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二十七章 資料整合
「老曼,我早就說過了。」瓊斯在往機場的路上說道。
「有那麼糟嗎?」
「他的部下都很恨他——他們剛剛接受過的操練,對他們一點也沒有幫助。嘿,我
人在現場,這是千真萬確的!我跟那些聲納員一起在模擬器前訓練,而他也在現場,我
一點也不會想替他正作。他還幾乎對我吼呢。」
「哦?」曼庫覺得相當驚訝。
「對呀,他說了一些我不喜歡的話——一些根本就是錯的事情,艦長——而我出言
反駁他?你應該在現場看看他的反應。狗屎,我以為他中風了還是怎樣。他確確實實是
錯了,老曼。這是我的模擬帶子。他一直指責他的部下沒有發現一些原本就不存在的東
西,你懂嗎?我所提供的模擬帶裡面本來就有一點小花樣,而這些聲納員也判斷出帶子
裡的目標是假的,然後瑞克斯卻不是這樣認為,並且開始大發雷霆。他的聲納組素質相
當好。只是他不知道如何運用而已,但他卻喜歡充內行裝懂,亂出意見。無論如何,在
他離開後,他的屬下就開始在背後說話了,你知道嗎?他不止給聲納組不好過。我聽說
輪機室的人員為了使這傢伙滿意已經快瘋了。他們真的在一次反應爐操作檢查拿過第一
名。」
曼庫索點點頭,即使他不喜歡聽到這種事情。「他們在那次測試裡幾乎創下記錄。
」
「好吧,這傢伙並不是想要記錄、他要的是完美。他想要重新界定完美的定議為何
。我現在告訴你,老兄,如果我是在那條船上服役,在第—次巡航回港時,第一個從艙
口出來的東西將是我的行李。終於懂他的副艦長試圖告訴你的事情?我原來以為他有點
言過其實。我錯了。他的副局長是一名相當忠心的部下。瑞克斯恨透了他的一名年輕軍
官。是一名負責追蹤組的小伙子。負責支援他的士官長說道一名少尉——我想他的名字
是蕭少尉——是一個很好的小伙子,但這位艦長卻把它操得快跟一匹筋疲力竭的馬一樣
了。」
「不得了,那我該怎麼辦呢?」
「這實在難倒我了,老曼。我退伍時只是一個小兵,你還記得嗎?」將這王八蛋解
職,瓊斯心想,雖然他知道得很清楚,必須有理由才能將一名艦長解職。
「我會跟他談一談。」曼庫索答應道。
「你知道,我以前聽說過有像這樣的艦長。但我從來不相信有這類的事情。我想可
能是我在為你工作時,你對我太好了的緣故吧。」瓊斯在他們接近航站大廈時說道。「
你一點也沒改變,你知道嗎?你依然在別人對你傾訴時肯聽他們講話。」
「我必須傾聽屬下所說的話,瓊斯。你一個人不可能完全知道所有的事情。」
「我跟你強調這一點: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跟你一樣。我可以給你另一個建議。」
「不要讓他出航嗎?」
「如果我是在你的立場的話,我會這麼做的。」瓊斯打開門,「我不喜歡潑人家冷
水,艦長。不過這是專業的觀測。他根本不適合這種遊戲。瑞克斯一點也比不上你過去
當艦長的時候。」
過去。曼庫索心想,瓊斯選的字眼還真差,但這是事實。指揮一艘潛艇比擔任戰隊
長容易得多.而且也有趣得多。
「你最好快一點。否則會趕不上飛機。」曼庫索握著他手說道;「艦長,為你服務
一向是我的榮幸。」
曼庫索看著瓊斯走進候機室。瓊斯從未給他壞的建議過,而且瓊斯只有比以前變得
更機靈。真可惜他不肯待在海軍,謀求晉陞的機會。這位准將接下來心想,這樣說也不
