢手持發瞪著撒巴﹐“姊夫﹐我勸你停手吧﹐不要一錯再錯了。”
“涅漢﹖”撒巴驚訝的看著他﹐“你怎麼會在這里﹖”
“從你離開部落起我就一直跟著你了。姊夫﹐放了汗﹐跟我回去吧﹐我想汗一定會對你
從輕發落的。”涅漢苦口婆心的勸著。
忽圖魯汗忙不迭點道道﹕“對﹐對﹐放了我吧。”
“放屁﹗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還能收手嗎﹖”撒巴冷冷的看著涅漢﹐“你跟神在
一起到是學了不少本事﹐跟蹤我那麼久﹐我竟然都沒有發現。現在是不是神叫你來的﹐把我
騙回去好殺了我呢﹖”
“不﹐我跟蹤你之事神完全不知情。”涅漢向前走了兩步﹐“不過不管如何﹐還是請姊
夫懸崖勒馬﹐放了汗﹐跟我回去吧。”
撒巴冷笑道﹕“如果我不肯呢﹖”
涅漢緊握腰刀的刀柄﹐豎眉道﹕“那我只好得罪了。”
撒巴仰天大笑﹐“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拿下我﹗”
撒巴話未說完﹐身形一晃﹐突然來到涅漢身前﹐朝涅漢連砍了五刀﹐涅漢連忙舉刀格擋
﹐但撒巴的刀法實在太決﹐涅漢的胸口及雙臂各被划了一道口子。
“怎麼樣﹖”撒馬刀勢未停﹐大聲說道﹕“現在求饒還來得及﹐或許我會放你一條生路
。”
“絕不﹗”涅漢語氣堅決。他十分詫異撒巴刀法之凌厲﹐讓他幾乎只能閃躲格擋﹐毫無
反擊的機會。
未幾﹐涅漢身上又多了十幾處傷口。
撒巴喝問﹕“你還不求饒﹖”
“不﹗”涅漢大吼著。勉強出手朝撒巴砍了兩刀﹐但都被撒巴靈巧的避過﹐自己身上卻
又多了幾道傷口。
“既然這樣﹐那就休怪我無情了﹗”撒巴長嘯一聲﹐身形迅速移動﹐霎時﹐涅漢全身被
刀光所籠罩﹐當撒巴停下刀勢時﹐涅漢全身十余處傷口同時狂噴出大量鮮血﹐“砰”地一聲
﹐涅漢巨大的身體就向後仰倒在地﹐動也不動了。
“哼﹗這就是跟我作對的下場﹗”撒巴朝涅漢身上吐了口唾沫﹐然後向忽圖魯汗走去﹐
冷笑道﹕“現在該你了。”
忽圖魯汗連連後退哀求道﹕“不要殺我﹐拜托﹐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已經太遲了。”撒巴走到忽圖魯汗身前。舉刀朝他砍下﹐“受死吧﹗”
就在此時﹐撒巴聽見右邊傳來破空之聲﹐連忙反轉刀勢﹐“當”地一聲﹐擋掉一柄自右
側射來的飛刀。
他怒喝道﹕“什麼人﹖”
從樹叢中躍出一個身影﹐正是葉克強。原來他和蒙力克往山下尋找﹐未見撒巴蹤影﹐因
此便改變方向﹐和蒙力克分頭往山頂上找﹐大老遠遠就聽見涅漢和撒巴的打斗聲﹐立刻趕了
過來。
葉克強望著躺在地上生死未卜的涅漢﹐再看看瑟縮在一旁的忽圖魯汗﹐他心中大怒﹐雙
手自腰際拔出兩柄飛刀﹐“撒巴﹐你作惡多端。竟然連涅漢也殺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葉克強將四柄飛刀朝撒巴擲去﹐撒巴迅速揮刀擋去了飛刀﹐然後他提刀朝葉克強沖去﹐
“看看是誰收拾誰吧﹗”
“來得好﹗”葉克強大喝一聲﹐拔出腰刀﹐他看見迎面沖來的撒巴胸口露出破綻﹐一挺
刀便刺了過去﹐不料刀尖正要刺中撒巴胸口時﹐撒巴身形一閃﹐突然消失了。
葉克強一驚﹐連忙收刀護身﹐眼角余光瞥見撒巴繞到自己身後﹐正揮刀砍來﹐他忙回刀
格擋﹐不料撒巴的刀勢卻迅速改變方向﹐葉克強雖然立刻向後躍去﹐但腹部還是被划了一刀
﹐頓時鮮血淋漓。
“想不到我武功如此高強吧。”撒巴伸出舌頭舔了舔刀刃上沾著的鮮血﹐冷笑道﹕“我
正愁沒殺了你洩恨呢﹐現在我自己送上門來﹐真是太好了﹐嘿嘿﹗”
笑聲中﹐撒巴的身形不知何時又移到葉克強身前﹐葉克強想不到他身法如此迅速﹐忙舞
刀護住全身要害﹐可是撒巴刀勢實在是詭計多變﹐他只擋下兩刀﹐全身又多了許多道傷口。
忽然﹐葉克強手背中刀﹐刀子不慎脫手﹐他看著撒巴變換不定的刀勢和身形﹐握緊雙拳
卻不知如此應付才好﹐難道在這最後關頭﹐自己就要命喪在撒巴刀下嗎﹖
“哈哈哈﹗害怕了吧﹖”撒巴收住勢子狂笑道﹕“反正早晚也是死﹐你不如不要反抗﹐
乖乖受死﹐這樣會死得比較痛快些﹐哈哈……”
葉克強深吸口氣冷靜情緒﹐目光銳利的觀察撒巴身形及刀法的變化﹐他現在只剩下雙拳
可以對付撒巴﹐可半點也馬虎不得。
“不跟你玩游戲了﹐現在就解決你吧﹗”撒巴再次沖向葉克強﹐綿密的刀光籠罩住葉克
強全身。
渾身是血的葉克強只能狼狽的左閃右躲﹐一時間﹐身上又多了幾處傷口。撒巴越殺越興
起﹐刀勢了越來越狠﹐忽然﹐葉克強眼中精光大盛﹐用力揮出一拳﹐“砰”地一聲﹐重重打
在撒巴胸口﹐撒巴整個人登時向後飛出去。
撒巴摔在地上﹐立刻站起身來﹐撫著疼痛的胸口﹐瞪著葉克強冷笑道﹕“你運氣好﹐趁
我不注意打了我一拳﹐不過沒有下次了﹐因為我馬上就要殺了你﹗”
葉克強沒有答話﹐只是冷冷的看著撒巴。撒巴身形靈動﹐揮動腰刀舞出點點刀光﹐瞬間
欺近到葉克強身前﹐但當撒巴手中的刀子正要朝他身上招呼時﹐“砰”地一聲﹐葉克強一拳
正中撒巴右臉頰﹐打得撒巴眼冒金星﹐又飛了出去。
撒巴摔到地上﹐馬上掙扎爬起﹐撫著臉頰叫道﹕“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打得中我呢﹖”
葉克強冷冷的說﹕“你的武功並不是什麼實在的武功﹐只是利用迅速移動變換的刀法及
身法擾亂敵人的眼睛﹐所用的招式大部分是騙人的虛招﹐我只要一直盯著你身體的某部分﹐
不受其他虛招影響﹐時機成熟時一出手便可打中你﹐你這騙人的武功已經沒有用了。”
“什……什麼﹖”撒巴大為驚訝﹐“我秘密練了這麼多年的武功﹐竟然被你看穿﹐這怎
麼可能呢﹖”
其實﹐撒巴不知道他曾是特戰隊的隊長﹐感官的敏銳度比平常人要強上數倍﹐再加上特
戰訓練及作戰一向以快為要求﹐撒巴的動作雖然快﹐但他的眼力更快﹐所以撒巴的伎倆才會
被他看穿。
“不可能﹗”撒巴大叫一聲﹐舉刀又朝葉克強砍去。
此時他已心慌意亂﹐刀勢不若先前凌厲﹐葉克強輕易的閃避開來﹐並猛力在撒巴腹部連
續擊了數拳﹐撒巴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我投降了……嘔……”撒巴吐了幾口血﹐勉強坐起來﹐將刀擲到一旁﹐伸出雙手﹐“
我打不過你﹐我投降了﹐你把我綁起來吧。”
“你罪大惡極﹐我要把你帶回去﹐以還我清白。”葉克強解下腰帶﹐走上前想綁住撒巴
手腳。忽然﹐他看見撒巴眼中閃過一抹兇光﹐他立刻停下腳步。
果然從撒巴袖中射出兩支袖箭﹐直射向葉克強心口﹐葉克強因為距離太近﹐根本來不及
閃避﹐眼看袖箭就要射中他的心口。
驀地﹐在他眼前突然出現一個巨大的身影﹐兩支袖箭分別射中這個身影﹐然後身影重重
的倒在葉克強和撒巴之間。
兩人定睛一看﹐這個身影竟是涅漢。
原來涅漢被撒巴殺倒在地時並未死去﹐只是暫時昏厥過去﹐他醒來時見到葉克強走向撤
巴﹐直覺的感到撒巴有詐﹐因此飛身上前擋在葉克強身前﹐正好替他擋下來勢洶洶的袖箭。
“涅漢﹗”葉克強上前扶起涅漢﹐看見兩支袖箭射中他的心口和腹部﹐急忙叫道﹕“涅
漢﹗振作一點﹗”
涅漢本已受傷不輕﹐現在又中兩箭﹐身子更加虛弱﹐他微微睜開眼睛﹐吃力的說﹕“神
……神……我有這樣的姊夫﹐實在是對不起你。”
“這不關你的事。”葉克強用手按住涅漢的傷口想幫他止血﹐可是鮮血還是不斷的湧出
來﹐“你不要說話﹐先休息一下。”
涅漢用微弱的聲音繼續說﹕“神……我姊夫犯的罪﹐足以抄家滅族﹐但……這全是他一
