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看了一下手錶,現在正好六點半,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而且今天晚上的月亮只剩下一抹月牙兒,旁邊依稀伴著幾顆星辰。到了這個時候,氣溫就就開始下降,加上山頂上的風很大,讓人感覺到一陣涼意,不過精神倒是好了很多。
深淵地下的情況現在是一點兒也看不清了,黑壓壓的就像一個巨大的黑洞,我們鼻子裡能聞到了一陣刺鼻的香味。那香味很是特別,我是第一次聞到,很難形容出來,而且隱隱能感覺到,那氣味對我們的眼睛有刺激,時間一久,眼睛就會變得非常乾澀,揉幾下才又好點。
吳劍說這就是身在瘴氣中的感覺,不過我們吃了藥丸還有這種感覺,這說明他的猜測沒有錯,下面的瘴氣果然十分厲害,不知道我們進去後,又會有怎樣的不良反應,所以他比較擔心,覺得一旦事情超出了意料之外,我們還是早點退出來為妙。
譚佳看了看一旁憂心忡忡的李殘歌,對他說道:「接下來的事情會非常的危險,我們很有可能隨時送命,我不想連累無辜的人,所以你就留在這裡接應我們。」
這一次,我倒是從心底上感謝譚佳,她總算還有些良知,改變了以往那種不折手段的作風。李殘歌陪我們走到這一步,比一個真正的嚮導還要過於,我們實在欠他太多了,如果他真的出了什麼事情,科研小組先放到一邊,就是我自己也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看了看朦朧的月色。李殘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神情顯得有些淒然。過了片刻,他自嘲的笑道:「本以為憑著自己在部隊學到的東西,就算退伍後也能有一番作為,可誰又能想到,我連一番理想的工作也找不到,所以才找了一份苦力活幹。」
「那段時間我思考了許久,我突然發現,並不是我不能找到好的工作。而是我的思想已經和這個社會脫軌了,所以我注定無法融入這個社會,我只能活到自己的世界中去。」一臉肅穆的神情看著我,李殘歌繼續說道:「老夥計,再過幾年不活動,在部隊裡學到的東西,我就會真的全忘了,那時候我肯定會成為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廢人。」
我知道李殘歌後面想說的是什麼,其實他的這種感受我也有過。記得水底墓穴的事情過後,我在長沙也找過一段時間的工作。當時真的很打擊人,我不知面試的那些人事經理是怎麼回事。他所問的一切問題,我都是誠實的回答,我發誓我沒有說半句謊話,可換來的結果就是我面試失敗了。一連十幾次的應聘,都是這個結果,後來我死心了。
後來標子知道我的情況,給我做了一個非常有深意分析,他對我說:「你在部隊裡面的生活是按部就班,上面只管下命令,底下的人只管執行命令,一切都沒有衝突。但是到了社會中,你那種一本正經的生活方式根本就不適用,在這個負責多變的社會裡,你得學會圓滑,你得學會審時度勢。如果你什麼都如實交代,在別人的眼裡,那不是誠實,那叫「傻子」,試問,誰會找個傻子來給自己做事?」
這句話中的含義自然不是表面上聽上去那麼簡單,這個我後來也深有體會,但我在部隊裡面整整生活了七年時間,一下子要我改變自己的思想,那並不是一兩年就能解決問題的。所以我和李殘歌的想法差不多,如果有可能,我寧願一輩子呆在部隊裡面,最起碼,我活在自己的世界中,而且不用擔心那些有害空氣禍害了自己的健康。
李殘歌基本上看出了我的心思,對我說道:「老楊,讓我最後一次和你並肩作戰吧,讓我再次找回當年的那種感覺吧。」說到這裡,李殘歌已經變得激動起來,他回頭對譚佳說道:「我多少對你們還有點用處,如果覺得過意不去,你給我一筆巨額的安家費,萬一我掛了,能讓我媽過上一個幸福的晚年。」
譚佳眉頭緊蹙,不知道腦子裡面想到了什麼,她不好做決定,用詢問的眼神看向我。我看著李殘歌那雙充滿熾熱和渴望的眼睛,一時間千思萬緒,但最終點了點頭,也許我就是這麼一個容易被感情左右的人吧。
「老楊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這樣的要求也能答應?」我壓根沒想到,標子居然會跳出來反對,他對李殘歌非常激動的說道:「我看你是老楊哥們的份上,我就實話跟你說了,我們要面對的不僅是來自未知的危險,更重要的是,我們馬上就要和一批悍匪拚命,隨時要有見到閻王的覺悟。老實說,像你這種情況,你就更得好好珍惜自己的命,多陪陪李大媽,你在家裡可是獨眼龍啊!」