對。瓊斯是一個當艇長的好料子,但他絕不可能有這個機會。這個制度不容許如此,而
這就是事實。
曼庫索的司機不用吩咐就將車子掉頭離去。讓曼庫索在後座想自己的心事。海軍制
度的改變還是太少了一點。他也是依照傳統的途徑晉陞到艦長的,先到核動力學校受訓
,然後在輪機室干一陣子後,才能接任艦長的職位。海軍裡有太多的工程人才,卻沒有
足夠的領導人才。他已經度過這種轉變的過程,跟其他大部分的艦長一樣——但不是所
有人都能這樣的調整。有太多透過傳統路線晉陞的艦長,只將其他人當作名冊上的一個
數字,或是待修理的裝備,或接受命令的東西,他們把人員以數字來衡量,因為這樣子
遠比真的結果、更容易瞭解。羅塞裡不是這樣的艦長。曼庫索也不是,但瑞克斯顯然是
的。
那麼,我到底要怎麼辦呢?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事情,他沒有解除瑞克斯職位的根據。要是這種事情不是出自瓊
斯口中,他很可能早就把它當作個人人格的衝突而已。然而瓊斯在這方面實在是一個很
可靠的觀測者。曼庫索心裡思量著瓊斯告訴他的事情,再跟高出一般許多的調職請求這
項事實,以及他從克萊格那兒聽來的模擬兩可的字句.前後作一比較。那位副艦長真是
不好當。他已經被選定當作艦長……只要瑞克斯那兒有一句壞的評語,他就會失去這個
職位,儘管如此,他還是對海軍相當忠心。但他的職位又要求他對他的艦長忠心,即使
海軍方面要求的是事實。克萊格簡直是兩面不是人,而且他已經盡其所能做好一切。
那麼這個責任應該是曼庫索的。他是戰隊的隊長。這些潛艇在他的麾下。而所有的
艦長及乘員也都是他的部屬。他為這些艦長打分數。事情就是如此,不是嗎?
但這正確嗎?他手邊只有一些模擬兩可的資料及巧合。萬一瓊斯只是不喜歡這個傢
伙呢?萬一那些調職請求只是剛好瑞克斯運氣不好而特別高而已呢?
針對主題,曼庫索,他們付你薪水是要你做艱難的決定。少尉士官長的任務就容易
得多。資深的艦長應該知道該做些什麼。這是海軍裡令人好笑的假定。
曼庫索拿起他車內的電話說道:「我要緬因號的副艦長三人到我辦公室報到。」
「是的,長官。」他的傳令官回答道。
曼庫索合起眼睛,在接下來的車程內打盹。沒有比小睡更能清理心靈的思緒了。這
一招在達拉斯號上一直都行得通。
醫院的伙食,凱西想道。即使是霍普金斯醫院的伙食.依然是很難吃。一定有一些
特殊的學校專門訓練醫院的廚子。他們的課程一定是專門消除學員任何創新的構想,連
帶地消除了這些學員對於佐料使用的技巧和對於食譜的認識……這些醫院的廚師唯一沒
有毀掉的食物大概只有果凍。
「凱茲,我需要一點建議。」
「凱西,發生什麼問題嗎?」他早就知道一定是有什麼問題,從她臉上的表情及她
說話的語氣,他就明瞭一切。他滿懷同情地等凱西回答。凱西是個很有自信的女人,而
且她的確有條件那麼自信。這種事她一定很難以接受。
「是有關於雷恩。」凱西好像發了一陣痙攣一樣,迅速地吐出這句話,然後欲言又
止。凱西眼睛所透露出來的痛苦,是凱茲自己都無法承受的。「你認為他……」
「什麼?不是的——我的意思是說——你怎麼,你為什麼會……?」
「凱西,我本不應該告訴你這件事,但你實在是一個太難得的朋友。去他媽的規則
!聽著,上周有個人來找我?問雷恩跟你之間的事情。」
這句話更深深地傷害了她。「你是什麼意思呢?是誰來拜訪你呢?從哪裡來的呢?
