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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第一部 靈光一號】
序
︽心戰︾之後，我休息了一段日子，想過從此脫離冒險生涯，找個心愛的女人，學
那位先生一樣，買棟玻璃怪屋，過渡餘生。
可是心愛的女人找不到，玻璃屋又開價一千萬美金，人財皆缺，我只好去愛琴海一
帶閒蕩。南韓的金部長找我去調查一宗國防機密，我拒絕了，找亞洲之鷹羅開幫忙，自
已優哉悠哉地遊玩，直至有一天－－一位高大剛毅的外國人哈利來找，要帶我到「露斯
亞」行星去探望浪子高達，我才改變初衷，重新踏上冒險之旅共尋寶。
寶藏是甚麼？是珠寶？黃金？女人？
賣個小關子，請你們自己去找。
原振俠二千年六月於愛情虛脫後
第一部 靈光一號
電視螢光幕播映出船尾的情況。
黑漆漆的空間裏，正浮著一個巨大的貨櫃。
看似靜止的太空貨櫥，如果仔細瞧，卻在慢慢地變大。
這個太空貨櫃，是為了今趟的運輸任務而特別建造的，全身由六條圓柱支撐，樣著
白漆，遠看就像是一座巨大的骨塔。
根據資料，每條白骨圓柱直徑有四十米，長達三百米。
「真的能拖這麼大的貨櫃？」我低低地問站在我身邊的哈利．佐斯。
我現處的地方，正是太空運輸船「靈光號」的操縱艙。
艙裏的三位駕駛士，一邊望著儀器上閃動的數字，一邊熟練地操控著。
電視機螢幕上的映像，變化多端，描出了複雜的曲線。
其中一個螢幕上，正播映著那個巨大的貨櫃，此時，貨櫃正漸漸地逼近。
「靈光號」跟貨櫃已在宇宙軌道上相接。
哈利道：「我們建造了這艘太空船所能負荷的最大貨櫃。貨櫃裏的貨物，關乎一顆
行星的命運。」
我並不知道貨櫃裏載的到底是甚麼東西，但哈利既然這樣說，那麼貨櫃裏的，自然
是珍貴無比的貨物。
一星期前亞洲之鷹羅開給我傳來電子郵件，拜託我到宇宙去走一遭。
信件這樣寫－－「敬愛的原振俠醫生：過去，你委託我代辦的事，實在多不勝數，
我沒有一趟拒絕過，而且最後都能如你所願把事辦好，這一次，我希望你能幫回我一個
忙，出發到宇宙走一轉。你大概也聽過浪子高達這個名字，高達已去了宇宙，開展他的
事業，最近，他通過衛星電話要我為他押運一些貨物到某個行星去，我自然樂於遵命，
可惜的是，日前我正為一件事忙著︵我知道羅開正在南韓追查殺害南緯國際部研究專家
的兇手，詳見羅開著的「追兇」︶，無法分身，所以誠懇地請你代我走一遭，你不妨視
為一趟新奇的宇宙之旅，反正旅途上有世界聞名的太空專家哈利．佐斯先生照應你，我
相倍這將會是一次最安全又愉快的宇宙旅行，原醫生，你當我是你的好朋友，就不要拒
絕。
鷹於南韓光洲郡」
我當然聽過浪子高達的名字，能夠為他做一些事，實在是我畢生的榮幸，剛好從死
亡之旅回來後︵詳見︽心戰︾︶，我正閒著，正好趁此機會，到宇宙去闖一闖。
為了要瞭解浪子高達，通過電腦，找尋有關他的資料。
原來，高達早已離開了地球，移居宇宙，目前正埋首開拓邊境行星「露斯亞」。
有關「露斯亞」的資料，電腦上並沒有記載，也正因這樣，更增添了我的好奇。
「浪子高達是一個了不起的男人！」我第一次在酒店酒吧見到哈利，他就這樣誇
讚高達。
「佐斯先生！你看來很瞭解浪子高達先生呢！」我喝了口薄荷酒問。
「不！我只見過他兩三次！」哈利接著說：「我是謬托知己哩！」
哈利的年紀跟我差不多，四十不到，有著輪廓分明、像希臘雕塑的臉孔，身形高大
，說起話時，眼睛不住轉動，反映出他的機靈和聰慧。
跟哈利見了面後，我決定接受羅開的委託，一個星期後，我在太空總站登上了「靈
光號」太空船，正式開展了我的「宇宙之旅」。
「靈光號」徐徐航行了兩小時後，太空貨櫃就在困繞地球的軌道上浮了起來。
貨櫃正等待與「靈光號」相接。
「哈利！」我親暱地稱呼：「貨櫃裏裝的到底是甚麼？」
哈利舉高他的右手，制止我問下去。
螢光幕上播出了大特寫，那是貨櫃的銜接處。
就在這時候，我感到了些微的震動。
「一切順利！」其中一位駕駛士興奮地說，「靈光號」跟巨型貨櫃相接得這麼順利
，確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羅開普說過，在宇宙軌道上兩艘太空船的相接，應產生令
人難以想像的震動。
震動這麼輕微，原因只有一個，就是太空科技已有了飛躍性的突破。
「好！我們出發吧！」哈利冷靜地說，第二天，我正躺在床上，哈利走到我的床前
，問：「你覺得怎樣？」
「沒事了！醫生說今天我可以起來了！」我撐起身子回答，這兩天，我感到全身痠
軟和拿不住平衡，常想嘔吐，只好賴床不起。
好不容易捱到今天，情況才稍好轉。
哈利說：「你不習慣處身在無重力狀態，再加上太空跳躍的衝擊，所以產生了暈眩
的現象，誰第一次都是這樣！」
「原來不是我一個會這樣！」我釋然地。我是醫生，很知道自己的健 康狀況，我
活得出任何一個同齡的男人健康。但我太少覷宇宙了，即使是一個最健康的男人，第一
次到宇宙，仍然會受到它的折磨。
「是呀！幾乎所有人類，沒有一個祇得住太空跳躍－－」哈利解釋：「尤其是「靈
光號」，本身是一艘運輸船，所以沒安裝柔化跳躍力度的儀器！」
「那好極了！」我吁了口氣。
哈利笑問道：「為甚麼會好極：！」
「如果坐上太空船的人，只有我原振俠一個會不舒服，那我就不配做宇宙的遊客，
更不用說做拓荒者了！」
「原醫生！聽你這樣說，你似乎好喜歡宇宙？」哈利十分平靜地問。
我回答：「是！好喜歡！」
哈利聳了聳肩，道：「可是原醫生！宇宙裏甚麼都沒有，到處都是一片幽暗啊！」
「哈利先生！別忘記我的任務，是幫高達開拓露斯亞行星！」我說。
哈利聽到我這樣說，用手輕輕拍了我一下肩：「呀！羅開找你，果真是找對了人！
原醫生！你會成為優秀的宇宙開拓者！」
我聽了，笑了起來：「哈利，這可要靠你了！」我爬下床正想穿上吸著鞋，冷不防
整個人浮了起來。
哈利立即揪住我的肩膊，把我按了下去，好不容易，我才穿上了吸著鞋，踏著了地
板。
「你得好好練習一下在太空艙裏的走路方法了！」哈利一邊說著，一邊用熟練的步
法朝房間的角落走過去。
「要喝杯咖啡嗎？」他問。
我點點頭。
哈利把壺裏的咖啡倒進無重力杯裏，然後遞給我。
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喝著黑咖啡。
「要在宇宙裏生活，原醫生！你還有不少東西要學啦！」
「請你快些教我！我想盡快獨立！」我苦笑。
「那當然！羅開要我教你！在這四十天的旅行期間，我會全部教你！」．
我微笑道：「有勞你了！」
「不過！我要先告訴你，那可不是好玩的！人類要在宇宙裏生活可不容易哪！宇宙
對人類來說，是最惡劣的環境！」哈利認真地說。
「我知道！」
哈利笑了笑，往下說：「我知道你好喜歡宇宙，但老實告訴你，目前人類跟宇宙的
鬥爭正處於不利局面，我們要征服宇宙的計劃，有可能會失敗！」
「失敗？」我皺著眉頭，我一直以為人類在征服宇宙上，已佔了很大的優勢，從未
想到過「失敗」。
「如果我們再這樣下去，早晚會給宇宙打垮，開拓行動也就不會順利：！」哈利苦
著臉說。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我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地球上有名的科學家范志龍博士在他的論文裏表示，人類在征服宇宙上，已取得了
輝煌的成就。
哈利聽了我對范志龍教授的讚美後，冷笑了幾聲，通：「范志龍那個法國鬼，算得
了甚麼！嘿，真是坐井觀天！不錯，廿一世紀的內太陽系開拓成績不錯。在廿一世紀之
內，人類肯定可以征服所有行星，但內太陽系只是走出地球的第一步，跟廣闊無邊的宇
宙相比，人類的發展簡直是相等於零！」
－－｜」我啞住了，哈利的說話，今我大感驚訝。
「人類要向高遠發展，」哈利說：「那就得要超越光速，這樣，我們才可以進入外
太陽系。」
我知道如果人類能發明「超光速飛行」，廿一世紀就會變成外宇宙時代。
「但如今已進入廿一世紀，我們人類在外宇宙開拓上，可以說是甚麼成績也沒有！
」哈利補充說。
「我們不是在月球、火星上已建立了雛形城市嗎？」我有點不服氣。
「原醫生！不怕老實告訴你，美俄在宇宙開展上，有時候是隱瞞了事實，其實在過
去二十年間，美俄已採測了四百顆行星，同時利用穿梭機送上了大約一百二十名的開拓
者。」哈利嚴肅地說。
「一百二十名？」我跳了起來。
「四百顆行星，但蓬勃的不足二十個，所謂繁榮蓬勃，並非一如我們地水那樣文明
。那些開拓者是用他們的汗和血來跟行星搏鬥！」
說到這裏，哈利低垂著眼皮，臉上流露出沮喪的神情。
「一直以來，人類都渴望開拓宇宙，以為能征服宇宙，人類就會有新天地。那是領
袖階層的美麗謊言！」
「美麗謊言？」
「地球上的政府正為人口激增而頭痛，所以就想到利用宇宙來解救災難。他們散發
消息，把宇宙說成是天堂，吸引人類到宇宙去。其實宇宙哪會是天堂，開拓順利的，到
目前為止，可謂寥寥可數！」
「那麼「露斯亞」的情形怎樣了？高達開拓得順利嗎？」我關懷地問。
「差不多全軍盡沒！目前，只剩下最後一個機會！」哈利苦惱地。
「甚麼機會？」
「那就是把「靈光號」運載的貨物，安全送抵「露斯亞」！」哈利說。
「那是其麼貨物？」我問。
哈利拿過我手上的無重力杯，淡淡地回答：「是海藻。」
「海藻，就是海中的海藻？」我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動用這麼多的人力物力
，目的就是把海藻送到露斯亞行星？
「對！是海藻！就是海裏的海藻，裝在貨櫥裏的是各式各樣的海藻。」
「用來做食物嗎？」我問，「這麼多的海藻，怎會用來吃！」
「那為甚麼要運海藻？」我感興趣地問。
哈利在我身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到了那邊，你就要投入工作，我不妨向你明言。」哈利坦率地：「開拓行星的其
中一個方法，就是把它改造成地球型。要實現這個計劃，就得製造人工空氣，這樣才可
以把人類大規模移民到行星上生活！」
「羅開曾對我說過同樣的話！」我說：「分解含有氧氣的金屬和岩 石，製造氧氣
！」
「對！也有人採取過這種化學方法！」哈利同意地：「但合適的岩石不易找，所以
這個方法，不易實行。「露斯亞」正是處於這種情況！」
「那麼改造「露斯亞」是失敗了？」我問。羅開並沒有提到這一點。
「化學方法不行！」哈利搖搖頭：「一般來說，就會中止計劃！但是高達卻沒有，
他嘗試別一種方法。高達去了「露斯亞」五年，這五年，他把所有的金錢都投在這個計
劃上，因此，這個計劃是最後的機會，如果失敗，一切都成了泡影。」
「這艘太空船，就是為了這個計劃輸送海？」
「是！」哈利點點頭：「高達叫這個計劃做「金巴利」計劃，就是把海藻種植在「
露斯亞」上，製造氧氣！」
「用海藻做氧氣？」我問。
「原醫生，你是醫生，應當知道植物產生光合作用後，可從水裏製造氧氣，海藻是
最好的植物。地球遠在上古時代，空氣的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碳和氮氣。地球如今氧氣多
了起來，是由於植物誕生。可是在上古時代，植物還沒出現在陸地上，全都產於海裏，
那就是海藻。
我點點頭：「我明白了！海藻能產生氧氣！」
「對！地球在十億年前，空氣裏的氧氣增加了起來，到了六億年前，由於氧氣多了
，生物才大幅進化。」
「呀！多偉大的計劃呀！」我不禁暗暗佩服高達。
「但是，這需要很長時間吧！」我問。
「如果聽其自然，那當然需要很長的時間，但用人工來操作，在很短的時間內，就
可以改變空氣、」哈利樂觀地說。
我想起了出發前在操縱室裏的電視螢光幕上看到的那隻巨大的貨櫃箱，箱裏載的是
海藻，那是用來增加「露斯亞」空氣裏的氧氣。
「我好佩服「露斯亞」的移民，普通人早已放棄了，但他們仍然在作最後的努力。
」哈利說：「當我知道高達的使命是這樣偉大後，我決定無論遇到甚麼危險，都要把海
藻運到「露斯亞」去。」
我被哈利那種熱誠深深地感動著。
我跟著哈利離開了艙房。
通過狹長的走廊後，我們走進一個細小的長形房間。
「我剛才說過，在宇宙生活是十分古怪的，地球的程序不合用於宇宙。」哈利說。
「我明白！」我其實不大明白哈利的意思。
「地球是講道理的，警察對抗暴力，保護正義者，但到了宇宙，這些常識就不管用
，沒有人能保護正義者，只有自己才能保護自己！」哈利一本正經地。
宇宙裏沒有維護紀律的警察，所以為了安全，哈利選擇了最安全的飛行地帶，盡力
避開宇宙海盜和其他行星的襲擊。
「在宇宙，如果有甚麼意外發生，亦無法向人求救，因為你向距離不知多少光年的
地方拍發求救訊號，也需要許多年才能送到，所以，宇宙可以說是「無法地帶」。原醫
生，請你記住，一旦離開了地球，地球上的一切秩序就不適用，只有能力，才能成就正
義！」
哈利舉起他的右手，大力地揮動了一下。
我知道目前的科學，雖然已能使人超越光速，但超越光速的通訊法尚末完善，所以
在宇宙裏，人類根本無法相互聯絡。
「哈利先生！我知道了，在宇宙裏，人只能靠自己！」
哈利默默地點頭，從腰際扳出了一柄超光槍。
「原醫生！我現在教你用超光槍你用過沒有？」
我搖搖頭：「沒用過！」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超光槍。超光槍外形跟普通手槍差不多，只是槍身揉上了不起眼
的「灰色」。
「你拿著它！」哈利鎖上安全掣，把槍遞給我。雖然我們處於無重力狀態底下，我
仍然感到超光槍的重量。
「這是「華爾沙」三型，不過稍稍大了一點，這是缺點，但精密度高，這一柄對你
來說是太重了！」
哈利從木架上取過另一柄超光槍，塞了給我。
「給你這柄，叫貝列特！這足傳統名槍。原醫生，這最合你用！」
我接過，在手上掂了一掂，分量正好。
「呀！這柄輕了不少！」
「由於較輕，所以命中率就差了一點，這是它的缺點！手一震，槍嘴就歪了！不
過，這可以通過練習克服！」
哈利一邊說，一邊舉起手中的超光槍作射擊狀。
這時，我才發現房間的角落，是一幅銀幕，上面畫著射靶。原來這裏是超光槍射擊
訓練室。
哈利交給我兩條管，形狀相同，其中一個上部有白線：「這是槍的能量管，有白線
的是用來訓練射擊，會發出安全光線。原醫生，你把它嵌進槍底那裏。」
「卡鏘」一聲，我把它嵌進槍底。
「有時槍會發光，那是顯示能量燈光，每條管，可以放射四百次，到燈光變綠，那
就得替換。」哈利不厭其詳地向我解釋超光槍的用法。
「這是安全掣，平日一定要鎖上。如果沒鎖上，一走火，哈哈，原醫生，你的腳就
會開花。為了加快射擊，最好用右手拇指頂開安全掣，立即射擊！」
一說完，哈利就望向角落的方向，右手扳出腰際的槍發射，行動快如閃電。
「啪」的一聲。
聲音很低，一度白光從槍嘴激射而出，命中了五公尺以外豎著的金屬板。
我一看，就呆住了。
我扳槍的速度，一向飛快，一秒鐘已可以扳槍在手，一秒半鐘不到，已可以發射六
顆子彈。
但哈利的速度，至少比我快一倍，換言之，他在半秒鐘之內，已可以完成我所有的
動作。
哈利踏前一步，把金屬板抄在手上，讓我看。
那塊厚一釐米的鐵板上，開了一個五徑約八麓米的洞。
我伸了一下舌頭。
「厲害嗎？」哈利問：「因為錨射線波擴散，所以縱使在遠距離射擊，也無損它的
威力，槍聲一響，白光出現，是方便練槍的人。如果真的開槍，是沒有聲音和光線的。
」
「這樣豈不是自己也不知道槍射向哪裏嗎？」我好奇地問。
「練熬了，就能拿捏準確！」哈利拍了拍我的肩膊：「原醫生！你是地球上一等一
的大冒險家，自然懂得用槍，來，試試吧！」
「oK！」我應了一聲。
哈利走到牆邊的電板，按了一下掣鈕。
離我的十五公尺外的銀幕，立即亮了起來，銀幕上有小白點從左向右慢慢地挪動。
「首先！你拿槍射那些白點！」哈利吩咐著。
我二話不說，扳掣就射。
白光射偏了。
「給我！」哈利接過我手上的「貝列特」，瞄也不瞄，就向銀幕上射。
白光重疊在銀幕裏的白點上。
白點「啪」的一聲，變成了紅點。
「射中，白點會變紅點，發槍次數和命中次數，都會在樣靶上顯示。」
哈利指一指電板。
「這電板控制著樣靶，如今是最低標準，最高的是這樣的！」
他一按掣鈕。
銀幕上同時出現了五六個白點，交疊移動，一個才出現，另一個又接上，令人目不
暇給，還有，白點的移動性也是不規則的，令人無法捉摸。
哈利將「貝列特」朝腰際一插，吸了口氣，迅速扳出，朝銀幕，接連轟了六槍。
銀幕上的白點，「啪啪啪」的迅速消失。
一共是六盞紅燈，那表示全中。
我不由得拍起手來。
「時間充分，原醫生，要是你每天都要練習，很快，你就會比我強！」哈利鼓勵著
我。
－－我開了三槍。
白光接連變成了紅燈。
三槍皆中，我滿足地點了一下頭，六十一發，命中三十九發，百分率是六十。︵不
錯了吧！︶我這樣想。只是，由於練槍，我的指頭都痛得異常厲害。
這已是我第十天的練習，對兩日一次的太空跳躍的衝力我已習慣，走路也輕快起來
。
以目前的技術而言，一次「跳躍」，只能飛越數光年。因此要到達距離七十八光年
的「露斯亞」，就得「跳躍」許多次。
而一次「跳躍」後，又得確認航線有沒有偏歪和調整下次「跳躍」的能量，這需要
兩日。
按這樣的速度計算，「靈光號」要到達「露斯亞」，就得需要四十天。
此刻，「靈光號」已在距離地球二十光年的大宇宙上飄流。
太空船上的一切工作，全由哈利負責，我無事可做，事實上，我也幫不上忙，所以
我整天都在練習射擊。
說真的，我不想讓哈利看扁，所以縱使手指疼痛，我仍然堅持練習。
銀幕上，白點又出現了，我吸了口氣，扳出超光槍，彈開安全掣，連續不斷的扳擊
。
「啪」的一聲，白點變紅。
「好！了不起！」背後響起了哈利的喝彩聲。
「呀！哈利先生！你看到了！」
「原醫生，你真的是進步神速呀！從來沒有人能在這樣短的時間裏，練成這樣的身
手！直不愧是大冒險家！」哈利堅起了大拇指。
聽到了讚美，我忘記了手指的痛楚。
「不！我還未到最高標準呢！」
「原醫生！這是需要時間的！同時，還得隨天分！」哈利笑了笑：「歇歇吧！我們
來練別的！」
「練甚麼？」我感興趣地。
「你既然處身宇宙，多少總得懂一點操縱太空船的知識！要你立刻學 習操縱「靈
光號」那樣的巨型太空船，那當然不行，但至少你得學習怎樣利用救生艇和密封艙。說
不定會對你有用呢！」
我點點頭說：「好！一切聽你的！」希望在到達「露斯亞」時，我已具有基本的宇
航技術，能助高達一臂之力！
「原醫生！肚子餓了，我們吃飯去！」
哈利說著時，門外忽地傳來腳步聲。
射擊訓練室的門被推開了，一個船員奔了進來。
「船長，你在這裏，不得了了：！你快來，發生了緊急事故！」船員氣急敗壞地。
「發生了甚麼事？」哈利急問。
「出現了不明原因的故障！引擎不受控制！」
︵故障？甚麼樣的故障？︶我怔了怔。
「電腦系統－－」哈利顯然也頗感意外地低聲問。
「沒有異常情況。」
「是引擎操控失靈？冷氣系統正常嗎？」
「正常！」船員回答。
「好！我們去看看！」哈利轉過來，向住我：「原醫生！你也來！臨場學習呀！」
看哈利的神情，情況應不太嚴重，我的心定了下來。
