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hakai!「我的朋友!」
航,今年的鬼頭刀魚豐收;其次,浮在海面的豬油,表示永遠敬畏海神,與海洋
永遠共生的意思。
慶典的第二天,所有行第二次招魚祭的單人船或雙人船,若是天氣良好,適合出海
的風浪的話,全部到海邊,在天亮之後。除了釣具外,還需要帶食物,最好是芋
頭,好像是漢人中午的便當一樣,但不能帶水。如果你看到有人帶水,那表示他已
經行了「殺雞」或「宰豬」的祈福儀式。出海的人全部到齊後,才由年長者領航出發,
我們這些晚輩是不得超越他們的。在處女航的五天之內,以前是半個月,若風浪大,不
能出海的話,你要攜帶釣具來海邊,把釣具給海水浸溼一部份,這意思是尊重海神;其
次,表示你仍舊活在這人間。若不,那表示你在詛咒我們的飛魚、鬼頭刀魚,我們的部
落,全島的族人陷於飢荒,流年不利。請你記住,我的朋友。」說完,夏曼.比亞瓦翁
解下腰間的霹靂袋,取出一根菸遞給夏曼.阿諾本,接著又把一粒檳榔切成一半,每邊
放了適量的白色石灰,再放上如大拇指指甲般大的的老籐,一人一個地往嘴裡咀嚼。
Yamomaminyakatenganyamokehakai.「你怎麼懂那麼多,朋友。」
Asyo,nokiyanmodotai-wannam,amyankodopongsotayamik井革asan.
「沒有啊,你在台灣念書,我在我們的島嶼學這些自然人、自然界的知識啊,朋友
。」
Jyabokajikomacinanawowanjimoya.「那以後,我是你的學生啦。」
「怎麼敢當嘛,可是你比較偉大呢,我們部落的孩子全是你的學生啊,朋友。」
「可是,學校不教這些,我們原來就學該學的知識啊!」
「沒錯,所以,我才只有你這個學生啊!」
他們於是咯咯她笑了起來,但笑的很不自然,好像笑聲隨風散失之同時,達悟族失
去的更多了。
「可是……。」夏曼.阿諾本暗忖片刻。
「可是什麼,朋友。」
「我是說,唉!不曉得怎麼開口,以後再說啦,朋友。」
「你說吉吉米特去遠洋?」
「對呀,他去了三次。」
「真想不到,他真的「浪跡天涯」。」
「他真的結實很多,而且變得比以前更愛講話,也很會「吹牛」。」
「米特來蘭嶼的時候,會來找你談天、喝酒嗎?」
「當然都來我家聊天,「海戀」是他幫我刺的。」
「哇,他是真的狂戀海洋的人。」
「他每次都跟我說很多很多關於在海上、海外的見聞,他說他不喜歡「白色的胴體
」。」
「他最喜歡黑色的,包括黑色的人。」
也許,海洋真的淬鍊了他,堅強了他的體格,更豐富了他的閱歷。在汪洋靜靜的等
待,靜靜的思考那股大自然的流變,如斯之流隨著波浪變,有增有減。
也許,在那汪洋的異國歲月,他曾思考兒時以為的英雄;也許他不敢說自己的勇士
氣慨淹沒父執輩們為生存、為「黑色翅膀」的飛魚,夜航乘風破浪的那份勇敢。也許…
…,也許不能同日而語吧。勇敢可能不是他思考的問題。也許超越了父執輩對海洋的熱
愛,也許是沒有。但無論如何,祖父執輩們和現在的他們正在進行一種互融的親密關係
,牽引出一條模糊的繼承驕傲的使命。真想念他。夏曼.阿諾本在歸途中,這樣想著。
夏曼.比亞瓦翁那靈巧的、機敏的動作,看來就是不輸給中年人。他的雙手,他的
思維,天生就是用來適應這個小島上的生活環境。否則,也像夏曼.基那卡一樣留在台
灣謀生二十多年,而不是只有四年多的光景。誠如他自己說過的話:蘭嶼是我的天堂,
台灣是我的夢魘。
也許,他在台灣的自我調適比其他同學差;也許,他太熱愛海吧。從小看著捕飛魚
的船隊壯觀之景致、黑色翅膀飛躍的雄姿、鬼頭刀魚的頑強,吟唱滿載飛魚歸航的船歌
,依舊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腦海吧!