人所為﹐不關我姊姊的事﹐請神……幫我向汗求情﹐請他饒恕我姊姊﹐拜托你……”
涅漢邊說邊咳出大口鮮血﹐葉克強焦急道﹕“你放心﹐我會替你辦到的﹐你休息一下﹐
別再說話了。”
“不……我現在不說﹐只怕就沒機會說了……”涅漢伸出顫抖的手握住葉克強的手臂﹐
“神……我跟著你﹐學到很多東西﹐很感激你﹐原諒我沒機會報答你了﹐請神……以後要多
……保……重……”
涅漢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終於頭一偏﹐沒了聲息。
葉克強不敢相信的拍著他臉頰大叫﹕“涅漢﹗醒醒﹗醒醒呀﹗”
可惜涅漢已然死去﹐再也聽不見他的聲音了。
葉克強心神俱碎﹐仰天狂吼道﹕“涅漢──”
葉克強想起了撒巴﹐往前望去﹐撒巴正想偷馬逃跑﹐叫克強大吼一聲﹐“撒巴﹗”
撒巴全身一震﹐只見葉克強飛身向他撲來﹐狂吼著一拳正中他的面門﹐這一拳打得撒巴
鼻梁斷裂﹐牙齒也不知掉落了幾顆。撒巴滿臉鮮血的被打飛了起來﹐重重撞在一棵樹上﹐軟
到在地一動也不動了。
葉克強滿腔的怒火並沒有因這一拳而消散﹐他看著涅漢的屍體﹐不由得鼻子泛酸﹐眼睛
也蒙上了一層霧氣﹐這麼一個高大壯碩的年輕人就這樣死了﹐真是令人心痛如絞。他把涅漢
的屍體抬到馬背上﹐再用腰帶把昏倒的撒巴手腳綁緊﹐然後他才想到了忽圖魯汗。
看向忽圖魯汗原來在地方﹐卻不見他的蹤影﹐葉克強高聲叫道﹕“汗﹗你在哪里﹖”
“在……在這里……”忽圖魯汗畏縮的從一旁的草叢中探出頭來﹐顫聲問﹕“撒……撒
巴呢﹖”
葉克強指指倒在地上的撒巴﹐“已經被我綁起來了。”
看到撒巴已就范﹐忽圖魯汗膽子才大了起來﹐從草叢里走了出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撒巴為什麼要殺我﹖”
“很抱歉﹐讓汗身陷危險之中。”葉克強將撒巴放至馬背上﹐“我們先回扎宮地﹐路上
我再慢慢向汗解釋。”
此時蒙力克從遠方騎馬奔了過來﹐“大哥﹐我在另一邊找了半天都找不到……哎呀﹐大
哥怎麼受傷了﹖”
葉克強拉起馱在馬背上的撒巴的頭﹐“還不都是他干的好事。”
“原來大哥已經捉到撒巴了。”蒙力克跳下馬﹐走到忽圖魯汗身前行禮﹐“參見汗。”
忽圖魯汗連忙回禮﹐“這位是……”
“他是蒙力克﹐他的身分有些特殊﹐我會詳細解釋給汗的。”葉克強躍上馬背﹐“我們
回營地吧。”
在回營地的路上﹐葉克強向忽圖魯汗說明撒巴陷害他的經過﹐忽圖魯汗聽得膽戰心驚、
冷汗直冒。
葉克強最後道﹕“索娜也承認一切﹐她現在跟在我身邊﹐待會兒汗便可見到她了。”
忽圖魯汗松了一口氣﹐“幸好撒巴已經就縛了﹐不然不知他以後還會做出什麼事來。”
這時﹐他們已經回到了營地﹐幾名跟著忽圖魯汗出來狩獵的將領見到他回來﹐都大喜過
望的圍過來請罪。
忽圖魯汗嘆道﹕“這都是撒巴太過歹毒﹐不關你們的事。”
“汗﹐我想最好立刻拔營﹐連夜趕回部落。一方面是押撒巴回去治罪﹐以防有憂﹐另一
方面是部落里出了這麼大的事﹐一定搞得人心惶惶﹐汗要盡快回去安撫人心﹐還有就是回去
厚葬可憐的涅漢。”葉克強建議。
忽圖魯汗望向涅漢的屍身﹐嘆了一口氣。
“失去這麼一名勇將﹐我真是心痛﹐神請放心﹐我一定會隆重厚葬他的。好﹐我們立刻
啟程返回部落。”
眾將領領命後立刻下去准備﹐不多時﹐一行人已經在回弘吉刺部的路上了。忽圖魯汗騎
著馬在前頭領軍﹐葉克強及蒙力克分別在他左右﹐撒巴則由蒙力克的手下押解。
忽圖魯汗突然開口問﹕“神﹐撒巴陷害你的經過我已經了解了﹐但後為怎麼會演變成撒
巴率軍來此找我要人﹐還想殺我呢﹖”
“這得從撒巴把我關入石牢後說起了。由於其他大臣都決定要等汗回來再將我定罪﹐撒
巴怕夜長夢多﹐所以在夜里派人到石牢殺我﹐他派來的人便是蒙力克的手下。”
忽圖魯汗驚訝的瞪著蒙力克﹐“他是要殺你的人﹖那你現在怎麼跟他在一起﹖”
蒙力克不知如何解釋﹐只得苦笑道﹕“我是不得已的。”
“沒錯﹐蒙力克他是被逼的。”葉克強向忽圖魯汗解釋蒙力克的身分﹐以及撒巴如何威
協豪力克替他排除異已﹐“汗請回想看看﹐在我來到弘吉刺部前﹐是不是有不少人突然無故
失蹤或死亡﹐那些人是否都是反撒巴的人士呢﹖”
忽圖魯汗回想了片刻﹐驚出了一身冷汗﹐“原來那些人都是撒巴殺的﹐他為了鏟除異己
﹐還騙我們說是妖魔所為﹐真是太狠毒了。”
蒙力克突然朗聲道﹕“汗﹐我是為了部下的性命﹐不得已才替撒巴殺了那些人﹐若汗怪
罪的話﹐蒙力克立即切下頸上頭顱獻給汗。”
葉克強和忽圖魯汗同時一驚﹐葉克強知道蒙力克說到做到﹐忙打圓場道﹕“汗﹐蒙力克
的確是被逼的﹐這一切罪過都該算在撒巴頭上﹐更何況蒙力克此次救汗也立了大功﹐就算功
過相抵吧。”
忽圖魯汗看著蒙力克堅毅的眼神、壯碩的體格﹐知道他是個人才﹐只想攪為己用﹐哪會
想降罪於他﹐便道﹕“神所言甚是﹐蒙力克﹐這事就別放在心上了。”
蒙力克恭敬的行個記﹐“多謝汗。”
葉克強松了一口氣﹐繼續往下說﹕“撒巴沒想到我不但沒被蒙力克所殺﹐反而和他結拜
成為兄弟。之後我怕撒巴殺了索娜滅口﹐便差人救走索娜﹐可是這樣一來﹐撒巴就知道我沒
死了。”
忽圖魯汗急道﹕“對呀﹐你那該怎麼辦呢﹖”
葉克強微笑道﹕“撒巴知道我沒死﹐一定急欲求除掉我﹐於是我就將計就計﹐要蒙力克
傳話說追殺我追到了不兒罕山﹐如此一來﹐撒巴必然會以為我是來投靠正在不兒罕山狩獵的
汗了。”
“所以撒巴才來找我要人是嗎﹖”忽圖魯汗了解的點頭﹐接著又皺眉道﹕“不對呀﹐那
他也用不著殺我呀﹖”
“這就是我對不起汗的地方了﹐為了讓撒巴認罪﹐害得汗身陷險境﹐我真的是感到萬分
抱歉。”說著葉克強朝忽圖魯汗深深行了個禮。
“神不用多禮了﹐你快解釋清楚吧。”
“是。我派人監視撒巴的行動﹐果然不出我所料﹐撒巴帶了大隊人馬朝不兒罕山而來﹐
名義上來追殺我﹐其實他居心叵測。”
忽圖魯汗似乎聽出了端倪﹐“他是何居心﹖”
“汗聽下去便知道了。我判斷撒巴此行必會除去所有對他不利的人﹐所以和蒙力克等人
立刻撤離普魯漢山。撒巴得到普魯汗山撲個空後﹐一定認為蒙力克已經投靠我﹐我若帶蒙力
克及索娜向汗解釋撒巴陷害我的經過﹐汗一定會相信我的﹐這點令撒巴感到害怕﹐不過這只
是他的猜測﹐還不至於讓他下定決心。”
忽圖魯汗不解的問﹕“下定什麼決心﹖”
“撒巴離開普魯漢山朝不兒罕山前進﹐途中我派人假冒汗的看門官去投靠撒巴﹐向他洩
漏汗在聽了我話後﹐決定立刻返回部落除去撒巴﹐撒巴聽了之後當然大為慌亂。”
忽圖魯汗奇道﹕“我並沒有要這樣做呀。”
葉克強微笑道﹕“這是逼撒巴下決心之計。”
忽圖魯汗焦急的問﹕“到底什麼決心﹖”
“下殺汗的決心﹗撒巴知道汗決意殺他﹐必會想先下手為強﹐干脆將你和我一並殺了﹐
回部落後便說是我潛逃至不兒罕山殺了汗﹐他殺了我替汗報仇﹐然後他再找個心腹取代汗的
位子﹐這樣弘吉刺部就完全落入他手中了。”
忽圖魯汗聽得心跳加速﹐“想不到撒巴這麼狠毒。”
葉克強點點頭﹐“不過如果不用此計﹐撒巴也不會在汗面前但承自己的罪孽﹐還我清白
﹐雖然害汗身陷危險之中﹐不過因此除去一個大奸大惡之徒﹐想來也是值得的。”
忽圖魯汗心有余悸的說﹕“還好撒巴已經被擒﹐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神的計謀果然
高超。”
蒙力克也是一臉敬佩的表情﹐“我也是到現在才完全了解大哥的整個計謀﹐真是令人嘆
服不已。”