然而，我這個判斷，很快就被證實是錯了。
熾天使書城
【第二部 船毀人亡】
操控室裏，聚集著十個船員，他們神情肅穆地看著電腦螢幕上的顯示。
「怎麼啦？日本引擎從沒出現過麻煩的呀！」哈利．佐斯走到那些後排的儀器面前
問。
幾個工作人員抬起頭，一臉茫然地望向哈利。
「真怪！我們發現不到原因！」其中一個人說。
「沒有原因，那是甚麼一回事？如果控制不來，那是電源系統出現了故障？」哈利
推測著。
「這個嘛‥‥」一個看來是專家模樣的中年男人，望著哈利：「我們都查過了，
沒有異常。真的是原因不明，船長！」
對於宇航技術，我一無所知，只好默默地望著他們。
「會不會看漏了？」哈利尚有所懷疑。
「船長！我們已前後檢查了三次。」那人回答。
「oK！但一定有原因，我們再查。」哈利盡力保持鎮靜地說：「羅拔！如果這樣繼
續下去，情況會怎樣？你說說最壞的可能性！」
那個叫羅拔的操控員立即回答：「一般飛行，沒有問題，只不過在太空跳躍時，可
能會有意外！衝不破亞空間的牆壁，就可能不能從異次元穿過，我也不知怎樣辦。」
哈利嘆了口氣：「說來也使人寒心。好！我們盡量設法查出原因吧！
沒找到原因之前，我們不能作「太空跳躍」！」
眾人立即緊張地回應。
哈利又問另一個操控員：「我們現在正確的位置在哪裏？」
指著電視螢幕上的一點：「剛在這一邊，亞直達太陽系附近。維持一般飛行，沒問
題。」
「怎會有故障呢！原醫生？」哈利朝我望過來：「這種或然率相等於零！」
我一臉茫然地點頭。
「船長！」羅拔若有所思地叫道。
「甚麼事？」
「我想到一個原因！我也是剛想到的，有這個可能－－」
「快說！」哈利催促。
「既然不是電源系統和引擎本身出現毛病，那有可能是件動部份裏被某些物體堵塞
住了！」
哈利聽了，沒立刻回答，他低著頭，在思考。
羅拔往下說：「這情況很少有，但運氣不好，碰到了宇宙電，作動部份就會被塞住
！」
「這是罕有的意外！」哈利說：「不過故障發生在「亞直達」附近，那意外就顯得
不簡單了！」
哈利這樣說著時，一個一直沒說話的船員，忽地走上前，對哈利輕聲說：「船長！
還有一件事好奇怪哩！」
他的語調十分平靜，卻反教哈利感到不平常，他定定地盯著那船員。
「我們找不到史泰加：！他失蹤了！」
「史泰加！」哈利應了一聲。
「不止他失蹤，連救生艇也不見了！」
我知道誰是史泰加，他是新僱的船員。我剛上船，他就向我打招呼。
哈利繃著臉。史泰加失蹤了，事情就不簡單。
「都是我的錯！阿上病了，我就信了史泰加，想不到引狼人室！」哈利用力地槌了
胸口一下。
「那傢伙可能是受人所託，故意搞破壞！」羅拔說。
「對！有不少人恨我，好了！總算明白原因了！那傢伙現在已逃掉了！」
「船長！你可想到是誰主使史泰加？」羅拔問。
「不知道！如果是同行，就是恨我，也不會幹上這樣的勾當！」哈利吁了口氣：「
這種手法，超乎常理：！」
哈利皺著眉，深深地思索著。
半晌，哈利說：「也許並不是恨我，而是那個人有意想阻礙運送！」
我聽了，不禁一怔。
如果是阻礙運送，那就是阻礙「金巴利」計劃，也就是說阻礙開拓「露斯亞」！
「不過那不大可能呢！因為開拓行星根本不會傷害人呀！」哈利立即推翻自己的假
設。
「船長，現在我們怎麼辦？」其中一個船員問。
「我們聽羅拔說，看看引擎的作動部份是不是有東西堵塞著。要是有，就將它挑出
來。如果挑不出，沒法子，只好在「亞直達」降落！」
「oK！我去準備密封艙。」那船員說。
哈利張作鎮定，望向我。
「原醫生！這真是千載難逢的良機，你可跟我一起坐密封艙了！」
「好！」我大聲回答。
艙口無聲地開啟，前面是廣闊的黑暗空間。
哈利伸出手，操縱著按紐，小型密封艙從台座那裏浮了起來，穿過艙口。慢慢地滑
進了宇宙空間。
「呀！好美！」
我睜大眼看，在我們周圍是黑暗的世界，四散的星星，比想像中遠遠，小得可憐。
「你看到的星星是比在地球上看到的更小，那是由於沒有空氣。有空氣，看起來就
大了。同樣道理，在宇宙裏看到的星星，不會閃耀！」
我們兩人，穿著太空服，擠在密封艙裏。
哈利的聲音並非直接傳過來，而是先成為電波，從頭盔裏的擴音器傳到我耳內。
我望著眼底下的「靈光號」－－白色的船身，閃著眩目的光，至於光線射不到的部
份，卻是一片黑。
「哪個是「亞直達」？」我問。
哈利操縱著按紐，密封艙慢慢地旋轉，窗外的景物也跟著轉。
「啊，是那個嗎？好近我們！」我指著窗外。
「從這裏肉眼看不到那是一個有十二顆行星的中型恆星！許久以前已 開拓，有五
億生物佔在那裏。」
我聽羅開提過亞直達太陽系，在宇宙，那是僅次於太陽系的第二個繁榮地帶。
在宇宙裏早已有幾個行星，有了都市建設，同時也有人工居住衛星。
「我們挨近引擎部份看看！」哈利又令密封艙旋轉，慢慢地滑向「靈光號」的引擎
。
「哈利！密封艙是利用火箭噴射動力開動的嗎？」我問。
「不是！是利用壓縮空氣推進！所以密封艙不能作長距離飛行！」
正說著，密封艙已來到「靈光號」的尾部，逐漸接近巨型引擎的噴嘴。
我看到了盛載海藻的龐大貨櫃。
「呀，沒有東西堵塞著呀！再近一些看看！」哈利操控著密封艙。
這時，密封艙兩邊，伸出了兩隻人工臂。
「呀呀！原來「靈光號」停下來了，那就安全了！」我興奮地說。
哈利一聽，連忙按停那兩隻人工臂，望向我。罩在頭盔裏的臉上，綻出了笑容：「
原醫生，你在說甚麼呀！此刻，「靈光號」正以噴射機的時速飛行著呢！」
「甚麼？」我嚇了一跳：「哈利！它不是懸浮在空間嗎？你看，引擎沒有轉動呢？
」
哈利道：「縱使引擎停了，「靈光號」仍然慣性地持續飛行，在真空世界裏，因為
沒有空氣的防礙，速度是固定的。你覺得它停著，是因為密封艙亦慣性地與太空船向著
同一方向以同樣速度推進罷了！」
我簡直難以相信有這種事，一方面也為自己對宇宙知識太少而沮喪。
「是嗎！」我望著窗外的宇宙空間。
「原醫生，不能這樣看！星群在無限的遠方，無論飛得多快，窗外的景色也不會向
後流！」哈利解釋著。
這時我才明白，如果利用同一速度飛，就會有停止的感覺。
「原來我們在動，真的不可思議！」
「原醫生，你可知道人類在宇宙感到害怕的是甚麼嗎？」哈利忽然問。
我搖搖頭。
「就是它的廣度！前後左右，上上下下，都是黑暗的無限。人類在這裏會感到自己
是何其渺小，簡直是零的存在，宇宙太虛，靜得可怕，人類會被孤獨感侵襲！」
我望著哈利，他的說訴，每一句都打動了我的心。我望到遠處的星，但它們帶不來
溫暖。
「但是，從廿世紀開始，人類就不停地開拓宇宙，那到底是為了甚麼？」
哈利道：「我也不明白！大概是人類的勇氣所驅使吧！人類總愛挑戰無知世界，開
拓宇宙的人，需要的是無法形容的勇氣！」
我點點頭：「對！浪子高達的勇氣值得我們佩服。」
這時，人工臂抓住了引擎裏突起的東西，另一條人工臂臂端的燈亮了起來，照耀著
四周。
「是這附近了！」哈利說著，神情認真地投入察看。
我默默地看著哈利開始工作。
史泰加跟救生艇一起失了蹤，他是逃進了「亞直達」。
我的眼前浮現了史泰加的臉孔。
兩眼的距離十分接近，樣子看上去有點滑稽，這樣的人，怎會對宇宙開拓有興趣？
史泰加為甚麼要做出這樣的事呢？
是想阻礙「金巴利」計劃嗎？這對他有甚麼好處？
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就是浪子高達的敵人了！當然也就是我的敵人！
這個敵人大抵是想粉碎高達開拓「露斯亞」最後的美夢吧！
但是哈利說過不可能有這樣的事！開拓宇宙，不會造成對人類的麻煩。幹出這樣的
事，對誰都沒好處。
我想了又想，無法明白。
「是這個東西了！」哈利的聲音傳進我耳鼓：「阿祖！我是哈利！我在引擎那裏發
現了異物！」
「知道，是甚麼？」副船長的聲音在太空服的頭盔中傳來。
「真麻煩，有可能純是製造干擾！」哈利回答。
我望向被人工臂燈光照亮的地方一個小小的黃色計時儀器嵌在鐵管中間。
「情況嚴重嗎？」
「是！想不到會這樣！」哈利的語氣突然緊張起來。
我不安地望著哈利。
哈利也望著我：「是炸彈！我見過這類計時炸彈！」
我聽了，不由得遍體生寒。
阿祖回應道：「船長！你快回來，我叫羅拔過去。他是炸彈專家，懂得處理！船長
你千萬不能碰它！」
「我立刻回來！」哈利回答。
密封艙立即浮了起來，向著太空船的艙口移動。
我知道計時炸彈一爆，我跟哈利立即會炸個粉身碎骨！炸彈甚麼時候炸呢！現在？
還是十小時之後？
有時間拆除這個炸彈嗎？
當密封艙快要回到「靈光號」的艙口之際，我忍不住回頭望向引擎。
「不要朝後望！」哈利大聲地發出了警告，可是，一切已太遲了。
就在同一時間，我看到了一陣強烈的閃光，火從引擎內噴射出來，衝向四周。
在無聲的世界裏，那些厚厚的金屬板像紙一樣地被炸破了。
爆散地點雖近，內裏空隙沒有空氣，所以我們感受不到衝力。
「不好了！」
透過傳聲系統，我聽到了阿祖的叫聲。
之後，是一切都靜了下來！
「救命！」我望著爆炸的地點，高聲地叫。
那些金屬碎片，朝密封艙飛了過來。猛烈的推動力，令密封艙迅猛地拋離太空船。
我的身體，撞向艙壁。我看見哈利的左眉撞到了計時儀器。
正想叫出聲來，突然迎面受到一記重擊，痛得我連叫也叫不出來。
就在我失去知覺之前，我感到窗外的星群正在瘋狂地旋轉‥‥我失去知覺，僅
僅是一秒鐘而已。
耳邊聽到了「卡卡」的聲音，我睜開了眼。
「原醫生！你怎樣了？原醫生！振作一點！」那是變成了電波的哈利的聲音。
我立刻想起剛才所發生的事故！我竭力振作起來。
「呀！」才稍用力，全身就痛了起來。
我全身激痛，尤其是頭後部。
「不要動，千萬不要動，還清醒嗎？」
我強忍著痛，放眼看四周。
情況沒有變化，閃光仍在不斷。
「哈利！哈利！你在哪裏？」我放聲叫。
哈利就在我身邊，浮在空中。
「原醫生，你怎樣了！還清醒嗎？甚麼地方痛？哪裏受傷了？」哈利的聲音跡近呻
吟。
「天！我的頭好痛！」
「有沒有流血？」
「不知道！可能太痛了，感覺不到！」
「我很辛苦！」哈利喘著氣叫著。
「哈利！你怎樣了？甚麼地方受了傷！」
「左手！呀！我的肩被火灼著‥‥傷得好厲害！」
哈利的聲音混雜著他的喘氣。
我知道衝力那麼大，哈利的左腕骨一定給折斷了。
斷了骨，仍不暈過去，哈利的耐力實在驚人。
－－靈光號」怎樣了？」我忽然想到了那艘太空船和那些勇敢的船員。
「不知道！聯絡不上！」哈利喘著氣：「船離我們好遠！」
「哈利！現在我們怎麼辦？有教嗎？」
「密封艙已不受控制‥‥我們無法回「靈光號」，就算回去，也跟這裏一樣：：
：」
「我們只能這樣飛嗎？」我打了個寒喋，「太空服內的氧氣很快就用 光了，呀，
哈利！我們快要死了！」
「原醫生！別洩氣，這裏很近亞直達太陽系，可能會有別的太空船經過‥‥說不
定有得救。」哈利安慰說。
我知道這個可能性相等於零。
很快，我們就會死。
就在此際，我想起了許多事，許多人！這時，我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留戀地球世界！
過了好一陣子，我才定下神來，嘆了口氣：「死就死吧！」
哈利船長也嘆了口氣。
「這艘密封艙早晚會掉落在某個星球裏？」我絕望地。
「這個可能性不大！」哈利說。
－－｜」我望著哈利。
「密封艙會無止境地飄游！」
「永遠地飄游！」這真的不可思議。
「這裏溫度低，不會腐爛，所以一百年也好，一千年也好，都是一樣。」
我聽了，吃驚的程度真是非同小可，我跟哈利將會成為微塵，在無限的宇宙裏飄游
。
呀！那太恐怖了！
但很快，我就不感到恐怖，頭痛讓我的意識再次模糊起來。
「原醫生！原醫生！你怎樣了，喂‥‥振作一點！不！不要暈過去！」
哈利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著。那是他從極度痛苦中擠出來的聲音。
我想開口說話。可是話說不出來。
最後，我竭盡氣力，才逼出了一句話：「哈利‥‥謝謝你教我用‥‥超光槍」
一說完，我又暈了過去。
熾天使書城
【第三部 俠義海賊】
白色的圓環在黑色的空間飛舞。
圓環裏有著一個橙色的球體。
圓環朝右稍稍傾斜十五度，就像是天使頭上的光環。
「露斯亞」是一顆跟太陽系裏的火星和天王星一樣、圍有光環的行星。
白環跟橙色行星的配合，是宇宙裏其中一個最美麗的景象。
我整個身體在太空中浮遊，遠處的行星在飄動。
我開口想叫停它‥‥「喂！」我大叫一聲，全身抽播，睜開了眼睛。
原來是夢。
我不知道身處何方。
我躺在床上，頭頂上是淡綠的天花板。我是不是在密封艙裏？
是不是已回到了地球？
我有這種想法，是因為我的身體又承受了闊別已久的那種動力。
「呀！你醒過來了！」我聽到了一股低沉的聲音。
我朝聲音的方向望過去。
有一個男人背著我坐在椅子上，雙腳擱在另一張凳子上。
「是哈利嗎？」我軟弱地問。
聽得我這樣問，他轉過頭來。
「哈利．佐斯還末從麻醉中醒過來！」他說。
「麻醉？他受了重傷嗎？」我是醫生，知道要麻醉，那必然是要動大手術了。
「不是甚麼重傷！左腕廢了，要切掉！」那男人若無其事地回答。
「甚麼？要切斷左腕？」我嚇了一跳，驚叫起來。
「哼！切一根手腕，有其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保得性命，那才要緊哪！沒左腕，哼
‥‥只有右腕癢時無法搔，那才要命哪！哈哈哈！」那男 人笑了起來。
那男人慢慢轉過身來，我看到了他的臉孔。
那是一個陌生的臉孔，二十多歲，皮膚微黑，雙目如電，唇上留著濃密的鬍子。他
的鼻子微向裏釣，像一頭鷹。
我有點憤怒，因為他說的話實在太冷酷了，但轉念一想，在我們遇事時，我跟哈利
都已抱著必死的信念，如今僥倖獲救，那麼少了一根手腕，正如他所說，委實不值得大
驚小怪。
我的怒氣消失了，問道：「這裏是甚麼地方？」
「醫院！」男人回答。
「是地球上的醫院嗎？」
男人把擱在凳子上的雙腳放回地面，站起來：「不是地球！是亞直達太陽系裏的其
中一顆行星「蒙溯」！」
我正想再問，那男人又說了起來：「你不要問，讓我先問！我知道那個人叫哈利．
佐斯！你是誰？據我所知，「靈光號」運輸船裏，不可能有東方人！」
我道：「我叫原振俠！浪子高達正在開拓「露斯亞」行星，高達跟哈利是好朋友，
我好想能幫上忙！」
「原振俠！」男人皺著眉，想了一下，然後搖搖頭，顯然他並不認識我：「浪子高
達這個名字我聽過，他現在在「露斯亞」？那太好了！太好了！」
他一連說了兩聲「太好了」：接著又問：「那麼你也知道寶藏這回事了！」
「寶藏？甚麼寶藏？」我怔了怔。
男人笑了起來：「別作蒜了，算了！你剛醒來，我不跟你計較！對了！無論如何，
我是你們的救命恩人，你總得報答我！」
「甚麼？是你救了我跟哈利船長？」我有點難以置信。
「是呀！是我把你們送進這家醫院！當時，你們缺氧，瀕臨死亡！」
男人大聲訊。
我正想開口謝他，房門給推開了。
「不是警告過你不能留在這裏的嗎！」進來的那個穿白袍男人帶點怒 意地說。
那是醫生。
「我擔心他，才進來看看！醫生！他醒了！」男人指著我說。
醫生一聽，立刻跑到我床前，仔細地望著我的臉孔：「先生！你覺得怎樣？」
「很好，還沒有死！感謝神！」我幽然地說。
「那太好了！我替你檢查！」醫生立刻為我聽脈。
這時候，那年青人已走到房門前，準備離去。
我叫住他：「等一等，閣下是誰？」
年青人還沒回答，醫生搶先說：「是海賊，一個大壞蛋！」
「甚麼？」我嚇了一跳，我聽到了意想不到的答案。
年青人住了腳，同過來，笑道：「我叫威爾．漢斯！你好好記著。醫生說得對，我
是惡名昭彰的海賊！哈哈哈！」笑聲中，威爾，漢斯瀟灑地離開了病房，兩日後，我終
於見到了哈利。
哈利坐在病床上，左手還包著繃帶。
他的精神看來不錯，我的傷其實十分輕微，以我的醫學知識判斷，就是不住院，只
要休息數天，就可以恢復行動，我的得到了醫生的准許，特意摸到哈利的病房來的。
「船長！還痛嗎？」我關心地問，「這裏的醫術真靈，沒病前的感覺了！」哈利還
是一貫地灑脫：「看來，很快就會痊癒了！我可不擔心這兒呢！」
哈利指了指左腕。左手紮著繃帶，看上去，比右手短了半截。
「唉！那‥‥那太可惜了！」我為哈利掉了左腕而傷感。
「原醫生！別傷心！能檢回一條命，沒了一根左腕算甚麼！醫生說會為我裝一雙精
巧的義手，我還可以幹活呢！千萬則擔心！」哈利爽朗地說「哈利！你這樣樂觀，我就
安心了！」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原醫生！說是這樣說！其實能不能幹回老本行，我也沒把握！好夥 計全死掉了
！船也毀了！還有－－」他神情肅穆地：「今趟那麼重要的任務，不能完成，我那裏還
有臉再幹下一次呢？」
為了不再讓哈利傷心，我改變了話題：「史泰加一定是受人主使的吧！」
「我能下床，就會調查！無論如何要把那傢伙揪出來問個明白！」哈利怒氣沖沖地
。
「會不會是那個叫威爾．漢斯海賊的同黨？那傢伙為了要襲擊「靈光號」，就讓史
泰加混了進來。」
「我也有同感！」哈利撇了撇唇：「把我們救回來，看來不是偶然的。宇宙這麼大
，他居然會經過那裏，順手救了我們！那太不可思議了！
但是，說到史泰加是海賊的同黨，似乎有點奇怪！」
「有甚麼奇怪？」
「為甚麼要救我們的命？這一點我想不通！」哈利抓了一下頭：「在引掣上裝上炸
彈，是要把我們全部炸死！居然事後救了我們的性命，那人不合邏輯了！還有－－」哈
利壓低聲音：－－靈光號」載的又不是甚麼貴重物品，哪會引起海賊的胃口！史泰加早
知這貨櫃裏載的是海藻。」
「對！海藻一點都不值錢！海賊怎會勞師動眾搶掠海藻呢！不可能！
不可能！」
海藻是浪子高達用來開拓「露斯亞」的材料，除此之外，它一點都不值錢，沒有人
會搶。
我想了想，問道：「哈利！坦白告訴我，這趟任務是不是還有甚麼秘密，你說給我
聽？」
「秘密！哪有！原醫生！你為甚麼這樣問？」哈利睜大眼睛。
「那個海賊告訴我「露斯亞」裏有寶藏！」我認真地說：「哈利，你是不是有事隱
瞞著我！」
哈利皺著眉，說：－－露斯亞」裏有寶藏！放屁！如果真的有寶藏，開拓會那樣辛
苦嗎！我不是告訴過你為了要實現「金巴利」計劃，浪子高達到處籌錢嗎！」
－－｜」我怔住了。哈利說得對，如果「露斯亞」有寶藏，高達何必那樣辛苦！
「不過－－」哈利想了想，說：「也有可能是謠言。高達在「露斯亞」開拓了這
麼久，還沒有甚麼成績，換上普通人，早已放棄了，可是高達還堅持下去，自然有人懷
疑「露斯亞」裏面一定有寶藏，四處散佈揣
測，於是引來了海賊的垂涎！」
「那為其麼要爆破「靈光號」呢？」我不解地。
「可能他們根本不知道貨物是海藻。就算知道，也不相信，他們咬定是金塊或者是
鈔票！」
「為甚麼又要救我們？」
「這個－－」哈利抓了一下頭。
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說：「也許是這樣，當海賊檢視貨物時，發現是海藻，就認
為寶藏還在「露斯亞」，於是就得留下活口，加以查問？」
哈利點點頭。
如果我的推測沒錯，這就解釋了為甚麼威爾．澳斯一直守在我的病床前，他是要在
我醒過來，向我打探寶藏的秘密。
這時，房門被敲嚮了。
我們還末應門，威爾已推開門走了進來。
「呀呀！你們精神蠻好呀！看來，頭腦也該清醒了吧！」威爾大聲說。
