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聯繫
兩周後。終於有消息傳回來。一名被中情局吸收的國安會官員在到處打探後,終於
聽到一點消息:國安會可能在德國進行有關於核武器的調查任務。這項任務是由莫斯科
中心直接控制。葛洛佛科親自督導這一切。國安會柏林站的人員完全不知道這—點。
報告結束。
「那麼?」雷恩問古德烈。「你認為如何呢?」
「這份報告符合三角帆的報告。如果他們真的丟掉了一批戰術核武器的話?那麼這
件事情在他們撤軍的時候發生?是相當合理的事情。人們在遷徙的時候最容易丟東西。
我搬到這附近的時喉?我自己就丟了兩箱書。」
「我認為人們對於核武器會更小心一點。」雷恩乾澀地說道.注意到古德烈還有很
多要學。「還有什麼呢?」
「我一直在尋找跟那份報告相違的證據。蘇聯辯稱他們沒辦法按照預定的進度銷毀
SS-18洲際彈道導彈,是因為他們所蓋的銷毀設施不足,我們在現場的視察員沒辦法判
定這種說法是真是假—一這純粹足工程問題。我實在難以相信,如果蘇聯人真的造了那
些東西,而且,他們的SS-18起碼也造了好幾年了,對不對?………他們應該能夠設計
可以安全銷毀這些東西的地方。他們說,主要問題是導彈的燃料系統?以及條約文的限
制。那些SS-18使用可儲存式液體燃料,並採用加壓式彈體設計,也就是說,導彈主要
是靠內部壓力才能保持結構完整。他們能夠在發射地井裡下燃料?但如此一來,他們就
無法在不傷及導彈的情況下抽出這些導彈。而條約上限制他們必須將導彈完整地送到銷
毀廠裡。但他們又說,他們的銷毀廠設計有誤,不能夠卸下導彈的燃料。好像是有關於
銷毀廠的設計錯誤及可能對環境造成的污染。他們強調可儲存式燃料相當難以處理?而
且必須採取各補預防措施以避免人們中毒,而他們的銷毀廠距離城市只有三公里遠,都
是諸如此類的藉口。」古德烈頓了—下。「他們的解釋是有可能的,但你不禁會懷疑,
他們怎麼會把事情弄得那麼糟。」
「結構上的問題?」雷恩說道。「他們銷毀廠的地點選得不好?有一個很簡單的原
因?因為蘇聯民眾想要擁有汽車很難。所以工人們交通的問題遠比這裡複雜。像這種國
情上的小差異?一直是我們分析蘇聯情報的—大難題。」
「換句話說,他們能夠以一種基本的錯誤為借口,編出各種理由。」
「相當好,小古。」雷恩說道。「現在你的思考方式,已經像個真正的情報人員。
」
「在這裡工作真會令人發瘋。」
「順便跟你提一聲。可儲存式液體燃料的確很難處理。不但有腐蝕性,活性又大?
並且還有毒。你還記得我們自己的泰坦二型彈道導彈所遭遇的一切問題嗎?」
「我不知道。」古德烈承認道。
「維修這些東西真令人頭大。不但得採取所有的預防措施.還得經常面對燃料漏的
問題。洩露的液體燃料會腐蝕東西?還會使維修人員受傷——」」
「我們是不是在辯論立場上交換了位置?」古德烈笑著問道。
雷恩微笑著。閉著眼睛說道:「我不能確定。」
「我們應該有比這更好的資料。我們應該能夠找出真象。」
「是啊,我過去曾經一度也跟你的想法一樣。人們常以為我們中情局知道全世界的
任何一草一木,以及所有人的性格。」他的眼睛此時張開來。「我們辦不到。從來也沒
有過。將來也不可能辦得到。你一定有點失望?對不對?這就是全能的CIA。我們現在
面臨一個相當重要的問題.而我們所有的解答都只是一些可能性.沒有確定的東西。如
果我們不能給總統一些確定的答案?而只是一些猜測?那麼總統如何作出正確的決定?
