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很多人都有收集的癖好,普通的收集品是郵票、古董、真玉、昆蟲標本、貝殼、汽
車等等,有人專收集老爺飛機的,幾乎每一種有許多分類的物品,都可以作為收集者的
目標。
但是相信全世界,再也沒有比洪保伯爵收集的東西更古怪的了。洪保伯爵常自誇,
他是世界上獨一無二,唯一收集這類東西的人。
洪保伯爵收集的是靈長類生物的頭骨。
甚麼是靈長類生物,似乎也不必多解釋了。人,在生物學上的分類,就屬於靈長類
,另外各種猴子、人猿、猩猩,全是屬靈長類的生物。
洪保伯爵的收集目標,自然也包括了人的頭骨在內。
走進洪保伯爵放置他收藏品的地方,膽子小一點的人,會嚇得手腳冰冷,在一列一
列的架子上,幾乎全是特製的,同樣大小的玻璃盒,盒中,全是一個一個大大小小的骷
髏。
不是對靈長類動物有深切研究的人,看起來,每一個骷髏都是差不多的:眼睛當然
沒有了,留下了兩個烏溜溜的深洞,鼻子本來的形狀是怎樣的,也不可追究了,在骷髏
上留下的又是一個深洞,牙齒還頑固地生長在上下顎上,可是已沒有了掩蔽物,白森森
地露在外面,似乎要對人而嚙……參觀洪保伯爵的收藏,絕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在
超過一千個骷髏之間轉來轉去,就算膽子再大,也會起一種噁心之感。
可是,每當有人來找他的時候,洪保伯爵就一定要拉人去參觀一下他的收藏品,他
是著名的動物學家、人類學家、考古學家和醫學理論家,是世界公認的權威。他對靈長
類動物頭骨之熟悉,也真叫人吃驚,在普通人眼中看來,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兩個猴子頭
骨,他可以一下就認出,那是非洲馬達加斯加島上特有的吼猴,叫聲可以達到三公里之
外,而另一個則是南印度特有的獼猴。
一般來說,在參觀猴類、猩猩類的頭骨之際,還不那麼令人慄然。洪保伯爵有一個
最大的收藏室,收藏的全是人的頭骨,有超過兩百個骷髏,陳列在架子上。他把人種分
的十分仔細,單是黃種人,他就至少可以分到八十種以上,日本北方的蝦夷族骷髏和關
東平原上的日本人骷髏,有甚麼不同,一下子他就可以說出來。
甚至於中國西南部,大涼山小涼山上的彝族人,黑夷和白夷,他也分得出,雲南的
旱擺夷和水擺夷,北歐的克黑特人後裔和斯坎的那維亞人的後裔,有著明顯的不同,等
等。聽他講各種不同的人的頭骨差異,他只怕可以講上三年五載。
尤其,當參觀者在勉強耐著性子,看完了他的收藏品之後,他往往會盯著參觀者頭
部,看上半天。他目光銳利,炯炯有神,又推上一個相當高的鷹勾鼻,所以給人的印象
,相當險驚,給他盯著來看的人,會感到極度的不自在,有人曾誠玩笑式的說,洪保伯
爵為了得到一個他所未曾收集到的骷髏,甚至不惜把一個活人的頭割下來,作為他的收
藏品。
洪保伯爵不但收藏現存人種的骷髏,化石骷髏更是他珍藏中的珍藏。
大家都知道,化石頭骨之中,最珍貴的是公元一九二七年,中國考古學家裴文中教
授所率領的考古隊,在中國北京附近周口店所發現的一批化石,包括了性別不同的兩具
完整的頭骨。
人類學家和考古學家定名為「北京中國猿人」,在研究人類的進化史上,有極重大
的價值。
這批頭骨,在一九四一年之後,下落不明,神秘失蹤,誰也不知道在甚麼地方,有
人出了超過五百萬美元的賞格,尋找北京猿人的下落,也沒有結果。
所以,當羅開,大名鼎鼎的亞洲之鷹,在參觀洪保伯爵的收藏品,到了最後,洪保
伯爵鄭而重之,打開一隻櫃子,讓羅開看了兩個沒有任何說明的頭骨之際,羅開先是震
動了一下,然後,卻以十分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其實,世人早就應該料到,它們在你
這裏。」
洪保伯爵「呵呵」笑著,不承認也不否認,可是神情卻得意非凡,彷彿他擁有的,
是全世界最寶貝的珍寶一樣,又鄭而重之地把櫃子鎖上,然後,一面和羅開向外走去,
一面盯著羅開的腦袋打量。
即使是羅開這樣,畢生從事冒險生活的人,被他銳利的眼光在一旁盯著,也顯得十
分不自在。
他甚至不由自主縮了縮頭,勉強笑道:「等我死了之後,我遺言把頭送給你好了!
」
洪保伯爵居然一點也不客氣,連聲道:「多謝!多謝!」他在謝了兩聲之後,大概
也感到羅開的年紀,比他至少年輕二十歲,不是很有可能比他早死,所以,又現出一副
失望的神情來。
亞洲之鷹羅開,是怎麼會和洪保伯爵這個有著這樣的怪癖的學者在一起的呢?
說起來,也十分有趣,自然,先得約略介紹一下洪保伯爵這個人。
他自稱是歐洲波羅的海沿岸的一個小國,立陶宛王國的王朝貴親,有著世襲的伯爵
銜頭。
這個小國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併入了蘇聯的版圖,王朝貴親,自然也煙消雲散
。
他堅持伯爵的稱謂,有一次,在一個國際性的學術會議上,有一個美國生物學家,
稱了他一聲「洪保博士」,他立時沉下臉來反問:「我一共有十二個學科不同的博士銜
頭,你稱我哪一個博士?還是要把我十二個博士銜頭一起稱齊了?」
當時弄得那位生物學家不知怎麼才好,所以大家都稱他為伯爵,免得他不高興。
人人都很怕得罪他的原因,到不是因為他極富有──據說,他的上代是皇宮總管,
立陶宛王國雖然小,皇室的財富,還是十分可觀的,在一次變亂中,他的上代吞沒了保
管的財物,在瑞士、奧地利,購買了大量地產,經過了許多年,成了鉅富,不過那只是
傳說而已,誰也不敢向他求證。
人人尊敬他的原因,是由於他在學術上的確有驕人的成就之故。
他一直單身,沒有成婚。
聽說,有一次,有一位極美麗的女演員,已經和他熱戀到了談婚論嫁的階段了,他
照例帶她去參觀收藏品,看到一半,那女演員已經支持不住,可是洪保伯爵還拿起了一
個骷髏來,和那個骷髏親了一下吻,道:「你可知道,這個骷髏先前是一個極美麗的標
準女子?」
美麗的女演員當時就昏了過去,事後對人說:「他每次在吻我的時候,我知道他不
是在享受溫柔,而是在想我肌肉腐爛之後,可能比現在更美麗,哪一個女人要是能和這
樣的科學怪人在一起生活,那絕對是不可思議的事!」
美麗女演員拂袖而去。
洪保伯爵極其傷心,想來是看透了紅粉骷髏,一線之別,所以心灰意冷,從此再也
沒有奇聞傳出,年過半百,仍然單身一名。
雖然在歐洲社交界打滾的不少美女,都在動他的腦筋,他既有名,又有錢,實在是
世界各地掘金娘子的最佳目標,各出手段,勾引他的美女,著實不少,可是洪保伯爵一
概無動於衷。
其間,有一對孿生的黑髮美女,正當妙齡,明眸皓齒,男人見了罕有不著迷的,而
且性技巧之高,更令接近過他們的人,永生難忘,這是高級社交界人人知道的事。
可是,這一對孿生美女向洪保伯爵進攻,發展到了在洪保伯爵的書房之中,燈光柔
和,音樂悠揚,醇酒令人半醉的情形下,兩個身形樣貌看來一模一樣的美女,把她們晶
瑩柔滑的胴體,在洪保伯爵的面前,輕輕扭動,做了許多個令任何男人都可以血脈賁張
,不克自制,誘惑性極強的姿態,可是洪保伯爵的目光卻只是在她們的頭部轉來轉去,
口中不斷喃喃自語:「同卵孿生者的頭骨,不知道是不是一模一樣的,收藏品之中,應
該多注意孿生者的頭骨才好。」
那一對孿生美女結果知難而退,以為奇恥大辱,大失美女風範,破口大罵洪保伯爵
是男人之中,最無可葯救的性無能患者!
洪保伯爵還有一個銜頭,是國際警方的高級顧問。
這似乎很奇怪,是不是?其實一點也不,法醫學中,根據一個人的一部分骨骼,還
原出這個人生前的身高體型來,根據一個人的頭骨,還原出這個人生前的容貌來,這門
科學,如今已被世界各地警方普遍應用,創始人就是洪保伯爵。
國際警方給他這個銜頭,是由於世界上最好的法醫官,這方面的本領也不如他,在
必要的時候,還得靠他幫助之故。
好了,該說說羅開是怎麼和他認識的了。
在離開了比利時之後,「天使」的美麗形像,仍然縈迴在他的腦際,羅開,這個被
稱為亞洲之鷹,有著鋼鐵一般堅強意志的人,在接下來的日子中,心緒上的失落和憂鬱
,簡直就像是一個初戀失敗了的中學生一樣。
他甚麼人都不想見,只是獨自在歐洲的一些著名的山中徜徉,常常在參天的古樹下
,一躺就是半天,回味著和「天使」在一起時的那種特殊的歡愉。
那天,他在日內瓦湖上,先把一隻小船駛離岸,到了湖中心,然後,躺了下來,湖
水汨汨地打在船身上,四面山影倒映,藍天白雲,清風徐來。可是這世上最優美的環境
,卻並不能令得他心情開朗一些。在他心神恍惚之中,像是彷彿看到美麗動人的天使,
正從天際白雲之中,冉冉而下,再度投進他的懷抱之中。
也就在這時候,一陣汽艇的機器聲,劃破了寂靜,傳入了他的耳中,那一陣聲響,
打斷了他的幻想,使他感到相當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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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等候出賣第一次的神秘女郎】
羅開轉過頭,不去看噪音傳來的方向,他心中在想:真不應該在日內瓦湖泛舟,應
該到西藏的騰格里湖去,在那裏,保證不會有這樣的噪音!
日內瓦湖太多人了,雖然他已經盡量找了一個靜僻的所在,但還是免不了被騷擾。
正當他這樣想的時候,機器聲音竟然越來越近,看來快艇是直向著他駛過來的!羅
開開始警覺起來,半轉過身,他看到一艘快艇,艇首昂起,劃破湖水,潑起老高的水花
,正以相當高的速度,對準他駛了過來。
羅開心中悶哼了一聲,在這個世界著名、平靜美麗的湖上,這樣高速地行駛機械裝
置的船隻,是違法的!而且那個快艇的速度是如此之高,看來簡直是向他直撞過來一樣
,至少,也是一種極不友好的挑戰!
羅開在剎那之間,已經準備了好幾種應變的方法,可是,當那快艇,疾使到了離他
約莫一百五十公尺時,機器聲突然停止,來勢也突然減慢,不過由於剛才的衝力十分強
勁,在慣性定律的作用下,快艇仍然無聲的向前滑來,一直滑到,幾乎貼近羅開的艇隻
,才停了下來。
羅開不由自主,喝了一聲采,他喝采,不單是為了駕艇者的技術高超,計算準確,
令的船隻恰好在他的旁邊停下,也為了駕艇者本身。
駕艇者是一個十分嬌小勻稱的東方女郎,有著蜜糖一般顏色的皮膚,這種顏色的皮
膚,使她的肌肉,看來格外結實而富彈性。
和一般東方女郎的面型不同,她有著高而挺的鼻子,和一雙明亮閃忽的眼睛。她穿
著緊身的運動裝,使她均勻的身形,得到適度的誇張。
快艇停了下來之後,羅開毫不客氣地凝視著她,但是卻並不開口。那女郎向他甜甜
一笑,一開口,是十分流利的法語:「打擾妳了。」
羅開早就估計這女郎可能是中南半島一帶的人,可能還有四分之一或者八分之一的
歐洲血統,一聽得她用法語交談,雖然在瑞士,那是十分普通的事,但至少也可以證明
自己的猜測不錯。
他有點懶洋洋的回答:「還好!」
那女郎十分知情識趣:「還是打擾你了,真對不起,羅先生。」
那女郎的聲音雖然動聽,可是一聽到自她口中吐出了「羅先生」這樣的字眼來,羅
開還是不免突然震動了一下。
當然,但只是他心頭上的震動,羅開有著上乘的自我控制能力,心裏再吃驚,在外
表上是一點也不會顯露出來的。
而自從和「時間大神」開始鬥爭以來,羅開曾受制於一個神通廣大的「組織」,自
此之後,他對於自己的行蹤十分敏感,可是在不應該有人知道他的行蹤的情形之下,那
女郎又分明是特地來找他的,這自然使他震動。
他揚了揚眉:「從甚麼時候起,我變成人人都認識的名人了?」
那女郎甜甜的一笑:「是我老闆告訴我的,他說可以在這個湖上找到你,兩天了,
在湖上,似乎只有你一個亞洲人?」
本來,羅開已經充滿了警戒,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但是他可以在十分之一秒內,
作出最激烈的反應來。
但這時,他一聽得那女郎這樣說,就「啊」地一聲,立時鬆弛了下來。
他知道那女郎口中的「老闆」是甚麼人了。三天之前,他曾在百般無聊之際,和浪
子高達聯絡了一下,他的行蹤不是全無人知,浪子高達就知道,而這樣嬌小美麗的女郎
,也正適合做浪子高達的部下。
羅開一想到這一點,又道:「哦,浪子可好?」她撇了撇嘴,作了一個看來充滿稚
氣的不屑的神情:「一點也不好,他有大麻煩了!」
那女郎咬了一下下唇:「這次是真的大麻煩,你聽說過南美洲的蜂后黨?」
羅開把眼睛眯細了一點,湖水反射著陽光,使得光線有點強烈,他那樣子,可以把
眼前這俏麗的女郎,看的更真切一點,他答非所問:「我們非要隔得那麼遠,互相提高
聲音,來破壞這美麗的寧靜?」
這是十分別緻的邀請,那女郎輕笑了一下,站了起來,跨向羅開的艇隻。當她跨過
來之際,她的快艇,側了一側,那令的她整個身子,全都挨向羅開,羅開張開雙臂,把
她輕輕抱住。
她的氣息有點急促,她和羅開的雙腿,幾乎交疊在一起,柔滑的肌膚接觸,使羅開
很樂於維持這個姿勢不動,而她顯然也沒有變換處境的意思。
於是,他們就輕輕擁著,誰也不先說話,那女郎的長髮,隨著湖風飄動,輕輕的拂
在羅開臉上和手臂上,每一絲頭髮,都像是在對羅開作無言的,但是強烈的挑逗。
過了好一會兒,羅開才在她的唇上,輕輕吻了一下,那女郎吁了一口氣,一股淡香
,自她口中呼出來,羅開他感到心曠神怡,他順著吸了一口氣,好把那股淡淡的醉人的
芳香全部吸進去,然後,他微笑著問:「你不是想告訴我,浪子叫蜂后黨擄去了吧?三
天之前,我還和他聯絡過,他好像並沒有提及!」
那女郎嘆了一聲:「不是他被蜂后黨擄走了,而是他主動要去找蜂后黨的麻煩!」
羅開又哈哈笑了起來。他知道,南美洲的蜂后黨是一個甚麼樣的組織。
蜂后黨的首腦,一共七個人,七個美麗得使任何男人見了都會心跳加速的女人,而
且,她們都繼承了巨額的財產,是南美洲好幾個國家之中,經濟上的強人,她們的勢力
,甚至滲進了南美洲一些國家的政治和軍事組織之中。
她們聯合在一起的目的,是要證明女人比男人強,女人應該在人類一切事物之中,
居於領導地位!