“兩位過獎了。”此時﹐葉克強的神色突然黯淡了﹐“只可惜涅漢……”
忽圖魯汗也長嘆一聲﹐“唉──真是可惜﹐失去了一名勇將。”
眾人連夜趕路﹐所以在隔天傍晚就回到了弘吉刺部﹐普蘭特等大臣全都出來迎接忽圖魯
汗。
普蘭特見到葉克強﹐驚訝的張大嘴巴﹐“怎麼……怎麼神也在一起﹖”
“這以後再解釋。”葉克強跳下馬﹐掃視眼前眾人之後問﹕“奇怪﹐伊索怎麼沒來﹖”
忽圖魯汗也覺奇怪﹐“對呀﹐伊索呢﹖”
普蘭特面色尷尬﹐支吾道﹕“伊索將軍……被主祭關起來了。”
“什麼﹖﹗快把他放出來﹗”葉克強和忽圖魯汗同時吼道。
普蘭特被他們的吼叫聲嚇了一跳﹐忙道﹕“是﹐馬上去辦。”
不久﹐士兵把涅漢的屍體抬過來﹐也把撒巴押過來。此時撒巴已經醒了﹐他披頭散發﹐
全身傷痕累累﹐模樣十分狼狽﹐但他雙眼像要噴出火般惡狠狠的瞪著葉克強。
“你看什麼看﹗”葉克強走到撒巴身前﹐用更凌厲的眼神和他對視﹐厲聲道﹕“你為了
個人的欲望﹐害死那麼多人﹐現在連涅漢也被你害死﹐他可是你妻子的弟弟﹐你竟然連他也
殺﹐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撒巴抵不過葉克強的眼神﹐別過頭去冷冷道﹕“那是他自己找死﹐怪不得我。現在我落
在你手中﹐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用不著對找說教。”
這時﹐撒巴的妻子也就是涅漢的姊姊接到通知趕了過來﹐她見到涅漢的屍體﹐立刻撲上
去嚎陶大哭。半晌﹐她回頭對著葉克強哭叫道﹕“神﹗涅漢怎麼會死的﹖是誰殺他的﹖”
葉克強嘆氣道﹕“問問你丈夫吧。”
撒巴的妻子這時才看見撒巴﹐她奔到丈夫身前﹐“你怎麼會變成這樣﹖涅漢怎麼會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葉克強看見撒巴別過頭不理會傷心欲絕的妻子﹐心中登時怒火翻騰﹐“撒巴﹐你究竟是
不是人啊﹗敢作不敢當嗎﹖快告訴你妻子涅漢是怎麼死的﹗”
撒已回頭瞪了葉克強一眼﹐“涅漢是我殺的﹗怎麼樣﹖我殺了那麼多人﹐再多殺一個涅
漢算什麼﹗你能怎麼樣﹖能把他們救活嗎﹖”
“你為什麼要殺涅漢﹖為什麼……”撒巴的妻子瘋狂地哭叫著﹐掄拳捶打撒巴﹐情緒激
動的她終於崩潰昏了過去﹐葉克強上前扶住她﹐差人將她帶下去休息。自己的丈夫殺了自己
的弟弟﹐想來世間沒有任何女子能承受得了這種打擊。
此時﹐普蘭特帶著兩名士兵扶著伊索走了過來﹐眾人見伊索全身布滿了鞭痕、烙痕及淤
腫﹐發鬢間還沾了不少凝結的血塊﹐心里不禁打了個哆索﹐不敢想像伊索曾經遭受過什麼樣
的酷刑。
伊索抬起頭﹐勉力撐開淤黑的眼睛﹐模模糊糊看見了葉克強和忽圖魯汗﹐他用腫脹的嘴
唇發出含混而微弱的聲音﹐“參……參見汗﹐神……神也平安無事﹐真是太……太好了。”
忽圖魯汗上前心痛的說﹕“怎麼會被打成這樣呢﹖普蘭特﹐快找巫醫替療傷。”
葉克強看見伊索如此模樣﹐心簡直是絞痛不已﹐尤其伊索在這種狀況下還惦記著自己的
平安﹐更是讓他感動莫明﹐也讓他對撒巴的惡行感到震怒﹐他回頭怒瞪撒巴一眼﹐撒巴卻以
冷笑回應。
他媽的﹐待會再修理你﹐葉克強心中暗罵。走到伊索面前憂心的看著他﹐“伊索﹐你傷
得麼重﹐還撐得住嗎﹖還是快下去療傷吧。”
“放……放心﹐死不了。”伊索本來想故作輕松的笑笑﹐但嘴唇一動就痛﹐只好作罷。
“對……對了﹐神……你沒事了嗎﹖”
“沒事了﹐汗已經知道撒巴的陰謀了。倒是你﹐被撒巴這狗賊害得這麼慘﹐真是……唉
﹗”葉克強不由得輕嘆口氣。
伊索苦笑道﹕“只能……只能算我倒媚﹐不過現在真相大白﹐我所受的苦也值得了。”
“不行﹐不能就這樣算了。”葉克強湊近伊索低聲問﹕“你現在一定覺得心中郁悶﹐非
常不爽對不對﹖”
“放心﹐我馬上讓你爽。”葉克強對伊索笑了笑﹐回頭對忽圖魯汗說﹕“汗﹐你趕了兩
天的路﹐一定很累了﹐請先去休息吧﹐犯人的事就交由我處理。”
忽圖魯汗哪里會不了解葉克強的意思﹐他打了個呵欠﹐“是呀﹐我累了﹐就交給你辦吧
﹐不過別忘了﹐明晨我可還要審問犯人喔。”
言下之意就是要葉克強別把撒巴玩死了。葉克強微笑的點點頭﹐“是﹐恭送汗。”
忽圖魯汗走後﹐葉克強走到撒巴面前﹐對著他微笑﹐撒巴心中一凜﹐“你……你要干什
麼﹖”
葉克強微笑的對押著撒巴的兩名士兵說﹕“把他放開。”
兩名士兵雖然覺得奇怪﹐但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便依言松開手。
撒已覺得非常不安﹐“你要干什麼──”
話還沒說完﹐只聽見葉克強暴喝一聲﹐閃電般出拳猛擊撒巴腹部。只見撒巴慘叫一聲﹐
整個人飛了大約丈余遠的距離﹐然後重重落在地上。
葉克強回頭對伊索說﹕“這一拳是為你打的﹐怎麼樣﹐心里舒服多了吧﹖”
伊索想笑又笑不出來﹐只好猛點頭。
葉克強對士兵下令道﹕“把他捉回來﹗”
兩名士兵上前把撒巴架到葉克強身前﹐他瞪著表情痛苦的撒巴﹐“痛嗎﹖想想那些被你
害死的人﹐他們的痛要超過你千百倍呢﹗”
撒巴痛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你……你……”
“還沒完呢。”葉克強又掄起拳頭﹐“這一拳是為涅漢打的﹗”
“砰”地一聲﹐撒巴又飛了半天高﹐摔落到地上昏了過去。
葉克強不屑的看了撒巴一眼﹐“把他押下去﹗”
看著撒巴的背影﹐葉克強仰天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因為撒巴這個奸賊的野心﹐害死了包
括涅漢在內的不知多少忠臣良將﹐如今撒巴的奸計雖已被識破﹐人也已經就擒﹐但以後會如
何呢﹖他又將在這個不屬於自己的時代過著怎麼樣的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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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蒙古神童】
一切的事情都有了圓滿的結局﹐撒巴及馬干被判處五馬分屍之刑﹐並立即處決﹐由於葉
克強答應過涅漢向忽圖魯汗建議不連累兩人的家族成員﹐所以撒巴及馬干的家族成員並未被
誅殺﹐而是貶為平民﹐發配到邊疆地區。
涅漢追封為大王﹐予以隆重厚葬。索娜雖然幫撒巴陷害葉克強﹐但並非出於自願﹐所以
從輕發落﹐按照葉克強的建議﹐將她貶為奴隸﹐而她的主人自然是葉克強﹐索娜高興的親了
他好幾下。
蒙力克及其手下雖然之前曾殺了不少忠臣﹐但因為是被撒巴所逼迫的﹐加上後來拯救忽
圖魯汗又立了大功﹐忽圖魯汗想了半天了不知如何處理這群人。
葉克強建議道﹕“蒙力克等人雖是盜匪﹐但忠肝義膽﹐行事光明磊落﹐且武藝高強﹐實
屬難得的良才﹐不如將他們納編到軍隊中﹐日後也好為汗打天下。”
“太好了﹗”忽圖魯汗聞言大喜﹐“可是要把他們安插在哪里呢﹖”
“眼前不正好有個空缺嗎﹖蒙力克武功膽識過人﹐對行軍打仗也相當在行﹐不如委以右
將軍一職﹐以替代馬干。”
蒙力克大驚﹐突然間由強盜變成將軍﹐搞得他心慌意亂﹐“這……我行嗎﹖”
“放心﹐你一定行的。”葉克強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要他安心﹐接著轉頭對汗說﹕“至於
