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幽會之夜
他們按原定計劃準時到達:兩輛州里的警車疾馳而來,停靠在路邊
,保安人員乘坐另外三輛車,隨同勞斯萊斯轎車順著車道開往瑞安的住宅。一位兼任司機的
保鏢把轎車開到屋子的右前方,跳下車,打開乘座室的門。親王殿下率先下車,然後攙扶出
他的妻子。眾多保鐐緊緊地簇擁著殿下夫婦,寸步不離。隨同前來的英國特遣分隊的頭頭隨
即和艾夫裡進行磋商。其餘的隊員都進入預定的崗位。當傑克走下門價向客人致意時,立即
感到他的家好像是在準備應付一次武裝進犯似的。
「歡迎你們光臨佩裡格林克利夫。」
「你好,傑克。」親王握住他的手說:「你可是容光煥發啊!」
「尊敬的殿下,你也是神采奕奕呀!」接著他又轉向素昧平生的王妃,「殿下,我真感
到高興。」
「我們也很高興呀!瑞安博士。」
傑克將兩位殿下迎入室內,「你們這一路旅途順利嗎?」
「旅途中太熱了。」親王回答說:「夏季的氣溫都這樣嗎?」
「近兩周實在是糟糕。」傑克答道。幾小時前溫度曾經達到華氏九十五度,「據說,明
天氣溫會有變化,以後幾天溫度不會低於華氏八十度。」他的話並沒有給他們帶來很多寬慰
。
凱茜和薩莉待在裡面,高溫使凱茜更加難以忍受,因為她就要分娩了。凱茜上前握手迎
接,但薩莉卻想起了在英格蘭時學過的屈膝禮。她模仿得維妙維肖,引起一陣哄堂大笑。
「你感到不舒服嗎?」王妃問凱茜。
「沒什麼,只是有點兒熱,幸虧有空調。」
「進裡面看看好嗎?」傑克說著就帶領大夥兒參觀了起居室和用作餐廳的房間。
「景色太美啦。」親王向周圍眺望時說。
「是的,大家進了我的屋子後先請脫去外套。」瑞安繼續說:「我想,你們把這叫做英
格蘭農莊主的打扮吧。」
「好主意。」親王說。於是瑞安幫親王脫去茄克,並隨手掛在門廳的壁櫥裡。瑞安自己
也脫掉外衣。凱茜立即請大家就坐。薩莉緊靠著她的媽媽。當她扯著裙子來遮膝蓋時,她的
腳高高蹺了起來。凱茜覺得自己怎麼坐也不舒服。
「還得等多久呢?」王妃殿下問。
「八天——當然對於第二胎來說,隨時都可能生。」
「我的還要等七個多月。」
「真的?向你祝賀?」兩位女士說著都咯咯笑了起來。
「喔,傑克,最近怎麼樣?」親王說。
「我想,你知道我近來在做什麼。」傑克說。
「是的,昨晚我們的一個保安人員對我說了。聽說你已偵查出一個恐怖分子的營地,而
後,這個營地就……老實了。」親王不動聲色地說。
「有些事情基本定下來了,我想,你已聽說過嘍。」傑克說。
「是的。」親王停頓了一下又說:「我希望你們要多留點神。」」
傑克表示同意。當聽到「卡嚓」的剎車聲時,他立起身來。一開門便看到羅比和西茜這
對夫婦。他倆正從考夫特車上下來。
「過來,參加我們的宴會。」傑克詼諧地笑著說。
羅比看著游泳池邊有兩個敞著上衣的男人,疑惑地瞟了傑克一眼,但還是跟了上去。他
倆來到磚砌的壁爐邊上時,這位飛行員眼睛瞪圓了。
「我想,你是傑克遜少校吧。」殿下起身說道。
「傑克,」羅比咕噥著,「我要揍死你!」接著,他扯起嗓喊:「您好,閣下。這是我
妻子西茜莉婭。」
「我知道你是海軍飛行員。」
「是,閣下,我就要回海軍飛行中隊了。我駕駛的是F-14戰鬥機。」羅比極力控制自己
的聲調,使自己的談吐自然些。
「是的,那是雄貓式飛機。我開過鬼怪式。你呢?」
「鬼怪式,我飛過一百二十小時。閣下。我入伍幾個月後,我們中隊換了14型飛機。我
剛習慣了鬼怪式,他們就給換了。真遺憾——呃。——閣下,難道你也是海軍軍官?」
「說對了,少校。我有上校軍銜。」殿下回答。
「謝謝你啦,現在我才知道該怎樣稱呼你嘍;上校。」羅比顯然已輕鬆了一點,「我說
得不錯吧。」
「當然,你很清楚。當人們對你一副戰戰兢兢唯唯諾諾的樣子時你一定會感到討厭的。
你的這位朋友幾個月前就瞭解我了。」
羅比終於笑出了聲,「你很瞭解這些海軍陸戰隊,閣下。他們只會耍貧嘴,不肯動腦筋
。」
傑克知道晚上的氣氛會是這樣的,「想喝點什麼嗎?」
「傑克,我明天還得起飛呢。」羅比說。他看了看表,「起飛前十二小時不能喝酒。」
「你真的這麼認真嗎?」親王問。
「上校,要是這鐵鳥值三四千萬美金,你也會認真的。如果違反了制度,你最好別說是
喝醉了。我已經失事過一次。」
「哦,出了什麼岔子?」
「當我飛行時,發動機突然發生爆裂。我立即強行返航,但在離母艦五英里處,液壓機
又發生故障。我只好跳傘,是我第二次跳傘,夠運氣的。」
「是嗎?」親王這一問就使羅比的話滔滔不絕地湧了出來,他談到了他在帕克斯河的試
飛生涯及其結局——傑克往廚房去為大伙幾取冰茶。他看到兩個保安人員,一個是美國人,
一個是英國人。
「一切都好嗎?」瑞安問道。
「都好。聽說在海格斯頓附近發現了我們的朋友。這些傢伙擊毀了一輛州警車,溜了。
不過駕車的警察倒是平安無事。讓他逃走了,儘管如此,最後看到他們時是向西潛逃的。」
講到這兒,這位特工似乎對這個情況感到很滿意。傑克往外一看,另一名特工站在門外的平
台上。
「你肯定是那幫子人嗎?」
「是輛篷車,掛著殘疾人用車的標記。他們通常都是採取這種方式。」這位特工解釋道
:「早晚會追上他們的。那個地區已經嚴加封鎖。我們一定能抓住他們。」
「來啦。」傑克托著一盤杯子進屋。
傑克返回時,羅比就飛行問題正和親王談得起勁,傑克一看就知道,因為羅比還不時做
著手勢。