我從前曾經說過這—點——甚至是以文書方式提出。在大多數的例子裡.我們給其他人
的東西只是一些官方的猜測。你也知道,送出這類猜測實在是令人有點尷尬。」雷恩的
眼睛看著情報處的報告。情報處裡的俄國組專家已經對三角帆的報告分析了將近一個禮
拜,他們認為他沒有說假話?但可能有一些誤解。
雷恩的眼睛再度合起,希望頭痛能從此消失。「這是我們自己結構上的問題。我們
尋找各種不同的可能性。如果你給別人—個肯定的答案?那麼你就冒著犯錯的危險。你
猜如何?一旦你犯過錯,別人總是會記得你曾經錯過,卻不記得你正確的時候。這養成
分析人員習慣將所有的可能性都列舉出來。甚至這也算是一種知識上的誠實。這真是一
個好借口。問題是,這麼一來人們就得不到他們需要的東西。對於根據我們的情報來作
決定的上級方面.通常他們要的不是模擬兩可的可能性評估?而是確定的事實.但他們
總是不知道我們的苦衷。這一點能讓你急得.發瘋。小古-局外的那些官僚經常要求一
些我們無法證實的情報,而我們自己局內的官僚也不喜歡挺身而出.擔起一切的責任。
歡迎你來到情報圈的現實世界。」
「我一直不知道你那麼憤世嫉俗」
「我不是憤世嫉俗,我只是個現實主義者。有些東西我們知道,有些我們不知道。
局裡的這些人也不是機器人?他們只是一些尋找答案卻經常發現更多的問題的人。我們
這裡有一大批很好的人才,但官僚主義卻使許多個別的聲音消失,而事實上,很多事情
是由個人而非團體所發現的。」此時有人敲門。「請進。」
「雷恩博士,你的秘書不在——」
「她今天吃午餐的時間比較晚。」
「我有些東西要交給您?長官。」這個人遞給雷恩一個信封套。雷恩簽收後,請這
位信差離開。
「讚美這些可靠的日本航線。」雷恩在打開信封套後說道。這是新高山的另一份報
告。他突然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他媽的!」
「有問題嗎?」古德烈問道。
「你還不能知道這份情報。」
「有什麼問題嗎?」奈莫諾夫問道。
葛洛佛科由於得向東莫諾夫報告一件會令他不愉快的事情,因此顯得有點惴惴不安
地說道:「總統先生?我們國安會已經在滲透美國密碼系統上花了一段時間,並已經獲
得了一些績效?特別是他們的外交通訊系統。這是美國人送給他們數個大使館的一段電
文。我們已經將之全部解讀了。」
「結果呢?」
「是誰把這東西送出去的?」
「聽著,雷恩。」凱伯特說道,「艾略特對於三角帆的最後一次報告很認真,她想
知道國務院方面的意見。」
「真是好極了。我們知道的就只有國安會已經滲透到我們的外交系統密碼裡。新高
山能夠知道我們大使所接到的相同電文,因此現在奈莫諾夫也知道我們在擔心他的地位
。」
「白宮方面會說,如此一來也不會太糟。如果奈莫諾夫知道我們的顧慮的話,這真
的會造成多大的傷害嗎?」這位局長問道。
「從短期之內來看———是的.這將會傷害美蘇之間的關係。長官,你很清楚我並
不知道這封電文的事?而我怎麼能清楚電文的內容呢?我是從一名駐東京的國安會間諜
那兒得到的。老天啊?我們是不是也把這封電文送到國安會了?」
「他們會得到電文的全部內容嗎?」
雷恩的語調變得相當地刻薄:「你想檢查一下我們的翻譯嗎?」
「你去見奧森將軍。」
「馬上就去。」
四十分鐘後.雷恩及克拉克來到國安局局長奧森將軍的辦公室外。國安局位於馬里
蘭州的密得堡捉。剛好位於華盛頓及巴爾的摩之間,此地的氣氛倔是另一個艾爾卡翠斯
監獄,但它卻不像這座著名的監獄外還有舊金山灣一片怡人的風景。國安局的主要建築
四周圍了雙層的圍牆,晚上還有狗在巡邏——甚至連CIA都沒有這麼做,因為這樣子做
實在太誇張了一點——把這當作他們對於安全重視的證明。國安局的工作是設計我方及
破解對方的密碼.並且截聽及記錄大氣中的任何電子雜訊。雷恩將克拉克留在辦公室外
面看新聞週刊,自己進入國安局局長的頂樓辦公室裡?國安局的建築有中情局的好幾倍
大。
「奧森?你這裡有一個大問題。」
「到底是什麼呢?」
雷恩遞給他新高山的文件。「我過去曾經警告過你這件事情。」
「這東西是什麼時候發出來的?」
「七十二小時以前。」
「你是說從我們的系統洩漏出來的,對不對?」
「是的。莫斯科在八小時後出現了這份文件。」
「這也可能表示在國務院裡面有人洩漏了這東西?而他們的大使館可能將這份情報
用衛星傳送回去。」奧森說道。「還有可能是譯電人員洩漏.或者是駐外情報官員之—
……」
「或者也有可能他們已經破解我們整個密碼系統。」
「斑紋通訊系統是安全的.雷恩。」
「奧森?為什麼你們不乾脆擴大你們的踢踏舞系統的規模呢?」
「給我經費,我就會做。」
「這名間諜曾經警告過我們,蘇聯已經破解我們的密碼系統。他們現在可以解讀我
們的電文,奧森?而這份報告是一項很好的證據。」
這位將軍立刻站起來說道:「光憑這個不足以證明,你也知道。」
「你知道這傢伙正想告訴我們。他要局長親自對他保證:我們中情局從前沒有?現
在不會,將來也不能用無線電密碼來傳送他的資料。為了證明他的顧慮是必要的,他給
了我們這份資料,這份資料也是他冒著很大的危險才弄到的。」雷恩頓丁一下。「有多
少單位使用這套系統?」
「斑紋系統是國務院專用的。國防部也使用類似的系統。在硬體方面幾乎都一樣.
