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本市在近幾年來的發展,速度極是驚人的,高樓大廈,聳天而起,有
的地方,幾個月前還是一片平地,但是幾個月之後,卻已是一幢美輪美奐
的大廈了。一個城市越是繁華,在它繁華的表面下隱藏的各種各樣的罪惡
也越是多,這也是一定的。
本市的情形,也沒有例外。
但由於本市警方組織的健全,以及歹徒懾於女黑俠木蘭花的威名,總
算是稍為斂跡了,但是卻依然有許多怙惡不悛的歹徒,在計劃著罪惡的行
動。
而且,常言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歹徒們犯罪的花樣,越來
越多,而且他們犯罪的方法,也是越來越進步了。
沒有人可以知道在這一個平靜的夜晚之中,有多少歹徒在進行著罪惡
的勾當,犯罪勾當是見不得人的,所以大多數總是在黑夜中進行的。
這一樁也不例外,那是一幢極大的大廈,它新落成不久,在它的走廊
中,還可以聞到新房子特有的那種水泥味道,這幢大廈,從外面看來,除
了走廊上的燈火之外,已是漆黑無光的了。
但是,大廈的頂樓,一間十分大的會議廳中,這時其實卻是燈火通明
的,只不過這個會議廳的所有窗子,全部由電控制的活動板遮了起來,所
以燈光一點也不會洩露到外面去而已。
會議廳的地上,舖著血一樣紅的地毯,在正中,有一張方形的桌子,
這時,長桌的兩旁,都坐滿了人,約莫有二十個之多。
這些人中,有的西服煌然,嚴然是大腹賈,但是也有的衣著十分隨便
,還有兩個剪著短頭髮的女郎,年紀很輕,雖然不十分美麗但是卻也很清
秀。
這些人的身份,顯然是完全不同的,但有一點卻是可以肯定的,那便
是他們齊集在這裡,一定有著一個共同的目的。
那是因為他們的面上神情是一樣的。
從他們面上的神情看來,他們像是正在等待著什麼。
有一幅牆上的大鐘,在這二十個人焦急的等待中,如常地移動著,終
於,長針和短針,重疊在一起,指向「十二」這個數字。
是午夜了!
一扇很大的橡木門,也在這時候,發出了「拍」地一聲響,打了開來
。那二十個人齊轉過頭去,望向那扇被打開的門。
可是,他們的臉上都顯出十分奇怪的神色來。
首先,對這二十個人的身份,似乎有介紹一下的必要。要一一介紹他
們,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的身份,多種多樣。但是那些只是他們表面上
的身份,他們骨子中的身份,都是一樣的,那便是:他們都是秘密黨的黨
員。
秘密黨並不是這個犯罪組織的正式名稱,但因為這個組織和行動,實
在太秘密了,秘密得連大名稱也沒有,所以只好這樣稱呼他們。
這些人,平時用他們表面上的身份,隱伏著,定期接受一份自稱是他
們首領的秘密人物的金錢津貼,今天,他們臨時接到通知到這裡來,首領
要接見他們,他們之間,還是第一次見面,他們等了半小時,以為門開處
,出來的一定是他們的首腦了。
但是出來的,卻是一個十分瘦的漢子,他推著一輛餐車走了出來,桌
上放的並不是酒或生日蛋糕,而是十只煙盒,和幾隻粉盒。
這就不能不使這些人覺得奇怪了。
那瘦子也不出聲,只是推著車子走向前來,在男人面前,放下一只煙
盒,而在女子面前,則放下了一只粉盒,放好之後,他又走了回去。
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他才轉過身來,道:「將你們面前的盒子打開
。」他一講完話,便推門走了進去,門也自動關上了。
那二十個人,依著瘦子的吩咐,將放在自己面前的盒子打了開來,一
打開盒子之後,大多靈敏人,都發出一下驚異的呼聲來。
這的確是他們在打開盒子以前所料不到的,盒子被打開後,出現在盒
中的,竟是一幅兩寸見方的電視螢光屏!
在螢光屏之旁,有幾個按鈕,而且,還有著傳音器,這時,在每一個
盒子之中,都傳出細微而清晰的聲音,道:「檢查你們的電視傳真盒,按
下第一個掣,如果有閃動的斜線出現的話就是正常的,再按下第二個掣,
你們將可以看到一個短劇——應該說,是一部長片中的一個片段,你們每
個人都要欣賞。」
每一個人都照做了,因為他們都認得出,那聲音是定期和他們聯絡的
首腦的聲音,而且他們的心中都很興奮,因為在這電視傳真盒上,他們可
以想得到,他們所參加的組織,是極具規模的,他們全是野心勃勃的犯罪
份子,這時都感到了要大干而特干時的那種喜悅。
他們在按下了兩個掣之後,電視螢光展上,便出現了人物,那電視螢
光屏雖然小,但是由於製作精巧的原故,在螢光屏上的畫面,卻是十分清
楚。
那的確是一部電視的片段,放映的時間也不太長,大約只有十分鐘左
右,等到放完了之後,這些人的臉上,個個現出了詫異莫名的神色來。
他們的心中,實在是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們的首腦,在弄些什麼玄虛
,因為剛才他們在那堪稱精巧絕倫的電視螢光屏中所看到的,是一部美國
西部片中的一段,他們看到一群為數七八人的匪徒,闖進了一個十分繁華
的市鎮,市鎮上的居民,家家閉戶,人人躲了起來,任由這一群匪徒燒掠
搶劫一番,呼嘯而去。
這是美國西部片中常見的悄節,實在沒有利麼值得出奇之處,隨便化
上一兩塊錢,就可以在銀幕上看到這樣的鏡頭。
所以,他們在極度驚詫之余還不免十分失望。
他門本來以為自己潛伏了許多年,這次奉召前來出席秘密會議,一定
可以從潛伏的陰暗處走出來,大干而特干一番的了。
可是,事實上,他們卻只是看了這樣的一段影片,這算是什麼?
正在他們表示十分之詫異之時,電視螢光屏上的畫面消失了,變成了
閃動不定的斜線條,剛才那個聲音,又傳了出來,道:「你們看了這段影
片之後,有什麼感想?」
這個問題,來得更是十分突兀,這些人互相觀望著,不知該怎樣回答
才好,首腦的聲音似乎十分惱怒,道:「如果你們每一個人都認真欣賞的
話,一定可以在其中看出一點問題來的,誰首先看出其中對我們的行動有
利的地方,誰就可以負更大的責任。」
會議桌旁的人又靜了一會,一個瘦削的,大約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
站了起來,沉聲道:「我有這樣一個印象,這個鎮上的人數非常多,但是
闖進去的人,只有七八個人,已經令得鎮民受脅,而他們可以橫行了!」
「對!你還有進一步的闡釋沒有?」
那年輕人的臉上,立時現出了傲妄的神色來,他又道:「是,我還有
進一步的見解,那便是,要搗亂一萬個人的和平生活,不需要人多,只要
一兩個人就夠了。」
那年輕人的話才出口,橡木門突然再度打開。
從橡木門中,走出三個人來,走在前面的一個,是一個身形十分高大
的中年人,而走在後面的兩個,一個是穿著華貴西服的胖子,另一個則是
剛才分發電視傳真器給各人的瘦子。
那身形高大的中年人一走出來,目光炯炯地向各人掃了一眼,每一個
人的心頭,都不由自主,起了一股窒息的感覺,那是因為他的眼光,十分
懾人的原故,這個中年人毫無疑問,是一個十分具有領導才能,組織才能
的人,他嚴肅的神情,也使人感到害怕。
他向各人略點廠點頭,道:「我是你們的首領,你們一定可以認得出
我的聲音的,以後你們可以呼我為梁先生,我的代號是A——一號,你們
以後如果和我聯絡的話,可以在電視傳真器中,按第三個掣,呼喚A——
一號,就可以和我聯絡了。」
他講到了這裡,頓了一頓讓開卜點,指著那胖子道:「這位是世界著
名的心理學博士,我們稱他為博士,他是我們這次行動的顧問。」
A——一號講到這裡,聽的人仍然莫名其妙。
他們參加秘密黨,全是基於他們都是躍躍欲試的犯罪份子,這時,他
們是準備出動去犯罪的,那麼,為什麼要一個心理學博士來做行動的顧問
?
A——一號笑了一笑,道:「剛才,已經有人提出這一點來了,要打
亂一大群人的和平生活,只要極少的一小撮人就夠了,博士!」
博士立即接了下去,他的身子雖然肥胖,但是一開口,卻是真氣充沛
,這證明他是一個精力十分充足的人,他道:「尤其是這一大群人,已經
過著太久的和平生活,而且,社會上的風氣又是太自由,自私,和絕少顧
及別人的情形下,要打亂他們的和平生活,造成他們的恐慌,那更是容易
之極的事情!」
這些人開始有點明白了,他們的面上,現出了興奮的神色來,那年輕
人(他的名字是伍良)更呼了一口氣,道:「A一號,你的意思是要我們
制造一場暴亂?」
A一號又用嘉許的目光,望了伍良一眼,道:「對!」
會議桌上另一個西服煌然的胖子,卻有點猶豫,道:「這……只怕不
成功吧,本市的警方,力量很大,我們看來……發動不了多少人……」
A一號面色一沉,道:「住口!」
那胖子頓時嚇得不敢言記。
A一號又緩緩地道:「我們的組織,已成立了這許多時候,一直沒有
什麼行動,現在才來發動,當然是有原因的,那就是現在,我們可以有成
功的因素,我們的成功因素是,世界局勢如今正十分混亂,各地都有局勢
戰爭出現,局部的戰爭,正在擴大,在這樣的時候,我們發動的暴亂,如
果說是得到敵國的支持,那麼這個謠言,一定可以得到市民相信的。」
「那樣,豈不是……罪名更大了?」另一個人用戰栗的聲音,提了出
來。他們雖然都是犯罪份子,但是他們卻也想不到,他們的首腦所提出來
的計劃,竟是如此驚人。
「混帳!」A一號怒叱一聲,「我已有了通盤的計劃!你們之中誰怕
罪名大的可以提出退出!」
會議室中的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
剎那之間,人人屏住了氣息,靜到了極點,他們在宣誓加入這個秘密
黨的時候,人人都宣過誓,人人都知道此時要想順利退出,那無疑是做夢
,可是,在本市發動暴亂這個犯罪計劃!實在太令人吃驚了,實是超過了
他們中個人的負擔之上!
是以,在靜了片刻之後,一個中年人模樣的人站了起來用十分害怕的
聲音道:「A一號,我……想退出,可以麼?」
「可以!」A一號立即回答。
這一個回答,倒有點出乎眾人的意料之外,那中年人,更是大喜,忙
道:「那麼,我……我……我這就……走了,我退出了!」
他一面說,一面便向門口走去。
可是A一號卻立即道:「慢,你不能在門口離去。」
那人呆了一呆:轉過身來,道:「那麼,那麼……我從什麼地方離去
?」
「窗口。」A一號的聲音冷得像冰。
「窗口?」那人驚叫了起來,道:「你……在說笑?」
A一號並不回答,只是略側了側頭,那個瘦子立時走前幾步,一按掣
,一扇窗前的遮板,移了開去,現出一扇窗子來,那瘦子又將窗子打了開
來。
A一號冷冰冰地道:「你要退出,從窗口出去。」
那人忙道:「這裡是十六層高樓,窗口怎麼走得出……去——」他講
到這裡,突然明白了,剎那間,他的臉色變得比紙還白,身子發起抖來。
他一手扶住了會議桌,道:「我……我……改變主意了,A一號,我……
決心……參加你……所擬訂的偉大的計劃。」
「我相信你還是退出的好!」A一號的聲音,仍然極之冷漠,他揚起
左腕來,對著他的手錶,沉聲叫道:「你們來!」
從那扇橡木門中,立時又走出兩個人來。
那兩個是彪形大漢,他們每一個人,至少有兩百磅體重,而且那兩百
磅,幾乎全是骨骼和肌肉,他們向前走動的姿勢,簡直像兩頭美洲黑豹一
樣。
會議室中的氣氛更緊張了,那兩個大漢來到了近前,A一號便道:「
這位先生要退出我們的組織,讓他由窗口離去。」
「是!」兩個大漢一起應著。
那人的兩隻手,緊緊地抓住了會議桌,道:「我決定不退出了,我一
定努力去做,A一號,請你原諒我剛才的過錯,我——」然而,他的哀告
,顯然一點用處也沒有。
那兩個大漢大步地走向前,一邊一個,將那人挾了起來,那人被兩個
大漢挾住,一點反抗的能力也沒有,被兩個大漢提著,直來到了窗口面前
,向著窗外,用力拋了出去。
那人自一百六十尺的窗口,向下跌去之際,所發出的淒厲之極的呼叫
聲,是聽到的人畢生難忘的,那種呼叫聲,就像是一柄利鋸,將寧靜的黑
夜,鋸開了兩半!
那瘦子立時去關好窗,移過遮板,那兩名大漢,也從橡木門處退了回
去,A一號以手緩緩地摸著下頰,道:「還有人要退出?可以提出來!」
如果說,在那人被活生生地從窗口推出去之後,還會有人提出要退出的話
,那才算是奇跡了,A一號的聲音才一停止,這些人立時齊聲道:「我們
保證向A一號效忠,請相信我們!」
A一號滿意地點了點頭,道:「這才是聰明的決定,事實上,你們既
然入了秘密黨,就只有一直干下去,想退出是最愚蠢的決定,這次我們決
定發動暴亂,你們全是暴亂的主使者,而不是參加者,你們可以用一切方
法,包括收買流氓,煽動無知者,脅迫和你們有關的人等等,每一個人,
只要能夠鼓動一百人的話,我們就可以成功了。如果萬一你們被捕,你們
在獄中,將可獲得三倍在獄外的人所得的利益。」
A一號停了一停,道:「還有問題麼?」
「有。」伍良又站了起來,「請問A一號,制造了這一場暴亂,我們
的組織,可以得到什麼樣的好處,是不是值得呢?」
A一號點頭道:「問得好,但這是組織上的一項大秘密,我向你們保
證,在三個月之後,你們每人可以視成績的好壞,分得一筆為數十萬到五
十萬美金的巨款。」
所有的人都低呼了一聲,有那麼大數字的報酬,那的確是他們在A一
號宣佈以前,所萬萬料想不到的,他們對這個出乎意料之外的數字,當然
表示滿意。
A一號繼續道:「我們的組織,可以說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一個犯罪組
織,我們要做的事,都是一定可以成功的,絕無失敗的可能,所以,各位
只要留在組織中,將來都可以成為巨富,都可以成為出人頭地的人,希望
各位好自為之!」
他講完了話,轉身和博士一齊走了進去,只留下那瘦子,又有一個人
推著餐車走了出來,餐車上所放的,是二十只提包。
那瘦子指著提包,道:「這是初步活動的經費,你們回去之後,盡量
利用自己的關係,去煽動,去收買各色人等,聽候命令。」
每一個人都站了起來,取了一只提包,那瘦子又道:「你們需將發展
的結果,隨時報告,你們只消按下那電視傳真的最下一個掣,就可以和總
部通話了。」
十九個人各自點頭,魚貫離去。
他們每個人的心情,各自不同,有的十分興奮,有的卻十分害怕,但
是不管他們的心情如何,他們都將照著A一號的吩咐去做,那卻是絕無疑
問的事情了。
因為,他們都看到和他們一齊來的一個人,被兩名大漢從窗口中推下
去的情形,他們也聽到了那人跌下去的慘叫聲。
這一切,都是令人終生難忘的,當然,他們之中,是不會有人愚蠢到
想去步那個人的後塵的。
***
陽光明媚,天氣清爽。
初夏的朝陽是如此之明朗,絕不因為夜來有了這樣重大的犯罪陰謀而
遜色。高翔將車子停好,吹著口哨,走進了警署。
他今天的必情十分愉快,因為他得到了方局長的通知,由於他在警方
服務期間,功績彪炳,是以警察總監已經決定授給他以一種極高榮譽的勳
章。
在歷史,他還是得到這種勵章的第一人!
高翔當然也有相當程度的虛榮心的,是以他的心情特別舒暢,甚至當
他在走廊中走著的時候,也在輕輕地哼著歌兒。
他剛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門口,忽然聽得身後有人叫道:「高主任!
」
高翔轉過身,一個警官拿著一個文件簿,向他走了過來,道:「主任
,昨天午夜,有一個人從一幢大廈上跌了下來,當場身死——」「這不干
我事,」高翔揮了揮手,」為什麼要對我說?」
「這個人,」那警官忙補充,「在跌下來的時候,附近有人聽到他曾
發出一下極其淒厲的呼叫聲,他顯然是被人推下來的。」
「那也是你們謀殺調查科的事!」高翔仍覺得不耐煩。
「可是,可是這有很多疑點,陳科長請示了方局長,方局長說請你辦
理,這裡是全部材料,請高主任過目。」那警官總算講完了他要講的話。
「嗯,」高翔點了點頭,推開了辦公室門道:「進來。」
那警官跟了進去,高翔接過了那文件簿,打了開來,首先映入他眼簾
的,是三張照片,那三張照片,是從三個不同角度拍的,照片中的「主角
」,是一個自高空跌下,跌得幾乎已不成人形的人,那人毫無疑問,是立
即重傷死去了的。
高翔皺著眉道:「這是什麼人,查明了麼?」
「查明了,他是一家中學的副校長,叫平原,平時為人沉默寡言,但
是很得學生的擁護,據他的家人說,他是昨天晚上,接到了一個電話離去
的,一直沒有回來,他絕對沒有犯罪紀錄,而且,他也絕沒有自殺的理由
的,絕沒有。」
「那麼,你們認為可疑的地方是什麼?」
「他在住所極其華麗,絕不像是一個副校長所能負擔得起的,那是一
幢獨立的花園洋房,據平太太說,平原有一個十分富有的叔叔,在南美。
」
「還有呢?」
「還有就是這個。」那警官從文件夾中,拿起一只牛皮紙袋來,將紙
袋中的東西,一齊倒了出來,散開在高翔的辦公桌上。
高翔定眼看去,不禁呆了一呆。
從紙袋中倒出來的物件中,最大的一件,是一只已砸得不復成形的煙
盒,是金質的,可是這顯然不是真正的煙盒。
因為在盒中,還有許多微小的機件附著。
高翔只不過隨便看上了一眼,他便可以斷定,那些東西,是高度電子
科學技術的產品,超小型的電子管。
除了這只「煙盒」之外,還有許多細小的電子管,以及零件,看來都
是從那煙盒之中,所跌出來的,但己跌得十分零散,無法再拼湊在一起了
。
高翔看了這些東西之後,心中暗忖,這件事,的確是十分可疑的,他
抬起頭來,問道:「專家的意見怎麼樣?」
「有兩位專家發表了意見,」警官回答:「一位是警方的專家,他的
意見是,平原至少從一百二十尺以上的高空跌下來的,也就是說,是在十
二樓以上跌下的,由於他落地的地方,是在兩幢大廈中的一個小巷中,是
以還未能確定他究竟是從這兩幢大廈中的那一幢跌出來的。」
「唔,另一位呢?」
「另一位是電子儀器專家,他看了這些東西之後,肯定說這是一具無
線電視接收,無線電對講兩用的儀器,它配有可以說是世界上最小的陰極
管,除了幾個科學極其發達的國家之外,別的地方,是制造不出這種超卓
的東西來的。」
高翔的濃眉蹙得更緊了,看來這件事情,十分子簡單,那警官又道:
「這煙盒,在他跌下來的時候,一定還是緊緊地抓在他手中,他的腕骨和
指骨都跌斷了,但這盒子,還在他手中。」
「唔,」高翔抬起頭來,「第一步,從各國情報機關中去了解一下,
看看死者是不是間諜人員。第二部,調查那兩幢大廈十二樓以上的各機構
,看看和死者是不是可以拉上任何關係。第三,跟蹤死者的家人,以圖了
解死者平時所交結的人。」
那警官將高翔所講的幾點,速記了下來。
高翔揮了揮手,道:「暫時就這樣了。」
那警官應了一聲,走了出去。
的確,那個自高空上跌下來的死人,雖然有許多可疑之點,但高翔並
不是未卜先知的人,他當然無法知道這個人是因為想退出一個重大的陰謀
而處死的。
高翔和整個警方,當然更不知道有這樣一件重大的陰謀在進行著。
但是,秘密黨的這十九個骨幹黨徒,卻在加緊工作著,他們收買了許
多罪犯,也鼓動了一部分無知的青年學生,有的甚至只有十歲左右的小學
生,更煽動了一部分生活苦,待遇低,但是又不肯努力工作去改善自己生
活的工人,A一號每天都得到報告。
那十九個基幹,每天都向A一號報告他們工作發展的情形,等到A一
號明白,他們可以鼓動起來的暴徒已達到兩千名左右的時候,他下達了命
令。
暴亂發生了!
熾天使書城
【第二章】
暴亂是在黃昏時發生的,約莫有三百人,漸漸地聚集在鬧市區,幾乎
是突如其來的,他們攔住了一輛正在行走的大巴士。
而那輛巴士司機,也是早經收買了的,而且也是他們所約定的,司機
一見有人攔阻,便立即棄車而走,暴徒趕下了搭客,將車子推倒,橫在路
中心,有人在車上倒了整整三罐火油,點著了將那輛大巴土,焚燒起來。
一切全是那麼有組織,行動地快捷異常,這幾百人全是各種各樣的罪犯,
是以從發動到巴士起火,其間只不過五分鐘左右,警員也無法結集。
巴士起火後濃煙沖天而起,交通為之斷絕,有幾十名警察趕到,暴徒
以石塊和硝酸瓶拋向警察,所有的商店都上了舖,行人退縮,暴徒開始橫
行!
街上幾乎已沒有什麼車子了,但是還有一輛摩托車,以極高的速度向
前駛來,駛到了著火已上的附近,停了下來,從摩托車上,跳下來一個妙
齡女郎,她一伸手,拉住了一個向著火的巴士上拋木板的暴徒,道:「喂
,你們作什麼?造反麼?」
那暴徒大聲道:「對了,是造反,天要變了,世界是我們的,我們要
搗亂一切秩序。」暴徒一面說,一面轉過身來。
當他看到按住肩頭的,乃是一個十分美麗的女郎時,這個暴徒涎下了
臉,道:「小姐,你可是想加入我們,來,先給我親一下。」
那女郎笑道:「好啊!」
暴徒當真湊過臉來,可是他頭才一伸出,那女郎重重的一掌,已然摑
了上去,摑得那暴徒的身子猛地一仰,向後跌去,跌在地上燃著的火水之
上!
這一下,他的身子立時沾滿了著火的火水,痛得他殺豬也似地怪叫起
來,向外直衝了出去,十幾個暴徒,一齊向前圍了過來,圍住了那女郎,
叫道:「打!打!」
也有幾個人,一齊衝了過來,準備來打那女郎,可是就在這裡,只聽
得暴徒中有人叫道:「快逃,她是女黑俠穆秀珍!」
那個暴徒一叫,整個已經沖上來的,也立時站住了身子,這批暴徒幾
乎全是坐過牢的監犯,小偷,慣竊,全是見不得光的東西,自然知道慣打
不平,主持正義的木蘭花、穆秀珍兩位女黑俠的厲害,是以個個轉過身,
便想溜之大吉,那裡還敢動手?」
也就在這裡,穆秀珍也已認出,離得她最近的一個,是受過她一次懲
戒之後,曾跪在地上叩了六十個響頭,保證不再犯法的臭飛,她一個箭步
,竄了過去,一伸手,便抓住了臭飛胸膛,左手反手一掌,摑落了臭飛的
黑眼鏡,罵道:「臭飛,你戴了黑眼鏡,我就認你不出了麼?你在干什麼
?」
臭飛連忙身子向後一縮,「嗤」地一聲,拉破了衣服,抱頭鼠竄而逃
!