她們的宗旨,和「婦女解放運動」所提倡的,看起來略有類似之處,但是在行動上
,她們卻是激烈的、狂野的,在她們的勢力範圍之內,男性全是俯首帖耳的奴隸!
她們每一個人,都「蓄養」著許多英俊高大,壯健如牛的美男子,來供她們享樂,
羅開看過一張照片,七個「蜂后」,每個人手中,都牽著一個俊男,而俊男的脖子上,
像狗一樣,套著項圈和鏈子。鏈子是用純金鑄成的,項圈上鑲滿了鑽石,據說還出自著
名的珠寶設計寄家鐵芬尼的設計!
她們自封「蜂后」,來表示她們的地位,是崇高而不可被替代的,是整個人類生命
的泉源。自然,在她們的手下,也有著各種這樣相同見解的女性,頗形成一股強大的力
量。
羅開的手,貼著那女郎的玉腿,向下移動著,那女郎柔順地屈起腿來,好讓羅開的
手掌,從大腿一直到她纖細的腳踝上。
羅開只覺得事情很好笑,像浪子高達這樣的人,正是蜂后黨所要對付的目標,他不
避開去,反倒主動去找她們的麻煩,這種事,也只有浪子高達做得出來!
他用十分輕鬆的語調問:「浪子主動去挑戰蜂后?這真有熱鬧可看了!」
那女郎略有恨意地道:「讓他去給那些蜂后螫死!」
羅開有點會意,他輕輕推開了那女郎:「你……是浪子的──」
那女郎著急了起來:「不,不,別以為全世界的女人都是他的,我是我自己,我是
我自己!」
她急急分辯著,有著一種動人的稚氣的固執,當羅開用相當懷疑的眼光望著她時,
她更加著急,咬著下唇:「如果你……」下面的聲音低得聽不見,她雙頰之上,也汎起
了紅暈,然後,她像是很勇敢地昂起了頭來:「那你就可以得到證明!」
羅開深深吸了一口氣,對方的話,這樣強烈的在挑逗,他還未曾決定該怎麼回答,
那女郎已經握住了他的手,把他的手放到了她自己的胸脯之上。
這是全然無可抗拒的邀請,羅開的手指緊了一緊,他握到的,是少女的胸,堅挺而
嬌小,那女郎閉上了眼睛,微微喘著氣:「我其實……也不是他的手下,只不過……」
他無法再講下去,她柔滑嬌小的胸脯,使羅開的手指,自然而然,有了更強烈的動
作,那使得她喘息加劇,再也講不下去,而她的身子,也在自然地扭動,她的那種扭動
,完全是自然的,沒有任何做作。
羅開在她耳際低聲道:「我相信了!」
那女郎半睜開眼來:「你……不想要我?」
羅開嘆了一聲,由衷的道:「相信妳保持到現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還是保留給
妳愛的男人吧,我對妳來說了,只不過是一個陌生人。」
那女郎直了直身子,坐了起來,她的坐姿十分美妙。她坐了起來之後,樣子像是在
沉思。
然後,她搖了搖頭:「任何男人都是一樣的,我會把我自己的第一次,給一個能使
我獲得大利益的人!」
羅開皺了皺眉,他看得出這女郎的年紀雖然輕,但是在眉宇之間,有著生活給予她
的滄桑,尤其在這時候,她大而明亮的眼睛之中,有著淡淡的憂鬱──尤其是淡然的憂
鬱,看起來也就更動人。
她停了一下之後,又道:「是的,我在等好價錢,等好價錢來出賣我最寶貴的第一
次。」
羅開仍然沒有說甚麼,那女郎向他望過來,直接地問:「照你看來,我還可以賣得
好價錢嗎?」
羅開以長嘆一聲來代替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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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一億美元巨大賞格】
那女郎的這個問題,任何有教養的男人,都不會正面回答的,羅開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他只是長嘆一聲。
那女郎有點自嘲似地笑了一下:「我憎厭貧窮,偏偏我出身貧民窟,貧窮的生活,
到現在還一直在我的惡夢之中出現,所以我──」
羅開做了一個手勢,打斷了她的話頭,他由要說出相當殘酷的話,所以他沒有勇氣
正面望著那女郎,而側過臉去:「任何人,如果立心出賣自己,總可以有買主的,不過
,我並不是好買主!」
那女郎的回答,更令得羅開吃驚,她竟肯定的道:「你是──」
羅開轉回頭來,又在那女郎的臉上看到了那種帶稚氣的固執,為了使氣氛輕鬆一點
,他輕輕擰了一下那女郎的臉頰,笑著:「為甚麼?」
那女郎立即回答:「因為只有你,可以幫我得到那筆錢!我本來想找高達,可是他
說他沒有空,他要去對付蜂后黨,而他把你的行蹤告訴了我,還說,你現在的情緒,正
處於……空虛和苦悶之中,我……至少可以使你獲得暫時的歡愉……雖然一切是有代價
的。」
那女郎說的這樣坦率,令得羅開也覺得和她談話,不必再掩飾和曲折。他攤了攤手
:「詳細的情形怎麼樣?」
那女郎突然激動起來,徒然張開雙臂,把羅開緊緊地抱了一抱:「你真是君子,即
使在討論我出賣自己的價錢時,也使用那麼優雅的字眼!」
羅開抱歉似地笑了一下,那女郎用懷著熱烈希望的眼神,望著羅開:「有兩樣東西
,神秘失蹤了,誰找到它們,就可以有獎金。」
羅開「唔」地的一聲:「獎金一定十分可觀?」
那女郎點點頭:「是,是這兩件不見了的東西價值的一半。」
羅開低嘆了一聲:「那是多少?」
他真怕那女郎的回答,是他心目中一個低微的數字,那對於這樣玲瓏可愛的一個女
郎,實在是太褻瀆了!羅開並不是甚麼道德君子,他相信每一個人都有價錢,只是價錢
的高下而已。他絕不相信那些在表面上看來,像是情操很高尚,決不會為金錢而動搖意
志的偽君子,因為他知道,越是這樣的偽君子,價錢越低!
那女郎先抿了抿嘴,然後,她動人的櫻唇之中,吐出了四個字來:「一億美元!」
羅開「啊」地一聲,喃喃的道:「一百個一百萬,美元……」他望向那女郎,會為
了這個價錢而出賣自己的女人,佔全世界女人的百分之幾!剩下來的,只怕是自己早已
擁有了一億美元的了!
然後,他突然想起近日來發生的一件轟動世界的大事來,一億美元,失去的兩件東
西價值的一半,他已經知道那女郎所指的「兩件失去的西」是甚麼了,所以,他立時搖
了搖頭:「真可惜,那兩件失去的東西,我看沒有人找得回來。你找不回,我找不回,
高達找不回,木蘭花找不回,衛斯理找不回,年輕人找不回,就算把我們所有人全加起
來,也找不回來!」
羅開一口氣地說著,那女郎只是怔怔地望著,他一言不發。
等到羅開講完,她才低聲道:「這樣說來,我……是賣不出去的了?」
羅開陡然之間,感到自己十分卑鄙,但是儘管有了這樣的感覺,他還是非說下去不
可:「我只是說,不會有人能得到那筆懸賞,並沒有說你賣不出去。一億美元對普通人
來說,自然是一個夢幻一樣的數字,但也還有人可以出得起的!」
那女郎笑了一下,笑容之中,有著相當程度的無可奈何:「問題是,我又要那筆錢
,又要買主是一個能人所不能的男人。」
羅開「啊」的一聲:「英雄加金錢!」
女郎立即道:「如果是英雄,他就不必拿錢出來,自有得到東西的有關方面付款。
」
羅開吸了一口氣,閉上的眼睛一會,迅速地想著,他這時,想到而可以肯定的一點
是:眼前這個美麗嬌小的女郎,當然不是如她自己所說,在等待著把她自己出賣那麼簡
單!
她的目的,顯然是要自己去作那件事,把那兩個失去的東西找回來!
她是懷著這個特別的目的來找自己的!
羅開在未曾想到這一點之前,對這個年輕女郎的觀感,相當複雜,他甚至不想去證
實那女郎是不是未曾有過「第一次」。
但這時,當他一想到這點時,觀感突然大不相同了!
她想來利用自己!羅開肯定了這一點,在這種行動之後,這個女郎極可能還有她不
可告人的特殊身份!在這樣的情形下,看來她那嬌美的胴體,又真的可以給自己片刻的
歡愉,那似乎不必再「正人君子」下去了!
羅開的眼光,盯在那女郎纖細的腰肢上,他那眼光之中,含有這樣明顯的目的,足
以令的女性氣息急促。
那女郎急促的問:「你答應了?」
羅開笑了一笑:「你好像不是很善於進行交易,如果我說我答應了,你會怎樣?」
女郎舔了一下唇:「隨你怎樣,你喜歡浪漫一點,就在這裏!」
她說著,不由自主,把她的雙腿,緊緊地夾了一下,她個子雖然嬌小,可是身體各
部分的比例,極其完美,所以她的雙腿仍給人以十分修長之感,而消退的線條,又是那
麼美麗,當她雙腿有這樣動作的時候,自然更為誘人。
羅開心中暗嘆了一聲,這種誘人的動作,大抵不是一個未經人事的少女所能做得出
來的,這年輕的女孩子,即使真是處女,但是一定也曾在性技巧、性挑逗上,經過嚴格
的訓練!
甚麼樣的女孩子,才會接受這種特殊的訓練呢?她的特殊身份,也幾乎可以肯定了
!
羅開一面想著,一面湊過去,揉開了她的長髮,在她耳際低聲說:「如果我事後不
顧而去呢?你對待只能有一次的第一次,似乎太不小心了!」
那女郎回以十分甜膩的一笑:「不小心?你不是羅開,亞洲之鷹羅開?亞洲之鷹答
應了的事,會食言?」
羅開笑了起來,那女郎的話,聽在耳中,自然十分受用,可是羅開當然也知道,這
樣的甜言蜜語,實際上是一個圈套:只要自己一答應,就非勉力去做不可了!
他迅速地思索著,那女郎並不催他,只是握住了他的手,在她自己身上游移著,最
後,把他的手,夾在她的雙腿之間。
那令得羅開幾乎無法想下去,但他又必須在答應或拒絕之前,把整件事考慮一下,
自己是不是能做得到,要是這時,貿然答應下去,而又做不成功的話,那麼他,亞洲之
鷹羅開,自然英名掃地,從此之後,哪裏還會有甚麼面目見人?
為了肯定他想到的那件事,是不是就是女郎所指的那件事,是不是就是女郎所指的
那件事,他的右手,在那女郎雙腿之間輕輕搓揉著,左手向著白雲稀疏的天上,指了一
指。
那女郎立時點了點頭。
羅開低嘆了一聲:就是那件事!
本來,這是不必再求證的,一定就是那件事!有甚麼東西不見了,值得用一億美元
的賞格,去把它們找回來?
大約兩個月之前,美國太空穿梭機,在一次飛行任務中,原定發射兩枚通訊衛星進
入軌跡,這兩枚構造複雜,代表著人類現有科學的尖端結晶的衛星,每枚價值,是一億
美元之巨。
可是這次發射任務,卻連續失敗。
第一次發射,衛星並未進入軌跡,地面追蹤站也無法找到它的蹤跡,這已經令得舉
世震驚,可是到了第二天,第二枚發射出去的衛星,也遭到了同樣下落不明的命運之際
,舉世震驚的程度,何止加了一倍!
兩枚通訊衛星,在計算精確,幾乎不可能有任何失誤的情形之下,就這樣在太空之
中,無影無蹤,像是溶化在太空之中一樣!
是不是在距離地面三百公里的太空之中,有甚麼力量消滅了它們?還是在太空之中
,忽然出現了太空小偷或是太空強盜,把這兩顆衛星偷走或搶走了。
那實在是無法想像的事!
羅開知道,在這兩顆衛星失蹤之後,地球上所有可用來追蹤的儀器,全都發動了,
想找出它們的蹤跡來,可是卻根本沒有定論!
一億美元的賞格,並不是公開的,於美國敵對的蘇聯集團,希望能得到它們,會出
重賞,別的野心集團,也想得到它們,也會出重賞,這女郎是替那一方面服務的呢?
而他,亞洲之鷹羅開,有甚麼辦法可以把兩顆在太空中失了蹤的人造衛星找回來呢
?
雖然只要他答應,他立時可以得到如此誘人的酬勞,但他亦承認自己是做不到這一
點!
他又嘆了一聲,把右手自柔膩滑腴的肌膚之中,輕輕抽了出來,講了一句中文:「
真對不起,是不能也,非不為也!」
那女郎櫻唇翕張,羅開不讓她講話,就道:「而且,你根本找錯人了,浪子做不到
,我也做不到。」
那女郎眨著眼,羅開又道:「在你後面,一定有一個強大的力量在支持,對不對?
