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張教授第一個上了橡皮艇,後面緊跟著那四名潛水隊員,而住在我家那三位純屬於c?o作人員,他們不會潛水,更不會使槍,只能在岸上乾著急。而橡皮艇的後面繫著一條繩子,繩子的頭就紮在潭岸上的一個木樁上,老蔡和小吳兩個就守在那裡,並把槍舉得平平的,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慢慢的,橡皮艇開始向潭水zh?ng y?ng飄去,而後面那兩個潛水員的屍體,卻久久不見浮上來,標子說,很有可能是被水猴子拿去當點心了。我忙叫他別瞎說,嘴上留點德,小心那些人的亡魂來找你,標子一臉的不屑。
在距離那兩具屍體還有四米多遠時,水下開始有了變化,只見那兩具屍體的旁邊,開始出現小型的水漩渦,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下面攪動。那兩具屍體被那些漩渦這麼一吸,開始隨著波浪一來一回的飄著,看起來十分的驚心,就好像他們突然活過來似地。
我正看得驚奇,突然就聽到「噗啦」一聲響起,定睛看去,也不知道怎麼了,那兩具屍體旁邊的水面上,突然she出一排水簾子,就像機槍子彈掃she在水裡濺出的水線一般,那水簾子直衝而上,少說也有十來米的高度,並四處游動著。
看到這種場面,我和標子的臉se一下子就黑了下來,看了看對方,一句話也說不出口,要知道,我們那天的遭遇就是這樣的,幸好我們兩個當時跑得快。可是那些水簾子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我心中不由得又想起了這個問題。
橡皮艇上的一個潛水隊員嚇得夠嗆,他顯然從沒見過這種怪異的事情,明顯是沉不住氣了,端起衝鋒鎗就往那水簾子掃she過去,那些子彈she在水裡濺起朵朵水花。水簾子下面的水猴子,似乎也吃不住這麼多顆子彈,水簾子很快就消停了下去,我想它們應該是逃走了。
張教授此刻也有點緊張,看水面上並沒有再起變化,就對後面的潛水隊員說道:「小心點,千萬別讓槍走了火,估計我們到了屍體旁邊的時候,那些玩意還會出來搗亂,你們可要看仔細了。」
三米、兩米、一米,很快的,橡皮艇就飄到了那兩具屍體旁邊,吃了一回虧,張教授也不傻,拿出一根事先準備好的竹竿,就在屍體的旁邊戳了幾下,想探探水下的動靜。不過,事情並沒有他想像當中的那麼糟糕,水面上依然是那麼的平靜,就好像什麼事情也不會發生一樣。
張教授還是很不放心,他一邊催人將屍體拉上橡皮艇,一邊用衝鋒鎗胡亂的掃she在水面上,希望對水猴子能起到震懾作用。沒多久那兩具屍體就被弄上了橡皮艇,看著那兩具屍體,其中一個潛水員竟然嚇到「啊!」的一聲慘叫。
我心裡暗想,難不成和當年二丫的屍體一樣,只剩下一個血肉模糊的骷髏架了?可是水猴子的進食速度會有這麼快?按它們身體的比列,顯然是不可能的,但我又想到了另一種可能,心裡不由得有些發顫,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也太可怕了。
假如黑水潭中生活著大量的水猴子,而且它們和人類一樣,是群居動物,之所以屍體在轉眼之間,就變成了那副骷髏架子,是因為它們在群體進食,那麼說,傳說不可盡信,黑水潭裡的水猴子數量極多,並不止兩三隻?
