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不管在任何情況下,抬槓子始終是標子的強項,他立即頂了一句:「吃魚肉的時候,也沒見你那麼多廢話,現在出了事情,你就像個怨婦似的,就知道一個勁嚷嚷。你要知道,就算我把黑魚弄了回來,也是你這個大廚親自動手弄出來的,要不是你把味道弄得那麼地道,我們肯定就不會去吃,說來說去,還是你這大鵬鳥的錯,你就不能廚藝再差一點嗎,搞得讓人沒有胃口吃你的東西,不就什麼事情也沒有了?」
劉大鵬一口氣剛順過來,聽到標子的那番言論後,差一點又背過氣去。譚佳雖然到了如今這般地步,卻還有著領頭人的威勢,有氣無力的哼了一句:「現在事情發生了,你們就算把嘴皮子說破了也不頂用,現在最緊要的事情,就是把身上的毒給解了,你們有力氣吵架,還不如多動動腦子,想想怎麼解掉身上的毒。」
桑克拉畢竟是大昭寺的護教武僧,他身體極好,恢復的最快,喘息了幾口氣,就站起身來,他有些絕望的說道:「要是知道黑魚的毒素是什麼成分,憑著我對草藥的瞭解,或許能在附近的山林裡找到解藥。可現在我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中了什麼毒,就算有解藥擺在面前,你也不敢亂用,看來只能聽天由命,等毒素自然發作了。」
譚佳看向一旁臉se鐵青的順子,不由問道:「順子兄弟,你從小在這裡長大,可知道那些黑魚的來歷?或者有沒有聽到村子裡的人提起這種怪魚?」
順子搖了搖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實在是抱歉,那種怪魚我也不認識,也更加沒有聽人提起過,如若不然,我肯定會提醒你們,不讓你們落到這般田地。說到底,還是因為黑竹溝內部是我們彝族人禁地的緣故,否則的話,這有毒的魚兒也一定會被人發現,有了前人的經驗,我也就不會犯下今天的錯誤。」
那黑魚身體裡的毒素很不簡單,我們雖然吃下功效不同的解毒丸,卻還是渾身勁道不足,休息了三個多小時,也只能勉強站起身來。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們雖然肚子餓得不行了,卻吃什麼吐什麼,照這麼下去,就算身體內的毒素不發作,我們也會活活的餓死。
終於熬到了天亮,這時候順子才發現,自己的大黃狗不見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大黃狗陪伴順子多年,相互之間已經建立了深厚的情誼,知道這片林子裡危險極多,順子只當大黃狗被野獸咬死了,比死了親人還要難過。
順子終究還是放心不下,就用手指頭吹了口哨,這是他呼喚大黃狗的信號,要是往常,大黃狗只要聽到這聲音,就算正在和母狗打情罵俏,也會放下一切不顧,第一時間回到順子的身邊來。可是這一次還是讓順子失望了,不管他怎麼呼喚,大黃狗也沒再回來,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就在順子傷心的要命的時候,在後方的林子裡,突然傳來一聲狗叫,不大一會兒,我就看見了大黃狗那熟悉的身影,他正搖著尾巴朝我們奔來。到了跟前,我們才發現,這大黃狗趁順子昏迷了之後,估計野xing大發,又去密林中捕捉野獸去了,此刻嘴裡正叼著一隻山貓。
吳劍不知道是什麼來頭,但他見識一定極廣,就對我糾正的說道:「這東西雖然和山貓的相貌極其相似,但卻不是山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是猞猁。」
猞猁是一種貓科動物,也分好多的種類,這種動物的體型比家貓要大,也能飛簷走壁,卻更加兇猛,是一些小型動物的天敵。猞猁最擅長的就是速度,它們要是提起全速奔跑,快的就只能看到一溜殘影,也不知道這大黃狗是怎麼逮到的。
大黃狗逮住的這只猞猁體型極大,身上有著條形的黃se花紋,要是體型再大一點,估計很容易被人當做豹子來認。可能是大黃狗下手太黑,這只猞猁被丟在地上後,一動也不動,全身的皮毛都失去了往ri的se澤,顯得有些暗淡。
標子有些可惜的說道:「這猞猁也是不得多見的野味,可惜我們都中了毒,吃什麼吐什麼,要不然還真要把它拔毛去油,放在篝火上烤著來吃,嘖嘖嘖!那味道只是想想,就一定極好。」
桑克拉忍不住破口大罵道:「都到了這般田地,你個死胖子還惦記著吃,這一次就是你貪吃惹出來的禍事,事到如今你還不知悔改,簡直沒人救得了你。」
標子頭也不回的說道:「現在肚子正餓的慌,咱們又吃不下東西,難道光想想也不行嗎?我這叫望梅止渴,你到底學過這個成語沒有,一看就知道你小學都沒畢業,連我這麼粗淺的想法都不明白。」
桑克拉還想回敬幾句,卻被大黃狗突如其來的叫聲打斷,標子趁機說道:「你看見了沒有,連咱家的大黃都比你聰明,見你死沒文化,都看不下去了呢?」