我白了他一眼，「可是，你們說的，有些對，有些錯了！」威爾得意地說。
「怎麼？你聽到我們剛才的說話？」哈利怔了怔。
威爾走到哈利的病床前，彎下腰，從床底那裏摘下一塊小小的金屬片。
那是微型偷聽器。
「你們的推理能力還不錯，不過在節骨眼上，卻錯了兩個地方！」威爾帶點揶揄地
說。
我冷冷地說道：「錯了兩個地方，那你承認襲擊「靈光號」了！」
「這是第一個錯，我是真真正正地救了你們！」威爾認真地：「我可不認識那個史
泰加！」
我道：「誰會相信你剛好路過！」
「當然不是路過，哪有這麼巧！你們懵然不知，我從地球一直跟在你們背後，呀
！那真吃力！」
聽到威爾這樣說，我跟哈利不約而同地望著他。他看來不像說謊。
哈利率先道：「你本來是想襲擊我們的，卻被人捷足先登，對嗎？」
「哼！要襲擊你們，早就動手了！我是準備跟你們去「露斯亞」的。
哈利先生！你是宇宙通啊！你常穿梭幾個星球之間，是頭識途老馬呀！」
威爾冷冷地：「我救你們，自然有我的理由，我可不是其麼救災救難的上帝！」
「為甚麼要跟我們去「露斯亞」，你去那裏幹甚麼？那裏可沒有東西給你搶呀！」
我諷刺地。
「這是你們第二個錯誤！你們大概不知道，「露斯亞」有龐大的寶藏哩！」
「放屁！」哈利低聲篤：「如果真的有寶藏，我何必這樣辛苦地運海藻到「露斯亞
」去！」
「我獲得的情報絕對正確！所以我想親自去看看！」
「原來你救我們的原因就是這回事！」我說：「卑鄙！」
「不管你們怎麼想，我要去「露斯亞」！」
「你要我帶你去！我現在甚麼都沒有了！況且我怎會帶一個海賊去「露斯亞」！別
做夢！」哈利厭惡地。
「哈利先生！別這麼暴躁，我們動機不同，目的地卻是一樣，你此行任務尚未完成
！別這麼快放棄！」
哈利的臉皮跳動了一下：「難道貨櫃沒事嗎？」
「其中一個穿了個洞，其他的沒壞。」
「貨櫃現在在甚麼地方？」
「我是一個聰明人，早已吩咐手下看管著。貨櫃就在肇事地點飄浮著！」威爾得意
地笑了笑：「怎麼？願意帶我去嗎？哈利先生！別忘記，現在，除了貨櫃，你可沒有其
他了！」
我望著哈利，想聽聽他怎樣回答。
「貨物安全，那就一定要送到「露斯亞」去！」哈利這樣回答，變相就是答應了威
爾的要求。
「好極了！就這樣決定！我們一定會有一個愉快的旅程！」威爾喜不自勝地。
「可是－－」哈利皺了一下眉：「我還不能動呀！」
「不必擔心！一個禮拜後，醫生會替你裝上義手，之後我們出發。」
威爾望著哈利：「這期間，你該調查一下那件事呀！」
「哪件事？」哈利怔了怔。
「調查史泰加是誰人指使的！破壞運輸海藻，不可能有好處，我懷疑這跟「露斯亞
」寶藏有關呢！真的是這樣！我可不能不關心！」
「怎樣查？」我問。
「可抓他呀！他一定是躲在「亞直達」的行星裏。」威爾說：「這種人，幹了壞事
後，會去哪裏？自然是尋歡作樂。」
「尋歡作樂？」哈利呢喃著。
「那些場合，當然不會是太顯眼的地方，一定是那些隱秘的地方，交給我去辦吧！
」
「你去查！可是你沒見過他，我又沒有他的照片呀！」哈利說。
「原振俠見過他呀！對嗎？」威爾望向我：「你跟我一起去找！原振俠！你不會拒
絕吧！」
我用徵詢的目光看了看哈利。
「我想親自盤問史泰加！原醫生！你幫我這個忙！」哈利說，「oK！」我點點頭，
其實我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好！就這樣決定！原醫生！今趟我要借助你了！」威爾拉住我的手，正想離開病
房。
哈利叫住了他，道：「威爾！有一件事請你要記住。原醫生是我的貴賓，我有義務
送他去「露斯亞」，我絕對不能容許他有任何損傷！你明白嗎？」
「放心！我會盡力保護原醫生！不會讓他少一條頭髮！」威爾說得很堅決地。
「那就好了！威爾！請你記住你的承諾！」哈利冷冷地。
離開醫院，四周的景物讓我大大地嚇了一跳，「這裏的天空有天花板！」
醫院的周圍，都是超時代設計的大廳，一個半球形的淡藍塑膠頂蓋遮住了整個城
市。
「原醫生！你不知道「蒙溯」這裏沒有空氣的嗎？所以城市要籠在頂蓋裏！」
「其他的行星都是這樣的嗎？亞直達太陽系裏有十二顆行星吧！」我問。
「能住人的，大概只有三顆行星！人類只能住在人工設定的衛星裏。
現在我們要去的地方是「亞羅拉」！那裏有空氣，面積跟地球差不多，繁榮安定，
是「亞直達」的首都！」
「聽過「亞羅拉」！宇宙和平中心總部就設在那裏！」我忙說。
「原醫生，你對宇宙的認識太膚淺了，你對五年前已獨立的「蒙溯」，看來一無所
知！這裏是科學家之星！」
「科學家之星？」
「對！你不知道那醫院的手術有多高明，一個禮拜後，哈利就可以換上一隻跟真手
一樣的義手！」
「真的嗎？」我點點頭：「一個禮拜！真不可思議。」
如果在地球，那起碼需要半年的時間。
「全宇宙最優秀的醫生都在這裏，不止是醫生，優秀的科學家全住在這裏！」
說著時，威爾忽地拉住我的手，朝旁邊的小巷擠。
「快走！我不想見那個人！」
但對方已見到了我們，急步奔了過來。
「呀！是漢斯先生嗎！你去哪裏？」
威爾厭惡地回答：「我要去「亞羅拉」辦點事！很快就回來！」
「怎麼！不付錢就想溜了嗎？」那人大聲地說。
那個男人，身形矮小，有一張老鼠臉。
「你想怎樣！要打架嗎？」威爾惡狠狠地。
「我們不講暴力！漢斯先生！你知道我是責任所在呀！」那人笑嘻嘻地。
「放你的屁！你知道我是不會溜的！」威爾氣呼呼地。
那男人堆著笑容：「我知道！我不是懷疑你，我們一起去「亞羅拉」
吧！你辦你的事，我等你！」
「你要跟著我？」
「對！這是我的職責！」
「那隨便你！」威爾說完就開步走。
我怔了怔，這個夠膽頂撞海賊的男人，到底是誰？
「原醫生！你想知道有關「蒙溯」的事，就問他好了！他叫羅達，是這顆行星的會
計官，換句話說，就是專收爛賬！」
聽得威爾這樣的奚落，羅達一點生氣的表示也沒有，他笑嘻嘻地望著我。
「你大概是其中一個生還者原振俠先生吧！」
我點點頭。
羅達笑了笑，接著就把「蒙溯」的事告訴了我。
︵有關蒙溯行星的事，跟小說的情節並無多大關連，因此，我聽了之後，並沒有把
它記下來。我答應讀者，如果將來，真的有這個需要，我會把它寫出來。︶我們坐上架
空電車，在不知不覺間已到了太空機場。
從太空機場，我們坐上威爾．漢斯的太空船，直飛「亞羅拉」。
「亞羅拉」像地球所有大都市一樣，設有紅燈區。
威爾的手下把我們帶到一家酒吧。
手下向威爾報告說，要找的那個傢伙，三日前已在這一帶浪蕩。
一進門，我就嗅到了濃烈的大麻氣味，幾乎忍不住嗆咳起來。
透過煙霧，我看到了酒吧的全貌。
滿是酗酒的客人和半裸的女人。
「就是角落檯子的那個男人！他好捨得花錢！」手下低聲說。
「原醫生！你看看，是不是他？」威爾說。
我望過去。
「不對！不是史泰加！」我搖搖頭。
「不對？我們可不曾發現更可疑的人！」手下抓抓頭：「我們一直以為是他！除了
他，還有一個人！那個人好怪！那傢伙兩三天以前才露面， 神情有點鬼祟，只泡小酒
吧！」
「那傢伙現在在哪裏？快說！」威爾不耐煩地間。
「已有兄弟盯著他！」
「我們去那裏，快帶路！」威爾催促著。
我們離開了那家糟雜的酒吧。
很快就到了另一家酒吧。
這家酒吧比剛才的那家，面積小得多了。
裏面沒有音樂，也沒有女人，靜得出奇。
只有香煙的煙霧在瀰漫。
酒吧的門口，站著一個彪形大漢，那是威爾的另一個手下。
一見我們進門，立刻趨前報告。
「那傢伙剛剛去了洗手間，很快就會出來！」他說。
「會不會溜掉？」威爾有點擔心。
「不會！後門有我們的兄弟把守。那傢伙根本不知道被人盯上了！」
「做得好！有賞！」威爾興奮地拍了一下那手下的肩。
那手下立刻擠出了訶諛的笑容。
威爾搶在我身前，朝角落走過去，一個侍者搶了土來，攔住去路：「你們幹甚麼？
」
一旁的手下衝前，一掌把侍者打倒在地。
那侍者挨了一掌，馬上爬起來拔腿飛奔，鑽進了角落裏。
「原醫生！如果是史泰加，你就舉高手！」威爾低低地吩咐我。
就在這時候，通往洗手間的門開了，一個醉態可鞠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走了出來。
距離只有兩公尺，但燈光太暗，視野不清。
那男人發現有人站在他面前，似乎吃了一驚，他仰起頭來定眼一看，剛好跟我打個
照面。
「是他！」我舉高了手。
那男人看到了我，臉色陡地一變，退後了一步。
之後，他快速地朝腰際一拔，掏出了一樣物體。
那是超光槍！
我下意識地伸手到自己的腰際，拔出了「貝列特」，用拇指頂開了安全掣。
可是，威爾的動作比我還要快速，就在史泰加拔出超光槍之際，威爾已開了槍。
「啪趴」！
白光乍閃，史泰加手上的超光槍已飛離他的手。
「哇」的一聲驚叫，史泰加已倒在地上。
威爾的手下衝上前，把他制住。
我握著「貝列特」呆呆地站著。
威爾的射擊技巧，太出神入化了，他比哈利還要厲害。
可是，威爾對我剛才扳槍的動作，也是嚇了一跳，他說：「原醫生！
你是在哪裏學開槍的！真厲害！」
我把「貝列特」插回腰際，笑而不答。
熾天使書城
【第四部 科學之星】
在回航途中，史泰加仍是不停的掙扎抵抗。
羅達在一旁忍不住了，迎面打了他一拳。
威爾制止不及，史泰加的嘴唇給打歪了，鮮血流了出來。
回程很順利，為了盡快查出真相，到達「蒙溯」後，我們立即押著史泰加去見哈利
。
「能再見到你實在太好了，史泰加！我還以為從此再沒有機會能見到你了！」哈利
坐在病床上，冷冷地說。
史泰加坐在椅子上，威爾的手下站在他背後監視著。
我站在門前，威爾背靠在我對面的牆壁。
史泰加似乎想說話，是以抬起了頭，但一接觸到哈利那冷峻的目光，卻又把話縮了
回去。
「我太大意了！」哈利說：「史泰加！我真想殺了你！你毀了我的船，殺光我的
好夥伴，這筆賬該怎樣算？」
「你在說甚麼呀！我不懂！佐斯先生！是不是我們之間有某些誤會呢？」史泰加說
。
「住嘴！」哈利怒喝著。
自認識哈利以來，我從末見過他如此生氣。
「你再惹我生氣，我真的會殺了你！」哈利瞪著眼：「史泰加！我知道有人在背後
主使你！你現在只有一個機會，只有這個機會能教你的命！」
我自然明白哈利話裏的意思，那就是叫史泰加供出幕後的主腦。
「殺他他不會怕，這樣吧！把他的左手斬下來！」威爾插嘴：「還有再挖他一隻眼
睛，這種手術，我不會用麻藥！」
史泰加怯怯地望著威爾。
威爾繼續恫嚇：「我手下裏，多的是殺人狂，一日不殺人，他們會發狂！」
「救‥‥救命！原醫生！救命！」史泰加望著我，張口求助。
「史泰加！快說誰主使你！說了，我保證你沒事！」我勸諭著。
「好‥‥好‥‥我說‥‥」史泰加不住地點頭。
就在這時候，他的身軀忽地抖起來，雙手不停地向四周亂抓。
我一見這個情形，就知大事不妙。
「咬喲！」史泰加叫了一聲，突然從椅子上倒了下來。
他的額頭，撞在地上，發出了一聲巨響。
在場的人，大吃一驚。
「他媽的！搞甚麼鬼：」威爾率先大叫：「別裝蒜！起來！」
他奔到史泰加身邊，用腳踢了他兩下，然後彎低身，一把將他抓起來。
「死了！」威爾一見史泰加的面容，茫然地說。
「甚麼？」哈利吃了一驚。
「史泰加突然暴斃，一定有人做了手腳！」威爾氣餒地。
我走過去一看，史泰加身上並沒有皮外傷。
「簡直令人難以相信！人好端端怎會死的！威爾！是你做的好事嗎？」哈利責問
。
「我做的好事！放你的屁！」威爾罵了一句粗話：「我也想知道真相哪！我懷疑這
傢伙有心臟病！」
「但那太巧合了！我不相信是意外！原醫生！你呢？」哈利望著我。
我點點頭。史泰加突然死亡，如果不是心臟病，就是給人毒死，但這要經過驗屍，
才能確定。
「洛克！你快去看看附近有沒有可疑的人物！」威爾想了一想，立即吩咐手下去調
查。
洛克立即拔腿飛奔，「喂！順便叫醫生進來！」威爾喚住他，哈利冷笑道：「人死
了，叫醫生來幹嗎？」
威爾道：「調查死因呀！如果不知道死因，我們甚麼都不知道！」
哈利望了望躺在地上的史泰加，道：「看來有不少事，連我也被瞞著了。我看今次
事件並非衝著我而來！」
「對！哈利！一定是跟「露斯亞」的寶藏有關，雖然「露斯亞」裏的人不知道，但
除了我，還有其他人知道，他們插上了一手！這班傢伙，力量非同小可！」威爾說，我
插口說：「但這跟把太空船炸掉又有甚麼關係呢！」
威爾走到病床前：「哈利！事到如今，我可不能袖手旁觀了！我會派人去調查，看
看誰在搞鬼！目的是甚麼！我看他們目標就是寶藏！」
「威爾！你太肯定了！」我嚷著。
「不！我嗅到了！我嗅到了黃金的味道！我對這種味道特別敏感！」
威爾雙眼射出冷光。
－－數小時後，驗屍報告出來了。
「死者是中了氰酸鉀毒死亡的。」醫生分析道：「死者兩小時前吞服了毒藥膠丸。
胃液把膠藥溶化，藥粉流出來，死者就會立刻死亡。」
我很同意醫生的分析，但有一點，我提出了異議，那就是服藥的時間。那不一定是
在兩個小時之前。
威爾提出了相同的看法：「兩個鐘頭前！這太不可思議了！那是說史 泰加在船上
吞藥！這絕對不可能！」
哈利說：「這末嘗不可能！也許史泰加乘你的手下不覺，偷偷地吞服了呢！除了這
樣，還有甚麼解釋！」
「會不會是自殺？」威爾問。
「有可能！」我點點頭：「也許有人吩咐史泰加，在危急之時就把藥丸吞下肚子！
史泰加應該很相信那個人！」
哈利說：「我們可以作出種種揣測，但那有其麼用！真相！呀！真相！我們無法知
道了！」
那醫生靜靜地聽著我們七嘴八舌地在討論，之後，他嚴肅地說：「總之，死因就是
中毒！這是醫學上的解釋！」
威爾伸了一下舌頭。
「如果膠囊遲五秒鐘溶解，我們就能知道真相了。史泰加真的想說出真相呢！」哈
利頓足說。
我想了想，道：「史泰加死前，正想說出主腦的名字，那麼，他的腦子裏，經已浮
現出那個人的名字，對嗎？醫生！」
「等一等！」醫生舉起了右手，哈利、威爾一齊望向醫生，「聽這位先生說，死者
死之前，你們正在盤問他，而死者正想招供！
對嗎？」
「對！死者正想開口招供，就突然倒地不起！」
醫生一聽，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神色，向前垮了一步，滿懷信心地朝我們看了一遍。
「如果是這樣，我可能有辦法查出死者想說的是甚麼！」醫生說。
我向住那位醫生，微笑了一下。他顯然明白了我話裏的意思。
威爾一個箭步，跳到醫生的面前，大聲地說：「醫生！那傢伙不是已經死了嗎？你
怎會知道死人想說甚麼？」
醫生笑了一下：「先生！你要知道，這裏是「蒙溯」呀！我們擁有全宇宙最優良的
科技系統和技術，只要合乎科學理論的事，我們沒有辦不到的！」
我插口道：「讓死者招供，對嗎？」
醫生用嘉許的日光望著我，點點頭：「死者死了不過幾小時，他的腦子還沒有壞
死，因此，我們只要取出他腦子裏的儲存資料，就知道死者死亡時想要說的話！」
「這‥‥這能辦得到嗎？」哈利驚奇地問。
「我不想說得太複雜！」醫生笑了笑：「腦部活動的基本是電波，我們把它總合起
來解讀就行了！以目前的技術水平來說，我們還不能重整死者生前所有的思考，但有希
聖套取他死前短期間的思考！」
「那太好了！真不愧是科學之星！醫生！你動手吧！」我是醫生，對新醫學科技，
自然懷有極大的興趣。
這時，一直保持著緘默的羅達開口了：「等一等！漢斯先生！在這之前，有一件事
我要確認一下！」
「你真煩！甚麼事？」威爾不耐煩地。
「我不是干涉你們調查，但我要聲明這是需要費用的！」羅達認真地說，我白了羅
達一眼。︵這傢伙！真是見錢開眼！︶「錢不成問題！只要今趟事成，你要多少就多少
！」威爾豪氣地。
「那就好了！」羅達平靜地說：「漢斯先生！你要知道，這兩位先生的醫藥費，還
有安裝義手費加死因調查費，你要付的錢已經不少了！嘿嘿！如果你還要探測腦電波，
這筆費用，有如天文數字，我可擔當不起呀！」
「不要囉唆！我知道了！我不會少你一個子兒！放心！」
「可是漢斯先生－－」羅達叫起屈來。
「你不相信我？」威爾怒氣沖沖地逼近羅達。
羅達嚇得縮向牆角，「我不是這個意思！不過，最好有個擔保！」羅達怯怯地提出
了要求。
「擔保？」威爾虎眼圓睜。
「對！目前漢斯先生手上值錢的東西，就是這艘太空船。你肯用你的這艘船擔保，
我甚麼都行！」
「滾你媽的蛋！你跟著我，就是調查我的財產！」威爾氣瘋了，臉孔 漲紅。
羅達嘿嘿笑了幾聲，道：「正是！」
「醫生！你照做吧！錢方面，我會跟這個討厭的渾蛋私自解決！」威爾大聲訊。
醫生點了點頭。
羅達說：「好！漢斯先生！我就再相信你一次！醫生！你聽他吩咐去做吧！」
醫生興奮地道：「好！我們開始！」
幾名助手將史泰加的屍體抬上一張附帶感應儀的床上。
－－電腦靜靜地在作動著。
電視榮光幕上映出了數行數字。
有時候映出「o」，有時又會映出其他數字。
我望著畫面，有時候，全是數字，但很快又會全部消失，之後，同樣的數字又映了
出來。
我無法瞭解數字的含義。但我知道人類的腦子正被科學解剖著，而電腦則設法解讀
一切。
威爾站在我旁邊，目不轉睛地盯著這些數字。
開始進行調查後的第二天，史葛博士把我跟威爾請進了電腦室。
「正在追查次序！首先，要摘出這些數值。之後，這是最艱難的工作，把這些數值
翻譯成語言！」史葛博士解釋：「來！讓我試試看！」
史葛博士伸手按了鍵盤。
畫面條地變化，出現了「語言」。
毛衣愛茉莉地球甚麼都爆炸了「那是甚麼東西？」威爾吃驚起來：「原醫生！」
我苦笑道：「那好像是數字遊戲，我看不明白！」
史葛博士笑道：「這樣我們當然無法瞭解它的真正意思，但是電腦可以把電波強的
思考次序排出來，我們就能解讀意義不明的文字，結果就是 這樣！」
史葛博士又按了一下鍵盤。
螢幕上出現了較為通順的「語言」。
媽媽、被殺。
沒有發現吧！
阿爾扎綜合企業。
有間諜。
「就是這些！這就是那傢伙臨死時儲藏在腦子裏的話？」威爾問。
「當然，人類腦子裏的思考不會這麼少。事實上，不同的思考，多得不能勝數－－
」史葛博十分析：「我只是把裏面電波強的思考，用電腦套放了出來，再配合末被破壞
的思考，重整成畫面的語言。怎麼樣？這裏面可有你們想如通的東西？」
我搖了頭：「我看不明！我們去問哈利！史泰加毫無人格可言，卻在臨死前想到媽
媽被殺，可真叫我吃驚！」
史葛博士道：「這是其麼意思，我並不想如道，能摘出死者腦裏這些數值解讀，我
已心滿意足，其他的，你們去動腦筋了！」
「博士！其實能做到這一點，已經十分了不起！」我對「蒙溯」行星的科學，十分
佩服，「原醫生！你說得不錯，能解說至這個程度，已經十分稀奇，從現今技術水準來
看，已是極大成功！」
「聽你這樣稅，將來有希望能夠完全解讀呢！」
史葛博士興奮地說：「要完全解讀腦的活動，首先就是要把腦裏面的所有資料摘取
出來，那樣，我們就能完全知道死者的思考。之後，我們向死者傳送電訊號，令他作答
。那就是「給死者打電話」，如果我們能做到這個地步，下一步，我們就要在腦子裏加
上腦子培養液，令腦子活化。腦子能活下去，我們就能跟它通話。將來，我們會做到這
一點！」
「給死者打電話」、「跟活著的腦通話」，我在地球時，曾經跟那位先生和羅開討
論過。理論上，這是可行的，但地球科學落後，要達到這個目的，以那位先生的見解是
「至少五十年」。
「原醫生！你是醫生！一定明白我的說法，你將這個結果告訴哈利船 長吧！我看
他比我更瞭解史泰加！他可能會明白！」史葛博士微笑地說。
我點點頭，表示同意他的看法。
哈利一個人躲在康復室。