穆秀珍呆了一呆,這時她已看到大批警察趕到,暴徒已在狼奔豕突,
穆秀珍回到了摩托車的旁邊,跳上了車子,疾馳而去。
她在回家的途中,經過了不少街道,幾乎到處都有人在滋事。
許多汽車被推翻,有的暴徒甚至還公然侵入居民去放火!
穆秀珍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只想快快趕回家人,和木蘭花
商量一下,她將摩托車駛得十分快,但她還是嫌慢:到了家門前,她跳下
車就叫道:「蘭花姐!」
她一面叫,一面向前奔去,奔進了客廳,木蘭花正在收音機前,向她
一揮手,道:「別吵,快來聽收音機的報告。」
穆秀珍奔到了木蘭花的身邊。
收音機中正在報告特別新聞:「各位市民請注意,本市現在有三四個
地區,正發生由不法的暴亂份子所策動的暴亂,警方正在應付,相信很快
就可以被撲滅,市民如果沒有必要,請勿外出,同時,也有各種謠言傳出
,這些謠言,旨在擾亂人心,使得時局動盪,其中最無稽的一項謠言,便
是謠傳兩個敵對國家,將要發動進攻,這是絕對無稽的無恥讕言。本台將
繼續不斷廣播有關暴亂的消息,請各位聽眾注意。」
聽到了這裡,木蘭花將收音機的聲音,旋低了些。
穆秀珍已急不及待了,收音機的聲音才一低,她立即道:「蘭花姐,
剛才我回來的時候,遇上暴亂了,暴亂的全是些不法份子,而且,顯然是
有組織的。」
木蘭花的面色十分凝重,她慢慢地站了起來,來回地踱著步,忽然,
歎了一口氣,在木蘭花的身上,出現這種情形,那是十分罕見的。
是以,這令得穆秀珍十分奇怪,她忙道:「蘭花姐,你為什麼這樣憂
,難道你山相信,兩個敵國真會展開進攻麼?」
「我當然不會相信這種無恥讕言的,」木蘭花的神情,仍然十分嚴肅
,「我之所以歎息,是因為感歎社會越是進步,犯罪份子的心思,便越是
狠毒之故!」
穆秀珍有點個服,道:「蘭花姐,放火劫掠,展開暴亂,這是最原始
的犯罪方法,你怎麼說他們的心思更加狠毒了?」
「秀珍。剛才你說,暴亂是有組織的!」
「看來是,因為這些人行動表示得如此瘋狂,但是卻又有許多響亮的
口號在支持著他們,這當然是有組織的行動了。」
「這就是了,秀珍,」木蘭花又歎了一口氣,「真正的犯罪份子,是
制造暴亂,散佈謠言的那一小撮人,而在街上放火的,我敢說,不是盲從
的無知者,便是被收買的流氓。」
穆秀珍的腦筋,似乎還轉不過來,她瞪住了木蘭花,過了半晌,道:
「我不明白,是不是兩個敵對國家真想展開進攻,所以先來搗亂人心?」
「當然不是,絕對不是。」
「那麼,制造暴亂,又有什麼好處呢?」
「錢!」木蘭花沉重地回答,「造成時局不安,造成市面的混亂,放
出大量的謠言,暴亂的主持者,便可以借此來大做投機生意,時局一亂時
,首先狂起的便是金價,他們制造一場暴亂,等金價暴漲時,平息一下,
再等金價回跌,然後,再制造暴亂,再散佈謠言,在這種起伏的過程之中
,他們就可以在黃金、股市以及糧食方面的交易牛,得到極大的好處!」
木蘭花一口氣講到這裡,歎了一口氣,道:「一小撮暴亂制造者的用心,
也太狠毒了,他們竟要用過百萬人的惶惶不安,要用百萬人的痛苦,來造
成他們發財的機會,他們簡直是畜牲!」
「砰」地一聲響,穆秀珍重重地一拳擊在桌上,她俏臉通紅,顯然她
的心中已然激動之極,她大聲道:「那麼,難道就任由這批畜牲攪下去麼
?」
「當然不,這批東西的陰謀,是一定要失敗的,但要制止他們,必須
采取快速行動,秀珍,我們應該毫不猶豫地投入抵抗暴亂的行列中去,你
打電話和高翔聯絡一下。」
穆秀珍連忙去撥電話,她撥了好久,對接通了警局的電話,但是高翔
已經出去了,方局長也不在,警局內只有一位值星警官。
當那位值星警官,知道打電話來的是穆秀珍的時候,他緊張的聲調,
才稍為松馳了一些,他道:「穆小姐,警局的全部力量都動員了,估計暴
徒約有兩千名到三千名之眾,然而,他們肆無忌憚地攻擊警員,警員卻並
不對他們使用武力,所以十分難以應付,高主任這時,正在南區指揮對付
數字最多的一批暴徒。」
「謝謝你稻」穆秀珍放下了電話。
由於那警官的聲音十分大,是以在旁邊的木蘭花也已聽到了,她立即
道:「我們去,我們先到南區去,和高翔碰了頭再說。」
穆秀珍連忙答應,她們兩人快步向外奔了出去,一齊上了摩托車,由
木蘭花駕駛,向南區風馳電掣地進發,一進入市區,警方人員已在主要的
通道口,架起了鐵馬,勸諭沒有要緊事情的路人回家去,木蘭花和穆秀珍
兩人當然獲得了通過。
在一個大城市中,平時在表面上看來,是十分安寧的,但是內在卻必
然隱藏著種種不滿的情緒,這時,不滿的情緒,都因為有人挑動暴亂而爆
發出來了。
真正的暴徒數字並不多,但是聚集在一齊,可以說莫名其妙的人群,
卻是東一堆西一堆,到處可見。這些人群,當然不是犯罪份子,但是,當
他們看到警員的數字較少,或是看到警方十分克制的時候,他們之中的不
滿份子,也會有過激的行動。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一路南去,看到有很多地方,和警察對壘的,
只是一些八九歲的孩子,這些顯然都是失去了教育的。一群窮苦的孩子,
看他們精赤的上身,又瘦又黑的身於,和營養不良的臉孔,就可以知道了
,這些是流浪兒,小乞丐,平時是見了警員,就拔足奔逃的,這時,他們
也來趁機發洩一下了。
木蘭花一直不出聲,她們一直向南馳著,警方顯然已控制了整個局勢
,因為暴徒始終未能聚集在一團,制造出更大的暴行來。
一架直升機,正在上空軋軋地飛著,盤旋著,木蘭花在一個警官的口
中知道,方局長正在直升機上,親自指揮著全市警員。
暴徒最集中的地方是南區,而這一區也是職業暴徒的集中地,南區的
暴亂中心,是一家鋼鐵工廠,數百名暴徒占領了這家工廠。
警員也包圍了這家工廠,可是在警員之外,又有數百名暴徒進行了反
包圍,在反包圍之外,又是警方人員的哨站。
當木蘭花穆秀珍兩人,來到了最外層的哨站之時,她們看到一車又一
車的警員,正源源不絕地開到,又展開了一層包圍圈。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在一輛指揮車前,停了下來,指揮車中,立時
有一個警官,躍了下來,向他們敬禮,道:「蘭花小姐,秀珍小姐,你們
請回去,形勢十分險惡,占領了鋼鐵廠的暴徒,揚言要將兩爐數十噸熔化
的鋼鐵,聽憑它流出廠外!」
「我要見高主任。」木蘭花淡然地道。
「高主任率領著二百名警員;包圍了鋼鐵廠,在這兩百名警員之外,
大約七八百名暴徒進行著反包圍,只怕很難進去。」
穆秀珍忍不住道:「那你們為什麼不敢進去解圍?」
「我們一沖,暴徒必然後退,到時,鋼鐵廠中的暴徒沖出來,高主任
他們兩頭受攻、寡不敵眾,所以,方局長指示,盡量先對峙著再說。」
「嗯,」木蘭花頓了一頓,「那麼,我先和高主任講幾句話,指揮車
上一定可以和他進行無線電聯絡的,是不是?」「是!」
那警官讓木蘭花上了車,他用無線電叫通了高翔,將傳話器交給了木
蘭花,木蘭花沉聲道:「高翔麼?我是蘭花。」
高翔的聲音很嘶啞,也很緊張,他道:「蘭花,你來做什麼?你來,
並沒有多大用處,我看你還是快點離開些好。」
木蘭花一面注意著放在一邊的這一區地圖,一面道:「你現在是在什
麼地方」,可是在天興鋼鐵廠的正門附近麼?」
「是的——蘭花,你千萬別想沖進來!」
木蘭花又向那地圖望了一眼,她了指落在她自己所莊的地方,然後,
迅速地沿著一些街道向前移動著,停在天興鋼鐵廠之前。
傳音器中仍不斷傳來高翔的叫喚聲,但是木蘭花卻沒有再回答,她將
傳音器交給了那警官,便跳下了車子,穆秀珍急問道:「怎麼樣?」
「走,」木蘭花只簡單地回答廠一個字,便向前奔了出去,穆秀珍連
忙跟在後面,那警官想去叫她們,可是兩人已經奔遠了!
那警官歎了一口氣,回到了車中,道:「高主任,她們已經來了,我
阻不住她們,看來,也沒有什麼人可以阻得住她們!」
的確,沒有什麼人可以阻得住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的前進,她們兩人
,貼著牆,向前飛奔著,很快地就奔過了三條街,這三條街可以說是無人
地帶,但是在奔過了這三條街之後,她們和暴徒接觸了,她們看到數以百
計的暴徒,完全像瘋狗一樣地叫著,跳著,搬著木板,拋入一堆正在著火
的火堆之中,他們臉的肌肉是扭曲的,看來實在不像是一個人!
她們兩人在牆角處停了一停,穆秀珍緊握著拳頭,便想沖了出去,但
木蘭花一伸手,便將她拉注,道:「秀珍,這是沒有用的。」
「我要沖出去將他們打一頓。」
「如果和他們去對打,那麼,你豈個是將自己的身份降低到和暴徒一
樣了麼?你看,警員為什麼都不用武器呢?就是知道這些人全是嘍囉,暴
徒是可以收買煽動得起來的,擒賊要擒王!」
「可是,任由他們破壞法紀麼?」
「當然不能,警方一定會采取行動來逮捕他們,判他們以應得之罪的
,這些事,應該讓給警方人員去做,我們先設法和高翔聯絡再說。」
穆秀珍強忍下氣來,木蘭花拉著她,又貼著牆走前了幾步,從一條小
巷中穿了過去,來到了另一條街道上,她們奔過了那條街,有十個暴徒將
她們攔住了。
那十幾個暴徒,全是彪形大漢,他們的手中,各握著十分粗大的鐵枝
,而且,鐵枝的一端,全是用機器軋成十分尖銳的。
這些鐵枝,可以說是十分厲害的殺人兇器。
這十幾個人攔住了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的去路,其中一個走前一步,
用啞得如同破鑼也似的聲音,聲嘶力竭地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木蘭花作了一個手勢,不讓穆秀珍出聲,她十分鎮靜地道:「你們又
是什麼人?我在自由的土地上,自由地行走,你們有什麼資格來盤問我?
」
那名大漢的面上肌肉扭曲了,木蘭花是在和他們講理,而暴徒們有什
麼理可說,他們是兇橫,殘暴的犯罪份子,聽到了木蘭花正義凜然的反問
,他們個個都像瘋狗被人踩了尾巴一樣,怪聲吼叫了起來,最前面的那大
漢甚至揚起了鐵枝。
木蘭花是極少發怒的,可是這時候,她卻陡地發怒了,她的臉色陡地
一沉,厲聲道:「你想作什麼?」
在木蘭花嚴詞的指斥下,那傢伙卻又表現了極度的懦怯,他猛地向後
退出了一步,但是他身後的人,卻又湧了上來。
暴徒的心理都是一樣的,當只有他一個人的時候,他膽小得像一頭老
鼠,但是當人多的時候,就會以為自己是英雄了。
那暴徒又向前連跨出了兩步,道:「打你!」
木蘭花冷笑了兩聲,道:「好,你打!」
那暴徒當真悍然地揚起了鐵枝向下打了下來!
木蘭花身子一側,一伸手,已抓住了他打下來的鐵枝,身子接著一轉
,將暴徒的手臂扭到了背後,那傢伙殺豬也似地叫著,身子也跟著轉了過
來。
木蘭花的雙手,立即再向前一送,那暴徒的身子,向前直跌出上,撞
進了人群之中,這時,穆秀珍大叫一聲,也沖了過去!穆秀珍一沖了過去
,暴徒便遭殃了,她雙掌外揮,「拍拍拍拍」的聲響,立時有兩個暴徒,
兩邊面上,都腫了起來。
木蘭花身形一矮,也掠身中上,這時,已有幾枝鐵枝,跌到了地上,
木蘭花在掠上去之際,雙腳連踢,將地上的鐵枝,一起踢了起來。
鐵枝飛起的高度並不高,大約是離地一尺左右,但是鐵枝的去勢卻十
分勁疾,立時有三個兇徒被鐵枝砸中了小腿骨,怪叫著跌倒在地上。
穆秀珍這時候,又將一個暴徒像死豬一樣地舉了起來,用力地將之再
向人堆中拋去。那十幾二十個剛才還像是不可一世,似乎憑他們就可以占
領整個世界的兇徒,這時卻尖叫著,像喪家之犬一佯,夾著尾巴,唯恨爹
娘少生兩條腿了。
穆秀珍忽然笑了起來,道:「蘭花姐,你說得很對,我們是人不犯我
,我不犯人,可是這班暴徒,卻是『人不犯我,我就犯人,人若犯找,我
就走人』,你看他們走得多快!」
木蘭花也笑了起來道:「本來,叫喊得最大聲的人,也就是膽子最小
的人,而什麼事如果必須依靠暴力來推動,也正是這種事快要滅亡的時候
了!」
她們兩人,繼續向前奔去,在擊潰了那一小撮暴徒之後,她們又奔出
了兩條街,已可以看到鋼鐵廠的圍牆和警員了。
這時,雖然又有幾十個暴徒,向她們追了過來,但是一看到前面有警
員,那些暴徒便站定了,不敢再過來,只是亂叫亂罵。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向兩個警員,打了一個招呼,道:「高主任在什
麼地方?」
「在正門!」
木蘭花和穆秀珍先來到了圍牆下,在圍牆上有許多石塊拋了出來,但
是都沒有拋中她們。
等她們到了圍牆腳下,石塊便拋不中她們。
她們貼著圍牆,向前奔著,不一會,她們來到了正門旁邊,她們也看
到了高翔,高翔領著二十多名警員,正和五六十個暴徒隔著一扇鐵門對峙
著。
高翔也立即看到了木蘭花。
但是木蘭花向他作了一個手勢,令他不要出聲,木蘭花的身子又打橫
了幾步,來到了離鐵門只有兩三尺之處貼牆而立。
由於她和穆秀珍兩人,是緊緊地貼牆而立的,所以,在鐵門中的暴徒
,是看不到她們的。高翔這時,正在對著一個擴音器在講話。
他的聲音,從裝在警車上的強力喇叭中傳了出來,高翔的聲音很啞,
俯大聲道:「你們都是一批受利用的可憐蟲,你們如果再胡作非為下去,
是絕不能逃脫法律的制裁的。你們要立即放下手中的武器走出來!」
回答高翔的勸諭的是一陣嘈雜聲,和瘋了也似的叫嚷,但是高翔仍然
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勸諭著這批暴徒。
穆秀珍十分激動道:「為什麼不沖進去?」
「剛才那警官曾說,工廠中有暴徒要脅,如果警方展開攻擊,他們將
放開數以千噸計的鋼水,這些鋼水,將引起這一區極大的損害!」
穆秀珍道:「那便怎麼樣?」
木蘭花雙眉緊蹙道:「如今的局勢雖然亂,而且幕後主使者是什麼人
,也一點線索也沒有,但是也可以看到一點頭緒來了。全市的暴亂事件雖
然多,但主要是在南區,南區暴亂的中心,又是在這家工廠中。在這家工
廠中,最核心的部分,當然是控制了兩爐鋼水的那批人,要尋找這次暴亂
的線索,必需要從這一批人著手。」
穆秀珍明白木蘭花的意思,她低聲問道:「蘭花姐,你的意思是,我
們進工廠去,去將這一批人打垮,弄散他們?」
「是的,核心散了,外圍也會散,當然,局勢不會就此便立即平靜下
來,但是今晚的局勢,便可以簡單得多了!」木蘭花一面說,一面又貼著
牆向外走去。
穆秀珍跟在木蘭花的身邊,木蘭花不斷地向高翔打著手勢,告訴高翔
,她們將要去做什麼,高翔焦急得連連頓足。
可是木蘭花的主意很堅決,她們仍然貼牆向外移動,當她們快要轉過
牆角的時候,高翔實在忍不住了,他向前疾奔了過來。
木蘭花停了下來,等著高翔。
可是,當高翔奔到了她的面前之後,她卻沉著臉,以絕不客氣的語調
道:「回去,在情勢這樣緊張的時候,你怎可能離開崗位?」
高翔呆了一呆,道:「蘭花,你們想進廠去?這個工廠已被暴徒占領
了,一共有五百多個喪失人性的瘋子在內,你們怎能進去?」
木蘭花沉聲道:「我們必需進去,這個核心的暴動區不解決,今晚的
暴亂局勢便不容易控制,不要看暴徒兇惡,其實,他們全是色厲內荏的家
伙。」
「蘭花,我不能讓你進去。」高翔堅持著。
「你快回你的崗位去。要不然,你別想我再睬你!」
「蘭花我派幾個人和你們一齊去。」
「人多了沒有用,我和秀珍兩個人,去將領頭的暴亂份子揪出來,你
們再在外發動攻勢,那麼,暴徒就會被瓦解了!」
高翔歎了一口氣,一轉身,又呆了片刻,才又向前奔了出去,而木蘭
花和穆秀珍兩人,則連忙轉過了牆角,來到了工廠的側翼。
熾天使書城
【第三章】
暴徒的注意力,看來是集中在工廠的正面,在側翼,顯得比較冷清,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停了片刻,木蘭花一揚手,一股繩索,「颼」地向上
飛起,繩索一端的鉤子,鉤往了圍牆,木蘭花首先沿著繩子,迅速地向上
,爬了上去,她先探出半個頭,向圍牆內望去。
她看到在圍牆下,約莫有六七個兇徒,正持著鐵枝站著,而更多的兇
徒,則正如木蘭花所料,是在工廠的正門方面。
還有很多兇徒,分別在廠房的各部分高聲呼嚷著。
木蘭花的身子,輕輕一縱,便已經上了圍牆,她伏在圍牆上不動,只
是想下招了招手,等到穆秀珍也和她一樣,伏在圍牆之上後。
木蘭花才低聲道:「秀珍,你看到了沒有,只要對付了這六七個人,
我們就可以沖進工廠內部去了。」
穆秀珍點了點頭。
木蘭花道:「我們最要緊的,是要速戰速決,我對付四個,你對付二
個,我們一定要在最短時間內,甚至不等他們出聲,便將他們擊昏過去。
」
穆秀珍又點了點頭,同時,她指了指下面的三個人,道:「這三個人
歸我,那面在一起的四個人,由你來料理他們。」
木蘭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跳!」
她們兩人手在牆上,用力一按,身子向下,疾落了下去,圍牆足有十
二尺高,她們在向下躍去的時候,身子是彈了起來的。
所以,當她們落下之際,她們是落進了人叢之中的。
她們突如其來的出現,實在是太以突兀了,是以那七個人根本一點防
備也沒有。
而當他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之際,卻已然遲了。
穆秀珍比木蘭花更早出手,她的身子幾乎還未曾落地,雙手一伸,便
按住了兩個人的頭頂,將那兩個人的頭,用力撞碰在一起。
「砰」地一聲,那兩個人立時昏了過去,而在他們的身子,還未曾倒
下去之際,穆秀珍按在兩人頭上的雙手,用力一按,身子又飛了起來,雙
足猛力踢出!
恰好在這時,在穆秀珍前面的一個人,轉過身來,她聽到那兇徒被踢
得鼻骨析斷的聲音。
穆秀珍幾乎忍不任大笑起來,因為一個鼻骨折斷的人,如果繼續成為
兇徒,那麼當他兇形惡相的時候,樣子一定是十分滑稽的她身子落了下來
,還想去幫助木蘭花。
但是木蘭花的身手比她更高,木蘭花在一落下來之際,雙掌齊出,砍
向兩個人的後頸,兩個人一聲不出,就倒了下去。
另外兩個人,一個拔腳要逃,另一個側揚起手上的鐵枝狠狠地向木蘭
花砸了下來,可是木蘭花的身子,刷地一轉,到了那人的背後,用力一推
。
那人一個站不穩,跌向前去,鐵枝反砸在另一個暴徒的後腦上,那暴
徒僕地不起,木蘭花再加上一掌,四個人一齊解決了。
穆秀珍向木蘭花一豎大拇指,兩人迅速地向前,奔了進去,奔進了廠
房之中,那廠房中空蕩蕩地,並沒有人,她們穿過了那廠房。
在將要奔出廠房之前,她們在門口停了一停,然後,將門拉開了一道
縫,向外看出,那門的外面,是一個小小的空地。
空地上,有二十多人聚集著。
一個很瘦削的人,正在揮臂狂叫,道:「我們不必怕,我們一點也不
必怕,我們是有支持的,知道麼?強而有力的支持!」
那二十個人一齊叫了起來,附近的廠房中,也有人相呼應,看來聲勢
倒也可以算得浩大,那人口沫橫飛,道:「所以,我們一定成功的。」
有一個人問道:「我們成功?成功什麼?我們不是要盡量破壞麼了這
也是你說的。」
那人有點惱羞成怒,道:「你少廢話!」
有幾個人笑了起來,那人怒道:「你們再笑,就領不到錢,聽命令的
,可以加倍付給,我們有大量的錢,但是給聽命令的人!」
哄笑聲停了下去,木蘭花低聲道:「秀珍,這人一定是領導者了,這
些暴徒原來全是收買的,那就更好對付了!」
「對,受收買的要比受煽動的容易對付得多了,我去抓住他再說!」
穆秀珍伸手要去拉門,但木蘭花搖了搖手,道:「別忙!她後退了兩步,
四面一看,向一只木箱奔了過去。那木箱中全是各種各樣的大小不同的零
件,螺絲等物,木蘭花向穆秀玲招了招手道:「將這箱東兩向他們倒去,
然後,我們一齊撲向裡頭的那人!」
穆秀珍高興地點著頭,兩人抬起了那只木箱來,那木箱中的物件,至
少有二百斤重,普通兩個女人是絕對抬不起來的。
但是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卻不同,她們全是受過嚴格的中國武術,和
日本,西洋式訓練的人,是以她們抬了起來,並不覺得十分費力。
她們輕輕地打開了門,將那只木箱揚了揚,突然向外潑去,滿箱子的
鐵器零件,「嘩」地一聲,向人群中倒了下去。
那一大群人,狼狽得如同被人拋翻了窩的蟑螂一樣,怪叫著,向外竄
逃了出去,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雙雙向前撲了出去。
她們的撲出之勢是如此之勁疾,那人見勢不佳,想要逃走,如何還來
得及?一邊一個,兩人已將他牢牢地挾住了。
那人大叫道:「你們快來1」木蘭花冷冷地道:「你叫他們來,等於是
和你自己過不去。」
這時,穆秀珍的右拳,抵在那兇徒的背脊上,用力轉了一轉,那兇徒
痛得怪叫了起來,四周圍暴徒越聚越多,但卻沒有人上來。
才蘭花取出了手槍,向天連放了三槍!
