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兵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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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線首次受挫的夜晚,毛澤東和彭德懷彼此焦慮不安

    1949年8月對日拂曉,解放軍對蘭州守敵發起全線首次攻擊。

    萬炮齊鳴,彈火升空,硝煙瀰漫著數十裡陣地,火光與朝霞一起燃燒,映紅了
長空與大地。

    古城蘭州,經受著炮火的考驗與洗禮。

    黃河,在炮火硝煙中,依然滔滔東流去。

    馬架山、營盤嶺和沈家嶺,是敵人三大主防陣地。它與豆家山、古城嶺、狗娃
山各制高點的火力據點相連接,構成嚴密的火力網。

    馬繼援不惜血本,將他的第82軍3個精銳師擺在3個主防陣地上,第100師固守馬
架山及三家山、古城嶺和十裡山一線;第248師固守營盤嶺一線;第190師固守沈家
嶺及狗娃山一線。馬步鑾第129軍的兩個師為預備隊,部署在拱星墩和蘭州西關兩地。
戰前剛從新疆調來的榴彈炮營,配置於蘭州東教場。甘肅保安部隊3個團,駐守在東
崗鎮及城內。蘭州城內守軍共5萬多人。

    韓起功的騎兵新軍,駐守臨洮、臨夏,防守青海老巢的門戶。

    馬繼援第82軍的馬成賢騎兵第14旅、馬步鑾第129軍的馬英騎兵第8旅以及第10
0師、第190師、第248師和第287師、第357師所轄的5個騎兵團,集中佈防於河口至
民和一線,策應蘭州和臨洮方面的作戰。

    黃祖塤第引軍的兩個師(即第191師、第246師)、周嘉彬第120軍的兩個師(即
第173師、第245師),在黃河北岸地區,沿河佈防。

    馬繼援在黃河北岸坐鎮指揮,前沿指揮所設在龍尾山上。

    轟轟隆隆的炮聲,宣告蘭州決戰正式開始。至此,敵人仍然自以為蘭州地形險
要,工事堅固,兵力雄厚,佈防嚴密,天衣無縫,固若金湯。

    沈家嶺和狗娃山是兩座山梁,位於蘭州西南10裡左右,兩山相連。

    狗娃山在沈家嶺西側,山梁比沈家嶺稍低。山梁的西側,是臨(洮)蘭(州)
公路,直通蘭州西關。

    沈家嶺的東邊,是阿(干鎮)蘭(州)公路。再往東便是更高的皋蘭山。婉蜒
的公路,就夾在兩山之間的深谷裡。沿公路北出谷口,便是蘭州西關。

    扼守沈家嶺與狗娃山,居高臨下,截斷兩條公路。如果解放軍拿下這兩處高地,
沿著公路就能直搗西關,切斷黃河鐵橋,將敵人從四面圍困在蘭州城內,關起門來
打狗。

    站在解放軍的陣地上,由南向北望去,沈家嶺的形狀酷似葫蘆。敵人防御陣地
就在葫蘆頭上,東西南三面削坡為壁,高約2至3丈,密如蟻穴蛇洞的暗堡與伏地堡,
分佈在峭壁之上,以環形塹壕相接,縱橫交錯如網的交通溝又同塹壕相接。細長的
葫蘆柄,伸向解放軍進攻的方向,易守難攻的狹窄地帶,設有難以跨越的橫溝障礙,
溝前還有密密麻麻的佈雷場。要突破這樣的地形和障礙去攻擊敵人的陣地,難度是
可想而知的。

    攻擊沈家嶺的突破口,很難選擇。兩側山高谷深,坡陡崖峭,不僅無路可攀,
而已受到東西兩面火力夾擊,無法突破。唯一的辦法就是正面硬攻。

    這個葫蘆形的陣地,簡直像個縮頭的刺蝟,要拿下它,非常棘手。

    沈家嶺陣地,與守蘭州之敵存亡與共,此存彼生,此失彼亡,戰略地位十分重
要。因此,敵人將這個陣地稱為「蘭州金鎖」。

    敵人以其精銳主力第82軍的190師防守沈家嶺和狗娃山,並以主力第129軍的35
7師防守七里河、小西湖沿黃河通往西關的狹長公路,另派第129軍一部駐守華林山,
控制通往蘭州西關的唯一孔道,作為第2道防線。