只是加碼的方式不同。海軍特別喜歡使用這種系統。因為使用起來特別容易。」奧森說
道。
「將軍,三年前我們就已經擁有隨機密碼模式通訊系統的科技。你們所發展的第一
型踢踏舞系統。是使用卡式磁帶,我們只是把它改為光碟。這套系統行得通,而且很容
易使用。再過幾周我們自己的這類型系統就能夠裝設完畢並開始使用。」
「你要我們抄襲你們的系統嗎?」
「對我來講似乎很合理。」
「如果我們從中情局抄襲一套系統的話,你知道我的屬下會怎麼講嗎?」奧森問道
。
」媽的!你還記得,這個主意是我們從你這邊偷來的嗎?」
「雷恩,我們也正在研究類似的玩意兒.但更容易使用。而且更不容易被滲透。當
然還有問題,但我的部下幾乎已經把這些問題都排除了。」
「幾乎已經,」雷恩說道:「這代表著還要三個月到三年的時間。「「將軍,我不
得不把這件事情往上報。中情局已經發現一些你們的通訊系統已被滲透的跡象。」
「還有呢?」
「還有我會對眾議院及總統報告這件事。」
「對我來講?似乎國務院裡面的人員洩漏這件事情的機率比較大。再說,你也可能
是對方誤導下的受害者。這名間諜給我們什麼樣的資料?」這位國安局局長問道。
「一些非常有用的東西,有關於我們及日本。」
「但沒有任何有關於蘇聯的東西嗎?」
雷恩在回答前有點遲疑。但奧森的忠誠度是不容懷疑的。而且他的智力也是一樣。
「沒錯。」
「而你卻說?你確定這不是對方誤導我們的行動?我重覆——你確定?」
「奧森.你對這一行比我更瞭解。這一行哪有什麼是確定的事呢?」
「在我跟上面要求成千上百萬美金的經費時,我需要比這更好的證據。從前也發生
過這種例子,而且我們也玩過這種花樣—一—如果對方有一些你沒辦法破解的密碼系統
,那麼就要騙他們自己改變系統。當然就是讓對方以為他們的密碼系統已經被破解。」
「也許在五十年前這種事悄是真的?但現在已經不同了啊。」
「我再說一次。我需要更確實的證據才能去找川特。我們不能像你們一樣,那麼迅
速就能取代水星系統。我們必須製造成千的配備。支援那些新系統的東西相當複雜?而
且貴得驚人。在我提出要求之前?我必須有足夠的證據。」
「夠公平的,將軍。但我該說的已經說了。」
「雷恩,我們會注意這個問題的。我有一個精銳小組專門做這種事?我會讓他們明
天一早就檢查這個問題。謝謝你的關心。我們畢竟還是朋友。記得嗎?」
「抱歉,奧森。長時間工作的關係。」
「也許你該休個假了。你看起來很累。」
「每個人都是這麼跟我講。」
雷恩下一站是到聯邦調查局。
「我聽說了?」摩瑞說道。「事情有那麼糟嗎?」
「我認為是如此。奧森就沒有那麼肯定。」雷恩不需要多加解釋。對於一個面臨戰
爭的政府而言?所有最可能發生的災難沒有比通訊管道被滲透更糟糕的事情了。嚴格說
起來,政府想做的每一件事情成功與否,都得倚賴資料傳送時的保防措施。在歷史上往
往就是以一封電訊的洩漏與否來決定戰爭的勝負。美國外交史上最傑出的成就之一,華
盛頓海軍公約?便是因為當時的國務院能夠解讀參與國的談判人員及母國之間的通訊密
碼,才讓美國人在談判時佔盡上風。一個沒有秘密的政府根本不能運作。
「我們曾經抓到過華克家族、皮爾頓還有其他許多人……」摩瑞說道。KGB在吸收
美國通訊機構的譯電員方面特別有成就。譯電員通常擔任各駐外大使館中最敏感的工作
。但薪水卻很低?而且職等只是個「職員」。甚至還不是個「技術人員」。有些譯電員
痛恨這—點。其中一些人痛恨的程度,足以令他們喪失理智?出賣自己的工作秘密這些
賣國賊最後都知道所有的情報機構付的酬勞都很低(除了中情局之外,美國人對於投誠