蒙力克的手下﹐由於他們精干夜行及搜索﹐我想將他們編成‘特別作戰’﹐隊長由統達擔任
﹐直屬蒙力克麾下﹐由我和蒙力克負責訓練﹐以後‘特別作戰隊’專門從事情報搜集及一些
秘密行動﹐汗認為如何﹖”
忽圖魯汗非常信任葉克強的眼光﹐點頭道﹕“很好﹐一切就照神所說的去做。”
葉克強不愧是特戰隊友﹐居然在古代也搞了個“特戰隊”﹐真是有一套。
撒巴被處決之後﹐他的黨羽們也漸漸失去努力﹐在葉克強等人的努力之下﹐整個部落的
生活越來越富裕繁榮﹐軍隊也越來越強大﹐族人過著安心舒適的日子﹐不用擔心外族來犯。
安逸的日子總是過得非常快﹐一轉眼﹐葉克強在這個不屬於他的時代里已經過了六年。
他的兒子葉英豪也六歲了。
六歲的葉英豪已頗有乃父之風﹐雖說只有六歲﹐但個頭卻比其他同年齡小孩來得高大許
多。不知是否因有光明星人基因的關系﹐葉英豪非常聰明﹐反應也很快﹐任何事物一學就會
﹐看過的東西也都過目不忘﹔不過可能是因為太聰明了﹐常會提出一些連葉克強都不知如何
回答的問題。
“爸爸﹐為什麼要學射箭﹖”這天葉克強教兒子射箭﹐葉英豪提出這個問題。
葉克強幫兒子調整好射箭姿勢後說﹕“在蒙古最重要的就是騎射﹐所以除了學射箭之外
﹐馬術也要學好。”
葉英豪仰頭看著父親﹐“馬用來當交通工具我能了解﹐但是學射箭呢﹖”
葉克強思索道﹕“打獵時箭可以用來射野獸﹐打仗時可以箭用來射敵人。”
葉英豪又問﹕“人為什麼要射殺野獸﹐人與人之間為什麼要打仗呢﹖”
葉克強不知道該不該回答﹐因為他知道一回答兒子馬上又有別的問題﹐再問下去箭也不
必練了﹐於是他決定結束此話題﹐“先別問這麼多﹐趕緊練箭吧。”
葉英豪雖然問題頗多﹐但運動細胞卻完全繼承了葉克強﹐甚至超過葉克強。在其他同年
齡的小孩還在玩游戲時﹐葉英豪已能騎著小馬﹐在丈許外用弓箭准確的射中目標了。
也因為如此﹐葉英豪從不跟別的小孩兒在一起玩﹐只是整天跟著父親﹐由於學習能力極
強﹐小小年紀即從葉克強身上學了不少東西。
忽圖魯汗從未看過像葉英豪這樣的小孩﹐直說等葉英豪長大﹐定要把汗位傳給他﹐以他
的聰明才智﹐必定能統一全蒙古﹐甚至全天下。
德薛禪也對葉英豪贊賞有加﹐認定葉英豪日後成就必定比其父親還要大﹐因此他極想把
自己的女兒──十歲的孛兒貼嫁給葉英豪﹐因此常有意無意的讓他們倆在一起。而長大了的
孛兒貼出落得亮麗動人﹐且善解人意﹐讓從小就疼她的葉克強更喜歡她了﹐所以葉克強和德
薛禪嘴上雖然沒說﹐但心里早把葉英豪和孛兒貼配成一對了。
蒙古人多早婚﹐十歲的孛兒貼已經可以嫁人了﹐附近部落也有許多王公貴族前來提親﹐
但德薛禪就是屬意葉英豪﹐所以一概拒絕﹐不過葉英豪年紀尚小﹐他想再等個兩三年﹐再把
孛兒貼嫁給葉英豪。
因為葉英豪的智慧及才能遠遠超前同年齡的小孩﹐所以他沒有同年齡的朋友﹐唯一可以
傾訴心事的就只有孛兒貼了﹐因此他常和孛兒貼在一起﹐兩人的感情也越來越好。
由於葉英豪是蒙古歷來難得出現的神童﹐因此他的名字一傳千里﹐整個蒙古草原都知道
弘吉刺部出現了一個了不得的神童。
有一日﹐弘吉刺部來了一個大人物﹐這人是蒙古各大部落都尊敬如神的名相術家豁兒赤
﹐他的到來讓整個弘吉刺部起了一陣騷動。
忽圖魯汗親自出來迎接豁兒赤﹐他恭敬的行禮道﹕“大師光臨我弘吉刺部﹐真是本族的
榮幸﹐不知大師來此有何見教﹖”
豁兒赤身材矮小﹐身子佝僂﹐頭發已禿﹐蓄著一把長長的白胡子﹐他的外表雖已顯得老
態龍鐘﹐但雙眼仍炯炯有神。
豁兒赤摸摸長胡子﹐“汗﹐聽說貴部出了一名神童﹐不知可否讓老夫相他一相﹖”
忽圖魯汗怔了一怔﹐“大師不遠千里而來﹐便是為此﹖”
豁兒赤點頭﹐“正是﹐不知汗可否將此神童喚來﹖”
“喚來是不行的。神童的父親是本部落的神﹐對本部落貢獻極大﹐我十分尊重他﹐因此
如果沒什麼重要事的話﹐通常我都是直接去找他的。現在這個時間神應該是在教場練兵﹐神
童也一定在那里﹐大師請隨我去吧。”
忽圖魯汗和豁兒赤各上了一匹馬往教場走去。
豁兒赤沉吟道﹕“聽說這位神也是智勇雙全﹐不可多得的人才﹐想來他的兒子也是不差
的了。”
“沒錯﹐神之子和神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忽圖魯汗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對了
﹐大師為何會突然想替神之子看相呢﹖”
“最近我觀察天象﹐發現天象顯示蒙古將會有大變動﹐似乎有什麼偉大的人物誕生在蒙
古﹐帶領我們蒙古人迎向新的未來。”
“難道那個偉人就是神之子嗎﹖”
豁兒赤摸著胡子﹐“這得要等相過之後才知道。”
不久﹐兩人到了教場﹐看見眾人正在認真操練﹐忽圖魯汗本想出聲叫喚﹐卻被豁兒赤阻
止。
“咱們先在一旁看看﹐汗只消告訴我哪一位是神﹐以及神之子就行了。”
忽圖魯汗指著前方道﹕“在士兵面前示范操練的高壯漢子便是神﹐在旁邊不遠處和右將
軍蒙力克在一起的小孩便是神之子。”
豁兒赤順著忽圖魯汗的手指望向葉英豪﹐登時嚇了一大跳﹕“他不是只有六歲嗎﹖怎麼
長得如此高大﹖”
忽圖魯汗笑道﹕“神之子讓人吃驚的不只是身材﹐你相過他之後就會知道了。”
豁兒赤又望向葉克強﹐只見他左手拿著盾牌﹐右手拿著大刀﹐臉上的神情專注嚴肅﹐他
朗聲道﹕“對付馬上之敵時﹐用質牌擋住敵人刀槍﹐然後以盾護身著地一滾﹐揮動大刀砍斷
馬腿﹐敵人摔下之後﹐後面的人便上前把敵人刺死﹐明白嗎﹖”
葉克強說完後示范一遍﹐然後由眾士兵照著操練。
豁兒赤看得全身發顫﹐冷汗直流﹐顫聲問﹕“這……這戰法是誰想出來的﹖”
要知蒙古人作戰以騎馬為主﹐要是把馬腿砍斷了﹐馬上之人摔下來後自然是兇多吉少﹐
難怪豁兒赤會嚇出一身冷汗。
“當然是神想出來的。”忽圖魯汗得意道﹕“神編了一個‘盾甲隊’﹐專門用來對付騎
兵﹐有神幫助我﹐我弘吉刺部想不強大都不行。”
豁兒赤贊嘆道﹕“他們父子倆真是不簡單。”
再望向另外一邊﹐葉英豪正和蒙力克練著拳法。葉克強教給兒子的拳法沒有別的﹐就是
一個“快”字﹐拳快﹐眼神更快﹐拳未至﹐眼神先至。
蒙力克負責擋著英豪的拳﹐由於葉英豪的身高只到蒙力克胸口﹐所以他出拳攻擊的范圍
大概是在蒙力克的膝蓋以上﹐胸部以下﹐葉英豪就在這范圍內快速出拳﹐蒙力克以手掌擋住
他的攻擊﹐看他能否打到自己的身子。
葉英豪摩拳擦掌叫道﹕“叔叔﹐我要開始了。”
蒙力克雙手叉腰﹐不在乎的笑笑﹐“好﹐小豪﹐盡管來吧。”
葉英豪欺身上前﹐迅速出拳﹐蒙力克以手掌擋著他的小拳頭﹐“啪啪”之聲不絕於耳﹐
蒙力克揶揄道﹕“小豪﹐不行啦﹐出拳這麼無力﹐連蚊子都打不死。”
話聲方落﹐“啪啪”之聲變大了﹐顯示英豪出拳更用力﹐速度也更快了。
蒙力克雖然一臉不痛不癢的表情﹐但他的手掌已經開始發麻了﹐他心下暗暗吃驚﹐葉英
豪若一直這樣進步下去﹐大概十歲的時候就可以一拳把自己打死了。
葉英豪突然喊道﹕“叔叔小心﹗”
“什麼﹖”蒙力克還沒會意過來﹐便覺胯下傳來一陣疼痛﹐痛得他蹲下身雙手捂著胯下
﹐“痛死了﹐小豪﹐你怎麼可以打我那里﹗”
葉英豪一臉無辜的說﹕“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到那里有破綻……叔叔﹐你不要緊吧
﹖”
“不要緊個頭﹗”蒙力克痛得眼淚都流出來了﹐“要是少了一顆我看你怎麼賠﹗”