」
「政府人員,好像是調查員。凱西,我很抱歉,但他問我是否——是否你曾經提起
家裡發生問題之類的話。這傢伙在調查雷恩,他想知道,你是否跟我說過些什麼。」
「那你怎麼說呢?」
「我告訴他?我不知道任何事情。我告訴他,你是我所認識的最好朋友之一。凱西
,你的確是我所認識的最好朋友。你並不孤單。你有朋友。如果有任何事情我能為你做
——我們之中任何人能做的——能幫助你的,我們都會盡力的。凱西,你就像這大家庭
裡的一員。你可能覺得十分傷心,而且可能覺得十分尷尬。凱西,這樣子的想法不僅不
對,而且是相當愚蠢的。你知道這樣是很愚蠢的,對不對?」凱茲看到凱西漂亮的藍眼
睛此時充滿著淚水,而此刻,他真希望能宰掉雷恩這傢伙,也許將他丟在手術台上,用
一把相當銳利的小手術刀慢慢地折磨他。「凱西,一個人單獨胡思亂想對事情不會有幫
助。朋友是幹什麼用的呢?你並不是孤單的。」
「我只是無法才相信,凱茲。我只是不宜能相信。」
「來吧,我們在辦公室裡談一談,那兒比較隱密。反正今天的伙食也不太好。」凱
茲帶著她離開餐廳,並確保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兩人。兩分鐘後,他們在他個人的辦公室
裡。他將房間裡唯一的另一張椅子上的一堆檔案移開,讓凱西坐在上面。
「他只是最近的舉止比較奇怪。」
「你真的認為雷恩有可能四處風流嗎?」凱西足足隔了半分鐘才回答這個問題。凱
茲注意到她的眼神不定?最後才穩定下來面對現實。
「是有可能。是的。」
那王八蛋!「你跟他談過這一點嗎?」凱茲試著讓他的語氣低沉且充滿理性.但不
可避免地還是帶著一點氣憤。她現在需要一個朋友?而朋友之間就是要分享彼此之間的
痛苦才算益友。
只見她搖頭說道:「沒有,我實在不知道要怎麼跟他談。」
「你知道你勢必得這麼做。」
「是的。」凱西的聲音小得跟蚊子叫一樣。
「這件事不容易。請記得,」凱茲帶著輕柔且充滿希望的語氣說道,「這可能完全
只是一個錯誤。只是一些瘋狂的誤解。」然而凱茲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所說的話。
凱西抬起頭看著凱茲,她現在是熱淚盈眶。「凱茲,我到底有什麼地方不對嗎?」
「當然沒有!」凱茲試著不讓自己叫出來。「凱西,如果在這醫院裡還有比你更好
的人的話,那麼我還沒遇到過!你沒有任何地方不對!你聽到了嗎?不管這件事到底是
怎麼樣,這絕對不是你的錯!」
「凱茲,我只是想再生個孩子.我不要失去雷恩——」
「那麼如果你真的這麼想的話,你必須將他搶回來。」
「我沒有辦法!他不是,他不會——」她完完全全崩潰了。
凱茲當場立即瞭解到這種憤怒是無限的。把憤怒留在心裡,否認事實是沒有幫助的
,不過凱西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朋友了。
「克萊格,我先跟你強調,我們此次談話完全不列入記錄裡。」
克萊格少校立刻充滿了戒心。「遵命,准將。」
「告訴我有關於瑞克斯艦長的事情。」
「長官,他是我的艦長。」
「我知道這一點,克萊格。」曼庫索說道。「而我卻是這個戰隊的隊長。如果我屬
下的艦長之中有任何一名有問題的話,那麼我指揮的船艦之一也就存在著問題。這些潛
艇每一艘都價值億萬元以上,我必須瞭解問題的所在。你瞭解我的意思嗎,少校?」
「是的,長官。」
「你說吧。這是個命令。」
克萊格此時坐得筆直,迅速地說道;「長官,他不是一個領導人才。他甚至沒有辦
法帶一個三歲小孩上馬桶。他對待屬下好像對待機器人一樣。他的要求很高,但他從不
會讚美屬下,即使這些人員的表現實在很好。我在軍官學校受訓時,他們不是教我這樣
當軍官的。長官:他不肯傾聽屬下的建議。他不肯聽我的意見,也不肯聽其他人的意見