者的酬勞都相當高),但到那時候.想回頭已經太晚了。從華克家族那兒?蘇聯人學到美
國解碼器的設計及密碼的運作方式。那些解碼器的基本結構在過去十年中並沒有真正改
變多少。進步的科技只是使得它們比其利用階段式電門及打洞式轉盤的鼻祖更有效率且
更可靠而已?但這些東西都是根據一種叫做複雜理論的數學設計出來的?這種理論是六
十年前的電話工程師為大型電話交換機所發展出來的。而蘇聯國內有多位全世界最好數
學的理論家。許多人相信,只要知道了這些解碼機的基本結構?也許能讓一位真正聰明
的數學家破解整個系統。會不會有些俄國人暗地裡已經在理論方面做子某些突破?若是
如此……「我們必須假設?我們還沒有抓到所有變節的譯電員。再加上他們在這方面的
專精?令我真的很擔心。」
「幸好不會直接影響到聯邦調查局?謝謝老天。」聯調局大多數的密碼通訊都是靠
聲音傳遞,而非電碼,雖然這些密碼通訊有可能被破解,但破解後的內容依然得花很多
時間分析。而且聯調局在裡面使用了一大堆代碼及俚語?大多能掩飾電碼的真正內容。
再說。對方也不可能同時分析那麼多的內容。
「你能夠派你的人到處查一查嗎?」
「哦?當然。你要把這件事往上報嗎?」
「我想我必須如此,摩瑞。」
「你在跟一大堆官僚作對。」
雷恩倚著門柱說道:「我有正當的理由,不是嗎?」
「你永遠都學不乖,對不對?」摩瑞搖搖頭笑道。
「那些可惡的美國人!」奈莫諾夫罵道。
「現在又是什麼問題?奈莫諾夫?」
「凱迪雪夫?你曉不知道跟一個充滿懷疑的國家打交道是什麼滋味?」
「還不知道?」凱迪雪夫回答道。「我只有跟充滿疑心的國內政壇打交道的經驗。
」蘇聯政治局被撤銷後,目前蘇聯新竄起的政治人物反而因此失去學習國際事務的機會
。現在他們比美國人好不到哪去。凱迪雪夫提醒自己,這一點他得牢記在心。「這到底
是什麼問題呢?」
「對這件事你絕對要守口如瓶,我的年輕朋友。」
「我瞭解。」
「美國政府對他們各駐外大使館發出一個備忘錄,要求他們的情報人員調查我的政
治地位穩固與否。」
「真的?」凱迪雪夫說道?並沒有讓他的臉上顯露出任何表情。他立刻覺得憂喜參
半。喜的是,他的報告對美國政府的政策產生了預期的影響力,憂的是,奈莫諾夫竟然
能知到他送回美國的情報。使得自己被人發現為美國間諜的機會增高。這不是很有趣嗎
?凱迪雪夫以絕對客觀的立場看這一切時,在心中問自己。他現在的行動是一場真正的
賭博,簡直是孤注一擲,但所能贏得的賭注卻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像的。像今天這種事是
可以預料的,不是嗎?他賭的不只是一個月的薪水而已。「我們怎麼會知道這一點的呢
?」他想了一會兒後說道。
「這一點我可不能透露紿你。」
「我瞭解。」該死!還好,他還相信我……雖然這可能是奈莫諾夫聰明的一著棋,
不是嗎?「但我們能確定這一點嗎?」
「相當肯定。」
「我能幫上什麼忙嗎?」
「我需要你的幫忙?小凱。我再一次請求你。」
「那麼美國人的這檔事讓你很擔心羅?」
「當然!」
「我瞭解這是值得顧慮的,但他們對我們國內的政治到底會有什麼影響?」
「你明知道這個答案的。」
」的確。」
」我需要你的幫忙。」奈莫諾夫重覆道。
「我需要和我的同僚討論一下。」
「請你快一點?如果我能夠的話。」
「是的。」凱迪雪夫離開房間,走到他自己的汽車旁。他自己開車?對一個蘇聯的
資深政治人物來講,這相當不尋常。然而時代已經改變了。現在像他這種身份的人必須
跟民眾混在一起,而這表示莫斯利廣大街道的中央保留車道特權已經被取消,跟其他許
多蘇聯傳統的特權現象一同流逝。凱迪雪夫心想?這實在太糟了。但若沒有這些改變。