正當葉英豪不知所措之際﹐葉克強走了過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葉英豪急忙跑到父親身邊﹐“爹﹐我不小心打到叔叔的……”
“沒事啦。”蒙力克不想在葉克強面前丟臉﹐忍痛挺直身子﹐“大哥﹐我突然肚子痛。
沒事啦。”
葉英豪奇怪道﹕“什麼肚子痛﹐明明是……”
蒙力克一把捂住葉英豪的嘴﹐“少羅唆﹗大哥﹐盾甲隊練得如何了﹖”
“還可以﹐只是純熟度還要加強一些。”葉克強摸摸兒子的頭﹐“小豪的拳法有進步嗎
﹖”
“當然有﹐今天他的拳法力道變強了﹐速度也更快了﹐只是准確度要再加強些﹐小豪﹐
你說對不對﹖”
“對……吧。”葉英豪抬頭望著蒙力克﹐“叔叔﹐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盡管問﹐叔叔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蒙力克瀟洒的說。
“叔叔﹐你……”葉英豪突然放大音量﹐“你有沒有被我打到少一顆啊﹖”
蒙力克終於裝不下去了﹐作勢欲撲向葉英豪﹐“你這臭小子﹐竟敢打我那里﹐看我不揍
扁你才怪﹗”
葉英豪連忙躲到父親身後﹐兩個人就這樣在葉克強四周追逐嘻笑著﹐葉克強也忍不住哈
哈大笑。
忽圖魯汗領著豁兒赤走了過來﹐“神﹐你們現在有空嗎﹖”
“參見汗。”幾個人停止笑鬧﹐向忽圖魯汗行禮。
葉克強看見忽圖魯汗身後的老人正望著自己﹐便問道﹕“汗﹐這位是﹖”
“這位就是相術家豁兒赤。”忽圖魯汗對葉英豪招招手﹐“小豪﹐過來﹐這位大師是特
地來幫你看相的。”
“您就是豁兒赤大師嗎﹖真是久仰大名了。”蒙力克顯得十分興奮﹐他低聲對葉克強說
﹕“豁兒赤大師是全蒙古最有名且最令人敬重的相術家﹐有許多人想盡辦法見了一面﹐但都
不能如願以償﹐今天他居然主動來替小豪看相。真是太令人意外了。”
葉克強也覺得很奇怪﹐“大師為何特地來此替小兒看相吧﹖”
忽圖魯汗搶著替豁兒赤把剛才的理由說出來﹐然後道﹕“這里風沙大﹐我看咱們先回部
落里再聊吧。”
葉克強把訓練的事交給蒙力克﹐和兒子上了馬﹐隨忽圖魯汗及豁兒赤回到部落。一路上
豁兒赤直盯著他們父子倆看﹐看得兩人渾身不自在。
回到了部落﹐幾個人進了金帳坐下﹐豁兒赤開口說道﹕“汗﹐神﹐我可以問你們一個問
題嗎﹖”
忽圖魯汗望向葉克強﹐看他沒什麼意見﹐便道﹕“大師請問。”
豁兒赤的眼神忽然變得十分銳利﹐“以神如此的才智及武功﹐相信已經把弘吉刺部變成
蒙古草原上最強的部落了﹐你們既然有這個條件﹐為何不擴張領土﹐甚至統一蒙古呢﹖”
忽圖魯汗怔了一怔﹐不知如何回答﹐忙望向葉克強求助。
葉克強心中暗道聲厲害﹐豁兒赤果然不是簡單人物﹐一眼便看出問題症結所在。
其實﹐葉克強之所以不擴張領土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擴張領土就是攻占其他部落﹐也就
是要打仗﹐要殺很多的人﹐但他畢竟不屬於這個時代﹐萬一他真的發動戰爭﹐極可能會改變
歷史﹐這種改變會影響到會人類的未來﹐他當然不能這麼做﹐所以每當忽圖魯汗有想侵略別
的部落的念頭時﹐葉克強一定加以阻止。
但他總不能向豁兒赤說自己是未來的人吧﹖
葉克強沉吟半晌後﹐開口說道﹕“我認為以武力迫使別人屈服﹐那只是肉體上的屈服﹐
沒有辦法讓人連精神上都服你﹐唯有以德行服人﹐以教化服人﹐用和平的方式使人屈服﹐那
才是真正的服人﹐若一味使用暴力來服人﹐那只是短暫的﹐反而還會招來更多的禍害。”
“神的話是有些道理。”豁兒赤不以為然的說﹕“只是現在蒙古武力至上﹐武力強的人
才有機會稱王﹐你所說的以德服人﹐只怕實行起來有點困難。”
“所以蒙古才會至今仍沒有屬於自己的文字。你們現在所使用的是漢人、契丹人以及維
吾爾人的文字﹐慢慢的蒙古人的生活習慣﹐衣著等各方面都會受到這三族人的影響﹐試問這
三族人叫可有用武功來攻打我們嗎﹖相信再過不久﹐蒙古人可能完全被這三族中某一族同化
﹐這就是文化影響的力量。文化的影響比武力侵咯來得更深切﹐更長遠呀﹗”葉克強本想隨
便說說﹐想不到越說越激動。
豁兒赤所得目瞪口呆﹐“老夫雖然閱歷頗深﹐這番話卻是聽所未聽﹐聞所未聞。老夫真
是佩服不已。”
葉克強也沒想到自己會說這麼大篇道理來。其實文化侵略比武力侵略史可怕的道理在二
十世紀是人人皆知﹐只是古代的蒙古人尚未有如此先進思想﹐無怪豁兒赤會這麼吃驚了。
“大師過獎了。”葉克強謙虛道﹐“其實我認為人類應該要和平相處﹐戰爭只會勞民傷
財﹐只名和平的發展人類才會有希望﹐所以我並不主張侵略他族。”
豁兒赤微笑道﹕“神的見解果然與常人不同﹐不過你這種觀念在現今的蒙古似乎不大適
用﹐你不侵略人家﹐人家可是會來侵略你的。”
葉克強點點頭﹐“這我知道﹐所以我一直在加強訓練軍隊。”
豁兒赤接著望向葉英豪﹐“神之子果然相貌堂堂﹐看他面相﹐他將來必定大有成就﹐他
的一舉一動必會影響全蒙古人的未來﹐只是……”
葉克強忙接口問﹕“只是怎麼樣﹖”
豁兒赤皺眉沉吟道﹕“有一點很奇怪﹐其實你們父子倆都一樣﹐我看你們的面相都是可
以稱汗的人才﹐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你們寧願屈居人之下﹐這點我真的想不透。尤其神之子
的面相更是奇怪﹐我看出他在二十五歲之前的成就必定不凡﹐但二十五歲之後卻顯得撲朔迷
離﹐我從沒有看過這種面相﹐真是奇怪。”
葉克強心中對豁兒赤的相術感到驚佩。他當然知道自己有稱汗的能力﹐但是為了不改變
歷史﹐他當然不能稱汗﹐以後葉英豪也要遵守這一點。另外葉英豪身上有光明星人的基因﹐
雖然關於葉英豪的身世葉克強並沒有告訴他﹐葉英豪也一直以為自己是土生土長的蒙古人﹐
但葉英豪遲早會知道的﹐誰知道他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呢﹖豁兒赤說只看出葉英豪到二十五歲
的未來﹐那二十五歲之後呢﹖難道……
豁兒赤朗聲道﹕“不管怎麼說﹐我確定蒙古誕生了一位偉大人物﹐那就是神之子﹐未來
蒙古的統一與否完全掌握在他手上。”
“真是太好了。”忽圖魯汗聞言大喜﹐他想神之子既然誕生在弘吉刺部﹐統一蒙古的必
然是他了。
“不過你們先別高興得太早。”豁兒赤正色道﹕“弘吉刺部有個神童之事﹐全蒙古都知
道了﹐你們想其他部落的人會乖乖等著神童長大來統一他們嗎﹖”
葉克強心中一凜﹐“大師的意思是﹐其他部落的人會來加害我兒子嗎﹖”
豁兒赤點點頭﹐“正是。趁老虎還小的時候把它殺掉﹐以免它長大之後傷人﹐這是所有
人都懂的道理。”
葉克強和忽圖魯汗對望一眼﹐再看向葉英豪﹐葉英豪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變化﹐看不出他
在想什麼。
“所以神之子雖然為弘吉刺部帶來名聲﹐也同時帶來了危險﹐已經有許多武力強大的部
落打算攻打你們了﹐你們現在要做的就是保護神之子的安全﹐並好好教育他﹐他將來必是個
叱吒風雲的人物。”說到這里﹐豁兒赤站起身﹐“好了﹐我言盡於此﹐我要走了﹐孛兒只斤
部的人請我去替一個叫鐵木真的小孩看相﹐我得趕過去了。”
聽到﹐“鐵木真”這三個字﹐葉克強全身一震﹐不敢相信的脫口問﹕“你是說鐵木真嗎
﹖”
豁兒赤點頭﹐“是呀﹐你見過這小孩嗎﹖”
葉克強本想問這個鐵木真是否就是成吉思汗﹐但繼而一想﹐既然鐵木真還是小孩﹐豁兒