這個力量本身可以做得到,立刻派太空船上去!」
那女郎低下了頭,答案是全然出乎羅開的意料之外的:「已經派上去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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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來自太空深處的訊息】
羅開大大震動了一想,羅開在那女郎的臉頰上,輕輕拍了一下:「親愛的,我們應該
一開始就說到這一點,我應該這麼稱呼呢?我的意思是,不但要你的名字,還有你的身份。」
那女郎考慮了一下,就道:「卡婭少校。」
羅開吸了一口氣:「蘇聯最高情報局?」
卡婭咬著下唇,點了點頭。羅開想了一下,也點了點頭:「是,我早就應該想到是
妳,最高情報局手裏的四大王牌之一。好了,肯打出妳這張王牌來,一定是有作用的,
為甚麼一定是我?」
卡婭的神情猶豫,她一直都不是這樣,但這時,她卻像是難以啟齒。
羅開道:「放心,我這個人的好處之一,是守口如瓶。」
卡婭低嘆了一聲:「我相信,可是別人未必相信。」
羅開一聽,也不禁懍然而驚!他完全明白卡婭這樣說的意思。那意思是:如果他知
道得太多,將來,無論事情成功或不成功,他都會有大麻煩,特務機構的拿手本領之一
是殺人滅口!
雖然,不知經歷過多少風浪的他未必會怕,但是防不勝防起來,總不是一件愉快的
事。
羅開彈了一下手指:「那,我只好拒絕了,真正拒絕的原因是,我沒有為一個勢力
服務的習慣!」
卡婭欲言又止,羅開笑了起來:「如果妳願意脫離最高情報局,我倒可以有許多法
子。」
卡婭閉上了眼睛片刻,輕輕地嘆著:「想出賣自己,原來也不是容易的事。」
羅開舔了一下口唇,卡婭在這樣說的時候,整個人都軟綿綿的靠著他,柔軟靈活的
手指,在他的胸口輕輕移動著,當羅開想變化一下姿態之際,卡婭整個嬌小的身軀,就
自然而然,滑進了他的懷抱之中,變得和羅開緊緊貼在一起。
四周圍十分寂靜,清涼的湖水,在微風下汎起一層層的水紋,羅開倒真願意根本不
知道卡婭的身份,和她一起在這樣的美麗的環境之中,享受這一份難得的、旖旎的情境
。
卡婭像一頭柔順的小貓一樣,伏在他的懷中,一動也不動,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像
是全然在自言自語一樣,道:「我們在事後,派出了兩艘太空船,去尋找那兩顆失落了
的人造衛星。」
羅開在卡婭開始說話的時候,一點反應也沒有,像是根本聽不到卡婭在說話一樣。
但實際上,他一面在卡婭結實挺秀的胸脯上輕輕揉撫著,一面也十分用心地在捕捉
著吐自卡婭誘人的唇間的每一個字。
卡婭繼續道:「不單是為了那兩顆衛星本身有價值,而且,在太空之中,有甚麼力
量可以使得兩顆衛星失蹤?這種力量,如果被某一方面掌握了的話,那麼,太空霸權就
已經建立,所以,這是必須……」
卡婭的氣息有點急促,她扭動了一下身子,但是又把羅開的手,緊按在自己的胸前
。羅開粗大的、強有力的男人的手,在她嬌嫩的胸脯上的搓揉,令得她喉乾舌燥,連話
幾乎講不下去。
她的雙眼,看起來更是水汪汪地誘人,她低嘆了一聲,咬著下唇,繼續道:「所以
,事情必須查明,三次升空的太空船,都有最好的太空人,可是前兩次,甚麼也沒有發
現,只看到另外有一艘太空船,似乎也在進行同樣的搜查任務,當然那是美國的太空船
!」
羅開喃喃地道:「太空戰爭,已不是小說和電影中的事,實際已在進行了!」
卡婭舔著櫻唇,看來她不知是繼續說下去好,還是全心全意享受羅開愛撫的好。
羅開其實並無意聽卡婭的敘述,他已決定,整件事和自己無關,他的想法是,卡婭
既然用她自己美麗的身體來利用自己,這時,自己在她嬌美的身軀上,得回一點觀感上
的歡愉,也是很公平的事。所以,他環抱著卡婭,手上貼著柔滑的肌膚移動,緩慢而堅
決,已經近了卡婭平坦結實的小腹。
卡婭的雙腿夾得極緊,連足趾也呈現著一種彎曲,她水靈靈的雙眼,像是在向羅開
求饒,又像是在鼓勵羅開繼續行動。
她簡直是掙扎著,才能繼續說下去:「到第三次飛行,決定那是最後一次了,飛行
仍然沒有甚麼發現,可是在將要回地球時,卻收到了一組十分奇特的訊號,那組訊號,
全然是不明白內容的,可是卻又強烈無比,當訊號被接收到的時候,太空船的一切儀器
,幾乎全受到了感應,連地面上的控制站,都以為在那剎間,整艘太空船已經完全停止
了操作!」
羅開的手,已經移到了卡婭嬌軀之中最敏感的部分,卡婭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發著顫
,喘息著:「不可以……你還沒有答應,不可以……不……不……」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到後來那幾個「不」字,細微到幾乎聽不見。
羅開心中暗嘆了一聲:世事真是難以十全十美的,如果卡婭提出來的條件,使他可
以接受的話,這時他一定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但實在那是他做不到的事,他除了放棄這個雙頰發赤,鼻尖已沁出細小汗珠,那麼
嬌美動人的美女之外,還有甚麼辦法?
他雖然不算是甚麼君子,但是也絕不會做無賴的事,他慢慢提起了手,卡婭的小腹
,對他的手來說,像是有著強大無比的吸引力一樣,他要用盡氣力,還要有堅強的意志
去克服那種無形的、強大的吸引力,才能使他自己的手離開卡婭的身子。
卡婭舒了一口氣,調勻了氣息,才能繼續下去:「強烈的訊號持續了一分鐘,當時
也在太空船接收儀的螢光幕上,顯示出訊號是一種頻率極高的聲波,像是來自太空某處
的訊息,想通知甚麼,變換成為光波之後,同樣的波形,重覆了十次!」
羅開「唔」的一聲,不經意的回答:「如果是在傳遞甚麼信息的話,這種情形表示
,這個信息,被重覆了十次之多。」
卡婭點頭:「是的,當時,太空船上的電腦,把訊號記錄了下來,又立時在訊號過
後,把情形向地面控制站報告。控制站命令太空船盡可能搜索訊號的來源,但是探索雷
達卻一點也沒有反應,竟不知那訊號是自何而來的!」
沒有了羅開雙手的滋擾,卡婭在敘述時,語調正常了許多。
羅開知道,自己聽到的,是一樁高度的太空機密,他其實並不想聽,所以在卡婭略
停了一停之際,他甚至打了一個呵欠。
可是卡婭並沒有停止,她臉上那種帶著稚氣的嬌美的神情,像是在告訴羅開,聽下
去,你一定會有興趣,不會後悔的!
她繼續道:「太空船回航,記錄下來的訊號,被送到了電腦中心,我們的電腦中心
,舉世無匹的!」
羅開笑了一下:「你才是舉世無匹的!當然,我是指地球而言!」
他這樣講著,心頭不禁黯然,如果以整個宇宙來說呢?那當然是天使,只有天使才
無匹敵,可是天使……他不禁輕嘆了一聲。
卡婭甜甜一笑:「謝謝你。訊號經過了電腦的分析,三天之後,才有了結果,結果
實在是令人吃驚的,使用的,竟然是我國最高情報機構之中,絕對秘密的密碼,由於電
腦操作人員根本未曾想到這個可能性,所以直到三天之後,才知道結果。」
羅開懶洋洋的道:「秘密洩漏了,該有多少人被充軍到西伯利亞去?」
卡婭眨著眼睛,自顧自說著:「訊號被翻譯出來了,的確只是一句話,而被重覆了
十次,那句話是……」
當卡婭說到這裏的時候,羅開恰好又打了一個呵欠。
一般來說,人在打呵欠的時候,耳鼓被一股氣流所衝擊,聽覺在一剎那,會不是十
分靈敏的。
但是,羅開還是清清楚楚聽到了卡婭的話:「那一句話是,只有亞洲之鷹,才能解
開迷團。」
羅開陡然一怔,張大了的口,合不攏來。
他望向卡婭,卡婭也望著他。羅開感到肌肉僵硬,口仍然張的老大。這時候,他的
樣子,看來一定十分滑稽,可是他也顧不得了。
實在太意外了,他一直在聽著卡婭的敘述,可是隨便他怎麼想像,他也決計想不到
,來自太空深處的神秘訊息,會和他有關!
「只有亞洲之鷹才能解開迷團!」
會有這樣的訊息,自太空深處發出,使用的又是蘇聯最高情報機構的絕密密碼,這
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絕無可能的事!
他並沒有呆了多久,上下顎便在極度而僵硬的情形下,回復了正常,他立即發出了
一陣大笑聲,一面笑,一面握住了卡婭的頭髮,輕輕搖著她的頭:「親愛的,你編故事
的本事,實在太大了!」
卡婭的頭被羅開搖得擺動著,看起來,就像是她在搖頭不定一樣。她道:「一切發
生的事,全是記錄在案,不是我編出來的。我們的人,自然知道『亞洲之鷹』代表了甚
麼?那代表了一個人,一個極其出色,神秘的冒險家,他行蹤不定,全然不知道如何才
能找到他!」
羅開定下神來,卡婭不是在說笑話,這就是他為甚麼找自己的原因?
卡婭的話,立刻解釋了他心中的疑團:「於是,我們傾全力去找尋他,最後,知道
他近期和浪子高達有過交往,浪子高達比較容易找,結果,幸運的很,終於知道了這頭
鷹是在日內瓦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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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如夢如幻的歡愉】
羅開聽到了這裏,苦笑了一下:「浪子出賣了我!」
卡婭垂下了眼瞼,長睫毛閃動著:「不,他見了我,相信我可以使你苦悶的情緒有
所改善,所以才讓我來見你的。你剛才問為甚麼要找你,現在你明白了,不是我們要找
你,若不是要找兩枚人造衛星失蹤的原因,怎麼也不會想到你!」
她講到這裏,頓了一頓,才又道:「可是,來自太空的神秘信息,卻清楚指點我們
,只有你,才可以解開這個謎,所以我們要不惜任何代價,請你幫忙……」
她又停了一停,才把臉埋向羅開的胸膛:「而我也有了真正值得我出賣自己的機會
,我……不知怎麼說,真是十分樂意……十分樂意把我自己給你!」
羅開輕輕擁住了她,這時,情況又大不相同了!
他首先想到的是:有關來自太空的訊息,竟然提到了他,這件事,是不是真實的?
看起來,應該是真實的,因為若不是真的,像卡婭那樣,蘇聯最高情報機構的王牌
,絕不可能千方百計地找到他的!
那真是不可思議之極的怪事!
卡婭又低嘆了一聲:「並不是要你參加我們,相信你自己也有好奇心想弄清楚這件
事,我……只是酬勞的一部分,你可以隨便提出別的條件來,只要你答應……只要你答
應。」
羅開已經有了決定,他沉著聲,聲音聽來堅強如岩石:「好,我答應!」
卡婭陡地抬起頭來,望定了羅開,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想是自己在告訴自己
,這一刻,她生命中十分重要的一刻,對於一個少女來說,可能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刻
,終於來到了!
在那一眼之後,卡婭和羅開兩人,沒有再說甚麼話,在那種情形下,說話實在是多
餘的,羅開也把所有要想的事全都拋開,盡情享受卡婭能給他的歡愉。
當羅開強壯的身體,幾乎整個要擠進卡婭嬌小的身軀之際,卡婭先是緊緊咬著下唇
,不使自己發出呼叫聲來,她蹙著眉,用含糊的呻吟聲,來表示她正在竭力承受,後來
,她用力嚙咬著羅開的肩頭,在羅開的肩頭上,留下了一個一個小巧整齊的牙印。
當他們終於各自長長地的吁了一口氣而靜下來之後,羅開輕輕地抹去了卡婭眼角的
淚珠,卡婭低聲道:「我不是難過,是高興!」
羅開撫摸著她嬌美的身軀,蜜色的柔膩的皮膚上,留下了不少紅印,他把卡婭的手
放在唇邊輕吻著,問:「我是不是卑鄙,來不及就攫取酬勞了!」
卡婭的聲音之中,充滿了由衷的淚動:「不,對我來說,遲早是有這一刻的,我真
高興是你!真的!」
她把臉整個埋進羅開寬闊的胸膛之中,深深地吸著氣,羅開可以感到她的心跳,甚
至可以看到她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散發著愉快,高興的氣息。
他們在湖面上,一直靜靜地躺到天色漸漸黑下來,兩人才一起坐起來,互讓著,卡
婭用她靈巧的手指,在漫天晚霞之下,輕輕撫摸著羅開線條分明的臉,忽然又十分甜膩
地笑了起來,柔聲說著:「每一個少女,都會有綺思,幻想自己第一個男人是甚麼樣的
。我和普通的少女不同,我從小就接受嚴格的訓練,也清楚知道自己沒有權利選擇自己
的第一個男人……」
她講到這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所以,我特別想得多,究竟我生命中的第一個
男人甚麼樣的,就算命運安排我要給一個猩猩,我也不能抗拒……」
她一直說者,聲音聽來如夢如幻:「命運之神待我真不薄,竟然給了我一個那麼出
色的男人!夢想之中的也不能更好了!」
羅開輕撫著他:「別這樣說,卡婭,謝謝妳給了我這麼大的歡樂。」
卡婭欠起身,在羅開的耳朵上,輕輕咬了一下,然後,用嬌羞無限的神態說:「我
雖然曾受過訓練,但畢竟從來沒有過……實踐,就像一個背熟了『如何游泳』的書本而
實際上未曾下過水的人一樣。我……相信,自此之後,我會一次比一次,更令你歡愉!