兇徒一陣混亂,只聽得工廠之外的警員,吶喊起來。
鐵門立時被攻破,沒有人下命令,兇徒要放出鋼水的威脅,也成了空
話。
一部分歹徒逾牆而逃,大部分的歹徒,都被逮捕。
高翔是一身當先沖進來的,木蘭花將那人交給了高翔,道:「這個是
核心份子之一,千萬不可讓他走脫了!」
高翔押著那人,將之押上了單獨的囚車。
兇徒四下潰逃,再加上警方的行動,暴亂的局勢,已被控制了,但是
謠言卻更加多,許多印好了的傳單,在街道上被到處散發!
傳單上,全是些最煽動人心的謠言!
這些謠言,在市面上飛傳著看,表面上看不出情形如何,但實際上會
造成什麼樣的結果,卻是誰也難以預料得到的。
當午夜過後,市區可以說完全恢復寧靜了,警員仍在街道上巡邏戒備
,高翔、木蘭花和穆秀珍,則回到了警局之中。
他們來到了特別訊問室,那個被木蘭花所擒的人,正在兩個警員的監
押下,坐在一張椅子上,一盞強烈的燈照射著他的臉。
高翔一走了進去,一個警官便已將一張口供記錄交到了他的手上。高
翔接了過來一看,上面是空白的,連「姓名」這一項下,也沒有填上去。
「主任,他什麼也不肯說。」那警官補充了一句。
高翔點了點頭,走到那人的面前,停了下來。
在強光燈的照射之下,他可以清楚地看清楚那人臉上的每一個毛孔,
而他也實實在在地感覺到,這人的每一個毛孔之中,都散發著瘋狂的氣息
,他實在是一條瘋狗,而不是一個人!
試想,哪裡有一個人,會去肆意破壞過百萬人的和平生活的?
高翔伸手在桌上輕輕地敲著,強忍著心頭的厭惡,道:「你已經被捕
了,你下定決心想破壞法律,但你和你的同夥,都將在法律前面,碰得頭
破血流,過百萬人要求和平生活的決心,是一股無形的,但也絕攻不破的
力量,你願意供出一切來麼?」
「哼!」那人悍然地揚了揚頭。
「如果你不說,由於你犯法的證據確鑿,你是一樣要判罪,逃不過法
律的制裁,你不要以為警方會對你們束手無策,我可以告訴你,警方根本
不需要你的什麼供詞,一樣可以將暴亂的最高主使人,從陰暗的見不得人
的角落中揪出來的!」
高翔講完之後,那人瘋狗也似的臉上,現出了驚惶的神色來,但是卻
隨即消逝,高翔將這種情形看在眼中,心內不禁冷笑。
應付各種各樣的犯罪份子,原是高翔的職業,高翔也熟知各種各樣的
犯罪份子的心理,他自然明白,當一個犯罪份於在強光燈的照射下,越是
裝出什麼英雄烈士的姿態來,實際上,他的內心,卻越是懦怯。但如果這
時硬去追問供詞,他可能不會說,但若根本不將他當一回事時,他就會爬
著來求你,將一切都講出來了!
是以高翔站了起來,一揮手,道:「不必問了,將他帶回去,先拘留
起來再說!」
兩個警員,一邊一個,將他挾了起來。
那人果然顫聲叫了起來,道:「什麼?連問都不問,就想落案麼?我
要抗議,你們這樣對付我,我要抗議到底了!」他叫到後來,有點聲嘶力
竭了。
「先生,」高翔冷笑著,「不是我們不問你,是你不肯說,現在我也
不耐煩一點一點地來問你的口供,你先回去想一想,什麼時候,你準備將
一切都講出來了,你可以要求見值日警官,將一切都講給他聽,現在你怪
叫怪吠,有什麼用?」
那人被高翔一頓話,教訓得垂頭喪氣,被兩個警員挾了出去。
高翔轉過身來,聽得木蘭花在叫他,道:「你來看!」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自一進詢問室之後,便一直站在另一張桌子之
旁,那桌子上也亮著一盞燈,桌上放著一些零星的東西,一卷傳單,和一
只煙盒,這全是在那人身上搜出來的。
木蘭花叫高翔的時候,她的手中正拿著這只煙盒,而且,已將煙盒打
了開來,可以看到盒中的乾坤了。高翔一轉過身來,自然也看到了木蘭花
手中的煙盒。
他急步向前走出了兩步,「啊」地一聲。
木蘭花並不知道高翔早一晚上,已經從一個墜樓者的遺物中,看到過
這樣的煙盒的,她略抬了抬頭,又注視著這煙盒,語調十分沉重,道:「
高翔,這件事,比我們想像的要複雜得多,你看這個,是無線電傳真和對
講的混合儀器,制造得如此精巧,顯然這個集團,是有著彩其雄厚的勢力
的!」
高翔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木蘭花的話,同時,他也想告訴木蘭花,在
這一只煙盒上,他已經得到了一個極其重要的線索了。
但是高翔還未曾開口,木蘭花已然仰手在那螢光屏之旁的幾個掣上,
次第地按了下去,而聲音,也突然傳了出來。
那是一陣大笑聲,聽來十分洪亮。
穆秀珍和高翔兩人,都為股突如其未的大笑聲嚇了一跳,但是木蘭花
卻還是鎮定地站著。
在不到兩寸螢光屏上,這時,閃著耀眼的線條,那笑聲還未停止,木
蘭花已然道:「我想,你現在可以聽到我的聲音了?」
「我早就可以聽到你們的聲音,」那語音自盒中傳了出來,「你大概
就是木蘭花了?如果你還想活下去,那趕快離開本市!」
木蘭花淡然一笑,道:「你是在恐嚇我?如果你有足夠的力量,你大
可以來對付我,如果你根本沒有力量對付我,恐嚇我又有什麼用?」
那聲音房聲道:「木蘭花、高翔、穆秀珍,你們三人聽著,如果你們
膽敢插手干涉我們的行動,那你們是在自討苦吃。」
穆秀珍大怒,厲聲道:「放屁,什麼叫插手干涉,你們作奸犯科,警
方自然要管,自然要使你們受到法律的制裁!」
那聲音不再說什麼,只是發出一陣陣陰森的冷笑聲,高翔一伸手,從
木蘭花的手中,將那只盒子搶了過去,放在桌上。他立即又向木蘭花和穆
秀珍兩人,作了一個手勢,三人一齊向外退了出去,一面退,高翔解釋道
:「這盒子,可能受遙程無線電波控制而爆炸——」高翔才講到這裡,「
拍」地一聲,那盒子已經炸開來,但是爆炸的程度,十分輕微,只是炸毀
了盒子的本身,而且不是真的爆炸。
他們三人在門口呆了一呆,木蘭花歎了一口氣,道:「本來可以根據
無線電波發射的方向,利用儀器偵察到這個犯罪組織的所在地的,但現在
,線索又斷了。」
高翔「嗯」地聲,道:「線索未必完全斷了,這種盒子,在早一晚,
我已經看過一次,蘭花,你且跟我來,我詳細講給你聽!」
* * *
在高翔的辦公室中,高翔將那個墜樓者的一切,向木蘭花和穆秀珍兩
人,詳細解說了一遍。這個神秘的墜樓者,本來只不過是可疑而已,但如
今,因為那一只「盒子」,已知道死者是和暴亂的小頭目是有關連的,事
情顯得更嚴重了。
在高翔講完了之後,一個警官開動了幻燈機,在一幅牆上出現了畫面
,第一副相片是那人墜地處的現場,相片是彩色的,地上還有著殷紅的血
跡。
第二幅照片,則是仰角拍攝的,那是兩幢大廈中間的一個夾縫,這張
相片,拍得十分有藝術意味,但是警方人員拍攝這張照片的目的,自然不
是為了去參加沙龍。
高翔手持著指揮棒,指著那照片,道:「專家的意思是,這個人至少
是從一百二十尺以上的高空掉下來的,所以,十二樓以下,我們可以略而
不顧,這個人既然落在這條巷子中,那麼他一定是從這幢大廈中掉下來的
,而且他落下的窗口,一定是臨巷子的一面的。」
高翔講到這裡,頓了一頓。
木蘭花沉思了片刻,道:「也有一個例外的可能,那人也可能是從這
兩幢大廈中任何一幢的天台上跌下來的是麼?」
「有這個可能,但是我認為可能性不大。」
「為什麼?」
「這人的服裝整齊,而且他的手中還捏著那重要的東西,他一定不是
一個人在大廈中,而更可能是在一個會議中被人推下來的,這種秘密會議
在天台召開的可能性較少,因為本市的直升機交通,已然十分發達,隨時
可以破人發現的。」
木蘭花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高翔對案情的分析,十分合理,他的結論,也是具有極強的說服力的
,穆秀珍首先叫起好來,道:「高翔,那我們快展開行動!」
高翔轉過頭去,望著木蘭花。
木蘭花沉默了半分鐘道:「我也贊成立即采取行動——雖然我不認為
這次行動會有什麼收穫。」
「蘭花,」高翔問:「難道你認為我的分析不對麼?」
「你的分析很對,但是除非那犯罪組織還未曾發覺那墜樓者是連同這
樣一具儀器一起落下去的,他們既知道有一具同樣的儀器,落在我們的手
中,他們還會不立即撤退麼?」木蘭花緩緩他講著。
「但我們立時采取行動,也是有用的。」
「對啊,我們至少可以得到一些資料,」穆秀珍唯恐木蘭花不贊成采
取行動,「他們就算撤退,總有點線索留下來的。」
「對,我也正是這個意思。」木蘭花同意。
高翔已伸手按下了對講機的掣,道:「通知各科的負責警官,準備行
動,各部門的人員,都準備隨時待命,作一次大搜索行動!」
×××二十分鐘之後,八輛警車,駛到了兩幢大廈的附近,停了下來
。
兩輛警車上的警員,立即跳下車,他們有的控制了大廈的電梯,有的
則控制了樓梯的出入口。
那兩幢大廈便在繁盛的商業區,在白天,是十分熱鬧的,但這時,已
是午夜過後了,卻是十分冷清,大廈的管理處人員慌張地迎了出來,當他
們知道那是警方采取突擊行動之際,他們立即將各層的鎖匙,完全交了出
來,以協助警方。
警員分兩路上樓,一路是升降機,一路則由樓梯上去,高翔率領的警
員,先搜查人邊的大廈,木蘭花和穆秀珍則在左邊的大廈搜尋。
從十三樓開始,一層又一層的房門,全彼打了開來,這兩幢大廈中,
幾乎是各種商行,洋行的辦公室,毫無例外地是空無一人的。
木蘭花和高翔之間,不斷地用無線電對講儀聯絡著,他們逐層地向上
搜索著,當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領著警員,來到了十六層的時候,她們
發現,十六層全部是由一家掛著「五湖貿易公司」招牌的機構所占用的,
而且,和其它幾層不同,一出電梯,走廊上就有兩個人持著鳥槍守著。
警方人員的突然出現,使得這兩個手持鳥槍的漢子愕然失措,木蘭花
冷冷地向他們打量了一眼,一個警官已上前去,將他們手中的鳥槍奪了來
。
那兩人大聲叫道,「什麼事?什麼事?」
「搜查!」警官回答,「這是搜查令。就是你們兩人在麼?裡面還有
什麼人?」
「晚上,裡面哪裡有人?」
「那你們在這裡干什麼?」
「我們公司的買賣大,經常保存著大量的現鈔,所以每天晚上,都有
人當更看守的。」那兩個大漢從容地回答著。
穆秀珍一路查上來,一個人也沒有看到,心中正在不樂意,一見到有
人,大是興奮,在那兩個守衛的身邊,繞來繞去。
可是,她卻又不能無原無故地出手去招惹人家的,因之仍然感到此行
十分乏味。而木蘭花則已持著槍,打開了大門。
木蘭花感到這一層由「五湖貿易公司」占用的樓字,有一種說不出來
的怪異的感覺,使人感到這裡一定有重大的秘密。
木蘭花的這種感覺,並不是憑空而來的。
首先令得她有這種感覺的,是那兩個看守的人。
一家貿易公司,有必要因為「現金太多」,而僱用兩個看守人麼?這
個理由,在那兩人看守人看來似乎順理成章,但是事實上,卻是不成其為
理由的。
誰都知道,現代的商業上,大筆數字的交易,幾乎全是在銀行中劃帳
,很少采用現金交易的,那麼,這家公司,又何來多到要人看守的現金呢
?
其次,當木蘭花用大廈管理人給她的鑰匙去開「五湖貿易公司」的門
時,卻發現鎖和鑰匙是完全不對頭的,也就是說,鎖是被換過了的。
這至少證明了這家公司多少有一點不可告人之處,要不然,何以連鎖
都換去了?木蘭花終於打開了門,她是用百合匙將門打開的,而在開門的
過程中,她自然也可以知道,門鎖的製作十分精巧。
如果不是這方面的專家;是打不開這柄鎖的。
所以,當鎖被打開了之後,木蘭花並沒有立即進去,而轉頭向身後的
穆秀珍低聲道:「秀珍小心些,我看這裡有古怪。」
穆秀珍點了點頭,從一個警官的手中,取過一柄手提機槍來,對準了
門口,以備一什麼動靜,她就可以先發制人!
她用槍指住了門口之後,大聲道:「行了!」
木蘭花轉回頭去,握住了門把,用力向裡一推,門被推了開來,門內
一片漆黑,幾乎什麼也看不到。
熾天使書城
【第四章】
而事實上,這裡雖然高,也不應該黑,因為不但天上有月光,而且對
面的大廈上,有著巨大的光管招牌,光線是應該可以照射進來的。
但是,門打開了之後,卻是一片漆黑。
為什麼會黑成這個樣子呢?
木蘭花站在門口並沒有立即進去,只是想著。
十五分鐘之後,由樓梯包抄上來的一隊警員,也到達了十六樓。他們
在登高了十六層之後,儘管他們全是體格一等的壯漢,也不免喘著氣。
帶著這一隊,二十名警員的是一名年輕的警宮,他覺得今晚能夠和大
名鼎鼎的女黑俠木蘭花在一齊行動,實在是莫大的光榮,是以他的心情,
十分興奮。他率隊到了十六樓之後,看了一看,走廊中一人也沒有,「五
湖貿易公司」的牌子還掛著,這一家公司,占據了整個十六樓。這位王警
官自言自語,道:「這家公司的規模可算不小,木蘭花他們,已經查完這
裡了麼?」
他一揮手,又上了一層樓,那是十七樓。
可是,十六樓上卻也是十分靜,像是木蘭花也已經查過這裡了。王警
官呆了一呆,又向上走去,上面已是天台了,等到他走上樓梯的時候,天
台的門卻鎖著。
王警官不禁呆住了,他們罩然是分了兩路上來的,但是在上來之前,
他們卻是約好了,在這大廈的頂樓會齊,然後再一齊下去的。
可是如今,他們人呢?
木蘭花,穆秀珍和她們率領了二十個警員呢?
他們二十二人,到什麼地方去了?
若是說,二十二個人,居然會突然失蹤,這實在是太荒誕的事情,王
警官取下了無線電對講儀,按下了掣,道:「九號車注意,我是王警官,
九號車注意,女黑俠可是收隊了!」
他按過了掣,立即得到了第九號警車上的回答,道:「沒有,他們上
了去之後,我們一直注意著升降機,升降機上了頂樓之後,未曾下來過。
」
王警官真的呆住了,他開始感到事情有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不可思議的
發展,升降機停在頂樓,那表示木蘭花他們,是到達頂樓了的。
但如今,他就在頂樓通往大台的樓梯上!
而且,大台門鎖著,他們當然不在天台上。
他們不在天台,自然是回去了,升降機還在頂樓,他們是走樓梯下去
的?然而上警官帶一隊二十個警員,卻正是從樓梯走上來的。
木蘭花他們二十二個人,並不是二十二隻螞蟻,而且,這二十二人中
,也不會有一個是會有隱身法的,所以,他們如果是從樓梯走下去的,自
己是一定可以遇上他們的,但如今的事實是:沒有遇上那麼,他們上哪裡
去了呢?
王警官的手,有點微微發抖起來,但是他畢竟是一個久受訓練的優秀
警官,他知道在這樣情形下,自己應該怎麼做。
他一面立即下令,命令那二十個警員,全力戒備,到各層去仔細搜索
,一面又發動了無線電對講機的掣,道:「九號警車,我是王警官,替我
轉接高主任,快,替我轉接高主任。」
不到二十秒鐘,他便聽到了高翔的聲音,道:「王警官,什麼事?你
們的一組,可是已有了發現了麼?蘭花呢?我這裡沒有發現。」
「高主任,」王警官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能使自己的聲音,聽來不
致發抖,「高主任,我率領二十位兄弟,從樓梯直上頂樓,可是……可是
……可是我一直未看到從電梯上來,由木蘭花小姐率領的那一組人,他…
…他們似乎已不見。」
「別胡說,他們一定收隊了。」
「不,升降機一直停在頂樓。」
「他們當然由樓梯下去的。」
「不可能,我們一直從樓梯走上來,斷然沒有遇不到他們之理的。」
高翔的聲音,停了片刻,道:「那麼你現在干什麼?」
「我已命令我那組警員去逐層搜查了!」
「繼續搜查,仔細搜查!」高翔命令著。
事實上,高翔不但命令王警官繼續搜查,而且他自己,也立即帶著六
十名警員趕到,在這幢大廈中,進行了自上至下,逐層搜查。
搜查工作足足進行了三個小時,每一間房間,每一個隱蔽的地方都搜
查了,天台的門也被打了開來,天台上顯然一人也沒有。
他們要找的並不是一個人,而且,要找的也不是一群迷了途的孩子,
他們要找的,乃是二十名久經訓練的,幹練警員,和兩位大名鼎鼎的女黑
俠!
可是,在歷時三小時的搜索中,他們卻什麼也沒有得到,什麼也沒有
,這是一幢高樓大廈除了管理處的五個職員之外,整幢大廈一個人也沒有
!
這實在是不可思議的,駐守在地上的警員,眼看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
,是帶著二十個警員,由升降機上去的,升降機先停在十三樓,然後,逐
層上升,直到頂樓,而他們二十二個人,在上去之後,就未曾下來過,他
們上哪裡去了,整個消失了麼?
整個事件實在是詭異到了極點,令得執行任務的警員,人人的臉上,
都不禁現出驚惶之色來,而當他們終於又齊集在天台上的時候,已是清晨
五時,東方已然現出魚肚白來了。
在過去的三小時當中,高翔近乎瘋狂似地在每一個地方找尋著,他早
已解開了領子上的鈕扣,由於過多的汗水,他的頭髮也披散下來。
這時,當他站在大台上,迎接著朝曦之際,他的臉色是慘白的。
他的神情,像是剛登過阿爾卑斯山頂峰一樣地疲乏!
五個警官,站在高翔的身邊。
這五位警官的神態,也不比高翔好得多少。
高翔任由額上的汗一滴一滴地落下來,不去抹拭,這簡直是一件沒法
交待的事件,二十二個執行任務中失蹤,其中包括木蘭花和穆秀珍在內!
這件夫蹤事件,是無法遮瞞的。
因為造成這件失蹤事件的一定是敵人,只不過無法知道敵人是用什麼
方法,以及在什麼地方造成這一次失蹤事件的而已。
敵人當然會大肆宣揚這件事情的。
而這件事如果傳了出去,那就會大大地打擊了警方的威信,而大大地
提高了暴徒的氣焰!這是一個極其不幸的事件!
高翔也呆了許久之後,才歎了舊氣。
直到那時,一個年老的警官才道:「高主任,如今有一件事,是可以
肯定的,那就是,敵人的總部,一定是在這裡。」
另一個警官道:「我們展開周密的搜查!」
還有一個警官道:「我們可以從這座大廈建造的圖樣著手。徹底搜查
這座大廈的一切可疑之處,一定要找出線索來!」
高翔點了點頭,道:「只好這樣了!」
這時,太陽已經漸漸地升了起來。
新的一天開始了。
這新的一天,也是混亂之極的一天。
果然不出高翔所料,警方人員連同木蘭花姐妹失蹤的消息,已飛一樣
地傳了開去,警方的威信大受打擊,不明所以的市民,在暴徒的煽動下,
自然訕笑著警方的無能。
金價旺漲,形成了搶購潮,估計在金市場開市後一小時,成交的金子
,已達到四萬兩的巨額數字,而且,漲幅還在上升。
暴亂仍在四處發生著,警方人員全部出動,有許多過份敏感而膽小的
人,對本市的前途,開始表示懷疑。
而高翔則一直在那幢大廈中進行著搜索工作。
可以說,從來也沒有一幢大廈,在建造成之後,曾受到過這樣嚴密的
搜查的,但即使是如此嚴密搜查,也直到向有關部門,要來了大廈建築的
全部藍圖之後,才有了一點頭緒。
首先,高翔發現一個秘密,這幢大廈的業主,原來就是五湖貿易公司
,而大廈建造藍圖之所以難於尋找,那是由於承建的建築公司,在大廈落
成後不久的一個晚上,忽然發生了巨大的爆炸,不但總工程師等人全部死
亡,一切檔案,也全部毀去。
如今,高翔所得到的那一份藍圖,是當年承建商交給工務部門的副本
,這種副本,循例是要退還給建築公司的,但不知是什麼原因,沒有退回
。
就在這個藍圖上,高翔又發現了第二個巨大的秘密,這實在是十分令
人震驚的,因為這幢大廈的第十六層之下,有一個巨大無比的承軸,承軸
之上,有著六十枚直徑達兩尺的鋼珠,由於有這樣一個承軸,使得大廈的
十六十七兩層,是可以旋轉的!
不但是如此,而且,高翔更發現藍圖上,第十六層的天花板,和第十
七層的天花板,都可以移動,也就是說,通過操縱,在第十六層上,就可
以看到天空,而第十六層的地板,有一部分又可以斜斜向上翹起,形成一
個快速的飛行彈道。
事情到了這裡,似乎已不在有疑問存在了,木蘭花、穆秀珍和那二十
個警員,一定是突如其來,被人制服,上了高速的無聲飛機,從彈道中彈
射出去,飛到不知什麼地方去了,由於這種飛機,是由彈道發射的,快疾
之極,再加上絕無聲音,當然不為人所知了。
高翔在弄明白了這一點之後,立時圍住了五湖貿易公司,但是這間公
司的職員,雖然有近兩百人之多,卻沒有一個知道這個秘密的。
高翔更進一步查到,一切的控制鈕,全在董事長室中,董事長公開的
姓名,叫作上雄,究竟他是什麼身份的人,也是莫明其妙。
線索到這裡又斷了!