。好吧,就算他是艦長。他是一艦的頭頭。但一名聰明的艦長總是旨傾聽別人的意見。
」
「這也是為什麼他的部下請調那麼頻繁羅?」
「是的。長官。他讓我們的魚雷長日子很不好過——我想瑞克斯是錯的。該名魚雷
長在某些地方有些創新的作法,而且他所掌管的武器都井然有序,對於部下的訓練也相
當良好,但瑞克斯艦長不喜歡他做事的方式,然後紿他一頓教訓。我曾經提出反對意見
,但艦長不肯聽我的意見。所以該名魚雷長就請調,而艦長也很高興能擺脫他,因此在
他的請調書上簽字同意。」
「你對瑞克斯有信心嗎?」曼庫索問道。
「就技術方面而言,他是相當優秀的人才。他對工程方面特別在行,他只是不瞭解
人性,而且他也不懂戰術。」
「他告訴我,他要證明他不是這樣的人。他辦得到嗎?」
「長官,你現在所問的問題,已經超出我能夠回答的範圍。我不知道我是否有這個
權利或能力回答您的問題。」
曼庫索知道克萊格說得沒錯,但還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想逼出一點話。「你應該已
經夠格當一個艦長了,克萊格。你應該開始習慣做一些比較困難的決定。」
「他能辦得到嗎?是的,長官。我們船的狀況良好,而且人員的素質又高。他辦不
到的事情.我們其他人可以幫他完成。」
這位准將點頭同意,然後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如果你在下次出航時發生什麼問
題,我要知道一切的事情。我認為你是一位很好的副艦長,有你這種副長實在是他的福
氣,少校。」
「長官,他實在不是個壞人。我聽說他是一個很好的父親而且對家裡也滿照顧的。
聽說他的太太跟他的感情相當好。他只是從未學到如何對待別人,而且也從未有人想教
他做軍官的正確方式。除此之外,他實在是一個很能幹的軍官。假使他能多顯現一點人
性的話,那他會是一個真正優秀的軍官。」
「你對你們這一次的作戰命令會感到不安嗎,」
「假使要我們去追獵一艘鯊魚級並追蹤的話——加上安全距離的規定以及相關的頂
防措施。我會不安嗎?當然不會。得了吧,長官,我們的潛艇是那麼的安靜,根本沒什
麼好擔心的。我是對華盛頓會同意這件事情,感到有點意外,但那只是官僚的事情。簡
單地說?在任何人都可以指揮這艘船。好吧,就算瑞克斯也許不是完美的艦長,但除非
我們的潛艇有了破洞,大力水手都可以完成這次任務。」
二級反應體被放在一級反應體之前。他們利用一個高約六十五公分、直徑十一公分
的金屬圓罐放置鋰化合物,圓罐的大小大約相當於一個一O五公里炮彈的藥室,圓罐的
底部甚至還有底緣,使它能剛好安裝在正確的位置上,這個圓罐的底部還有一個彎曲的
小管,準備按在尚未安裝的氚氣儲藏槽。在圓罐外面附著了許多衰變鈾二三八所製成的
金屬片。這些金屬片看起來像是一排一排黑色厚重的蘇打餅乾,佛洛姆不禁這樣聯想。
當然它們的功用主要是成為電漿的一部分。接著圓罐下方就是第一束「吸管」——甚至
連佛洛姆現在都是這麼稱呼這些東西。雖然它們實際上並不是吸管;它們的口徑跟吸管
不一樣。每一百根吸管由輕而薄的塑膠分隔體結成一束,每一束都是六十公分長,而每
一束吸管的底部轉了半圈,因而成為螺旋線體,這種形狀贊助像是旋轉樓梯。這段設計
的困難之處是將這些螺旋線體適當地結合在一起,這似乎只是一件小事,但卻足足花了
佛洛姆兩天的時間才想出適當的方法,跟他設計的其他部分一樣,只要這些……吸管束
完美地製造完成之後?就可以完完全全地安裝在適當的地方。這幾乎使佛洛姆笑了出來
。在捲尺、精密的量具及專家的眼睛協助之下——許多零件都已經刻下序號,這種注意
小細節的習慣,令葛森印象相當深刻。當佛洛姆滿意之後,他們繼續工作。首先是發泡
膠塊,每一塊都切成跟設計完全一樣的形狀,然後安裝在橢圓形的炸彈彈殼內。現在的