」
羅開被她這種近乎稚氣的「保證」,逗得笑了起來,緊緊地摟著她,一直到暮色四
合,他們才捨得分開,各自駕著艇隻,並排地,劃破平靜的湖水,駛向岸上。
上岸之後,羅開指著不遠處的一棟精緻的白色小屋子:「我就住在那裏,你──」
卡婭用力緊握著羅開的手:「我先要去處理一些事,你等我。」
羅開知道,卡婭可能要向上級去報告,去安排他的行程等等,想到這一方面的事,
是十分掃興的,羅開只是點了點頭。
卡婭快步向前走了幾步,跳進了停在岸邊的一輛鮮黃色的敞蓬車之中,駕著汽車駛
走了。
羅開在岸邊站著,燃著一支煙,深深吸著,這時,他開始想。他首先想到的,自然
是這個神秘的問題,何以在太空之上,會有提及他名號的信息發出來?
發出信息的是甚麼力量──他不想到是「甚麼人」,而感到是「甚麼力量」,那是
由於他不認為有甚麼人可以在太空中做到這一點。
這個發出信息的力量,是不是就是令兩枚人造衛星失蹤的力量?為甚麼只有他才能
解開這個謎團?為甚麼信號發給了蘇聯的太空船,而不發給同樣也在進行搜尋任務的美
國太空船呢?
問題實在太多了,而幾乎沒有一個問題,是可以有答案的。
不但沒有答案,連作一下設想都無從,看來只有等待事情一步步的發展,才能使這
些問題,逐步獲得答案。
羅開也考慮到,自己既然已答應了下來,那就會和蘇聯的太空研究機構,發生一連
串緊密的聯繫。
也必然會登上一艘蘇聯的太空船,進入太空!
但他想到這一點時,他抬頭向天上看去,天色已迅速黑了下來,繁星和朗月,已在
天際出現。
他想到自己過去的冒險生涯,雖然內容多采多姿之極,但是,即使他曾在空氣稀薄
的喜馬拉雅山頂中渡過超過三十天。
但是海拔兩萬九千公尺的高度,和三百公里外,根本沒有了大氣層的太空來比較,
自然差了不知多少!
這將是他冒險生活的一大邁進,他會進入太空去!
而且,何以在太空之中,會有信息知道他這個地球人?是不是其他星球上的高級生
物,知道他的存在,要和他作某種程度的接觸?
這種種,都是他毅然答應了卡婭的要求的原因,至於是不是能得到卡婭,對他來說
,實在不是很重要的。當時的情形,卡婭只要稍有猶豫,他會興緻索然,出乎他意料之
外的是,卡婭感到了命運之神安排了這樣的男人給她,使她感到了歡慰!
而且,卡婭所接受的訓練,顯然不是白費的,她的挑逗,使得生理正常的男人絕對
無法避免自然而然的行動!
羅開回想著剛才在艇隻之中的情形,心情十分輕鬆,已經有相當久,沒有這樣輕鬆
心情的感覺了!
(等一等!等一等,不是要說羅開怎麼會和洪保伯爵這樣的怪人在一起嗎?怎麼說
了那麼多,還一點沒有提及呢?)
(不要性急,事情總得從頭敘起,而且,敘及的事,每一件,都是和整個故事,有
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的,都不是題外話。)
(這就說到羅開和洪保伯爵是怎麼會走在一起的,但自然也還不是羅開就在湖邊緬
想的時候,就遇上了洪保伯爵。)
羅開在暮色中,慢慢轉過身,向他在湖畔的那棟精緻的屋子走去。能在瑞士日內瓦
湖畔擁有別墅的,自然全是世界各地的豪富和非凡的人物,羅開的習慣是在世界各地,
都有自己的屋子,他不喜歡住在人家的屋子之中,在他自己的說法是:我既然被人稱為
亞洲之鷹,鷹總是有自己的巢的!
他走出了沒有多遠,就聽得身後,傳來了一下又一下的「托托」聲,一時之間,很
難設想那是甚麼聲響,聽起來很有規律,而且聲響在移動著。
羅開這時走得相當慢,那再向前移動的「托托」聲,很快就接近了他。羅開略讓開
了一些,就看到了一個裝有木腳的獨腳人,正向前走來。
看到這樣的獨腳人,羅開真有時光倒流之感。現代的義肢製造和使用,已到了幾可
亂真的地步,哪裏還會有人使用這種古老的木腳?
那只有在「金銀島」之類的小說電影中,才可以看到有這樣的木頭獨腳人!
羅開打量了一下那個人,那人看來六十上下年紀,而且顯然生活極度潦倒,長衫破
爛。在這一區中,竟見到這樣的人,也是罕見的現象。
羅開已經決定,如果那獨腳流浪漢向他開口求助的話,他一定要幫助那獨腳人一下
。
果然,那獨腳人來到了羅開的面前,停了下來,有點難以啟齒的道:「先生,你可
以幫我一個忙嗎?」
羅開揚了揚眉,那獨腳人指著一棟相當大的房子,又揚了揚手,這時,羅開才注意
到,他的手中,提著一隻方型的木盒子。
獨腳人指的那棟房子,離羅開的房子不是很遠,不過羅開和鄰居並無往來,他也不
知道那屋子裏住的是甚麼人,而獨腳人還未曾開口講話,他自然不知道他要求幫助些甚
麼忙。
那獨腳人的神情看來,相當詭異,又想了片刻,幾番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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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重金購買骷髏頭】
羅開看到獨腳人這樣的神情,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朋友,看來你可供浪費的時間
不會太多,有甚麼話,請盡快說吧!」
那獨腳人這才十分不好意思,又指了那屋子一下:「我有點東西,要賣給那屋子的
主人,但是……我這樣子,屋子的警衛,不會讓我接近,先生,你是不是能幫我……去
一下?」
羅開笑了起來,搖著頭:「甚麼東西,賣給我吧!」他一面說,一面指了指對方手
中的木盒。
獨腳人搖頭:「先生,你對這東西是不會有興趣的,只有洪保伯爵這樣的怪人,才
會有興趣。」
一聽到了「洪保伯爵」,羅開就「啊」的一聲。像羅開這樣出眾的人物,記憶過人
,腦中所儲存的記憶,自然也驚人豐富,也就是說,必須要有豐富的知識,才能適應他
的冒險生涯!他當時記起洪保伯爵是何許人,也知道只有洪保伯爵感興趣的是甚麼東西
:動物之中,靈長類動物,包括人類在內的頭骨!
羅開不想和這一個看來像是流浪漢一樣的人,多糾纏下去,他自然不會答應對方的
要求,拿一個不知道是甚麼猴子的頭蓋骨,去向一個自己從來不認識,而且又明顯有著
古怪脾氣的人去兜售。
所以他採取了最簡單的辦法,道:「你可以先賣給我,等我有機會的時候,再轉售
給他!」
那獨腳人想了一下:「也好!」
他一面說著,一面把手中的那隻方木盒,舉了起來,神情像是很不捨得,同時道:
「洪保伯爵會願意花一萬瑞士法郎購買牠,你付我八千好了!」
羅開怔了一怔,八千或一萬瑞士法郎,對他來說,自然是微不足道的數目,可是在
他打算至多只花上一百法郎的時候,陡然聽到了這樣的一個數字,自然不免愕然:「八
千?你那木盒中是甚麼東西的頭骨?」
那獨腳人道:「一個人頭骨。」
羅開已準備轉身走開去,這個獨腳人的神經可能有問題,他何必在這種人身上浪費
時間?一個人的骷髏,值一萬瑞士法郎,那是難以設想的事,他便作了一個手勢,已經
轉過身去。
可是那獨腳人的動作,卻十分敏捷,一下子來到了他的身前,急急地道:「先生,
這不是普通的骷髏,絕不是。」
羅開看他那焦急的樣子,也只好停下來盯著他,那獨腳人一面說,一面已經把那隻
方形木盒的蓋子,打了開來,向著羅開。
羅開就著湖邊路燈的燈光,向盒子中看去,那外表十分殘舊簡陋的木盒中,居然有
著白色緞子的襯裏,看來還蠻華貴。
在白緞子襯墊上,是一個骷髏,毫無疑問,那是人的骷髏,任何人,就算未曾真見
過人的骷髏的,也必然見過模型或圖片,何況是羅開,自然一看就可以認出來,但羅開
卻一點也看不出那骷髏有甚麼特異之處。
羅開悶哼了一聲,獨腳人神情十分失望:「你看不出來,是不是?先生,因為你不
是專家。洪保伯爵是一看就可以知道它的特別之處的,我想,一萬法郎,是他的最低出
價,如果你能幹一點,他會出更多……」
對於喋喋不休,羅開一直不耐煩,這時他一揮手:「那你就自己去賣給他吧!」
獨腳人呆了一呆,長嘆了一聲,合上盒蓋,雙手抱著木盒,靠著電燈柱,慢慢坐了
下來。羅開走開了幾步,回頭向他看了一眼。
人生,有時就是這樣的,一剎那之間的一個無意識的動作,或是剎那之間的一個念
頭,全然是不經意的,在當時看來,只是小之又小的一樁小事,但是卻有可能因之引發
一件大事,有時,引發的大事,甚至可以影響一個人的一生!
羅開這時的情形就是那樣,若他是一直向前走去,根本不回頭看那人一眼,自然以
後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生。可是他卻回頭看了一下,當時,那全然是一個不經意的小動
作,也沒有甚麼目的。
他看到,那獨腳人坐著,把下頷扺在那個方木盒上,臉上現出一種極其愁苦的神情
來,那種深切之極的愁苦,簡直非任何字眼所能形容,令得一看到這種神情的人,都不
免為之震慄,心中不期而然地想:「這個人究竟為甚麼那樣愁苦?」
羅開並不是一個慈善家,他主張,任何人都應該用自己的努力而取得代價,不主張
無條件地去幫助別人。可是這一剎間,他想到:不過是八千瑞士法郎而已,就讓這滿面
愁苦的流浪漢快樂一下,又有何不可?
所以,他轉身走向燈柱,取出支票簿來,簽了一張面額八千法郎的支票,一句話也
沒有說,交到了獨腳人的手裏。
獨腳人掙扎著站了起來,把木盒交給了羅開。口中喃喃地道:「先生,你不知道,
這……實在是無價之寶,真正的無價之寶!」
羅開接了過來,照他的意思,真想立時將之扔掉算數,但是他又怕會增添當地警方
的麻煩,所以他把那方盒子夾在脅下,快步走了開去。
回到了他湖畔的那小屋子中,他把方盒子順手扔進了樓梯下的雜物間,絕沒有打算
再去多看它一眼。
他那棟小屋之中,有著可以想像到的一切現代化設備,上了樓,他先給自己斟了一
杯醇酒,慢慢喝著,卡婭一定會盡快走來!
當他才想到卡婭很快會來時,已經聽到了汽車停在屋子門口的聲音,羅開吸了一口
氣,按下了一個遙控器的按鈕,大門自動打開,他已經準備好,先和卡婭一起享受熱水
按摩浴。然後,……然後,他聽到了腳步聲,雖然在屋子之中,到處都舖著厚厚的地毯
,但是有人走動,還是可以聽到腳步聲,尤其是像羅開這樣,在各方面的感覺都極其敏
銳的人。
他一聽到了腳步聲,就陡然怔了一怔:走進屋子來的人,不是卡婭!
身形嬌小玲瓏的卡婭,不會有這樣的腳步聲!
不是卡婭,來的是甚麼人呢?羅開才站起來,他不必再猜測了,因為一個動聽的聲
音已傳了過來:「鷹!」
羅開吸了一口氣,黛娜!
黛娜和他的關係是那麼親密,自然知道他的行蹤,他剛應了一聲,黛娜已出現在門
口。
身形高大,金色短髮的黛娜,有一種逼人而來的艷麗,她顯然曾刻意地裝飾過自己
,重新流行的短裙,把她的美腿修長豐潤,表現無遺,她有舞蹈家似的步伐,輕盈地走
了過來。
當她來到了羅開身前的時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胸脯挺聳,口唇半開,羅開立時
輕摟著她,灼熱的唇,交貼在一起。
那是分別了好久之後的戀人才有的長吻,黛娜的雙頰,紅得像是鮮血要從她白嫩的
肌膚之中滲出來一樣,嬌艷慾滴,羅開並沒有緊貼著她的臉頰,但是也可以感到自她臉
頰上透出來的那股熱力。
當長吻結束之後,黛娜喘息著,叫著:「鷹!鷹!我真的……不能再等了!」
羅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絕沒有理由讓黛娜再等多一秒鐘的!
可是,卡婭若是在這時候來了,那怎麼辦?自然,卡婭和黛娜,都不是普通的女人
,不見得會爭風吃醋,事實上,羅開這時,想到卡婭要來,也不是為了這一點。他所想
到的是,黛娜是北大西洋公約組織的高級情報人員,而卡婭確是蘇聯最高情報機構的特
務,這兩個人,代表著世界上水火不能相容的兩大勢力!
這兩個人就算從來未曾見過面,也必然再相互間見到對方第一眼之後,就可以知道
對方的身份!
羅開隱隱感到,自己這棟小房子,有可能成為第三次世界大戰的戰場了!
黛娜的身子緊靠著他,羅開摟住了她的腰,把手中著半杯酒,度了給黛娜,酒精一
加入血液之中,黛娜的身子更熱,她甚至已扯開了自己和羅開的衣服,當她豐滿的雙乳
,彈跳著,緊貼住羅開的胸口之際,羅開也感到了被她壓擠得要炸開來一樣!
然後,一切全是那麼狂野和原始,只有羅開這樣的男人,和黛娜這樣的女人在一起
,才能有那樣的狂野和原始,雙方都要有過人強健的體魄,和無窮無盡的精力。黛娜短
髮聳動著,毫無掩飾地用聲音來表示她所感受到的極度歡愉,羅開給黛娜嬌軀的挑逗,
而變得粗野,他們全然不去想任何事,只是完全浸在人類與生俱來的肉體的歡樂之中。
他們的身子,漸漸為汗水所濕,到了後來,汗水甚至令得他們的視線模糊,終於,
在黛娜蝕人心魄的嬌呼聲中,地球像是陡然炸開了一樣,雙方的手指,都深陷進對方的
肌肉之中,兩個人一起顫抖著,汗水在顫抖間四下散了開去。
接著,便是極度的靜,靜得他們都同時聽到了兩個人的心跳聲。
很久,黛娜才長長地訏了一口氣,挪動了一下身子,向並沒有關上間的房門指了一
指,嬌羞無限地道:「我真是太想……你了,不但房門沒有關,連屋子的大門也沒有關
,就衝進來了,要是剛才有人進來……」
羅開也訏了一口氣:「要是剛才有人進來,他就會看到,人,是應該怎麼做愛的!