「因此,你在有效射程發射不死鳥導彈,他們就無法逃脫了。這種導彈的追蹤能力比任
何飛行員都要強得多。」傑克遜下了結論。
「啊,對,麻雀式也一樣,不是嗎?」
「是,上校。不過射擊範圍要小些。」羅比的眼睛閃出得意的光芒,「你上過雄貓式飛
機嗎?」
「沒有,我希望今後有機會。」
「儘管叫得很響,實際上卻不是那麼回事。媽的,我們一直都在讓非軍事人員上飛機—
—當然,他們都得經過安全審查,但是,甚至好萊塢的演員也上去。讓你去飛一陣子應該說
是不難吧。我的意思是,你總不需要經過安全審查了吧?」羅比笑著說:「上校,要是你有
空,乘我的飛機吧。」
「我很高興有這樣的機會,還有些時間可以由我支配。」
「那我們就定了吧。」傑克遜說。
「我看你們倆蠻合得來的。」瑞安插話。
「確實的。」親王答道:「多少年來我一直想會會F-14飛行員。你剛剛不是說它的遠距
離攝像裝置性能很好嗎?」
「噢,那玩藝兒也沒什麼了不起。只不過在小型電視攝像機上加個高倍鏡頭。你可以掃
瞄到五十英里外的目標——這是『不死鳥』導彈的射程範圍。如果你操作正確,就可在對方
未發現你之前先擊落它。就是這點奧妙,不是嗎?」
「看來你是想盡內避免空中格鬥。」
「你是指空中對抗——A?C?M?是空戰的縮略語,傑克。」羅比向這位外行的旁觀者作解
釋,「如果我們得到新的發動機,空戰的方式就會變了,上校。嗯,控制的空域越遠越好,
對嗎?有時不得不縮小巡航範圍,不過那就等於放棄了最大的優勢。我們的任務是在離我們
母艦盡可能遠的地方與那幫子傢伙交鋒。因此我們稱之為外圍空戰。」
「要是在福克蘭地區倒是頗起作用的。」殿下評述。
「唷,要是在你自己的甲板上空與敵視格鬥,就意味著它們已贏了一大半。我們得在三
百英里外就開始佔上風,並且要緊緊地咬住它們不放。要是你們的海軍有大型航空母艦,那
場毫無價值的小戰爭就不會發生樓。請原諒,殿下,那不是你的過錯。」
「我帶你們看看這房子好嗎?」傑克問。事情往往是這樣:你介紹了一位客人和另一位
相識,可你卻被排斥在他們的談話之外了。
「這屋於有多少年了?傑克。」
「是薩莉出生幾個月前搬進來的。」
「房子的木結構部分做得非常精緻。那邊下面是藏書室嗎?」
「是的,閣下。」房子設計確是別出心裁。你可以從起居室向下看到藏書室。主人臥室
正好在起居室上面。它的牆上有個長方形缺口,透過這洞口人們可以看清起居室的一切。瑞
安掛了一幅畫,遮住了洞。傑克遜注意到畫屏是掛在一很橫扦上的,可以往邊上滑動。這樣
做的目的是顯而易見的。隨後,傑克領他們到藏書室,使大家感興趣的是;這房間唯一的窗
子開在書桌上方,從這窗口可極目俯瞰海灣,飽享眼福。
「沒有傭人嗎,傑克?」
「是,閣下,凱茜正嘮嘮叨叨要找個保姆,但她還沒有說服我接受這個主意呢。大家都
該準備吃飯了吧。」
一聽到吃飯,大家都顯得興致勃勃。土豆已經下鍋,凱茜正忙著燒玉米。傑克從冰箱裡
取出牛排,把男士們領到餐室。
「你準會喜歡這道菜。上校。傑克燒的牛排太捧了。」
「外面的景色真是美極了。」殿下評論道。
「從這裡就能看到下面船隻穿梭往來。」傑克補充說:「雖然,目前過往的船隻還較稀
少。」
「他們必定在聽收音機。」羅比說:「據報道,今晚有雷暴雨。」
「我可沒聽到。」
「這是冷空氣的前奏,它們在匹茲堡上空發展得很快。我說過,我明天要上去。來之前
,我同『和平』氣象站通過電話。他們告訴我,根據氣象雷達報告,暴風雨將十分兇猛。估
計在十點左右影響到這裡。」
「你們這兒常有暴風雨嗎?」殿下問道。
「當然啦,上校。我們這兒雖然沒有『中西部』那樣的龍捲風,但這兒震耳欲聾的雷聲
可以把你嚇破膽。去年,呃,是兩年前,我開著飛機從孟菲斯回來,那時,我簡直象踩高蹺
似的扭扭拐拐,設法子控制。風刮得怕人。在帕克斯降落時,他們把所能放的都放進機棚裡
了。剩下塞不進去的也系得牢牢的。」
「讓食物冷一點,或許味道更好。」傑克邊翻動牛排邊說。
「沒錯。那次還是一般的暴風雨。上校,我們一年有三、四次大雷雨。雷電和風暴常常
擊倒樹木。但只要你不在天上或水上,就沒有什麼大不了。這種暴雨經過亞拉巴時,我們還
得提防龍捲風,那才嚇人呢!」
「那麼飛行中最大的危險是風暴嗎?」親王問。
「對,其次便是水。我聽說在幾次暴風雨中,噴氣式飛機由進氣道吸入的水太多,結果
將發動機完全熄滅。」羅比劈里啪啦地捻著手指說,「猛然間你就好像是坐在滑翔機上。那
實在不是鬧著玩的。如果你試飛時,要注意避開暴風雨。」
「假若避免不了呢?」
「有一次,上校,在一次風暴中——是晚上,我得降落在航空母艦上。那次真是九死一
生,嚇得要死。從兩歲以來我還沒尿濕過褲子。」他說著,甚至身子還在發抖。
「殿下,我得感謝你從羅比嘴裡掏出這麼多的逸聞趣事。我認識他一年多了,他從不承
認在飛行時有半點害怕。」傑克咧開嘴笑著。
「我不想有損你的形象。」傑克遜反唇相譏,「你得用槍頂著傑克的腦門逼他上飛機。
我不用嚇唬他,他自己就害怕得像小鼠嘍。
「妙,羅比說到點子上啦。」親王風趣地插話。
飄浮的雲影籠罩著平台,北風在輕輕吠拂。傑克熟練地擺弄著炭火上的牛排。海灣上有
幾葉扁舟在你爭我趕地前行。但大多數似乎正駛回港口。當一架噴氣戰鬥機「嗖」地掠過懸
崖時,傑克身不由已地驚跳了起來。他轉過身子出神地望著南飛的白色戰鷹。
「羅比,到底是怎樣回事?這樣飛已有兩個星期縷。」
傑克遜遙望著飛機尾巴抱著一縷煙霧消失了,「他們正在試飛F-18上的一種新齒輪,這