在張教授的指揮下,橡皮艇開始返回,上面的人也在此刻鬆了一口氣,也就在他們放鬆的時候,一個坐在橡皮艇上的潛水隊員,突然之間像屁股著了火似地,一下子蹦跳了起來,嘴裡大罵:「狗ri的,橡皮艇下有東西!」
張教授一聽,也感到這事情不尋常,回頭往那裡一看,只那麼一眼,臉se就出現了慌亂的神se,忙朝老蔡他們喊道:「快拉繩子,橡皮艇進水了。」
老蔡想都沒想,聯合起那三個海洋局的技術員,就開始往回拽繩子,看我和標子還愣在那裡,老蔡忙道:「都看表演呢?還不過來幫忙。」
我和標子先是一愣,隨後立馬反應過來,趕緊奔了過去。一把拽住那栓船的繩索,在我們七個人的努力下,橡皮艇飛快的返回。不過,也就在這時,我卻感覺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好像橡皮艇一下子就沉重了許多,麻繩勒的太緊,手上的皮都快擦破。
抬頭一看,我當即嚇了一跳,沒想到就那麼一會兒時間,橡皮艇就下沉了一半多,上面的人連捧帶潑的往外洩水,那情況別提多險了。
還好,老天保佑,橡皮艇終於堅持到了最後,一靠岸,張教授第一個跳了上來,其他四個人也是拖著屍體就往上遞,我和老蔡他們趕緊上去幫忙。也就在這時,橡皮艇終於沉入了水中,一眨眼時間就消失在水面,剛才著實是驚險萬分。
幾名潛水隊員上岸後,心情並沒有得到平復,看著那兩具屍體,他們大吼了一聲,似乎在宣洩著心底的恐懼和憤怒,這還不夠,端起衝鋒鎗就往水潭裡面胡亂點she。
這些人正處於恐懼的邊緣上,因此誰也沒有過去阻止他們,以防他們手中的槍走火。直到一個彈匣子打完,他們幾個才鬆了一口氣,把槍往地上一丟,人的身子也是一軟,一屁股坐倒在地。
老蔡忙向張教授問道:「剛才怎麼回事,你們的船怎麼進水了?」
張教授也是後怕不已,努力的使自己心情平復下來,才解釋著道:「是水猴子干的,沒想到它們趁水簾子升起的時候,竟然潛伏到了我們的橡皮艇下方,要不是小胡屁股坐著的地方被它們咬穿了個洞,我們還不知道呢?」
我心想不是吧!難道那群畜生還會聲東擊西?老蔡顯然也驚了一跳,估計想法跟我差不多。
張教授繼續說道:「就在我叫你們拉繩子的時候,那些傢伙可能感覺到橡皮艇加速了,竟然好幾個一起,同時破壞橡皮艇,一時間橡皮艇千瘡百孔,進入了大量的潭水,剛才真是好險吶!」
老蔡有點不敢相信的說道:「難道這些水猴子那時的打算,是把你們全部「留下」?這……這不是一個動物應該具備的思想才對啊?」
張教授點了點頭,歎了口氣說道:「我也不清楚,不過我敢肯定,它們的智商絕對在猴子之上。」說到這,張教授似乎想到了什麼,然後對老蔡說道:「你過來看看,以往你們打撈上來的屍體,會不會是這個樣子?」說著和老蔡靠近了那兩具屍體。
雖然那些屍體的面目猙獰,看著十分的噁心,但人的好奇心來了,哪還管那麼多,所以我和標子也趕了過去。
這兩具屍體的神情一樣,雖然面部蒼白,但是並沒有像二丫或者老李的屍體那樣,既沒有被吃成骷髏架子,也沒有恐懼的表情。唯一不同的一點,就是眼睛、嘴巴、鼻子裡堵著一股黑se的泥巴,應該是潭底的淤泥。
張教授說道:「看見沒有,他們的七竅都被潭底的淤泥給堵上了,這樣一來,就會因為氧氣不足,加劇了他們的死亡速度,真沒想到這些水猴子還懂這樣歹毒的法子。」
老蔡點了點頭,也在分析著什麼,我心裡暗自抱怨,這具屍體比起二丫他們的來,已經算是「好看」的了,也不知道那些潛水隊員是怎麼回事,居然怕成了那個樣子,身體素質真是差的可以。
不過仔細一看,這屍體還真有些恐怖之處,就那些塞住他們七竅的淤泥而言,隔上一段距離再看,就好像七竅流血一般,看起來y?n森森的。不對!就在我胡思亂想的那一刻,我猛然見發現,那兩具屍體的七竅還真有血跡,而且是順著那些淤泥流出來的。
老蔡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弄來一個小樹枝,對著其中一具屍體的眼睛部位,就開始搗鼓起來。直到眼睛裡面的淤泥全部被弄乾淨後,不光是我和標子,就連一向鎮靜的老蔡,也在此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來屍體的眼眶裡是空洞的一片,也不知道眼球哪去了?看到這一幕,我不由想到了自己的那個噩夢,二丫就是以一副眼睛空洞的模樣,出現在我夢裡。可怕的是,二丫那空洞的雙眼又似乎能看到我的存在,使我被她那空洞的雙眼給盯住之後,就再也動彈不得,而且那種空洞,彷彿來自九幽之下,一眼看不到底,對,那是空洞的虛無。
想到這,我頭皮一陣發緊,渾身像洗了個桑拿一般,汗水早已濕透了我的全身。