」
黛娜半仰起了頭,瑩白如玉的胸脯展現在羅開的眼前,汗珠像是白玉盤上承受著露
珠一樣,令人目眩神馳。羅開一面吸吮著充滿了體香的汗珠,一面心中在想:卡婭是不
是來過了呢?他無法肯定,因為在那段時間之中,除了他和黛娜之外,發生了任何事,
他都無法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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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羅開撒了一個謊】
羅開和黛娜相擁著,進了浴室,在巨大的浴缸之中,他們仍然緊擁在一起。
羅開仍然在想:卡婭來過了沒有!
不論如何,能夠使卡婭和黛娜不要見面,就不要令她們見面。
黛娜騰出手來,把噴泉式的水珠,洒向她晶瑩動人的胴體,在水聲之中,她道:「
鷹,明天一早,跟我到總部去,有極重要的事。」
羅開呆了一呆,黛娜用這樣的語氣向他說話,那令得他十分不習慣。他「亞洲之鷹
」的稱號,一多半是由於他獨來獨往,不受拘束的不羈性格而來的。他不習慣接受任例
指令,也不習慣去聽從甚麼人的指示。這就是當時間大神控制了美國國防部的大電腦之
後,形成的那個組織,曾一度控制他,使他感到必須盡一切力量去與之對抗的原因。
雖然黛娜這時的姿態是那樣的動人,自水聲中傳出來的聲音,也是那麼好聽,可是
黛娜的話,卻觸及了他性格之中最易引起敏感的那一面。
當下他用手撥著水,沒有立時回答。
黛娜卻顯然沒有覺察到羅開對她的話,已經有了輕度的反感,她反而使羅開的反感
加深,她上身向後略仰,讓水花濺向她挺秀白膩的胸脯:「水銀將軍有重要的事要見你
。」
羅開雖欣賞著黛娜那撩人的姿態,一面卻嘆了一聲:「我不知道我甚麼時候起,成
了北大西洋公約組織情報機構的僱員?」
黛娜低下頭來,水珠順著她的臉向下滴,她笑了起來:「對不起,鷹,我不是這個
意思,我是說,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很想聽聽你的意見!」
羅開在她俯身下來之際,手背在她的雙乳上輕撫著:「要是我說沒有興趣呢?」
黛娜笑得更甜:「鷹,你不會的!」
羅開的回答,來得相當認真:「我會!」
黛娜呆了一呆,在浴缸中坐了下來,緊貼著羅開,膩聲道:「如果是我的請求,你
也拒絕?」
羅開閉上了眼睛一會,黛娜已經湊過來,用她的舌頭,在羅開身上輕輕舐著,羅開
一面撫摸著她:「我不能立即給你答覆!」
黛娜又輕微地震動了一下,停止了她的挑逗,把額前的頭髮撥開一邊,然後,凝視
著羅開:「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事發生了,是不是?」
羅開一點反應也沒有,黛娜勉強笑了一下:「還是為了天使?謝謝你把你和天使之
間的事全告訴了我,可是天使已經不存在了!」
羅開伸手指,在黛娜的鼻尖上按了一下:「親愛的,當你想要一個男人的歡心時,
千萬別問任何問題,任何問題都會只有破壞,沒有建樹!」
黛娜深深吸了一口氣,由於她和羅開貼得很近,羅開立時感到了她胸脯的壓迫,黛
娜果然沒有再問甚麼,只是道:「我何時可以得到答案?」
羅開側著頭:「明天,好不好?」
黛娜抱住了他,點著頭,噴泉式的水一直洒向他們的身體,黛娜移動了一下位置,
可是羅開卻托起了她下頷來:「我還有一個約會。」
黛娜的臉頰靠在羅開的胸口,有點幽幽地說:「我知道你不喜歡別人干涉你的任何
行動,可是有一件事,我一定要說一說。」
羅開「嗯」了一聲,黛娜道:「據我所知,蘇聯高級情報局,有一個十分厲害的特
務,到了瑞士,目標可能是接近你!」
羅開心中「啊」地一聲,暗忖:你的警告,已經來得太遲了!
那個十分厲害的蘇聯特務,非但已經接近,而且是甚麼樣的「接近」!
黛娜低嘆了一聲:「尤其,當這個特務向你提出甚麼要求的話,我求你不要答應。
」
羅開心想:「遲了,昨天晚上如果黛娜這樣說,那麼他就一定會拒絕卡婭。可是現
在,實在已經太遲了!他不但已經答應了卡婭,而且,甚麼事都沒有做,就已收受了卡
婭的『報酬』!」
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他絕對沒有法子再反悔的!
他沒再說甚麼,只是心中想著,一面輕撫著黛娜,待黛娜又望向他時,他才給了黛
娜答覆:「沒有人可以要我做甚麼,除非是我自願的。」
黛娜有點不放心地笑了笑:「你的約會──」
羅開道:「就在十五分鐘之後,你再也想不到,我和人種學家洪保伯爵有約,有人
托我賣一個人頭骷髏給他。」
羅開撒了謊。
他不是隨意撒謊的人,可是這時,他卻撤了謊。
他根本沒有和洪保伯爵有甚麼約會,他連自己也不明白何以撒謊,他只知道,自己
意識之中,不想黛娜和卡婭見而,那就必須使黛娜離去,或者,自己離開黛娜。
然而,單是為了這一點,他不想和黛娜多聚敘一會,還是另外有別的原因?這連羅
開自己,也不是十分明白。
既然連他自己也無法確定究竟想怎樣,所以他只好隨口撒了一個謊。
羅開,亞洲之鷹,雖然一直以果斷,勇敢,堅決馳名,可是任何人,在男女情變的
紏纏方面,天性總是脆弱的,亞洲之鷹遇上了情絲牽結的事,在本質上和一個普通人不
會太大的分別,這是人的天性,好像還沒有甚麼人可以違拗這種天性的。
黛娜的神態看來很自然:「啊,是的,聽說這位有怪僻的學者,他的收藏品,全放
在日內瓦湖畔,他的那幢大屋子之中。」
羅開點了點頭,黛娜道:「你去赴約,我在這裏等你,等你回來……!」
黛娜的語音有點含糊,可是她話裏的意思,羅開自然明白,他略想了一想,想不出
任何理由可以使黛娜改變她的決定,他只好希望卡婭如果來的話,有足夠的機靈,可以
知道他不在屋子之中,所以,他輕輕推開了黛娜,跨出了浴缸。
七分鐘後,他已經衣著整齊,脅下夾著那個方木盒,在披著浴袍的黛娜的熱吻之後
,駕著車,向距離並不是太遠的,那幢大屋子駛去。
他沒有留下甚麼信息給卡婭,卡婭如果來了,也只好讓應發生的事發生吧!他一面
駕著車,一面想著,而就在他的車子轉了一個彎之際,一輛鮮黃色的敞蓬車,自前面的
橫街中,駛了出來,阻住了他的去路,嬌小的卡婭駕著車,轉過頭來,向他笑著。
羅開停了車,向卡婭作了一個手勢,然後,兩輛車一起駛進了橫街,停了下來。
車一停,卡婭便靈活地跳下了車,一下子鑽進了羅開的車子,在羅開的身邊坐了下
來,向羅開作了一個鬼臉,在她嬌悄而又帶有稚氣的臉上,現出了這種神情,可以使看
到的人,感到心曠神怡。
她在作了一個鬼臉之後,立時道:「烈性炸藥,真是烈性炸藥!」
「烈性炸藥」是黛娜的外號。羅開一聽得她這樣講,就知道她已經去過自己的那幢
屋子了!他只好笑了笑,卡婭把頭仰靠在羅開的肩上:「甚麼門都沒有關,我還以為你
是在歡迎我──」
她說到這裏,略頓了一頓,才又佻皮地望了羅開一眼:「看了你們……才知道我以
前所受的訓練,簡直不算是甚麼──」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鷹,你可不能……這樣狂暴地對我……我真的……我想我真
的會受不了!」
卡婭的話,充滿了一個嬌弱女性的心聲,羅開是明知她的身份的,但作為男性的本
能,他還是為卡婭的話而感動,輕輕地握住了她柔軟的手。
卡婭十分滿足地吁了一口氣:「很感謝你還記得出來看我,已經安排好了,明天中
午,你到巴黎機場,會有人和你聯絡。」
羅開搖著頭:「我不喜歡在預定的時間,預定的地點出現。」
卡婭「哦」地一聲:「對不起,我忽略了這一點,那……那怎麼辦?」
她用水靈靈的大眼睛望定了羅開,一副焦急得不知如何才好的樣子。
羅開心中暗嘆了一聲,這個嬌小美麗,那樣善解人意,溫柔得令人心醉的小美人,
實在可以成為一個理想的小妻子的!
雖然這一切,都可能只是她受過嚴格訓練之後的偽裝,全是假的,但是假面目如果
一直不揭穿,又和真的有甚麼分別呢?
羅開輕拍著她的臉頰:「我想,一次太空旅行是避免不了的?」
卡婭咬著下唇,點頭。
羅開道:「那麼,告訴我起飛基地的地點,我自己會去,不能限我時日。」
卡婭深深吸了一口氣:「那是在中亞細亞──」
羅開笑著:「我的外號是甚麼?我熟悉亞洲的每一處地方,一定能找得到的。」
卡婭輕摟著羅開,在羅開的耳環,用極低的,但是極清晰的聲音,說出了一個地名
來。然後,又挑戰地望著羅開:「你一在那地方附近出現,我們一定可以立刻發現你。
盡快來!」
羅開笑了笑,沒有替自己爭辯甚麼,他也自然知道卡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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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部:骷髏果然異特】
卡婭告訴他的那個地名,羅開略想了一想,就知道那是蘇聯的土庫曼共和國中部的
一個小地方。
這種小地方,在地圖上也不容易找得到,但既然被用來作為一個太空基地,只怕當
地原來的居民,早已會被遷走,而在那地方的,自然會是和太空基地的有關人員,而且
,一定駐軍密佈,戒備森嚴,任何陌生人,只要一闖進了警戒的範圍之內,自然立即被
發現!
羅開並不需要在這時為自己爭辯,因為他決定盡快前去,到時,他想,自己的表現
,一定可以令得蘇聯人大吃一驚!
卡婭在說了「盡快來」之後,雙手捧住了羅開的臉,在羅開的唇上,迅速地印了一
個吻。她的動作是如此敏捷靈活,當她一吻之後,羅開一伸手,想把她緊摟在懷中,可
是卡婭卻已經在那一剎間,推開車門,出了車外。
這不禁令羅開大感意外,他立時覺得,卡婭的外貌,看來那樣討人喜歡,甚至自然
流露出一股惹人憐愛的稚氣,這很容易使人低估她各種能力,連他也低估了她!
羅開雖然不是一定要阻止卡婭離去,只是輕輕一摟,但是他,亞洲之鷹羅開,是受
過多麼嚴格武術訓練的一個人,動作之快,當真是出手如風,可是卡婭的動作,更快得
不可思議,竟然會叫他摟了一個空!
如果剛才的行動,不是打情罵俏,而是敵對行動的話,那麼,羅開的一下失手,就
可能鑄成大錯!
卡婭到了車外,輕推上羅開的車門,又作了一個鬼臉:「快回去吧,有人在等你!
」
接著,她就輕盈得像小鳥一樣,跳上了她自己的車子,一面向羅開揮著手,一面已
駕車疾駛而去,轉眼之間就看不見了!
在卡婭離去之後,羅開仍呆呆地在車中坐了兩分鐘。在那兩分鐘之中,他的思緒,
十分紊亂,一種他有生以來,從來也未曾有過的感覺,自他心底升起,那種感覺,和他
與黛娜在一起時不同,甚至也和他與天使在一起時不同。
自然,那還是一種男性對異性的感覺,可是羅開卻感到,新的感受之中,有一股捕
捉不到的迷惘,外型那麼嬌小,甚至給人以楚楚可憐之感的卡婭,究竟在她的嬌軀之內
,能有多少雖以估計的力量?
那肯定是有的,可是在湖面上,在快艇中,她又是那樣嬌弱,那樣不勝,這一切,
難道也全是偽裝出來的!
他嘆了一口氣,只好承認,不論是高估還是低估了卡婭,至少,自己對她知道得太
少!這個嬌俏的小美人,簡直整個人就是一團謎,一團有著巨大吸引力,可愛的大謎團
,引得人要把它一層一層去剝開它!
羅開想了兩分鍾,答應了的事,是一定要做的,問題是做了以後呢?以後,他和卡
婭還會維持著甚麼樣的關係?單是這樣想想,也相當有趣,一個蘇聯高級情報機構的高
級特務,竟會有這樣惹人憐愛,叫人見了就不期而然想挺身去保護她的外形,雖然明知
她本身自衛能力,可能在全世界屈指可數,是全世界厲害人物的十名之內!
單從剛才她離開車子的身手來說,若說她未曾受過東方武術的嚴格薰陶,那就是難
以想像的事!
羅開知道,自己內心深處,產生了對卡婭的極度興趣,這種對待異性的態度,他以
前從來也未曾有過,即使對天使,也未曾有過,對天使是迷戀,但現在對卡婭,只想要
去了解她,去深入她的內心世界!
羅開無法解釋自己何以會如此,他也知道,那根本不需要解釋,只要知道,確然已
有這樣的情形發生了,那就夠了!
他在離開的時候,曾告訴黛娜,是到洪保伯爵那裏去的,甚至將那個骷髏也帶了出
來,但那只不過為了證明給黛娜看而已,他當然不會真的去,而這時回去又嫌早,所以
,他想了一會之後,就離開了車子,準備在寂靜的夜色之中,作沒有目的的漫步。
他才離開車子,只走了幾步,就發現在街角處有人在注視著他,那人距離他大約有
十公尺,對普通人來說,在七公尺這樣的距離之外給人注視,是不容易感覺得到的,但
是羅開的感覺卻相當敏銳,他可以毫無疑問地感覺出來,有人在注視他。
他也去注意那個人,一時之間,倒猜不透那人的身份,那人身形高而瘦削,衣著十
分得體,握著一根手杖,但是看來他並不常要依靠手杖才能走路,手杖尖並不著地,只
是在他的手中搖著。雖然街燈的光線不是很明亮,但是那人的雙眼,看來仍然炯炯有神
。
羅開心中在想:那是甚麼人?是黛娜的手下,還是卡婭的手下?