有什麼了不起呢?」
「那噪音……」瑞安將牛排向上一翻,換了個面。
羅比笑道:「哈,那不是噪音。那是自由的呼聲。」
「講得好,少校,」殿下作出評論。
特勤局的一位特工站在馬路當中,他命令一輛篷車停了下來。
「什麼事呀,先生。」司機問。
「來這兒幹啥?」這位敞著上衣的特工查問道。沒見他有槍。但司機明白,槍肯定藏在
什麼地方。司機數了數,在汽車附近十碼範圍之內起碼有六個人,稍遠一點還看到另外四個
人。
「喂,我剛和警察講過。」那人指指後面。那兩輛州警車停在二百碼外的地方。
「能對我講講嗎?」
「在馬路終點,變壓器出了問題。我是說,你沒看到這是電力公司的車嗎?」
「請在這兒稍等一下,好嗎?」
「我沒事兒,夥計。」司機和坐在前面右邊的那人交換了一下眼色。這時,特工偕同另
一個人趕回這兒,這人手裡還拿著步話機。
「究竟是什麼事呀?」
司機歎了口氣,「第三次嘍。馬路盡頭的變壓器出了毛病。這兒的人不是一直在抱怨輸
電不正常嗎?」
「是啊。」後來艾夫裡說:「我也注意到啦,怎麼引起的?」
坐在右邊的那人答道:「我叫亞歷克斯?杜彭斯,外線工程師。我們在這條線上設有一
台新的實驗變壓器。它的外殼上有個試驗監視器,監視器發出一些奇怪的信號。這可能意殊
著變壓器壞了。所以我們到這兒來查查毛病。」
「可以看看你的身份證嗎?」
「當然嘍。」亞歷克斯鑽出卡車,走近特工,遞上他的巴爾的摩電氣公司的身份證,「
這兒到底出了什麼事?」
「無可奉告。」艾夫裡查看了身份證後還給了他。
「你有來這兒工作的指令嗎?」
杜彭斯把書寫夾板拿給他,「我說,你一定要查,可按頂上排的號碼,掛個電話。那是
設在巴爾的摩公司總部的野外作業辦公室。請找格利芬先生。」
艾夫裡用步話機命令他的人掛電話,「我們看看卡車,你不反對吧?」
「歡迎。」杜彭斯回答。他引導兩名特工轉到後面的車門邊。同時他也注意到,四個警
衛的眼睛緊緊盯在車上。雖然警衛手無寸鐵,但他們散得很開。還有的人在他們身後數碼之
外。杜彭斯拉開滑門,擺擺手招呼兩名特工進去。
特工們看到的是一堆工具、電纜和測試儀器。艾夫裡叫他的助手搜查,「你非得現在檢
查嗎?」
「變壓器有毛病,老兄,我完全可以不管。但若是電燈熄滅,附近居民肯定會惱火。人
們的心情都一樣嘛。這你是知道的。我倒要同問你是什麼人,你不會介意嗎?」
「特工人員。」艾夫裡拿出他的證件。杜彭斯故作吃驚之狀。
「真了不得!你的意思是總統駕到嘍。」
「不必多問。」艾夫裡回答,「變壓器出故障了嗎?你剛才又說它是新的。」
「是的,那是個實驗樣品,這種型號的變壓器使用惰性冷卻劑來代替過去的冷卻劑。它
還有一個內接電流振蕩消除器。那大概就是毛病所在之處。好像是某種原因使得該裝置過分
敏感了。我們已經調了許多次,但似乎總不能使它正常運行。我接手這件工作已有兩個月。
一般都是讓我手下人去幹,但這次老闆偏要我親自出馬。」他聳了聳肩說:「這是我的份內
事。」
另一名特工走出卡車,搖搖頭。艾夫裡點點頭表示明白。接著為首的特工人員與無線電
通訊車進行聯繫。車上的人員已經給巴爾的摩掛了電話,進一步證實了亞歷克斯所說的話。
「你們想派個人監視我們嗎?」杜彭斯問。
「不必啦。你們的工作要多長時間?」艾夫裡問。
「這就說不准了,現在你、我一樣,都只能是猜測?費時多少,我心中無數。問題也可
能很簡單,但簡單的問題有時也會帶來許多麻煩。」
「暴風雨就要來臨了,我可不想到電線桿邊去挨雨淋。」
「好吧,喂,我們坐在這兒是不會出活的。你們的檢查結束了吧?」
「好啦,快動手吧。」
「當真不能告訴我,是什麼大人物光臨了嗎?」
艾夫裡撲哧—笑。『很抱歉。」
「嘻,不管怎樣,我反正沒有投過他的票。」杜彭斯笑道。
「虧你還笑得出來。」另一個特工說。
「出什麼事啦?」
「瞧,左前胎。」那特工指道。
「真***該死。路易斯!」杜彭斯對司機大發雷霞。因那個車胎的一邊鋼圈已暴露在
外面了。
「唉,老闆:這不是我的過錯。今天早晨他們就該換一個嘛。我星期二就寫報告說明了
情況。」司機表白道:「就在這個鬼地方,我曾發生過一起違章事故。」
「好啦,開得仔細點。」杜彭斯朝那位特工瞟了一眼,「謝謝你,老弟。」
「你們自己難道不能換嗎?」
「我們沒有千斤頂,它叫人拿走了。這就是公司存在的問題,老是缺這少那的。好吧,
我們還有一台變壓器等著修理。再見。」亞歷克斯跳上卡車,臨行時還揮揮手。
「好樣兒的,路易斯。」
司機笑了,「是的,我認為車胎這一招真妙。我數了一下共十四人。」
「對,樹林裡三個,估計屋裡至少有四個。都沒什麼大不了。」他停了停,望著那一團
團雲朵,從一望無際的地乎線上冉冉升起,「但願愛德和威裡一帆風順。」
「他們一定馬到功成。現在他們要做的事就是幹掉一輛警車然後換車逃掉。這兒的警察
比我預料的還要鬆懈。」路易斯評論道。
「怎麼會不麻痺呢!他們還以為我們在什麼別的地方呢。」亞歷克斯打開工具箱,拿出
無線電收發機。特工剛才已看到,但卻沒有懷疑這東西。他不知道裡面的頻道接收器已調整
過。卡車裡雖然沒有槍彈,但無線電發報機更能多為他們招來死神。他用無線電報告了他所
獲悉的情報,並得到回答。亞歷克斯不禁喜笑顏開。這些麻木不仁的特工甚至連車頂上的兩
架伸縮梯也沒有過問一下。他對了對表。行動安排在九十分鐘後……「有趣的是,直到如今
吃玉米捧還沒有找到文明的方法。」凱茜說:「更不用說要抹上黃油嘍。」