蘇聯絕不可能產生改革?而他的訴求可能還是某些遙遠的集體農場裡的孤獨聲音。更不
可能成為現在的人民代表眾議院的一個主要派系領袖。因此他寧願犧牲在莫斯科東方森
林裡的別墅,豪華的公寓?配有專任司機的名貴禮車?以及一切曾經是這個浩翰的不幸
國家之領導階層所擁有的特權。他開車到他的議員辦公室,在這裡他至少有一個保留的
停車位。一到他個人的辦公室裡,他馬上在他的個人打字機上打了一封簡短的信。他將
這封信放進他的外衣口袋裡。今天要做的事就是這樣。他沿著這條街走下去,到達蘇聯
眾議院的巨型禮堂裡,然後把他的大衣交給衣物寄放處。寄物處的管理員是一名女的。
她拿了他的大衣後,交給凱迪雪夫——個號碼牌,凱迪雪夫客氣地謝謝對方。當這名女
侍將這件大衣掛在編有號碼的掛鉤上時,這位女侍從大衣的內邊口袋裡拿出這封信,然
後塞在她自己的夾克裡。四小時後,這封信已經到達美國大使館。
「有危機嗎?」費勒斯問道。
「也許可以這麼說,兩位。」雷恩說道。
「好吧,告訴我們目前的問題吧。」川特喝了一口茶。
「我們已經握有一些證據,證明我們的通訊系統可能已經被人滲透。」
「又一次?」川特翻翻他的白眼說道。
「得了吧,老川,我們都聽過這種事情,」費勒斯說道。「細節,雷恩,給我們細
節。」
雷恩向這兩個眾議員報告他所知道的事情。
「那麼白宮方面怎麼想呢?」
「我還不知道。待會兒我離開這兒後:馬上就到白宮報告這件事情。坦白地說?我
們寧願先跟你們討論這回事,反正我到這裡還有其他的事得向你們報告。」雷恩繼續解
脫三角帆對於奈莫諾夫問題的報告。
們有這份資料多久了?」
「有幾個禮拜了。」
「那麼為什麼我們都沒有聽說這回事?」川特問道。
「因為我們到處打聽,想證實這件事情。」雷恩回答道。
「結果呢?」
「老川,我們一直沒有辦法直接證實這件事情。只查到國安會好似在計劃些什麼。
國安會似乎想在德國進行一次相當秘密的行動,尋找—些失蹤的戰術核彈頭。」
「老天啊!」費勒斯說道。「你所謂的『失蹤』是什麼意思?」
「我們現在還無法確定。如果國安會的這項行動跟三角帆的報告聯想在一起?也許
是蘇聯軍方有什麼行動吧。」
「你個人的意見呢?」
「我不知道,兩位,我真的不知道。我們局裡的分析人員所表示的正反意見大概各
佔一半——我指的是那些肯表達自己意見的人。」
「我們知道他們的軍方目前是很不高興。」費勒斯緩慢地說道。「經費被刪除.聲
望又降低,而宿舍分配的數量也減少了……但有那麼不高興嗎?」
「真是令人愉快的想法,」川特插進話來。「一個擁有那麼多顆核武器的國家發生
權力競爭……這個三角帆有多可靠?」
「相當可靠。他已經為我們全心全力工作了五年。」
「他是他們國會裡的一員?對不對?」費勒斯問道。
「是的。」
「顯然是一個相當資深的國會議員.才有可能弄到你這樣的東西……那不要緊:我
認為我們兩人都不會想知道他的名字。」費勒斯說道。
川特點頭說道:「我們可能已經跟他碰過面了。」老川,你猜得沒錯.雷恩並沒有
說這句話。「你們把這檔事情看得相當嚴重嗎?」
「是的,川特,而且我們也用盡一切方法想證實這件事情。」
「新高山有任何新消息嗎?」川特問道。
「長官,我——」
「據白宮的小道消息聽來,墨西哥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川特接下來說道。「總統顯然需要我在某方面的支持。你已經被授權告訴我們這件
事。這是真的,雷恩,總統已經授權這件事。」
這在技術上已經算是違規,但雷恩從來沒聽過川特有任何食言而肥的記錄。所以他
