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在無盡的黑暗和莫名的安靜之中,我們足足等了十分鐘有餘,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堅持過來的,但我相信,如果再讓我堅持十分鐘,我肯定會瘋掉,讓我我動了打開頭燈的念頭。
也就在我伸出手的那一剎那,一絲很細小的聲音被我捕捉到,那聲音一起一伏的十分有節奏,而且顯得十分沉悶,就好像一個巨大的心臟在跳動。我當然知道,這種聲音肯定不會來自於我們四人之中,那麼會是誰弄出來的動靜,是水猴子嗎?
我正想著要不要把這一發現告訴其他人,而那一起一伏的聲音就突然大了起來,我心裡一驚,就要提醒其他人。
卻在這時候,標子的頭燈一下子就亮了起來,我估計他也是聽到那種奇怪的聲音,所以才忍不住了吧!
在黑暗中呆久了,突然升起一道強光,使我們的視力產生了短暫的暴盲,起碼有三秒鐘的時間,我們無法看清東西,大家下意識的用手遮擋住眼睛,讓其慢慢恢復。
標子第一個視力恢復正常,他當下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快跑!」,我心裡大驚,他看到了什麼?然後我把手也立即放下去,只一看,我的腿肚子就開始發軟了。
果然沒錯!是水猴子,三隻水猴子靜靜的站在我們面前,它們就那樣眼睜睜的看著我們,距離不足兩米遠。而剛才那一起一伏的聲音,就來自於它們脖子上的那個大肉瘤,此刻還在「咚咚」的跳動著,看起來無比的駭人。
更詭異的是,在我瞄向那隻猴王的時候,它居然咧開了大嘴,我本以為它是要咬我脖子,下意識退後了好幾步。誰知它竟然對我一笑,我心裡大驚!沒錯,那絕對是和人類一樣的笑容,不過卻是譏笑。
我心裡突然產生一股寒意,幾乎本能的就往後面又倒退了幾步,差點就跌倒在地上。
可能強光對它們的視力也產生了影響,不然它們早就跳過來撕咬我們了,看我還在那發愣,前面退回來的張教授,不由分說的拽著我就往回跑。一時間,我們四個都在慌亂中往後奔跑,真恨自己當初生下來的時候,為什麼不是四條腿。
在奔跑途中,我們紛紛打開了頭燈,以便看清楚前面的路,可誰也沒有膽子往後面看一眼。水猴子們的嘶吼聲,響徹在這個山洞裡,那聲音離我們越來越近,我感覺就在自己的耳邊響起,真有一股想摀住雙耳的衝動。
也不知道跑了多遠,老蔡因為右腳之前受過傷的緣故,腳下一亂,竟然就跪倒在地,我心想關鍵時刻你掉什麼鏈子,這不是要人命嗎?標子趕緊再次將他攙扶起來,就耽擱這麼一會兒時間,我們雙方的距離又拉近了不少。
只感覺身後一道勁風襲來,我心裡大叫不好,下意識的一個後跳,就退了開去,轉頭一看,只見那隻猴王正拿著的衝鋒鎗,從我剛才所在的位置掃了過去,直接在洞壁上砸下一塊碎石,如果那一下讓我挨上了,估計不死也是個廢人了。
既然跑不過它們,我也不管那麼多了,反正好歹都是死,還不如死個痛快,我把心一橫,往後面吼道:「標子,你們先跑,我來擋住他們。」然後我張開雙手,做了個攔路的姿勢。
但是沒人聽我的話,一個個都傻愣愣的站在那裡,看他們的表情,壓根和我想法一樣,沒打算再繼續逃下去。然後一個個走到了我的身邊,四個人站成一條直線,把路口塞得滿滿的。
那三隻水猴子說來也怪,看我們都停了下來,卻並不發動攻擊,而是在距離我們三米多遠的地方,就那麼兇惡的看著我們,這讓我們百思不得其解,它們這是在幹什麼?