我走進去時，他正在輕鬆地擲鏢，因此沒留意我走了進去。
「哈利！」我叫：「博士解讀了史泰加腦裏的思考，就是這個！」
我把手上的紙片打了開來。
哈利轉過身，露出了滿足的表情。
「是嗎！快給我看看！咦！那傢伙呢！」
「他本來跟我一起來的，半途被人拉去了。他說一會回來，叫我先讓你看看！」
哈利把手上最後的飛鏢擲了出去。
我望著哈利，忽地覺得有點兒奇怪。
「呀！原醫生！你還沒看見？」哈利笑著問。
他這樣一說，我就發覺了。哈利是用左手擲鏢的。
「呀！你的左手好了！」我驚喜地問。
哈利轉過身子，溫和地微笑著。
「怎會好呢！是裝上了義手：！看呀！真是天衣無縫！就像是自己的手一樣。」哈
利揮動了一下左手：「雖然擲起鏢來還不太熟練，這是因為我一向用右手的緣故吧！除
此，跟沒斷的左手，完全一樣，你看！」
哈利把左手伸前，五指一開一合，揮縱自如。
雖然仔細看，就會發覺並非是真的手指，但一般人乍看上去，不會想到是義手。
那雙義手，製作精巧絕倫，地球上沒一個國家能做得到。
「原醫生！你看，我要它怎樣它使怎樣！地球上哪能做得這樣好！」
哈利彎了一下左手，又伸開來：「目前還有一點重，肩膊有點痠，很快我會適應。
呀！沒想過還可以還我一雙手。」
「恭喜你了！哈利！」我伸手跟哈利握了握。
「還有一件事，連我自己也吃驚！原醫生！這是我們兩人之間的秘密，千萬不能洩
露出去，我給你看！」哈利望了四周一眼，低聲說。
我怔了怔。︵有甚麼事哪！︶ 哈利從褲袋裏挖出一個金幣，夾在左手拇指與食指
之間。
「你看好了！」哈利說完，雙指慢慢地閤攏。
那個圓形金幣漸漸彎曲，最後重疊在一起。
我嚇了一跳：「呀！好厲害！」
「這隻手的氣力，非同小可！我看，定是在製作過程上，出現了偏差。」哈利抬抬
眉：「現在，我的左手箍住巨無霸的脖子，也可以扭斷他的頭骨！」
「你要我保守這個秘密？」我問。
「對！原醫生！這對我們大大有利！說不定，有一天它能救我們的命呢！」哈利打
趣地說。
人生真荒謬！哈利失去了左手，如今卻獲得了一雙擁有超人類力量的新手。
「好了！哈利！你還是看看史泰加死前到底想要說甚麼吧！」我催促著。
我把史葛博士在宙腦室所說的話重複了一遍，然後把紙片遞給哈利。
哈利看了一會，道：「阿爾扎綜合企業」的名字，怎會出現在這裏？」
「我也覺得奇怪，這家大企業的名字，人人都知道，史泰加死時，會想到它，那真
是莫名其妙！」我說，哈利點點頭，跟住皺著眉，想了一會，道：「這五行文字，可分
為三個類型。第一是「媽媽、被殺。」這反映丁史泰加的心理。」
我感興趣地再肴了一下哈利手上的紙片。
「其次是「阿爾扎綜合企業」，這不止是太陽系裏的大企業，而是全宇宙裏的巨大
企業，原醫生！你說得對！為甚麼那傢伙在死前會想到這家企業的名字！」
那麼還有一種是甚麼類型呢？
「最後一個，更加奇妙！「不會被發現吧，有間諜！」真是莫名其妙！史泰加是在
被我們發現之後，擔心會被迫招供，至於有閒諜，又是甚麼一回事！」
其實，史泰加本人就是「靈光號」裏的間諜，一個間諜說「有間 諜」，真是荒天
下之大謬。
「史泰加有可能是被殺的。」我有這樣的直覺。
「會不會是被他所認為的間諜所殺！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就是有人操縱史泰加，
也不可能這樣快知道我們的行動！這裏是宇宙空間呀！」哈利說。
要在宇宙通訊，需要很多的時間。
「哈利！這到底是甚麼一回事？」
「不知道！呀！越來越想不透了！」哈利氣餒地。
就在這時候，門「呀」的一聲，被推開了，威爾奔了進來。
「發生了不可想像的事！你們快來！」他大聲叫。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威爾如此驚惶失措。
我們坐在巨大的沙發上。
這是一間面積頗大的會客室。
當我們三個人剛坐下，羅達就領著兩個人走了進來。
兩個人的年紀都不輕，一看上去，就知道是科學家，「麻煩你們來，我是「蒙溯」
的政務部長拉路。」那個有著一頭黑髮的男人率先開口。
他身邊是一個跟他年齡相仿的白髮男人。那個人看來更像科學家。
羅達向我介紹了那位白髮男人：「這位是宇宙物理學專家羅山柏博士！」
他一說完，三人也一同坐了下來。
「你們不相信我，要我的船來抵押，從海賊手上搶船，你們說誰是賊！」威爾氣沖
沖地說。
「漢斯先生！千萬不要這樣說！但這牽涉到巨額金錢問題，我希望你能諒解！」拉
路禮貌地說。
「拉路先生！到底要付多少錢？」我忍不住問。
羅達翻開手上的文件夾，看了看：「你們兩位的醫藥費、義手製造費、腦電波探測
費和其他費用，一共是六十萬扎爾︵宇宙貨幣︶！」
「哇！這麼多！你們才是海賊呢！」威爾大聲叫。
羅達並沒有被威爾的大叫嚇倒，冷冷地說：「如果真的要計算，漢斯先生！你的
「阿之拉」太空船還不夠填數呢！」
「你們真的比吸血鬼還厲害！」威爾也不示弱。
哈利道：「你們都知道我的船給炸毀了，我付不出錢，還有其他辦法嗎？」
「我們當然明白閣下的處境，如果你們能答應我們一個條件，所有費用一筆勾銷！
」拉路笑著說：「怎樣！我的提議不錯吧！」
「天下哪有這樣便宜的事。地球上沒有，宇宙裏更沒有！我明白了，你要均分我找
到的寶藏，對嗎？」威爾大聲地問。
「不對！」拉路搖搖頭：「全不是那回事！我們只想你們協助我們進行物理研究！
」
「甚麼？協助研究！有這樣的事！」威爾呱呱叫。
「你們的目的地是「露斯亞」！那對我們來說，是最好的時機！告訴你吧！我們想
去「露斯亞」調查一些事情，所以希望你們能帶羅山柏博士一塊去！博士不去「露斯亞
」，研究就不能完成。」
我望了白髮蒼蒼的羅山柏博士一眼。
在此之前，博士並沒有理會我們的談話，只是默默地在思索著。這時，他忽地開了
口：「要調查的，不局限於「露斯亞」，而是整個米拉瓦太陽系。但要達到這個目的，
必須先在「露斯亞」成立一個研究所。到了那裏，或者可以證明「羅斯達爾」假設的正
確性！」
「你的條件只是要我們帶他去？」威爾指指羅山柏博士。
「對！」拉路點點頭：「博士能跟那裏的移民談話，對他的研究會有很大的幫助！
」
「假如閣下的條件只是這樣，我們辦得到！」哈利望著我：「原醫生！你說是嗎？
」
我攤開手，道：「我不反對！」
「好好好！我也不反對！」威爾說：「那麼我們的問題解決了！」
「解決是解決了！不過，我還有一個條件！」羅達忽然插口說。
「甚麼條件？」威爾惡狠狠地盯著羅達。
「就是你們要帶的，不止是博士一個人。博士除了研究，甚麼也不 懂！我怕他會
受你們欺侮，所以一定要多帶一個人去！」
「早知道你不會如此簡單！」威爾冷言諷刺。
「我其實並不想去那個鬼地方！但不去不成，那是我的責任！」羅達狡猾地笑著。
威爾狠狠地瞪著羅達。
熾天使書城
【第五部 看到未來】
我再一次經歷太空船裏的無重力生活。
所不同的，今次是威爾．漢斯的太空船「阿之拉」號。
「阿之拉」號拖著載了海藻的貨櫃和「新乘客」，開始了宇宙飛行。
新乘客就是－－宇宙運輸專家哈利．佐斯船長。
宇宙物理學專家文特．羅山柏博士。
「蒙溯」的司庫會計官史賓．羅達。
地球日險家原振俠醫生。
目的地－－露斯亞。
我們這幾個人，懷著不同目的，朝「露斯亞」進發。
哈利是為了幫助「金巴利」計劃，送海藻去「露斯亞」。
我是去跟心儀已久的浪子高達見面，可能的話，願意助之一臂之力。
羅山柏博士是為了調查研究，而羅達則是負責照顧他。至於威爾，則是堅信，「露
斯亞」裏有寶藏，要想把它掘出來。
「的確是一條好船！外表不用說，機器也是宇宙裏少見的！」哈利看了操縱室一眼
，立即發出讚嘆。
「呀呀！船長！你真是了不起！只望一眼，就知道。」威爾不勝得意：「我們的船
，要追甚麼船，都能追得上。這條船的成本，可不輕呢。」
「難道它比「靈光號」更好？」我問。
「對！當然比「靈光號」好！你看，即使拖著那個貨櫃，仍然飛得好快哩！」
「威爾，你帶我去參觀一下好嗎？反正有你的手下替你開船。」
「我的手下，好聽話，從來不會背叛我！」威爾說著時，望了望哈利。
很明顯地，他是在譏諷哈利的手下︵史泰加︶出賣了他。
哈利認真地道：「威爾！首先我要講明，你既然把船交由我指揮，你就不能再干涉
，我們先講好，省得吵架呢！」
威爾冷冷地望著哈利，心裏在說「嘿，你命令我了？」
哈利平靜地望著他。他是在說「不答應，那就拉倒！」
我望著面前的這兩個男人，嗅到了兩人之間濃烈的敵意。
「糟了！事情要鬧僵了！」
忽然，威爾笑了起來：「好吧，你是老馬識途！就由你來指揮吧！不過，我警告你
，萬一到不了「露斯亞」，為了平息手下的怒火，我一定殺了你！你好好記著！」
「oK，我一定要去「露斯亞」，我會盡一切努力！」哈利滿懷信心地。
我鬆了一口氣。
哈利向後一望，朝操控室裏工作著的人們喊：「誰是測量師？」
一個大胖于，抬起了頭：「我是。」
哈利立刻吩咐他測試目前的正確位置，那種神態跟在自己船上命令部下時一模一樣
。
下了命今後，哈利和顏悅色地問：「你叫甚麼名字？」
「史巴！」大胖子恭敬地回答。
「好！一切靠你了！史巴！」哈利輕鬆地。
大胖子史巴例嘴笑，充滿信心地回到自己的崗位。
之後，哈利吩咐駕駛師照常飛行，之後，又提點他注意「太空跳躍」。
根據我的體驗，跳躍明天就會出現。
一輪吩咐完畢後，哈利望著威爾說：「有事問你，現在可有時間嗎？」
「我沒有事做，有的是時間！」威爾回答。
「好！我們到別處談話！」哈利提出換地方。
「好，跟我來！」威爾率先離開操縱室，逕往狹窄的通道向前走。
我跟在哈利的背後。
自從上了宇宙後，我彷彿成為了哈利的一部份，連我自己也不明白為甚麼會這樣。
哈利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沒說甚麼。
也許他也覺得我已成了他的一部份。
我們走進一個房間。
「告訴你一件樂事。那個貪錢鬼羅達，暈船浪了！」威爾幸災樂禍地說：「原大俠
！你可沒事吧！」
「不要叫我原大俠！我不是甚麼大俠！」我厭惡地。在地球，稱呼人作「大俠」，
其實是一種貶詞。
「好好好！別生氣，我以後叫你原兄！好不好？」
「隨便你！」我冷冷地回答。
聽得我們兩人這樣說，哈利忍不住笑了起來：「博士他怎樣了？」
「那個人可不是普通人，一分配到房間，就立刻執筆寫論文。他沒暈船呢！看來他
根本不知道有無重力這回事！」
我不禁失笑。那個羅達說要照顧羅山柏博士，現在可不知誰照顧誰呢！
「敬愛的船長！有甚麼話要問我？」威爾背貼著牆壁問。
由於處於無重力狀態，靠吸著鞋吸著地板，坐下來反而不舒服。
「是關於「露斯亞」寶藏的－－」哈利壓低聲音．「你知道些甚麼？」
威爾一聽，立刻緊張起來：「呀呀，你是知道的！你在裝腔！」
「我說：我是到今仍然不相信有那回事！但是不相信這個傳聞，卻又無法瞭解史泰
加的所作所為。」哈利連忙分辨：「懷著滿腦疑團來指揮這條船，心緒不寧，我怕遇到
有甚麼意外時，會判斷錯誤！到底傳聞是甚麼一回事？你怎麼會知道？你知道些甚麼？
希望你能坦白告訴我！」
「船長！你終於狐狸尾巴顯原形了！因為現在你是一名窮光蛋呀！」
威爾瞇著眼睛，蠱惑地笑。
「你不說，一切作廢！」哈利話帶威脅地。
「好頑固的傢伙！好好好！怕了你！我說！」威爾投降。
我立刻豎起了耳朵。
－－露斯亞」裏有許許多多的寶石，那都是地球上人類從沒見過的，美麗得無與倫
比的寶石，比鑽石更美，不但美，而且比鑽石還硬。」
「哪有比鑽石還硬的寶石？」我插嘴，「誰也沒見過，原兄！你不要那麼武斷！如
果真的有，哈哈！一顆就可以賣得天文數字的鈔票！」
「你知道它們藏在哪個位置呢？」我問。
「老實告訴你，藏在哪個正確位置，我可不知道，總之是在「露斯亞」！」
「你聽誰說的？」
「有一個殺人兇手，他跑來投靠我。他原本在宇宙礦物調查公司做事，因為殺了人
，被革退－－」威爾撫著嘴巴：「這傢伙，脾氣暴躁，他跟我一個手下打架，給打成了
廢人。不過在他末成為廢人之前，有一次喝醉了後，就說了這個傳聞。」
「就憑這些根據！」我叫了起來：「你就相信了！」
「原兄！我才沒那麼笨！那時候，我只是半信半疑！」威爾狠狠地白了我一眼，大
概怪我小看了他：「那傢伙並沒去過「露斯亞」！可是，不 久之後，我從另一幫兄弟
那裏，聽到了同樣的話，雖然不知道在哪裏，卻肯定那是一筆巨大的寶藏，甚麼比鑽石
還硬的寶石，就藏在未開拓成功的一顆行星裏，兄弟們不會說謊，我知道那是事實。原
兄！船長！你們要知道整個宇宙裏，我都有情報網。於是，我就把前者的話連在一起。
」
哈利冷冷地笑了笑：「可是我曾去過「露斯亞」，卻從沒聽人說過呀！你說奇怪不
奇怪？就我知道有關「露斯亞」的現況，浪子高達正在盡他最後努力，希望能把它開拓
成為個具有自身變氧的人類生存空間，威爾！我勸你別發白日夢了！」
「呀！也許只有一部份人才知道有寶藏這回事！或者他們全知道，卻假裝不知道！
船長！你說有沒有這個可能！」
「如果如你所言，我為了運海藻去「露斯亞」，幾乎掉了命，豈不是十分愚蠢！我
不相信！」哈利大聲訊。
我也不相信浪子高達會用魚目混珠的手段來欺騙人。
「但是實際上，你險些就給人殺了呀？」
「是呀！所以我不能說這是你的妄想。」
「那就好了！船長！我的腦筋可十分靈活呢！」威爾笑笑地。
「我門不管寶藏的傳聞是真是假，有一點肯定的是，除了你之外，還有別人相信了
這個傳聞，那個人，主使史泰加來殺我們！」我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威爾瞇著眼睛：「這個聽來又有點不合邏輯！」
「對！找寶藏跟要殺我，根本扯不上關係！」哈利這樣說。
威爾抓了抓頭：「真是越想越不明白！」
「還有，史泰加臨死前所思索的那些說話，說不定另有深意！」我靈機一觸地說。
哈利點一點頭。
「我們不說這個！可是，寶藏的傳聞看來有可能是真的了！有！絕對有！啊！我最
喜歡的黃金氣味，越來越濃烈了！」
威爾摸著他的鼻子，拚命地索嗅！
威爾．漢斯這一個人，你越跟他接觸，就越發難以了解他。
他自稱頭腦靈活，十分理智，卻是一個像孩子般的尋寶狂。
「阿之拉」號在哈利．佐斯船長的指揮底下，飛行得十分順利。
第三天早上。
我找到了一個難得機會跟威爾聊天。
「原兄，想不想做一個好的海賊？」威爾似認真又非認真地問。
「我去「露斯亞」，是為了拜訪我的前輩高達！」我說。
「做開荒者有甚麼好！辛苦得要命，要有結果，不知要等多少年！幹我們海賊這一
行就好多了，自由自在地，去哪裏都行！還有，收獲又好，最適合男人幹！」威爾拚命
向我推薦做海賊的好處。
我不想說打家劫合的事，我不想幹。但我知道這些話，不適用在威爾．漢斯這種人
身上。
因為，在「無法」的宇宙裏，地球的道德習俗根本不適用，我於是從別的角度反駁
他。
「開拓行業，雖然沒有趣，卻是一件偉大的事。為了讓人類走向宇宙，誰都應該盡
一分力。幫助浪子高達完成這件事，是我的夢想！」
威爾臉上露出了十分可惜的神色：「是嗎？那太可憐了！你改變主意，隨時找我！
」
他說得十分誠懇。
忽然之間，我對面前的這位海賊有了奇妙的好感。
「如果你找到了寶藏，還會做海賊嗎？」我問。
「找寶藏，只是興趣罷了！海賊是我的老本行！」
「找尋寶藏到底是甚麼一回事！」
「那是我的夢想！男人總會有一個夢想！」威爾認真地：「我要尋寶，並非是為了
錢，那是我人生的意義！」
「人生的意義？」我被威爾的話吸引住了：「好，給你找到寶藏，那又怎樣？那不
是再沒有人生意義了？」
「到時再算吧！那時，我可以再找新的人生意義！原兄！不要想那麼遠，只要現在
有夢想就行了！」
我這時才知道威爾找寶藏，並非單純熱衷於金錢。
這時，話題又來到跟「飛賊」鬥爭這回事上了。
「你可曾被飛賊襲擊過？」我問。
「飛賊會盲目地襲擊人。我們也會迎頭痛擊。說真的，飛賊絕對不好應付。他們是
天生的戰士，只有戰鬥，他們才能活下去！」
我聽過那位先生說過有關「飛賊」的傳說。
「飛賊」是五十年前開拓宇宙失敗者的後裔。他們激烈地反對地球政府的制度，成
為了兇殘無比的暴力組織，他們專門殺戮地球人，搶奪他們的財物。
那位先生還說「飛賊」在這五十年問，已失去了理性與文明，成為了原始蠻民。
雖然同是賊，「飛賊」跟海賊完全不同。他們是現代野蠻人。
「飛賊」喜歡夥黨襲擊太空船，殺光船員，搶走全船的財產。
宇宙航行者，最怕「飛賊」，因此沒有熟悉航路的領航員，寧可不航行，就是為了
避開「飛賊」的襲擊。
「我聽聞飛賊的體質起了變化，就算不穿太空服裝，也能生存，這是真的嗎？」我
問。
「亂說，哪有這回事！」威爾悻然地：「別抬舉他們，他們沒有甚麼了不起！只不
過，他們不怕死地進行襲擊，那才可怕，他們不怕死，這－－最可怕！」威爾吁了口氣
。
羅達受不住無重力和太空跳躍的雙重壓力，躺在床上。
跟他相反，羅山柏博士卻一點不受影響，自然如常地生活。
這無疑成了有趣的對照。
我跟羅山柏博士聊了幾次之後，學會了一個竅門，就是在他說話之際，絕對不能插
嘴問問題。
我跟羅山柏博士聊天，只在他沒有寫論文的時候，他會興致勃勃地告訴我許多關於
科學的知識，那幾乎都是我沒聽過的。
他的博學，我相信連那位先生也會自嘆不如。
大抵天才都有怪癖，羅山柏博士最怕在說話時，有人打岔，一被打岔，他就會興致
索然，說話立刻會變得枯躁無味。
博士說話時，雖然毫無程序，天馬行空，卻往往能引出新的發現。
我大半聽不懂，只好像一個忠實的聽眾，有時會被他那種異想天開的奇想所吸引
。
「光不能走得快過光，所以我們不能看到未來！你知道嗎？原醫生！」羅山柏博士
突然這樣說。
「不知道！」
「第一，光速本來就是一種奇妙的事。光不是奔和飛的！」他抓了抓頭：「應該說
是穿透吧！」
「穿透？」我不明所以。
「對！」羅山柏博十慢慢點點頭：「這就出現了連愛因斯坦也想像不到的事！」
根據愛因斯坦的「相對論」，物質不能超越光速。
但是到了今世紀初，科學家已發明了，穿過異吹元的洞穴，利用亞空間，在剎那間
便能縛移到別個空間的「太空跳躍」航法，拉開了新時代的序幕。
「能穿透，是不是一件好事？」
「宇宙就會更文明，現在的宇宙是非文明的，就像地獄，野蠻人橫行無忌，宇宙被
暴力和無知支配。」
想不到羅山柏博士會感嘆宇宙成為了無法地帶。我的確感到意外。
「為甚麼現今的宇宙會陷入這樣悲慘的狀態，這是因為沒有溝通？」
我想起了哈利船長所說的話。因為沒有通信法，暴力和無法支配了宇宙。
「你可讀過聖經關於巴比爾塔的記載？」
「有…‥‥」我點點頭。
「現在的情形就是如此！人類驕傲地想造一個直達上天的塔，於是艾荷巴神生氣了
，就把語言分成許多種類。人類由於無法溝通，就造不成塔同時由於無法理解，發生了
紛爭。那就是讓一旦人類無法溝通，暴力就會支配人類，如今人類拓展宇宙，只有行動
，卻沒有語言，那會有文明．我要做的事，就是讓人類能說話。」
「那就是發明超光速通信法！」我接口說。
博士望了我一眼，顯然難以想像我會有這樣的理解。
「因此你要令光能穿透！」
「其實光與電波是同一回事！如果能令光跳越空間，距離就不成問題。」博士認真
地說：「這是羅斯達爾的理論！」
我對博士所說的「光與電波是同一回事」，雖不盡瞭解，但羅斯達爾這個名字卻吸
引住我的興趣。
我記得羅山柏博士以前也曾提過這個名字，去「露斯亞」，為的就是考證「羅斯達