「儘管如此,玉米還是挺鮮嫩可口的。」親王讚賞地說:「從本地農場弄來的吧,傑克
。」
「今天下午剛從玉米稈上掰下的。」瑞安肯定地回答,「那是獲得玉米的最佳途徑。」
薩莉坐著吃了很久,她仍然在費勁地啃那玉米棒子。不過,看樣子還沒人想急於離開餐
桌。
「傑克、凱茜,你二位的烹調技術可真是到家嘍。」殿下說道。王妃也贊同地說:「這
並不是過分的誇獎。」
「我想如果是一本正經地擺宴席反而會索然無味。」
羅比講話時,試圖提一個難以啟口的問題,「當一名親王又有什麼滋味呢?」
「要是這個問題是第一次提的話倒也不壞,可是我已經聽了許多年了!」親王苦笑說。
「恕我冒失,我不該這麼說。即使我們是朋友也罷。」
「歷史學術討論會上的見解也不盡相同嘛。」傑克插話說。
弗吉尼亞州,匡蒂科的電話丁零零地響著。聯邦調查局,人質營救隊有自己的專用大樓
。大樓坐落在調查局訓練中心助長形打靶場的終端。一架沒裝發動機的DC-4型飛機停在大樓
後面,它的用途是訓練反劫持飛機的突擊技術。山坡下就是「人質所」以及作為其他人員每
天進行特種訓練的各種設施。
特工格斯?沃納拿起電話。
「喂,格斯。」比爾?肖說道。
「發現恐怖分子了嗎?」沃納問道。沃納現年三十五歲,個子稍矮,壯實,滿頭紅髮。
他還蓄著一撮象刷子似的鬍子。這在胡佛當局長時是絕對禁止的。
「沒有。現在我要你調集一支先遺小分隊,並且立即起飛,如果發現了他們的蹤跡,我
們就得火速行動。」
「不錯,可我們究竟上哪兒去呢?」
「海格斯頓,州警營房。聯邦調查局巴爾的摩辦公室的頭頭在那兒等你們。」
「好吧,我帶上六個人,大概在三四十分鐘後出發,待直升機一到,我們就開始行動。
如果另有情況,再給我電話。」
「好吧,再見。」肖掛上電話。
沃納用電話通知了直升機機組人員。接著他定過大樓,到達最邊上的一問教室。那兒,
快速接應小組的五名成員正懶洋洋地倚靠著桌子看書。幾天以來,他們一直處於緊張的戒備
狀態。他們的訓練和活動量也較前增加。這樣做的目的是:防止觀望、懈怠、無聊等不良傾
向,提高戰備和應急能力。和往常一樣,夜間仍安排學員看書或看電視。電視上正在播出雷
德?薩克斯隊和揚基隊的足球賽。這些人不是穿西服的聯邦調查局特工。他們身著多口袋的
寬鬆跳傘服。除了有經驗的野戰特工外,其餘的幾乎都是格鬥老手或特警隊的老戰士。這些
人每週都得打掉好幾盒子彈。他們人人投入射擊比賽,個個都是神槍手。
「大家聽著。」沃納說:「他們要一支先遣小分隊去海格斯頓。乘直升機,半小時內到
達。」
「有大雷雨的警報呢。」一人不滿地低聲明濃。
「因此要帶著暈機藥。」沃納建議道。
「他們發現恐怖分子嗎?」另一人問。
「沒有,他們都有點神經過敏了。」
「準是那樣。」提問的是個持長槍的狙擊手。他那支特製的夜襲步槍已裝入泡沫殼箱裡
。小分隊的裝備也已放入十二隻行李袋中。隊員們一個個穿戴得整整齊齊。沒有任何人顯得
特別激動。他們的職業特點歷來是:練兵千日,用兵一時。人質營救隊組建以來已有多年,
但至今尚未救過一個人質。他們主要被用來作為一支精銳的特警隊使用。在執法機構工作的
人員圈子裡,特警隊的成員已贏得了令人敬畏的聲譽。當然由於他們的工作很神秘,他們的
業績也就鮮為人知。
「哇!」羅比叫道:「來啦,這次暴風雨來得好極了。」十分鐘之後,和煦的微風變成
飛沙走石的狂風,吹得這幢高天花板結構的房子嗡嗡作響。
「這是一個漆黑的暴風雨之夜。」傑克笑著說。他走進廚房。三名特工正在那兒烤三明
治,準備端出去供給路邊的同事吃,「我希望大夥兒都穿上雨衣。」
「我們習慣了。」一名警衛叫他放心。
「至少將是一場暖和的雨。」一個英國保衛人員說:「多謝你的食品和咖啡。」這時遠
處傳來的第一陣雷聲從房頂上滾過。
「別站在樹下!」傑克提醒大家注意,「雷會讓你倒霉的。」他返回餐室時,餐桌邊的
聊天仍在繼續著,羅比又把話題扯到他的飛行上去了。現在談的是怎樣使用彈射器起飛。
「你永遠也適應不了那種震顫。」他說:「兩秒鐘之內由靜止達到一百五十英里。」
「要是出了什麼故障呢?」王妃問。
「你就栽到海裡去了。」羅比回答。
「艾夫裡先生。」袖珍步話機裡發出了粗厲的呼叫聲。
「我是艾夫裡。」他答道。
「華盛頓來電話。」
「好的,我馬上就到。」艾夫裡沿車道急忙定向通訊車。英國人分隊隊長朗利緊跟在他
後面。他們倆都把雨衣留在車邊,可一會兒後就得用上了。數里之外的閃電已隱約可見,一
彎一扭的閃光已漸漸地伸展過來。
「這樣的天氣真夠受。」朗利說。
「但願它不要下到我們這兒來。」這時,風已向他們橫掃過來,將鷹巢路對面耕地裡的
塵土吹得滿天飛揚。他們從兩個端著三明治的隊員身邊走過。一條小黑狗跑過來,跟在那兩
人後面,眼巴巴地盼望他們能扔下一、兩塊來。
「瑞安是個很有身份的人,不是嗎?」
「他有個多可愛的孩子。從一個人的孩子身上,你可以看出他家大人的許多情況。」艾
夫裡想到就衝口說出來了。他們到達卡車邊上時,零星小雨已開始下起來。艾夫裡隨即用無
線電話通話。
「我是艾夫裡。」
「老兄,我是比爾?肖,正在局裡。我剛接到霍華德縣我們偵破專家打來的電話。」
「嗯。」
通話暫停時,比爾急忙察看地圖,顯得愁眉不展,「他們找不到一點指紋。老兄,那幫
人有槍,有彈。有的槍正在擦洗。可就是沒有指紋。就連漢堡包的包裝紙上也找不到一丁點
兒指紋。情況有點不妙。」
「在馬里蘭州西部槍擊警車的車子怎樣了?」