還是張教授觀察入微,當即就看出了原因,他興奮的說道:「看來它們的子彈用完了,如今正拿著衝鋒鎗當鎯頭使呢。」
我看了看那些水猴子,果然如張教授說的那樣,那些衝鋒鎗完全被它們反拿在手裡,似乎是當棍子使用,心想,怪不得剛才那隻猴王是拿槍砸我,而不是直接開槍,原來是沒子彈了。
老蔡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他道:「如今是四個打三個,我們有多少的勝算?」
標子搖了搖頭歎道:「我看你這傷兵佬頂多只能算是半個,現在我們是三個半對三個,這樣吧!我負責一隻中等的,老蔡和老楊負責最大的那隻,張教授就負責最小的那隻,你們看怎麼樣?」
我心想,就算對方的子彈打光了,可它們還能把槍桿當鎯頭使用,可我們有什麼?什麼也沒有,赤手空拳的上去,那是絕對的找死,就算四個打一個都夠嗆,就別說一對一了。
趁水猴子還沒發難之前,我向張教授投去詢問的眼光,希望他能想出一條好計策。
張教授考慮了一番,還是覺得不妥,他道:「它們的力氣極大,我們這裡不管是誰,都受不起它們的一鎯頭,而它們只需要四下,就可以完全的解決掉我們了,所以我們不能力拼,我看我們還是撤吧!」
標子立即反對道:「要跑你們跑,我可是跑不動了,再說了,我們跑得過那群瘟猴子麼?而且,萬一我們跑到最後是一條死路怎麼辦?只怕那時候我們氣力花光了,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我突然想到,我們身上不是還背著氧氣瓶嗎?不如拿下來也當棒槌使用,總好過空手套白狼。於是我趕緊提醒其他三人,但是張教授卻遲疑了,他道:「沒了氧氣瓶,我們怎麼回去?」
在我們四個猶豫的同時,那幾個水猴子也在低聲的嘶吼著,看它們那樣,似乎在商議著什麼,最後它們把頭扭轉過來,目光同時投在了老蔡身上。
我心裡「咯崩」了一下,難道這群猴子看出老蔡是我們當中最弱的一個,想先拿他下手?這他娘的都成j?ng了。
我立即說道:「我們沒時間了,它們已經把老蔡作為了攻擊目標,我看我們死活都只能跟它們一拼了。」說著我把心一橫,直接把氧氣瓶的氣管給拔了,再用力一扯,氧氣瓶就被我拿到了手裡。
眼下情況危急,我們根本沒有時間去考慮那麼多,既是這樣,還不如先發制人,張教授也把氧氣瓶給卸了下來,他當即說道:「我尊重你們的決定,不過我也希望你們別後悔。」
從我下到黑水潭的那一刻開始,就打算豁出去了,反而是標子,我感覺自己挺對不住他的,如果不是我當時刺激了他,恐怕他此刻已坐在自己的古玩店,吹著空調上著網,但我知道,在這個時候無論我說什麼,那都是廢話了,還不如不說。
當一個人知道自己逃不過一劫的時候,恐懼感就會完全消失,隨之而來的是一份激動,和多了一份釋然,而此時此刻的我,心中恰恰就是如此,來吧!是時候瞭解這一切了。
標子戾氣突然暴漲,他擠開我們三個,第一個就衝了出去,但他選擇的目標,卻是體型最大的那只水猴子,只見他「啊!」的一聲大吼,揮動著氧氣瓶就橫掃了過去。
我們不能讓他孤身犯險,不然他就要落到以一敵三的境地,所以大伙怒吼了一聲,一起衝了出去。
幸好這山洞並不寬,水猴子雖然佔盡優勢,卻也不好施展開來。我們四個人呈一字排開,共同進退,其中一隻水猴子躍躍慾試,被標子一腳踢了回去,而其他兩隻水猴子,就遠遠的退到一邊,並不上前助戰。
我想它們肯定是在暗中觀察,好找出我們的弱點,所以我們第一次衝鋒,進行的十分順利,並沒有誰吃到水猴子的鎯頭。
之後我們每一次衝過去,那些水猴子就會迅速退開幾步,也許它們是被我們的氣勢所嚇倒,竟然有了慌亂的意思,趁此機會,張教授立即說道:「趁它們失去了銳氣,我們一鼓作氣殺過去。」
四個人相互一視,同時大吼了一聲以作氣勢,就向水猴子衝了過去,而這一次,我們就沒那麼好運了,因為對方也發動了攻擊。
水猴子吃了一回虧,自然不再單個的往前面衝,它們和我們一樣,並肩站成一排,揮動槍桿就向我們三個砸來。
在這狹小的山洞中,我們根本沒有躲避的餘地,只能硬扛住它們的攻擊,不然只要有誰落單,肯定會被它們立馬撕碎掉。