    攻打沈家嶺和狗娃山的任務,由第4軍承擔。軍長張達志尚未趕到,副軍長孫起
群病在途中,政委張仲良和副軍長兼參謀長高錦純決定第11師攻打沈家嶺,並首先
發起進攻;爾後第10師進攻狗娃山;第12師作為軍預備隊,警戒皋蘭山敵軍增援,
消滅可能從阿蘭公路增援沈家嶺的敵軍,保護主攻兩師的側後安全。

    首攻開始的前一天夜裡,按既定部署,擔任主攻任務的第32團接近沈家嶺陣地,
第28團接近狗娃山陣地。

    張仲良向各部隊強調指出:

    「一定要做好攻堅戰的準備,不怕傷亡大,堅決奪取陣地,殲滅一切守敵!」

    拂曉6時,在強有力的炮火轟擊之後,第4軍向沈家嶺、狗娃山守敵,發起了一
次又一次的進攻。

    皋蘭山的主峰營盤嶺,是蘭州南面的屏障,從蘭州內城有公路直通峰頂。各種
火炮、彈藥及其它作戰物資,均可由汽車直接送到陣地上。

    山上的工事,早在抗日戰爭時期,國民黨以1個工兵團的兵力,外加3千民工,
整整修築了半年多。爾後,馬步芳又派1個工兵營,還有數千民工,義加修了3個多
月。這些永固性的工事,總耗資有數百萬元之多。

    主陣地以鋼筋水泥明堡與暗堡,構成核心的集群工事。圍繞主陣地三營子這個
山梁,自上而下有環形峭壁3道,每道高約2至3丈,峭壁外挖有兩丈多寬的外壕,外
壕內外兩面均設有鐵絲網,並佈滿了小型航空炸彈,每枚炸彈重30磅,炸彈與不同
型號的地雷連接成梅花式連環雷,踏響一個,連響一串,馬匪稱之為上飛機。整個
陣地上,明碉暗堡,火力組成交叉火網,並以可容納兩個營兵力的地道相互串通。
敵人的這種工事,既能打,又能藏。

    營盤嶺左有狗娃山、沈家嶺,右有馬架山守敵的火力支援,形成了一個完整的
火力體系。如果解放軍攻佔了營盤嶺,就可以居高臨下,輕重火器可直接控制蘭州
整個市區和敵人唯一的退路黃河鐵橋。

    馬繼援派精銳主力第248師扼守營盤嶺,並有恃無恐地吹噓道:

    「營盤嶺是牢不可破的鐵陣,是固守蘭州的南大門,如共產黨能攻破了它,我
便自動撤出蘭州。」

    主攻營盤嶺的任務,落在了第6軍的肩頭。軍長羅元發,政委張賢約,決定由第
17師和第16師擔任攻擊營盤嶺的任務。

    第門師擔任主攻。師長兼政委程悅長召集師黨委會研究決定:第50團負責攻擊
敵人主陣地三營子;第49團首先攻殲湯家灣和三營子上莊前沿陣地之敵,為第30團
攻佔三營子主陣地掃清道路,爾後作為師的預備隊,並以兩個營的主力從三營子西
南側尋找突破口佯攻配合。第引團以1個營的兵力,從三營子西側佯攻配合,另兩個
營作為第50團的第2梯隊。