「不見了,銷聲匿跡了。好像這些壞蛋鑽進地洞後把車子也藏了進去。」
肖所說的就是這些。丘克?艾夫裡一直在秘勤局供職,一般都被分在保衛總統的分遣隊
裡。他對潛在的威脅者特別敏感,這是他的職業養成的。他保衛的常常是他的對手欲加殺害
的人。他的長期生涯又使他對外部世界形成了一種狹隘、甚至可以說是偏執的觀點。艾夫裡
反覆地回顧了剛得到。的不祥消息。覺得這兒的敵人特別狡黠……「謝謝你的提示,比爾,
我們可要小心提防啊。」
艾夫裡披上大衣,順手撿起步話機,「第一隊,我是艾夫裡。注意,在入口處集合!我
們可能受到新的威脅。」是凶是吉還得走著瞧。
「有什麼麻煩嗎?」朗利問。
「房子裡任何有價值的證據都沒有,技術專家也沒發現一點兒指紋。」
「在匆忙撤離的當兒,他們是不可能有時間來銷毀一切證據的。」朗利即刻也梧出其中
的蹬院,「也許是早有預謀……」
「說得對。我得出去把情況告訴大家。首先我打算把環形防線再擴大一些,然後呼請更
多的警察來支援。」這時傾盆大雨不斷地拍打著車輛,「我想我們都要淋得稀濕了。」
「我還需要兩個人來保護這房子。」朗利說,「行,我贊同,但我首先得對他們交待一
下。」艾夫里拉開車門,兩人又—回到便道上。
在環形防線上值警的警衛都匯合到便車道和公路的交叉點,他們加強了戒備。可是老天
作梗,從馬路對面飛揚而來的沙塵和風雨,刺痛了他們的眼睛,影響了他們的視力。幾名警
衛正在啃著夾心麵包。一個警衛清點了人數後,發現少了一個。那個人的步話機肯定不管用
了,所以沒接到集合命令。他派了個人去找他。厄尼隨即機靈地尾隨著他。這警衛馬上獎賞
給它半塊三明治。
「我們到了。」亞歷克斯說。現在由他開車,「準備好了嗎?」
「進攻!」奧唐納下令。和亞歷克斯一樣,他要親臨前線,指揮他的部下,「上帝啊,
多謝你安排了這樣的天氣!」
「是的。」亞歷克斯點頭同意。他猛然打開車前燈,射出兩道白光。妻時,他瞥見站著
的兩隊警衛,相距只有幾碼遠。
保安人員望見燈光越來越近。這些受過特種訓練的人雖然不知道來者是何許人,但他們
已給予了密切的注意。剎那間,離他們三十碼之處發出一道閃光,接著是「砰」地一聲巨響
。一些人本能地抓起自己的槍。可他們不知怎麼地又停止了行動,可能是因為他們看到,這
輛車的前左輪被炸,在馬路上胡亂地顛簸,而司機仍在奮力地想把車控制住。卡車終於在馬
路和便車道交叉處的正前面停了下來。剛才沒有人注意到車頂上的梯子,現在也沒人發現梯
子沒有了。那個駕駛員跨出車門察看著輪胎。
「唉,媽的!」
埋伏在二百碼距離處的艾夫裡,看到這卡車停在路上後,本能地產生了警覺,他立即跑
過來。
車門卡噠一聲拉開,露出四個帶武器的凶神。
離車只有幾英尺遠的保安人員猛然省悟,但可惜為時太晚。一當車門向後移動時,就響
起了第一陣槍聲,這夥人槍口上的圓筒式消音器壓抑了子彈的噪音,可是那夾著白光的火舌
,卻在黑暗中不停地噴射。頃刻向五位保安人員立即倒在血泊之中。恐怖分子的槍手不斷增
加,陸續出擊。遺憾的是,這第一隊保安人員還沒來得及回擊一槍一彈,就全部報銷了。恐
怖分子從卡車的邊門和後門跳出來,向第二組保安人員進行射擊。一名特工人員舉起烏茲式
輕機槍,打了個連發,撂倒了從卡車後門跳出來的第一個傢伙。但後面的一個歹徒,卻開槍
打死了他。至少又有兩名警衛喪生。其餘的四名,隨即伏倒在地,奮力回擊。
「這究竟是什麼響聲呀?」瑞安問道。
由於雷聲、風聲、雨聲響成一片,就很難辨別剛剛發生的是何種聲音。眼下,整個屋子
裡的人都騷動起來。一位英國的警官守在廚房裡,兩名偵探守在屋外的平台上,他們似乎都
顯得有點兒提心吊膽,其中一位偵探抓起了自己的步話機。
艾夫裡把左輪手槍拿在手裡,作為隊長,他從不懈怠地帶著他那斯密斯-韋遜零點三五
七英吋口徑的手槍。他的另一隻手則忙於操縱步話饑。
「電告華盛頓,我們正遭遇突然襲擊。我們需要刻不容緩的救援!一批來歷不明的槍手
攻破了西部的環形防線。一些警官犧牲了,需要救援。十萬火急!」
亞歷克斯返回卡車,拿出一門RPG-7型火箭筒。
他恰好望見二百碼處便道上的兩部州警車。雖然看不到警衛人員,但亞歷克斯斷定他們
必然在車的周圍。於是他把火箭筒提升到一定的高度,瞄準目標,嚓地一聲,扳動觸發器,
說時遲,那時快,在這閃電與火花交加的夜空中突然又爆發出一聲雷鳴般的巨響。一串串霜
彈墜落在距目標僅僅幾英尺的地方,「轟」地一聲爆炸起來。飛揚的彈片擊穿了一輛車上的
油箱,兩輛州警車頓時變成了一片火海,沖天燃燒。
「真XXX好熱啊?」亞歷克斯大聲嚎叫,不無得意之感。
亞歷克斯身後的槍手已經散開,他們對警察進行側翼包抄。目前只有一名警衛在進行回
擊。亞歷克斯看到兩名北愛爾蘭解放陣線的槍手應聲倒地。但其餘的槍手已從後面迫近這個
警衛。繼而是一陣密集的彈雨,結束了這個警衛的生命。
「唉,老天為啥不開眼呢!」艾夫裡親眼目睹了這幕悲劇。他和朗利面面相覷,彼此心
照不宣。他們的陰謀決不能得逞,除非我們死去。
「肖。」無線電話的電路由於雷電干擾而劈啪作響。
「我們正遭受突然襲擊。許多警官倒下了。」裝在牆上的電話揚聲器呼叫著,「一批人
數不祥的暴徒在發難。槍炮聲響得就像戰爭中那樣密集。我們需要援助,馬上就需要。」艾
夫裡焦急地說。
「好,堅守待援。我們正在調集人馬。」肖立即下達動員令。發話器的晶體信號隱隱約