不過,他又立時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一個特務,若以這樣態度去注意目標的話,
那未免太不夠資格了!
他和那人互望了約有一分鐘,那人忽然向他走了過來,雙眼一直直視著他,而且,
羅開注意到,那人的視線,一直停留在他的頭部。
當那人來到他近前的時候,羅開笑了起來,因為陡然之間,他已明白那人是甚麼人
了!試想,還會有甚麼人對一個陌生人的頭部這樣有興趣的?這個人,自然是洪保伯爵
了!
那人來到羅開的面前站定,還沒有開口,羅開已經笑著道:「對不起,我的頭還長
在我的脖子上,很難成為閣下的收藏品,伯爵!」
那人怔了一怔,笑道:「我不知道自己那麼出名,請原諒我對你的注視,從尊駕的
頭骨結構來看,你出身於一個高山民族?」
羅開不禁由衷地佩服:「可以說是,我是半個西藏人,祖先一定長期在海拔三千公
尺以上的高山生活!」
洪保伯爵仍然盯著羅開的頭,自言自語地道:「嗯,亞洲高山生活的人,和南美洲
阿爾斯山脈上的高山人頭骨結構相類似,但是和歐洲的高山居住者不同,可能是由於亞
洲和南美洲的高山空氣更加稀薄的原故!」
羅開本來是不準備去見洪保伯爵的了,可是既然巧遇了,他也順口提了一下:「有
一個人,要向你兜售一個骷髏,他說你一定有興趣。」
一聽到羅開提及了骷髏,洪保伯爵立時眼中射出異樣的光芒來,神情一如虛榮的女
人,聽到了金錢一樣,連聲問:「甚麼骷髏,在那裏?」
羅開伸手向自己的車子指了一指,同時走了過去,洪保伯爵連忙跟在後面,羅開俯
身,自車中把那個木盒拿了出來,放在車頭上,洪保伯爵急不及待地過去,把盒子打了
開來。
羅開已經知道,盒子中放著一個骷髏,看起來一點沒有甚麼特異之處,所以也未曾
期望洪保伯爵會有甚麼特異的反應。
可是,當盒子一被打開,洪保的視線和骷髏接觸之際,他的反應,強烈之極,那情
形,就像是珠寶商看到了「希望之星」,集郵者看到了「圭亞那路一粉」,貝殼搜集者
看到了「貝氏翁戒螺」一樣,那是一種極度入迷,完全不能控制興奮情緒的神情!
由於洪保的反應如此強烈,而羅開又確知他真是這方面的專家,所以他心中立時想
:這骷髏難道真的有甚麼特異之處?
當他這樣想之際,他又多看了那骷髏兩眼,可是一樣看不出甚麼特別來!
過了好一會,洪保才嗖地吸了一口氣,合上了盒蓋,把手按在盒蓋上,停了一停,
才抬起頭來,連聲道:「你這人,你這人,本來就準備來找我的!」
羅開搖頭:「你錯了,我沒有這個意思。」
洪保呆了一呆,然後露出狡猾的笑容來:「算了,你只管開價好了!」
羅開知道他誤會了,以為自己是在表示不想見他,是在趁機抬高價錢,所以他立時
道:「我不開價──」
洪保陡然一怔,剎那之間,現出了極度失望,而且大有不知所措的神情來,像是遭
到了甚麼極大的打擊一樣,羅開不禁好奇心大作:這骷髏必有異於尋常之處,不然,洪
保不會有這樣的神態!
他略停了一停,作了一個手勢:「你要,只要答應我一件事,它就屬於你的。」
洪保張大了口,喘著氣:「除了不能拿我的頭來換之外,甚麼都可以!」
羅開「哈哈」大笑:「那有這麼嚴重,我只想你告訴我,這骷髏有甚麼特別之處!
」
洪保現出幾乎不可信的神色來,呆了足有半分鍾,才陡然一下子,把木盒子緊緊捧
在胸口,大聲道:「我一定會告訴你的,一起到我住所去,我一定會告訴你!」
羅開當時,只是好奇心起,想知道那骷髏有甚麼特別之處,照他的想法是,那多半
只是人種學上的價值和特異而已,絕未想到,以後事態的發展,和他所料的完全不同!
這時,他反正沒有甚麼重要的事,而且,能和洪保伯爵這樣的學者,進一步認識,
是十分愉快的事,所以羅開請他上車。
一路上,洪保一直把木盒子緊抱在懷中,抿著嘴,神情十分緊張,羅開自己報了姓
名,自我介紹,他才道:「羅先生,請別見怪我暫時不說,因為我在想,應該如何說才
好!」
羅開心中有點疑惑:難道這骷髏的特異之處,甚至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講得完的?那
更要聽一聽了!
他們到了洪保伯爵的那所大房子,一進去,洪保就引著羅開去參觀他的收藏品,一
直到看到了世間都認為早已失了蹤的北京猿人的頭骨。
在帶引羅開參觀他的收藏品時,洪保一直抱著那隻木盒了,等到羅開第八次禮貌地
暗示他不能再耽閣時間了,洪保才把他帶進了書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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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部:三個怪人頭】
洪保伯爵的書房,寬闊無比,是一個典型的大學者的書房,他和羅開對面
坐下,把木盒子放在几上,打開,把盒中的骷髏,捧了出來,再合上盒蓋,
而把骷髏放在木盒子之上。
然後,他向羅開望來:「一般人看起來,骷髏就是骷髏,你可知道整個人頭骨,有
一個正式的名稱?」
羅開笑了一下:「顱骨。」
洪保大為高興:「你能講出顱骨內組織部分的單一名稱嗎?」
羅開又笑了起來,這種普通常識,自然難不倒他,他指著那骷髏:「顱骨、頂骨、
枕骨,和顳骨,合稱頭蓋骨,也稱顱腔,那是容納腦部的,然後是鼻骨,上頷骨、下頷
骨、顴骨──」
洪保呵呵大笑起來,他的神情,十分高興:「我知道你能講出來的,可是,你知道
不知道,整個顱骨,有甚麼特點?」
羅開反問:「你是指哪一點而言?」
洪保道:「指它們和其它骨骼與骨骼之間的關係。」
羅開有點不耐煩,因為到這時候為止,洪保還沒有講出那骷髏有甚麼怪異之處來,
但是他還是勉強耐著性子,和洪保繼續討論下去:「整個顱骨,除了下頷骨和舌骨,因
為需要咀嚼,說話的用途,是可以活動的之外,其他部分都緊密結合在一起!」
洪保吸了一口氣:「是,其餘各部分的結合,是如此緊密,以致人類歷史上,第一
次把它們分開來,是利用了種籽發芽的力量,才獲得成功的!」
羅開剛想問:這個骷髏究竟有甚麼特別之際,洪保已陡然吸了一口氣,彷彿歷史上
最重要的一刻已經來到了一樣,他一手扶住了那骷髏的頭蓋骨,一手向上一提,就把頭
蓋骨提了起來,現出了顱腔,當然,骨頭還存在,腦子早已沒有了。
然後,他一件一件,把那骷髏,拆了開來放好。
羅開看了這等情形,心中更是疑惑:「哦,原來這不是真的骷髏,只是一個模型,
教學用的?」
只有模型,才可以輕而易舉,一件一件拆開來,方便教學之用,真正的骷髏,由於
骨與骨之間結合得十分緊密,要分開它們,決不是容易的事。所以羅開才會有這樣的說
法。
洪保伯爵的雙眼之中,閃耀著極其興奮的光芒來:「這就是這個骷髏的特異之處,
它不是模型,而是真正的骷髏,這個人,在生時,由於他顱骨組織的奇特,許多部分,
是可以活動的,他可以動他的鼻子,耳朵,甚至於可以使頭變得大,我甚至相信,他可
以三百六十度轉動頭部──」
洪保不斷說著,羅開越聽越是訝異:「那是甚麼樣的人?根本沒有這樣的人!」
洪保吸了一口氣:「應該說,地球上沒有這樣的人!」
羅開一時之間,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也指著那些頭骨,這時,洪保正把頭骨
又湊了起來──道:「你是說,這……是一個外星人的骷髏?」
洪𨹦呵呵笑著:「我有這樣說嗎?在沒有肯定之前,我是不會這樣說的,我只是假
設,有這個可能,因為它的外形,看來雖然和地球人的顱骨一樣,但是結構卻有著根本
上的不同。這種結構的顱骨,使這個人頭部的靈活性強大到了使人吃驚的地步,能進行
許多地球人所不能進行的活動,這是進化過程中的超越,所以,可以假定那是一個外星
人的骷髏。」
羅開呆了半晌,他又想起「天使」來,天使是來自外星的高級生物,「時間大神」
也是,可是他們的形體,和地球上的人類,有著天南地北的差異,可以說沒有一點點相
類之處!
他喃喃地道:「我還以為外星人和地球人,在外形上是完全不同的!」
洪保揚了揚手:「可以截然不同,也可以完全相同。不過事實上,這是骷髏,看起
來和地球人的相同,實際上,由於結構不同,和它靈活性的需要,這個人在世的時候,
他的五官、皮膚、肌肉,必然和普通的地球人,大大不相同。」
羅開「嗯」地一聲:「是的,我幾乎忘了,閣下是根據骨骼來還原人生前面貌法的
始創者了!那麼,照你看來,這個人的生前,應該是怎樣的呢?」
洪保現出十分狡猾的笑容來:「本來,我至少要花一個月的時間,才能計算出這個
人生前的模樣來,但現在,我立即可以告訴你!」
羅開的心中更不明,這時,又有新的問題湧了上來,例如,洪保縱使是專家,但是
倒以一眼就可以看出這骷髏的特異之處,知道是屬於那種古怪的人的呢?
羅開並沒有問,洪保已然道:「我給你看一張圖片,你就明白了!」
他說著,走近一個書架,取下了一本巨大的畫冊來,打開,翻動了一下,就指著其
中的一幅,示意羅開去看。
羅開看到,那是一幅照片,拍的是一個山洞之中的一幅淺刻,淺刻顯然不是高明藝
術家的手筆,線條簡單而粗糙,可是倒也不失生動。
在那幅淺刻上,有著三個人,那三個人的造型,真是怪異莫明,難以形容,真要找
一個能比較貼切一點的形容的話,只有當人在照「哈哈鏡」的時候,才會出現這種怪模
怪狀的頭臉。
那三個人的臉上,挑著一層又一層的皮膚,其中一個,雙眼根本看不見,隱沒在皮
膚之中,只是鼻子翹得十分高,而上額部分,卻拉得相當長。另一個,雙眼凸出在皮膚
之外,凸得極出,像是眼後面有觸角狀的器官,將雙眼推了出來一樣。還有一個,樣子
更是怪異,頭向後仰看,後腦幾乎碰到了他自己的背部。
羅開看了一下,向洪保投以懷疑的眼色,洪保道:「這是在西非洲岡比亞河上游,
山區的一個山洞中發現的壁刻,發現壁刻的是我的一個老朋友,專事研究西非的歷史和
文化的進展,著名的岡比亞河文化,就是他所提出來的。他在發現了這幅壁刻之後,立
即拍成照片,通知了我,我看了之後,趕到那個山洞之中──」
他說到這裏,略停了一停,向羅開望來:「我是不是說得太詳細了一點?」
羅開忙道:「不!不!看來事情十分奇特,你說得越詳盡越好。」
洪保搓著手:「那是多年之後的事了,我在那山洞之中,對著那幅壁刻,足足呆了
三日三夜,我是一個人種學家,又對人類頭部的結構,熟悉無比,實在想不出人的頭部
何以會有這樣的怪形狀。」
「當時,我和我那老朋友討論,他說:『這當然是原始藝術家的藝術誇張,不會真
有這樣的人的!』我道:『我不以為那是誇張,原始藝術家通常都照實物來創作,不會
有那樣怪異的想像力!』」
「我那朋友道:『你可別看輕原始藝術家的創造力量,如果這樣的人,是真實的存
在,那麼,這種人的頭骨結構,應該是怎樣的?』對於這個問題,我當時未能給他答案
,但是在兩個月之後,我就有了答案,我寫了一封信給他,告訴他:真有這樣的人的話
,他的頭骨,不是緊密結合著,而是可以活動的,所以他的頭部,甚至可以隨意變換形
狀,正因為這個需要,所以頭臉上的皮膚才需要許多層,以供伸張的時候,不妨礙活動
,而且,這個人的鼻骨部分,一定有一個半圓形的凹槽,以供另外一塊骨頭與之發生作
用,使鼻子可以在臉上隨意轉動。」
洪保講到這裏,羅開已不由自主,發出了「啊」地一聲來。
他對自己的觀察力不夠精細,多少有點懊喪。自然,他可以有許多理由為自己辯護
,例如他不是專門研究人頭骨的專家,他也不是每天都有機會去觀察骷髏,等等。但是
他卻並沒有這樣做,他還是自己責備自己的觀察力不夠強!那具骷髏的鼻骨部分,果然
有一個半圓形的凹槽,不是很大,但也是其他骷髏所沒有的。
洪保伯爵自然一下子就看到了這一點,這自然也是他當時一看之下,就雙眼發光的
原因!多年前自己的設想,忽然得到了證實,這哪能不令一個學者欣喜欲狂!
洪保繼續道:「當我那位朋友收到我的信之時,仍然邀請我去參加他正在進行的考
古發掘工作,他說考古發掘,已經掘出了不少人骨來,但未見有我所描述的那種頭骨,
希望我去了可以有所發現云云。」
「我接受了他的邀請,在那裏,足足住了半年,在這半年的發掘之中,發現完整的
頭骨,超過三百個,但全是典型的西非人的顱骨,絕對沒有我所設想的那種在內。」
「我那位老朋友時時把我的設想,當作笑話來說,而且一口咬定,那壁刻中的三個
人,只是原始人和後來的人在開玩笑。」
「由於沒有事實支持,我自然也無話可說,可是不多久,在當地土人中流傳的一個
神話之中,我卻找到了我假設的有力支柱。」
羅開眨著眼,如果是亞洲的甚麼僻偏地區的神話傅說,那麼他一定可以知道那是甚
麼了,可是,西非洲部落的神話傳說,他卻不甚了了。
他只知道,非洲大陸上的部落種族,極其複雜,語言也多種多樣,由於長期來沒有
文字的發展,所以有關歷史,全都用口頭傳述來保存,久而久之,各種各樣的傳說越來
越多,有的經過了口述者的誇張,漸潮就變成了神話。非洲大陸上各種各樣的神話極多
,也就是這個原因。這時,洪保竟說他在神話中找到了支持他設想的根據,這未免太虛
無飄渺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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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部:傳說中的怪客】
羅開當時「嗯」了一聲﹕「從神話中去去找證據,這……可靠麼?」
洪保正色道:「非洲大陸上,許多歷史上的大事,都是以神話的形式保存下來的!