爾」的假定。
「博士，我想問你一個私人問題，希望你別介意！」我認真說。
「請說！」羅山柏博士瀰灑地笑了笑。
「為甚麼你要去「露斯亞」考證這個假定？」
「因為在「露斯亞」，能看到未來！」羅山柏博士的回答，大大的出乎我的意料。
「看到未來，那是甚麼一回事？」
「呀！目前還不能斷言，只是有這個可能性！正確一點說，是更能看到接近現在的
過去，說成看到未來也不為過！」羅山柏博士說。
我聽得糊塗了，但我竭力地忍耐下去。
幸好，博士大概也發現了我聽不明白，因此再加說明。
「我們來看百光年外的星星吧，那顆星的光到達我們眼中，需要一百年，所以其實
我們看到的是一百年前的光。原醫生，我相信你會明白這個道理！一千光年就是一千年
前，一萬光年，就是一萬年前，那就是說我們看遙遠的星，就是在看過去。」
這一說，我立即明白。
「但是，從「蒙溯」看「米拉瓦」，就出現了不可思議的情況。正確一點說，就是
在看更遙遠的星，那顆星正處於幾乎跟「米拉瓦」相同的方向。」
「米拉瓦」就是「露斯亞」的太陽。
當然，根本不可能直接從「蒙溯」看「露斯亞」。
「假定有一顆叫A的星，處於數千光年的距離，而在幾乎相同的方向，離「蒙溯」
五十光年的處所，有著米拉瓦。那就是A星跟「米拉瓦」
正處於一條直線上。於是我們來觀察A星。A星的位置不時會變化，就會 出現重疊
。」
「重疊？」
「對！重疊！這反映了甚麼呢？有一個有趣的可能性！那就是光有時會以光速以上
的速度傳過來。」羅山柏博士見我皺著眉頭，頓了頓，說：「說得簡單一點，就是我們
看到了我們五十年後才能見到的A星。」
「那就是見到未來‥‥」
「對了！原醫生！你終於明白了！」羅山柏博士吁了口氣：「星的位置只要產生些
微變化，就會產生這個現象！」
「我明白了！」我說：「米拉瓦太陽系一帶有甚麼，那裏的光就會在剎那間傳到「
蒙溯」。」
「對！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可以用來做通訊。」
「你就是為了考證這一件事到「露斯亞」去！」
羅山柏博士點了點頭。
我其實也只是一知半解。︵宇宙科學實在太複雜，如今記下來，只是供適者們作參
考，如果攪得難明，大可將它跳過去，作者註︶「博士，你真偉大！」
「如果研究進行順利，十年後，宇宙的情況會出現突變！」博士滿足地說。
這時，博士房間的門被推開了，哈利走了進來。
「原醫生，可知道威爾在哪裏？」哈利似乎有點著急。
「不知道！上午我見過他，」我回答。
「會不會躲在哪裏睡覺！」哈利皺著眉頭。
「有其麼事嗎？」我暗暗感到了不妥。
「真的不可思議，又發生了！」哈利說。
一聽哈利的口氣，我立刻有了不祥的感覺，心「砰砰」的跳了起來。
「又來了！是其麼一回事？」
「有部份飛行系統破人破壞了！太空船目前不能正常飛行！」哈利苦著臉。
「怎會有這種事？」我怔了怔。
史泰加已死了！
太空船裏，不可能再有破壞者。
「你跟我來吧。」哈利叫。
「好！」我想到了不久前垂死掙扎的情形，背脊滲出了冷汗。
熾天使書城
【第六部 宇宙沙漠】
操縱室裏，一片糟雜。
我們才走進操縱室，威爾就氣沖沖地趕來。
「哈利！甚麼地方出現了故障？」威爾大聲地問。
「障礙採測器的線路給破壞掉了！明顯有人做了手腳！」哈利說。
「誰搞破壞？活得不耐煩？」威爾罵了一句，皺緊眉頭在思索，半晌，問道：「甚
麼時候發現的？」
「剛剛！為了準備跳躍，檢查所有儀器時，發現了！」
「上次跳躍時還很正常的呢！」
「昨天測試時還很正常，應該是這之後，有人做了手腳！」哈利推測。
在宇宙根本不分日夜，我們習慣地球的格林威治時間。
「這裏一直有人值班，可有人發現有甚麼不妥？」
「報告！有！」有一個手下舉起手說。
「是甚麼？」威爾瞪著眼睛問。
「昨天晚上是我當值：！我一個人留在這裏四個鐘頭，的確有點奇妙！」
太空船是自動導航的，值班人員的工作只是檢查儀器而已。
「甚麼奇妙？快說！」威爾不耐煩地。
「我不知不覺間睡‥‥睡著了‥‥」手下忐忑地。
「混帳，你‥‥你居然偷懶：」威爾大聲篤。
「不！我只是渴睡，一定是被人灌了藥，否則我不會這樣！」手下怯怯地。
威爾壓低聲音：「你被人灌了安眠藥！如果你沒說謊，那是有計劃的破壞！」
「威爾！有誰敢在太歲頭上動上呢？」我插口問。
「一定是船上的人幹的，我跟我的手下，絕對不會做這種車，一定是新上船的四個
人的其中一個！」
哈利提出了反論：「那也不一定！我的船被炸掉了，行事的正是我的手下，威爾！
你的手下並非全是老夥計，也有新入夥的呢！」
「你是說我手下裏有奸細！放你媽的屁！」一聽到哈利說自己的手下有破壞分子，
威爾怒不可遏。
「我是說有這個可能性！」哈利說：「我看你現在已是頭暈腦脹，不知所措！」
「混帳！」威爾又罵起來。
哈利跟威爾不停地拌嘴。
最後，哈利道：「我們不要吵了，我忽然記起了史泰加所提到的事，真的有點怪！
」
我問：「是不是史泰加的那五句話？」
「對！原醫生，你可記得其中有一句是「有間諜」！起初我還以為是史泰加在說自
己，如今想起來，可能是別有所指呢！」
「你是說今趟事件是那個間諜做的？」
「對！如果對方是一個龐大組織，那麼要把間諜混進來，實在輕而易舉。」哈利
說。
威爾看了操縱室一眼。
看他樣子，如果給他知道誰是間諜，一定會把他揍個半死。
「這個間諜在搞甚麼鬼！他自己也同乘這條太空船，沒理由要炸掉船，他到底想怎
樣？」我問。
哈利望著我，道：「我不知道史泰加的真正用意是甚麼！同樣，今趟的情形，我也
不明白，我知道的是間諜想阻止我們去「露斯亞」！他破壞掉探測機，就是要阻止我們
繼縝前進。」
威爾一聽，忽有所覺地說：「是不是就要到那個有名的沙漠了？」
哈利回答道：「是呀，下一趟的跳躍就是要闖進沙漠的正中央！」
「如果不是要闖沙漠，就算障礙探測機壞了，也不算是甚麼一回事！
可是要闖進沙漠，那就不同了！破壞探測機的那個傢伙，十分熟悉通往「露斯亞」
的航線！」威爾說。
「對！」我同意威爾的分析：「你說的沙漠到底是甚麼一回事？」
「所謂沙漠，只是一個稱號，正確的說法是宇宙塵密集地帶。」哈利搶先說。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宇宙空間有沙塵。
「小星星的碎片，像沙漠的沙粉一樣四處浮著，構成了十分危險的飛行地帶。「阿
之拉」號這一次的跳躍就是要闖進那裏。如果沒有障礙探測機，就會十分麻煩。」威爾
接住說。
我把哈利跟威爾所分析的，作了一個歸納，得出了下面的結論。
憑藉太空跳躍，穿過亞空間到第二個空間時，在出口處如果積聚星群，那就會十分
危險，危險並非是撞著星，而是在穿出去時跟星群重疊。
那就是在星群的內部，有別的一個物質重疊，這種情形一旦發生，在同一個場合同
時有兩個物質，原子能量平衡就會錯亂，因而引起大爆炸。
其實這種情況很少發生，所以一直沒有人會注意。
但是如果是宇宙塵密集地帶，就絕對不能掉以輕心。障礙探測機就是為了避免這種
危險而安裝。
同樣的，從亞空間回到原來的空間之際，探測機就會檢查那裏有沒有 物質，如果
有，就會自動避開。
「我明白了！有人不想我們繼續前進。沒有探測機，我們沒法越過沙漠！」我恍然
大悟。
這時候，羅達像撞鬼似的幽幽地開口說話：「回去吧！回去「蒙溯」
吧！這是我們唯一的生路。」
威爾白了他一眼：「有誰可以把那個傢伙抓出來！」
「威爾！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我有權支配飛行，還有，我有義務保護羅山柏博士
！」
「喂，羅達！支配飛行的是專家哈利！」威爾大聲地說。
「我不管，目前的情形，誰都會有一樣的結論，就是回航！」羅達聲勢洶洶地說：
「就算是有探測機，要飛越沙漠，也有危險，我絕對不贊成冒險，如果這艘船上，只有
你們幾位，我不會阻擾你們去冒險。可是，現在這艘船上，正積聚著人類的財產，威爾
！你千萬不能忘記這一點。羅山柏博士是無人可替代的人類財產，絕對不能冒險。」
「他媽的，你自己貪生怕死，卻將博士搬出來。」威爾狠狠地罵。
「好！我承認我是怕死！一想到危險，我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呢！」
羅達歇斯底里地說：「雖說我怕，但是保護博士，卻是我‥‥我的責任！」
「羅達先生！我要告訴你，就算是闖進沙漠，也不一定有意外！」哈利插口。
羅達怔了怔，狐疑地望著哈利。
「說是在沙漠，也不過是宇宙塵比較上多了一點罷，絕非星羅密佈，重疊的機會，
只是百分之一，甚至是千分之一！」
「哈哈哈！千分之一就夠了，一次意外，足以致命，哈利先生！請你停止冒險，立
刻回航「蒙溯」！」
「不！不行！」哈利果斷地說。
「為甚麼？」羅達朗聲問〞
「如果我們怕危險，那麼在宇宙裏，我們甚麼都不可以做，跳躍按照原定計劃進行
！繼繽前進！」哈利同樣朗聲回答。
「哈利！你不能太獨斷！」羅達帶點威嚇地說。
「別忘記，負責指揮的是我！」哈利肅然地。
「哈利！別得意忘形！」威爾插口說：「我是船長！重要事項，由我決定。正常航
行，我才交由你指揮，你別越權！」
哈利冷冷地笑了一聲：「說甚麼海賊，原來跟羅達一樣無膽！」
「住口！」威爾大怒，額上青筋乍現，狠狠地盯著哈利。
哈利也狠狠地盯著威爾。
我望著他們兩人，不知怎樣說。
兩人對峙了一會，威爾開口了：「好！我現在宣佈今後的計劃，你們聽著！」
羅達緊張地望著威爾。
「按照原來計劃進行！怕危險，還尋甚麼寶！」威爾威風凜凜地。
手下們沒有一個吭聲。
「混帳！」羅達頓足。
「把這個膽小如鼠的傢伙關進房間裏去！」威爾下令，之後望向哈利：「一切看你
的了！哈利！」
哈利用平穩的語調說：「好的！」
自從闖進宇宙後，我已經遇過幾次危機，我不但沒有恐怖的感覺，而且還覺得自己
比以前更勇敢、強壯。
哈利忙於發號施令，操縱員默默地接受了他的指示。
我在椅子坐了下來，扣上了安全帶。
威爾坐在我身邊。
前面的長形窗門那裏透進了黑黝黝的宇宙。
「一切準備好了。」操縱員們向哈利覆命。
哈利吸了口氣，道：「二百秒後，進行跳躍！各位緊守崗位！」
「oK！」操縱員們大聲地應著。
我還是第一次在操縱室體驗「太空跳躍」。那時候的宇宙，到底會是一個甚麼樣的
樣子？我很想知道。
「原兄，你怕嗎？」隔壁的威爾輕輕地問。
「沒有！」我淡淡地回答。
「那就好了！怕就成不了宇宙拓墾者！」
「對！如果我怕，那就太丟羅開的臉了！」
「那就好了！男人要有男子氣慨！」威爾別有深意地。他瞧不起那個羅達。
「一百五十秒！」哈利在說著時間。
操縱板上的數碼表上的數字，陸逐減少。
「膽子大歸膽子大，我們不能沒有犧牲的心理準備，萬一有意外，我們都會粉身碎
骨！」威爾認真地。
「萬一真的出了岔子，只能認命！」我微微一笑。如果能在宇宙裏死亡，那不失為
一個難得的體驗。沒有苦痛，生命在剎那間流失。
「一百秒！」哈利又在叫。
︵羅達此刻一定躺在床上全身發抖吧。︶我心裏只是在想，萬一不幸地死了，「露
斯亞」的全部計劃會徹底失敗，浪子高達的心血付諸東流。
一想到這裏，我的心裏就叫了起來－－「不！絕對不能失敗！」
我跟哈利經歷過空前危機尚活下來，好運一定仍然黏附在我們的身上。
「五十秒！」
「一切都準備好了！各位！留在你們的位置上，不要動，請扣上安全帶！」哈利大
聲地命令著。
我望著眼前的窗門，宇宙的神秘點－－亞空間，深深地迷惑著我。
數字越跳越少，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興奮，我的身體僵硬了起來。
已跳到了一個單位了。
我屏住呼吸。
自出娘胎以來，我還是第一次體驗「太空跳躍」。
「跳！」
一聽到哈利的叫聲，我的肌肉忽然抖動了起來。
窗外的黜暗，忽的稍稍亮了起來。
我猛吞了一口口水。
在接下來的瞬間，我看到了的東西是陰暗的空間，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就在這同時，我感到身體彷彿變成了液體似的，流了出去。
太空船進入了亞空間。
那是一整片白色，一無所有的世界。
船外的風景是像牛奶似的乳白色。
我說不出有甚麼感覺，一切混沌一片。
這裏，不分上下，不分距離，沒有時間。
我忽地感到想吐，我繃著臉，強忍著。
正當我伸出右手去揉胸脯之際，突然，窗外的景色回復漆黑一片。
「阿之拉」號穿過亞空間，再回到正常的空間了！
我的感覺恢復正常。
「沒事了！」我吁了一口氣。
這時，有一個操縱員大聲叫：「宇宙塵！」
我望向窗外。
前面浮著一塊小岩石。
小岩石慚漸變大。
「開盡兩號引擎！快！」哈利放聲叫。
突然，引擎冒火，慣性力侵進了無重力的太空船裏，我雙手按住椅子。
我們幸運地避過了大爆炸，可是在穿過的瞬間，我們遇到了宇宙塵。
如果碰個正著，太空船就會爆炸，我們全都成為死神的俘虜。
假如有障礙探測機，太空船就會自動避過。
「不行了！趕不及了！」威爾悲叫著。
我雙手按著椅子，望著窗外。
宇宙塵越滾越大，大得一如我們的太空船。
如果碰個正著，太空船哪能抵得住。
威爾解開安全帶，站了起來。
「馬克！用火箭炮轟它！」他命令著。
「不行！太接近了！」哈利趕忙制止，卻制止不了威爾那邊的行徑。
「事到如今，只好拼一拼了！馬克！你就當它是我們的頭號敵人吧！」威爾堅定地
說。
根據威爾的指示，手下們立即準備發炮。
操縱板上的燈變了顏色。
「發炮！」馬克大聲地叫。
操縱室裏所有的人，屏住呼吸，望向窗外。
宇宙塵離我們只有咫尺之遙，遮住了整個窗門。
我握緊拳頭，望著迎面而來的巨岩堅硬的表面。
耀人的閃光陡地閃起。
操縱室裏被那強烈的光芒射得如同白晝。
「打中了！」
馬克的聲音充滿了喜悅，同在這瞬間，船身猛烈地顛簸。
「哎喲！」不少人叫了起來。
站著的威爾，被衝擊撞得飛了起來。
我死命地握著椅肘。
宇宙塵的碎片，不斷地擊打在窗前。
太空船的船身，猛烈地上下地搖動著。
我緊咬著牙齒。
「穿過了！」威爾握著儀器的把手，在洶湧而來的衝擊中，穩住了身子。
「六號引擎故障！」
「天線失靈！」
有關操縱的報告接踵而來。
哈利沉著地一一頒發了應變的措施。
「關掉六號引擎，把其餘的引擎盡開！」
「報告！操縱室的船身開了個洞！」
「關上四號鎖，保住密封艙！」
碎片仍然飛向太空船，我感到全身都受到了凌厲的衝擊。
「呀！」當我轉身看到其中一組儀器著了火，不禁高喊起來。
「不用怕！原兄！我們有第一流的滅火器。」握著把手的威爾高聲叫。
早有一個船員，拿起微型滅火器，把火救熄了。
「保持空氣調整，穩住氧氣壓力！」
「空氣調整系統正常！」
船身又顛簸了一下。
那是最後一次的顛簸，跟住，太空船就平靜而穩定地向前航行。
窗外是黑漆的世界。
「突破成功了！」威爾吁了口氣。
「對！平安無事！」我喜悅地。
「我早就說過只有一種方法，雖然冒險，但成功了！海賊的方法，不壞吧！哈利！
」威爾驕傲地。
「我同意！這是異想天開的方法！」哈利無可奈何地。
威爾站了起來，聽得哈利這樣說，他表露了笑容。
我解開了安全帶，想學威爾那樣站起來，大概是過於緊張吧，雙腳發軟，站不起來
。
儀器仍然冒著煙，兩個船員正在埋首搶修。
「哈利！沒事了吧！」我有點不相信如此輕易渡過危機。
「一切已成過去。」哈利伸了個懶腰：「我不是說過嘛，無論是宇宙塵沙漠，只不
過是比較多一點宇宙塵罷，根本不可能看到。像今趟這樣，一穿過亞空間，就看到，簡
直絕無僅有。」
為了使我放心，哈利擠出了笑容。
「原醫生，怎麼了！你緊張過度了吧！」哈利打趣地：「這麼不濟事，怎去見高達
！」
「我才不會那樣不濟呢！」在外國人的面前，我怎能丟中國人的面子。
威爾笑了笑：「聽著！兄弟們，你們仔細看一下，在今趟事件中，儀器、船身可有
哪些損壞！能修理的，趕快修理！」
哈利望著威爾：「你的兄弟可真不賴！很難再找到這樣能幹的兄弟了！」
「當然！所以我們能推動宇宙事業的拓展，無往而不利！不過！哈利！你的指揮能
力，也可真高明哪！」威爾讚嘆地。
看到兩人惺惺相惜，我鬆了口氣。
然而，我似乎是太早開心了，威爾接著說：「哈利！你聽著，我仍然有點懷疑你！」
熾天使書城
【第七部 化敵為友】
羅山柏博士的額頭上起了一個腫瘤。
當宇宙塵的碎片衝向太空船時，儀器飛了出來，剛好撞在博士的頭上。
「不要緊吧！」我關懷地問。
「不礙事！我的頭還抵得住這點小傷！」羅山柏博士說。
我十分佩服羅山柏博士，遇到造極危機突發的事件，居然連一點恐懼也沒有，就像
這種危機，只足跟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的天災。
我想，即使有了地震和火災，博士仍然會安然地進行自己的研究工作。
他是那種除了研究之外，對甚麼事都不在乎的「學者」。
對羅山柏博士，我知道的，就只有那麼多。
他是一個傑出的宇宙物理學專家。
如果這樣的一個人物，我也要懷疑，那麼，懷疑就會沒意義了。
如果「蒙溯」的政務部長拉路就是幕後黑手，那麼事情就會為之一變。
即使博士是正牌博士，這也不能消除全部疑慮。學者會不會是間諜呢？
我堅信太空船裏有間諜，但誰是間諜呢？我毫無頭緒。
威爾說過間諜是來自「蒙溯」四人中的其中一個。
不是我和哈利，那就只剩下博士和羅達了。
「博士！船上有間諜！」我若無其事地說。
「呀！如今這個時代，還有人幹這個職業！」博士含糊地回答。
「博士！你可有甚麼頭緒？」我好想靠自己雙手，抓住這個可惡的間諜。
如果能知道誰是間諜，連串謎樣的事件，就會水落石出。
「沒有！」博士搖搖頭。
我改變話題：「博士！你可清楚羅達這個人？」
「羅達？」博士抬了抬眉：「那個會計官！我不大清楚。不過，他一向做會計工作
，很有理財的能力！」
聽博士這樣說，我就知道羅達本身一直就是「蒙溯」人，因此「他不是會計官」的
立論不能成立。
我問道：「博士！你可聽過阿爾扎綜合企業？」
我一邊說，一邊留意著博士的神情。
「聽過！當然聽過！我向他們買過研究用的器材，「阿爾扎」的技術人員是世界第
一流的，有不少我佩服的專家在那裏工作。」博士不住地誇讚「阿爾扎」企業是世界第
一流的公司。
我聽了，心裏又起了一個疑問。
會不會「阿爾扎」的專家拜託博士要做一件事呢？
這當然是純出自我的推測。
我不知道那是一件甚麼事。「阿爾扎」企業為甚麼要那樣做，還有博士為了那件事
而登上太空船，看來也有點滑稽和不合情理。
我越想越混亂。
當然「船上有間諜」，已是不爭的事實，那傢伙的目的是甚麼呢？我不知道。
第一趟事件是史泰加炸掉了「靈光號」。
目的可能是要殺死哈利或是阻止「金巴利」計劃。
最後史泰加被殺，那當然是幕後人物幹的好事。
第二趟事件是障礙探測機發生故障，那又是為了甚麼目的呢？
我不相信是要「阿之拉」太空船遇難。因為炸掉「阿之拉」，那個間諜自己也會死
！
越想越無法明白敵人的真正目的。
︵看來根本沒可能抓到敵人！︶我嘆了口氣，心裏在說「原振俠呀！你竟然如此無
能！」
我跟羅山柏博士對話的結果，只是更加令我深信他是一個真正的科學家，絕對不可
能是一個間諜。
︵會不會「有間諜」這個概念，基本上就是一個錯誤呢！︶「原醫生！還有多少天
才能到達「露斯亞」？」博士忽然這樣問。
「還有一個禮拜！」我微笑地回答。