把新高山的報告也說了一遍。
「那些小王八蛋!」川特喘息道。「你知道為了那次貿易擬定的事情?害我損失了
多少張選票,而現在這些小日本鬼子居然計劃要毀約!你是不是想說,我們又被騙了一
次?」
「可能。長官。」
「老費,在你選區裡的那些農民全都使用那些嚴重危害生態環境的化學農藥。這可
能會使他們損失一大筆金錢。」
「老川,自由貿易是一個相當重要的原則。」費勒斯說道。
「那麼,信守你選前的承諾也是個重要的原則」
「我不跟你辯。老川。」費勒斯開始想像自己選區裡有多少農民將因為他曾在國會
殿堂裡的高談闊論而失去一大批出口的財富。「我們如何證實這一點呢?」
「我們還沒有辦法確定。」
「竊聽他的飛機?」川特笑著說道。「如果我們能夠證實這一點,當福勒在痛責日
本首相時,我真希望在現場!真他媽的!我在這回事上已經損失了一大堆選票!」他在
他的選區裡以五十八比四十二的比例擊敗了對手?這一點在此時卻是題外話。「總統要
求我們兩個在這件事情上支持他。老費?你那邊有問題嗎?」
「大概沒有。」
「兩位,我得盡量不涉及這件事情的政治面。我只是個送信者,記得嗎?」
「雷恩,美國政府裡頭碩果僅存的清官。」川特笑道。「很好的報告,謝謝你抽空
來此。如果總統要求我們授權撥款新的改良式踢踏舞通訊系統的經費的話,讓我們知道
。」
「他絕不會嘗試的。你現在所說的經費起碼是兩三億美元?而此時預算已經夠緊了
。」費勒斯說道。
「叫我們撥錢之前,我想看看更確實的證據。我們已經在這些黑洞裡投下了太多金
錢。」
「我只能說.眾議員先生,我把這件事看得相當產重。而聯邦調查局也是如此。」
「那麼奧森將軍呢?」川特問逆。
「他還在等待事情的發展。」
「如果他要求的話,你會有更好的機會。」費勒斯告訴雷恩。
「我知道。至少再過三周後?我們局裡的系統就可以開始運作了。我們已經生產出
第一批光碟,現在正在進行基本的測試。」
「怎麼會呢?」
「我們利用一台電腦尋找其中非隨機亂數的部分。我們用的是一台很大的電腦?是
克雷公司的YMP超級電腦。我們請了麻省理工學院人工智慧實驗室裡的一個顧問,來設
計一套新式的模式特徵程式。再過一周後——算是十天吧一一我們將可以知道這套系統
的性能是不是跟我們預期的一樣好。然後我們會將大使館所需要的硬體送出去。」
「我真希望你這回是說錯了。」川特在這次的會面即將結束前說道。
「我也是一樣,老兄,但我的直覺告訴我相反的看法。」
「這套系統要花多少錢?」福勒在午餐桌上問道。
「從我聽到的消息?大概得花個兩、三億。」
「不行。我們的預算問題已經夠糟了。」
「我同意。」艾略特說道。「但我想跟你的討論一下這件事情。這是雷恩的主意。
國安局的奧森將軍說他已經受夠了,他也說我們用的系統是安全的,但雷恩對於新的密
碼通訊系統真的很執著。你知道他在中情局裡也推動相同的計劃—一甚至還直接跑去找
眾議員。」
「哦,真的嗎?」福勒從他的午餐裡抬頭說道。「他沒有先經過預算處嗎?你還有
什麼消息?」
「老福?他在來見我之前?甚至已經跟川特及費勒斯討論過國安局新的系統了!」
「他以為自己是什麼人物啊!」
「這一點我早就告訴過你了。老福。」
「雷恩滾定了?艾略特。滾定了。滾——定——了。你開始想點辦法吧。」
「好的?我想我知道該怎麼做。」
四周的環境使這項工作更容易。威靈頓的一名手下已經在這家;7—11商店外監視
了一個禮拜。卡洛所開的店就在華盛頓到安娜波裡斯之間的第五十號公路旁,附近還有
一大片住宅區?為這家商店帶來了不少生意。這位調查員將他的車停在街道的尾端,讓
他也同時能夠監視到這家商店及卡洛一家人所住的房子,兩者的距離不到五十碼。他所