    吳宗先師長和關盛志政委的第16師,配合第門師發起攻擊。

    攻擊部隊干全線攻擊開始的前夜,利用黑夜,沉著機警地越過許家峴湯家灣村
前的蜂腰部,接近敵人陣地。

    敵人陣地上,不時地打著冷槍冷炮,為他們自己壯膽助威。

    蒼蒼茫茫的夜,萬籟俱寂。敵人做夢也不會想到,在他們陣地前沿幾十米處的
崖坎下,潛伏著成百上千的解放軍戰士。

    箭在弦上,一觸即發。

    拂曉時分,3發信號彈劃破長空,全線攻擊開始了。

    第6軍的輕重火器,吐著無數火舌,向敵人陣地傾瀉著。

    英勇的戰士們,端著上了刺刀的鋼槍,與敵人反覆爭奪著三營子第1道陣地。

    在崖坎前和崖坎上面的開闊地,敵我雙方來回拚搏,激烈爭奪著每一寸土地,
扭成一團,咬在一起,戰鬥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真是難解難分。

    軍長羅元發站在指揮所,手抓著電話機的話筒,大聲喊著問:

    「你們那裡的情況怎麼樣?」

    師長兼政委程悅長的呼喊,從話筒裡傳了過來:

    「第50團攻擊受阻。」

    羅元發緊接著問:

    「怎麼回事呢?」

    電話裡傳來激烈的槍炮聲和程悅長的斷斷續續的報告聲:

    「剛才發起攻擊時,我們的炮火……只摧毀了敵人暴露在前沿的工事……未能
徹底摧毀暗堡。當炮火轉移時,躲在狗洞裡的敵人……又鑽了出來,拚命用火力攔
阻……使我擔任爆破的分隊,難以接近崖壁,無法實施爆破……部隊一開始就傷亡
較大,我們正在重新組織火力,準備再次突擊……」

    羅元發又掛通第16師的電話,問:

    「你們陣地上的情況怎麼樣?」

    電話裡立即傳來吳宗先師長的聲音:

    「我們這裡的情況也不好。第46團的部隊,正面受到敵人狙擊,地形不利,在
運動中又受到三營子和馬架山兩面火力的射擊,傷亡較大。該團1營副教導員李光華
同志犧牲了……」

    羅元發大聲命令道:

    「組織部隊,集中火力,堅決將敵人的囂張氣焰壓下去!」

    不等對方回答,他便掛斷了電話。

    聽到李光華犧牲的消息,羅元發內心感到十分沉痛。李光華是一位優秀的政工
幹部,抗日戰爭時期,曾在劉少奇身邊當公務員。後來,他隨劉少奇到了延安,開
罷黨的「七大」後,劉少奇將他留在延安,送到抗大第2分校學習。畢業後,他被分
到教導旅第1團(即第16師第46團)工作。兩年來,無論在工作上,還是在戰鬥中,
一貫表現很好。他身患胃病,但一直堅持行軍作戰。如今,他卻在皋蘭山下光榮地
犧牲了。

    槍在響。炮在鳴。戰士們在怒吼著,向頑敵繼續發動著一次又一次的勇猛沖鋒。

    馬架山、古城嶺、豆家山和十裡山,是蘭州東南的天然屏障,海拔在2000米左
右,山勢峻峭,十分險要。

    馬架山、古城嶺和豆家山,在西蘭公路的南面,十裡山在西蘭公路的北面。控
制這一帶陣地,就可以截斷西蘭公路,關閉蘭州的東大門。

    馬繼授以他的精銳主力第82軍第100師,外加他的嫡系警衛部隊青海保安第1團,
防守這一線山地。敵人狂妄地吹牛說:

    「10萬人馬也攻不下蘭州的東南要衝!」

    然而,這一線山地延綿起伏,地形複雜險峻,又有堅固的工事,易守難攻,倒
是事實。早在抗日戰爭時期,國民黨軍朱紹良部就在這裡築有永久性的國防工事。
當解放軍進軍西北逼近蘭州時,馬步芳又派兵精心地進行了加修。

    陣地上,有密如蛛網的鐵絲網和鹿等;有蜂窩似的地雷區,每枚航空炸彈連結
著數枚地雷,只要踏響1顆雷,即可引爆成串的地雷及炸彈,半徑30米以內的人一律
遭到殺傷,塹壕的內外兩面,遍地都埋設了這種地雷群;有星羅棋布的鋼筋水泥地
堡及野戰工事,低下隱蔽,便干發揮火力,又能相互交叉,形成密集的火力網;還
有2至3丈的3道人工峭壁,並挖有寬深各2丈多的外壕3道,壕內埋設半米高的木尖樁。
陣地的東西兩側多系懸崖絕壁,難以攀登。山後修有公路,直通蘭州市。守敵的主
要兵力擺在馬架山之古城嶺。