被標子這麼一說,李殘歌當先愣了一下,但隨後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堅毅的神色來,他搖頭說道:「你說的很有道理,可是我有自己的活法。還有,對方的人數很多,就憑你們這幾個人,勝算根本不大,我的加入只會給你們帶來好處。」
活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李殘歌用一種挑戰的眼神看向標子,繼續說道:「我怎麼樣也當了五年的兵,怎麼,你覺得我會拖你們的後腿?」
標子當然不是那種意思,不過也不知道說什麼好,畢竟對上這種倔脾氣,誰也沒辦法。我拍了拍李殘歌的肩膀,真誠的說道:「好,咱們就並肩作戰一次,不過你小子別大意,那伙外國人不是善茬,千萬要小心了。」
譚佳自然希望人越多越好,更何況是李殘歌這種軍人,她當即笑道:「如果有可能的話,這次任務過後,我真心希望你加入我們這個組織。」
我和標子對視了一眼,渾身一陣發寒,只感覺這句話太熟悉了,這是譚佳一貫拉人入伙的手段啊。
覺得時間上已經差不多了,我們就準備下到深淵去,可這次桑克拉打死也不做開路先鋒了,無奈之下,譚佳只好用陰謀和陽謀,迫使我們最可愛的李易山先生打頭陣。
李易山咆哮了幾句,在我們的鼓舞下,順著繩索開始往下爬去,防止暴露了自己的所在位置,我們沒有打開手電,所以李易山只下去了七八米的樣子,我們就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我們這些人靜靜的看著深淵下面,雖然什麼也看不見,但依然十分的緊張,真怕再次聽到槍聲響起。如此提心吊膽的過了十多分鐘,繩索開始往下有節奏的拽動了三下,這是我們和李易山說好的暗號,表示他已經順利的下到底。
譚佳終於不再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鬆了一口氣,對我們說道:「既然下面沒有危險,我們也就不必一個一個的下去了,為了抓緊時間,一起下去吧,免得再生枝節。」
我們剩下的七個人就像一條繩索上的蚱蜢,大家相互之間的距離沒超過三米,之前還擔心繩索不能一次性承受住這麼多人的重量,試過之後才知道,這種比大拇指還粗的登山繩,比我想像中的結實多了,七個人在上面爬,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自從加入科研小組之後,我對於攀爬繩索已經有了一定的經驗,所以速度上已經有了很大的提高,而且也有了從容不迫的心性。下滑的速度自然比攀爬的速度要快的多,大概只過了五分鐘的樣子,雖然看不清下面的高度,但我估計了一下,我至少下去了一百米的樣子。
越到下面,瘴氣就越濃,那種不適的感覺就越大,不過隨著時間一久,也就適應了過來。大概下到兩百米左右的樣子,瘴氣一久濃的像一塊黑色的飄布,我的視線只能看到四米開外,所以我看不到自己前後的人,如不是繩索一直在震動,我還真以為這條繩索上只有我一個人。
雖然是從繩索上往下滑,但也比較吃力,我不知道自己還有多久才能到底,不過我抓住繩索的雙臂已經開始酸痛,於是就像依靠腰上的保險帶在不途中休息一下。
可誰知就在這時候,我們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我根本一點兒的心理準備也沒有,就聽到衝鋒鎗的響聲從背後傳來,在這寂靜的深淵下面,槍聲顯得格外響亮,我嚇得半死,怎麼也想不到,在這麼濃的瘴氣下,還會有人發現我們的蹤跡。
我腦海裡的疑問剛剛形成,好幾顆子彈就從我腦門上飛了過去,打在峭壁之上,激起好幾塊碎石往下掉落。我幾乎嚇得半死,打死也不敢再抱著休息的態度了,立即加快了速度往下面滑去。
子彈一直往我這裡掃射過來,但準頭不高,幾乎都打在我旁邊的位置上,倒是有驚無險。我一下子想到,對方雖然發現了我們在這裡往下爬,但由於大量的瘴氣存在,所以看不到我們真正的所在位置,剛才拿幾槍,估計也是在試探我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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