工作完全由佛洛姆和葛森親手處理。他們緩慢小心地將第一塊發泡膠塊裝在彈殼內表的
凸緣。接下來他們開始安裝吸管束:一次只安裝一束,完美地貼合在它們的定位上。每
次安裝一個零件時,兩人都停下來檢查是否安裝得完美。佛洛姆和葛森兩人同時檢查零
件的安裝,並核對藍圖,然後再度檢查零件的安裝,再重複核對一次藍圖。
對於站在幾公尺外觀看的波克及誇提,這是他們所見過最無聊的事了。
「在美國或蘇聯從事這項工作的人,一定會無聊得要死。」波克悄悄地說道。
「也許吧。」
「下一束,三十六號。」佛洛姆說道。
「三十六,」葛森回答道,檢查下一束吸管上的三個號碼牌。「第三十六束。」
「三十六,」佛洛姆看著吸管上的號碼牌同意道。他拿起這束吸管束,將它塞到定
位上。走上前來的誇提看到吸管束正好完美地安裝在定位上。佛洛姆靈巧的雙手稍微移
動吸管束,讓吸管束上面的小缺口直接塞在下方的小洞裡。當佛洛姆滿意之後,葛森看
著他。
「正確的位置。」葛森說了這句今天已經說了不下百次的話。
「我同意。」佛洛姆宣稱道。然後兩人結實地把它固定在定位上。
「就你在裝配槍一樣。」誇提離開工作台後、向波克耳語道。
「不對。」波克搖搖頭說道。「比那更糟。更像是一個兒童的玩具。」兩人互相看
著對方然後開始笑了起來。
「我實在受夠了!」佛洛姆怒道。「這是一項嚴肅的工作!我們需要安靜!下一束
,三十七號!」
「三十七。」葛森負責地複述道。
波克和誇提一同走出房間。
「看一個女人生孩子也不可能比這更令人厭惡!」當兩人走出房間外後,誇提怒道
。
波克點了一根香煙後說道:「這不像。我知道。女人的動作比這還快。」
「的確如此,那真是白費力氣的方式。」誇提再度笑了起來,等到笑意消失之後,
誇提變得嚴肅起來說道:「真是可惜。」
「是的。沒錯。那些工人為我們做了一些很好的工作。什麼時候呢?」
「很快。」誇提頓了一下。「波克.你在這計劃裡所扮演的角色……相當危險。」
波克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然後緩緩地將煙吐在寒冷的空氣裡。「這是我的計劃,不
是嗎?我知道風險有多大。」
「我不贊成自殺性的行動。」誇提沉默一陣子後說道。
「我也是一樣。這計劃是很危險,但我還想存活下來。誇提,如果我們要過安全的
生活.我們早就去坐辦公桌了——這樣我們永遠不會碰面。使我們結合在一起的就是危
險及這次的任務。我已經失去我的碧翠及女兒,但我仍然還有我的任務。我並不是說這
就足夠了,但這不是比大多數的男人還充實嗎?」波克看著星空。「我經常想到這一點
,我的朋友。我們發動的這一次攻擊會怎麼改變世界呢?並不是轉為安全。那些過著安
全生活的人民,那些膽小的百姓,他們會因為我們的行動而受益。他們對生命中的不公
平感到憤怒,但他們卻缺乏勇氣來行動。我們是行動者。我們冒著風險,我們面對著危
險,我們為其他所有人的利益犧牲自己。這是我們的任務。我的朋友,現在再想其他的
選擇已經太晚了。」
「波克,這種事情對我比較簡單。我已經是個快死的人。」
「我知道。」他轉頭看著他的朋友。「我們都是快死的人。你跟我,我們都曾經欺
騙過死神。然而死神最後還是會勝利,不過我們面臨的死亡並不是死在床上。你選擇了
這條路,我也是一樣。難道我們現在還可以再回頭嗎?」
「我不能,但面對死亡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你說得沒錯。」波克將煙蒂彈到地上。「但至少我們擁有知道死神何時會來的特
權。那些卑微的人卻沒有。他們選擇不採取任何行動反抗的時候,便也選擇了失去知道
的這是他們的選擇。一個人可以成為命運的使者,或者命運的受害人。每個人都有那種
選擇的權利。」波克帶著他的朋友回到房間裡。「我們已經做了我們的決定。」