赤當然不會知道他將來會成為成吉思汗﹐於是改口道﹕“沒有﹐只是我有個朋友的小孩叫鐵
木真﹐我以為大師在說他呢﹐不過我這朋友並不住在孛兒只斤部﹐是我聽錯了。”
“噢﹐原來如此。”豁兒赤向忽圖魯汗及葉克強行個禮﹐“那我就告辭了。”
豁兒赤走了之後﹐葉克強滿腦子都是鐵木真這個名字﹐他想這個鐵木真是否就是將來的
成吉思汗﹖如果真是這樣﹐他就可以知道自己究竟是身在什麼年代了﹐可是蒙古人同名的非
常多﹐到底這個鐵木真是不是那個鐵木真呢﹖
就在葉克強胡思亂想之際﹐忽圖魯汗拉住他的手﹐語氣興奮的說﹕“你聽到豁兒赤說的
話了嗎﹖你兒子將來會統一全蒙古呢﹗小豪﹐來汗旁邊坐著。”
葉英豪乖順的走到忽圖魯汗身邊坐下﹐葉克強這才回過神來﹐謙遜的說﹕“豁兒赤大師
言過其實了﹐小豪沒有那麼大的本事。”
“不過豁兒赤說的也有道理。”忽圖魯汗沉吟道﹕“今後要加強保護小豪的安全﹐我會
命令士兵們加強你們營帳附近的巡邏﹐你們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多謝汗的關心。”葉克強想靜下來好好想想鐵木真的事﹐“時候不早了﹐我和小豪先
告退了。”
告別了忽圖魯汗﹐葉克強牽著兒子的手走出金帳﹐腦子里依然裝滿了鐵木真這個名字。
葉英豪突然抬頭問道﹕“爹﹐真的會有很多人想要殺我嗎﹖”
葉克強心不在焉﹐根本沒聽清楚兒子的問題﹐“你說什麼﹖”
“剛才那位爺爺說會有很多人怕我長大以後統一他們﹐所以會趁我還小殺了我﹐是真的
嗎﹖”
葉克強這回可聽清楚了﹐他蹲下身平視兒子的眼睛﹐“小豪﹐大人的世界是很復雜的﹐
剛才那位爺爺說的話你不要太在意﹐更何況有爹爹保護你﹐有誰能傷害你呢﹖別想那麼多了
﹐知道嗎﹖”
“噢。”葉英豪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葉克強起身牽著他繼續走著﹐一會兒之後﹐葉英豪突然又問﹕“爹﹐戰爭是什麼﹖戰爭
好像很殘忍﹐會死掉很多人對不對﹖那又有什麼意義呢﹖你能多告訴我一些關於戰爭的事嗎
﹖”
面對兒子提出的這些不像六歲小孩能提出的問題﹐葉克強錯愕之余也不知如何回答﹐只
好說﹕“先讓爹想一想﹐以後再告訴你好嗎﹖”
葉英豪用力點點頭﹐“好﹐一定喔。”
葉克強牽著兒子的小手往自己的帳子走去﹐此時已是黃昏﹐火紅的夕陽掛在山邊﹐葉克
強心中突然有些感慨﹐身在這個時時發生戰爭的混亂年代里﹐憑自己的能力﹐真的能保護兒
子的安全嗎﹖他心中陡地一寒﹐發覺自己其實一點把握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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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神子遭俘】
豁兒赤的預言很快就實現了﹐根據葉克強派出去搜集情報的“特別作戰隊”回報﹐在弘
吉刺部西邊的塔塔兒部近來動作頻繁﹐他們似乎正與鄰近其他部落聯合起來想消滅日漸強大
的弘吉刺部﹐更想消滅傳說中將統一蒙古的神之子──葉英豪。
不過可能是因為忌憚葉克強的厲害﹐遲遲不敢有所行動﹐但從塔塔兒部加強兵力部署看
來﹐出兵是遲早的事﹐忽圖魯汗為此召開了作戰會議。
與會者除了忽圖魯汗之外﹐還有葉克強﹐普蘭特大臣﹐左將軍伊索及右將軍蒙力克和特
別作戰隊隊長統達。幾個人圍坐在金帳內﹐統達將搜集到的情報告訴在座的人﹐聽得眾人憂
心忡忡。
忽圖魯汗慌亂道﹕“早在五年前我就想把塔塔兒部滅掉﹐可是神一直說時機未成熟﹐現
在他們要打過來了﹐神﹐你說該怎麼辦呢﹖”
葉克強沉吟了一會兒﹐問道﹕“統達﹐據你觀察﹐塔塔兒部的兵力共有多少﹖”
“塔塔兒部本身兵力大約三萬﹐若加上鄰近小部落會合的兵力﹐大概不超過四萬人。”
忽圖魯汗急忙問﹕“那我們的兵力有多少呢﹖”
蒙力克平日負責訓練士兵﹐他答道﹕“啟稟汗﹐目前可用的兵力約有三萬余人。”
“那算是勢均力敵了。”忽圖魯汗望向葉克強﹐“神﹐依你看他們若攻來﹐我們有勝算
嗎﹖”
葉克強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望向伊索道﹕“伊索﹐你曾和塔塔兒部人交過手﹐你認為如
何呢﹖”
伊索沉吟道﹕“塔塔兒部人相當殘暴兇狠﹐他們是十分善戰的部落﹐並不好對付﹐但我
們軍隊訓練精良﹐再加上有神教給我們的戰法﹐如果雙方打起來的話﹐勝負實在很難說。”
蒙力克提議道﹕“不如咱們先下手為強﹐立刻出兵攻他們個措手不及如何﹖”
“不行。”葉克強立刻反對﹐“要攻打塔塔兒部﹐必須越過呼倫貝爾地區﹐那里的地形
十分難走﹐相當損耗戰力﹐到時塔塔兒部以逸待勞﹐恐怕我們會全軍覆沒﹔再者﹐覬覦弘吉
刺部的部落可不上塔塔兒部一個﹐若此時將主力軍隊派往攻打塔塔兒部﹐其他部落乘虛而入
來攻打我們﹐那可是十分危險的。”
眾人聽了都覺有理﹐一旁的普蘭特大臣由於年事已高﹐經常處於打瞌睡狀態﹐忽圖魯汗
因為尊重他才請他參加會議的﹐其實眾人都不怎麼當他存在﹐此時他卻突然用蒼老的聲音叫
道﹕“難道弘吉刺部就這麼完了嗎﹖”
眾人均嚇了一跳﹐紛紛望問普蘭特。看見他又慢慢的進入打瞌睡狀態﹐忽圖魯汗有些羨
慕他﹐不管發生大大的事都可以打瞌睡。
忽圖魯汗憂心的生向葉克強問﹕“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呢﹖”
“目前我們所能做的就是加強防御措施。塔塔兒部人若真的來襲﹐想必是討不到什麼好
處的。”
忽圖魯汗長嘆了一口氣﹐“也只有這樣了。”
葉克強朗聲道﹕“好﹐現在聽我分派任務。伊索﹐你立刻加強部落周遭防御工事的構築
﹐防御兵力也要增強﹔蒙力克﹐從現在開始﹐軍隊加強作戰訓練﹐所有非必要勤務一律暫停
﹔統達﹐你持續情報的搜集﹐尤其要注意塔塔兒部軍隊的動向。就這樣了﹐大家立刻下去執
行。”
眾人領命後立刻行動﹐葉克強跟著蒙力克視察軍隊訓練情形﹐之後又和伊索討論邊疆地
區的局勢及就應變措施﹐一直忙到夜深才拖著疲備的身心回自己的帳子。
“你回來啦。”在帳外迎接葉克強回來的正是索娜﹐“辛苦了﹐你肚子餓了嗎﹖我弄東
西給你吃。”
“不用了。”葉克強輕輕摟住索娜的纖腰﹐“你怎麼不先睡呢﹖小豪呢﹖”
兩人走入帳內坐了下來﹐索娜拿塊濕布中幫他拭臉﹐“小豪睡了﹐我在等你回來。”
早在撒巴伏誅之後﹐葉克強就想讓索娜回到她自己的部落﹐但索娜為了報恩﹐執意留在
他身邊﹐自此兩人關系十分特殊﹐既似主僕﹐又像夫妻﹐蒙古男人一向只當女人是財產而已
﹐所以也都見怪不怪。
“以後不用等我回來了。”葉克強累壞了﹐一家伙就躺在褥墊上﹐“我最近會很忙﹐可
能都會很晚才回來﹐以後你自己早點睡吧。”
來自女權高張時代的葉克強﹐就算到了古代蒙古也一樣相當尊重女人﹐正因為如此﹐在
他身邊的女人都既感激又敬愛他﹐願意為他付出一切。
索娜挨進葉克強懷里﹐嬌聲道﹕“人家沒看到你回來﹐睡不著嘛。”
葉克強閉著眼睛享受著索娜溫柔的撫摸﹐漸漸地有些沖動﹐可是此時似乎不大適合男歡
女愛﹐他輕撫索娜的頭發﹐柔聲道﹕“我明天天未亮便要和伊索巡視邊疆的防線﹐得早點睡
﹐你回去馬蘭和答夕那里睡好嗎﹖”
索娜乖順的坐起身﹐在葉克強臉上親吻一下﹐“你又欠我一次。”
葉克強佯裝不懂的笑著﹐“我欠你什麼呀﹖”