約閃爍不停。第一道電台是打給離得最近的州和縣警察局的。接著在華盛頓警戒的人質營救
隊奉命出發。可是他們的郊獵式飛機仍封在機庫裡。肖察看了掛鐘後,直接和匡蒂科通上電
話。
「直升飛機剛剛著陸。」格斯?沃納答道。
「你們知道瑞安的房子在哪兒嗎?」肖問。
「知道,地圖上已標明,也就是說,那是我們貴賓拜訪的地方,對嗎?」
「那所房子正受到攻擊,你們何時才能抵達那兒?」
「局勢怎樣?」沃納向窗外看到他的部下正在往直升飛機裡裝各種裝備。
「不太清楚——我們有一個分隊剛剛出動,但你們將第一批到達那兒。那邊的聯絡員報
告說,他們正遭受攻擊,警官大都犧牲了。」肖說。
「如果有什麼新的情報,望及時轉告我們。我們將在兩分鐘後起飛。」沃納跨出門外,
奔向他的隊員。機翼在呼呼地旋轉,他和部下講話就不得不提高嗓門。隨後,他又跑回大樓
。那兒值勤的軍官根據上級指示正在召集其餘的人員去人質營救隊總部待命。當沃納趕回直
升飛機時,他的人員已從行囊中取出了各自的武器。伴隨著直升飛機呼聲的加劇,他們就飛
進了暴風雨將臨的夜空。
外面的一陣陣騷動使瑞安感到不安。守在廚房裡的那位英國警官匆匆地跑到外面和那兒
的兩名偵探進行緊急磋商。然而,在警官掉頭奔回屋內時,一道閃光候地照亮了平台。一名
偵探急忙轉身掏槍——可立即被撂倒了。
位於他身後的玻璃窗也隨之震得粉碎。剩下的兩名保安人員迅即倒臥在平台上。其中一
名起身回擊,但也跌倒在他同伴的身邊。最後一名衝進室內,大聲疾呼,要大家立即臥伏在
地。這時,又一扇玻璃「砰」地被擊得粉碎,最後一名警官應聲倒下。緊接著四個全副武裝
的人影,就在那破碎的窗戶邊露出凶相。這夥人穿的是深色夜行裝,除了靴子和胸前泥漿外
,渾身一片漆黑。一個傢伙扯下面罩,他就是肖恩?米勒。
艾夫裡和朗利孤立無授地臥伏在院子的中間。只見一批荷槍實彈的人正在翻查倒在地上
的特工人員的屍體。然後他們分成兩組向屋子接近。
「我們處的位置太顯眼了。」朗利說:「如果我們要起點什麼作用,就得回到樹林裡去
。」
「你先走一步。」艾夫裡雙手緊握左輪手槍。四下一片漆黑,在雷電閃耀時,他才看到
一個穿著黑衣的人影。那幫傢伙仍然在一百米之外。就手槍射程而言,距離顯然是太遠了。
接踵而來的閃電又顯示出另一個目標。他舉槍開火;不但沒有擊中,反而引火燒身——從對
面飛來了一串子彈,幸好也沒擊中他。可彈群落在濕地上的重擊聲卻幾乎已在他的身邊。此
刻,火力的方向突然轉移。或許是暴徒們已看到朗利的行蹤。艾夫裡瞄準另一目標,又發一
彈。他看到那人腿部一拐,倒在地上。這時,向他回擊的子彈已越來越準。他原先還想,他
能夠再幹掉***幾個雜種。遺憾的是,他的槍彈已用盡了。現在一切都完了。
朗利進了樹林後,掉頭探望。雖然暴徒們離艾夫裡只有五十碼,但他那俯臥的形影仍然
一動也不動。這位英國保安隊長狠狠地詛咒著。把殘餘的隊員召集到一起。聯邦調查局的發
報員只有一支左輪手槍,三名英國警衛各有一文自動手槍,另一名特工人員有一桿烏茲式手
提機槍。但只有兩匣備用子彈。即使他們不保護其他的人,即使已經無人可保護了,他們也
撤不出去。
「我們又見面嘍。」米勒說。他手裡拿著一楞烏茲式手提機槍,一邊又彎下腰從倒在地
上的警衛身邊拿過了一桿烏茲式機槍。在他的身後,有五個暴徒。這夥人一進門就擴散成一
個半圓圈監視著瑞安和他的客人,「站起來,把手舉起來!」
瑞安只得起立,接著是親王、凱茜,她的胳臂還摟著薩莉,最後是王妃。三個暴徒向他
們圍了上來。這當兒,廚房門「嘎」的一聲打開了,來的是西茜?傑克遜。她手中端著盤碟
,可歹徒不分青紅皂白走過去就抓住她,把她的手臂拽起來,兩個盤子掉到地上,砸得粉碎
。
「他們有個女僕,是個黑人,很漂亮。」米勒看到西茜身上的黑裙子和圍裙,於是想到
情報上提供的情況,他頓時喜笑顏開。過去的失敗已經過去,眼下全部的獵物都已控制在他
的掌心之中,要殺要宰可以隨心所欲了。
「和他們站到一起去。」米勒下令。
「老天哪,這是怎麼回事……」西茜驚呼。
「走,黑鬼!」另一個持槍的歹徒——這群人中最矮的說。接著,他凶狠地把她拖到被
俘者那邊。傑克向他盯了一眼。不知在什麼地方他好像見到過這矮子。
「你們這些畜生!」她的怒氣就像火山一樣進發出來,使她暫時忘了恐怖,掉轉頭對著
暴徒大聲斥責。
「你得收斂收斂你的性子,看看我們是誰?」米勒講話時晃了晃他的槍,「走!」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瑞安問。
「留著自己想想不很好嗎?」
羅比和大夥兒相距四十碼,他處於這房子中的另一角,不容易聽見這邊的一切。他正在
洗手,對雷聲毫不在乎。這時候房屋裡槍聲爆發了。羅比溜出洗漱間,目光透過走廊向著臥
室窺視。他什麼也沒看到,但是,起居室裡傳來的聲音已經使他明白出了什麼事。他轉身上
樓走到主人的臥室。他本能地首先抓起電話,向警察呼救,但遺憾的是線路斷了。他皺眉苦
想,希望能想出什麼別的辦法,但這……和駕駛戰鬥機完全是兩碼事。
「傑克有槍……可是他的槍究竟藏在什麼地方呢……」臥室裡一片漆黑,然而他不敢打
開燈。
屋子外面,暴徒們正朝著樹林進擊。朗利部署人馬準備應戰。朗利早先曾在部隊服役過
。可自從擔任警官以來尚未應付過這種場面。儘管如此,他已是竭盡全力了。森林是一個防
禦的好場所。一些粗大的樹幹足可抵擋槍彈。朗利把僅有的一稈機槍佈置在左邊。