大黃狗一邊大叫,一邊用頭將猞猁頂到順子的面前,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順子摸了摸大黃狗的腦袋,輕聲說道:「我現在身中劇毒,吃不下任何東西,我看這次定是凶多吉少,你還是自顧逃命去吧!」順子從腰間的布袋中拿出一個小玉牌,遞到大黃狗的嘴邊,說道:「回去後,把這件信物交給村長,他會明白我的意思的。」
大黃狗一向聽話,只要是順子交代下來的事情,都會毫不猶豫的去執行,可這次就反常了,見順子把玉牌放到眼前,大黃狗立即避開,叼起地上的猞猁,就往順子的身上頂,看那情形,就好像非讓順子收下猞猁不可。
順子有些奇怪,不明白大黃狗老把猞猁往自己身上推做什麼,就問道:「我現在連動一下都很艱難,做不了烤肉給你打牙祭,這只猞猁你就自己生吃了吧,吃完後趕緊走,這裡不是你能久呆的地方。」
見順子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大黃狗發出「嗚嗚!」的鼻聲,一個勁的圍著順子轉圈子,張教授似乎明白其中的意思,就道:「都說狗生了病,會自己找藥吃,難道這條狗知道我們身上的毒,找了猞猁過來救我們?」
他這樣一說,順子瞬間明白過來,大黃狗更是感激的看了張教授一眼,興奮的連連大叫,更是一個勁的搖著尾巴。順子見真是張教授說的那樣,更是愛惜的摸了摸大黃狗的腦袋,拿出好幾塊肉乾出來餵食大黃狗。
標子忍不住讚道:「真是一條好狗,我要是以後有機會了,也養那麼兩隻玩玩,一來可以經常捉來野味,讓我解解饞,二來還可以危險時候,用來救命,簡直是妙不可言啊!」
李易山打趣的笑道:「就你這條大饞蟲,還能養大一條狗?估計人家毛還沒長齊,就被你先燉了火鍋。」
譚佳揮了一下手,朝眾人說道:「現在不是貧嘴的時候,如果真是張教授說的那樣,我們不要浪費時間了,趕緊把那猞猁處理一下,好解了身上的劇毒。」
順子告訴我們,要想順利的解掉身上的毒,這猞猁的肉只能生吃,如果煮熟了,反而解毒的效果大減,其他人也覺得是這麼個理,都贊成生吃。順子是獵人出身,有彎刀在手,那猞猁的皮毛被它幾下子就處理掉,割了幾塊最嫩的猞猁肉下來,順子放在眾人面前。
猞猁這種動物非常稀少,幾乎到了滅絕的邊緣,如果我沒記錯,也在國家二級保護動物之列。正因為如此,所以我從來沒有吃過這種動物,可以說,要不是大黃狗的存在,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呢。
猞猁的肉中血液較多,生吃起來極具腥味,肉也很老,不似雞鴨的肉鮮嫩,屬於比較難吃的那種肉型。不過生吃肉類我已經不是第一次,雖然難吃一點,我還是將它嚥了下去。說起來還真神奇,之前我們吃什麼吐什麼,可如今猞猁的肉到了肚裡,就沒有了反胃的感覺。
為了保險起見,我們一人吃了兩塊巴掌大的猞猁肉,見效果不是很明顯,正想接著吃第三塊下去,只覺肚子突然疼的厲害,竟然有了出恭的感覺。其他人也有這種奇怪的感覺,實在是忍不住了,譚佳第一個帶頭朝密林的隱蔽處奔去,其他人也紛紛找地方解決。
猞猁的肉果然是解毒的良藥,我們生吃了幾塊後,力氣沒多久就恢復,不過鬧起了肚子來。也不知道當天我拉了多少回,總之沒有三十次,也有二十五次,直到拉到渾身接近脫水的邊緣,這才消停下來。
這個時候,我們幾乎渾身乏力,仔細觀察眾人的臉se,雖然那些青se不見了蹤影,卻臉se蒼白的厲害,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的憔悴,就好像三天三夜沒睡過覺一般,整個眼眶都深深的陷了進去。
張教授終究是年齡大了,這麼給他一折騰,雙腿已經發軟,坐在地上一個勁的喘著粗氣,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我說這猞猁的肉,怎麼跟個瀉藥似的,要是再折騰個七八次,我看身上的毒是解了,不過我人也累死了。」
孫教授雖然整條胳膊都廢了,不過他挺放得開,見到我們這幅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不由說道:「現在醫學發達,對付中毒的手段,也無非是催吐和洗腸胃,甚至有些劇毒,以上兩種方法還救不了。你們今天這麼個拉法,正是說明猞猁的肉有些功效,能讓人把身體裡的毒素,從腸道中排出來,比起洗腸胃來,這個法子還算舒服的了,你們就知足了吧,看你們下次還敢不敢這麼莽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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