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張教授對我們「噓!」了一聲,看他臉上的表情,似乎是要我們都不要出聲,我們雖然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還是按他的吩咐去辦,所以一時間誰也沒有出聲說話。大家眼睛死死的盯著這間石室的入口處,既緊張又感到害怕。
我們聽得出來,那是水猴子的嘶吼聲,不知道它們在外面究竟遇到了什麼,為什麼會發出了那種淒厲的吼聲,聽的我們心裡七上八下的。
正擔心水猴子就要來折磨我們,突然一陣「轟隆!」聲響起,整個石室就開始搖晃起來。那聲音來的突然,幾個人被嚇了一跳,真擔心這早已內部中空的大山,會因此垮塌下來,那樣的話,我們連棺材的錢也省了,直接整一活埋。
這還沒完,外面的轟隆聲仍然在繼續,並變得越來越激烈,聽到這聲音,我們當然知道是手雷造成的,可就不明白水猴子把那些手雷都引爆幹嘛?這個問題並不太難,答案也只有一個,那就是水猴子遇到了麻煩。
想想進到這山洞來,也有很長一段時間,肯定是上面派來的人到了,如今他們也進到了這裡,並遇到了水猴子的襲擊,所以雙方發生交火。不過如今水猴子也懂得了使槍和丟手雷,而來救援我們的人並不知曉,我真擔心他們在突如其來的情況下,發生慘重的傷亡。
可是我光想到別人,那麼我們這些人呢?他們再這樣交火下去,我們就算不被大山活埋,哪怕有一隻水猴子活著回來,我們這些人也一定就會成為它的發洩品,看來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回頭看看張教授他們,也是一臉震驚的模樣,肯定也在考慮這些問題。
標子這人向來受不了寂寞,如果要他張口不說話,那是純屬瞎扯,等到轟炸聲沒那麼密集的時候,他當即向張教授問道:「我說教授,是不是你們的人來了?他們怎麼能這麼魯莽,再這樣下去,我這一百六十斤肉,可就得交代在這裡了。」
張教授也是一籌莫展,思索了一會兒,才道:「沒道理啊!以我對他們的瞭解,必然不會做這種冒險的事情,除非……!」說到這關鍵時侯,張教授居然就停了下來,看他一臉擔心的模樣,似乎想到了什麼糟糕的事情。
標子這人心急,當下催道:「我說你這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倒是接著往下說啊!這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讓我們猜謎。」
張教授看了看我們的狀態,然後猶豫了半響才道:「想必下來的人也看到了小胡他們的屍體,可能認為下來的人員都死光了,所以才會這麼拚命的和水猴子去交火。」
「我靠!不是吧!」標子驚道:「這麼說來,我們豈不是死定了!」看著搖搖慾墜的石室上方,標子臉都嚇綠了。
轟炸聲斷斷續續的,期間還夾雜著衝鋒鎗掃she的聲音,就這樣持續了五分鐘左右,一切才又曳然而止。
幸好我們得到了閻王爺的格外開恩,雖然石室的頂子已經裂開了好幾條縫,卻並沒有因此而垮塌下來,不過我看也差不多了,只要再來那麼幾聲爆響,我們四個絕對就要去見馬克思了。
一顆心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卻不得不再一次繃得緊緊,因為水猴子們的吼聲越來越接近這裡,那種似狼非狗的叫聲,聽的人渾身發涼。
我料得不錯,不久就見到一隻體型巨大的水猴子跳了進來,他身高足有一米八,而且還是在雙腿彎曲的情況下,我想它一定就是張教授所說的那隻猴王了。
只見他惡毒的眼神看向我們四人,胸脯上的肉正一起一伏,我猜它現在肯定十分惱火,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要拿我們幾個開刀,要說我們在這種情況下會不害怕,那我告訴你,絕對是假話。
也在這時候,又衝進來幾隻水猴子,它們渾身殷紅一片,顯然是受傷不輕,不過我看它們並沒有把身上的傷當回事,進石室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對著那隻猴王在嘶吼,並且還連手帶腳的指著門口的方向。