可是氧氣瓶圓不溜秋的,本身就不好拿,再在水猴子的重擊下,我們更加拿捏不住,很快的,我們四個手中的氧氣瓶就被水猴子全部打掉,而我們雙手的虎口也撕裂開來,現在正疼的厲害。
慌亂中,我的膀子就被其中一隻水猴子用衝鋒鎗砸了一下,只感覺整隻手臂一陣劇痛,就再也使不上力氣了,我估計就算不殘廢,也是骨折了。我似乎被這一重擊,砸出了心中積怨已久的怒火,哪還管其他,嘶吼了一聲,對著中間那只體型最大的水猴子就衝了過去。
那只水猴子看我單獨衝出人群,當先一愣,隨後反應過來,掄起膀子,衝鋒鎗的後柄馬上就到了我眼前。我知道,這一次我要再中招,絕對就要去見閻王,既然如此,臨死我也要找個墊背的。
利用我當兵時學的擒拿拳,我臨到那只水猴子身邊的時候,把身子突然打橫,縱身一跳,順勢就撞在了它的胸口上。雖然它體型龐大,不過還是被我這一百三十斤的肉盾,給撞的人仰馬翻,它那一鎯頭自然也沒砸中我。
不過卻因此而激怒了它,只見它突然伸出左手,五指分開,一把就掐在了我的脖子上,然後加重了手勁。當時給我的感受並不是窒息,而是脖子將要斷掉,我能感覺得到它那細長的指甲,已經刺入到我的皮肉裡。
在此同時,他的右手再次揮動衝鋒鎗,重重的砸在了我的後背上,我只感覺到胸口一悶,喉嚨一陣發甜,下意識的就噴出了一口鮮血。我心想,他娘的就算老子死,也要拿夠本,最起碼要讓這畜生給我陪葬,免得到了下面,讓小玲說我沒用。
人一旦發了狠,就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都幹得出來,我也不列外,當即大吼一聲,張開大嘴,連想都沒想,一口就咬在了那只水猴子的大腿上。一股鮮血頓時,就順著我的嘴邊溢了出來,感覺和人血沒有什麼兩樣,我索xing閉上眼睛把頭一甩,嘴裡的肉就被我撕了下來。
那水猴子立即嘶吼了一聲,舉起鎯頭又一下敲在我後背上,這一下可能真敲中了地方,我能聽到身體裡的骨頭,發出錯位的「卡嚓」聲,我想應該是骨頭斷掉了。我也不管其他,再次張開大嘴,對準水猴子剛才那同樣的地方,又是一嘴啃了下去。
也許是我壓倒了這隻猴王的緣故,其它兩隻水猴子顯然是受了驚,竟然產生了後退的想法,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標子和張教授趕緊跳了過來,標子一腳蹬在猴王拿槍的手臂上。他這一腳下的不輕,那猴王當即撕心裂肺的慘叫一聲,竟然發起了飆,身子突然一震,我竟然就被它掀翻到一邊去了。
看猴王摸著手臂一個勁的嚎叫,張教授對標子讚道:「幹得好,他的右膀子應該是廢了,我們趁勝追擊。」
標子讓老蔡照顧好我,他撿起地上猴王丟下的衝鋒鎗,就再次衝了過去,這回他有武器在手,自然威風八面,平ri裡的那些匪氣,在此刻立馬凸顯出來。在這狹小的山洞裡,標子猶如天神一般,把住關口,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勇。
加上張教授從旁協助,居然讓他們兩個拖住了一隻最小的水猴子,標子不由分說,對準那只水猴子的腦袋,就是連敲幾下,直把對方的腦殼打爆當場,才停了下來。
也許是看到同伴慘死眼前的緣故,那只中型的水猴子,在此刻也產生了退意,它扶著受了傷的猴王,就慢慢的往回退。
標子豈會就此作罷,大罵道:「你姥姥的,還想開溜,先把猴皮留下再說!」於是和張教授緊逼了過去,那兩隻水猴子轉身就跑。
很快的,標子和張教授的身影,就消失在我的視線裡。
水猴子的思維能力一點也不低於人類,它們詭計多端,心狠手辣,這個我們是見識過的,而標子就這麼追了過去,我還真有點替他擔心。標子為人怎麼樣我最清楚,他為人容易衝動,一不小心就會中了敵人的激?n計,好在有張教授在他身邊,想必也出不了什麼大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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