當他結婚,由卡洛洛變成了夏曼.比亞瓦翁的時候,正式的扛起了家人的生計,
包括父母親在內。台灣是比較容易掙到錢,可是很多陷阱,諸如賭博、嫖妓,一成不
變的朝九晚五的單調生活。當然,這些事他是可以克制自己的欲望的。可是,每天看不
到海洋,真是要他命似的嚴重。海,平靜時的溫馴、駭浪時的兇猛,恰是緊緊地扣住他
胸膛的脈動。風和日麗、平靜的海面邀約他的船隻在汪洋悠悠的飄蕩,魚線在手盡情的
一口的愛船釣的樂趣。千頃萬波的浪,波濤駭浪宣洩的雄壯氣勢,及狂風暴雨肆虐廣袤
的海面,像千軍萬馬發了瘋似的,發洩著海神賦予的原始獸性,直闖橫衝沙岸,岩礁發
出震撼天字的嚎叫。如此的奇景拴住了他蒸騰的血脈。於是燈紅酒綠的花花都市正是墮
落腐爛的世界,預告提前死亡的警示。他終究是唾棄了與祖靈沒有一粒沙情感的都市。
夏曼.比亞瓦翁沒穿衣服地走在前頭,三角形的背部,走起路來明顯的筋肉線條,
不是健身院刻意「提煉」的肌塊,很令走在後面的夏曼.阿諾本羨慕,這絕對是長期勞
動的証據。
Marangkonga,yakapajinimoli.
「叔叔,你還沒回去?」夏曼.比亞瓦翁說。
Magzapaorarakeh。
「老人的動作已經衰退了。」
三人又坐在陰涼的lShiS︵粗葉榕︶樹下咀檳榔,恰是正午時分,微風吹拂,消散
了暑氣。夏本.沙里浪臉夾紋溝的汗已乾了,額頭也是,看來在此已休息了好一陣子,
說:KapirakanOkamnaSaWmSOarayO.「你去年釣幾尾鬼頭刀魚。」
Kanemkokasikatloko,momarang.
「只有二十六尾,叔叔。」
Aimoman.Anopennam.「那你呢,夏曼.阿諾本。」
Abomomararang.「我沒有。」
Somokakitajikehakaimo.
「所以,你的朋友贏了嘛。」
Malaskamomarang.kwannaniyaman.Anopen.
「那當然。」夏曼.阿諾本笑著回道。
Kapirakamomaranga.
「那你呢,叔叔。」
TodablitaaSangeran.kwannanorarakeh.「整整十條。」老人露出咖啡色的牙齒說
。
Nimyabonokakanakannamensyoam,kapaJinimakitasawnam.「真了不起,從我們小時
候到現在,你都是部落裡的前幾名。」
Asyomanganako,yanmakataranasyaman.Piyawawonganrana.「那有,夏曼.比亞瓦
翁去年贏了我呀!」
Jyabonakapiyavasjimoa,noyapi4Oam,kapi21,2alomwassawnam.「他沒有超越你呀
,叔叔,假如夏曼.比亞瓦翁出海四十次,你大約只二十一、二次左右。」
Jimozowayayakenmanganako.
「你不要誇獎我,好不好,孩子。」
Yamalasrimomwang.kwannanyman.Piyawawongan.
「這是事實呀,叔叔。」夏曼.比亞瓦翁幫腔的說。
老人謙虛的微笑,看著兩位與自己小孩同年的晚輩,若有所思的夾帶蒼涼的語氣,
說:lnawoynoyamyanjyasyaman.kehakainyo.