看到這樣的情形,就讓我想到了戰場上的一副畫面,當雙方交戰之時,途中若是出現了什麼變故,就會有士兵急忙跑回來報告,請求上級的下一步指示,而我們眼下所看到了這一幕,還真就有幾分這樣的意思在裡頭。
「我的娘,這群畜生還有交流語言!」標子忍不住就驚歎了一句。
聽到標子的聲音後,那幾隻水猴子很快就回過頭來,而且臉上露出一股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神情,我立即想到,他娘的那是「厭惡」的神情,看來標子這回要倒大霉。
我猜的一點也沒錯,那隻猴王當先向標子走去,只見它嘶吼了一聲,對準標子揮動著大掌就扇了過去。我就看到標子悶哼了一聲,腦袋往後一偏,嘴角立時就滴下了鮮血,臉上也留下了幾道條形的紅se印記。
看著標子臉上的那些條形印記,我突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再回頭看看張教授,只見他對我做了一個「禁聲」的嘴型,我立刻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原來張教授臉上的那些於痕是出於此,於是忙出聲對標子j?ng告道:「千萬別再說話,它們容不得別人出聲。」
標子本想趁死之前罵個痛快,可我這麼對他一說,倒也很快明白過來,於是忍住心中的怒火,閉口不再言語。倒是苦了我,看我多說了一句,那隻猴王立馬把矛頭指向了我,它毫不客氣的就是一巴掌扇了過來。
可憐我雙手被縛,縱然有心逃避卻也無濟於事,只感覺一道勁風襲來,臉上就燒了起來,腦袋更是一陣嗡鳴,就差下巴沒被打掉了。但我毫無辦法,只能忍住不再出聲,甚至連瞪對方一眼的勇氣也沒有,我怕它們會活生生的撕了我,我實在不想死的那麼淒涼。
但我心裡又在想,他媽的那群下來救援的人,怎麼還沒趕到這裡?不然我和標子就能少挨這一巴掌。但馬上又想到一個更嚴重的問題,他們沒趕到這裡的原因只有兩個,一個是迷路了,一時間找不到這裡來,第二一個,就是他們已經全軍覆沒。
然而這裡並不是迷宮,很顯然,第二個可能xing要大的多,我心裡正在盤算,照這樣下去,我們遲早都要死,還不如剛才的動靜再鬧大點,我寧願被活埋了,也不要活生生的被水猴子撕掉。
也就在此時,另一個水猴子走了上來,它看了我們四人一眼,最後把目光停留在老蔡的身上,之後開始齜牙咧嘴,甚至是目露凶光。這一幕看的我心裡是又驚又奇,難道老蔡跟這傢伙有仇,怎麼它偏偏找老蔡的麻煩?按道理說,就算這群瘟猴子現在餓極了,也應該找標子下嘴才對啊!一看標子就是個肉粽子,是我都會挑他。
只見那只水猴子摸了摸自己的右膀子,臉上出現了痛苦的神情,這是為什麼?我仔細看去,才發現,原來它的右膀子上有一個子彈打出來的傷口,那裡已經被感染了,此刻正流出似膿非膿、似血非血的水,顯然不是剛才受的傷。
那個水猴子看了看自己的傷口,又看了看老蔡的膀子,不知道想搞什麼名堂,然後它怪叫了一聲,突然舉起衝鋒鎗就貼著老蔡的膀子上放了一槍。這一連串發生的太快,我們還沒反應過來,老蔡疼的整個人瞬間扭曲了起來,剛發出一聲悶哼,那水猴子就是一巴掌扇了過去。
老蔡立馬閉上嘴,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就算再大的痛苦,他也只能拚命的忍著,我看他額上青筋閃現,頭不斷的晃著,其中的痛苦由此可見。
我被這水猴子的奇怪舉動給搞糊塗了,這一路上走來,只是標子開槍打死了一隻水猴子,為什麼這只水猴子要在老蔡的膀子上開一槍,而且還是跟它傷口的位置一樣?轉念一想,這他娘的是明顯的報復行為,可它似乎是找錯了對象。
不僅是我十分吃驚,就連張教授和標子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雖然我們很想問老蔡知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可一想到我們我們不能開口說話,唯有先按捺住心中的好奇。
不過這事情還沒完,剛才水猴子的那一槍只是小試牛刀,那水猴子看老蔡出現了痛苦的神情,當即興奮的嘶吼了幾聲,似乎老蔡越痛苦,它就越開心,這他娘的跟人報了仇之後的心情,不是一模一樣麼?我突然從心底升起一股寒意,這他娘的到底是人是猴?
