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namenmihezaranakaniyaman
朋友,
「我和平輩的好友一同去好了。」
Sino?「是誰?」
syaman.Anopen.「夏曼.阿諾本。」
lkapyanawri.「一同去也好。」
Marangkong.kwannaniyaman.Anopen.「叔叔好,」夏曼.阿諾本問候道。
Ana-kong.「孩子好」︵對晚輩的尊敬。︶Siyaman朋友am.我的朋友呢?
NakaSeppadOVahai.「他剛進屋。」
TanaMan-kehakai.
「走吧,朋友。」
往Tat.taw出的小徑,約莫走了三十分鐘後,山坡面海的左側,有了砍樹的聲音,
雜著人的說話聲。這情景對夏曼.阿諾本而言,是非常的新鮮,更感到一股和蒼蒼叢林
一樣茂盛的生命力。這是他第一次為了飛魚季的第二次招魚祭,上山砍新的材料,內心
裡頭湧現暗流似的激動的感觸。出的寧靜,蟬鳴鳥叫的清脆聲是如此的悅耳。當他們走
到夏曼.比亞瓦翁的父親所指示的地點前,一路上同學倆並沒有交談任何一句話。夏曼
.阿諾本像是徒弟似的跟在後頭,就像夏曼.比亞瓦翁在小學時代坐在夏曼.阿諾本
旁抄寫數學答案一樣。只是二十多年後角色交換,並更替的很令夏曼.阿諾本非常欣賞
,這位以前叫做卡洛洛的同學。他走在後頭,在半山腰叢林茂密的地方,開始注意夏曼
.比亞瓦翁的動作。他忽然往左邊看看,時而往右邊的山谷瞧瞧。
在觀察什麼,夏曼.阿諾本並不十分的瞭解。也許人各有所長,在每一個變更的環
境裡,展現個人天份、優點。以前的卡洛洛並不是很特殊的同學,功課和體育方面,皆
比自己差一截,除了繪畫外。如今他已變的很結實強壯,眼神在叢林裡分外敏銳。不習
慣穿衣服的他,在長期勞動的過程中,胸部中間把兩邊的肌塊分隔的如此均勻,線條顯
明,兩塊筋肉散發跳騰的生存意志。左手的鐮刀不斷砍擋在路中的雜草,手臂上刺著「
海戀」兩個字,令夏曼.阿諾本又驚又喜。驚訝的是,「海戀」看來卻是舒舒展展地緊
貼在肌膚上,刺的一點兒也不野,彷彿納入了其生命的細流裡頭;喜悅的是,他逐漸在
實現他的志願,成為勇敢的達悟男人,在他身上和父執輩們一樣,觸覺到那顆很自在的
,發出生命信號的氣息。
此時,他倆的父親皆是七旬以上的老人,他們不是沒有體力上山砍第二次招魚祭要
使用的或備用的材料,更不是向自己的衰老低頭,而是他們成為夏曼後必須要做的工作
。
Ho.Siramangana-kong.「哦,孩子們好。」老人笑說。
Marang-kong.「叔叔好。」
老人坐在菇婆葉墊在臂部下的地上,用鐮刀削掉船槳支架、曬魚用的木條的表面樹
皮。面容慈祥帶微笑地又說:PiwanlamkamojitoManga-nako.
「過來休息,吃個檳榔吧,孩子們。」
他倆坐了下來,吃顆檳榔,夏曼。比亞瓦翁遞一根菸給老人,很訝異地說
Kapamayijyamanbaya?momarang.「你還來這兒砍樹,我的叔叔。」
Komwanam,syajyadehdehSirakakamo.
「有何辦法呀,你的哥哥們很漢化。」
Si朋友moam,yajingyandollawod.
「而你的朋友,在很遙遠的地方。」
SinimatawKapammakong?「你不要參與釣鬼頭刀魚的船隊了嗎?」
Am.TaOKOpa.SijikOmataw?
「若不去釣鬼頭刀魚,我還算達悟族的人嗎?」
夏本.沙里浪輕輕的吐出口內的煙,青煙梟梟的上升,在綠綠茂密的山溝,煙霧輕
經地飄逝在樹稍的葉片上,嘴裡咀嚼檳榔若有所思的看著夏曼.比亞瓦翁結實有力的左
手臂上「海戀」的漢字。說:lnaweinoyamyanjyaSi-yaman朋友mo.「但願你們的朋友在
這兒。」
不知道他是在羨慕他們?還是在感嘆自己的衰老呢?抑或在想念台灣的兒子?三個
人陷入了很深的思考。他們敬佩夏本.沙里浪的精神,同時哀嘆同學追求「白色胴體」
而非「銀白的魚鱗」。
Marang,SinongarangnaniKaswalnoKanakna.
「叔叔,他小時候叫卡斯瓦勒,現在他叫什麼名字?」
Syaman.Jinakad.Oringaranna.niyaman朋友nyo.