」
羅開作了一下手勢,請他講下去,洪保道:「這個神話故事,流傳在岡比亞河上游
的十幾個部落之中,內容雖然有點出入,但是大同小異。都說,在很久很久之前,有一
天,天上突然出現了兩個月亮,所有的人都不知道發生了甚麼突異,那多出來的一個月
亮,有著奪日的光彩,而且還發出可怕的聲響,那個多出來的月亮,比原來的月亮要大
得多!」
羅開「唔」地一聲,這一類的「神話」,相當普遍,各地都有,不足為奇。
洪保繼續說:「那時,所有的人都驚恐無比,唯恐是對月神的祭祀有不周到之處,
惹得月神發怒了,所以,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一起,商議如何進行盛大祭祀,而就在這時
,三個月神的使者,自那個大月亮中降落在所有人之間──」
洪保講到這裏,停了一停,羅開笑道:「聽起來,像是有一艘太空船停在半空!土
人誤以為那是多了一個月亮,至於所謂月神使者,自然就是那艘太空船之中的宇宙航行
家了!」
洪保一揮手:「當然應該作如此理解!神話故事繼續說,土人正在惶恐之極的時候
,那三位月神使者,卻十分友善,只是他們的容顏十分怪,所以人們仍然十分害怕,月
神使者的五官,甚至可以在臉上自行移動,他們的頭,可以轉到背後去看東西!」
羅開直了直身了:「這倒正是你所設想的了!」
洪保道:「可不是,我那朋友聽到這裏,也覺得奇妙無匹,可是再聽下去,更加奇
妙!那三個月神使者在他們出現之後,四處走動,行動如飛,快捷無比,逗留了好幾天
,並不享用土人供給他們的最好的食物和最美麗的少女。到他們臨走的時候,他們告訴
土人,他們來過,並且已在一個山洞的洞壁上,留下他們的畫像──這就是那山洞中有
璧刻的由來,壁刻是這三個人自己上去的。」
羅開皺著眉聽著,喃喃地道:「又一種不同形體的外星人!」
洪保問:「你說甚麼?」
羅開苦笑了一下:「沒有甚麼,我只是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些事!」
洪保繼續道:「我們在聽了當地十幾個部落大同小異的傳說之後,再回到那山洞中
,去研究那幅畫,首先發現,洞壁的岩石是典型的花崗岩,十分堅硬,沒有適當的工具
,不能刻出畫來,而壁刻的線條,都十分平整,深淺如一,顯然是一種先進機械所留下
來的。而更重要的是,我們發現了一行文字,你看這裏!」
他指著圖片,在三個人像下面,有著一組看來像是簡單圖形組成的一行,當然,若
要說它是一種文字,也無不可,但看起來更像是沒有意義的組合。
羅開疑惑:「文字?你能懂外星文字?」
洪保道:「當然不懂,但是你看這種結構、形式,難道不是一種文字嗎?而西非洲
的土人,是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文字的!」
羅開道:「的確極其奇妙,這一行圖紋,是不是文字,還待證明,但是一切都奇妙
之極了!嗯,你對這個骷髏為何會出現,有沒有概念?」
洪保睜大了眼睛,瞪著羅開:「這正是我要問你的問題,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羅開苦笑了一下,如實地把他如何在湖邊遇上了那獨腳人的經過,講了一遍,洪保
伯爵忙道:「我立刻托人去找他,他手頭可能還不止一個!我想,外星人也有生命盡頭
的,可能是其中幾個,死在地球上,骷髏就留了下來,偶然被人發現,所以才被保存起
來的。」
羅開想了一想,除了這個設想之外,似乎也沒有別的解釋了。
他站了起來:「我還有事,要告辭了,謝謝你告訴我那麼有趣的事。」
洪保連聲道:「哪裏,哪裏,我應該感謝你才是,那筆錢,我現在就加倍還給你!
」
羅開笑道:「不必了,你一定會將這個怪頭顱還原的,是不是?」
洪保道:「當然,我立刻開始!」
羅開道:「還原之後,照樣送我一個模型,我就很高興了!想想看,把一個外星人
的頭,拿來作擺設,這多麼有趣!」
洪保感激莫名地搓著手,連說:「一定,一定!」
他鄭而重之,將那骷髏放進了木盒,棒著,送羅開到了門口,像是怕那骷髏會逃走
一樣。羅開絕未想到,一件看來完全是偶然發生的事,在偶然又偶然的機緣下,竟會變
得這樣有趣!
當他駕著車回去之際,由於他不以為那骷髏和他將要進行的事有任何關連,所以他
也不再去想它,只是在想:如何推辭黛娜的邀請,他根本不想去見黛娜的上司,那位水
銀將軍,他耍盡快趕到中亞細亞去!
他將車子停在門口,才來到門前,門就打了開來,他跨進門去之後,就聞到了一陣
幽香,散佈在整幢屋子中,當他抬頭向上看去時,看到了黛娜。黛娜正站在樓梯上面,
身上披著薄如蟬翼的睡袍,看起來,像是她整個美妙動人的胴體,籠罩在一層輕霧之下
一樣。
羅開又吸了一口氣,反手關上了門,黛娜向下走來,他向上走去,兩人在樓梯的中
間相遇,黛娜伸手扶住了樓梯的扶手,上身微微向後仰著,聲音甜膩得化不開:「親愛
的,你去了真久!」
羅開喃喃地道:「真是太久了!」
這樣地活色生香,使他由衷地感到,自己真的離開得太久了。
他一面說著話,就一面輕輕抬起了黛娜修長晶瑩的右腿,黛娜的身子不由自主顫動
了一下,她自然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甚麼事,所以身子向左側,把重心倚靠在樓梯的扶手
上。羅開在這時候,想起了卡婭剛才對他說那種近乎「討饒」的話,眼前的黛娜是不會
對任何動作感到驚怕的,她能享受任何狂暴!
當她的嬌軀顫抖著,扭動著的時候,羅開和她,又一次進入了爆炸的境地,然後,
他們互相擁著,就從鋪著厚地毯的樓梯上,滾了下來,攤在地上,除了喘息之外,甚麼
也不做。
過了好一會,黛娜才慢慢撐起身子來,咬著下唇,滿足的歡愉,使她看來更是容顏
煥發,艷光照人,她轉動著碧綠的眼珠:「鷹,我們會有一個客人要來!」
羅開把自己的臉頰,在她挺聳的胸脯上輕揉著:「有客人?那是典型的不速之客,
我不歡迎!」
黛娜嘆了一聲:「我也不歡迎,可是他一定要來,我也無法拒絕!」
羅開一聽得她這樣說,坐直了身子,望著大門:「水銀將軍?」
黛娜點了點頭,羅開大是不滿:「這太過分了──」
黛娜用一隻手指,輕輕放在羅開的唇邊,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羅開一張口,在她
的手指上咬了一口,咬得黛娜發出了一陣嬌吟聲,身了又震動了一下。她嘆了一聲:「
還有半小時,他就要到了,你看來不是很願意去見他,他只好用最快的方法趕來見你!
」
羅開輕嘆了一聲,突然托起了黛娜,把她倒轉著,負在肩上,向樓上走去,黛娜在
羅開的肩上,身子柔軟地彎曲著,並不掙扎,頭垂了下來,卻不斷地輕咬著羅開的胸口
,又發出動聽的笑聲。
進了臥室,羅開一聳肩,把黛娜拋到了床上,立時一揚手,「拍」地一下,在黛娜
豐盛腴白得令人目眩的臀部,重重打了一下。
那一下還真打得不輕,立時現出了一個紅色的手印。黛娜一個挺身,翻過身來,目
光流盼,望定了羅開。羅開沉聲道:「你要不是和他聯絡,他怎會知道我不願意去見他
?」
黛娜幽幽地嘆了一聲:「那有甚麼辦法?我必需完成我的任務!」
羅開在床邊坐了下來,背對著黛娜。任務!任務!他心中煩躁地在想,為甚麼那麼
美麗的女人,全都有任務在身?黛娜有任務,卡婭有任務,甚至來自外星的天使,也有
任務!
她們好像都不是為了自己而活,是為任務而活著的!尤其是卡婭,更是任務需要她
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給一個三百磅體重的阿剌伯酋長,只怕她也絕不會考慮,而為了任務
,咬牙忍受!
羅開嘆了一聲,黛娜在他背後的輕撫,這時反令他更加煩躁,黛娜坐了起來,整個
人靠著羅開,羅開嘆了一聲:「既然快有客人來了,我們又不是天體營──」
黛娜笑了一下,在床上跳了起來,就在床上,直上直下彈跳了幾下,羅開轉過頭來
看看她,作為一個純白種人的美女,黛娜真是無瘕可擊地完美,沒有一處地方,不是充
滿了對異性的誘惑力,沒有一處地方,不散發著美女的魅力!
羅開一面看著她,一面穿上了衣服,黛娜用舞台上的誇張動作,穿上衣服,當他們
一起來到了書房之中,各自端著酒杯,才呷了一口之際,門鈴響了。
黛娜走出去開門,然後,和滿頭銀髮的將軍,一起走了進來,將軍才和羅開握手,
就道:「鷹,要不要賺一億美元?」
將軍的話,令得羅開感到無比的錯愕,因為卡婭也是用同樣的話開始和他交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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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部:重要的是那股神秘力量】
卡婭提及一億美元,水銀將軍也提及了一億美元,難道他們兩人都說的是同一件事。
羅開錯愕的神情,顯然引起了將軍的注意,可是將軍卻無法知道他為甚麼而錯愕,
將軍呵呵笑了起來:「怎麼啦?一億美元雖然是一個大數目,可是也不應該令你那麼吃
驚!」
羅開忙道:「不,我想起了另一件事!」
將軍和黛娜互望了一眼,兩人的神情都有點緊張,將軍問:「有人向你作過同樣的
提議?」
羅開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道:「我倒有興趣知道一億美元,如何賺取它?
」
將軍和黛娜又互望了一眼,黛娜不顧將軍在旁,把她的身子緊貼在羅開的背後,雖
然說正常人的體溫都是相同的,但是羅開卻感到一陣一陣的灼熱,自黛娜柔軟的嬌軀散
發出來,侵入自己的體內。
將軍則用銳利的眼光注視著他:「是尋找失物的一筆獎金!」
羅開心中苦笑了一下,果然就是那件事!
在兩枚按照計劃放射出去的人造衛星失蹤之後,蘇聯曾派出太空船去尋找,美國自
然也有過同樣的行動,而今將軍來找他,是不是美國的太空船,也收到了同樣的強烈的
訊號,說只有他,亞洲之鷹才能解開這個謎團呢?
羅開的好奇心,被引發到了頂點,他實在無法作任何設想,為甚麼在浩淼無涯的太
空之中,會有一種神秘的訊號,一再提及他的名號呢?
他思緒翻波,但是在表面上看來,卻若無其事,反倒反手環住了緊貼在他背後的黛
娜的纖腰,看來全然不經意地道:「甚麼失物那麼名貴,英國王室的珍寶,整個都不見
了?」
當他自以為裝成完全不知道是甚麼事情,而且自以為裝得十分成功之際,他忘記了
將軍和黛娜是多麼精明的角色了!
他的話才一出口,將軍和黛娜,就同時嘆了一口氣,黛娜就在他的背後,氣息吹向
他的後頸,令他有一種酥軟的快感。
兩人了嘆息,羅開也立刻知道,自己偽裝得太過分了。果然,將軍在嘆了一聲之後
,緩緩搖著頭:「鷹,一億美元的酬金和尋找失物這兩件事加在一起,你應該立刻知道
那是甚麼事,你卻偽裝不知道──」
他講到到這裏,略頓了一頓:「黛娜,我想我們是來遲了一步!」
黛娜又低嘆了一聲,在羅開的耳際低聲問:「是嗎?」
她的聲音之中,帶著失望,但更多的,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悵惘!
羅開十分平靜地道:「是!僅僅是慢了一步!」
將軍的神情,變得十分難看,沉聲道:「誰?對方派出誰?給了你甚麼條件?」
將軍可能是因為發覺自己來遲了一步,而變得相當急躁,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十分
僵硬,這令得羅開相當不快。他,亞洲之鷹,一向是不能接受任何約束的,他是一頭自
由自在,翱翔在天際的鷹!
將單的話才一出口,他就冷冷地道:「我有必要向你報告麼?」
將軍其實不必等羅開的這句話,也知道自己做錯了甚麼了,所以,他並沒有回答羅
開的話,只是急速地,來回踱著步。
羅開以為黛娜會向他說甚麼,可是黛娜卻甚麼也沒有說,只是仍然緊貼著他,把她
的臉,偎在他寬厚的背上,一動也不動。
將軍在踱了足有三分鐘之後,才站定了身:「鷹,這是一件大事!」
羅開立時答:「不管是大事還是小事,我只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
將軍嘆了一聲:「重要的不是那兩顆人造衛星──」
羅開接下去:「我知道,重要的是使那兩顆衛星消失的神秘力量!」
將軍又要說甚麼,但羅開已輕輕推開了黛娜,站了起來,道:「既然重要的是要去
弄清楚這種神秘力量是甚麼,而又只有我能去解開這個謎,那麼,我是應該的邀請而去
,又有甚麼關係?」
將軍吸了一口氣,神情更加嚴肅:「大有關係,誰能利用這股力量,就大有關係?
」
羅開陡然笑了起來,那是真正的轟笑,是他真正感到了可笑!