高翔心中的苦痛,實在是難以形容的,他暫時行使警方的權力,封閉
了這幢大廈的最高兩層,一方面向軍事機構和機場方面查詢,在這段時間
中,可有發現可疑的飛機在雷達網上出現。
但飛機顯然是一離開了彈道便飛入高空的,所以並沒有任何記錄留下
。
第二天,敵對國家的報紙,喧騰著有二十名警員「投誠」的消息,甚
至還有照片刊出,便就是沒有木蘭花和穆秀珍的下落。
一連幾天,暴亂不已,高翔不眠不休地應付著,暴亂被漸漸地平,急
了下去,但秘密黨的目的,也已達到了,這幾天中,黃金市場的波動之大
,無以復加,操縱金市場的價格方面的人,估計至少賺進了三百萬美金之
後!
在暴亂稍俄之後,高翔也得到了外交部門的消息。
通過外交部門去獲得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的消息一事,是方局長和高
翔兩人,採取主動進行的。木蘭花姐妹,是和那二十個警員一起失蹤的,
如今,那二十名警員,已到達了敵對摑家,而被宣傳是「投誠」那麼,木
蘭花和穆秀珍當然也在敵對國家之中了。所以,方局長和高翔兩人,才通
過了外交部門,去查詢她們兩個人的下落。但是得到的回復,卻令得他們
十分沮喪。
因為對方的回答是:根本未曾見過這兩個人!
對方的一口否認,使得事情的嚴重性增加了,同時,也可以想像得到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的處境,一定極其惡劣!
也正由於聯想到了這一點,高翔好幾次向方局長提出要求,要求單獨
潛入敵對國家去,去尋找木蘭花姐妹的下落,但是都被方局長制止了。
方局長並不是不想知道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的信息,而是他同時也知
道,如果高翔潛入對方的土地,那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
所以他才竭力阻止高翔的前往的。
又過了幾天,市面上已經恢復平靜了,高翔也得到了近十天才來首次
的休息,他什麼地方電不去,只是來到了木蘭花的住所。在小花園上的一
張帆布椅上,躺了下來,望著藍天白雲,聽著遠處傳來的海濤聲,他心中
不住地在叫著木蘭花的名字。
木蘭花究竟在哪裡呢?
這還得從那天晚上開始說起。
那大晚上,在那幢大廈的十六樓,當木蘭花推開了門,發覺眼前一片
漆黑之際,她猶疑了一下,在她身後,穆秀珍和那二十個警員,也一齊向
前走來。變故的發生,是突如其來的,即使像木蘭花那樣機智的人,事先
也完全無法知道。突然,自漆黑的門內,射出了一大蓬蒙蒙的霧來。
那一蓬霧,迅即迷漫了整個走廊。
而在走廊中的那二十名警員,木蘭花姐妹,以及那兩個看守員,都在
十秒鐘之內,向下倒去,他們被那陣強烈的麻醉劑化成的霧迷醉了。
而幾乎是立即地,在門中,沖出了近六名漢子來,這六個人,他們都
是戴著防毒面具的,他們以極快的手法,將所有的人都拋了進去。
一進那扇門,便是一個大廳,六架彈道飛機,已然停在大廳上,A一
號正在指揮著,他沉聲發著命令:「將所有的人全塞進飛機中,將木蘭花
和穆秀珍兩人,放在我的座駕機中,準備行動——」服從他命令的六名漢
子,動作異常快疾,很快地就將所有的人弄進了飛機,然後他們也爬進了
飛機,坐在駕駛座上。
十六樓的天花板向外移去,接著,十七樓的天花板也向外移去,現出
了天空,然後,彈道慢慢地斜了起來,六架飛機,次第升空。
這六架飛機升空之際所發出的只是「嗤」地一聲,而且一升空之後,
立時便沒入高空之中,是以在地面的警方人員,完全不知道有了這樣的變
故。
而等到飛機升空之後,A一號方用無線電控制,使得那幢大廈的最高
兩層恢復了原狀。等到恢復原狀之後七分鐘,王警官才率領著另一批警員
,由樓梯到達了第十六層,那時,早已一點痕跡也沒有,而且連麻醉藥的
氣味,也被特制的風機吹散了。
若不是高翔在工務部門得到了大廈的藍圖,他可能永遠不知道這批人
是如何離開這幢大廈的了。
飛機在起飛後二十分鐘,速度漸漸減低,開始降落。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這時仍未曾醒轉來。
她們醒轉來的時候,是飛機降落後的半小時!
飛機是降落在海中央的一座小島上,這種最新型的彈道飛機,有著垂
直下降的絕佳性能,因之那小島上的機場,看來只是山崖之旁的一片平地
而已。
在六架飛機次第下降之後,從一個大巖洞中,立時駛出了一輛極大的
卡車來,那卡車有點像鏟泥車,自車頭伸出來的一塊巨大的平板,將飛機
鏟了起來,送進巖洞之中,六架飛機,全被送進了巖洞,在外表上看來,
這個小島完全是一個荒島。
但如果一進巖洞,就可以發現裡面別有天地!
那巖洞的入口處,有著看來幾乎完全是天然屏障一樣的石門,當飛機
和車子全部隱沒了之後,石門合攏,使得巖洞看起來十分淺窄。
但實際上,在石門之後則是一個極大的大洞。
那大洞絕對是天然的,因為人類的科學雖然進步,要在山腹之中,開
上那樣一個大洞,那實在是沒有可能的一件事。
在那個大洞中,不但停著剛才被拉進來的六架飛機和那輛車子,而且
,還有許多水陸兩用的車子,以及一艘汽墊船。
巖洞的另一端,可以聽到水聲,在巖洞中看來,那像是一個水潭,但
從水勢起伏的情形來看,這個水潭,當然是可以直通大海的。
在廣大的巖洞左端,是一條窄狹的通道。
這時,在通道口處的石門移開,一群人齊奔,奔了出來,而A一號也
推開了飛機的艙蓋,跨下了飛機來。奔出來的一群人,一見到了A一號,
立時舉手為禮,A一號吩咐道:「快替我聯絡柏克部長,這二十個警員,
將他們分別看守起來,兩個女的,一齊囚在特別囚禁室。」
領頭的一個連連答應,可是在A一號講完之後,他卻道:「A一號,
聯絡柏克部長一事,我看已經不必要了,因為——」那人才講到這裡,自
A一號的目中,已然射出了極其可怕的光芒,令得那人打了一個冷戰,忙
道:「因為,因為柏克部長已經來了。」
A一號呆了呆道:「是麼?什麼麼時候到的?」
「十分鐘之前。」
A一號「唔」地一聲,大踏步地向前走去,走進了那狹窄的通道之後
,他站立著不動,地上的自動傳送帶,將他斜斜向上送去,到了另一個巖
洞之前,他才一步跨了過去。
那巖洞中放著幾排椅子,他才跨進去,坐在沙發上的三個人,便已站
了起來。那三個人,正中的一個,身形瘦長,全副軍裝,胸前掛滿了勳裝
。
而在那位將軍身後的,則顯然是他的隨員。
A一號略停了一停,他心中在想:柏克部長這時突然來到,是為了什
麼呢?柏克部長可以說是秘密黨的靠山,秘密黨這次發動暴亂,制造謠言
,以擾亂、操縱黃金市場最大的王牌;便是揚言敵對國家將發重兵前來進
攻,要有戰爭發生。
而柏克,則正是這個國家的情報部長。
這個小島的一切,雖然全是通過柏克部長,得到了這個國家的資助而
建立的,但這裡卻是秘密黨的總部,A一號是個野心極大的人,他對於柏
克部長事先全然不通知自己,而闖進了秘密黨總部一事,心中覺得十分不
舒服,幾乎要發作了起來。
但是,他略一考慮,自己還有太多要倚仗對方的地方,這時發作出來
,並沒有多大的好處,是以他又堆下一臉陰森的笑容道:「歡迎,歡迎!
」
柏克部長卻十分不高興,「噯」地一聲,道:「你可知道,我的潛艇
駛進來時,受到了四次阻攔,你的部下,幾乎不許我進來!」
「這是難怪他們的,將軍閣下,你其實應該先給我一個通知,由我下
達命令,那麼你就可以通行無阻了。」A一號解釋著。
柏克部長的面色難看之極,他突然抬起腳來,一腳向一只茶几踢去,
將那只茶几踢翻,叱道:「放屁,你是什麼意思?」
A一號的面在也變了,他道:「什麼意思?這裡是秘密黨的總部,將
軍閣下,是不是?」
「不錯,可是秘密黨的一切,全是在我國一手培植下建立起來的,現
我來,就是來告訴你一件事!」柏克將軍取出了挾在脅下的指揮棒,向A
一號指了指,棒尖幾乎碰到了A一號的鼻尖,然後才道:「我來通知你,
秘密黨從現在開始,已納入我國情報部的管轄範圍之內,代號是海外第一
行動組!」
A一號的面色,白得簡直如同浮屍一樣,他沉聲道:「我反對,這是
不合理的,秘密黨雖然接受你們的資助,但是我們之間,一直只是平等的
合作關係,而不是互相隸屬的關係。」
「不錯,以前是,」柏克將軍傲慢地,「但現在,這個關係有改變的
必要了,事情已發展到我們需要直接指揮的程度了。」
A一號突然「哈哈」笑了起來,道:「柏克將軍,你看到暴動已被發
動起來,你們可以因此而得到極大的利益,是以要過橋抽板了,是不是?
」
「你講話措詞要小心些,我們全然沒有這個意思,」柏克將軍冷笑著
,「隸屬於本情報部的海外第一行動組,將以泰勒中校為組長當柏克將軍
講到這裡的時候,他身後一個身形高大的軍人,向前走出了兩步,A一號
這時,氣得幾乎要昏了過去!改組後的秘密黨,就算仍是由他來當首領,
他也是極其不願意的事情,更何況還輪不到他,但他是一個極其陰險深沉
的人,這時,他在外表上看來,反倒鎮定了許多,柏克將軍又道:「而你
,梁先生,你可以領少校銜,任副組長!」
A一號的雙眼,瞇成了一條縫。
但是,在他瞇成一道縫的雙眼中,卻迸出兇狠無比的光芒來,這正是
他遭遇了困難,而已決定要以極兇狠的手段來解決敵人的習慣。
然而這時,他卻不能貿然發動,因為他是一個人進來的,而柏克將軍
這方面,卻有三個人,除了泰勒中校之外,還有一個人,正用十分陰森的
目光注視著他,而那人的右手,則猶在褲袋之中,褲袋隆起,顯然他的袋
中,有著立即可以制人死命的武器在。
熾天使書城
【第五章】
在如今這樣的情況下,他如果突然動手,那是非常之吃虧的,是以,
他不動色,反而道:「那實在太好了,泰勒中校,請你多多指教。」
「你接受任命了?」柏克將軍問。
「當然接受了。」A一號聳聳肩。
「那麼很好,這裡的一切,以及原來秘密黨的一切業務,泰勒中校都
會逐漸接手辦理的,你,立即跟我回去,去接受訓練。」
A一號聽到這裡,真正呆住了。
他自己以為自己可以算是手段最陰險毒辣的人,但是對方的手段,卻
比他更毒辣,他就算失去了秘密黨的一切,那也不要緊,他可以再和需要
他的大集團或是國家勾結,重新再建立一個和秘密黨類似的組織,他可以
東山再起。
可是如今,對方卻要他立即去接受訓練!
A一號乃是何等精靈之人,他焉有不知,所謂「接受訓練」也者,正
是囚禁的代名詞,他如果跟著柏克將軍前去,那是絕無翻身的機會了!
剛才,A一號還可以暫時隱忍一下,試圖設法,但這時候,他實在已
沒有考慮的余地了,因為他已沒有法子再退一步,再退一步,只有聽憑別
人宰割了!
他當然是有所顧忌的,但是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一切顧忌,也都變
成只是次要的問題了,他當真城府極深,在這樣生死存亡的關頭,他仍然
不動聲色,反倒伸出手去,道:「這樣說來,泰勒中校,我們才一見面,
便要分手了?」
泰勒中校一副做然不屑的神態,道:「是啊,希望我們可以再見。」
他老大不願意地伸出手來,和A一號握了握手。
在泰勒中校伸手出來的那一剎間,他是絕想不到十秒之後,會發生什
麼事情的!A一號一握住了他的手,五指一緊,將他向懷中用力一拉!
泰勒中校一個站不穩,已向A一號跌了過去。
A一號的動作,快到了極點,就在泰勒中校向前跌來,還未曾站定腳
之際,他又猛地一推,將泰勒向外,推了出去!
泰勒是被推向柏克身後的一個人跌去的。
正如一號所料,當泰勒向那人跌去之際,槍聲響了,槍聲只是「撲」
地一聲響,也正如A一號所料,中槍的是泰勒。
第三步,事情的發展,也和A一號所料的沒有多大的分別,那人見一
槍射中了自己人,呆了一呆,柏克已伸手去拔槍。
但是A一號卻已制了先機,他整個人飛了起來,雙足一齊踢向柏克將
軍的下顎,將柏克的整個身子,踢得向後仰去。
柏克的身子,撞在另一人的身上,兩人的頭部,恰好撞在一起,他們
兩個人,一齊昏了過去,倒在地上,最後,當A一號落地之時,他已不需
要再發動什麼攻擊,他已然暫時取得勝利了。
槍聲,打鬥聲,雖然不是怎麼驚人,但也驚動了別的人,那個瘦子立
時推門進來,道:「A一號,發生了什麼事情?」
A一號這時,已完全鎮定了下來。
也因為他已完全鎮定了下來,所以,他也開始想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他是一直以這個國家作靠山的,但如今,他卻擊昏了柏克將軍——但是,
他隨即想到利用這嚴重局勢的辦法了,柏克將軍的姐夫,就是那個國家的
獨裁元首,柏克也正是借著這個裙帶關係,才能出任該國情報部長的要職
,柏克還沒有死,自己只要控制住柏克,就還可有討價還價的余地,索性
可以放開手腳大干一場!
他一想到這裡,便沉聲道:「沒什麼,只不過發生了一點意外,通知
重要的黨員——區負責人以上的黨員,在會議室集合,聽候我的訓示,同
時,不論有什麼潛艇,船隻接近本島,一律警告不得駛近,不接受警告的
便展開攻擊。」
瘦子向地上一死二昏的人看了一眼,似乎也有些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他連忙道:「首領,這事情如果應付得不好——」A一號打斷了他的話
頭,道:「我已有了主意,只要這個舅爺將軍不死,我們就可以要脅他們
,繼續對我們作支持。」
「瘦子笑了一下,道:「而且我們可以更不受牽制了!」
A一號道:「吩咐兄弟進來,將柏克單獨囚禁,加倍小心地看管,如
果讓他走脫了,連鎖負責,你可明白了麼?」
瘦子忙又道:「是!」
A一號望著昏過去了的柏克將軍,他的口角上,現出一絲獰笑,他可
以大開拳腳了,他可以直接在黃金市場中得到好處,他還可以向柏克將軍
的國家敲一筆巨款,他估計可以得到一千萬美金,甚至更多的利益,那麼
,秘密黨的組織,可以大大地擴展了!
××柏克將軍和他的隨員昏過去的時候,也就是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
醒過來的時候。她們當然絕不知道在她們昏過去的時候,曾發生過什麼事
情。
她們兩人是同時醒過來的。
一有了知覺之後,木蘭花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翻起手腕,看了看表
,距離她昏過去的時候,還不到一個小時!
她轉過頭去,看到穆秀珍已從地上站起來了,正在打量著四周圍,道
:「蘭花姐,這裡是一個巖洞!我們怎麼會到巖洞中來的。」
木蘭花也從地上站了起來,道:「現在,距離我們昏迷的時候,已過
了一小時了,現在的交通技術,可以在一小時之內,將人送出去幾百裡了
。」
穆秀珍吃了一驚,道:「蘭花姐,你是說,我們已不在市區了?我看
不可能,他們是什麼法子將我們載運出來的?」
木蘭花並不出聲。
她並不是不想回答穆秀珍的問題,她只是覺得無從回答了。
因為她和穆秀珍一樣,也是在昏迷了一小時之後,剛醒過來的。
在這樣的情形下,她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她站了起來,來回走了兩步,她的頭還十分疼痛沉重,是以她一面踱
著步,一面用大拇指按著她的太陽穴,令得頭腦清醒了些。
在她踱了一個圈之後,她已經將處身的環境打量好了。
那的確是一個巖洞。
木蘭花還可以斷定,這個巖洞是天然的,她是一個各方面的知識都十
分豐富的人,她一眼便看出,那巖洞的巖石是水成巖。
由此推斷,她得出一個結論,這裡離海是不會遠。
而且,這種水成巖的巖洞,大都是一組一組的,那麼,她們當然不是
孤獨地被囚禁在一個巖洞之中,而且她們正在一組巖洞之中的一個,而那
一組巖洞,當然是被犯罪份子利用來作總部的,推演下去,木蘭花立即得
出了一個結論!她們如今是在敵人的真正總部之中。
木蘭花在一切鬥爭中,總是站在勝利的一方,實在並不是單靠幸運的
,而且更多地靠她苦學而來的知識,以及精細的判斷力所得到的。
任何人,在自己昏了一小時醒來,發現身在一個巖洞之中,一定對自
己的處境,是毫無所知的,但是,木蘭花卻立即運用了她對巖石的知識,
使得她多少了解到一些自己的處境,而由此開始,自然可以再進一步的行
動和推測了。
巖洞略程方形,高約二十尺,面積大約有三百尺,相當寬大,巖洞雖
然是天然的,但是一望而知,經過悉心的改裝。
木蘭花首先就發現,在洞頂若干倒掛下來的鐘乳石之中,至少有三根
,不是鐘乳石,而是裝置得十分隱蔽的電視攝像管。
當然,毫無疑問,巖洞中也會有偷聽器的了!
巖洞中有一張板床,和一張木桌子,兩張木椅,十分之簡陋,在一邊
巖石上,有一股泉水,在緩緩流下來,發出淙淙的聲音。
當木蘭花仔細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之際,穆秀珍又急不及待地問道:
「蘭花姐,我們究竟在什麼地方?你怎麼不出聲?」
木蘭花歎了一口氣,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道:「秀珍,我和你是
一齊昏過去,一起醒來的,如果你不知道我們是在什麼地方,我如何知道
?如果我可以想得出來,你又為什麼不想一想?」
穆秀珍嘟起了嘴,道:「我怎麼想得出來?」
「如果我不是和你在一起,是你一個人在這裡呢?」
「那麼我當然只好動腦筋了!」
「是啊,你是當你一個人在這裡,你去動腦筋,我也想我的,然後,
我們再交換意見,兩個人想,總比一個人想要來得好些。」
穆秀珍無話可說,她賭氣在床上躺了下來。
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要她集中情緒,那簡直是沒有可能的事,尤其
有木蘭花在,穆秀珍的心中,更有了依賴心。
所以,她在躺了下來之後,根本沒有想什麼。
而木蘭花則在不斷地想著,她從那一陣麻醉藥的迷霧噴出來想起,當
然,當時所有在走廊中的人,是完全昏過去的。
那麼,敵人是只將她兩個人運了出來,還是連同那二十名警員,一齊
弄走的呢,但即使是她們兩個人,敵人又是用什麼法子,使得包圍在大廈
四周圍的警察沒有發現?這個問題,木蘭花覺得絕不是她如今的環境所能
夠解決得來的。
是以她將這個問題擱了一擱,暫時不去想它。
接下來該想的問題自然是:自己在什麼地方?
這個問題,是早已有了答案的了,那答案便是:這裡是敵人的總部,
真正的總部,而且一定是在十分冷靜的海邊上。
再接下來的問題是:自己有沒有可能逃出去的呢?
這個問題,並不是靠坐在那裡想,就可以想出來的,必須去找尋出路
,是以木蘭花站了起來,那巖洞乍看一眼,幾乎是沒有出路的,但是仔細
觀察起來,卻可以發現有一處地方,石質的紋路,和其余各處,是不相符
合的,毫無疑問,那是一扇石門了。木蘭花來到了那扇門之後,側耳向外
聽了一聽,什麼也聽不出來,她取出了一只膠塞也似的東西,那是微聲波
擴大儀。
她將那膠塞貼在石門上,又從「膠塞」的後面,拉出了一條極細的金
屬線來,塞人耳中,那樣,她就可以聽到外面的聲音。
她立即聽到有幾個人在門外走過的腳步聲。
同時,她聽得一個人在道:「這是怎麼一回事?這是柏克部長啊,我
們已和他們鬧翻了麼?我們一直是受他們支持的啊。」
另一個人則道:「少廢話,小心受到懲罰。」
木蘭花本來,還可以再向下聽去的,但是就在此際,巖洞的巖上,忽
然傳來了一個十分響亮的聲音,道:「你們在受囚禁中,居然還想竊聽外
面的動靜,你們將受到一小時噪音的懲罰!」木蘭花剛一抬起頭來,想去
尋找聲音的來源,但噪音已經來了。
穆秀珍本來是躺在床上的,噪音一傳了出來,她整個人直跳了起來,
這實在是使人無法忍受的聲音,而且是如此之響!
那聲音聽來,像是有千百個人,一齊直著喉嚨在尖叫著一樣,而且,
尖叫聲是如此之銳利,簡直可以將一個人撕裂了開來!
木蘭花看到穆秀珍面上現出了異常驚恐之色,她心知在那樣的情形下
,如果神經一時抵受下住,可能會成為神經錯亂的!
是以她立時奔了過去,這時,整個巖洞中充滿了震耳欲聾的怪聲,仿
佛空氣也全被這種聲音擠走了,令得人要不由自主,張大了口喘氣。
木蘭花奔到了穆秀珍的身邊,她完全無法勸慰穆秀珍,因為她就算開
口,穆秀珍也是絕對沒有法子聽得到她的聲音的。她只是作了一個手勢,
令穆秀珍安定了下來,不要慌張。而穆秀珍的回答,卻是抱住了木蘭花,
身子不住地在發著抖。
當噪音才開始的五分鐘,是她們最痛苦的時候,五分鐘之後,她們已
能漸漸地鎮定心神了,她們在以前,也有過一次相仿的經歷,但上次的經
歷更可怕,因為上次那種尖銳的聲音,音波的頻率之高,是人的聽覺神經
所不能忍受的!
那種令人的聽覺神經不能忍受的聲音,是可以制人於死地的。
但如今的噪音雖然令得她們頭脹欲裂,總算只是一種「懲罰」,是可
以忍受得過去的。
十分鐘之後,穆秀珍松開了木蘭花。
三十分鐘之後,突然地,噪音停止了,一切靜了下來,剎那之間變得
如此之靜,使得她們的雙耳,反倒發出了一陣「嗡嗡」的聲音。
剛才,在巖洞之中,充滿了尖銳的聲音之際,木蘭花是完全沒有法子
思索的,這時,噪音一消失,一靜了下來,木蘭花的思考能力立時恢復了
。
她立時想起一個名字來,這個名字是她剛才用微聲波擴大儀聽來的!
柏克部長。這個名字,木蘭花是十分耳熟能詳的。
這是一個國家的情報部長!
木蘭花在被囚禁之前,己然聽到了這個國家將發動進攻的謠言,那麼
,暴亂和這個國家應該是有關連的了,何以剛才似乎聽到,柏克部長反而
像是處境不十分好呢?那麼,這裡又是什麼地方呢?