索娜嬌羞的低頭道﹕“討厭﹐你知道的嘛。”
葉克強自然知道索娜指的是魚水之歡。以葉克強這種強壯的男性﹐性方面的需求自然比
其他人更甚﹐不過他可是受過嚴格訓練的特戰隊員﹐知道何時必須壓抑﹐何時可以縱情。他
笑著問﹕“我到底欠你什麼啦﹖”
“反正我都記起來了﹐我會要回來的。”索娜笑著往帳外走去﹐“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
葉克強放松全身肌肉﹐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也讓混亂的腦子暫時停止思考。其實這一陣
子他滿腦子想的都是豁兒赤提到的鐵木真﹐他留在項鏈電腦中查詢關於成吉思汗的資料﹐但
電腦中關於地球人的資料實有限﹐他只查出成吉思汗極少的資料。
成吉思汗是影響人類文化發展最大的人物之一﹐原名鐵不真﹐父名也速該﹐母名月倫﹐
生於一一六二年﹐死於一二二七年。
對於歷史很差的葉克強來說﹐他對成吉思汗的了解也只限於電腦上這些資料而已﹐所以
他很想找機會到孛兒只斤部支確定那個鐵木真的身分﹐看他究竟是不是成吉恩汗。可是依目
前的局勢來看﹐他根本沒有辦法遠行﹐想到這里﹐他又長嘆了一口氣﹐他在這個不屬於自己
的時代﹐為這個時代的人奮斗﹐究竟是為了什麼﹖
他越想越無法入睡﹐干脆起身走到兒子的帳子內﹐雖然葉英豪只有六歲﹐但葉克強想讓
他早點獨立﹐從不依賴他人。
看著兒子熟睡的臉龐﹐葉克強不禁想起已過世的妻子美娟﹐美娟要是知道他把兒子帶到
這個莫名其妙的年代來﹐不知道會氣成什麼樣子。
還有他該如何對兒子解釋有關光明星人和他根本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呢﹖還是干脆什麼都
不告訴他﹐計他一直以為自己是蒙古人呢﹖
葉克強越想思緒越亂﹐用力甩甩頭﹐回到帳子躺下閉上眼睛﹐索性什麼都不想﹐不久之
後﹐他沉沉的進入夢鄉。
葉克強不知為何突然醒了過來﹐以他特別敏銳的感覺來說﹐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尋常的
事他才會醒過來的。
“小豪﹗”葉克強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兒子﹐他飛身沖出帳外﹐正好看見一道黑影自葉英
豪帳內掠出來﹐手上還抱著不知什麼東西﹐葉克強立即喝道﹕“誰﹖站住﹗”
黑影停了一停﹐隨即加速疾奔而去﹐葉克強拔腿猛追。黑影腳程極快﹐葉克強追了半天
﹐還是落後好一段距離﹐他看見黑影手中抱著的似乎是一個小孩﹐以為葉英豪被擄﹐心中大
為焦急﹐在地上撿了塊石頭﹐用力朝黑影扔去。
葉克強是飛刀高手﹐扔石頭也不含糊﹐石頭擊中黑影背部﹐黑影悶哼一聲﹐僕倒在地上
﹐葉克強立刻飛身撲了過去﹐喝道﹕“哪里逃﹖”
忽然﹐黑影身前閃出幾點寒光﹐葉克強知道那是暗器﹐立即旋身閃避﹐暗器自他身側擦
過﹐並沒有傷到他﹐可就這麼一會兒工夫﹐黑影又自地上爬起來向前跑。
“可惡﹗”葉克強迅速追上去﹐黑影看來是被他扔出的石頭打傷了﹐腳程慢了下來﹐他
追到黑影身後﹐撲上前抱住黑影的腿﹐兩人同時摔倒﹐在地上滾了好幾滾。
葉克強立刻爬起來﹐黑影也不甘地弱的自地上躍起﹐將抱著的東西扔到一旁﹐從腰間拔
出亮晃晃的刀和葉克強對峙著﹐葉克強這才看出黑影原來是個蒙面的黑衣人。
“還我兒子來﹗”葉克強一直認為黑衣人擄走葉英豪﹐所以二話不說立刻掄拳攻擊黑衣
人。
黑衣人沒料到葉克強的來勢竟如此快﹐刀都還沒來得及砍下﹐就被葉克強一拳打中胸口
﹐整個人慘叫一聲向後飛了出去。
黑衣人倒地之後便不動了﹐葉克強忙奔到黑衣人扔掉的東西旁一看﹐驚訝的發現那只是
一束干草﹐他心中暗叫不妙。
此時﹐巡邏的部隊聽到聲音跑了過來﹐看到葉克強忙問﹔“原來是神﹐發生了什麼事嗎
﹖”
“你們先把黑衣人捉起來﹐我還有事﹐遲些再說。”說完他立刻往自己的帳子飛奔。
當他奔回帳子時﹐看見索娜、馬蘭、以及答夕三人愣愣的站在葉英豪的帳子外。
“發生什麼事了﹖”
“不知道。”索娜指指帳內﹐“我們聽到聲音起來一看﹐就已經這樣了。”
葉克強沖入帳內﹐入目淨是一片狼藉﹐不見葉英豪的蹤影。
他沉聲喝問﹕“小豪人呢﹖”
索娜三人嚇了一跳﹐“不……不知道。”
“可惡﹗果然中了調虎離山之計﹗”葉克強奔出帳外四處張望﹐但連半個人影也沒見到
﹐更不用說是葉英豪了。
他迅速奔至巡邏部隊駐扎的地方﹐這時伊索及蒙力克聽說捉到了襲擊神的人﹐也都趕了
過來。
蒙力克劈頭就問﹕“大哥﹐聽說有人襲擊你﹐你沒事吧﹖”
“我沒事。”葉克強焦急的往營地走去﹐喝問﹐“剛才捉到的人呢﹖”
一名士兵答道﹕“請神及兩位將軍到本營休息﹐人馬上帶上來。”
三人走到本營坐下﹐伊索問﹕“神﹐知道襲擊你的人是哪方面派來的嗎﹖”
“還不清楚﹐不過他們捉走了小豪。”葉克強恨恨的說。
“什麼﹖﹗怎麼會呢﹖”蒙力克及伊索聞言均大吃一驚。
葉克強咬牙道﹕“都怪我一時大意﹐中了他們的計。”
此時兩名士兵將五花大綁依然昏迷的黑衣人抬了過來﹐黑衣人的蒙面布中已被拿掉﹐葉
克強看見黑衣人是個其貌不楊的瘦小漢子﹐嘴角處還有己凝固的血液﹐顯然他剛才那拳打得
著實不輕。
“弄醒他﹗”葉克強下令﹐立刻有士兵拿水潑在黑衣人臉上。
黑衣人醒了過來﹐轉頭望著四周﹐好像早料到自己會有些遭遇似的﹐臉上並沒有驚訝或
害怕的表情。
蒙力克喝問﹔“喂﹗你是什麼人﹖為何要夜闖弘吉刺部襲擊神呢﹖”
黑衣人冷笑一聲﹐別過頭去理會蒙力克﹐蒙力克見狀大怒﹐起身就要撲上去﹐“你這家
伙……”
“等一下。”葉克強揮手示意蒙力克別沖動﹐蒙力克只好強忍怒氣的坐下。
葉克強瞪著黑衣人問﹕“我問你﹐你們把我兒子捉到哪里去了﹖”
黑衣人看了葉克強一眼﹐不屑地悶哼一聲﹐趾高氣昂的說﹕“先把我解開來再說。”
“混帳﹗”蒙力克怒喝一聲﹐一腳踢向黑衣人﹐“你神氣什麼﹖不想活啦﹗”
黑衣人被踹得滾了幾滾﹐躺在地上張嘴大笑﹐葉克強怔了一怔﹐問道﹕“你笑什麼﹖”
黑衣人絲毫不畏懼的說﹕“我說各位大人﹐你們這樣用力打我﹐我腦筋不太好﹐很可能
會忘記神之子被捉到哪里去了。”
蒙力克怒吼道﹕“你敢不說出來﹐看我不打死你才怪。”
“且慢﹗”葉克強攔住正要沖上前的蒙力克﹐命令後方的兩名士兵﹐“把他扶起來。”
士兵們把黑衣人扶了起來﹐葉克強走到黑衣人面前瞪著他﹐“快告訴我﹐我兒子現在何
處。”
黑衣人避開葉克強的目光﹐語帶威脅道﹕“我說過﹐先把我解開再說。”
葉克強心想他本領再高也很難逃掉﹐“好﹐把他身上的繩子解開。”
士兵們解開黑衣人身上的繩子﹐黑衣人活動一下筋骨﹐大搖大擺的坐了下來﹐用命令的
語氣說﹕“喂﹐我肚子餓了﹐拿點吃的喝的來。”
“混帳﹗”這次不只蒙力克忍不住了﹐伊索也憤怒的沖到黑衣人面前﹐一把揪住他胸口
的衣服﹐將他高高的舉了起來﹐“你別太囂張了﹐信不信我一拳打爆你的頭﹖”
“伊索﹐放開他﹗”葉克強喝道﹐“給他吃的喝的。”
伊索回頭爭辯道﹕“神﹐這家伙實在太過分了﹐你為什麼……”
“你聽見我說的話了。”
伊索咬牙咬牙﹐用力將黑衣人丟回座位﹐忿忿的交代士兵准備食物飲料﹐然後走回葉克
強身邊坐下。
黑衣人怒瞪伊索一眼﹐低聲不知咒罵些什麼。
不久﹐士兵端來酒肉放在黑衣人面前﹐黑衣人二話不說﹐立刻大快朵頤起來。