在將軍目定口呆的神情中,他勉強收住了笑聲:「將軍,你們互相想壓過對方,想
得實在太多了,以致精神方而,都變成不正常。」
將軍的面色鐵青:「請你解釋!」
羅開揮著手:「你想想,那股力量,能使衛星失蹤,能知道你們最機密的密碼,那
是超過人類力量不知多少倍的力量,你們都想利用它,把它據為己有,這不是痴人說夢
嗎?」
羅開所說的,其實是最簡單的道理,可是看將軍的神情,他在這之前,顯然未曾想
到過這一點,所以,他「啊」地一聲,張大了口,說不出話來。
羅開又笑了兩了:「這就像兩個人打架,都想搬起一座山來,把對方壓在山下,可
是,有力量把山搬起來嗎?」
將軍又「啊」了一聲,口還是張得老大。
羅開繼續道:「只是去弄清這件事,我看不出有甚麼分別來!」
將軍第三次發出「啊」地一聲來:「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對不起,打擾你們
,我告辭了!」
他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羅開倒十分欣賞他這種行事的作風。
他和黛娜留在書房裏沒有動,將軍的腳步聲一直遠開去,直到傳來了關門聲為止。
黛娜慢慢地來到了羅開的身前,把臉埋在羅開的胸前,聲音之中,帶著惆悵和幽怨
:「她……她比我好得多?」
羅開低嘆了一聲,輕柔地撫摸著她的金髮:「不要把自己和別人比較,每一個人都
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每一個都是不同的!」
黛娜抬起頭來,碧藍的眼睛之中,還是有著疑問,羅開又道:「對男人來說,每一
個女人都是不同的,不能比較,也不必比較!」
黛娜低嘆了一聲:「對女人來說,只有她真愛的男人,才是獨一無二的,有比較,
而且有最好的!」
羅開吸了一口氣:「也許男女心理上有所不同,但,你愛我嗎?」
黛娜震動了一下,又垂下頭去,沒有同答他。
她和羅開在一起,有著極度的歡愉,可是,她愛他嗎?這樣簡單的一個問題,她沒
法回答出來,和羅開在一起的歡愉,就等於是愛情嗎?當然不是,愛情,還應該有許多
許多別的,不單是肉體上的享受和歡愉。
自然,愛情也需有雙方肉體上的歡愉,但還要別的。
她愛羅開嗎?還是更愛她自己,更愛她的工作?
過了好一會,她才低嘆了一聲,仍然沒有回答,再過了一會,她才用十分誘人的姿
態,掠了掠髮,抬起頭來:「是,我不應該怪你!」
羅開淡然笑著:「我根本不以為自己做錯了甚麼,自然,你有怪我或不怪我的自由
。」
黛娜看來已經完全恢復了常態,甚至還有幾分輕鬆,她高舉雙手,把自己的頭髮撥
向上,又鬆開手,讓頭髮披下來,她的金髮並不是太長,俱是在她這樣的動作之下,金
髮仍然泛起層層的波浪。
她道:「你一定是急於動身的了?」
羅開笑了起來:「也沒有那麼急!」
他說著,雙手已摟住了黛娜的腰,用力向上一提,把黛娜提了起來,放在書桌上,
黛娜發出了一下嬌吟聲,腰向後仰去。
當她的腰向後仰去之際,小腹卻向前挺出,以致她整個人,看來就像是線條極美的
塑像一樣!
羅開不由自主,發出一下讚嘆聲,他先是欣賞著,然後,雙手就緊貼著她柔膩的肌
膚,開始移動……當羅開在倦極而睡,睡了不知多久,又醒過來之際,他立時可以知道
,屋子中已經只有他一個人,黛娜已經在他熟睡的時候離去了。
羅開心中也不禁有一份悵然之感,這次相會之後,下次相會,會在甚麼時候,甚麼
環境之下?
他苦笑了一了,一躍而起,充份的休息之後,使他又恢復了無比精力,半小時之後
,他已經在機場,兩天之後,他已經離開了外蒙古的烏蘭巴托,向唐努烏梁海地區進發
。
他決定採取陸路前往,只是為了要親近亞洲的土地,他對亞洲的大地山河,有特殊
的感情。當天晚上,他躺在一個小型的蒙古包中,在寂靜的夜裏,可以令人聽到大草原
上青草生長時所發出的輕輕的劈啪聲,那麼低悄悄的聲音,像是情侶在密語一樣。
大草原是極動人的,一望無際的綠,略一抬頭,則是一望無際的碧藍,仔細看去,
夾雜在草叢中的各種野花,有著任何可以看得出來的嬌艷的顏色。
羅開只是割下了一些草,鋪在地上,他躺在草上,青草發出的清香,整個包圍住了
他,使他每一次呼吸,都是深呼吸,他喜歡青草那種原始的,毫無顧忌的氣味。
然後,他聽到了有物體移動的聲音,當聲音才一入耳之際,他不能肯定那是甚麼物
體在移動,是一頭小心的野免呢,還是一隻雉雞?但是,有甚麼東西正在接近他,這是
可以肯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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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部:三天神仙旅程】
羅開維持著躺著的姿勢不動,物體移動的聲音,越來越近,終於停在他蒙
古包的門口。蒙古包的門,只是一幅垂下來的毯簾,羅開這時,已經可以肯定──
「移動物體」實在是一個人!
羅開不出聲,在這樣的草原上,甚麼人會這樣靜悄悄地走過來呢?他在想。而那人
來到了蒙古包前面之後,也一直沒有出聲。
足足過了三分鐘之久,羅開在和任何人比賽耐力時,總可以獲勝的,這次也不例外
,在外面的那個人終於先開口了,那是一個極其甜美的聲音:「我的腳步再輕,你也一
定早已警覺了,怎會還不請我進來!」
那聲音才一傳進羅開的耳中,他心頭就狂跳了起來,他立時道:「卡婭,我不知道
是你,快進來!」
羅開一面叫,一面坐了起來,毯簾掀開,卡婭嬌小的身子,閃了進來,羅開一伸手
,已抓住了她的手,輕輕一拉,卡婭已經跌進了他的懷中!
他緊摟著她,不斷地吻著她:「你這小壞蛋,原來你一直在跟蹤我!」
卡婭被羅開吻得嬌軀不住地顫動,那是女性在接受自己喜愛的男性親吻時的熱烈的
反映,羅開的唇上就像是帶著強烈的電流一樣,每一下和她肌膚的接觸,都使她如同接
受了電殛一樣,身上可以顫動的肌肉,都因之而跳動。
她一面顫動著,一面急速地喘著氣:「你又不是穩形人,要跟蹤你不是難事……不
過……不是我跟蹤你,我只是知道你在這裏,想……你……」
羅開的手已在她挺秀豐滿的胸脯移動,卡婭顫動得更劇烈,喘息得更急促:「女人
……有了第一次之後,就像幼獅第一次嘗到鮮血之後一樣……」
她把自己整個投進羅開的懷抱之中,羅開喃喃地道:「這是生物的本能,女人和幼
獅,全是生物,所有的生物,都有牠的本能!」
卡婭的全身都在發抖,當她發出嬌吟聲時,她盡量使自己嬌小的身子,緊貼在羅開
的身上,草葉在他們的身下,簌簌作響,在這個廣大的草原大地之上,只怕從來也未曾
有過如此充滿歡樂的歡愉聲過。
羅開緊抱著卡婭,滾動著,自蒙古包中,滾了出去,滾到了草原上。
月色極好,整個草原上,像是塗上了一層柔和的,透明的銀漆一樣。而當他們一離
開了蒙古包之後,銀漆也均勻地洒向他們的身上。
卡婭的聲音,聽來有一種異樣的興奮:「我……覺得快樂……在膨脹、在爆炸……
在流出體外……」
羅開長長地吁著氣:「就讓我們的快樂交流!」
他們擁得更緊,卡婭發出蕩人心魄的嬌吟聲來,然後,一切又靜了下來,他們兩人
,互相欣賞著對方的心跳聲,羅開翻轉了身子,雙手抱住了卡婭的細腰,手臂突然挺直
,把嬌小的卡婭,托了起來。
他托著卡婭,欣賞著她美麗的胴體,細小的汗珠,本來是凝聚在她的胸脯上的,這
時,一滴一滴落了下來,落在羅開的胸前。
羅開托著卡婭,卡婭用一個十分美妙的姿勢,維持著她嬌美的身軀微微彎向上,好
使她胴體美麗的線條,更加突出。
在這樣的月色下,這樣欣賞一個愛人,羅開感到了如飲醇膠一樣的陶醉,在這一刻
,這寂靜的草原,簡直就是人間的天堂。
羅開舉著卡婭,好久,才把她緩緩放了下來,卡婭立時抱緊了他,把臉貼在他的胸
膛上,呢喃著道:「我喜歡現在,不喜歡過去和將來。」
羅開在她嬌嫩的臉頰上輕撫著:「其實,時間對每一個人來說,都只是現在!」
他在說出了「時間」這個詞之際,陡然之間,不由自主,震動了一下。由於他們兩
人貼得如此之緊,自然任何一方身體上最小的動作,另一方都可以感得到,卡婭立即問
:「想到了甚麼?」
羅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因為吸氣動作而擴張了的胸膛,壓向卡婭柔軟的胸脯,令
得卡婭又發出了一下呻吟聲,羅開沒有回答,卡婭也沒有再問下去。
時間,當羅開說出了「時間」之際,他無可避免地,閃電也似,想起了「時間大神
」!
天使的族人說,當天使犧牲了她自己的同時,也使時間大神受了創傷!受了創傷,
那也就是說,並未能使它消滅,它還存在著,當它的創傷痊癒之後,會發生甚麼事情?
在這種歡樂的時刻,是實在不應該去想及這種不愉快的事情的。羅開再把卡婭從自
己身上輕輕推下來,卡婭就伏在草地上,任由羅開欣賞,而且,她開始扭動身子,柔軟
而緩慢地,表現出許多不同的,動人的姿態來,看得羅開目眩神馳。
在月色之下,卡婭的皮膚上閃著銀光,她的眼神又是那麼誘人,每一個姿勢都是那
麼挑逗,彷彿是從她動人的紅唇之中,都在吐出這樣的字句:「我能給你快樂,能給你
快樂,我是一個女人,一個成熟又美麗,知道自己是女人的女人!」
有卡婭作伴,接下來的三天旅程,自然說不出的快樂。在那三天之中,卡婭顯然是
知道有現在,不知道有將來,她把她自己整個人都沉浸在歡樂之中,完全忘記了她的身
份。
羅開也不去想她的身份,「少校」這樣的軍銜,和如今在他身邊那個嬌小俏麗的女
人,根本沒有任何關連。卡婭是那樣地柔順可人,那樣充滿了愉快地聽著羅開的每一句
話,每一個要求,甚至連羅開的汗珠,在她靈巧的舌尖舐起來,也像是仙露一樣!
路程並不太長,但他們足足走了三天,真要是放慢來走,三十天也不夠,譬如說,
在那個湖水清澈得如同水晶一樣的小湖中,他們就只嬉戲了兩小時,若是由得他門心意
,單在那個小湖邊,就可以留戀不知多久。
三天之後的下午,他們經過了蘇蒙邊境,一個軍官就走過來,向卡婭行著軍禮:「
少校同志,局長已經等了你兩天了!」
卡婭的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憂鬱,在那個軍官的帶引之下,他們走向一輛停在邊
哨檢查站旁的巨型卡車,那卡車有著比普通貨櫃車更巨大的車廂。
當他們走進車廂之際,羅開發現車廂內裝置之齊全和豪華,簡直就是一個舒適無比
的居住單位。
局長是一個兩目陰森的男人,說話也冷冰冰地,看到了卡婭,就道:「你來得太遲
了!」
羅開立即道:「全是我的主意,如果你嫌我來得太遲了,我可以退出一切!」
局長怔了一怔,立時滿臉堆下笑來,「對不起,羅先生,我想不必耽擱時間,請你
立即到我們的訓練基地去,接受訓練!」
羅開有點愕然:「訓練,我要接受你們的甚麼訓練?」
局長道:「太空飛行的訓練!」
羅開笑了笑:「我想不必了,我可以作很好的太空飛行,如果有一個曾接受過訓練
的人作伴──」他講到這裏,轉問卡婭:「你當然曾接受過訓練的了?」
卡婭迸發著高興,連連點頭。
局長的神情,相當為難,只有強遏抑著怒意,羅開不等他再開口,就直指著他:「
有一件事,還是先弄清楚的好,我來了,並不是說我會接受你們的指揮,相反地,你們
所說的,我半個字也不聽,完全要照我的意思行事!」
局長的面色更難看,羅開陡然提高了聲音:「聽清楚了沒有!」
局長這才勉強道:「那麼,你的意思是──」
羅開一點也不耽擱:「立刻通知基地,準備一切,開始倒數,我和卡婭一到,就可
以登船,發射!」
局長沒有遲疑,就按下了一副通訊儀上的一個紅色的掣鈕。
火箭高高地聳立在發射架上,在太空船船艙的羅開和卡婭是看不到的,因為太空船
附在三節巨大火箭的頂端,他們看出去,只能看到一片黃濛濛的黃土平原。
他們都把自己固定在座椅上,在他們的面前,是一排排的儀表,卡婭已經用最快的
方法,向羅開簡略地介紹了一遍,然後,她用靈動的目光,望著羅開,低聲說了一句:
「多謝你邀我作伴!」
羅開回了一句:「在失重狀態之下,我們如果親熱,不知是──」
然而他的話沒有說完,指揮室的聲音博了過來:「自十到零的倒數開始!」
他們一起吸了一口氣,挺坐著,眼看著一個儀表上的數字,逐漸減少,然後,便是
一陣異乎尋常的震動,震得似乎每一根骨頭,都要散裂開來一樣。羅開向卡婭看了一眼
,發現她所受約訓練,真是有效,因為在這樣的震動之中,她甚至還保持著甜美的微笑
!
火箭以極高的速度,把太空船送向太空,在第一節火箭脫落之後,震動已經減弱,
當第二節火箭脫落之後,甚至可以說平穩了。
然後,是最後一節火箭的脫落,卡婭沉聲道:「我們進入運行軌跡了!」
羅開雖然有過不少奇異的經歷,但是置身於一艘進入了太空航行軌跡的太空船之中
,卻也是他生平第一次。卡婭開始了一連串和地面指揮站的聯絡,同時也開啟了專門接
收高頻波的接受儀──指定要羅開來解決謎團的訊息,就是用這種高頻電波傳送過來的
,這時,如果再有這種高頻電波傳來,可以立即翻譯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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