這實在是十分令人疑惑之極的事。
木蘭花正在想著,已聽得巖洞頂上,傳來了「嘿嘿嘿」三下冷笑聲,
接著,一個陰森的聲音道:「兩位好,我早已警告過你們不可插手,你們
不肯聽,如今可以說是自取其咎了!」
這聲音,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都是熟悉的。
她們是在警局的特別審訊室中,那個「盒子」中聽到,這毫無疑問,
是暴亂的主使者,這個犯罪組織酋腦人的聲音。
木蘭花冷笑一聲道:「你別得意太早了。」
那聲音又哈哈地笑了起來,笑得穆秀珍握著雙拳,對聲音的來源,怒
目而視!
A一號在等了好一會之後,道:「你們是囚犯,我身邊有七枚按鈕,
也就是說,只消按動鈕掣,可以有七種方法,取你們性命!」
木蘭花向穆秀珍作了一個手勢,因為她看出穆秀珍想要破口大罵,而
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對A一號罵上幾句,事實上是一點用處也沒有的,
她在作了一個手勢之後,用十分安詳的聲音道:「那麼,先生,你為什麼
不按其中的一枚按鈕呢?」
木蘭花這時,用這樣的話去刺激A一號,實在是十分危險的,但是,
木蘭花甘冒這個危險,卻也是有著她的作用的:第一,從對方對她這句話
的反應中,她可以揣知對方究竟要怎樣對付她。其次,她也可以從對方的
行動中,估計對方的為人!
木蘭花的話才一出口,只聽得屋頂的傳音器中,傳來了三下十分冷森
的陰笑,一聲炸裂的聲音,在她們兩人對面,約十尺處,傳了開來,一塊
突起的石頭,突然炸裂了開來。光是那塊石頭炸裂的勢子,已然是十分駭
人的了!
而在石頭炸裂開來之後,她們所看到的東西,卻更令得她們兩人吃驚
!那是一挺保養得極好,烏光錚亮的機關鎗!
在那挺機槍下面,有一個座,機槍的座在旋轉著,很快地,槍口便對
准了她們,在槍口對準了她們的時候,竟停了下來。
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都不由自主,深深地吸了一口。
這挺機槍,顯然是受無線電按鈕控制的,也就是說,只要那和她們講
話的人,一按鈕的話,無數子彈就會射比來的!
而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她們是既沒有反抗的余地,也沒有躲避的可
能的,她們兩人在不由自主之間,更緊緊地握住了手!
機槍的槍口指著她們,足足有三分鐘之久,才隨著自洞頂傳來的一下
冷笑聲,而轉了開去,槍口才一轉開,驚心動魄的槍聲,便傳出來了,火
舌自槍口處狂噴而出,子彈呼嘯向前,在她們兩人的身邊掠過,射在巖洞
上,射得巖石四下亂飛。在巖洞中聽來,槍聲更是震耳欲聾,撼人心魄!
連木蘭花那樣鎮定的人這時也不禁俏臉發白!
槍聲足足持續了一分鐘,才陡地停了下來。
在槍聲停下來之後,槍口又緩緩地側轉了過來,仍然對準了她們,這
時,A一號的聲音,才再度傳出,道:「你們相信了麼?」
A一號說他有七種方法,可以殺死被囚在巖洞中的俘虜,這一點,木
蘭花是早已相信了的。木蘭花剛才那樣說,並不是表示不相信,而是想知
道對方的為人,和她自己的處境。
如今,她總算有了答案了。
她的答案是:那是一個十分兇殘的人,說得出,做得到,而且他十分
衝動,在盡可能的範圍內。最好不要去得罪他。
但是,木蘭花卻也知道,她和穆秀珍兩人,暫時是沒有生命威脅的,
因為對方只是在威脅她們,而不是使子彈直接射進她們的體內!
木蘭花轉頭向穆秀珍望了一眼,穆秀珍的神態,十分安詳,只不過臉
色看來蒼白些,這令得木蘭花十分快慰,因為穆秀珍也在進步。
木蘭花想了一想,道:「我們相信了。」
A一號得意地笑了起來。
木蘭花又道:「那麼,你將我們囚禁在這坐,究竟是為什麼?我們可
以當面和你談一談麼?」
「不能!哈哈,木蘭花,別人會上你的當,我不會!」
「笑話,當面談話,怎說得上什麼上當不上當?」「木蘭花輕描淡寫
地刺激著對方,「除非是你怕我們兩個人,是不是?」
A一號又桀桀地笑了起來,道:「不論你怎麼說,我都不會上當的,
你們將一直被困在這個巖洞之中,一行一動都受著監視,我會和你聯絡,
但我們卻是通過科學的儀器而和你聯絡,我絕不會和你面對面,你可以說
是我怕你,但是我卻絕不會給你機會!」
那一番話,令得木蘭花心中,暗暗吃驚。
熾天使書城
【第六章】
木蘭花認為,她對敵人的估計,有修正的必要了。
因為從這一番話聽來,對方不但是一個狠毒的人,而且城府還十分深
,並不容易被輕易激怒,這是一個十分難以應付的勁敵!
而且,木蘭花也考慮到,自己和穆秀珍兩人,如果一直被困在這個巖
洞中,那麼的確是沒有機會可以逃得出去的!
因為她們兩人在巖洞中的一行一動,全受著監視,她們根本沒何機會
有所行動!而敵人又避不見面,自己究竟應該怎樣辦呢?
在本蘭花沉思的時候,A一號一直在發出極其難聽刺耳的笑聲,他足
足笑了好幾分鐘,才又道:「好了,這次談話,就到這裡為止,到你們想
通了,你們是處在絕對的劣勢之下,我也會再和你們聯絡的!」
講完了這句話之後,巖洞之中,重又寂然了。
木蘭花背負著雙手,緩緩地踱著步,看來,她像是一籌莫展,在團團
亂轉,但實際上,她這樣的踱步,卻是有計劃的。
她是在漸漸地接近那挺機槍!
那挺機槍設在巖洞的中央,槍口旋轉,子彈可以掃射到巖洞的每一個
角落,也就是說,她們想要有所行動的話,首先得先解決這涎機槍!
木蘭花當然不是立即就想有所行動,但是她心中已有了一個計劃,她
至少要察看一下,她自己的計劃,是不是可以行得通!
她裝著若無其事地踱到了那挺機槍的附近,低著頭,但是目光斜睨著
那挺機槍,她才看了一眼,心中不禁感到了一陣高興。
她的計劃是可以行得通的。
那挺機槍,是固定在一個水泥座上的,這個圓形的水泥座,有一個軸
承,可以轉動,機槍的槍機上,則連著一個金屬鉤子。那個金屬鉤子,就
是接受無線電控制,可以便機槍自動發射的裝置。
更令得木蘭花高興的是,機槍的子彈十分多,有整整地一箱!
這一挺安置在巖洞中心,可以自動旋轉,自多發射的機槍,可以控制
著巖洞的每一個角落,對於被困在巖洞中的人而言,應該是一個致命傷,
一般人總是想到如何去遠遠地離開它,不給它射中,但是膽大心細的木蘭
花,卻反而去接近它,想到了利用它的計劃!
木蘭花並未曾在機槍旁邊逗留多久,因為如今還不是她的計劃發動的
時候,她的行動,不能使人起疑,她又慢慢地踱了開來。
穆秀珍仍然站在原地,她當然可以知道,木蘭花慢慢地踱了開去,絕
不是在踱步那樣簡單,但是她卻也絕想不到木蘭花心中的計劃的。
木蘭花回到了她的身邊,低聲道:「秀珍!」
穆秀珍連忙低聲答應了一聲。
「秀珍,」木蘭花的聲音,低沉而嚴肅,「剛才那人說,有七種方法
,可以致力我們於死命,除了這挺機關鎗之外,你看還有些什麼方法?」
穆秀珍瞪大了眼,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可能是飛刀,毒氣呀,或
者放出兩條大鱷魚來,將我們連皮帶骨,一起吞了下去!」
木蘭花笑了起來,道:「秀珍,那麼我再問你,這六種可以致我們死
命的東西,是藏在什麼地方,你可看得出來?」
穆秀珍仍然個怎麼明白木蘭花這樣問她是什麼意思。所以她仍然搖了
搖頭,木蘭花又低聲對穆秀珍道:「我想,這挺機槍,本來是隱蔽在一塊
石頭之下的,那塊石頭,當然不是真的石頭,而是顏色和巖石一樣的一種
塑料,用這種塑料制成罩子,將機槍罩著而已,我相信其它六個裝置,一
定也有同樣的罩子罩著的。」
穆秀珍變得興奮起來,可是,她隨即又洩了氣,指著洞中許多大大小
小的石塊,道:「這裡有那麼多石塊,我們怎知道那塊的下面,才是有機
關的?而且,知道了又有什麼用?」
本蘭花笑了笑,道:「這一點倒不用你擔心,你只要在我采取行動的
時候,你緊緊地跟在我的背後,切不可亂走一步就行了!」
穆秀珍不由自主地大聲叫了起來,道:「行動,你準備——」可是,
她才叫到這裡,便猛地想起,自己是不應該這樣大呼小叫的,是以她連忙
又壓低聲音,道:「你準備怎樣付動,蘭花姐,你千萬告訴我!」
木蘭花的面色一沉,她面上的神情,在剎那間,也變得非常之嚴肅,
她道:「秀珍,你別問,你只要記得我剛才的話就行了!」
穆秀珍扁了扁嘴,當然,她的心中十分不樂意,然而木蘭花所講的話
,語氣如此凌厲,這卻也令得穆秀珍個敢持相反的意見。
她十分委屈地點頭道:「我知道了。」
木蘭花不再強她,坐了下來,低著頭,雙手托著額角,這時候,她正
在小心地,重複地檢查著她自己所定下的行動計劃。
還有六個可以致她們於死命的裝置是什麼,木蘭花還不知道,但是,
那六處機關,是被藏在什麼地方的,木蘭花卻已知道了。
木蘭花知道這些可以說是A一號告訴她的。
因為若不是A一號要耀武揚威,將那石塊的罩子炸裂,露出了那挺機
槍來的話,木蘭花根本想不到巖中的石塊有真有假,而假石塊之下,卻另
有乾坤的。等到木蘭花知道了這一個秘密時,她要訃辨何肯是真石塊,何
者是假石塊,那就不是難事了。
當然,那也是細心觀察的結果。
因為木蘭化在一恢復了知覺的時候,就看出這個天然的巖洞。
全是一種水成巖,而整個巖洞中的巖石,卻有著向同一方向伸展的裂
皮和花紋,木蘭花首先根據了這一點,認出了一扇被裝得十分巧妙的門,
她曾在門前,聽到了一段她不了解內容的對話。
這時,她根據同樣的道理,也認出了六塊裂紋和花紋不同的石塊。這
六塊石塊全是差不多大小,分佈在巖洞的各個角落。
毫無疑問,這六塊並不是什麼石塊,而只不過是十分橡石塊的罩子,
在那些罩子之下,則是受無線電控制的殺人武器!
木蘭花的計劃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先控制那挺機槍,這並
不很難,她只要伏在槍上,拉下那一個金屬鉤子就可以了。
然後,她便用機槍掃射那六件致命的武器,再然後,掃射在洞頂的電
視攝像管,逼對方出面和她們相見,那麼,就有機會脫險了。
當然,這只不過是她的計劃,要實行起來,是還有許多困難的,所以
她一定要限制穆秀珍的行動,因為她的計劃一開始實現,付諸行動,就要
在極短的時間內,以機槍掃射全洞,那時候,子彈橫飛,全洞只有她的身
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木蘭花足足考慮了十分鐘之久,才抬起頭來,向穆秀珍使了一個眼色
,穆秀珍立時會意,慢慢地走了過來,跟在木蘭花的後面。
木蘭花再次向她認定的六塊假石,看了一遍,這是十分重要的,因為
她如果認錯了一個目標的話,那麼敵人就能利用未被摧毀的目標來向她還
擊了,而對方根本不必現身,所以,只要給對方有了機會的話,她就一定
會喪生在這個巖洞之中的。
這是生死決於一線的一剎那!
木蘭花的心中,開始緊張起來。
但是,從外表來看,就算有人站在她的對面,也絕不可能想到,一個
內心如此緊張,已有了行動的決心的人,在面上的神情,會如此安洋的。
她慢慢地踱著,先向巖洞一邊踱去,然後,才漸漸地轉身,向那挺機槍走
去,穆秀珍十分聽活,一直跟在她的後面。
在到了離開那挺機槍還有六七尺的時候,木蘭花低聲道:「秀珍,向
前跳!」她話一說完,已突然向前,跳了出去。
她是身子躍起了三四尺高下,向前跳了出去的,她剛一跳出,便聽得
頭頂的擴音器中,傳來了一聲大喝,道:「你做什麼?」
可是,木蘭花的動作更快,她身子還未落地,雙腳飛起,已向那個金
屬鉤子踢去,這時,機槍的槍口已突然向她轉了過來!
也就是說,如果她一腳踢不開那個鉤子的話,子彈就要向她射來了!
但是木蘭花在踢出這一腳的時候,卻是看得十分準,「拍」地一聲響,那
機槍槍機上的金屬鉤子,已被踢下來了!
她計劃的第一步,已成功了!
她一聲大叫,道:「跟在我的後面!」
一面叫,一面木蘭花身形已然下落,伏到了機槍之上,一伸手,拉斷
了控制機槍旋轉的電線,轉動著機槍,向她早已認定了的六個目標,掃出
了數以百計的子彈,剎那之間,巖洞之中,除了驚心動魄的槍聲之外,什
麼別的聲音也聽不見!
只不過三十秒鐘,木蘭花的計劃,便已完全完成!
當她停止掃射的時候,她才聽得擴音器中傳來了驚惶的叫聲,一個人
在叫著:「A一號,A一號,囚禁木蘭花的巖洞中出了事故了!」
木蘭花豎起機槍,又射出了幾十發子彈。
電視攝像管和傳音系統,也全遭摧毀了,由於她開始行動以來,一直
沒有聽到穆秀珍的聲音,心中不免有點擔心,正待轉過頭去時,穆秀珍已
發出了一下歡呼聲來!
她奔到了木蘭花的身邊,雙手攬住了木蘭花,叫道:「蘭花姐,你真
了不起!」
木蘭花道:「別高興得那麼早,別忘了,我們還被囚禁著,而且,憑
一挺機關鎗,我們以怕難以沖出這個巖洞去的!」
穆秀珍翻了翻眼睛,她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木蘭花卻可以知道,她
的心中一定是在問:既然這樣,我們剛才那樣冒險作甚?
木蘭花輕哼了一聲道:「秀珍,我希望——」她話才講到一半,便聽
得石門之外,響起了一陣怒吼聲,緊接著,便是「砰」地一聲響,那一下
聲響之劇烈,令得她們的耳膜,盡皆震動了起來。
木蘭花連忙向穆秀珍作了一個手勢,穆秀珍一躍向前,在機槍的後面
,伏了下來,木蘭花將機槍的槍口,對準了石門。
也就在此際,隨著那一聲巨響石門被打開了。
在這樣的情形下,對方居然會立即打開石門,這倒是有點出乎木蘭花
意料之外的,因為她有著一挺機槍,扼守著巖洞,不論對方有多少人,都
是難以沖得進來的,而木蘭花卻可以高興如何掃射,便如何掃射!
對方何以竟會如此之笨呢?
木蘭花在門一打開之後,立時向前望去。
只見一輛如同摩托車也似的車子,正自遠而近疾駛而來,停在石門口
,那輛車子的前面,有一塊高約六尺,成半圓筒形的玻璃。
在那塊玻璃後面,是一個面目陰森的中年人。
這時。他陰森的臉容上,滿是怒容。
當車子停在洞門口之後,只聽得他厲聲道:「木蘭花,你這算是什麼
?」
木蘭花的身子,仍然躲在機槍之後,這時,她的心中,又不覺緊張起
來。剛才,在石門陡然打開之際,她以為對方的行動愚蠢,自己是占盡了
優勢的了。
然而如今看來,情形顯然不是那樣!
她的估計錯誤了!
那半圓筒形的玻璃,當然是防彈玻璃,而那輛車子的車頭,卻有一排
幾個圓孔,這種圓孔,一望而知是可以發射火箭的!
木蘭花和穆秀珍雖然有一挺機槍,但是她們在巖洞中心,僅僅是半伏
在地下是一點遮蔽也沒有的,在這樣的情形之卜,她們等於是赤手空拳一
樣!
正當木蘭花想到了這一點時,怒氣沖沖趕到的A一號已然厲聲喝道:
「站起來,將雙手放在腦後,向洞外走出來,你們必須受到加倍的懲罰!
」
木蘭花的身子震了一震,但她並未站起來。
穆秀珍大聲道:「放屁,你有乾坤,我有八寶,我們的這挺機槍,難
道是假的麼,你將手放在腦後,走進洞來,我們好好地談談!」
A一號獰笑了起來,他的手拍在他面前的那塊玻璃上,道:「你們不
妨試試,來啊,射上幾發子彈,試試我這塊不碎玻璃的防彈程度!」
木蘭花的手扣在機槍上,但是她卻並沒有向下扳去。
穆秀珍大聲道:「試就試!」
她一面說,一面陡地伸出手去,將機槍向後,陡地一拉,一陣令人心
驚肉跳的「軋軋軋軋」聲過處,至少有二十發子彈,呼嘯著向前射去!
那約二十發於彈,射在半圓筒形的玻璃上,一起迸射了開來、玻璃上
連一絲裂縫也沒有,當槍聲消失了之後,代之而起的,又是A一號凌厲的
笑聲。他笑著,又高叫道:「我限你們在十秒鐘之內,將手放在腦後,替
我走出洞來,聽到了沒有?十秒鐘!」
木蘭花當然也笑了起來道:「慢一點,不要心急,你大概就是A一號
了,是不是?如果你可以威脅我們的生命,我們當然會照你吩咐做的!」
「如果我可以威脅你們的生命?」A一號怪笑了起來,「告訴你,我車頭
可以放射幾枚火箭,如果一齊施放,是可以將整個山洞,一齊摧毀!」
「我相信。」木蘭花的聲音很安詳,「但是,我也要提醒你,你面前
的玻璃,的確有著極高的防御性能,但是,你車頭的火箭發射孔,卻是在
這幅玻璃之外的!」
A一號的面色,變了一變,在他臉上那種極其囂張的神態,也望不到
了,只見他張開口,像是要講什麼,但是卻又未曾發出聲來。
木蘭花繼續道:「剛才那幾十發子彈並不是我射出來的,如果是我射
的話,我一定瞄準你車頭的火箭發射口,我想,可能引起爆炸的,是不是
?」
木蘭花的話剛一講完,A一號的那輛車子,己突然向後退了出去,同
時,「砰」地一聲巨響,石門又已緊緊地關上了!
木蘭花松了一口氣,穆秀珍卻頓足道:「蘭花姐,為什麼你只是講,
卻不真的用機槍掃射他車頭的火箭發射口?現在,我們又被關住了!」
「你別將事情看得太容易了,你大概未曾注意,門外的隧道轉角處,
有好多槍口對準著我們,就算我們毀了A一號,毀了那輛車,」木蘭花搖
頭苦笑了一下,「只怕也是逃不過去的,還是維持著現在這樣的情形,來
慢慢設法的好!」
穆秀珍當然是不同意這樣做法的,她咕噥著道:「可是我們又給人家
困住了,如果他們一直不再出現,我們豈不是會餓死!」
木蘭花皺了皺眉,穆秀珍所講的雖然是氣話,但是倒真是有這個可能
的,她四面一看,看見巖洞有一處,有一股細得像線一樣的泉水,在淌下
來,她又問道:「秀珍,你鞋跟中的濃縮營養劑在不在?」「當然在。」
秀珍翹起腳,移開鞋跟,取出了一只膠袋來,那膠袋之中,有著十二粒黑
色的藥丸,「我們要用到它們麼?」
「極可能要,你看,那邊有泉水,也就是說,我們在這裡,就算一味
困守,也可以守上十二天到半個月左右的時間了。」
穆秀珍哭喪著臉,道:「可是……這種丸子只能維持生命,卻不能真
正填飽肚子的啊,如果我們真半個月出不去的話……」
不等她講完,木蘭花已經叱道:「少廢話了,這藥丸有著麻醉作用,
是可以將胃部因饑餓而發生的痛苦,減至最低程度的!」
穆秀珍不敢再說什麼,木蘭花站了起來,但是她仍然吩咐穆秀珍伏在
機槍之旁,槍口仍然對著石門,木蘭花則來到了石門之前,仔細地看了一
遍。
石門和巖洞配合得十分巧妙,而且剛才一開一關間,都未見有人在門
旁,那麼,這扇門顯然是用電來控制的了。要打開這樣的一扇門,可不是
易事,木蘭花心中暗忖,要是有一些炸藥就好了,她就可以制造一場爆炸
,將門炸開來的。
一想到炸藥,木蘭花的心中,陡地一動,她想起了剛才被她摧毀的那
其它六個可以使巖洞中的人死亡的裝置,其中是不是會有些炸藥呢?
木蘭花一想及這一點,連忙向前走去,第一塊假石上的東西,究竟有
什麼作用,己然無法查究了,因為它被破壞得相當厲害,只剩下一堆殘破
的齒輪。接下來,一連三塊假石之下的,全是機槍,這三挺機槍,也被破
壞了,第五塊假石下,是兩罐長形的鋼罐,一望而知,是裝著壓縮氣體的
。
這兩個鋼罐,並沒有被子彈射破,十分完整,木蘭花字起其中的一個
來,看了一看,心中不禁暗叫了一聲,「好險!」
那是兩罐極毒的毒氣!
幸而子彈未曾便鋼罐爆裂,要不然毒氣迷漫開來,她們一定已經中毒
了。木蘭花又小心翼翼地將之放了下來,再去看第六塊「石塊」。
那塊「石塊」下面,是一堆雜亂的電線,也不知道原來有什麼用處,
第七塊「石塊」之下,卻是一排十分鋒利的利刃。
並沒有木蘭花想要的炸藥。
木蘭花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她繼續在巖洞的四處尋找著,希望在那石
門之外,另外可以尋到一處走出巖洞的地方去:然而,她卻發現那是一個
別無道路的天然巖洞,最沒有辦法對付的就是天然巖洞了,巖石可能有好
幾百尺厚,有什麼方法可以穿透過去?
她唯一的出路,就是那扇石門,可是如何才打得開那扇石門呢?石門
有半尺多厚,就算不斷用機關鎗來掃射,也是不中用的。
那麼,又有什麼別的法子呢?
A一號在被嚇退了之後,一定惱羞成怒,會將自己長期地禁固在這裡
,自己若是不設法逃出去,那,當真是死路一條了!
木蘭花的心中,實在亂得可以,她不住地來回地踱著,偏偏穆秀珍又
忍不住了,道:「蘭花姐,我們有什麼辦法出去?」
穆秀珍的問題,令得木蘭花更加心煩,她哼了一聲,道:「我想不出
有什麼辦法來,我們唯一出路是那扇門,如果我閃有一定數量的炸藥,或
者可以炸開門來,否則,我們只好在這裡等著,等到敵人再來和我們見面
,我們是完全被動的。」
穆秀珍睜大著眼睛,雙手握得緊緊地。
她的心中在想,如果有炸藥,可以將門炸開來那實在太痛快了,可惜
又沒有炸藥,到什麼地方去弄一定數量的炸藥來呢?