「但願你們的朋友……在我們的島嶼。」
miratatengam;又說:
YakoranateikabawranaSyamananyapoya,inawoynOjinimapazagpitsodehdeh.「我實在非
常想念他。若不要那台灣的女孩的話,那該多好呀,孩子們。」
Malaskamomarang,alagniyamankehakaisawnam.「說的沒錯啊,叔叔,這也許是我
們的朋友的命運吧。」
Malaska,alagnasawnam!
「也許吧,也許是他的命運吧!」
「說起來,也真令我難以置信。記得你們在小學唸書的時候,孫子的父親的逃學全
是在幫忙我做事,不像現在自來水就在家裡了。當我釣到三、四條鬼頭刀魚時,他樂的
不離開家裡,直瞪著我殺好掛在木架上,且不斷的跟我說:「我長大後,我們一起做兩
人四槳的船,然後教導我釣鬼頭刀魚的方法和技巧,像你一樣,成為部落裡最會釣刀魚
的人。」每一年,當我單獨的吃新鮮的鬼頭刀魚時,這句話都會浮現在我的腦海,一等
就是二十多年了。如果他想回來定居的話,那時我已經是走不動的就要死的老人了。如
果……如果他真的回來了,以後,還希望你們教導他。尤其是,不能違背吃飛魚的習慣
,不能炒,不能炸。我這樣囉嗦的跟你們訴說老人心裡面的話,一方面思念孫子的父親
,一方面欣慰在你們接受漢人的教育後,還有那份心承繼我們傳統的習俗,希望你們牢
記「黑色翅膀」的飛魚的故事,真不好意思,跟你們說這些。」
夏曼.阿諾本用手肘碰著夏曼.比亞瓦翁說:「回答叔叔的話。」
夏曼.阿諾本從霹靂帶取出三根菸,分別遞給叔叔和夏曼.阿諾本,點個火,很從
容地說:「叔叔好,由衷的感謝叔叔的一番話,如果沒有長輩熱心的教導我們的話,晚
輩的知識怎麼會豐富呢,如何明白飛魚祭期間的禁忌,又如何把祖先的生存哲理傳給下
一代呢!你的「囉嗦」誠如地底冒出來的泉水,永遠不會消失在晚輩的腦紋裡,只有感
謝,沒有一句是多餘的,這是我們的榮耀。
關於你孫子的父親,我們的朋友,夏曼.基那卡,說真格的,我不想誇獎他,以
前沒有他帶領我們游泳,帶我們逃學,帶我們聽故事、講故事,我們是不會被我們的「
海」迷住的,不會敬佩釣鬼頭刀魚的族人,更不會重視飛魚的。因為我們這些好的習俗
,學校根本就不會教,而且一到學校就不能說我們語言,若不是我們的朋友,你孫子的
父親啟蒙我們的話,也許我們現在就不會在這兒聽你有生命的聲音的。
其次,你孫子的母親是台灣人,台灣人也許叔叔不瞭解他們的為人。他們是最瞧不
起不會說台灣話的山地人,好像他們的話是全世界最高級的語言似的。還記得嘛,當你
為你的長孫取名字時,你孫子的父母親不是都在說些你我聽不懂的台灣話嗎?而且看她
的樣子,好像眼睛長在天空一樣。於是我們的朋友,你孫子的父親就是被她牽鼻子走的
。否則,他是那麼愛海的達悟人,怎麼不會去擁抱海呢?