「聯邦調查局,我們已抵達帕杜森特河。」接著,是大聲報告電碼:「4-0-1-9。」
通話結束。
直升機上的駕駛員把無線電應答機撥到和地面特工警衛人員相應的波長。接著在地圖上
找出目的地的位置。他看了看航空地形圖,但航空地圖是在白天拍的,晚上的情況就大不相
同了。此外飛機也很難操縱,它正受到風速四十英里的側風影響,而且每飛一英里天氣情況
都在變化。坐在他背後的人質營救隊員正在試穿各自的夜間偽裝服。
「4-0-1-9,向左邊0-2-4航向前進。保持目前飛行高度。警報:看起來有一陣很
強烈的雷暴雲塊正在移近你們的目標。」導航員說:「建議你們不要超過一千英尺助高度。
我將盡力幫助你們避開雷暴中心。」
「明白。」駕駛員苦笑著說。很明顯他面臨的氣候比他所擔憂的更為惡劣。他把自己的
座椅降到最低檔。隨即,扣上保險帶,打開風暴燈。現在唯一剩下的事,就是滿頭大汗地操
作。當然這是機械動作了,「喂,坐在後面的,把保險帶扣緊!」
奧唐納命令他的部下稍停。前面的林帶,距離他們只有一百碼。他知道還有人躲在裡面
,於是兵分兩路:一隊向左,一隊向右,他們採取梯次進攻。一個隊率先進攻時,另一隊作
好準備並提供火力支援。他的全部人員都穿著夜行服,帶著自動槍。但是他例外,他只是緊
緊跟在大家的後面,進行督戰。他突然渴望他的部下有更多的重武器。這兒要做的事還不少
,包括轉移手下傷亡的戰士:其中一人死亡,至少二人負傷。但第一樁事是用步話機命令一
個小分隊攻入林帶。
在奧唐納的右邊,一個特工人員倚仗一棵櫟樹為屏障,烏茲式機槍架在肩頭。對於他和
他的同志來說,已經是背水一戰。在達昏暗的深夜,黑色的金屬準星已經失去作用,目標也
幾乎無法辨認。此時,雷電倒是起了點作用,頻繁的閃光不時地照亮了草坪,顯露出那些穿
著黑衣的人影。特工選定了一個目標,射出一彈,但沒有命中。梯次進攻的兩個分隊立即開
火回擊。一串串的子彈打中了那棵櫟樹,整個樹林似乎被彈火閃光照亮了。他不得不緊貼著
地面。待槍聲弱一些時,他又探出身來回擊。從正面向他逼近的敵人朝他左側的荊棘叢跑去
,想從側面包抄他,——但他們突然衝了出來,向灌木叢拚命掃射,樹叢內也飛出彈頭向他
們回擊。暫時誰也佔不了上風。
奧唐納原先的計劃是想讓他的人從開闊地的兩側進攻,但他沒有預料到林帶的南面也有
火力在襲擊他們。他的一個小分隊已暴露目標。正受到來自兩面火力的威脅。奧唐納考慮到
新出現的情況,重新做了部署。
瑞安按捺住滿腔怒火,瞪著這些暴徒。這些持槍的歹徒深知被俘者的意圖。他們嚴加防
範,俘虜相機逃跑的可能等於零。這兒有六桿槍對著瑞安和他的客人。被俘者沒有絲毫可乘
之機。瑞安的右邊是凱茜和緊挨著她的女兒,在如此境況之下,就連小薩莉也不敢作聲。不
論是米勒還是他的同夥都不隨便說話。
「肖恩,我是凱文。」米勒的步話機僻啪作響。
「我們在林區遇到反抗,你抓到獵物了嗎?」
「全部抓獲。凱文,屋子已經在我們的控制之下。」
「我這兒需要支援。」
「我馬上趕到。」米勒收起步話機後,給他的手下下達指令,「你們三個人在這兒看管
俘虜,如果他們反抗,格殺勿論。你們倆跟我一起去。」說著,他帶領那兩個人從破損的玻
璃門衝了出去。
「好的。」現在留下的三個持槍人已拉下了各自的面罩。兩名是高個子,和瑞安差不多
高,一個長著金髮,一個是黑髮。另一名是矮個子,頭頂光禿禿的。我見過你的尊容,但記
不清是在何處,傑克在回憶。這個禿頭矮個子看上去最凶狠。他的臉孔因激動而變得歪曲。
傑克不能理解,也不想去猜測他的感情。金頭髮扔給他一捆繩子,這捆繩子原來事先已割成
一段一段的了。顯而易見,傑克等人面臨的將是五花大綁了。
羅比,你到底在什麼地方呀?傑克的目光轉向西茜。看來,她所想的和傑克所想的完全
相同。她出神地點點頭,眼被中似乎包含著一線希望。這時,那個矮個子好像有所覺察。
「不要擔心。」矮子開口道:「可以給你報酬嘛。」他說罷,把槍撂在餐桌上,向前挪
動了一步,金頭髮和黑頭髮在後面監視著所有的俘虜。矮子捆綁的第一個對象就是親王,他
猛然一拉,將親王的雙手扭轉到背後。
啊,在那兒!羅比抬頭一看,傑克的滑膛槍竟藏在一個特大壁櫥的最上面一格。這兒還
有一小箱子彈。他既起腳拿了下來。在他動手時,一支加套的手槍又掉到了地板上。傑克遜
對於手槍掉到地上的聲音有點提心吊膽,他一把抽出手槍,插到腰帶上。接著,他開始檢查
滑膛槍,拉開槍拴——彈膛裡還有一發子彈。看來,這槍挺管用。好呀,他往衣兜裡塞滿子
彈後,大步奔回臥室。
怎麼下手呢?這跟操縱F-14戰鬥機可不一樣呀。幹那一行有雷達跟蹤目標,還有僚機為
自己掩護,以免敵機尾隨。
畫屏……你得跪在床上才能從畫屏後面的洞孔看到起居室。為什麼傑克要這樣安置他的
傢俱?飛行員光火了。他放下滑膛槍,用雙手把畫屏輕輕地移開,只移動了幾英吋,但他已
經能夠從那個缺口向外張望。來犯者究竟有多少……一、二、三,還有嗎?……***,幹
掉他兩個,留一個活的作舌頭。
他一眼瞥見,傑克正在被綁起來。親王-上校,可能已經被綁上了,背向羅比。一個矮
子綁好傑克後,隨即將他朝沙發上—錐。接著,羅比又窺見他把手伸向他的妻子。
「你打算拿我們怎麼辦?」西茜問。
「閉嘴,黑鬼!」矮子回答。
羅比深知光憑發怒或血氣之勇是無濟了事的。眼前這些暴徒比鼓吹白人種族主義的傢伙
還要壞。然而當羅比看到他心愛的人受到如此侮辱時,他的熱血頓時沸騰起來……矮白鬼!