她雙手在機槍上無意地移動著,突然,她右手碰到了一粒一粒整齊地
排列在子彈帶上的子彈,她的心中,也陡地一變。
「蘭花姐!」穆秀珍突然叫了起來,「我有炸藥了!」
木蘭花沉聲道:「別胡說!」
穆秀珍指著機槍子彈,道:「蘭花姐,子彈,每一顆子彈中都有炸藥
的,這裡有上千發的子彈,我們可以拆出大量的炸藥來的!」
在那一剎間,木蘭花心中的高興,實在是難以形容的!
木蘭花之所以如此高興,並不是因為她們可有炸藥了,因為有了炸藥
,至多不過炸開那扇石門來,炸開了石門之後還不知有多少問題要去解決
!
而木蘭花卻又是真正地高興,她高興的原因是:這個辦法,是穆秀珍
想出來!她忙道:「秀珍,這辦法太好了,實在太好了,你真了不起!」
穆秀珍從來也未曾受過木蘭花那樣的稱讚,她的臉漲得通紅,可見她的心
中,也是高興到了極點,她笑著,「蘭花姐,你太誇獎我了!」
木蘭花在機槍旁蹲了下來,取下了一發子彈,小心翼翼地拆除著彈頭
,這個動作必須十分之小心,不小心是會引起爆炸的。
然後,她傾側彈殼,倒出了炸藥。
她所得到的炸藥十分少,但是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卻充滿了信心,
因為機槍的子彈十分多,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她們一定可以儲集到相當數
量的炸藥的。她們不斷地拆除子彈的彈頭,她們工作得如此之用心,以致
她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這個巖洞之中,究竟過了多少時間!
熾天使書城
【第七章】
高翔躺在椅上,望著蔚藍的天。
可是,他躺下才半分鐘,便又歎了一口氣,坐了起來,木蘭花音訊全
無,已有許多日子了,前幾天,為了一連串人為的暴亂,他日以繼夜地忙
著,心中的計掛,憂慮,也被沖淡了些,但如今,暴亂份子,大部分已被
捕獲,滿天飛的謠言,也沒有人再去相信,市面已漸漸恢復了安定之後,
高翔卻憂心忡忡起來了。
木蘭花失蹤之後的遭遇如何,他甚至可以說一點消息也得不到,這是
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高翔最擔心的是:木蘭花是不是已遭了不測
呢?
在他的心中有著這樣牽掛的情形下,他實在是無法平靜地躺在椅上的
,他坐了起來之後,雙手緊緊地握著拳,心中十分痛苦。
他心中最大的痛苦,是他對木蘭花的失蹤一事,一點力也出不了,木
蘭花就算沒有遭到不測,也一定亟需要幫助,但是他卻無法給木蘭花以任
何幫助!
因為他連木蘭花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
高翔除了歎氣之外,一點別的辦法也沒有,他站了起來,在花園中來
回地踱著步,木蘭花所喜愛的那些玫瑰花,這些日子來,因為無人照料,
而變得有些枯萎了,令得高翔看了之後,覺得心頭更加沉重,他又長長地
歎了一口氣,可是,就在此際,他突然聽到了一陣鈴聲!
高翔陡地一呆,抬起頭來。
花園的鐵門之外,站著一個人。
那人的衣著十分華貴,而且就在他的身後不遠處,停著一輛很華貴的
車子,一個穿司機制服的司機,端正地坐在司機位上。
高翔歎了一口氣,居然還有人來找木蘭花!
他走到門口,也不打開鐵門,只是略帶抱歉地道:「你來得不是時候
了,先生,這裡的主人……主人已很久不在家中了。」
出乎高翔的意料之外,那衣飾華貴的中年人笑了一笑,道:「這是我
早已知道的,高先生,你也不是來找她們,而是來找你的。」
高翔陡地一怔,他立即已知道這中年人並不是什麼普通人了。
可是,他還沒有再開口,那中年人已笑了起來,道:「高主任,你不
必面色大變的,我帶來的,正是她她們兩人的消息,我想你一定十分樂於
知道的,你可能請我進去麼?」
高翔猶豫了一下,道:「你是誰?」
「這不必多問了,我當然是你的敵人!」
高翔悶哼了一聲,他心念電轉,在思索著如何應付這個不速之客,那
中年人已笑了起來,道:「但是,你不必緊張,敵人和敵人之間,也有許
多種鬥爭的方式,有無賴流氓的死纏活打,也有在會議桌上彬彬有禮的談
判,我們大可采取後一種辦法的,是不是!」
高翔不再說什麼,他打開了鐵門。
那衣飾華貴的中年人,向花園內走了進來。
在那中年人走進來的時候,門外傳來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高翔抬頭
看去,看到門外的那輛車子,轉了一轉,變成了車頭對準了花園。
高翔一見到這等情形,心中不禁感到了一股寒意思,他到這裡來,是
沒有人知道的,而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又不在,如果對方要對他不利,那
麼,他是處在劣勢的環境之中的!高翔一想到這裡,連忙向後,接連退出
了幾步,同時,右手伸入袋中,握住了槍。
那中年人對於高翔的一切動作,像是根本未曾看到一樣,他一面向前
慢慢走來,一面道:「多精緻的一個小花園啊!」
他停了一停,又道:「可惜,可惜乏人照料,許多名貴的花卉,已經
枯萎了,你看這兩盆荷蘭郁金香,只怕種不活。」
「先生,我到這裡來,不會是來和我討論花卉的吧?」
「當然不,只不過我是一個蒔花的愛好者,看到了這種情形,心有不
忍而已,」那中年人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在講話之際,還指手劃腳,裝
模作樣,「高先生,我到這裡來,是和你來談談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位小姐
的安全問題的!」
高翔陡地跨前一步道:「她們在什麼地方?」
「她們在太平洋中的某一個小島之上,」中年人在花壇的石基上舖下
了一條手帕,坐了下來,並且擱起了腿,「那是我們黨的總部。」
「什麼黨?」
「你可以稱之為秘密黨。」
高翔「哼」地一聲道:「那是什麼玩意兒?」
「不是什麼玩意兒,而是一個有著堅強的支持,有著一個極精彩的領
導者的組織,我們不發動事件則已,一發動,便是轟動世界,而且是穩操
勝券的。」
高翔真想沖上去狠狠地打他兩個耳括了,但是他強忍了下來。
那中年人笑道:「譬如這次暴動,是不是夠精彩了?我們黨在這次事
件中,在金市和股市上所得的利益,已經超過了一千萬元,暴動當然失敗
了,但我們成功了,一大批被收買的暴徒坐了牢,但這於我們一點也沒有
關係的,哈哈!」
高翔在心中暗歎了一口氣。
高翔的歎息是,他感到似乎世界越是進步,犯罪份子的腦筋,也越來
越卑下了,從打家劫捨的強盜,到如今像秘密黨那樣,制造暴亂,破壞百
萬人以上的和平生活等,而他們則在幕後生事,從中取利,從這樣的情形
看來,世界究竟是進步了,還是後退了?
秘密黨的這個大規模的犯罪計劃,在犯罪者的立場上而言,實在是無
懈可擊的,因為不論暴亂是否成功,他們都可以從中取利的。
這可以說是一項十全十美的犯罪計劃!
而且,秘密黨還有了額外的收穫,他們擄走了木蘭花姐妹,正如那中
年人所說,這又是一件震動世界的重大事件!
高翔沉聲道:「不必廢話了,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木蘭花和穆秀珍兩
人是在你們的手中,而且是受你們控制的呢?」
「這個,我當然可以提供充分證據的,我有一卷電影,我相信在蘭花
小姐的屋中,一定有電影放映機的,我們可以一齊欣賞一下這段影片的,
這段影片大約可以放二十分鐘左右,高先生,看不看?」
那中年人向門外招了招手。
車上的司機立時捧著一個影片盒,走了過來。
那中年人接過了影片盒,向高翔揚了揚,高翔忍住了氣,和他一齊走
了進去。木蘭花的放映機在什麼地方,高翔自然是知道的。
當下拉下銀幕,將軟片放入了放映機之後,他回頭向那中年人望了一
眼,那中年人揚起手來,作了一個開始的手勢。
高翔按下放映機的掣,輕微的「軋軋」機聲,傳了出來,只見銀幕上
出現的,是一個巖洞的外面,一扇石門,可以看到,那扇門是由一條隧道
通向前去。
在隧道的轉角處,有兩個人隱蔽地伏著身,手中持著武器,這兩個人
在銀幕的角落處,不是留心,是看不見他們的。
高翔呆了一呆,道:「這是什麼意思?」
「請不要心急,我必須先作一番解釋,那扇石門,你是看到的了,在
石門之內,是一個十分大的天然巖洞,兩位小姐一到,就是被困在巖洞之
中的,她們的一切行動,都受著監視,而且,在巖洞的中心,還有許多無
線電控制的武器!」
那中年人講到這裡,忽然豎起大拇指來,續道:「木蘭花果然名不虛
傳,她竟然能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奪得了一挺由無線電控制的機槍,擊毀
了巖洞中的一切監視設備,取得了巖洞的控制權,以致我們只好在巖洞外
面,監視著她們!」
高翔的心中,感到了一陣高興!
但是,他知道,事情並未就此了結,木蘭花還被困在巖洞之中,而且
,這中年人拿這段影片來給自己看,當然是由於他們已占了上風的原故!
高翔忍不住間道:「以後怎樣呢?」
「在木蘭花控制了巖洞之後,我們無法知道她們在巖洞中是在做些什
麼,我們只好猜測,我們估計,她們將會設法離開巖洞。」
「當然會,她們——」高翔講到這裡,便未曾再講下去,因為在那片
刻間,他想到了一個問題:木蘭花她們,用什麼方法,才能出這巖洞呢?
這時,銀幕上仍然是那扇石門,除了在石門前有幾個人在走動之外,只看
到有一個人用一具微音波擴大儀,在聽著巖洞內的動靜。
那中年人繼續說道:「一連三天,我們都無法知道——」中年人才講
到了這裡,高翔便忍不住怒吼了起來,道:「什麼?一連三天?難道在這
三天之中,你們不曾以食物供應給她們麼?」
高翔的眼中幾乎冒出火來,他望定了那中年人,然而那中年人的態度
,卻仍然十分安詳,他攤了攤手,作了一個無可奈何的手勢,道:「沒有
辦法,誰敢開門啊?別忘記,有一挺機槍在她們的手中,我們一開門,豈
個是成了活靶子?」
高翔憤怒地「哼」了一聲。
那中年人指著那個在石門外偷聽人,道:「後來,我們利用了微音波
擴大的儀器,聽到在巖洞中,不斷傳來輕輕地敲鑿聲,高先生,你猜她們
是在做什麼?」
「我怎麼知道!」高翔怒吼著。
「我們記錄了這聲音,加以研究,我們研究了一小時,便得出結論來
了,她們兩人,是在拆除機槍槍彈內的炸藥,而當炸藥聚集了一定數量之
後,便將石門炸開,向外沖出來!這實在是,一個極好的計劃,時間過了
三天,她們的計劃,也可能就要實行了?」
那中年人講到了這裡,突然怪叫了一聲,伸手指向銀幕,道:「高先
生,快注意,快看!」
高翔全神貫注地望著銀幕,突然之間,銀幕上的石門,出現了一蓬濃
煙,那扇石門,在搖動了幾下之後,倒了下來。
石門倒了下來之後,大蓬濃煙,冒了出來。
那一陣濃煙,是如此之濃密,以致剎那之間,大約有半分鐘之久,一
點別的東西也看不到,只看到濃煙——翻翻滾滾的濃煙。
半分鐘之後,濃煙漸漸地散了,在濃煙之中,可以看到一條條連接不
斷的火舌,向外噴了出來,這種火舌,高翔一看到就可以看得出,那是機
槍掃射所造成的。
接著,高翔又看到了穆秀珍和木蘭花!
一看到了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高翔陡地站了起來,雙手緊緊地握著
拳,他看清了,穆秀珍背著機槍,木蘭花伏在機槍之後,兩人一齊衝了出
來。
兩人的來勢,是如此之猛,看來實在是沒有什麼人可以阻得住她們的
,但是,當她們沖出了五六碼之後,她們前面的隧道上,突然降下了一道
網。
子彈射在那張網上,發出一團一團異樣明亮的火花來,一看就知道,
那張鐵網,是有高壓電流通過的,而且,電壓非常之高!
這一點,也可以從子彈射上去,發出的大團火花,和並不能傷害到這
張網這兩點上看出來的。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突然地停了下來。
這張高壓電網的出現,顯然是在她的意料之外的!
高翔的手心在出汗,不由自主地揮舞著拳頭。
這時候,銀幕上的情形,又起了變化,只見有一道一道,十分勁疾的
白色液體,向前直射了過來,穿過了那張高壓電網,射向木蘭花和穆秀珍
。
高翔大聲叫道:「這是什麼!」
那中年人倒也沒有忘了回答,可是他的回答,卻是一點用處也沒有的
,他只是道:「別心急,你看下去就可以知道了!」
那股白色的液體,是自高壓電網之外射進來的,液體一射到高壓電網
上,便化成了一蓬一蓬的白煙,透過了電網,向木蘭花姐妹逼近。
但是當白煙越湧越近的時候,她們卻不得不後退了,她們退到了洞內
,但是由於那扇石門,被炸得四分五裂,那個巖洞,根本失去了任何掩蔽
,皋以白煙又一直湧了進去,白煙越來越密,銀幕上只看到白煙。
然後,才又看到四個戴著防毒面具的人,手中待著一種十分奇特的儀
器,向前緩緩地推進,他們手中的東西,有一個長長的柄,還有一個相當
大的口子。
那東西像是吸塵機,而它們所起的作用,也和吸塵機相似,因為大量
白煙,已被吸進去,白煙漸漸地稀薄了,那四個人也進了巖洞。
在那四個人進了巖洞之後,白煙更稀薄了,不一會,所有的白煙都消
失了,然後,又有兩個人,各提著一副擔架床,奔進巖洞去。
他們兩人奔了進去之後,便看到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被放在擔架床
上,抬了出來,兩人的頭,偏向一邊,她們的雙眼閉著,口則微張,在銀
幕上,可以清楚地看出,她們兩人的呼吸,相當急促,而她們顯然是在昏
迷狀態之中!
她門的手,足和頭部,都有熠熠生光的綢絲帶綁著,她們的身了,是
被固定在那擔架床上的,四個人抬著她們兩人,奔了出來。
在銀幕上最後可以看到的,是有兩個人迎了上去。
那兩個迎了上去的人,只能看到他們的背影,但即使只看到背影,也
已可以認出,其中的一個,正是坐在高翔身邊的那個。
電影放映機,發出了「卡」地一聲響,自動停止了,軟片已然放完,
銀幕之上,變成了一片空白,可是高翔卻還是僵直著不動。
他的雙眼,仍然定定地望著空白的銀幕。
這一卷影片,有可能是偽造的麼?
那是絕無可能的,岡為高翔看到的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的確是在對
方的手中之後,他自然再沒有什麼話可以說的了!
他盡量抑遏著心頭的沮喪,但是他一開口,他的聲音,仍然十分干澀
,他道:「好了,我已相信了,你們的條件是什麼?」
「你問得很乾脆,我們的目的是金錢。」
「多少!」高翔不得下這樣問,雖然他覺得,如果要用錢來贖回木蘭
花和穆秀珍兩人的活,那簡直是天大的一個笑話!
但是,這時除了問對方要多少錢之外,還有什麼辦法呢?
「我們這次,制造暴動,所得的利益,不如預期來得大,這使我們覺
得十分遺憾,但幸而我們有意外的收穫,嘿嘿,我們的價錢是一千萬美金
。」
高翔屏住了呼吸,一聲不出。
「一千萬美金,可以分期付款,分十期,每期一百萬美金,特別優待
,不計利息,等到款項付足,她們兩人自然會回來的。」
那中年人輕松地點著腳,望著高翔。
高翔卻並不望他,只是望著自己的腳尖。
他的心中,亂得難以形容,他知道,本中的市庫,十分充盈,要拿出
一千萬美金來,並不是難事,而那麼大的數目,除了市庫之外,是沒有任
何私人可以拿得出來的。
可是,要市庫支付這樣一筆巨款,一定要由市議會討論通過。
高翔知道,那一定是通不過的,儘管多少年來,木蘭花為本市市民,
不知立下多少功勞,但是人情的弱點,便是極度的自私,要撥出那樣一筆
巨款來營救她們兩人,這種提案,立時會遭到否決!
而且,高翔也不敢希望全市的輿論會造成這件事,更可想而知的是,
這件事提出來之後,木蘭花和警方許許多多的敵人,都將趁機大肆攻擊!
高翔的心頭,像是有一鍋滾油淋了下來一樣,他呆了許久,仍然只是歎了
一口氣,那中年人卻已有點不耐煩了,道:「怎樣?」
高翔又呆了半晌,才道:「我看……這是沒有可能的,沒有人拿得出
這筆錢來,而事實上,要市庫拿出這筆錢來,是不可能的。」
那中年人又「桀桀桀」怪笑起來,他的笑聲,令人厭煩,可怖,笑了
好一會,他才道:「高先生,那你未免太客氣了,你在投入警方之前,做
些什麼,我們是知道的,而且,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全是身懷絕技,高
來高去的人——」那中年人講到這裡,高翔實在難以忍受下去!
他猛地跳前一步,雙手一齊抓住了中年人胸前的衣服,將那中年人的
身子猛烈地搖動,那中年人立時驚叫了起來。
高翔雙手陡地一松,但是他並不是就此算數,而是左右手齊施,猛地
向對方拍去,那人的身子先向右一側,但是高翔右手的掌摑,更加有力,
所以那中年人的身子,終於向左一側,「砰」地一聲,跌在地上。那中年
人跌在地上,一翻手,立時掣槍在手。可是高翔的動作更快,那中年人才
掣槍在手,高翔手中的槍已然發射,子彈不偏不倚,正射在那人手中的槍
上,使那人的手槍,成了廢物!
那中年人憤然拋去了手中的槍,身子一挺,站了起來,他兩邊面頰,
極其紅腫,以致使他的眼睛,變得如同陷在肉中一樣!
且他雙眼中冒出來的怒火,不比高翔的差些!
他「呼呼」地喘著氣,道:「高翔,你這樣做,你會知道有什麼後果
的,如果你不向我道歉,一切嚴重的後果,要由你負責。」
「閉上你的鳥嘴!」高翔厲聲責斥,「你再多說一句,我立時先殺了
你!」
那中年人的臉,仍然一樣腫,但是卻不再紅,而變得十分蒼白,他的
嘴唇抖動著,看來還想講些什麼,但是卻終於不敢出聲了。
高翔也一樣地喘著氣,他知道,自己如今,就算真的打死了這個匪徒
,對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的處境,是一點幫助也沒有的。
但是,他卻也更清楚地知道,就算他殺死了兩個匪徒,也絕不會使木
蘭花和穆秀珍兩人的處境更壞一點的,因為秘密黨既然已打定了主意要用
木蘭花姐妹來換錢,不要說死了一個接頭的黨徒,就算死得再多些,秘密
黨方面,也絕不會為了替死去的黨徒報仇,出氣,而至於放棄了利益的。
因為秘密黨根本是一個窮兇極惡的犯罪組織,在這樣的犯罪組織中,只知
道勾心鬥角,爭權奪利,有什麼義氣可言?
高翔一想到這裡,他又連連冷笑了好幾聲,道:「你不必再多講什麼
,老實說,你不是不知道,就算我將你打死了,你們的黨魁,也絕不會傷
害木蘭花姐妹的,你以為你們的黨魁會代你報仇麼?」
中年人的面色更難看了,他尷尬地笑了起來。
同時,在他的喉間,也發出了一連串奇怪的聲音來,那種奇怪的聲音
,倒像是有一只青蛙在「呼呼」地叫著,顯然是他為高翔所懾,想講什麼
又不敢講。
高翔笑著道:「你剛才的氣焰哪裡去了?」
那中年人的身子一軟,幾乎立時跪了下來,這時高翔一伸手,又抓住
了他的身子,將他提了起來道:「你怕死,是不是?」
「你……你在開玩笑了,誰……誰不怕死?」
「你怕死,那你就將本蘭花和穆秀珍兩人,是被囚禁在什麼島上,講
給我聽,」高翔手中的槍向上揚了揚,槍口對準了他的額角。
「這……我是不能講的……」
中年人才講到這甲,高翔手中的搶,已向前移近了幾寸,槍口就在他
的雙眼之間,距離他的面門,只有兩寸左右的距離。
高翔一言一頓地道:「我這柄槍是德制的軍用槍,殺傷力十分強,如
果我在這樣近的距離開槍,朋友,你將會死得很難看了!」
熾天使書城
【第八章】
那中年人的身子,籟籟地發起抖來。
他抖得厲害的時候,幾乎額頭要碰上了高翔的槍口!
這並不是那中年人膽怯,實在,那是一個人對著這樣的一柄槍,面對
著這樣一個憤怒的人,有什麼人能夠不發抖呢?
「你不必害怕,」這時高翔已全然占了上風,他冷冷地道:「講出來
,只要你講出那個島的所在地來,那就可以——」高翔只講到這裡,他的
手槍突然揚高了幾寸,而且,他連續地扳著槍機,「砰」「砰」兩下響,
子彈在中年人頭頂呼嘯掠出,射向房門,穿門而出!
緊隨著那兩下槍聲的,是兩下重物墮地之聲。
一點也不錯,是兩下重物墮地之聲,一下是在高翔身前發出來的。槍
聲一響,那中年人的身子軟了,倒在高翔的腳下。
而幾乎是在同時,門外也傳來了一個人的倒地之聲!
高翔發的那兩槍的目的,絕不是為了恐嚇在眼前的那個中年人,而是
他聽到了門外有「卡」地一下輕微的聲響,傳了過來。
那一下聲響,極其輕微,不是細心,根本是聽不出來的,但高翔不但
聽到了那一下聲響,而且立即認出,那是拉動槍機的聲音。
當高翔認出了那是拉動槍機的聲音時,他立即知道,門外來了人,而
且他立即知道,門外的那人,一定是那個司機。
是以他立時放出了兩槍,從門外有人倒地的聲音聽來,在門外的那人
,一定已中槍倒地了。高翔身子向旁跳了開去,準備去開門。
可是也就在那時,一陣槍聲,自門外傳了過來,十七八發子彈,向房
內射了進來,高翔的身子連忙跌倒,向外滾去。
在那一陣手提機槍的聲音響過之後,又是「砰」地一聲響,高翔雖然
伏身在房內,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是,他卻也可想而知,那是怎麼樣的
一回事情的。
自己首先發出的他兩槍,使門外那司機受了傷,跌倒在地,但是那司
機卻負傷再站了起來發槍還擊,在還擊之後,他又跌倒了。
高翔再不猶豫,向著那人砰然跌倒時發出聲音的地方,又補了兩槍。
在那兩下槍聲之後,一切聲音,都靜止了下來。
高翔仍在地上伏了片刻,才在地上俯伏前進,到了門旁,他的身子慢
慢地站了起來,從一個槍洞中向外面張望出去。
他看到司機抱著一挺手提機槍,伏在地上,身子蜷曲著,在他的背部
,有著兩個槍孔,從這兩個槍孔的部位來看,那人是早已死去的了。
高翔拉開了門,一躍則出,在那死者的身上,踢了一腳,將那傢伙踢
得在地上打了一個滾,高翔一伸手,拾起了地上的手提機槍來。
也就在這時,高翔又聽得室內傳來了「砰」地一聲響。
他連忙轉頭看去,只見那中年男子正想跳窗逃走,但是心慌意亂,卻
踢翻了一張椅子。
高翔冷笑了一聲,道:「你想你的身子,變成黃蜂巢?」
那中年人的一只腳,本來已經跨出了窗沿之外的了,但是,高翔的那
兩句話,像是具有一股無形的力量一樣,又將他的身子,硬生生地從拖窗
沿了回來。
「你已看到了,和你同來的人已經死了,你不想步他的後塵,就快回
答我的問題,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是在什麼地方!」
「你,你……」那中年人喘著氣,「我是不同的,我在黨內有地位,
你若是殺了我,不怕我們黨人向木蘭花進行報復麼?」
高翔哈哈地大笑了起來,道:「你別在做夢了,不論你在秘密黨中的
地位多高,只要留著木蘭花可以得到利益,你妄想秘密黨會因為你而對木
蘭花進行報復,那簡直是妄想!」
那中年人完全絕望了!