另外,這個時候,我不得不問叔叔,說明一件你孫子的父親耿耿於懷的事情,而我
一直憋在心中。那就是,他非常的恨你沒有讓他去唸海軍的學校,那是他最大的心願,
結果你把它斬掉了。這件事對他而言,非常重要,雖然已經是過去的往事。叔叔,我們
話說到這兒,不好意思,好像在教訓長輩似的口氣。」
尾,然後搬兩塊石頭放在兩邊便船不至於傾斜,而後慢慢地鬆開繫在兩根木條穩
固船槳的繩索。全部鬆開後,重新目測調整槳與船身的間隔距離,在適合自己划姿和習
慣的高度調整完後,再次地把繩索由上而下,再由下往上緊緊地、牢固地繞兩根木條數
回,最後把預留的繩索綁在船內,使槳不至於前後搖動。之後,又到另一邊做同樣的工
作。部落的成年男子,此時紛紛地來到了海邊,做些與夏本.沙里浪同樣的出海前的準
備工作。
夏曼.比亞瓦翁和夏曼.阿諾本地參與了今年釣鬼頭刀魚的處女航的船隊。夏曼.
阿諾本的父親夏本.阿諾本在旁指導他,畢竟,今年是他返鄉定居後第一次的參與,有
些常識非得跟他說,諸如:看到他人釣到鬼頭刀魚時,不能把船別的人靠近;
要仔細觀察一些高手的釣法,在海上不能亂說話,在離岸邊較近的海域不能吃帶上
船的食物……等等。
TomOpalOlOWajikChakaimO.
「你就尾隨在你的朋友,夏曼.比亞瓦翁的船邊。」又說:
Yavavayowataosikehakaimoa,inawo;nopamizngenmo.
「夏曼.比亞瓦翁,你的朋友是釣鬼頭刀魚的新手,多多指導他。」
Jimwmahetanmomwang.
「我會的,叔叔。」
夏曼.比亞瓦翁回道的神情與語氣聽得出是釣鬼頭刀魚的好手,雖然他倆的年紀相
仿。
夏本﹒沙里浪往後看看出海的船隊,在大家都準備好出海前的工作及人數到齊彼,
身為船隊最侵長的他,緩緩的起身,把右肩貼在船尾,準備劃破波峰的出海雄姿。所有
的人也都起了身,左手提著左槳,前後動作一致地。第一波浪、二、三、四、五、第六
波折的微浪宣洩,最為平緩的那一剎那,縱然是八十歲的夏本﹒沙里浪這樣的老人,一
上船其敏捷的動作像是少了廿歲的年齡,終於划出了今年處女航船隊的第一槳。四天前
,思念兒子的悲涼,此刻已化為烏有,展現達悟男人一坐上拼板船之豪邁氣概。縱然身
上縷縷的筋肉業已鬆弛,但那堅卓的意志,又蒸騰了筋肉內的細胞,筆直地划向鬼頭
刀魚迴游的海域。
「這就是我最敬佩的老人。」夏曼.阿諾本如此讚美地想。
船陸陸續續的衝破浪花,一船接一船地像是出征的心縱隊,在太陽未爬上
JiZagpitan山頂前,溫和的初春晨光,印出青藍色的海面。船頭峰面切破迎面的微浪,
濡染著勇士們的胸膛。噴射出來的水花煞是嗷嗷待哺的幼兒滴落的口液,激勵男人們在
汪洋中的意志。這種靈動的活生生的影幕,於是擠出了殿後的夏曼.阿諾本無數滴的達
悟男人深層的喜悅的淚水。
只有十七條的船隊,比兒時記憶四、五十條船少了兩倍。「那些人、那些船,如今
在哪兒呀?」他想。
在離岸二到三公里處的外海域,船隊散了,按個人的意願划東划西,往外海或近海
拖著三、四十多公尺長釣飛魚的魚線。靜靜的海面,載浮著勇士們的拼板船。船上的勇
士寧靜的神情隱藏著渴望飛魚早點上鉤的心情,宛如嬰兒饑餓時渴望吸吮母奶似的感覺