博士點了點頭，走向書桌，他又要埋首寫他的論文了，我只好告辭。
離開了博士的房間後，我去看羅達。
經過「太空跳躍」和「衝過宇宙塵」的雙重打擊後，羅達明顯消瘦了不少。
「羅達先生！你應該多吃一點，你的身子好虛弱呀！」我善意地。
「謝謝你！原醫生！船上只有你一個人對我好！」羅達躺在床上，軟弱地說。
「還有一個禮拜，旅程就結束了！」
「呀！我真擔心能不能捱到那一天！在我來說，宇宙就是地獄！一天廿四小時，我
沒有一刻舒服過。那個可怕的「太空跳躍」，幾乎把我的五臟六俯給揪了出來。唉！我
為甚麼會到這個鬼地方！」
「可是－－」我正想說下去。
羅達舉高手說：「我知道，是我自己找來的。你們看到我現在這個樣 子，好心涼
了，對嗎？我並不想這樣，但是有甚麼辦法呢！我要保護博士，看著他平安到達「露斯
亞」，還有，我一定要收回威爾的借款，我是有公事在身，逼不得已跟著來的！」
我望著臉色蒼白的羅達，不由起了同情。
「宇宙：！可惡的宇宙！我要詛咒你！這裏的人，都是南蠻，原醫生！
我受不了！」羅達叫起屈來。
「別這樣！羅達！這樣你會更加痛苦！」
「原醫生！你對宇宙懷若浪漫的夢想，自然不會瞭解我的心情。」羅達痛苦地說：
「那個南蠻子，居然發炮轟宇宙塵，在我看來，簡直是自殺。萬一失敗，後果不堪設想
。人類失去了腦袋！可憐！可憐！」
羅達訴苦，卻也有他的道理，威爾的行動，的確有點兒魯莽。
「連這點也不懂！真是一頭蠢豬！」羅達罵著：「他的行為，無疑是盲目的冒險。
跟這種人混在一起，簡直是我的不幸！」
「但是，人類要征服宇宙，就不可缺乏這樣的勇氣！」我不以為然地。
「勇氣當然需要！但計算比一切重要！原醫生！你對宇宙看來並不瞭解。」
我臉一紅，的確，我對宇宙所知實在太少了。
「或者你會覺得我是一個懦弱的貪財鬼，面目可憎，但是我有自己的生存信念，那
就是金錢。沒有金錢，甚麼都做不來。開拓宇宙，金錢比勇氣更重要。金錢比任何暴力
都要強，你早晚會知道！」
︵原來在宇宙裏，也要講金錢！︶我想到高達開拓「露斯亞」，需要龐大的經費，
不禁有點同意羅達的部份講法。
通過這趟宇宙之旅，我遇到了種種不同類型的人，他們又有各的個性和人生觀。
羅達這樣的人是間諜？
結論就如我跟博士談過後的一樣－－不會是間諜。
「羅達先生！你跟「阿爾扎」綜合企業有甚麼關係嗎？」我淡淡的問。
羅達的答案，完全出乎我的意外。
「那是我最嚮往的企業。可惜我跟它完全沒有關係！」
「嚮往？為甚麼嚮往？」
「它的財力，經營方法，完全是超一流的！我最尊倣它的第一任社長森美．阿爾扎
先生，在他的領導底下，賺了數以億萬計的財富！」羅達瞇著眼晴，臉上露出了羨慕不
已的神情。
我完全呆住了，我想不到羅達會說出這樣的話。
「在人類還沒想到開拓宇宙時，阿爾扎先生已率先取得火星的開發權，獲得了空前
的成功。他生產了貴重的重金屬，在短短期間，獲得億萬暴利。他所開發的事業，每一
樣都獲得成功，他創立了宇宙上最大的企業集團，真的是太偉大了！」羅達不單是在讚
美，簡直是在崇拜。
「是嗎！那的確是人類征服宇宙的先行者！」我只好這樣說。
「對！絕對是！原醫生！我現在心情好多了，跟你聊天，真是一種樂趣，為了酬謝
你，我要告訴你一事件！」羅達微笑地說。
「是其麼事？」我好奇地問。
「依我看，這連串事件，幕後黑手，就是威爾！」羅達認真地。
這句話，令我吃了一驚，當我把羅達的話傳給哈利聽時。
哈利說：「這可怪了！哪有人捏自己的脖子的呢？」
我點點頭：「我有同感！不過，船是他的，他可以隨意擺佈，反正那也不是甚麼大
故障。」
「我也在船上，我敢說沒那樣的事，但是為甚麼羅達要這樣說呢？」
哈利狐疑地問。
「我看是為了清洗自己的嫌疑。」我回答。
「這樣實在不太合理呢！原醫生！羅達可能認為威爾另有目的！」
「威爾覬覦羅山柏博士的研究。威爾由開始就看中了博士在「露斯亞」發明的東西
，因此，首先襲擊「靈光號」，然後假意出任通往「露斯亞」的嚮導，接住就順理成章
地把博士拖進水。」我說出了羅達的分析。
「可是，威爾是到了「蒙溯」才認識博士的，我不相信威爾有那個能耐。他只是一
個尋寶者。」
我道：「不過，羅達有相反的看法，他說威爾宣稱的「露斯亞」尋 寶，根本是一
個美麗的謊言。」
聽得我這樣說，哈利笑了起來：「羅達跟威爾，根本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羅達怎
會瞭解威爾呢？」
「羅連說海賊就是海賊，甚麼都做得出！」
「原醫生！這不是推理，而是先入為主的主觀，不能作為參考的意見！」哈利說。
我跟哈利一邊喝咖啡，一邊交換情報。
「哈利！我覺得間諜已混進了威爾的手下裏，羅達和威爾，都沒有可疑。」
「唉！」哈利嘆了口氣：「我仔細觀察過威爾的手下，發現不到可疑人物！」
「我看還會有事發生！」
「到時才說吧！」哈利喝了口咖啡。
「哈利！到那時候，一切都遲了，我們已變成了宇宙的灰塵！」
哈利望著我笑：「那也好！能死在宇宙裏，也不枉此行！」
「我可不想死！還有不少事等著我去做呢！我還要學習開拓宇宙呢！」我叫起來。
哈利大聲笑了起來：「真的嗎？原醫生！我還以為你捨不得地球上的美女哩！」
我沒作聲，哈利說穿了我的心事。
「呀！說到學習，超光槍可練得怎樣了？好像有許久沒練了。」
「誰說的！我沒停過呢：要不要看看？」我負氣地。
我站了起來，稍稍退後，雙手下垂，迅速地自腰際的皮帶上抽出了槍，用大拇指頂
開保險掣，把槍舉在胸前。
「完全是實彈，不能開！」我指指超光槍。
「好！了不起！扳槍到舉槍，完全是第一流高手風範。」哈利稱讚著。
我滿懷高興：「威爾告訴我他是第一流的槍手，哈利！要是你跟他比槍，可有勝算
？」
「沒比過，怎知道！當然世界上一定有人扳槍比我快，我運氣好，至 今末遇過那
樣的高手，這才活下命來！」
「哈利：我知道你比威爾快！」我肯定地。
「不知道！威爾是海賊的領袖，他的身手，絕不能小覷呢！」哈利謙虛地。
「就算威爾這樣了不起，我看過你們兩人的身手，威爾當然是高手，但扳槍一定是
你快！」我堅決地說。
「無論怎樣，我不想跟他比！」哈利斷然地說。
「哈利！如果到了「露斯亞」，真的找到了寶藏，我看一定會掀起波瀾！」我擔憂
地。
「對！寶藏如果不對開拓者造成障礙，那就好了！黃金這東西，往往會使人發狂，
可能發生事端！」哈利同意我的看法。
我望著哈利，不知怎的，我有著哈利跟威爾早晚會比試的預感。
哈利跟威爾的比試，來得比我預期的早。
事情發生在那天的操縱室裏。
「哈利！我有話跟你說！」當威爾看到我跟哈利走進來時，就大聲說，語調有點奇
特。
我隱隱感到了不妥，「甚麼事？」哈利望向威爾，他的神情十分平靜。
「哈利！你不是說過當飛賊襲擊我們時。不要應戰，聽你指揮，對嗎？」威爾惡狠
狠地問。
「對！我說過！我們走這條航線，遇到飛賊來襲的可能性少之又少，萬一遇到，也
不必跟他們鬥，我們還有事辦呢！」哈利解釋。
威爾瞪著眼睛，道：「但是，哈利先生！你可不單純是一個領航員，而且還得領導
我們跟土族鬥爭呀！你不是一個普通的運輸商人！」
我知道威爾話中有骨。
果然，接下來威爾就說出了心裏話：「可是你不能忘記這艘船的船長是我呀！有關
航線的事，的確交託了你，但是其他的事，可要聽命於我！
你不得有異議！」
「怎樣對付飛賊，是我的其中一項任務！」哈利毫不示弱。
「誰說的！哈利！你太過份了！」威爾朗聲說。
哈利定定地望著威爾：「威爾先生！你是不是想用武力來解決呢？」
「對！我們得弄清楚誰是老大！」威爾挺了挺胸。
操縱室裏，威爾的手下，人人臉露喜色，默默地盯著哈利和威爾。
我跨前一步，攔在兩人的中間，我不知道怎樣做，但我知道必須制止這場紛爭。
可是，哈利卻一點也沒緊張，他望著我，道：「原醫生！不必為我擔心，這在宇宙
是最普通的解決方式！」
這時候，其中一名手下，握住我的手，向後拉，他說：「我們太苦悶了，都想樂一
樂，我賭大哥贏，你呢？」
聽著手下這樣說，威爾大步走向哈利，他正眼也不瞧我一下，道：「你一定贏！達
比！」
我不服氣，朗聲道：「我買哈利贏！」
哈利報以苦笑。
威爾猛地探手腰際，扳出超光槍。
從他扳槍的姿態看來，我知道他並不打算開槍。
威爾「霍」地把槍一拋，其中一個手下，一手接住。
哈利同樣探手腰際。
就在哈利扳槍之際，威爾看準空隙，一拳打在哈利的小腹上。
「啪」的一聲，哈利眼前一黑，「呀」的叫了一聲，向前彎了下來。
威爾得勢不饒人，一記右直拳，打向哈利的面上。
哈利向後直飛，撞在牆壁上。
他伸手握住嵌在牆上的把手，穩住了身子。
「比試開始不到三秒鐘，哈利，你險些成為了滾地葫蘆！」威爾得意洋洋地。
「威爾！你好卑鄙！」我吼叫著。
要不是哈利打眼色制止我，我已衝上去好好地教訓威爾一頓。
「我卑鄙！誰叫他大意！」威爾狡辯著。
「威爾，夠膽就跟我比試一下！」我退後一步，擺出了一個戰鬥架式。
「原醫生！他說得沒錯！是我太大意了！」哈利苦笑著。
我吃驚地望著他。
哈利放開了把手，正在一呼一吸地調息。之後，他伸了伸手，扳出超光槍，向橫邊
一拋。
威爾冷笑道：「哈利！我們還未分勝負呢！」
「是！我們未分勝負呢！」哈利蹣跚地踏向前，雙手護在胸前。
威爾吸了一口氣，右拳猛地擊出，拌著風雷之聲，看來他想一下子就把哈利解決。
我看不清楚哈利是如何避開那一記重拳，總之他是避開了。
他一避開，右手已抓住了威爾的左手腕，借力打力，一下子就把威爾拋了出去。
威爾重重地撞在牆壁上，「砰」的一聲，他反射地翻落地上。
餘勢末了，一且滾向另一邊。
威爾伸手握住了椅子的腳，衝勢這才停了下來。
他掙扎地站了起來，臉上一片茫然，他弄不清楚為甚麼自己一下子就給拋了出去。
哈利一個箭步竄前。
威爾靈巧的向橫邊一閃，左拳打中了哈利的下顎。
哈利向後翻倒。
威爾得勢不饒人，一腳踩向哈利的小腹，這回，換到哈利飛了開去。
哈利在半空中扭動身于，腳尖踮住牆壁，阻遏了飛的去勢。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在無重力的環境下打鬥場面。
兩個人，不時上下左右地飛，速度之快，匪夷所思。
講背摔震飛的技巧，哈利佔了上風，威爾給摔了許多趟。
然而，說到拳頭的威力，威爾絕對佔優。
哈利偶不小心，中了拳，例必飛了出去。
不管威爾被震飛也好，哈利中了重拳也好，兩個人必然不哼一聲地站了起來，然後
再鬥在一起。
哈利、威爾苦苦地在纏鬥。
兩個人的臉孔早已腫得不成人形，卻是誰都不肯認輸。
我在這時候，就發覺哈利的打鬥方木氏有一點特別。
當威爾的右直拳揮出去時，哈利的左手就相應舉起擋架。
然而，怪事發生了。
哈利的左手，必然在半途停了下來，而且神情有點猶豫。
接住，威爾的重拳，就無情地擊在哈利的臉上。
哈利「啪」的一聲，中了重拳，身子朝後飛。
血從他的鼻子裏，像噴泉似地射了出來。
「哈利！」我失聲叫，奔了過去，扶住了他：「不要緊吧！傷得厲害嗎？」
哈利沒作聲，口角、鼻孔，全是血，臉孔緊緊繃著。
「這‥‥這一拳好厲害！」哈利喘著氣說。
「原兄！你輸了！你現在該知道誰是領袖了！」威爾洋洋自得地。
我摸了摸哈利的胸脯。
他「哎呀」地叫了起來。
「快叫醫生！哈利有可能斷了肋骨！」我催促著。
我對這場比試的結果，十分生氣。因為我看到了內裏奧妙。
跟著的威爾的一番說話，令我忍不住說出了真相。
「原兄！哈利的身手，哈‥‥連當我手下也不配呢！」
「威爾！別神氣！贏的不是你，是哈利！」我生氣地說。
「你說甚麼！原兄！哈利怎會是勝利者？」威爾大聲問。
「如果真的行，哈利穩勝，你有沒有發覺，你們打鬥時，哈利一直沒出過左手，只
用右手跟你纏鬥！」我雖然答應過哈利守秘，但事到如今，我不能不說。
「原醫生！住口！」哈利低叱著，蹣跚地站了起來。
「哈利，比試還未分勝負！」我說。
「哩！為其麼你不用左手？聽說你換上了一條幾可亂真的假手，是不是不能用手打
架？」威爾認真地問。
「當然不是！」我朗聲回答：「假手可以用，卻不能用在打鬥上！」
「為甚麼不能用，是沒有力氣嗎？」威爾好奇地問。
「錯！是力氣太大了！」
「甚麼？」威爾叫了起來。
我大聲道：「哈利擁有超乎常人的力氣，如果使出來，你早已沒命了！」
威爾聽了，低著頭想了一會，然後走到角落，把椅子上的金屬棒拿在手上。
那是一根長一米左右的金屬棒。
他把金屬棒向哈利手上一寒：「讓我見識一下！」
哈利無可奈何地握住了金屬棒。
他雙手握著金屬棒的左右兩端，然後向下一彎。
「格」的一聲，金屬棒曲成兩截，其中一截由於衝力，同半空飛去。
威爾伸手抄住，一看那切口，大聲嚷了起來：「你這個渾蛋，為甚麼不告訴我，當
我是傻瓜嗎？」
我笑道：「威爾！這怎可以用來跟你比試，你不是哈利的仇人呀！」
突然間，威爾仰天笑了起來：「媽的！今趟的比試無效，哈利！我們改天再來一次
！那時候，我只用一隻手，好嗎？原兄！你贊成嗎？」
我微笑地點頭：「我不反對！」
威爾走到哈利面前，伸手擁抱他。
哈利也相應地擁抱威爾。
我覺得他們兩人之間的隔膜又告拉近了不少。
有時候，男人與男人之間，也會產生奇妙的感情，就像我跟那位先生和羅開一樣。
哈利跟威爾擁抱了一會，這才分開，他們的臉上，都掛著笑容。
操縱室裏，洋溢著一片喜悅，手下們在看到這份激烈的比試後，都心滿意足地返回
自己的崗位。
就在這時候，其中一個手下「哇」的大叫起來。
熾天使書城
【第八部 飛賊來襲】
所有的人都望向他。
看著雷達網的那個手下，此刻正以十分狼狽的聲音喊道：「船長！有不明物體正向
我們衝過來。」
「甚麼？」威爾怔了怔。
那手下道：「有二十架飛船的縱隊正向我們襲擊！」
我走近一看－－雷達上正清晰地映出身份不明的太空船縱隊。
「媽的！是「飛賊」！」威爾咆哮起來。
「沒錯！是「飛賊」！」
「他們怎會知道這條安全航線？」威爾狐疑地。
「奇怪！「飛賊」怎會開進這個領域！」哈利皺著眉頭：「他們從來不輕易離開自
己的天地！」
我一聽到哈利這樣說，不覺心中一涼。
「飛賊」來襲，那真是非同小可。
「飛賊」是宇宙裏最恐怖殘酷的殺戮集團，他們視人命如草芥，且以血為最佳的美
酒。
聽到「飛賊」的名字，連威爾和哈利的聲音也抖了起來，那正反映出他們有多麼的
緊張。
威爾道：「天下事無絕對！他們現在不是來了！」
「威爾！我從未遇過這樣的事！」哈利堅持他的看法。
威爾伸了一下舌頭，望向手下，大聲地鼓舞：「準備作戰！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
」
很快，船內響起了「鈴鈴」的警鐘聲。
信號令我異常的亢奮。
警鐘聲一響，「阿之拉」號太空船的全體人員，立刻作出了戰鬥準備。
威爾又看了雷達網一眼。
那起初小如蝌蚪的飛船縱隊，漸漸變大。
那是說敵人越來越接近了。
「開盡引擎，朝四十五度角傾側！」威爾發號施令。
操縱員立刻傳令下去。
「哈利！我不怕他們，他媽的！我要他們全部變成炮灰！」威爾狠狠地。
哈利接口道：「威爾！一定有人在搞鬼，不想我們去「露斯亞」！這才安排了今趟
的襲擊。不然的話，「飛賊」絕對不會在這裏出現！」
威爾皺緊眉頭在沉思。
半晌，他說：「這個我們暫且不去想它，現在最重要的是迎戰！」
哈利跟我一同點點頭。
此刻，除了迎戰，還能做些甚麼呢？
「我來指揮！哈利！你剛才受了點傷，不要太操勞！原兄！你看著哈利。」
哈利從沒有過迎戰「飛賊」的經驗，他點了一下頭：「好吧！我跟原醫生把得到的
情報傳給你！」
威爾滿意地點了一下頭。
警鐘仍然在響。
鐘聲令我緊張起來，我覺得全身上下的神經都在跳動。
哈利拍了拍我的肩：「原醫生！還有五分鐘，戰鬥就開始了，你去告所博士和羅達
，叫他們躺在床上，綁好安全帶。」
「好的！」我恍惚地應了一聲，正想開步走。
哈利喚住了我：「原醫生！請你複述一遍！」
「甚麼？」我呆了呆，不大明白哈利的意思。
「你把我剛才說的再說一遍！」哈利嚴肅地。
我這時才知是我剛才的緊張神態，令哈利擔憂了起來。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答道：「把現在的情況告訴博士和羅達，叫他們扣上安全帶！
」
「對了！」哈利吁了口氣，用讚許的日光盯著我。
︵自從來到宇宙後，我彷彿變成了一個小孩子！天啊！我不能變成那個樣子！︶
我開始鎮定下來。只要有哈利和威爾，「飛賊」又有甚麼可怕！
忽然，威爾過去所說過的話，在我耳邊嚮了起來－－「原兄！你的運氣真好，第一
次到宇宙來，就體驗了那麼多的事！」
「哈利！我立刻就回來！」我說了後，就奔雕操縱室。
我跑進了博士的房間，把情形告訴了他。
博士聽了，一點也沒吃驚，他爬上床，扣上了安全帶。他那冷靜的態度，讓我深深
的佩服。
博士望著天花板：「原醫生！請你老寅告新我，喪命的百分率是多少？」
我開解地答：「哪會有這回事！有哈利和威爾，甚麼敵人也不怕！」
博士滿足地笑了。
但羅達就大不相同了。
他一聽到警鐘，就知道有事發生了，早已忙不迭的爬上床，扣上了安全帶。
一聽到我說－－飛賊」來襲了」，就高聲叫喊起來。
「那時候聽我的話返回「蒙溯」就好了！」
「宇宙本來就是地獄！」
「不關我的事啊！為甚麼要我死！」
他躺在床上，不停地埋怨。
「羅達！你吵也沒用，乖乖地躺在床上吧！戰鬥未完之前，千萬則動，否則就會受
傷！」我提出了警告。
「救命！上帝！救我！」羅達還在叫。
「羅達！在宇宙是沒有上帝的！」羅山柏博士冷冷地。
我笑了笑，離開了博士的房間。
在走向操縱室時，我忽地有一個奇妙的想法－－在這兩個人之間，會不會其中一個
是間諜呢？
我走進了操縱室。
「一般來說，縱隊最後的就是首領的船，他會發出作戰指示。」
一邊看著雷達網，哈利一邊這樣告訴威爾。
我走到他們身邊站著。
威爾漫應了一聲。
「按道理，他們會採取圓陣，三架太空船一排，向我們攻擊！」哈利解釋著：「其
中一架被擊中，這一排就會立刻退後，由另一排補上。」
「我知道！」威爾說：「我們集中火力，攻它們其中一架！oK！」
「對！」哈利點點頭：「除了首領那一架外，其餘的都是只可乘坐四五個人的小型
太空船，速度雖快，防禦性能並不好，我們集中雷達去攻它，一定可以殲滅它們！」
威爾道：「哈利！你說得對，不過你可知道「飛賊」的特性嗎？」
我插口道：「他們不怕死？」
「對！原兄！你說得對，他們是地球上的神風恃攻隊，會作出自殺式的攻擊！」
哈利說：「對！因為他們從不想到死亡！他們不怕死！他們只怕飢餓，他們為了飢
餓而戰！」
威爾把視線移離了雷達網，朝操縱室掃視了一眼。
「戰鬥準備完成了嗎？」
「完成了！我們用雷射炮轟他們！」炮手這樣回答。
「好極！達比！改變飛行姿勢！」
「明白！」操縱員達比應了一聲，開始操作。
我感到了「阿之拉」號猛烈地顛簸著。
哈利握住了我的手腕，道：「開始搖動了！現在，太空船正在不斷地改變航線，這
樣敵人就難以瞄準攻擊我們！」
我一手抓住牆上的扶手，心想這跟地球上的空戰，如出一轍！
飛機在空中不住地左右上下飛翔，敵機就不易抓準目標轟擊。
「看到了！看到了！我們看到敵機了！」其中一個手下高聲地喊著。
我立刻望向窗外。
縱隊的影蹤已越來越清晰。
「他們要開始攻擊了！兄弟們！準備迎戰！」威爾高聲喊。
「嗨！」所有人都高聲應著，士氣激昂。
我心裏一熱，恨不得衝上去迎戰。