用的這輛客貨兩用車曾經過幾家特別器材公司的改裝,是一種典型的監視車。車頂隱藏
了一具精密的潛望鏡.內有兩個鏡片分別接到一台電視攝影機及—具三十五毫米鏡頭的
佳能照相機。車內還有一個大型的冰桶?可用來儲存各種冷飲,還有一個大型的咖啡加
熱器及化學式廁所。這位調查員已把這輛車當作他的個人活動空間的車輛,並且在其中
裝置了一些至少跟美國太空總署裝設在太空權利上一樣好的高科技器材。
「中獎了!」車內的無線電響起。「目標的座車準備下交流道。現在我要脫離了。
」
在這輛客貨兩用的車的調查員拿起自己的麥克風說道:「知道了?,完畢。」
克拉克在兩天前就發覺了那輛水星汽車。通勤的一個問題就是,相同的車輛會不時
在你眼前出現,而他認為那輛車也是這樣。那輛車從未貼近過,也從未跟著他們離開高
速公路。像今天?當他下交流道時!那輛車也沒跟下來。克拉克於是將注意力轉移到其
他的事情上。他沒注意到那輛車裡的人正在使用麥克風……但那些新式的大哥大可以裝
在遮陽板後。你可以對著遮陽板通話,而科技不就是那麼奇妙嗎?」一輛好的追蹤車不
須要讓自己更加顯眼。克拉克將車子停住這家7--11便利商店的停車場裡?眼睛看著四
周有沒有麻煩。他沒有看到任何麻煩的跡象。克拉克與雷恩同時走出車外。克拉克的風
衣扣子沒有扣上?跟他的西裝—樣?那使得他馬上可以撥出他右臂上的貝瑞塔十毫米手
槍。太陽正要西下,在西方的天邊洩下一層可愛的橘紅色光輝,但實際的溫度卻高得離
譜?令他很後悔穿上這件風衣,這種天氣實在比較適合穿著無袖的T恤。華盛頓特區的
天氣跟世界其他地方一樣令人捉摸不定,難以預測。
「哈羅,雷恩博士?』卡洛的一個孩子說道。「媽媽在家裡。」
「好的。」雷恩回頭走店外?向通往卡洛家裡的那條石子路走去。他看到卡洛在屋
子後面,正跟她坐在新搖籃裡的老么在一起。克拉克跟在後面。跟以往一樣保持警覺,
他只看到各個住家前皆是一片翠綠的草坪?還有停在車道上的車輛,有幾個孩子在那邊
玩足球。十二月初天氣還那麼熱,讓克拉克有點擔心。他相信這代表即將來到的冬天會
很冷。
「嗨?卡洛!」雷恩叫道。卡洛正靜靜地看著她搖籃裡的老么。
「雷恩博士,你喜歡這一套新搖籃嗎?」
雷恩略帶罪惡性地點點頭。他應該幫卡洛組合這一套新搖藍的。對於組合這些玩具
他可是個專家。他將頭探到搖籃裡。「今天這個小鬼情況如何?」
「她不想出這個搖籃,而現在正是晚餐時間。」卡落說道。「你能幫忙嗎?」
「其他孩子怎麼樣了?」
「彼德也已申請到大學了!麻省理工學院的全額獎學金。」
「棒極了!」雷恩擁抱卡洛以表示恭喜。那個老笑話是怎麼說的?「博士只有五歲
的心智,而律師只有三歲的心智。」老天啊?如果她丈夫還在的話,不知道會多麼以這
些孩子的成就為榮。當然,這大部分得歸功於亞洲人對孩子教育的極度重視,這一點跟
力爭上游的猶太裔美國人一樣。當機會出現時,他們會立刻抓住不放。他彎腰看著小娃
娃,她正向她的雷恩叔叔伸出手來。
「來。賈姬。」他把這個娃娃抱了起來,小娃娃要了雷恩一下。此時他聽到—聲喇
叭聲,雷恩轉過頭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逮著你了。」這一招很簡單,但每一次都靈。甚至目標早有提防,也很難躲得過
這一招。這輛監視車裡有數個按鈕。按了以後會使喇叭響起。所發出的聲音會讓人以為
是—個危險的訊號,於是本能地看著聲音的來源?看看到底發生廠什麼事。這位調查員
按下最近的一個按鈕,結果雷恩跟預料中一樣。看著聲音的來源,手裡還抱著一個小孩