「你們的朋友的名字是夏曼.基那卡。」
卜Ikongpeipangayannanongarangnaya.「什麼意思,叔叔。」
「這個意思是,因為你們的那個朋友,我孫子的父親在你們國中畢業後,我反對
他去當海軍,軍人的職業是打仗、殺人之意,他一氣之下跟我說:「我永遠不回家。」
結果真的都不回來看我。當他娶了漢人的女人,生了孩子之後的那一年的漢人的「
過年」回來看我,順便給我的孫子取我們達悟族的名字。三天後又跟那漢人的女人帶孫
子回台灣了。我思念他們父子二人,而我又討厭去台灣,所以,我給他們的名字是
Jinakad,也就是說不會登陸的人,陸地指蘭嶼島。沒辦法啊,這是命運捉弄我呀,孩
子們。」
夏本.沙里浪繼續削掉樹皮,手背的皮膚業已逝去了縷縷筋肉的光澤,但,那雙划
了六十幾年的手掌骨骼依然勁道十足、手掌粗大。他邊削樹枝邊看著夏曼.比亞瓦翁左
手臂上的「海戀」的漢字,說:Jeingenrinokabekmojyaya.「不痛嗎,你刺的時候?」
Ta…teimeingen.
「嗯……其實不會痛。」看著可愛的在微笑叔叔回道。
lkOngpeipangayannanang?
「那……是什麼意思?」
「嗯……」問在旁的比較會漢字的夏曼.阿諾本,說:「海戀的漢語什麼意思?」
Kwananyaman.Anopenam..oriranam,kakeyannaowawa.夏曼.阿諾本笑著說:「意思
是,對海洋的狂熱愛情。」
哈……哈……哈。
「叔叔,此字之意思是,海洋是我一生的愛人。」
哈……哈……哈。
輕盈的笑聲填滿了整座山溝,樹稍上好多的小鳥兒紛紛地鳴叫飛翔在山中,笑著,
且道:Makongkasowanjindowawa.
「海,無法跟你做愛呀。豈能與它談什麼什麼愛。」
「叔叔,不是那個意思啦。這個意思是,像你們老人一樣,那麼的「敬畏」海神,
老人們不是說:『沒有海裡的飛魚就沒有我們達悟民族!』」
lnawoynoyamakwansangsoonownedsiyaman,Jinakad.kwannanorarakeh.
「哦,我瞭解了,但願夏曼.基那卡亦有如此的想法與感受。」老人嘆一口氣地說
。
Marangkongam,onongannamenmom皿angnan.
真不好意思,叔叔,我們要去找些船槳支架的木材,就不能陪你聊了。
Jyakakwanata,aboararawmanganako.
又不是只有今天,還很多日子呢,你們就去吧。
Marangkong,onongannmennan.
「不好意思,叔叔,那我們就先離去。」
夏曼.基那卡的父親,夏本.沙里浪,繼續地坐在那兒削樹皮。正午前的日光透過
樹叢間的縫隙,一明一陰地照射在他身邊那把銳利的斧頭,斧面折射的睛光在陰涼的山
溝,忽明忽暗,像他的心情一樣,思想孫子的父親。
也許在台灣為了追求「白色的胴體」的夏曼.基那卡,如今不曾思索體驗過他父親
的這句話:「不去划船釣鬼頭刀魚還算達悟的人嗎?」夏曼.阿諾本路上一直思索著這
句話。
「朋友,叔叔的那句話的深意是什麼。」
他說:「只要他還能走路,就繼續釣鬼頭刀魚,繼續享受漂在海面的舒暢,直到不
能走動,臥病在家為止。」
「那他才有資格刺上「海戀」呀,我的朋友。」
「是呀,只有老人把一生獻給海洋,才有資格啊!」
「那你還沒資格嘛,我的朋友。海洋無時無刻地考驗他的生命力,且包孕著恢宏
的蘊涵。」
「是呀,我沒有,但「海戀」是我這一生最想雕在我內心裡的字。小學六年級時,
我們不是這樣約定的嗎?」
「我知道,所以才離開台北搬回來了呀!」
「讓我們一同接受「海戀」的煎熬與試煉吧,我的朋友。」
夏曼.阿諾本心裡感到非常的舒展,舒展地非常符合此時此景的背景,也非常地感
激以前叫卡洛洛,現在是夏曼.比亞瓦翁的朋友的幾句話。
「朋友,我高中三年期間,你在哪兒?」
「我在台東學了一年的水電,然後到台北工作四年,然後回家。然後……好像兩年
後,我就當爸爸了,直到現在就很少去台灣了。」
「這些年的故事,就這麼短嗎,朋友。」
「唉呀,以後再說啦!」
「啊,那「海戀」是誰刺的。」
「你的女朋友,我孩子的母親。」
「她知道什麼意思嗎?」
「當然知道啊!」
「那……很好。」
「什麼很好。」
「還好,她也不懂這個意思啦!」
「喔,原來是這樣。」
小孩子的時候,夏曼.比亞瓦翁就很會幫父母親的忙,是不會製造麻煩的小孩。
在唸國中時,他的小妹不知患了什麼病而去世,從那天開始一直到現在成了夏曼後
,依然很少講話,要不是他視夏曼.阿諾本為最好的朋友外,他是不會主動說話的。二
十幾年後的今天,看他是那樣的誠實憨厚、那樣的勤奮、那樣的愛海,與父執輩的一樣
質樸。他愈來愈敬佩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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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星
出版日期:1999/04/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