「第三十八束!」在他們進入房間時?佛洛姆下令道。
「三十八。」葛森複述道。
「是的,長官?」
「坐下。瑞克斯,我們需要談一點事情。」
「好吧?我已經讓我的屬下準備就緒。我們聲納組的狀況真好。」
「曼庫索看著瑞克斯。心中不禁納悶,這種無所不能的積極態度,到了什麼地步會
變成空話呢?「你艦上的調職率特別高?令我有點擔心。」
瑞克斯並沒有起戒心地說道:「只是有些傢伙因顧慮家庭而清調罷了,將那些心思
沒放在船上的人強留下來實在沒什麼道理。只是巧合而已。我從前也遇到這種情況過。
」
我打賭你一定遇到過。「那船員的士氣呢?」曼庫索接下來問道。
「你已經看過我們演習及考核的結果。那一定能夠讓你瞭解一些東西。」瑞克斯回
答道。
聰明的王八蛋。「好吧,讓我打開天窗說亮話,瑞克斯。你跟瓊斯博士起了點衝突
。」
」那又怎樣?」
「因此我跟他談了一會兒。」
「我們這次會面有多正式呢?」
「如果你喜歡的話就當作非正式,瑞克斯。」
「好的。你的夥伴瓊斯是一個相當優秀的技術人員,但他似乎忘記他離開海軍的時
候只是一個士兵而已。如果他要以平等的身份跟我說話的話,他最好能先完成一點成就
。」
「那個人是加州理工學院的物理學博士,瑞克斯。」
瑞克斯露出迷惑的表情。「那又怎樣?」
「他是我所認識的人裡面最聰明的之一,而且他也是我遇到的土兵中最佳的一名。
」
「那很好,但土兵如果跟軍官一樣聰明的話,我們會付給他更多薪水。」這句話顯
露出其高高在上的傲慢態度?令曼庫索十分生氣。
「艦長,在我還是達拉斯號的艦長時,每當瓊斯提出意見時,我會耐心傾聽。如果
命運稍稍改變一下的話?他現在早已在當他的副艦長?並準備擔任一艘攻擊潛艇的艦長
了。瓊斯大可成為一個很好的艦長。」
瑞克斯不理會這一點。「我們永遠無法確知這一點.不是嗎?我一向都認為。有些
人夠格當艦長。而當不上艦長的,只好找借口。好吧,就算他是一個很好的技術人員。
這點我並不否認。他將我的聲納人員訓練得很好,為此我也很感激他?不過我們也不要
因此大驚小怪。海軍裡有許多技術人才,而且也有更多承包商。」
曼庫索知道,像這樣談下去是不會有什麼結果的。該是打開窗說亮話的時候了。「
聽著,瑞克斯?我聽到一些有關於你艦上人員士氣低落的謠言。而且我又看到那麼多的
調職調願書。這一切告訴我,你的船艦內部可能有問題。因此我到處打探消息,結果證
實了我的猜測。不管你曉不知道,你已經有個問題。」
「長官,這完全是狗屎。這情況就像戒酒的顧問一樣。沒有酗酒毛病的,說他們沒
有這方面的問題,但戒酒顧問卻說否認事實是酗酒的第一個症兆。這根本沒辦法證明什
麼。如果我艦上人員有士氣低落的問題,那麼,在各種演習中就會顯露出來。但這些演
習所顯示的數據卻沒有。從我的記錄上來看,你可以一目瞭然。我是靠著指揮潛艇維生
。自從我穿上海軍軍服以來?在各方面表現一直是名列前茅。好吧,就算我的風格跟人
家不一樣。我不拍馬屁,而且我也不拉關係。我要求屬下的表現?而我得到了。只要你
指出一件我確實沒有正確領導的證據,那麼我會聽從你的話,但在此之前,長官,我的
記錄還是相當優良,而且我也不打算改變。」
身為美國海軍上校(少將候選人)的曼庫索,之所以沒有從他的椅子上跳子起來,只
是因為他的西西里血統在美國早就有點被沖淡了,因此脾氣溫和了許多。他馬上可以肯
定,要是換成在那個老國家裡,他的高祖父可能早就用他的獵槍,往瑞克斯的胸膛轟一
個寬寬大大的血洞。然而,曼庫索卻是面無表情,但在內心裡卻早已決定瑞克斯不可能
升上上校以上的階級。這完全是由他控制。在他手下有一大堆艦長為他工作。只有前兩
名,或前三名,才可能升得到將級;而瑞克斯在戰隊裡的排名將不會超過第四名。這可
能有點不太公平,曼庫索在稍為冷靜下來時告訴自己,但這依然是一個正確的決定。國