多動腦筋,老弟,在他的心靈深處有個聲音在說,別慌,一定要取得第一個回合的勝利
,冷靜點。
朗利心中又燃起了希望。在森林的右邊有自己人。或許他們是從瑞安的住宅退過來的。
他們至少有一支手提式機槍。恐怖分子中已有三人中彈,至少他們是倒在草叢中不能動彈了
。他一共打出五發子彈,一發都沒有命中——對於槍的射程來說,目標太遠,夠不著。然而
這些槍聲使恐怖分子擔心兩邊受敵,延誤了他們的進攻。援軍一定會來的。雖然那輛無線電
通訊車已空無一人,但聯邦調查局的偵探就在他的右邊。他們目前要做酌還只能是鉗制敵方
的力量,再堅持幾分鐘……「我發現前方地面上有閃光。」直升機駕駛員說:「我……」片
刻間,閃電照亮了一所房子,可他們見不到地面上有人。這所房子正是他們要找的目標。那
兒不時還出現零星的火花,很可能是槍擊時發出的。飛行員所能目睹的也就是這麼多。此時
飛機正在離目標半英里外搏擊暴風雨。機上的探照燈已經開到最亮了。閃電又使人們的視覺
增添了光彩。這時,映入人們眼簾的是令人目眩的藍色和綠色的閃光。
「老天啊!」格斯?沃納朝著對話機驚叫:「我們進入的是一個什麼世界呀?」
「在越南,」飛行員冷靜地回答,「我們稱之為『熱著陸地帶』。我心裡也害怕的。」
「接華盛頓。」副駕駛員不能調節無線電頻率。當兩位駕駛員努力使飛機不偏離航線時
,副駕駛員向後面的偵探做了個手勢,示意電話已接通,「我是沃納。」
「格斯,我是比爾?肖,你們現在何地?」
「我們已觀察到那房子,那兒正在進行一場激戰。你是否和我們的人接上了頭。」
「沒有。無線電通訊中斷了。華盛頓特區的營救隊要半小時才能趕到。州、縣、警察已
迫近,但還沒有到達。不少地方的樹木被暴風刮斷,堵塞交通,情況嚴重。只有你們到達了
現場,格斯,得馬上和他們取得聯繫。」
人質營救隊的使命是:控制局面,穩定秩序,一旦有可能,就採取和平方法營救人質;
假若不可能,就訴諸武力。他們不是突擊隊,而是聯邦調查局的特種部隊。他們將在其他兄
弟特種部隊的配合下進行工作。
「我們即將進入現場。告訴警察,聯邦調查局的偵探還在戰鬥。我將隨時和你保持聯繫
。」
「好,留點神,格斯。」
「送我們著陸。」沃納對駕駛員下達命令。
「是,首先我得環繞這屋子飛行,隨後讓你們順風著陸,進入該地。但我不能和房子靠
得太近。風太大了,我擔心飛機會失事。」
「下!」沃納轉身說。他的人員已裝備完畢,每人都帶上一支自動手槍。其中四人和他
一樣帶著MP-5式手提機槍。帶了裝著瞄準器的步槍的狙擊手將第一個下去,「看我們的了。
」有個隊員伸出大拇指,鼓勵大家。
突然間一股下降的強大氣流把直升飛機拖向地面,直升機立即失去平衡,劇烈地搖擺著
。駕駛員拚命擺弄操縱裝置,飛機降到離森林將近一百英尺時才拉起來。眼下,他們和那房
子的間距至多只有幾百米。他們從空曠地的南邊一掠而過,給機上人員一個以根近的距離觀
察現場的機會。
「喂,懸崖和房子中間的空曠地夠開闊了。」飛行員邊說邊開足馬力,飛機已經轉到順
風的方向了。
「直升飛機!」有人在右邊對奧唐納大聲嚎叫。這位頭目循聲觀望,果然見到一個黑影
從頭上掠過,聽到了馬達的震顫聲。不過,奧唐納早就預料到了這一著。
在路的近邊,他的一個部下迅速揭開一枚「紅眼睛」導彈發射器外面的包裝。這枚導彈
是和其它武器一起買來的。
「……我將使用著陸燈啦——我的視力不管用了。」駕駛員從對話機裡發出呼叫。此刻
直升飛機已飛到離瑞安家只有半英里的上空。飛行員的計劃是:飛超房子的正上方,向下俯
衝,穿過風區,悄悄地滑落在房子的後面。他預料那兒風力可能會弱一些。天啊!飛行員想
,這豈不是越南戰爭的重現嘛!從地面上閃爍著火花的樣子來看,這房子似乎是在自己人的
手中。飛行員緩緩下滑,輕輕地扭開著陸照明燈。雖然這要冒自我暴露的風險,但迫不得已
時;還得試一試。
謝天謝地,我又看得清啦。他喃喃自語。閃光透過大雨的推梭,地面又依稀可辨。風暴
越刮越猛。直升機不得不順風下降。如果頂風冒雨飛的話能見度只有幾英尺,順風的話他起
碼也還能看到二百英尺左右——糟透了!
飛行員突然發現了一個人,單獨站在開闊地的中心,好像在瞄淮什麼似的,同時看到一
道拖著火焰的紅光,向直升機飛射過來。他操縱飛機猛地往下一沉。這只能是一枚地對空導
彈。導彈擦過飛機的旋翼葉片,衝上雲霄。剛剛這一幕雖然發生在一剎那間,但對飛行員來
說卻似乎是一個小時。他急忙重新操縱航向,可是已經來不及糾正為閃避導彈所作的機動飛
行動作。直升機猛地一下子墜落在耕地的中間。那兒離瑞安家大約四百米。直升機已經完全
損壞了,只能等以後卡車來拖它的殘骸了。
真是不可思議,只有兩人受傷。沃納也是其中之一。他彷彿感到背部被撞擊了一下。按
照原定秩序,裝備了紅外夜間觀察鏡的狙擊手。首先拉開機門出來,其餘的人也接因而出。
一個隊員攙扶著沃納。另一個傷員拖著扭傷了足踝的腳跌跌撞撞地滑了下來。
下一個輪到的是王紀。她比庫利還高,鄙夷地看著這個矮子。庫利粗暴地扭著她的雙手
,捆了個結實,「我們對你還懷著好的憧憬哩。」矮子捆完後說,「卑鄙的傢伙,你簡直比
豬還不如!」西茜大聲叫罵。矮子凶狠地刮了她一巴掌。
羅比目睹一切,他正等待著金頭髮和俘虜離得遠些。終於,他向後靠了一下,和俘虜們
拉開了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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