此時老蔡額上掛滿了豆大的汗珠,顯然是忍的十分辛苦,但那水猴子並不打算就此放過老蔡,它怪叫了幾聲,伸出右手,卻只露出一個手指頭,突然十分快速的,插在了老蔡的傷口處,幾乎同時,老蔡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徹在這間石室裡,聽的我們連心都涼了。
這水猴子的手段果然不是一般的毒辣,居然連這種狠毒的整人法子也想得出來,簡直就是心如蛇蠍,也不知道這群怪物的腦袋裡面究竟裝了些什麼,就好像它們是專門為了「殘忍」這兩個字而出現的一樣。
老蔡的慘叫聲仍在繼續,那只水猴子還不嫌夠,正準備扇老蔡的耳光,卻在這時候,石室外又響起了一陣轟炸,那隻猴王立馬就反應過來,對著其他的水猴子吼叫了一聲,帶著它們都出了石室。
這時候,老蔡已經疼的只在那一個勁的呻吟,我忍不住出聲問道:「老蔡,還能堅持住麼?」
老蔡咬咬牙:「還好,估計再給我來一槍,就真挺不住了。」
我看老蔡膀子上的傷口還在流血,真擔心這樣下去,他就算不被疼死,也得失血過多而死,心裡頭頗為他擔心。
標子卻忍不住出聲問道:「我說老蔡,你是不是以前得罪過那只死猴子?看它剛才的行為,好像是在報復你。」
「我也不知道。」老蔡思索一下,突然又道:「你還別說,我可能還真得罪過那頭畜生。」
我說你這話從何說起,難道它身上的槍傷是你弄的?老蔡想了想,才道:「也許是吧!」
我心想什麼叫也許是?老蔡又說道:「你還記得,在上次潛水員打撈屍體的時候,我曾經對著水潭開得那幾槍?」
我仔細的回想了一下那天所發生的情況,然後就明白了過來。
老蔡這話不假,那天他確實向著黑水潭底的一個紅se影子,連放了好幾槍,然後我就看到一股血柱冒了上來,我當時好像還讚過他槍法好,難道當時老蔡打中的那只水猴子,就是剛才那隻?
這麼說來,事情也就全明白了,果然沒錯,那畜生此刻的行為就是在報復,而且它採取的報復方式,就是以血還血、以牙還牙的歹毒方式。
標子驚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他憤憤然的罵道:「他娘的,這還算是猴嗎?分明就是猴j?ng,我看咱們這回真要栽在這些猴子j?ng的手裡嘍,要不然這樣,為了避免我們死的痛苦,待會兒大家採取咬舌自盡的方式如何?」
我說要死你自己去死,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說笑話。張教授卻嚴肅的對是說到:「我認為孫大標同志的話是十分正確的,難道你們想像小胡那樣慘死嗎?」
「呃……!」想到小胡臨死前的模樣,我心裡就一陣發怵,那種在極度痛苦中死去的死法,的確是我不能接受的。不過人的求生慾念極強,不到最後的時刻,是絕對不會放棄自己的生命,這也是為什麼在古代時,那些犯了重罪的死刑犯,寧願忍受十大酷刑,也不選擇自殺的原因。
如果他們知道自己必然會是那種殘酷的死法,他們肯定會選擇自殺身亡,可是要讓一個正常人去選擇自殺,那要多少的勇氣和決心?至少我承認自己做不到,不過聽張教授剛才的口氣,我想他肯定是個列外的存在。
標子也沒想到自己隨便瞎掰的一句話,倒讓張教授當了真,伸出舌頭比劃了一下,趕緊搖頭道:「怎麼標爺我就下不去嘴呢?我看還是活埋來的比較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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