家可不能將比目前更高的指揮權托付給眼前這個人,再說他能升到目前艦長的職位,已
經是太過分了一點。這一切應該很容易。瑞克斯名列十四名艦長的第四名,也許會大聲
且激烈地抗議。但曼庫索會簡單地說道,抱歉,瑞克斯——我並沒有說你什麼壞話,只
是安迪、比爾、以及查克三名艦長表現得比較好一點點。只是你運氣不好,待在一個到
處都是優秀艦長的戰隊裡,瑞克斯。我必須做個公平的決定,他們只是表現得比你稍為
好一點而已。
瑞克斯這會兒才瞭解到自己已經越過了界線,因為海軍裡根本沒有「不列入記錄」
的談話。他已經當面反駁他的戰隊長,一名晉陞快速且深受國防部及作戰二處信任的戰
隊長。
「長官,我為我剛才那麼獨斷感到抱歉。只是沒有人喜歡被潑冷水,尤其當他們—
—」
曼庫索微笑地打斷瑞克斯的話,說道:「沒關係,瑞克斯。我們意大利人也是比較
容易激動。」太遲了,瑞克斯……「也許你說得沒有錯。我會想一想你說的話。再說,
如果我遇上那艘鯊魚級,我到時會讓你知道我的弟兄能力有多強。」
現在才說「我的弟兄」有點太遲了,小伙子。但曼庫索必須給他一個機會,不是嗎
?雖然機會不大,但最起碼得紿他一個機會。如果奇蹟出現的話,也許他會重新考慮。
也許,曼庫索告訴自己,假使這個傲慢的小王八蛋肯在國慶日遊行樂隊通過基地大門時
,跪在那兒懇求我的話,我也許會重新考慮。
「對於任何人而言?像這樣的淡話本來就不會很舒服的。」這位戰隊長說道。將來
瑞克斯最多只能升到一個技術軍官,也許還會幹得不錯,只要曼庫索將他踢離這個戰隊
,再說,以一個上校退伍也沒什麼好羞恥的,不是嗎?雖然對於好人而言?這是不夠的
。
「沒有其他任何情報嗎?」葛洛佛科問道。
「一點風聲都沒有。」這位上校回答道。
「那我們的人員呢?」
「兩天前我拜訪過他的遣孀。我告訴她,她丈夫已經死了,而且我們也無法找到他
的屍體。她對這個消息實在難以接受。看到如此可愛的臉龐充滿淚水,真是令人難過。
」這位上校安靜地報告道。
「那麼有關於補償金,以及其他的安排呢?」
「我已經在安排了。」
「很好?那些只重視文件的可惡官僚似乎不關心任何人或任何事。如果在這方面有
任何問題的話,讓我知道。」
「在技術情報方面,我沒有什麼要報告的了,」這位上校繼續說道。「你們可以在
其他方面繼續追蹤嗎?」
「我們在他們的國防部裡還在重建我們的間諜網。在他們的議會裡顯示,沒有進行
任何核武器計劃,而且新德國已經放棄子整個東德的計劃,」葛洛佛科說道。「我們也
聽到一點風聲,美國和英國的情報網也跟我們進行相同的調查?然後也沒有發現什麼東
西,因此就沒有繼續追查。」
「我認為這似乎不太可能,美國人或英國人應該都會相當關心德國的核武器。」
「的確。我們會繼續進行,但我想大概發現不了什麼珠絲馬跡。我認為這一切根本
沒有任何意義。」
「如果是這樣的話,長官.那麼我們的人為什麼會被謀殺呢?」
「我們依然無法確定這一點,媽的!」
「是的,我大概猜他現在可能正在為阿根廷人工作……?」
「上校,請記住你的身份!」
「我還沒有忘記這一點。然而我也沒有忘記。當有人肯大費周章地暗殺一個悄報官
員時,那一定是有原因的。」
「但我們實在查不到任何東西!至少有三個國家的情報機構在查這件事情。我們在
阿根廷的人員依然在調查中——」
「哦,是的,是那些古巴人嗎?」』
「沒錯,這是他們的責任區,而我們現在幾乎不能依賴他們的支援,對不對?」
這位上校合起眼睛心想,國安會到底變成什麼樣子了,「我依然認為,我們應該繼
續追查。」
「你的建議將會記在記錄上。這次的行動尚未結束。」
葛洛佛科在這個人離開他的房間後想道.他現在能做的事情,他到底可以發現什麼
新的途徑來追查……他實在不知道。他的外勤人員中有一大堆在尋找線索,但是似乎尚
未發現任何蛛絲馬跡。這種悲慘的職業跟警察的職業像透了,不是嗎?