老蔡雖然也害怕,不過他見過的死人較多,也不乏一些離奇的屍體,所以,在片刻的調整之後,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他仔細的比劃著那空洞的眼眶,然後又看了看自己的大拇指,最後說道:「我估計,水猴子抓了把淤泥之後,就是這樣把它弄到眼眶裡面去的。」說著做出一個用大拇指摁住眼睛的動作,意思是,屍體眼睛裡面的泥土,是水猴子用大拇指使勁摁進去的。
張教授的臉上並沒有出現恐懼的意思,更多的是不可思議的表情,他點了點頭,說道:「嗯!我也是這麼認為的,這些水猴子的行事作風不是一般的凶狠,這種生物流傳於世,也不知道是福是禍。」說完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但沒多久,老蔡又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原來是死者防鯊服上有著兩個血紅的窟窿,老蔡忍不住扒開那具屍體的防鯊服,他驚奇的發現,在死者的脖頸處,有著兩個鮮紅的牙印,約莫筷子頭粗細,但好像很深。
老蔡的眉頭一下子就夾緊了起來,他似乎還有點不大相信這個事實,接著把另一具屍體的防鯊服也給扒開,結果還是一樣,同樣的位置,同樣有兩個牙洞。老蔡十分鬱悶的說道:「這群孽畜還真有點道行,竟然跟那些傳說中的殭屍一樣,專挑人身上的大動脈血管下嘴,這是幹嘛?要吸血?」
張教授點了點頭說道:「應該是這樣的,我看見過它們的牙尖,就在它們咬破橡皮艇的時候,雖然只是露出部分獠牙,但是卻有半截手指頭長,相信整顆獠牙的長度,比cheng ren的中指不會短。」
聽張教授這麼一說,老蔡的額上也滲出了冷汗,一對中指長度的獠牙,那是個什麼樣的概念他還是非常清楚的,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又道:「這麼說,這群水猴子和狒狒的形態差不多?難道他們之間是近親?」
張教授搖了搖頭說道:「我當時也沒有看清楚它們的模樣,但就獠牙這個問題來說,應該是這樣的。」
大家商量了一個多小時,仍然沒有討論出結果,如果按老蔡猜測的那樣,假設水猴子和狒狒的形態差不多,但是狒狒是陸地上的生物,並不能存活在水裡,而水猴子不一樣,他是兩棲動物,不但能在水下長時間活動,也能脫水而出生存。
所以大家又討論了另一個問題,在水下,水猴子究竟是怎麼存活的?難道說它們已經進化出類似於魚鰓那樣的器官?不過這只是猜測,是與不是誰也不敢先下定論,也許等水猴子的神秘面紗被揭開之後,真相才會浮出水面。
之後張教授打了個電話去市裡面,沒過一個小時,一輛軍用大卡車就出現在我們眼前,從上面下來幾個當兵的,但一看他們那橄欖se的軍裝,我的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了起來。因為同是軍人出身的我,一眼就能看出那身橄欖綠象徵著什麼,那是軍人的最大理想——特種部隊。
又等了兩個多小時,那兩名潛水隊員的屍體始終沒有再浮出水面,張教授當即肯定,屍體有可能不會再浮出水面,然後吩咐那幾名特種士兵,把打撈上來的兩具屍體給抬上了軍用卡車。
最後,張教授和那群特種士兵的頭在說些什麼,距離有些遠,我們也完全聽不到,只看到張教授在一個文件夾上簽了字,然後那個特種士兵向張教授行了一個軍禮,之後,和來的時候一樣,那群j?ng英士兵很快的忙完一切,就又離開了。
看我們一臉的好奇,張教授解釋道:「有些事情你們一定覺得十分奇怪,不過我可以向你們透露一點,但是你們要替我保密。」我們幾個都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下來。
看著坐在草坪上發傻的四名潛水員,張教授繼續說道:「其實那些潛水作業員都是海軍部隊派過來協助我們的,所以他們出了意外,軍中會派人來處理,你們也不用感到驚訝。」
這下子我又想到了什麼,難怪剛才那幾名潛水員顯得有些激動,甚至是不能自控,原來死去的人是他們的戰友,也難怪他們那麼痛苦了。
「戰友」這兩個字的涵義,遠不是人們想像中的那麼簡單,那是一群在磨難中成長的人,他們不善言語,但相處的時間一長,他們卻願意為自己的同伴捨命。
所以,作為一名軍人,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死亡,而是看著你的戰友一個個死在眼前,你卻無能為力,這也是那兩名潛水隊員為什麼會不顧一切的跳入水中,去打撈同伴屍體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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