    馬架山、古城嶺、豆家山和十裡山一線敵之陣地,連成一個整體,既可以相互
策應支援,又可以獨立成陣。

    王道邦和肖應棠的第65軍,攻擊馬架山和古城嶺。鄭三生和史進前的第193師,
趙文進和陳亞夫的第194師,擔任主攻任務。

    鄭維山和王宗槐的第63軍,攻擊豆家山和十裡山。杜瑜華和蔡長元的第189師,
張英輝的第187師,擔任主攻任務。

    8月20日夜,各主攻部隊隱蔽接近敵人陣地,進入攻擊位置。

    第二天拂曉,全線發起攻擊。部隊打得十分頑強,但一次又一次的沖鋒連續受
阻,傷亡很大。

    敵人兇殘頑固,拚死組織反撲。

    鏖戰激烈,敵我雙方打成了對峙的局面。

    整整激戰1天,全線偵察性的攻擊,均未奏效。部隊傷亡較大,首戰宣告受挫,
敵人並非一群草包,一堆豆腐渣。黃昏,彭德懷下令:全線停止攻擊。

    部隊從各個陣地上撤出戰鬥後,彭德懷立即給毛澤東報告蘭州戰役全線首戰受
挫的真實情況。電文擬定後,他親自審了一遍,改了幾處,命令連夜發出,不准延
誤。

    蘭州戰役的全線首攻開始之後,毛澤東一直很興奮。他在西柏坡正為新中國的
成立而日夜操勞著。如果蘭州一戰能殲滅青海馬步芳的主力部隊,解放大西北的政
治與軍事中心蘭州,寧夏、青海和新疆的解放便不成什麼問題了。他迫切希望彭德
懷在西北戰場上再次創造軍事奇跡,力爭在較短的時間內解決西北問題,趕在中華
人民共和國宣告成立之前解放大西北的大塊疆上。因而,蘭州戰役的首攻一開始,
他就再三告誡身邊的工作人員,必須時刻注意西北戰況,如有來電,不得延誤。

    毛澤東希望得到好消息,從早到晚工作一天,渾身精力仍然十分充沛。他在幾
盞馬燈明亮的燈光下,又手裡捏著一截紅藍鉛筆,對著蘭州戰區的敵我態勢圖在出
神。他雖然遠離蘭州數千里,但耳邊彷彿震響著從大西北傳來的激烈槍炮聲,還有
戰士們與敵人拼刺刀的喊殺聲……

    夜已經很深了,毛澤東感到有點兒涼,便披上外衣,叼著香煙,手裡捏著幾份
國旗和國徽的設計草圖,認真地審視著。

    過了一會兒,他又將幾份草圖攤開來擺在舖滿地圖的桌面上,反覆作著比較,
希望從中決定將來的正式國旗和國徽。

    他忍不住又推開草圖,俯身瞅著桌上的西北軍事態勢圖,凝神思索著。

    「如果蘭州一戰能殲滅青馬主力,大西北的解放使指日可待。這樣,新中國宣
告成立就更具條件了。」

    一截煙灰,落在地圖上。毛澤東恍然若悟,吹淨煙灰,站直了身子,挺了挺胸
膛,凝神靜聽著深沉的夜裡來自遠方的細微聲息……

    恰在這時,一位參謀送來一份剛剛收到的電報,雙手遞給毛澤東,報告道:

    「主席,電報。」

    毛澤東愣了一下,既有幾分驚喜,又有幾分擔憂。他急切地接過電報,問道:

    「哪來的?」

    參謀仍然立正報告道:

    「主席,是彭老總發來的!」

    毛澤東並沒有留心聽,他將電報雙手展開,腰彎下來,湊近一盞馬燈,目光飛
掃著電文。他臉上的神態漸漸地變得冷峻起來,雙眉也不停地抖動著,眉峰間彷彿
聳起了幾座山峰。

    他有點兒不相信地問:

    「電文沒有弄錯吧?,

    參謀聲音低沉地回答道:

    「報告主席,電文是核實準確了的,不會有誤。」

    毛澤東坐在木椅上,一手捏著電報,一手捏著鉛筆,凝神沉思了許久,才長長
地出了一口氣。

    室內很靜。毛澤東思索了好大一陣子,將紙攤開,提起蘸足了墨的毛筆,但猶
豫了一下,又把筆架在硯台上,站起來,踱著步。

    「首次受挫,需要認真總結一下,找出教訓,徹底克服輕敵情緒,進一步充分
準備,待部隊攻擊確有把握時,再次與敵較量!」

    毛澤東自語了幾句,又坐下來,將一盞馬燈擰亮,朝面前挪了挪,充滿自信地
抓起筆,為彭德懷草擬回電。

    他龍飛鳳舞地草擬出電文,站起來,叼著煙看了看,然後將電稿交給值班參謀:

    「送周副主席、朱總司令。」

    值班參謀雙手接過電稿,轉身要走時,他又突然喊住,說:

    「先不送了。讓他們再睡一會兒吧!」

    說著,他伸手接回電稿,又仔細看了一遍,稍一遲疑,便交給值班參謀,大聲
道:

    「立即發給彭德懷!」

    彭德懷給毛澤東發出電報後,心裡很是不安。他覺得指揮所裡太悶,心中總是
憋得慌,就走到外邊來,想透透風,讓心情稍微平靜一點。

    夜風陣陣吹過來,已明顯地感到有些涼意了。風中帶著濃烈的火藥味,特別刺
鼻,令人心裡更加煩躁。遠處敵人的陣地上,仍殘留著炮火點燃的稀疏的荒草在有
氣無力地燃著,將熄未熄。濃霧一般的硝煙隨著涼風有意無意地飄浮著,瀰漫在空
中,看不見一顆星斗,分不清天是晴是陰。

    然而,秋季到來,這是黃土高原的雨季。陰雨一旦下起來,作戰就更加艱難了。
莫說下雨,就是在今夜,戰士們剛從陣地上撤下來,身上不是血就是汗,衣服濕淋
淋的,整夜呆在新挖的工事或戰壕裡,身上冷得難受,加上下首攻受挫,心裡更難
受。

    彭德懷望著灰蒙蒙的夜空,心裡又添了幾分煩惱。

    「萬一老天不作美,雨一下起來,這仗,就更難打了!」

    他在黑暗中站了很長時間,直到身上冷得難受時,才又回到指揮所裡。

    「唉!戰士們都是單衣服,眼看天氣就要冷下來,蘭州決戰要是真地拖延下來,
可就糟糕了!」

    他心裡明白,儘管組織了數十萬民工擔負運輸任務,但迢迢千里運輸線,車輛
很少,人背驢馱,要供應幾十萬大軍的糧草和彈藥,目前問題已很尖銳,如果這仗
打成了「馬拉松」,那問題就更加嚴重了。

    他又走到地圖前,借著馬燈的光亮,看了許久,心裡說:

    「幾十裡戰線,發動全面攻擊,竟然整整攻了一天,連敵人一個缺口也沒打開,
難道敵人的陣地果真就『固若金湯,堅不可摧』嗎?」

    他搖了搖頭。

    他又俯身地圖前,仔細研究著馬軍的南山陣地,爾後自語道:

    「那麼,問題究竟出在哪裡呢?是突擊位置選擇錯了?還是投入主攻的兵力不
足?或者是炮火準備不夠充分?也許是部隊仍然存在著輕敵情緒?……看來,一切
都不是主要的原因,根本的一條還是輕敵了!」

    這時,東方已經發白了。作戰參謀送來毛澤東的電報。彭德懷認真看了三遍,
說:

    「對!在部隊進行一次總結,總結首攻受挫的經驗,尋找教訓,徹底克服輕敵
情緒,輕裝上陣,準備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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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凡公益圖書館掃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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