馬文心裡複習著他所需要的一切東西。那些阿拉伯人真是慷慨的民族。他帶過去的
錢幾乎一文都沒有花到。他甚至提議用他的錢。但誇提不想要他一分錢。他有一個提箱
,裡面裝滿了二十及五十面額的小額支票,總共有四萬元美金。當他在美國安頓好以後
,他會從一家英國銀行直接轉帳到他的美國帳戶裡。他的任務相當簡單。首先他需要為
自己及其他人弄到新的身份證明文件。這兒乎跟兒戲一樣。只要有適當的硬體設備,甚
至假造駕照都不困難,而他準備用現金採購這些東西。他甚至還可以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架設這些裝備。而現在,為什麼他必須先訂旅館而不直接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則是另外
一個問題。他們所扮演的這些類型的人確實喜歡使事情複雜化。
在往機場的途中,他在一家裁縫店停了一天——貝魯特可能在交戰狀態中,但日常
生活還是照常過。在他搭上英國航空公司的客機前往希斯諾機場前一刻,他看起來已經
相當醒目。三套非常高級的西裝兩套是放在行李裡。他剪了一個相當保守的髮型,腳上
穿的昂貴鞋子使他腳痛。
「想看看雜誌嗎,先生?」空中小姐問道。
「謝謝你。」馬文微笑道。
「您是美國人嗎?」
「沒錯。回國看看。」
「在黎巴嫩生活一定相當困難。」
「沒錯,的確有點刺激。」
「想喝什麼?」
「我想要一杯啤酒。」馬文微笑道。他甚至還學會商人那個調調。這班客機坐不到
三分之一的客人,而且這位空中小姐似乎還想釣他。馬文心想,也許是因為他古銅色的
膚色太迷人了吧。
「這是您的啤酒.先生。您會在倫敦很久嗎?」
「恐怕不會很久。直接轉機到芝加哥。只有兩小時的轉機時間。」
「這實在是太可惜了。」她看起來甚至還有點惋惜。馬文心想,這些英國人應該是
很好的民族,幾乎跟那些阿拉伯人一樣好客。
最後一束吸管在當地時間清晨三點才安裝好佛洛姆一點也沒改變他注意細節的習慣
。他在檢查最後一束吸管時跟檢查第一束時一樣謹慎,一直調整它的位置直到他滿意為
止。然後他立直身體,伸一下懶腰。
「夠了!」
「我同意,佛洛姆。」
「明天此時,我們將可以完成裝配工作,剩下來的就很簡單了,不用花十四個小時
就可完成。」
「既然如此.我們睡點覺吧。」在走出這棟建築物時?葛森給誇提一個眼色暗示。
誇提看著他們離去?然後走到負責的警衛身旁。「阿奇姆在哪?」
「去看醫生了?你忘了嗎?」
「嗯。他什麼時候會回來呢?」
「明天,也許後天。我不太確定。」
「很好。我們很快就會有一件特殊的工作給你們做。」
這位警衛看著葛森及佛洛姆離開這棟建築物,無情地點點頭說道:「你要我們在哪
裡挖這個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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