。於是KatWan、katWan祈求魚兒上鉤的祈福聲,隨著波浪互融於男人們的耳根、胸膛。
夏曼.阿諾本為人父後的處女航,在這樣的情景下,嘴裡也很自然地道出了
Katwan、katwan祈求飛魚上鉤的他第一次在海面使用的祈福語言。他非常亢奮,終於有
機會、有資格說出此一單字。
湛藍的海面載浮他亢奮的胸膛,與朋友夏曼.比亞瓦翁平行的划東划西,往返於外
海與近海,興奮的,終於參與了釣鬼頭刀魚的船隊,二十多年後的今天,實現了兒時之
願望。想著夏曼.基那卡、吉吉米特,在小學六年級發誓長大後成為船隊的一份子的兩
個伙伴,現在在哪兒呀!於是忘記了熱度逐漸上揚的太陽直接照在肌膚的疼痛,在出海
後的兩個小時。
「很熱哦,朋友……。」夏曼.比亞瓦翁話沒說完的立刻停止搖槳地拉住筆直的魚
線,拉的速度時緩時急,不到一分鐘便把飛魚拉回船內。動作敏捷的又把活跳跳的魚兒
用兩尺長的普通繩子,牢牢的綁在釣鬼頭刀魚的大魚鉤上。繫緊之後,用嘴對準魚的口
吹了一口氣,魚兒像是被電擊似的顫動了幾下,而後輕輕地又把它放回海裡,祈福說:
Katwam.MakapiyaKosoNaknakem,TaipanarakoimosoArayo.
「但願,你原來就是善良的靈魂,我將因你善良的靈魂引誘鬼頭刀魚上鉤。」
說完後,放出離船尾三到四公尺長的魚線,並輕陘划了四、五槳,口中仍然不斷地
說出Katwan、katwan的祈福詞。
夏曼.阿諾本看了這一幕。心頭緊張了起來。因為還沒釣到飛魚,鬼頭刀魚就不太
可能吃他的餌,額頭於是冒出了無數汗粒。他很想跟朋友說話,想要知道他未完成的話
是什麼?此刻朋友的船尾已經有了活跳跳的飛魚餌,就不好意思的說出口,更想說的話
是,誇獎朋友幾句而後現場求教於他。想了良久,最後卡在說話的語詞唯恐犯了禁忌而
擱在喉結不出口唇,只好繼續地與朋友平行的划。
就在他正思考如果釣到飛魚時,如何把魚兒牢牢的綁在大魚鉤上而不至於窒息而死
的同時,突然間,三十多公尺的魚線筆直了起來,在末端的地方,飛魚躍出海面好幾回
。夏曼.阿諾本於是緊張加上興奮,汗水加上口水弄溼了衣服,學著朋友時緩時急的拉
法。三十多公尺對現在的他而言,好像二百多公尺似的,他,終究是新手,緊張、笨拙
樣一眼便知。
魚兒拉回船內,並沒有讓他鬆懈半秒,緊接的動作是綁在大魚鉤上。手背不斷的在
冒汗,左手抓緊魚兒翅膀的部份,右手再拿著綁飛魚的線,使魚兒不致於脫落。討厭的
是右手掌因為心裡緊張不斷的發抖。比他第一次觸摸他第一個台灣籍的女朋友的胸罩內
的soso︵奶︶來的緊張百倍,畢竟當時手掌沒抖,掌心沒冒汗。
MakapzatkaSyo,mOkehakai.
「動作快一點啦,Kehakd。」聽到好像有人在跟他說話。
Bczbezanmo,tamazakatozakSenmo.
「動作快一點啦,否則魚餌兒會缺氧窒息死亡哦。」朋友望著他又說。
但願和他同一條船,還有見習的機會,否則也不會緊張到這種程度。他想。他把左
臉頰傾斜到左肩上已溼透的衣服,順時逆時地擦拭幾下,右臉也做了同樣的動作,看看
船身左方的朋友夏曼.比亞瓦翁,說:lkongomokehakai?