葉克強看見黑衣人狼吞虎嚥的樣子﹐根本不把他們在眼里﹐忍不住諷刺道﹕“這位仁兄
果然膽識過人。”
黑衣人塞了滿嘴的肉﹐得意含混的說﹕“過獎了。”
等到黑衣人吃喝得差不多了﹐葉克強才再次開口問﹕“我兒子在哪里﹖現在可以說了吧
﹖”
黑衣人沒有馬上回答他的問題﹐他抹抹嘴巴﹐看了蒙力克及伊索一眼﹐冷笑道﹕“我看
你們現在一定在想﹐等我說出神之子的下落後﹐你們就要好好折磨我對吧﹖”
葉克強忍著怒氣﹐“你要的我都給你了﹐你再不說出我兒子的下落﹐我發誓﹐我會讓你
得到比死還慘的待遇。”
看著葉克強幾乎要噴出火的眼睛﹐黑衣人心中不禁有些發毛﹐但他還是故作輕松的干笑
兩聲﹐“既然神都快沉不住氣了﹐我看我是非說不可了﹐神之子現在正被以快馬送到塔塔兒
部。”
葉克強大驚﹐“你是塔塔兒人﹖﹗”
黑衣人點點頭﹐“正是。”
話剛說完﹐葉克強以極快的速度沖到黑衣人面前﹐“你們捉我兒子干什麼﹖”
黑衣人想不到葉克強身手竟然這麼快﹐嚇得他向後翻倒在地﹐勉強定了定神後﹐顫聲答
道﹕“我……我們的汗交代﹐神若想再見到兒子﹐必須親自到塔塔兒部和他一敘﹐而且必須
只身前往﹐不准帶人。”
葉克強又逼近黑衣人﹐厲聲問道﹕“你們汗究竟是干什麼﹖”
“我……我不知道。”黑衣人嚇得連連後退﹐慌亂的說﹕“汗交代我用計引開神﹐讓其
他同伴捉走神之子﹐我只是奉命行事﹐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知。”
“你這個混帳﹗”葉克強咬牙切齒的掄起拳頭﹐臉上的表情好像是要吃了他似的。
黑衣人見情況不妙﹐連忙叫道﹕“等一下﹐我們汗還說﹐如果我兩天之內不回去覆命﹐
他就會殺了神之子﹐所以你們不能殺我﹗”
葉克強的拳頭登時停在半空﹐他惡狠狠的瞪著黑衣人說道﹕“你回去告訴你們汗﹐如果
他敢動我兒子一根寒毛﹐我就要他項上人頭。”
黑衣人如獲大赦般﹐連滾帶爬的沖出帳外。
蒙力克急道﹕“大哥﹐怎麼辦﹖難道你真要去塔塔兒部他們的汗嗎﹖”
葉克強嘆了口氣﹐“小豪在他們手中﹐我不去行嗎﹖”
伊索皺眉道﹕“不行﹐這擺明了是陷餅﹐要你只身前往塔塔兒部﹐然後殺了你﹐弘吉刺
部少了你﹐就像猛虎失去利爪一樣﹐他們就可以肆無忌憚的攻過來﹐不成﹐千萬去不得。”
葉克強此時心亂如麻﹐但最憂心的還是兒子的安危﹐“我沒得選擇﹐非去不可。”
伊索畢竟較為冷靜﹐他提議道﹕“我看這樣好了﹐大家現在先回去休息﹐明日一早向汗
報告此事﹐再來商議對策。”
葉克強十分心急想立刻出發去救兒子﹐但想想又覺如果貿然前往﹐可能會全盤皆輸﹐只
有同意伊索的建議。
回到自己的帳內﹐葉克強根本無心睡眠﹐整晚沒有合眼﹐天一亮立刻趕到忽圖魯汗的金
帳外把他吵醒﹐忽圖魯汗本有些生氣﹐但聽見葉英豪被塔塔兒部擄走﹐也不禁緊張了起來。
不久﹐其他人陸續趕到﹐忽圖魯汗詢問眾人的意見。
蒙力克豪氣的說﹕“我認為咱們不如立刻出兵攻打塔塔兒部﹐來個先發制人。”
伊索立刻否決﹐“不行﹐塔塔兒人在我們部落附近一定布有眼線﹐只怕我們一出兵﹐神
之子的性命就不保了。”
眾人又提出一些意見﹐但都因會危及葉英豪的性命而被否決﹐最後﹐葉克強作出決定﹐
“看來除了我獨自前往塔塔兒部之外﹐沒有其他方法了。”
忽圖魯汗忙道﹕“不行﹐你這一去必死無疑。”
“就算是這佯﹐我也不能棄小豪於不顧。”葉克強的語氣堅定﹐“各位﹐我是非去不可
﹐而且我必須立刻出發﹐時間拖得越長越對小豪不利。”
蒙力克忙道﹕“大哥﹐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你必須留在部落里﹐我怕塔塔兒部會趁我不在時攻過來﹐部落里需要你。”葉
克強拍拍蒙力克的肩膀﹐“一切就拜托你了。”
伊索開口說﹕“既然神執意要去﹐我看不如派遣一些兵力暗中保護神﹐以策安全。”
葉克強搖搖頭﹐“不成﹐正如你所說﹐塔塔兒人一定在沿路上都布有眼線﹐如果他們發
現有人跟著我﹐說不定會立刻對小豪不利。”
忽圖魯汗焦急的說﹕“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是的。”葉克強向忽圖魯汗行了個禮﹐“汗﹐我得出發了。”
眾人送葉克強走出帳外﹐葉克強躍上馬背﹐掃視眾人一眼﹐突然爽朗的大笑道﹕“瞧你
們那是什麼表情﹐好像在送葬似的﹐放心﹐我一定會帶著兒子平安回來的。”
話一說完﹐葉克強雙腿一夾﹐策馬飛奔而去。
葉克強騎馬飛馳在蒙古草原上﹐狂風在他耳邊呼嘯而過﹐但他一點也沒有慢下來﹐他恨
不得能插翅立刻飛到塔塔兒部拯救兒子。
由於葉克強不眠不休的奔馳著﹐到第二天清晨時已經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就在此時﹐
葉克強的坐騎前腿突然一軟﹐跪了下來﹐由於馬奔跑的速度非常快﹐葉克強整個人飛了起來
﹐他反應極快﹐在空中翻了幾翻﹐穩穩地落在地面。
葉克強奔回來查看坐騎的情況﹐發現馬口吐白沫﹐四條腿伸直﹐身子淌著汗不住顫抖﹐
不久就完全不動了﹐原來他是一路策馬狂奔﹐把馬給累死了。
這下該如何是好﹖葉克強環顧四周﹐由於黃沙滾滾﹐所以視野不是很清楚﹐但可以肯定
的是﹐此地離塔塔兒部尚有很遠的路程﹐他絕對無法在短時間內徒步走到的。
正當葉克強苦思無策﹐准備開始徒步行走時﹐忽然響起洪鐘般震天的聲音﹐“你是弘吉
刺部的神嗎﹖”
葉克強聞聲一驚﹐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風沙中隱約看見一個騎在馬上的巨大身影﹐
他大聲喝問﹕“來者何人﹖”
“我是塔塔兒部的首席大將軍庫魯不花﹐你可是弘吉刺部的神嗎﹖”
“正是﹗”葉克強往庫魯不花的方向走去﹐“你是來帶我去見你們汗的嗎﹖”
葉克強漸漸看清了庫魯不花的長相體型﹐他皮膚黝黑﹐滿臉胡須﹐身材十分高壯﹐手中
拿著一把長槍。
他看了一眼葉克強﹐冷笑道﹕“不﹐我是來向你挑戰的。”
“什麼﹖”葉克強愣了一愣﹐“你在說什麼呀﹖你們汗不是要我來見他的嗎﹖”
“我才不管鐵木真說什麼呢﹗”庫魯不花忿忿道﹕“我所有條件都比他好﹐他只是運氣
比我好才當上汗的﹐我不必聽他的。”
“鐵木真﹖﹗”葉克強全身一震﹐“你說你們的汗叫鐵木真﹖”
庫魯不花怒氣沖沖的說﹕“鐵木真這家伙﹐當了汗之後架子好大呀﹐他老是在我面前說
弘吉刺部的神如何如何的了不起﹐如果把你拉攏過來便可稱霸天下﹐我越聽越不服﹐後來得
知你要來﹐我便在這里等你﹐已經等了一天一夜了﹐為的就是要向你挑戰﹐看你到底有什麼
本事。”
葉克強越聽越亂了﹐怎麼又冒出一個鐵木真呢﹖
“等一下﹐你說你們的汗……”
“別再多說了﹗”庫魯不花跳下馬﹐揮動手中長槍﹐虎虎生風﹐“要見鐵木真就得先通
過我這一關﹐納命來﹗”
看著眼前高大的庫魯不花﹐葉克強腦中轟轟作響﹐鐵木真怎麼會是塔塔兒部的汗呢﹖難
道自己正在和成吉思汗為敵嗎﹖那孝兒只斤部的欽木真又是誰呢﹖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成
吉思汗﹖
隨著庫魯不花一步一步的逼近﹐葉克強驚覺自己必須先設法保住性命﹐才有空去思考有
有關成吉思汗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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