他慢慢地向前走出了幾步,頹然地坐了下來。
那中年人坐下來之後,道:「我看你不必逼我的,我如果講了,也是
死,我如果不講,我看你不至於就這樣殺了我的。」
「在警方的保護之下,你可以不死的。」
那中年人懷疑地搖著頭,道:「你們能保護我?高先生,不是我不客
氣他說一句,連木蘭花也成了俘虜,你們警方的保護力量……」
他講到這裡,停了一停,高翔不禁覺得十分狼狽。
高翔吸了一口氣,道:「為了救援木蘭花姐妹,我們必會動員一切力
量,我們會要求國際上一切力量來幫助我們,你自己在想,我們能不能成
功?我們——」高翔本來還想說:「我們一定能成功的。」
可是,他話還未曾講完,那中年人便苦笑了一下,道:「高先生,你
們一定不能成功,你不要再威嚇我,我們不如切近實際地討論一下,看看
在什麼條件之下,我才會將木蘭花的所在他講出來。」
那中年人顯然也不是等閒人物,因為高翔一連串的行動,已將他壓得
抬不起頭來的了,可是幾句話之間,他卻又開始和高翔站在平等的地位,
要和高翔談判了。
這是十分容易的一件事,若不是有著過人膽識和相當的機智,是不能
做到這一點的,高翔心中對他不禁有幾分佩服。
而且,高翔也自知,世界上如此之大,要毫無根據地去尋找木蘭花,
那可能性實在是微乎其微的。而且,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既然是在匪黨
的手中,隨時可能有危險,要去救她們,實在是刻不容緩的事情,是絕對
個能冉多耽擱的了。
他望了那中年人片刻,道:「好,你要什麼條件呢?」
「我的條件,也不算苛刻,我可以將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的所在他講
給你們聽,甚至於我可以畫出一張簡單的地圖,指示你們如何去進攻,以
及告訴你們那個基地上的實力,和你們在進攻之際需要注意的事情。」那
中年人講到這裡,略停了一停。
「你要一筆錢,是不是?」
「你錯了,錢我有,而且是極其安全地存在瑞士的銀行中的,我不必
親自去領,只消一個電話,說出我的存款號碼。他們就可以將我的錢轉到
任何地方去的。」
「那你的條件是什麼?」高翔不禁有些奇怪。
那中年人站了起來,來回走了幾步,道:「我要再活下去,而秘密黨
組織十分龐大,不論你們采取的行動是如何有效,總有一些人漏網的,更
有可能漏網的是首領A一號,而他們也必然知道洩漏秘密的是我,所以,
我的條件就是要你們保障我的安全。」
「你剛才不是懷疑我們的力量麼?」高翔不客氣他說。
「是的,」那中年人竟然不怕得罪高翔,一口承認,「如今,我要實
行我自己的辦法,只不過請你們來幫助我而已。」
「可是要我們護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去?「」
「不是,我仍然要在本市。」
「你認為本市最安全麼?」
「也不是。」
高翔有點冒火了,他大聲道:「那你究竟想怎樣?」
「我要你們召集最好的外科醫生!替我進行整容手術,將我的面容,
徹底改變,而且,還要在我的聲帶上施手術,使我的聲音也改變,總之,
我要完全成為第二個人,那樣,秘密的漏網人員,才沒有法子再來找我,
而這些事的進行,必須在極端秘密的情形下進行!」
高翔一面聽,一麵點著頭,他本來還以為對方又要以什麼不可能條件
刁難自己,所以剛才他才十分惱怒的,但如今聽來,對方的要求,尤疑是
合情合理的。
高翔只考慮了十分鐘左右,便道:「我可以負全責,替你安排這一切
,木蘭花和穆秀珍在什麼地方,你快講給我聽!」
「她們是在一個小島上,那島的位置是——」那中年人用十分低沉的
聲音講著,從他的聲音聽來,他的確是存心將他所知道的一切事實,講出
來的。高翔也在用心聽著。
他聽說木蘭花和穆秀珍是在一個小島上,心中便不禁一動,一個小島
,只知道這一點,要找她們,便已經容易得多了。
而看那中年人的情形,顯然那個小島的位置,他是可以熟練地背出來
的,高翔立即取出了筆記簿和筆,準備將之記載下來。
可是,那中年人才講到這裡,停了一停。
高翔打開了簿子,筆也準備好了,可是他卻沒有聽到那中年人再講下
去,高翔奇怪地抬起頭來,只見那中年人正張大口望著他。
在那一剎問,高翔陡地一呆。
但是,他是一個十分機靈的人,在一呆之後,只不過十分之一秒的時
間,他已經看出情形不妙來了,他立時後退了一步。
在他後退了了步之後,再猛地向後躍出了五六尺,躲到了一張。
沙發之後,他才一躲起,只見那中年人的身子一側,「砰」地跌倒在
地。
高翔緊握著手中的槍,四面看看,窗外和門外,一點動靜也沒有,而
這時,高翔向前看去,只見那中年人面上的表情,十分奇特,他張大了口
,瞪大了眼,高翔第一眼去看他的時候,那中年人的手,還在地上,慢慢
爬著,接著,他的五指,又漸漸地松了開來。
然後,高翔聽到那中年人的喉間,發出了「咯」地一聲響。這種情形
,高翔一看就看得出,那中年人已經突然死了。
在那剎間,高翔心中所想的不是別的,他只是在想:那中年人是怎麼
會死的!他並沒有看到那中年人是怎麼死的,因為那時候,他正集中精神
,低著頭,準備那中年人說出那個小島的位置之後,將之記下來當他抬起
頭來時,意外已經發生了。
那中年男子可是心髒病發的麼?
這個可能幾乎是沒有的,因為高翔可以肯定這中年人的健康十分良好
,但當然也不是自殺,因為他已定下了周詳的計劃,準備脫離秘密黨了。
這兩個可能被排除之後,剩下來的唯一可能,當然是這個人乃是被謀殺的
了,然而,他是被使用什麼法子所謀殺了的?
而且,謀殺他的兇手,又在什麼地方?
高翔的心中,感到了一股寒意,因為這時,四周圍靜得出奇,他什麼
聲音也聽不到,什麼人也見不到,但是他卻可以肯定,有一個人遭謀殺了
,有一個兇手正在近處,這個兇手也可能用同樣的方法來謀殺他的,這怎
能不令得他心神緊張?
高翔屏住了氣息,為了安全起見,他拉著那張沙發,身子仍然蹲著,
向後退出了幾步,來到了牆前,這樣,他背後有牆,前面有沙發阻擋著,
總比較安全得多了。
然後,他定下神來,再次側耳細聽。
他實在一點聲音也聽不到。
那兇手在什麼地方呢?
那兇手一定是在殺了一個人之後,也和他一樣地隱伏起來了,那兇手
隱伏的目的,不問可知,是在尋找第二次殺人的機會!
高翔記得,那中年人的死亡,是突如其來的,他幾乎未曾聽到任何的
聲響,那麼,不妨先想一想,兇手是用什麼辦法來殺死那中年人的。
高翔又向那中年人看了一眼,只見那中年人的膚色,已經轉變成為一
種十分可怕的青紫色,毫無疑問,他是中毒而死的。
可能是一枚毒針,無聲無息地射了出來,令得他致命的!這個可能的
成份十分高,這也使得高翔更加要小心防範,因為要注意毒針,比注意槍
彈更難。
高翔先假定了這是一枚毒針取了那中年人的性命的,他下一步便接著
想:兇手如今,應該在什麼地方呢?門未曾動過,窗子雖然開著,但因為
高翔放映電影的原故,窗簾都拉攏著,當然不會有認從窗中爬進來的,最
大的可能是,兇手在室外!
在室外發射毒針進室的,實不是難事,甚至房門的鎖匙孔,也可以用
來作為毒針穿射的地方,但高翔卻肯定不是鎖匙孔,因為角度不對。
如果毒針是從鎖匙孔中穿進來的話只能在他們兩人的中間穿過,射到
牆上所掛的一幅油畫之上!高翔一面想著,一面自然而然地轉頭,向牆上
的那幅油畫看去。
一看之下,他不禁呆住了!
那幅油畫上,插著一枚鋼針!
那枚鋼針粗而短,有點像舊式飛機用的鋼針。
那顯然是一枚毒針,因為它的顏色是一種異樣的赤紅色,看到了這枚
毒針,高翔知道自己一連串的推斷並沒有推測錯。
那一枚毒針,顯然是從鎖匙孔中穿進來的。
那個兇手並不是第一次下手就成功的,他第一次下手,將毒針從鎖匙
孔中射進來,但是卻未曾射中任何人,第二次,或者甚至於是第三次下手
,才射死了那中年人!
那兇手是在什麼角度放射出毒針,才射中那中年人的呢?
高翔幾乎立即肯定是在那中年人背後的窗子。
而且,他也立即找到了證明,因為在那扇窗簾上有一個小的圓洞,大
約可以穿過一只手指,那當然是兇手為了方便發射毒針而弄出來的。
由此可知,那兇手還在窗外!
高翔此際的心情十分亂,但尾他在心中千百次地告訴自己:必須將那
兇手捉住了,那兇手一定是秘密黨中的人,是由A一號派出,來監視那中
年人的行動的,他殺死了那中年人,一定還試圖和自己接觸,是絕個肯就
此離去的,他還在窗外!
但是高用卻也知道,那兇手如果當他發覺處境危險之際,也毫無疑問
地會將他射死!所以,他的行動,必須極其小心!
高翔的身子,慢慢地向旁移去,他的行動是如此之小心,以及一點聲
音也未曾發出來,他移出了沙發的後面,立時伏在地上。
他的身子雖然是伏在地上,但是他的頭卻向上抬起,注視著窗口的一
切,雖然有窗簾拉著,但是由於外面的光線強,室內的光線黑的原故,如
果外面有人,一定會在窗簾上出現影子的,而且要在窗簾上出現人影,高
翔是立時可以令得他負傷的。
但是,外面卻沒有人影。
高翔一面注意著窗外,一面小心地向前爬行著,來到了窗前,這才慢
慢地蹲起身子來,用手槍頂開窗簾,向外看去。
他將窗簾頂開了兩三寸,外面的情形,已經可以完全看得到了,除非
那個兇手和他一樣,是緊貼著牆蹲著的,那麼他才看不見他。
高翔向外看了兩三分鐘,外面十分安靜,高翔正準備站起身來,看看
是不足有入緊靠著牆蹲著的時候,突然,門上傳來「卡」地一聲響。
那一聲響是十分輕微的,但是也足以令得高翔的身子,像觸電似地轉
了過來,同時,他的手也突然所起,指向門口。
這一切,都是突如其來發生的,迅疾得幾乎連人的思想也追隨不上,
高翔在轉過身來,房門突然被推開,而房門被推開之後,高翔只覺得眼前
有異樣的暗紅色的光芒,閃了一閃,高翔連忙揚手去擋,「叮」地一聲響
,一枚毒針,射在他的槍口上,落了下來。
而就在這時,門又「砰」地關上了。
高翔再不猶豫,他連連扳動槍機,隔著門,向外射了出去,他射了四
槍才停止,槍聲在空屋中迴盪著,漸漸靜了下來。
等到恢復了寂靜之後,高翔才勉強定下神來。
他發覺自己的手心、全被汗水濕透了,以致他要將手槍交到左手去,
在衣服上抹去手心中的汗。
那枚毒針,落在他身前尺許的地方。
如果不是他湊巧揮動手槍,由於槍擋開了那一枚毒針的話,那麼他如
今怎樣呢?高翔一想及此,又不禁打了一個寒戰!
他連發了四槍,但是並未曾聽到門外有人倒地的聲音,多半未曾射中
那兇手,看來,他還不得不和那兇手對峙下去。
然而,他卻是不能在這裡久耽下去的,他必須設法回到警局去,去和
方局長,以及各有關部門,去研究秘密黨的總部,也就是木蘭花和穆秀珍
被囚禁的地方,究竟是在什麼地方,而立即展開營救行動!可是如今,他
卻無法沖出去!
因為那兇手在外面!
高翔停了片刻,他知道自己已經錯過了一個機會。
因為剛才,在他發出四槍之際,他是可以立即從窗口跳出去的,那麼
,他至少可以不必再困守在這間房間之中了!
高翔再用槍口挑起窗簾,向外看著,他再轉過身來,又向門連開了兩
槍,然後,換上了一夾子彈,可是,他在換上子彈之前,卻連扳了幾下空
槍,發出「卡列」,「卡列」的聲音,同時,他發出一下「啊」的低呼聲
。
他相信,那兇手一定就在離他極近的地方,那麼,當兇手聽到了那些
聲音之後,他一定會以為自己的手槍已沒有子彈了。
高翔是十分有急智的,這時,他安排的誘敵之計,也是十分巧妙的,
當對方知道了他的槍已沒有了子彈時,還會不立即現身麼?
果然,在高翔剛將一夾新的子彈推上槍膛之際,門破大力推了開未,
同時,傳來了一陣十分妖冶的嬌笑聲,一個人已經在門口。
那站在門口的人,毫無疑問就是殺人兇手了!
可是,當高翔向那人看上了一眼之後,他卻完全呆住了,他絕未曾想
到,那兇下是「她」。而且,她是一個極其美麗的女郎!
她穿著一條緊身的,艷黃色的長褲,和一件黑、黃相間的運動衫,這
樣的裝束,將她美麗的身材表露無遺,令人目眩!
她的頭髮黑而長,隨便披在肩頭上。
她的眼睛畫得十分藍,看來有著一股妖氣。
高翔本來是決定,自己的辦法如果可以將兇手引出來的話,那麼他將
立即開槍,令得那兇手在大感意外之中受傷的。
但這時,他卻沒有開槍。
高翔之所以未曾開槍,當然不是因為對方是一個千嬌百媚的女郎,所
以他才下不了這個毒手之故,而只是因為那女郎的口中,咬著一只煙嘴。
那煙嘴上並沒有香煙,毫無疑問,那種可以致人於死的毒針,是從那女郎
的煙嘴中射出來的了,除非高翔準備一槍將她打死,否則,在受傷之後,
她一定仍可以發射毒針的。
高翔只有在另一個情形下,才能發槍。
那另一個情形是,他必須一槍擊毀那個煙嘴!
但如果要一槍擊毀煙嘴,而又不傷及那女郎的話,那就必須在那個女
郎以側面對著他的時候才行,不然是不可能的。
他必須等待!
而且,他必須裝出無可奈何,極其吃驚的神態來!
熾天使書城
【第九章】
她的面色陡地變了,她維持著那個姿勢,僵立著。
高翔用一個十分戲劇化的姿勢,向那女郎鞠了一躬,道:「美麗的女
主人,你的奴隸的槍法,可還算過得去麼,嗯?」
那女郎的美麗的臉上,居然在剎那間,會現出如此狠毒的神色來,這
倒也是高翔未曾料到的,她厲聲罵道:「你這卑鄙的小丑!」
高翔毫不在乎地聳著肩,道:「隨便你喜歡怎麼罵,但是我以為,你
還是快一點將那人未曾講出來的話接下去的好。」
高翔一面說,一面用槍口向地上的中年人指了一指,可是他的槍口卻
立時揚了起來,他又射了兩槍,那兩槍,將那女郎的左右耳上的一副大耳
環一齊射落!
女郎臉上兇狠的神色消失了,她的臉色變得如此之蒼白,她的身子,
也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出了兩步,幾乎退到了門外!
「站住!」高翔喝了一聲。
女郎站住了,她居然立時恢復了鎮定,勉強一笑,道:「高先生,久
聞你槍法如神,果然名不虛傳。」
高翔笑道:「一個卑鄙的小丑,多少總也得有點功夫才行的,是不是
?別再廢話了,那小島是在什麼地方,快說!」
女郎的嘴唇緊緊抿著,並不出聲。
高翔慢慢向她逼過去,道:「你不說麼?」
那女郎終於開口了,她十分妖冶地笑了一笑,道:「你真硬得起心腸
來逼我?如果我不說,你硬得起心腸來殺害我?」
她在講的時候,那種雖然是顯然做出來的幽怨和可憐神情,的確是可
以令得任何男人心腸軟下來的,如果事情不是和木蘭花,穆秀珍的性命有
關,高翔或許就揮了揮手,令她走開去了。但是如今高翔卻是非硬起這個
心腸來不可的!
他立時冷笑一聲道:「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你以為你自己十分美麗
,居然可以引誘我麼?哈哈,這實在是太可笑了,告訴你,你使我倒胃口
!」
那女郎的面色倏地變了,她重又狠狠地瞪著高翔,胸口起伏著,這證
明她的心中,怒到了極點,過了好一會、才自她的口中,一個字一個字地
道出了一句話來,道:「高翔,只要我活著,我是絕不會忘記你今日的那
兩句話的。」
「歡迎。」高翔冷冷地回答,「如果你不肯講出那小島的位置,那麼
,你轉過身去,我要將你押到警局去,我們將對你進行長時間的不斷審訊
,不怕你不說!你如果講了,我立即放走你!」
那女郎轉過了身去,但是她卻並不向前走去。
過了好一會,她才道:「好,我告訴你,那小島在東經一一七度四十
六分,北緯十七度二十二分。你該滿足了,是麼?」
高翔呆了一呆,他立時記下了這兩個數字。
然而,他卻冷笑道:「你以為我會相信麼?」
「我不會騙你,我講了,你應該立即放走我,我為了要好好地活著,
記得你剛才所說的話,我是不會騙你的,我可以走了麼,高先生!」
高翔除了知道這女郎是秘密黨中的人和她的任務是來監視那個中年人
的之外,他對於那女郎的一切,可以說一無所知。
但是,這時他卻隱約感到,他已結下了一個仇人,而且,是一個十分
難纏,十分難以對付,一直會和他糾纏下去的敵人!
高翔搖了搖頭,他暫時撇開了這個念頭,道:「你講了實話,你以為
當秘密黨的總部受到攻擊時,你可以逃避懲罰麼?」
「那是我自己的事。」
「你必須給我滿意的解釋。」
那女郎倏地轉過身來,揚著拳,大聲吼道:「因為世上像你這樣的蠢
驢,只不過一頭而已,是絕不會有第二頭的!」
高翔對她的強硬潑辣態度,表示吃驚,他歎了一口氣,道:「你很喜
歡玩火,小姐,我尊重你的承諾,你請走吧。」
他立即這樣做了,而且做得十分逼真。
那女郎一直在嬌笑著,她微張著口,雪白的牙齒和殷紅的,極富於誘
惑性的豐滿的嘴唇,有誰會想到那麼美麗的口中,會吐出致人死命的毒針
?
高翔立揚起了手中的槍,喝道:「別動!」
那女郎笑得更大聲了,她一手撐在桌上,以一個十分美妙的姿勢站定
,道:「高先生,你很善於演戲,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你槍中的子彈,已
經射完了,是不是?」
她的聲音也是非常之動聽的,高翔假裝苦笑了一聲,那女郎又道:「
你太性急了,如果你不是多射了兩槍的話,我就不敢現身了,高先生,關
於你自己的一切,你自己可做不了主哩,我才是你的主人,這一點,你明
白麼?」
高翔慢慢地站起身來,聳了聳肩,道:「有這樣一個美麗的女主人,
那麼,就算做你的奴隸,那也當真是三生有幸了!」
「可是,你別忘記,你的女主人脾氣不怎麼好,而且,她會隨時取你
的性命的——」那女郎講到這裡,將煙嘴自門中取了下來,挾在手指問,
向高翔揚了揚。
這實在是高翔最好的機會了!
高翔絕未曾再猶豫什麼,他立即扳動了槍機。
「砰」地一聲槍響,那女郎的身於,突然一震,她手中的煙嘴已然被
子彈擊斷了,而挾在她手中的,只是半寸來長的一截!
那女郎惡狠狠地,又對高翔瞪了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高翔以目相送。
直等高翔聽得對方猛關鐵門,響起了一陣摩托車聲,他才來到了電話
旁,接通了電話,向局長道:「局長我知道了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的所在
,她們是在一個小島上,請向當局聯絡,調集海空軍支援,設法營救!」
方局長驚喜交集道:「那小島在什麼地方?」
「東經一一七度四十六分北緯十七度二十二分。」
方局長緊張而高興的聲音,繼續在電話中響起道:「好,我馬上向當
局請示支援,你快回來。」
「立刻就到。」
× × ×
那小島顯然是在東經一一七度四十六分和北緯十七度二十二分,而那
中年人帶來放映給高翔看的影片,也完全都是實情。
那影片只拍到當木蘭花和穆秀珍被絲帶綁在擔架床上為止,並沒有再
向下拍去,那中年漢子又已死亡,不能說明,高翔還以為是剛才發生的事
情,而實際上,炸開石門,又被擒住的木蘭花妹妹的不幸遭遇,已是數日
前的事了。
木蘭花在穆秀珍搜集炸藥時,便知道即令把門炸開,想要逃出去,也
是十分困難的,果然,她的預料,完全正確。
她們被綁上擔架後,是絕無任何知覺的,等到她們再醒過來時,她們
除了頭部可以略為轉動外,其他部位都動彈不得。
木蘭花醒過來之後,側頭向穆秀珍望了一眼,恰好穆秀珍也醒轉來了
,也在望她,她們兩人,只好相視苦笑,無話可說!
穆秀珍歎了一口氣,道:「蘭花姐,我們又中了這野王八蛋的好計了
,哼,這野王八蛋,若是犯在我的手中,我一定要好好地收拾他們!」
木蘭花仍然不出聲,因為她已經完全清楚了自己的處境,她是沒有法
子掙得脫的,綁在她手腳上,全是鋼絲織成的帶子!
那種寬約兩寸的帶子,絕不是一個人的力量掙得脫的!
鋼絲帶自然是由扣子扣住的,但是扣子的情形如何,木蘭花卻看不到
,也就是說,她們兩人、如今只能聽憑人擺佈!