「什麼事,朋友?」
Ikongokwanmovta,komangoarayosonimazakatanizaksen.ikongmonyayi.「還有什麼事,
動作不會快一點嗎,死掉的飛魚,鬼頭刀魚根本就不吃,那你來幹什麼。」
朋友說完話,他有點傷心難過,因為魚兒好像不再掙扎似的,於是胡亂地把線纏在
銀白的魚兒身上,再用Totomid︵一公分半長的雙頭削尖的竹子︶插入魚的嘴巴內,使
魚兒和魚線成一直線。
Papatawonrinmavahensopanidri.「那是黑色的翅膀還是PapataWOn︵鬼鬼頭刀最喜
歡吃的飛魚︶。」
Kokatengan!
「不知道啦!」
Vezaipalaopanedna.「把翅膀張開看看。」
Malavangamyamatezetezemopanidpa.「是白色透明的,但有一些黑斑點在翅膀上。
」
「是白色透明的,但有一些黑斑點在翅膀上。」
Katenganrana.「知道了。」夏曼.阿諾本把綁的不好看又不牢固的魚兒,小心翼
翼的放入海裡,且順口說了夏曼.阿諾本把綁的不好看又不牢固的魚兒,小心翼翼的放
入海裡,且順口說了三十年以來第一次跟飛魚精靈的話,說:Ka……
twan,ManarakasoAyayo.mokatwan「我們天神的魚,求……你為我引來鬼頭刀魚,天神
的魚,啊,求你。」
他專心地看著重新放回海裡的飛魚,划了四、五槳後一點動靜都沒有,好像死了
一樣,想到要用嘴吹一口氣的方法,便又把魚兒拉了土來貼在唇口吹了一下,魚兒瞬間
擺尾顫抖了起來,他高興的再次放回牠原來的世界。然後放出三噚長的魚線,正好還可
清楚地目視到飛魚在游的距離。划了五、六槳後,他停止搖槳地從口袋掏出了一句長壽
煙,取出一根銜在唇間,徐徐地吸了一口煙,在吐出煙霧的同時,看看離他十來公尺的
朋友,說:YapyacizOpenmokehakai.「朋友,這口煙非常的好抽啊,我的朋友。」
KehakaikOng.
「親愛的好朋友」
夏曼.比亞瓦翁面帶微笑的看著他第一次出海划船的好朋友,說:
YakmeiPozis.「好像沙西米一樣地甘甜吧!」︵被鬼頭刀魚咬死的飛魚,才能切片生吃
。︶Nowon,AkmeiPozis。
「是呀,好像沙西米一樣地甘甜!」
他們平行地划著自己的船。夏曼.比亞瓦翁此刻的心情非常的高興,朋友兒時的心
願,成為釣鬼頭刀魚船隊的一員終於實現:其次是,多一位年輕人參與繼承傳統文化的
生產技藝,就增加一個珍惜自己民族文化內容的人。搖槳的同時,雙眼始終盯著划姿不
甚優美、不大會划的朋友,說:
Yapyaonyanyawmo,mokehakaialamakarayokaya.「朋友,你的處女航的運氣非常好,有
希望被鬼頭刀魚拜訪。」嗓子提高的說。
說是遲,那時快,夏曼.比亞瓦翁的魚線瞬間被大魚拉走,他像是經驗老道的天
生好手似的立刻捉住原先預留在船內的魚線,約三秒鐘後把線纏繞一、兩圍在手背做出
拉拔的動作,於是單人雙槳的船便被施拉走四、五公尺,仍在海裡的槳像是人的雙手被
擒住地往後靠。左右手拉了五、六回,只見鬼頭刀魚衝破海面,雄壯的翻了幾次觔斗,
擺尾甩頭的企圖掙脫嘴裡的大魚鉤。夏目芰.比亞瓦翁,畢竟是釣鬼頭刀魚的好手,不
給大魚喘口氣的機會而拼命地拉,使魚鉤深入的鉤住嘴內的某個部份而不被脫鉤的跑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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