「原醫生！別衝動！」哈利一把拉住我，低聲說：「這裏不是地球！」
我苦笑一下。
「關上所有密封艙鎖！」威爾吩咐。
「遵命！」
太空船裏設有數個獨立密封艙鎖，它們的作用是調整空氣。
因此，在遇襲時，即使某部份船身遭到損毀，損害的程度也會被減至最低，得保船
上人的安全。
「敵影接近，距離四萬！」
「馬克！準備發炮！」威爾吩咐：「但暫時不要發炮！」
「oK！」馬克大聲答。
我望向窗外，銀點漸漸擴大，跟住作圓形散開。
「呀！來了！」威爾興奮地說。
雖然他知道「飛賊」的厲害，但戰鬥令他熱血沸騰。
「呀！第一浪攻擊來了！」哈利冷靜地叫。
「哈利！敵人的動靜有變！」
「不要慌！我們把他們引過來！」哈利說。
我定睛一看，一排三架太空船正向我們這邊飛過來。
「距離一萬五千！」達比報告距離。
那已不再是「銀點」，而是小型太空船。
「準備雷射炮！」哈利叫。
「馬克！轟最右的那一架！」
馬克答道：「知道！」
敵人悄悄地接近我們。我看見那三架太空船射出了白光。
白光筆直穿過黑暗，掠過我們的太空船。
「阿之拉」號的炮火也射了出去，那是橙色的光。
操縱室的電腦螢光幕上映出了圖表。
螢幕上有三個「十」字在移動，當「o」字重疊在其中一個「十」宇土時，雷射炮
就會發出。
「射中了！」船員們高聲叫。
空間閃著若火花。
敵機中了雷射炮，發出爆炸。
我高興得叫了起來。
「第一排後退了！」威爾朗聲叫。
「很快就會來！」哈利說。
果然，第二排很快就接了上來，開始突擊。
「馬克！別怕！我們瞄得比他們準！」威爾鼓勵他。
「他們的瞄準系統過時了！我們不會輸給它！」
「距離八十！」
「射中間那一架。」
螢光幕上的「十」字，被「o」宇追著，不久，就告重疊。
在馬克按第二炮時，聲勢洶洶的敵人，擊中了我們的船身。
船大力地搖撼起來。
我握住扶手不放。
「開炮！」威爾大聲喊。
橙色光線，射向敵機。
敵機閃避不及，「砰」的爆炸，「命中！」馬克拍手。
「我們的船身哪裏被擊中了？」哈利問。
「是翼邊！」馬克回答：「不很嚴重！」
「當然不嚴重，這種炮哪傷得了我的船，」威爾驕傲地。
「阿之拉」號不停地發炮，可是敵人卻毫無退縮，一排三架飛機的攻勢，連綿不絕
。
「那簡直是神風特攻隊式的自殺攻擊。」我搖搖頭。
三架太空船，其中一架被擊毀，剩下的那兩架，立即撤退，補上別的一架，又再攻
擊。
最初的報告，是敵機約二十架，此刻看來，真正的數目，何止一倍。
照目前這種形勢看來，這將會是一場無休止的鬥爭。「飛賊」果然厲害。
「阿之拉」號也受了傷。船身有幾處冒火，可幸重要地方不曾擊中，不過，哈利
認為早晚會被擊中。
船身又激烈地搖動了起來。
「砰」的一聲，我知道「阿之拉」號又被擊中了。
「混帳：！我們跟他們拚了！」威爾憤怒地。
「大哥！是引擎室被擊中了！現在只能維持第二快速！」船員報告。
「發炮！不要停。」
一道燈光飛了出去，擊中其中一架太空船。
敵機四散奔逃，但在旋踵又折了回來，組成圓陣。
相反，「阿之拉」號雖然開動最高速度想甩掉敵人，卻反而掉進了敵陣，無法脫身
。
－－飛賊」真的名不虛傳！」威爾嘆了口氣。
我想起了一句俗語「蟻多螻死象」。
此刻，「阿之拉」號就是象，敵機是螞蟻，一匹象無法打敗一群群的蟻。
「馬克！他們又來了！」威爾說。
「這樣下去，真是沒完沒了！」哈利發出警告。
「哈利！別開口！這裏是我指揮，聽我的！」威爾自信地說。
「距離六千！」
在聽到這個報告的同時，敵人的雷射線又把操縱室照得通明。
我大叫一聲：「糟糕！」
船身的激烈震盪，把我震得彈了開去。
「救命！」
「痛死我了！」
有不少船員，跟我一樣給彈了開去。
威爾不住地在叫：「發炮！發炮！」
有一架敵機，在「阿之拉」號十公尺外爆炸。
我伸手抱住了其中一架儀器，這才穩定了身子，我吸了口氣，站了起來。
「雷射炮的右翼不能動了！」馬克報告。
「他媽的！攻擊能力減半了。」
「威爾！我提議改變作戰方式。」哈利說。
威爾擺了擺手：「好！你幹你的！我幹我的！」
我問道：「威爾！你打算怎樣？」
「我們來個突襲！攻擊他們首領的船！」威爾說。
「那不可能！」哈利反對。
－－阿之拉」號當然不行，但快速艇可以做到！」
哈利臉有難色：「那太危險了！」
「這樣下去，我們更危險！」威爾說：「我們突擊首領的船！」
哈利笑了笑：「事到如今，只好冒險一次了！」
「交給我辦吧！一定成功！哈利！我想原兄跟我一起去！」
「甚麼！」哈利吃了一驚。
「進行突擊，也得有個伙伴，我的手下目前各有任務，分不了身，原兄的射擊技巧
十分高明，正好派上用場！」威爾說。
哈利望向我，徵求我的同意。
我義不容辭：「我去！」
「好！原醫生！一切小心！」哈利關懷地。
我覺得無比的興奮，自從跟隨哈利進入了宇宙後，我幾乎變成了一個窩囊廢，如今
有機會表演一下身手，我快樂得有如中了彩的幸運兒。
威爾簡單地向我交待了突擊的程序和手法，道：「好！我們出發！」
一分鐘後，我跟威爾穿上了太空裝，坐進三角形的快速攻擊艇。
「阿之拉」號的船身再度劇烈地搖動起來。
「原兄！不必怕！我們攻它一個措手不及，情勢就會扭轉！」威爾鼓勵著我。
「威爾！我一點都不怕！我們出發吧！」我明聲訊。
船艙的天花幕開啟了，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一塊嵌滿星群的天幕。
威爾一按掣鈕，快速艇飛向宇宙。
快速艇的確名副其貿，既快速又靈活。
「轟隆！」「阿之拉」號已在我們眼下。快速艇同敵機挺進。
「原兄！你右手邊有發射雷射炮的手掣，只消握住它，按上端的紐 掣，就可以射
擊！」
我依照威爾吩咐按掣，一條白光，應聲飛去。
「你可以把手掣左右上下的操縱，調校不同角度，理論跟超光槍相同，你不妨多試
一下。」
「威爾！你要我負起射擊的任務？」
「快速艇沒有自動瞄準系統！因此，只能靠人的感覺發射。我看過你的射擊術，原
兄！你勝任有餘！」威爾向我堅起了大拇指：「我負責駕駛！」
我非常感激威爾給與我這樣重大的任務，我的勇氣倍增。
我操縱著手掣，發射了兩三次，研究各種不同的射擊角度。
「威爾！為了避開敵人的攻擊，快速艇會雜亂無草地擺動，我能瞄得準嗎？」
「這倒沒試過，我也不知道，不過，這不打緊，你開槍時，身體也會動，對嗎？」
「好！」我應了一聲。
快速艇很快接近敵陣。為了避開圓陣，彎向外側。
︵來吧！決一死戰吧！︶我用力的握著扶手，臉孔的肌肉在跳動。
「我們繞到側面，敵人也許會大吃一驚！」
「原兄！別輕敵！不要忘記飛賊是天生的戰士！你開炮時，千萬不要忍手。」威爾
忠告著：「你放心射擊他們，我們的性能比他們的好！」
敵人看到快速艇撲過來，似乎有點忙亂。
「注意！來了！」威爾叫。
我也看到敵人來了。
只有一架太空船。
「原兄！別亂！我說oK，你才開炮！」
「明白！」我點點頭，瞄準了敵機。
威爾提高了船速，向左邊旋去，衝向敵陣的側面。
一架敵機相應地一個翻身，機首射向我們。
敵人首先發炮攻擊，我打了一個寒顫。
「媽的！這麼近能打得中我們嗎？哼！」威爾驕傲地說：「原兄！別動！我們飛過
去！」
說時遲那時快，威爾把快速艇滑向左前方，敵人的雷射線追蹤而來。
威爾把快速艇打了一個筋斗，形勢逆縛，敵機就在我們眼前。
「開炮！」威爾下令。
我按了手製頂端上的掣紐。
一道白光伸延，敵機卻巧妙地避了開去。
敵人又再發動攻擊。
威爾避過對方的攻擊。
我又按鈕。
「命中了！」我大聲叫。
敵機冒火，在空中炸裂。
「原兄，好本領！就是這樣開砲！他們很快又會來！」
果然，敵機又來了。
威爾把快速艇繞向敵機側面。
「開炮！」
一條白光正好擊中敵機。
威爾興奮地拍起手來：「原兄，我們雙劍合璧，天下無敵！」
敵機一架接一架亡命向我們攻擊。
憑著威爾巧妙的閃避，快速艇不但絲毫無損，而且還殲滅了不少敵機。
然而，我們始終無法逼近首領乘坐的那架太空船。
這時候，頭盔裏響起了哈利的聲音：「威爾！原醫生！我是哈利！請停止攻擊！戰
鬥結束了！」
我們聽了，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哈利的話令我們難以入信。
威爾反問：「怎麼了！哈利！你發甚麼神經？」
「戰鬥中止！我跟敵人達成了協議，雙方停火！你們快回來！」
我們對望了一眼。
威爾像獅子似的吼了起來：「哈利！你這個渾蛋，到底搞甚麼鬼！」
熾天使書城
【第九部 幕後勢力】
「他媽的！既然有「飛賊」朋友，怎麼不早說！」威爾罵。
「我事前也不知道！威爾！「飛賊」也有許多夥，我認識的只是其中一夥。他是獨
立行動的，還有，我認識的那一夥的地盤，離這裏好遠呢！」
我聽了道：「遇到了！全是運氣！」
「對！連我自己也不敢相信！」哈利說：「這趟指揮行動的首領叫史坦加，正好是
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威爾吃了一驚。
「對！他是我的好朋友！我真的不敢相信他會闖到這裏來。」
「哈利！看來這裏面是另有蹺蹊呢？」威爾說。
「我想起了一件事。」哈利說。
「甚麼事？」我插口問。
「首先是這裏從來不是「飛賊」出現的領域，為甚麼他們會來？」
「你想到了原因？」我問。
「我只是推理，」哈利說：「證實我這個推理的其中一條線索，就是史坦加團伙。
我以前穿梭宇宙運送各種材料時，曾經救過史坦加一命，因而成為了莫逆之交。我知道
史坦加跟其他「飛賊」不同，其他「飛賊」從不跟外人來往，跟外人接觸，只有在發動
攻擊之時。史坦加可不同，他會跟其他人接觸，他不僅拾糧食、武器，還會搶錢。」
威爾問：「你說了這麼多，到底想說甚麼？」
「史坦加會跟文明人交往，而且知道金錢的價值。他出現在不屬於自己地盤的領域
裏，那並不簡單！」
威爾點點頭：「我明白了！有人出錢請他辦事！」
「目前我還不敢肯定，但可能性極大！」
「對！一切都有人在幕後策劃！」我附和著。
威爾拍了一下腿道：「有人不想我們去「露斯亞」，目的就是想獨吞 寶藏！」
威爾始終不忘寶藏。
「哈利！你已知道真相了？」我問。
「還沒有！」哈利搖搖頭：「到底誰在搞鬼？為甚麼要破壞開拓「露斯亞」？我心
裏矇矇朧朧有個概念，卻不實在，要弄清楚真相，非要到了「露斯亞」之後！」
「到了「露斯亞」真相就會大白！」
「可能是吧！」哈利點點頭。
「我們還是先跟史坦加見見面，問問他誰請他來襲擊我們！」威爾提議。
「我也這樣想！史坦加已應我的邀請，現正進入我們的太空船。」哈利早已安排妥
當。
想到可以跟聞名宇宙的「飛賊」見面，我有說不出的興奮。
我和威爾立即轉返「阿之拉」號。
史坦加穿著一身彩衣。細細看，紅橙黃綠青藍紫都有。我看到他時，他也是剛進入
客艙，正要坐落沙發上。
哈利一見史坦加，臉上綻開了笑容：「六年不見！好朋友！想不到會在這樣奇妙的
場合下見面！」
史坦加站了起來，他身高約有一米九，說話的聲音低沉，發音有點奇怪：「好朋友
！想不到！我也想不到！我不知是你，若然如道，絕‥‥絕對不會發動攻擊。」
「不知者不罪！來！給你介紹一下，這兩位先生是我的好朋友！」哈利把我和威爾
介紹給史坦加。
︵客艙裏只有我們四個人。︶「哈利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請你們原諒我剛才的
野蠻行為！」史坦加欠了欠身子。
威爾有點不好意思，道：「我們也殺了你不少手下，我們不想那樣做，希望你不會
介意！」
史坦加笑道：「哪會介意！這場戰打得真痛快，難得你跟原振俠那麼勇猛，其是快
慰平生！」
把剛才那場激烈無比的空戰，說得如此輕描淡寫，我聽了實在吃了一驚。把死亡
當作遊戲，看來就是「飛賊」的人生觀。
「史坦加！你怎麼會來這裏的？這裏可不是你的地盤呀！」哈利問。
「有人叫我來的，」史坦加坦率地：「對方叫我襲擊闖入這裏的太空船，事成後，
答應給我燃料。」
︵真的是有人在幕後主使！哈利推測到了！︶「除了燃料，還有金錢吧！」
「當然！如果幹得徹底，對方還會送我一艘新的太空船！」
「誰叫你這樣做！可以告訴老朋友嗎？我們差點兒給他殺死！」哈利問。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哪能不說！主使我的是一個叫沙．鍾斯的生意人。哈利，
你可認識他？他有一個酒糟鼻子！」
「不認識！你說是生意人，他在哪家公司做事？」
「那公司叫苗羅！」
「苗羅！呀！對了！」哈利拍了拍自己的額角：「是苗羅行星作物調查公司！」
「喂！這家公司我聽過！」威爾突然說，「告訴你有寶藏的那個男人，就是苗羅公
司的職員？」哈利問。
「對對對，我記起來了！就是那家公司！」威爾驚覺地說。
「哈利！據我所知，苗羅公司正是阿爾扎企業名下的一家小公司！」
我說。
「對！就是阿爾扎企業在作怪！」
史泰加死時，腦海裏刻著的，就是「阿爾扎企業」。
「呀！我們全想錯了，以為是某個人在幕後策劃陰謀，所以即使知道了史泰加的思
想，也是茫無頭緒。這麼大的陰謀，豈能靠個人之力！我們早該想到，敵人是宇宙裏最
大的企業！」哈利頓足。
史坦加默默地聽著哈利在說話。
「史坦加！還有一件事請教！」
「問吧！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是不是有人告訴你，襲擊「阿之拉」號時，要留下一個活口？」
︵哈利在盤問誰是間諜？︶「對呀！他們說有一個男人千萬不能殺！」
「那個人是誰？」威爾忍不住問。
間諜的身份立即就要被揭破，我豎起了耳朵。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只知道當我們搶上船，要殺光船上的人時，如果有一個男
人說出暗語－－我是生意人，就不能殺他，而且還要把他帶走。」
我感到極大的失望，史坦加說了等於沒說。
「謝謝你！老朋友！真相很快就會知道！」哈利感謝地。
「能幫到你撥開疑團，我萬分高興，我要回自己的地盤去了。」史坦加微笑著：「
老朋友！你甚麼時候有空來看我，我好想跟你喝一杯！」
「好得很，能有你這樣的朋友，我死而無憾！」哈利由衷地。
史坦加跟哈利擁抱了一會，又跟我和威爾熱烈地握手後，回到自己的太空船上。
「可惜還不知道那個間諜的名字，不然，我一定狠狠地揍他一頓，甚麼都叫他吐出
來！」威爾一拳打住自己的左手手掌上。
「你別發火，誰是間諜，今晚便清楚！」哈利蠻有信心地說。
「你怎會知道？」威爾問：「我們又不知道那傢伙的名字！」
「情沉大大不相同了！今晚我們來個貓捕鼠的遊戲，等待那傢伙自投羅網！」哈利
笑吟吟地說。
我對哈利充滿信心，他既然這樣說，也就不再問。
夜已深。
只守候了三十分鐘，我已覺得異常疲倦。
這時，不知怎的，我的臉孔癢了起來，我忍不住抬起右手輕輕地去搔。
從操縱室通往船艙通路的大門附近，有一處剛好供三人藏身的空間。
我、哈利和威爾已在那裏守候了近三十分鐘。
為了不打草驚蛇，威爾假託各人經過激戰，下令所有手下離開操縱室，回到自己房
間休息。
因此，操縱室裏，沒點燈，只剩火紅色的警鐘燈和儀器上的綠燈在閃動。
我稍稍轉身，望向哈利他們。
他們兩人定定地望著操縱室。
我又抓了一下，痕癢稍止。
就在這時候，我聽到了「鏘」的一聲。
船艙通向這裏的門悄悄給推開了。
我屏息靜觀，忘掉了臉上的痕癢。
「噓」的一聲，門被推開了，有一個男人直闖進了暗暗的操縱室裏。
由於黑暗，看不清他的臉孔，那個男人，躡手躡腳地向前走，小心翼翼地走到駕駛
儀器那邊，之後，就蹲了下來，手忙腳亂地不知在做甚麼。
一想到間諜的真面孔立即會被揭穿，我的心激烈地跳了起來。
那個男人好快就完事了，站了起來，向船艙的門走過去。
一步，兩步，三步‥‥「好傢伙！」威爾哮了一聲，伸手扭亮了操縱室的燈光，
操縱室陡地亮了起來。
那個男人正站在光圈裏。
我吞了口氣。
那個男人正是羅達！
「別動！一動就在你身體上開洞！」威爾朗聲地。
「你‥‥你‥‥：你們幹甚麼哪！你‥‥威爾！你弄錯了！」羅達顫聲說。
「不要再做戲了！羅達！」哈利一邊說，一邊跨前一步：「你幹了這麼多好事，終
於露出尾巴來了。」
「哈利！我一早就懷疑這個渾蛋了！」威爾不忘誇耀自己。
「你們搞甚麼鬼：我只是進來看一下罷了！你們瞎猜些甚麼？」羅達說。
「放你的屁！裝甚麼蒜！你想坐快速艇脫身，對嗎？」哈利問。
「你說甚麼！我不明白！」羅達叫起來，聲音有點硬咽。
「住口！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渾蛋！你裝上了計時炸彈！」威爾走到剛才羅達蹲
著的地方，從地上拿起一個小型炸彈一看：「好危險，二十分鐘後爆炸！」他順手關上
了時間掣。
羅達忽然跪了下來。
「本來我還不知道誰是間諜，你聽到我提議利用快速艇攻擊「飛賊」
的話，就想到漏夜偷快速艇逃走，哈！這樣就露出了馬腳！」哈利說。
羅達默默無語。
「哈利！這傢伙太懂得演戲了！」威爾說。
「對！他是大明星！他裝成對宇宙一無所知，其實他比誰都清楚。他是惡貫滿盈的
間諜！」
「他不是「蒙溯」的會計官嗎？為甚麼會變成了間諜？是不是為了這一天的來臨，
一直潛在「蒙溯」？」我問。
哈利道：「不對！我看他原來真的是會計官，最近才受到誘惑，變成了間諜。之後
，表面上是會計官，暗地裏偷竊「蒙溯」的最新科技，這趟他是臨急受命！」
「這傢伙最貪錢，欠他一點小錢，也斤斤計較，難怪會被人收買，羅達！你不想揍
，就把主子的名字和目的坦白說出來！」
羅達青著臉，望著威爾：「不要揍我！我甚麼都說！不過，在說之前，我有一個請
求！」羅連說，我們三個人望著他，點了點頭。
「我的性命危在旦夕，羅山柏博士在那邊牆壁上裝上了一個偷聽器！」羅達指了指
我們背後的牆壁。
我們想不到在此一刻，羅達會供出羅山柏博士的名字，不由得同時轉身去看背後的
牆壁。
我跟哈利、威爾一樣，轉身去望牆壁。
不過，我所站的位置，並非對正羅達，而是稍稍向側，因此我是轉過身，然後看到
羅達的動作。
羅達的右手向下一垂。
我一征，盯著他的舉動。
羅達的右手不知甚麼時候，已捏著一個閃著異光的金屬角。
那是超光槍。
我大吃一驚，右手下意識地摸向腰際，扳出手槍，用拇指頂開保險掣，食指同時扳
掣。
「啪！」一聲！
在哈利、威爾驚覺轉身之際，羅達的胸口已被超光線貫穿。
－－三日後，在「阿之拉」號船艙裏。
「他媽的！任憑你如何聰明，也會上當！聽得這樣說，最聰明的人，也回頭去看！
」威爾悻悻然。
「對！」哈利說：「幸虧原醫生！救了我們兩人的命！」
「別多謝我，我只是用上了你教我的動作罷了！哈利！一切是你的功勞！」我由衷
地。
「原醫生！你這一槍不錯是救了我們的命，但也有瑕疵呢！」哈利說。
我一怔，道：「願聞其詳！」
「如果再高明一點，原醫生！你可以射他的肩膊，或者是其他地方，讓他受傷！」
哈利說。
「哈利！你太挑剔了，電光石火之間，哪裏還能這樣清醒！」威爾為我辯護。
我向威爾報以微笑。
「雖然羅達死了！但是真相大體已清楚。羅達是被「阿爾扎」企業收買，這無疑問
。」哈利說。
「哈利！這趟所有的事情，都是「阿爾扎」在背後搞鬼？」我問。
「那還用說！還有，我現在才記起，在太空船從「亞羅拉」回程「蒙溯」途中，羅
達揮拳將史泰加打至嘴唇歪了，其實那是把毒藥拍打進史泰加口中，將他殺掉滅口。」