她勉力將頭轉過去道:「秀珍,別講廢話!」
穆秀珍心想反駁,可是「刷」地一聲,一扇門移了開來,一個瘦削陰
森的中年人,走了進來,接口道:「對了,別廢話!」
他逕自來到了木蘭花的身邊,站定了身邊,以一種不可一世的神態,
向自己指了指,道:「我就是A一號,秘密黨的首腦。」
木蘭花並沒有什麼反應,但是穆秀珍卻「呸」地一聲,道:「垃圾,
第一號垃圾。」
A一號倏地轉過身來,「拍」地一聲,在穆秀珍的臉上,摑了一掌,
那一掌的力道,著實不輕,摑得穆秀珍一張口,想去咬他的手!
穆秀珍當然咬不中他的手!
木蘭花連忙道:「秀珍,別傻,快住口!」
穆秀珍雖然立即住了口,可是她仍然懵然地望定了A一號,A一號冷
笑了一聲,立時轉過身來,道:「你聽明白了麼!」
木蘭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當然聽明白了!」
「那就好,你們兩人的性命,完全是在我的掌握之中,這一點,你們
自然也是知道的了?」A一號雙手叉在腰上,不可一世他說著。
「先生,」木蘭花冷靜地答著他,「我們每一個人的生命,都在造物
主的掌握之中,你想怎樣,就快點說吧,恐嚇是沒有用的!」
木蘭花的話,講來雖然緩慢,但是異常之堅定,這多少令得A一號有
點狼狽之感,因為這時他是完全佔在上風的,但是木蘭花的話,卻令他感
要,即使自己完全佔了上風,要應付木蘭花,也不是易事,他冷笑了一聲
,道:「好,你痛快,我要你做一件事。」
木蘭花心中呆了一呆,道:「什麼事?」
在那片刻之間,木蘭花的心中,實在莫名其妙,因為她無法想出這個
秘密黨的黨魁,究竟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她去做的!
A一號用他目光炯炯的眼睛,注視著木蘭花,好一會才道:「這件事
,只有你一個人可以替我去做的,但是千萬別以為你就可以因之和我講條
件,因為你代我去辦事,辦得是不是好,直接影響到令妹穆秀珍小姐的待
遇和生死,明白麼?」
「卑鄙的手段。」木蘭花冷冷地斥罵著。
「哈哈哈,」A一號卻笑了起來,「除此而外,還有什麼更好的方法
,可以使得木蘭花小姐為我出生人死的服務呢,嗯?」
他一面說,一面俯下身,向木蘭花的臉上湊來,直到他的臉離得木蘭
花極近,對著他那張丑惡的臉,木蘭花只感到一陣噁心!
A一號卻繼續笑著,好一會慢慢地直起身子來,道:「小姐,有一個
人,叫柏克——柏克將軍或是柏克部長,你可曾聽說過!」
木蘭花的腦細胞,又迅速地活動了起來。她被困在巖洞中的時候,曾
經聽得巖洞之外,有人提起過柏克部長這個名字,當時她的心中便十奇怪
,因為柏克部長應該是和秘密黨互相勾結的,現在,這個A一號又這樣提
起來,那是什麼意思呢?
木蘭花心中茫然一片,實在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她卻決定先
冒一冒對方,是以她立即道:「當然知道,你和他之間有了麻煩,是不是
?」
A一號的面色變了一變。
他望著木蘭花,開始,他的臉上神情,是十分之驚異的,但接著,驚
異便轉為欽佩,從他臉上的神情看來,木蘭花知道自己猜中了!
木蘭花不再出聲只是緊一下慢一下地冷笑著。
木蘭花的冷笑聲,顯然更令得A一號感到心煩神亂,他陡地揮了揮手
,道:「你聽我說!」
「我是在聽你說啊!」
「柏克這傢伙,一直是和我合作的,秘密黨是由他出錢,由我出力建
立起來的,目的是幫助柏克的國家,去搗亂和他國家的敵對國,我們已經
作過幾件大事——」「包括最近制造的大規模暴亂在內!」木蘭花接了上
去。
「是的,」A一號直認不諱,「可是這狗雜種,他居然想過橋抽板,
幾天之前,他帶了一個人來,來接替我的位置!」
A一號講到這裡,仍不免憤然!
而木蘭花的心中,卻只覺得好笑!
在黑社會中,在一切的犯罪組織中,甚至於有一個國家作支持的不法
組織中,奪權爭利,過橋抽板,殘殺自己人,這正是一定的事。
因為這些事正是極其邪惡的,而邪惡的事,在邪惡的組織,犯罪的團
體中發中,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麼?有什麼值得奇怪的?
木蘭花義冷笑了一聲,道:「於是,你也用了狠辣的手段在對付他,
是不是?我猜想,你一定已將他生擒活捉了,嗯?」
A一號的面上,驚異的神色更甚了。
他當然不知道木蘭花曾聽到過了一點信息,只當木蘭花全是憑自己的
估計料到一切的,這自然使他的心中感到十分驚訝。
他呆了一呆,才道:「是的。」
「哼,你們窩裡反,你來求我又有什麼用?」
A一號不禁笑了一下,道:「你是聰明人,當然知道我如今騎虎難下
了,但是,我現在卻是站在十分有利的地位上。」
木蘭花對於柏克部長的一切,自然是知道的,她也聽出了A一號話中
的意思,她知道柏克部長在A一號心中是一個極有價值的「肥羊」!
木蘭花想到了這一點,心中不禁苦笑!
因為,如果說落在A一號手中的柏克部長是「肥羊」的話,那麼,自
己和穆秀珍兩人,又何嘗不是呢?她心中苦笑著,但是在面上卻絕不現出
來。
相反地,在而上看來,她十分鎮定。
她道:「那麼,你是想在他的身上得到一筆錢了?」
「「對了,」A一號道:「我想,去向柏克的國家,索取一千萬美金
,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因為他國家的獨裁者是他的姐夫!」
「一千萬美金」,木全花重複了一遍,「我想是不成問題,而且,我
想你是想要派我去和那獨裁者接頭,是不是?」
A一號大點其頭,道:「木蘭花小姐,和你談話,簡直是一種享受,
因為你根本不需要多廢話,就完全可以知道人家的意思了,小姐,等到我
們收到款項之後,當然要放回柏克,而且,你們兩姐妹,都可以恢復自由
,我是一言為定的。」
木蘭花望了A一號好一會,說道:「那麼,你總得將我放開,我才能
動身的。」
「你,你答應了?」A一號有點喜出望外。
「條件不錯啊,我為什麼不答應。」
「好,我可以先放開你!」A一號從口袋中拿出無線電通話器,道:
「來兩個人!快,我在第十九號巖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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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幾乎是他的話才一住口,石門打開,便有兩個人走了進來,A一號向
他們作了一個手勢,兩人抬起擔架,將木蘭花抬了出去。
穆秀珍一見木蘭花出去忙叫道:「蘭花姐。」
「秀珍,你放心,我一定叫他們放開你的,但是,不論怎樣,在我未
曾再見到我之前,千萬不可妄動,你可記得了麼?」
穆秀珍苦笑道:「記得了!」
那兩個抬著擔架的人,一直在向前走著,等到穆秀珍回答「記得了」
的時候,一行人已出了巖洞,石門也「刷」地移上了。
巖洞中只剩下了穆秀珍一個人了。
卻說木蘭花被一直抬了出去,抬到了另一個巖洞之中,擔架床被豎了
起來,木蘭花看到有兩個人,擔著乙烷吹管,來到了擔架之後,接著便是
高溫火焰噴射的「嗤嗤」聲。木蘭花的心中不禁苦笑,綁住她四肢的鋼絲
帶,原來在穿過了擔架床之後,是被焊接在一起的,要解開,必須用高溫
火焰來溶解它們!
A一號一直站在木蘭花的面前,在A一號之後,還有四個大漢,十分
鐘之後,木蘭花的頭部,已然可以自由活動了。
又過了十分鐘,她的雙手也可以活動了。
就在她的雙手可以活動之際,站在A一號身後的四個大漢,陡地散了
開來,每人占據了巖洞的一個角落,而以手中的手提機槍,對準了木蘭花
。
木蘭花看到了這等情形,不禁笑了起來,道:「你們何必這樣緊張?
老實說,像你們這樣的陣仗,也未必制服得了我,而如今,秀珍還在你們
的手中,你們也大可不必怕我會怎樣的。」
A一號的臉色,紅了一下,連忙揮了揮手。
那分佈在巖洞四角的四名大漢,仍然站在那裡不動,但是槍口卻已垂
了下來,不像剛才那樣如臨人敵,緊張萬分了。
又過了十分鐘,木蘭花的雙足也可以活動了,她活動了一下四肢,向
A一號慢慢地走了過來。A一號連忙喝道:「站住!別動!」
木蘭花又笑了起來,道:「你這樣怕我,我想,我是難以和你做事情
的了,而且,我還要提出兩個條件來,你願不願意和我談判?」
這時候,A一號反倒像是處在劣勢地位上,他想一想,大聲道:「什
麼條件?事情成功之後,將你們兩人放走,還不夠嗎?」
「不夠,我的條件是兩個,第一,你們必須將秀珍也放開來,但儘管
可以將她嚴密看守,不讓我和她會面,以作為對我的挾制。」
「第二個條件呢?」
「我要和柏克見見面。」
「有這個必要麼?」A一號遲疑地間。
「當然有,我必須向他問幾個問題,」木蘭花沉聲說著,「我要對他
進一步的了解,才能夠知道這件事有沒有成功的可能!」
A一號來回地走了幾步,才道:「好。」
他一面說「好」,一面又揮了揮手。
在巖洞四角的四個槍手,立時圍了攏來,他們在木蘭花身旁三尺處站
定,重又用槍口對準了木蘭花,A一號已向前走去。
那四個槍手則齊聲道:「走!」
木蘭花的態度反倒十分之悠閒,她向前走去,直到這時,她才有機會
打量這種秘密黨的總部,A一號無疑是一個極之聰明的人,因為這裡的一
切,幾乎是依著天然的大巖洞而築成的,在巖洞與巖洞之間,都舖上了鐵
軌,快速的電控制車在軌上行駛著,可以看出,這是費過一番心血的。
走出了三十碼左右,來到了另一扇石門面前。
A一號用無線電控制器打開了石門,裡面是另一個巖洞,一個人蜷曲
著身子,坐在一張椅子上,一看到石門打開,便陡地抬起頭來。
那人才一抬起頭來,便將木蘭花嚇了一大跳。
因為木蘭花一眼便認出!這人正是世界知名的柏克部長,可是這時,
他和在報上看到,那種全副戎裝,不可一世的樣子,實在相差太遠了,若
不是親眼看見,木蘭花是絕想不到一個曾經殺害過上萬的善良百姓,獨裁
者的左右手,會成為這個樣子!
這時候,他失神落魄地望著他們,等到他看到A一號的時候,他竟突
然跪了下來哀求道:「放了我,放了我,什麼條件我都可以答應,別殺我
!」
木蘭花在門口站定了,未曾再向前走去。
本來,她想和柏克將軍會面的目的是想和對方商議一下,是不是有共
同合作,摧毀這個秘密黨總部的可能的。
但如今,他一看到了柏克的那副窩囊相,她也全然不作這樣的打算了
,因為這時的柏克,只是一個為了求活命,可以向人隨便下跪的可憐蟲。
木蘭花立時道:「行了,A一號,我只要確實看到他在這裡,已經夠了,
我們走吧!」
A一號轉過頭來,希望地望著木蘭花。
木蘭花卻已然轉過了身去!
× ×
半小時後,在A一號的帶領,和四個槍手的押解下,木蘭花來到了另
一個巖洞中,那巖洞更大,而且,有一半是海水。
在水面上,停著一艘圓形的小型潛艇。
A一號指那艘潛艇道:「你會罵駛它?」
「我想大概沒有問題,你的意思是,你不派人去監視我的行動?而由
我一個人去單獨行事?」木蘭花裝成奇怪似地反問。
「是的,你可以完全不聽我的話,駕駛這艘潛艇去討救兵,但是我得
提醒你,那樣的話,首先遇害的,是你的妹妹穆秀珍!」
木蘭花冷笑了一聲,道:「這並不是一件輕易可以完成的任務,我需
要相當的時間去說服那個獨裁者,要他拿錢出來。」
「當然,我給你五天時間。」
「不夠,絕不夠,至少要十五天。」
「十天,別多說了!」
木蘭花在這時候,她的心中還是沒有一個明確的行動計劃的,但是她
總知道,自己可以自由行動的時間越是長,那就對她越是有利。
如今既然爭取到了十天的時間,那已很不錯了。
她下了一只橡皮艇,劃到了那小潛艇的前面,找開了艙蓋,小潛艇的
裡面十分窄,但是一個人坐在裡面,倒是很舒適的。
木蘭花約略地看視了一下機件和救生設備,提出了幾個問題之後,表
示她可以駕駛這艘潛艇,她同時也跨進了艙中。
「在前面的抽屜中,有著航海圖,」A一號吩咐著,「你可以在巖洞
下的水道中航行,穿出巖洞,到達大海之中,這裡是一個小島,你可以在
充裕的情形下,作三天的航行,到達目的地,是以十天的時間是足夠用的
了,記得,十天!」
木蘭花已經按上按鈕,艙蓋闔上了。
A一號的聲音聽不到了,木蘭花操縱著機件,小潛艇開始向下沉去,
然後,木蘭花取出了航行圖,小潛艇向前駛了出去。
在曲折的海底巖洞中航行了二十分鐘,小潛艇已來到了清澈的海水之
中,木蘭花將不變速度的航行,交給了自動航行系統,她開始沉思起來。
如今,她已有了一個極好的脫逃的機會,可是她卻沒有法子不接受對方的
控制,因為穆秀珍還在秘密黨的掌握之中!
那麼,她所應該做的是什麼呢?
應該是先去將穆秀珍救出來!
一想到這一點,木蘭花連忙令潛艇上升到水面,升起了潛望鏡,在潛
望鏡中,她看到了那個小島,那是一個在外表上看來十分荒涼的小島!
木蘭花看了一會,心中便立即想到,自己如果不去執行A一號的任務
,而又將潛艇折回島上去呢?那麼,自己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去了!
等自己在島上出現的時候,那就有機會救出穆秀珍了!
但木蘭花知道,這個辦法不能立即付諸實行的,A一號一定在這艘潛
艇上設有無線電跟蹤儀,要破壞這種跟蹤設施,當然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但如果立即付諸行動,一定會引起A一號的疑心,這必須在到達目的地附
近之後才進行。
那時,A一號確知她已到了目的地,雖然跟蹤斷絕,但是,也會等著
,等到十天的期限滿了,才采取行動的。而事實上,木蘭花則根本不打算
上岸,她是準備在一破壞了跟蹤設置之後,連忙全速航行,回到那個小島
上去,去救穆秀珍。
那樣,她必須浪費五天的時間作海底的航行。
但是,她卻還可以有五天的時間,匿伏在小島上,找機會救出穆秀珍
!木蘭花將擬定的計劃又翻覆地思索了幾遍,她已經決定這樣去做了!
而那時,在島上總部中的A一號,也十分得意,因為在雷達跟蹤螢光
屏上,顯示出木蘭花正在向他指定的目的地駛去。
A一號也有他的算盤,他一方面要脅著,派木蘭花去向柏克的國家,
索取一千萬美金的贖款,來贖取柏克,但是另一方面,他卻又另外派人,
去找方局長和高翔,要方局長也拿出一千萬美金來,贖取木蘭花和穆秀珍
,那樣,他不但利用了木蘭花,而且,還兩面得到好處!
想到得意時,A一號不禁躊躇滿志地笑了起來,他不必太心急派人去
和方局長談,一連幾天,他都在跟蹤雷達之前,注意著木蘭花的行動。
木蘭花完全在正常的航線上前進。
可是到了第四天,忽然雷達螢光屏上的綠色光點消失了,A一號呆了
一呆,立即命他的手下,詳細地檢查著跟蹤儀器。
他手下專家檢查的結果,認為那是小潛艇上的發施信號的儀器損壞了
,A一號雖然想到事情有點不對頭,但是他卻未曾想到那是木蘭花有意破
壞的,他只當木蘭花遭到了意外,他又等了兩天,才派出了他的得力助手
,去向高翔提勒索的條件。
而他在派出得力助手的同時,他又加派了另一個手下去監視他的得力
助手,那另一個人,就是那個美麗妖艷的女郎。
A一號所未曾料到的是,他派出的那三個人,一點便宜也未曾討到,
而且,在高翔的手下,吃了大虧,連秘密黨總部的位置,也已洩漏了!
那女郎洩漏了這個大秘密,她暫時當然不敢回去和A一號見面了,所
以,A一號全然不知道秘密已經洩漏,他還在等候著好消息。
在A一號派出人去向方局長和高翔索取巨額款項,以贖出木蘭花和穆
秀珍的同時,木蘭花已經悄悄地回到那個小島來了。
木蘭花是在破壞了跟蹤信號儀器之後,以全速駛回來的,所以,她只
用了四十八小時,便己來到了那小島的背後了。
木蘭花將潛艇慢慢地浮出了水面,那時,正是晚上十一時左右,月明
星稀,小島的海灘上,靜到了極點,木蘭花將小潛艇停在兩塊大巖石之間
,她爬出了艙蓋之後,就攀上了巖石。她得出,自己是在那小島的背後,
木蘭花抬頭向上看了一看。
她估計,有四小時到五小時的時間,她足可以攀到山頂了,而攀到了
山頂之後,她就可以俯視山島的正面,再采取有效的行動。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開始向山上攀去。
這個小島的背面,秘密黨中的人,顯然未作任何戒備,是以木蘭花所
遇到困難,只不過是陡峭的石壁和黑暗的環境而已。
但這些困難,對木蘭花來說,是微不足道的。
在凌晨三時,她已攀到了山頂,而且,正如她所料那樣,她一到了山
頂,便可以俯視那小島的正面,也就是秘密黨總部所在地的情形了。
她看到,在幾個海灣中,十分隱蔽地停著幾艘小型的炮艇。在紅外線
望遠鏡的幫助下,她可以看到,炮艇上都有人在守衛。
而且,在島的正面,戒備得十分嚴,有許多守衛,站在巖石之後,如
果有什麼人,想從島的正面偷渡上來,那幾乎是沒有可能的。
但是木蘭花這時,卻是從島後包抄過來的,那情形就大不相同了,她
迅速地向下落去,當她來到半山的時候,她已經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
擊倒了三個秘密黨黨徒,而當她擊倒了第三個人之際,她不但取走了那人
的武器,而且將那人的衣服,穿在她自己的身上。
這樣,在黑暗中看來,她和一個秘密黨徒,根本沒有什麼分別了,她
在再向下落去的時候,也沒有遇到更大的困難。
等到她來到了離海灘只有十五六碼的地方之際,只聽得「轟」地一聲
響,木蘭花連忙在一塊大巖石之後,躲了起來。
她探出頭來,向前看去,只見在一個大巖洞的石門,轟轟移開聲中,
有四五個人,從巖洞之中,大踏步地走了出來。
木蘭花將望遠鏡湊在眼上,向下看去,她的心頭,不禁怦怦地亂跳了
起來,這實在是一個對她來說,再也也沒有的機會了!
因為她看到走在最前面的一個人正是A一號!
她估計她和A一號之間的距離,只不過十多碼左右!
木蘭花在那一剎間,回來出現了對她有利的情形,而改變了她原來的
計劃,她決定立時先去控制A一號,逼A一號放出穆秀珍禾!
她迅速地向前移動著又向前移近了十碼左右。
而這時候,A一號和那幾個人,正向海灘走去,在海灘中,也有幾個
人走了上來,木蘭花突然從石後,跳了出來,到了大石之前。
這樣,她的身後,便有大石作掩護,可以不必怕身後射來的槍仰,而
她一躍出來之後,她提起了奪來的手提機槍,立時掃出了一排子彈。
那一排子彈,劃破了寂靜,剎那之間,所引起震動,實在是難以形容
的。
木蘭花是在A一號等人的背後,掃出那排子彈的,但是,那一排子彈
,卻並不是射向A一號等人,彈是射向從海灘上,向A一號迎面來的人射
出的,那三四個人全中了子彈,滾倒在海灘上。
A一號和那四五個人陡地一呆,其中有一個人,立時轉身,發槍,那
人毫無疑問是第一流的槍手,他射出的兩枚子彈,全射在離木蘭花不過尺
許的巖石上,但是木蘭花立時還槍,那人倒地不起,其余的人全不敢再動
,A一號的聲音十分難聽,道:「什麼人?」
木蘭花冷笑了一聲,道:「是我,各人在原地別動,A一號,將你的
雙手放在頭上,向我走來,如果你不服從命令,我立時開槍!」
木蘭花話一講完,立時又掃出了一排子彈!
那一排子彈,每一粒都射在離A一號的腳邊,不到三寸的地方,令得
A一號的身子,劇烈地發起抖來,忙不迭地將手放在頭上。走了過來。
這時候,在半山腰上,有不少子彈,向木蘭花射來的,但是木蘭花隱
蔽得十分好,子彈全未曾射中她,有幾盞探照燈的光芒亮了起來,向木蘭
花的藏身處射來。
然而,探照燈的光芒照不到木蘭花,反倒照得了狼狽不堪的A一號!
A一號來到了離木蘭花的身前六七尺,木蘭花才道:「站定,轉過身去,
好了,快命令你的手下,將穆秀珍帶到我這裡來!」
A一號吸了一口氣道:「你果然名不虛傳。」
「少廢話,快實行我的命令。」
A一號怪聲叫道:「你們聽到了沒有?」
這時候,在木蘭花和A一號的四周圍,不知圍了多少人,那些人的手
中,也有著各種各樣的武器,但是卻沒有人敢動。
那些人中,聽到了A一號的叫喚之後,有幾個人走了開去,不到十分
鐘,穆秀珍便歡叫著,擠過了人叢,來到了木蘭花的身邊。
木蘭花又道:「你命令你的部下,拋一柄手提機槍過來,並且要切實
警告他們,切切不可以亂動,如果他們不想你死的話。」
A一號吩咐了下去,一柄手提機槍拋了過來,穆秀珍立時將之拾起來
。A一號吸了一口氣,道:「你們有什麼機會逃出去?」
木蘭花四面望了一眼,圍住了她們的人,向她們接近了許多,雖然她
控制了A一號,但是她們要突出重圍,卻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然而,也就在這時候,一個秘密黨徒突然大叫道:「軍艦,四艘軍艦
正向我們駛來!A一號,四艘軍艦向我們駛來了!」
那人的話還未講完,炮聲便響了。
在炮聲中,在炮火中,不但可以看到有四艘軍艦在小島的附近,而且
,還可以看到大量的登陸艇,向前迅速地駛了來。
同時,高翔洪亮的聲音也通過擴音器,傳到了島上:「你們完全被包
圍了,除了投降以外,絕沒有別的生路,快投降!」
秘密黨徒完全崩潰了,他們之中,大多數扔下武器呆立著,小部分則
向山頭上爬去,然而,登陸艇已然泊岸上!
由於進攻的聲勢實在太浩大,秘密黨徒根本沒有抵抗的余地。
便完全被擒了。
一場由A一號精心策劃的暴亂,以A一號終於上了電椅而宣告結束了
!A一號以為可在暴亂中撈到大量的好處,但結果卻是自食其果喪失了性
命!
本市仍然一樣地繁榮,屹立在東方。
一全文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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