子。他已經拍到雷恩跟這個女人擁抱的鏡頭,還有小孩親他的畫畫,而現在他能用感光
度1200的底片拍張雷恩臉部的特寫,以作為錄影帶的佐證。這一招很簡單。他已經聚集
到雷恩這傢伙的很多資料奇怪的,是—個擁有那麼可愛的太太的男人竟然會想到處亂搞
,但生命不就是如此嗎?他還有一名CIA的保鏢替他監視一切。還生了一個私生子。真
是狗屎,這名調查員一邊聽著這架佳能照相機轉動底片的聲音,一邊想道。
「你一定要留下來吃晚餐!這一次你一定要留下來。我們要慶祝彼德拿到獎學金。
」
「這—次我們可不能說不,博土。」克拉克說道。
「好的。」雷恩抱著賈姬走到房子裡。他和克拉克都沒有注意到。原本停在五十碼
外的那輛客貨兩用車,幾分鐘後已經啟動開走了。
這是整個製造過程中最精密的部分。那些鈽元素已經放在硫化希陶瓷的坩鍋裡?再
將這些坩鍋放在電器熔爐裡。佛洛姆合上爐門後鎖緊。接著——個真空泵會抽光裡面的
空氣?然後注入氬氣。
「空氣中有氧?」佛洛姆解釋道。「而氬氣是——種惰性氣體。我們可不能冒任何
險。鈽元素活性不但大,而且會燃燒。這些陶瓷坩鍋一樣也是由惰性較高的物質所製成
的。我們使用一個以上的坩鍋是避免鈽元素的質量達到臨界點?而自行開始早發性的連
鎖反應。」
「狀態變換嗎?」葛森問道。
「沒錯。」
「要多久?」這個問題是誇提問的。
「兩個小時。在這部分我們得慢慢來。在將坩鍋移出熔爐時這些坩鍋當然是蓋著的
?而我們將鈽元素倒人模子裡的時候也要用惰性氣體封住一切。現在你明白?我們為什
麼需要這種熔爐。」
「當你在鑄模時,不會發生危險嗎?」
佛洛姆搖搖頭。「一點也沒有危險.只要我們小心的話。這些模子的形狀絕對可以
避免鈽元素的質量達到臨界點。我在模擬時已經做過很多次了。當然在人類史上這種意
外的確曾發生過很多次?但這些意外都不免涉及到比較多量的分裂物質,而且都是發生
在鈽元素的一些危險性質尚未被人類完全瞭解之前。我們會謹慎且緩慢地操作。把它當
作像金子一樣。」佛洛姆說道。
「那些切磨加工的過程呢?」
大概得花三周?然後再花兩周組合及測試各個要素。」
「那麼氚氣的萃取呢?」葛森問道。
佛洛姆彎下腰來看著熔爐說道:「我會在所有事情告一段落時?再做這項工作。做
完之後?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你覺得有任何相像的地方嗎?」這位調查員問道。
「實在看不太出來。」威靈頓想道。「不管如何,雷恩似乎很喜歡這個小傢伙。她
真夠可愛。上周我看到他們一同組合這個搖籃。那個小傢伙,順便告訴你,她的名字是
賈姬。」
「哦?真有趣。」威靈頓說道。
「無論如何?那個小傢伙真的很喜歡那個搖籃。」
「似乎也很喜歡雷恩先生。」
「你想他真的是她的父親嗎?」
「可能?」威靈頓說道。看著錄影帶並比對定格的照片。「光線不太好。」
「我可以叫暗房裡的人員費點勁改進。然而錄影帶得多花幾天的時間,他們必須將
一格一格的畫面分開處理。」
「我想這是個好主意。然後這東西夠確實。」
「會的。那麼雷恩最後會怎麼樣呢?」
「我想他會被建議離開公職生涯。」
「你知道嗎?如果我們是平民老百姓的話?那這便是勒索、侵犯隱私權……」
「但我們不是平民?而這件事也不是勒索。這傢伙擁有那麼高階的機密等級,而私
生活卻如此亂七八糟。」
「我想這不是我們的錯,對不對?」
「的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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