威爾所言，大家都同意。
「依我看，苗羅作物調查公司一定是在「露斯亞」發現了一些東西。
他們不告訴浪子高達，而向總公司「阿爾扎」報告。「阿爾扎」見獵心起，就部署
行動。」
「這一定是比鑽石更值錢的寶石！」威爾不忘寶藏。
「可以這樣說！「阿爾扎」的職員，決定從浪子高達等人手上掠奪寶石。他們設
法令高達開拓失敗，賣出開拓權。」哈利分析。
「我明白！所以他們絕對不能讓「金巴利」計劃順利進行！一定要設法破壞！」我
叫起來。
「對，這計劃是高達的最後希望，為了它，高達不惜告貸，如果計劃被破壞，高達
只好忍痛放手！」
「他們就僱用了史泰加把「靈光號」炸掉！」我說。
「但他們想不到會節外生枝，被「苗羅」辭退的那個男人，把傳聞說給了海賊聽，
於是海賊－－」哈利聖向威爾：「開始尋寶！」
「你在說甚麼：本來就有寶藏嘛！」威爾大嚷。
「無論如何，那位海賊真的幫了我一個大忙，令海藻可以繼績運送。」哈利說：「
就在這時候，羅達出現了，他接到了「阿爾扎」的緊急指令，把史泰加毒死！」
「那時候我已懷疑他為甚麼一定要跟著來，目的就是這個，唉！」威爾嘆了口氣。
「史泰加不是笨蛋，他直覺地感到有間諜，卻不知道是誰！」哈利說。
－－阿爾扎」利用羅達偷竊「蒙溯」的高科技，羅達曾經對我提過「阿爾扎」始創
人，說他喜歡壟斷！」
「這一點十分重要！說不定跟以後的事有很大的關連！」哈利說。
「羅達坐上「阿之拉」號，目的就是阻撓我們去「露斯亞」！」威爾補充。
「對！他弄壞了障礙探測機，想逼我們回航。」哈利說：「可是他處身同一船上，
所以不再搞破壞！」
「為甚麼「飛賊」會襲擊我們！」威爾忽然問。
「那自然又是羅達幹的事了！」我望了威爾一眼，有點怪責他的愚蠢。
「不過，有一點，我不明白，羅達身在「阿之拉」號，怎能令「飛賊」搶在前頭，
伏擊我們！」哈利抓抓頭。
「對！那是甚麼原因？」威爾重複著。
「這麼遠，根本不能通信，除非有比光速更快的通信方法，不然不可能發出伏擊指
引！」哈利說。
我道：「我看這是早已部署好！在離開「蒙溯」前，已安排妥當。
「阿爾扎」職員坐上比「阿之拉」號更快的飛船，趕去通知飛賊！」
「對，原醫生說得有理！」哈利同意。
「他媽的！那麼大的一家企業，居然也看中寶藏！」威爾忿忿不平。
「威爾，我看「阿爾扎」不光是著眼於寶藏，剛才原醫生說過，「阿爾扎」喜歡襲
斷，他們的目的是要襲斷呢！」
「襲斷甚麼？」威爾問：「原兄！」
「我不知道，但是這可能跟羅山柏博士要去「露斯亞」的目的有關！」
「博士？」威爾大聲嚷。
「博士要去「露斯亞」進行研究，在「露斯亞」可能會有意外的發現。」
「阿爾扎」知道了，自然要插手！」哈利說。
「對！」我叫起來。
寶藏跟博士一定有莫大的關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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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部 神秘寶藏】
我終於看到了夢寐以求的「露斯亞」行星。
它比照片裏的要美麗上千百倍。
橙色的球體，白色的光圈。它比土星更神秘，更打動我心。
「阿之拉」號若能登陸「露斯亞」，甚麼都能解決。
經過七十八光年旅程的海藻，假若到了「露斯亞」，「金巴利」計劃就能順利進行
。
與此同時，「阿爾扎」的野心也可被粉碎！
終於一切障礙都能掃除，開拓「露斯亞」成功在望。
不但如此，隨住羅山柏博士的研究，說不定會令太空時代有了劃時代的進展。
為甚麼宇宙開拓那麼困難？
宇宙到底缺少了甚麼？
為甚麼會有像「飛賊」那樣不怕死的人出現？
博士把一切歸咎於宇宙中缺乏「通訊」。
他說到了「露斯亞」，說不定會發明出超越光速的新通訊法。
想到這裏，我不禁大叫：「我明白了！」
哈利、威爾定定地望著我。
「快把博士請來！」我說。
博士來到哈利的房間，我請他把超光速通訊法的原理向大家又說了一遍。
「我想把它叫作「亞空間管」通訊法，我已寫成了論文！」博士自豪地：「通過亞
空閒管通訊，問題只是傳送的機制和媒體！」
「博士！可不可以用寶石？」我提議。
「寶石？不一定要寶石！不過寶石也可以。原醫生！為甚麼你想到了寶石？」
「我說的可不是普通寶石，而是比鑽石還要硬的寶石！」我說。
「有趣有趣！硬度並非最重要，問題是屈折率！」
「屈折率！博士！你在解釋那個羅斯達爾理論時，不是提過的嗎！」
我說。
「對！原醫生！你的記性真好！羅斯達爾說過，在有光屈折的特殊場合裏，倘有某
種特殊角度出現，在計算上，光會從空閒消滅，我認為消滅的光，有可能正在亞空間。
」博士分析。
「是嗎？」哈利吁了口氣。
「博士！有傳聞說「露斯亞」裏有前所未有的特殊寶石！」
「有趣之極！說不定可以說明這個現象，而我的假定也可以得到證實！」博士興稱
地。
不管博士的「亞空間管」通訊法足否真的會被研究成功，至少我們都知道「阿爾扎
」企業正在覬覦著某一樣東西，想把它獨佔而獲利。
事到如今，不解之謎大抵已被解破。
我知道將會見到浪子高達，我會幫他開拓「露斯亞」。
羅山柏博士會繼續他的研究。
哈利冒死運來海藻，浪子高達豈會虧待他。
只有威爾，他會怎樣呢？威爾是為了尋寶，這才來「露斯亞」的，可是那個寶藏，
卻是博士研究上所必需的東西，而且有利於宇宙事業的開拓，不能讓他搶去。
我有點同情和可憐威爾。
我知道威爾不會輕易放棄，他到底是一個「海賊」！
抵達「露斯亞」後，我終於見到了浪子高達。
出乎我意料之外，高達並沒有老，他緊緊地握住我的手，道：「原振俠！我拜讀過
不少你的冒險事跡，你比我強得多了！」
跟住他又跟威爾和羅山柏博十握手。
五分鐘後，我們走進了高達家裏的大客廳，在巨型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高達向我們訴說「露斯亞」的開拓苦況。
「哈利！就算你送來了海藻，我怕這裏的開拓還是得擱置了！」高達懊惱地說。
「為甚麼？你竟然放棄了？」哈利吃了一驚，「哈利！不要動怒！呀！只怪我太相
信人，上了人的當！」高達喝了口酒。
「上了人的當？」我一怔。
「你知道的，要實現「金巴利」計劃，就得需要大量金錢，我的老本早已賠上了，
所以得要向銀行借。最近有一銀行經理來跟我商談，答應借錢，而且利息比甚麼都便宜
，還聲明待開拓成功時才還款。條件太好了，令人不敢相信，但那時，我的財政已陷於
困境，於是就向他借了錢，豈知就墮人了他的陷阱。」
我道：「高達大哥！開拓成功後才還錢，哪有甚麼問題呢！」
「原振俠！你有所不知，到我看了簽署的合約後，才知道上了當。原來開拓成功日
期是有期限的。」
「甚麼？」哈利把酒杯重重地在檯子上一放：「那就是在期限到時就要還清？」
「對！那條文字在角落，字體小得幾乎要用放大鏡才看得到！只怪我簽約時，末
看清楚，著了道兒。」高達苦著臉，把酒喝光：「律師說一切合法，不還錢，開拓權就
要讓人！」
浪子高達，據那位先生說，一向不拘小節，哪會想到有人會落井下石。
「高達！那銀行是不是叫「沙娜」？」
「是！這銀行專幹這種勾當！」
「不是！這是地球和宇宙上第一流的銀行！它這樣做，是可以理解的。」
我望著哈利。
－－沙娜」銀行是「阿爾扎」企業名下的銀行！」
我一聽，「呀」的叫了起來。
我道：「高達大哥！別擔心！我們搶在期限前開拓成功，不就行了！
只要齊心合力，哪怕不成事！」
高達道：「沒可能！只有四天了！」
我一聽，呆住了。
只有四天！四天能做些甚麼！
「事到如今，只有一個辦法！」哈利忽然說。
「甚麼辦法？」我問。
「我們聽威爾的話，尋寶！」
「尋寶！」我怔了怔。
「找到寶藏，就可以一舉解決了財政困境。」
「但是，「露斯亞」裏，是不是真的有寶藏呢？」我懷疑地問。
－－阿爾扎」這麼著緊「露斯亞」，那說明「一定有」！」哈利十分有把握地。
「好！在餘下來的四天裏，我們翻轉「露斯亞」，尋寶！」我說。
「到了如今，也只有這樣了！」高達同意地。
哈利嚥了口口水：「問題是威爾有甚麼意見？」
威爾道：「我加入搜索！找到了，我願意撥去高達先生的借款部份！」
那意思是餘下來的，盡歸他口袋。
「那不行！威爾！全部要歸我們！」哈利說。
威爾堆起一副難以相信的表情道：「你瘋了嗎！哈利！我為甚麼要把寶藏全部讓給
你！」
「如果是普通寶藏，我哪會這樣說，如果羅山柏博士的話是真的，那就是人類全體
的寶藏，豈可以你一個人獨佔。」哈利認真地說：「當然，你送我們到這裏來，我們會
重重酬謝你，不過，你不能太貪心！」
「滾你的蛋！你叫我一起去尋寶，卻不容我佔有，我哪吞得下這口
氣，我自己去找。」威爾怒氣沖沖。
威爾說完，拂袖而去。
「原醫生！我們要比他先找到寶藏！」哈利說。
「哈利！會不會是傳聞，我們這裏的人，都沒想過有寶藏這回事！」
高達說。
哈利說：「不管怎樣，我們都要繼續搜查！其實，我們還有一條線索！」
「是甚麼？」我焦急地問。
哈利望向高達：「你可曾委託過「苗羅」調查「露斯亞」？」
「有！我委託他們調查一下可不可以從岩石那裏分解出氧氣！」高達回答。
「你能查出當時的調查地點嗎？寶藏大有可能在那裏！」
「對！」哈利拍了一下腿，對我的推理表示贊同。
「好極了！調查地點一共有十個左右。」高達想了想說。
我一聽，大為興奮。威爾像一頭瞎了眼的蒼蠅，四處亂撞，我們則是有計劃的搜查
，看來找到寶藏，只是時間問題。
然而，我的推測落空了。
搜查進行得並不順利。
高達把「露斯亞」的居民分成幾批，四出搜索調查過的岩石，卻是一無所獲。
一天，兩天已過了去，我們開始焦急了。
就是威爾那面，也是絲毫沒有進展。
會不會我的推測有錯呢？
第三天一早，威爾到處找我。
他問：「原兄！你那邊的情形怎樣了？」
我冷哼一聲：「有甚麼好問，現在我們是敵人！」
威爾不以為然，笑道：「原兄！何必如此冷漠，少說我們共過患難。」
我沒有回答，心卻軟化了不少。
「看你的樣子，怕也是沒有發現吧！唉！我也一樣，找遍所有角落，連毛也找不到
一條。我有一個感覺，寶藏不會理在那樣難找的地方！」
「為甚麼？」我開了口。
「如果是難找的東西，「苗羅」也就不會發現了！我們不妨改變想法，說不定寶藏
就在眼前！」威爾說。
我明白威爾的意思，那是說我們被先入為主的概念蒙蔽了，以致走入了死角，但是
我還是認為我原先的想法正確。
「原兄！有一件事，我只對你一個人說，我如今好煩惱！」威爾苦著臉。
「是不是因為找不到寶藏？」
「不是！」威爾大力地搖頭。
「那麼到底是為了甚麼？」我不解地。
「以前我對你說過，尋寶是我的生存動力。但倘若真的找到了寶藏，反而有點不安
樂。」
「那麼索性把它讓給哈利和高達他們好了！」我提議。
「但是，我到這裏來，一定要有所收穫，如果沒有，我以前的行動豈不是錯了！」
威爾說。
我很瞭解威爾的意思。如果找不到寶藏，那就變成否定了過去。
然而找到了，卻失去了將來。
我定定地望著威爾，想不出有甚麼話能安慰他。
「原兄！我還是第一次有那樣奇妙的心情。」威爾的神情非常落漠，完全失去了昔
日的雄風。
第三天的搜索，也是無功而退。
還有一天，如果還我不到寶藏，一切都完蛋。
所有的人都在作出最後的努力。
我的心情好壞，決定離開搜查的人群，獨個兒出去走走。
正當我茫然地走看之際，後面有人喚我。
「這裏的黃昏真美麗！」羅山柏博士說。
博士跟我一樣，並沒有參加最後的搜查。
我舉頭望向天空。
覆蓋著馬路的天蓋是透明的，所以我們能十分清晰地看到天空。
大地一片橙色，跟夕陽的紅色相比，更形強烈。
這種顏色本來並不好看，但由於添上了白線，卻顯得出奇的調和。
「光圈白得真好看，在地球上根本無法看到！」我讚嘆地說。
－－直達」的行星，本來是沒有光圈的！」博士說。
「那麼為甚麼現在有呢！」
「那是冰片做成的。土星的光圈也是小岩石和冰片做成的。如果岩石佔的比重多，
就會有那種白得好看的顏色。「露斯亞」的光圈，幾乎全是冰吧！光反射過來，就變成
白色！」
我聽了博士的話，不覺心念一動。
「岩石？冰？」我喃喃自語。
博士問：「你不知道行星的光圈是由岩石和冰片做成的嗎？」
「不！我知道！只是我忘記了！全忘記了！」我一邊說，一邊想起了今早威爾說過
的話「改變看法，說不定寶藏就在眼前！」
「我明白了！」我興奮莫名，狂叫起來。
博士嚇得倒退了兩三步。
「原醫生！你怎麼了！」
「博士！是那‥‥那光圈！那光圈把光送進亞空間，讓我們偶爾看到未來！博士
！你明白嗎？」
羅山柏博士皺著眉，認真地望著天空。
「岩石，冰，那不就是寶藏了？」我說。
「要調查這個可簡單不過，只要調查光圈的屈折率就行了！我立刻去 調查！」博
士飛奔離去。
我抬頭望天，︵寶藏就在眼前！︶想到這裏，我像博士一樣，拔足狂奔，我要把這
個發現告訴高達和哈利！
所有的事都解決了。
羅山柏博士迅速地進行調查，終於計算出光圈的屈折率比任何礦物都要大。在這之
前，屈折率最大的是鑽石，正因為這樣，鑽石比任何寶石都要閃亮耀眼。
如今，博士終於發現了比鑽石屈折率更大的東西。
第二天早上，我們駕了太空船，採集了幾塊構成光圈的石頭。
所有的人看到那幾塊石頭，首先都是屏息著，然後「呀」的叫了起來：「太閃亮了
！我們從來沒有過這樣明亮美麗的寶石！」
「原醫生！你真了不起！」哈利堅起大拇指。
我笑道：「這純然是運氣。」
「原來我就睡在寶藏下面，真的想不到！」浪子高達說。
「這有甚麼出奇，你一心開拓，當然不會在意寶藏。像我，前後有過不知多少次走
過光圈，卻都沒發覺，原醫生！你不愧是本世紀的大冒險家！」哈利說。
「不！若在平日，我一定想不到，博士告訴我有關天文學的興常現象，我這才想到
。」我由衷地。
哈利道：「真想不到寶石的數量會有那麼多呢！」
就在這時候，房門被人大力地推開了，發出了「砰」的一聲臣響。
所有的人都望向房門口。
威爾闖了進來。
「你們發現寶藏了？」他朗聲問。
「是！是我們首先發現的！我們遵守諾言，會分一份給你！」哈利說。
威爾仰天狂笑：「那我可得多謝你了！哈利！但是你們有這麼多的寶藏，卻只給我
那麼一點點，在商言商，那可不大合理吧！」
「你要獨吞嗎？威爾！那可不行！這不是普通寶藏，你是知道這些寶石的真正價值
！」哈利毫不畏懼。
「我當然知道！但是我有我的原則。我是海賊，既然入了「寶山」哪能空手而回
。面子掛不過去呀！再說，我也得對與我一起出生入死的手下有所交待！」威爾說。
哈利一步也不退，頑強地道：「你想用武力奪取嗎？」
威爾彷彿就是等著哈利說這句話：「對！哈利！我們那場比賽，勝負未分，今趟就
來個徹底了結！我們比槍吧！」
「那好極了！我樂意奉陪！」哈利爽快地答應。
威爾點點頭：「爽快！如果我死了，我的手下就會不取分文離開這裏，相反，如果
你不幸死了，我們就會把這裏掠奪一空！怎麼樣！」
「我反對！」我大聲叫。
「原兄！你跟我和哈利都曾共過患難！你不要管！」威爾說。
「你們住手！那太殘忍了！」我說。
威爾笑道：「你要我不殺哈利？」
「不！我不想你們死！你們兩個人都是我的好朋友！」我誠懇地。
這時候，威爾的臉上現出了奇妙的表情，道：「不要再勸了！我跟哈利一定得分勝
負！你看戲吧！」
「不行！」我堅決地。
高達道：「哈利先生！威爾先生！我跟你們雖然是萍水相逢，卻是一見如故，你們
何必用鮮血染污「露斯亞」呢？」
「原醫生！高達先生！事到如今，不必再相勸了！」哈利說：「你們走開吧！」
威爾應了一聲「好」，首先走到外面。
廣場上的一邊聚集著威爾的手下。
另一邊，是「露斯亞」的居民。
威爾和哈利慢慢地走到中央，相對而立。
我正想走前去。
高達一手拉住我，緩緩地搖搖頭。
我只好站著不動。
「好了！我準備好了！」威爾說。他站在離哈利十公尺開外的路上。
哈利放鬆了雙手垂著，身子一動也不動。
威爾擺出了一個扳槍的姿勢。
我的心砰砰地跳著。
︵誰會贏呢！︶︵誰贏都不好！︶勝負只在電光石火之間。
哈利、威爾一起動手。
兩條雷射光線，「支」的一聲，同時激射而出。
「格鏘」一聲嚮起。
我不知道那是甚麼聲音。
威爾望向自己的右手。
我望向威爾。
他手上的超光槍跌在他背後兩公尺的處所。
威爾的槍被震飛了。
「是我首先開槍，可是，射不中！我輸了！」威爾垂著頭，低低地說。
「我們輸了！我們走吧！」威爾其中一個手下走到兩人，大聲說。
威爾苦笑一下、「我輸了！哈利！我放棄！」威爾拾起超光槍，蹣跚地轉身離去。
一群手下跟在他背後。
我走到哈利身邊：「哈利！你好厲害！你只打掉威爾手上的槍，留下了他的命！」
哈利牽著我的手，離開了圍觀的人群。
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他住了步：「原醫生！威爾沒有輸，他贏了！」
「甚麼！他‥‥他不是說自己輸了嗎？」我乍吃一驚。
「不錯，是他搶先開槍！」
「可是他射不中呀！」
「他沒有射不中！他射中了他的目標，你看－－」哈利伸出左手，捲起袖子。
假手的正中央，有一個小洞。
「這是‥‥」我望著哈利。
哈利長長地吁了口氣，笑著說：「那傢伙！那傢伙！唉！」
結局篇我沒有忘記威爾這個海賊。
哈利接受了浪子高達的委託，專事負責「露斯亞」的運輸工作。
為了酬謝他，高達送了他一艘新的太空船。
羅山柏博士決定留在「露斯亞」，高達為他安排了一個現代化的研究所，讓他繼續
研究石頭。
很快，博士就會發明「亞空間管」通訊法，為宇宙開展新時代。
高達把貸款還清，利用哈利從地球運來的海藻，開展他的「金巴利」
計劃，在不久的將來，「露斯亞」將會成為一個充滿氧氣的行星，地球人隨時可以
進住。
我還未決定去向，宇宙雖好，我對地球的依戀仍末怋滅。
各人都有了他們的結局，獨有威爾，似乎甚麼都沒有。
雖然高達給了他一份厚禮，但尋寶夢碎，他比誰都可憐。
威爾決定離開「露斯亞」。
我跟他話別。
「威爾！你有甚麼打算？」我問。
威爾爽朗地笑道：「你是我的好夥伴！好！我就告訴你！可你誰也不能說！」
我望著威爾。
他的神情充滿了樂觀。
「我一定保守秘密！」
「一定？」
我大力地點點頭：「你是不是不相信原振俠？」
「好！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甚麼事？」
「是關於寶藏的，是真的黃金。在宇宙北方，聽說有一個黃金行星！」威爾煞有其
事地：「我早就知道的了，只是不相信，但最近接到情報，證實確有其事！」
我聽得睜大了眼。︵天哪！威爾的尋寶夢又來了！︶「所以，我現在就要出發去
搜索了！」威爾喜孜孜地說。
「真棒！」我笑了笑。
「原兄！我的好兄弟！找到了，我分你一份！」
我們兩人對望了一眼，一同笑了起來。
笑聲不停，在宇宙裏迥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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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 3/7/2001
出品商 : 利文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