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 網 住 的 愛
作 者:築 夢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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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前言。
為保障提供往事之網友們的真實身份,本文的出場角色全以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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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感謝這些熱心協助本人創作的網友!
第二章、微染藍色的愛(三)─淚斷鵲橋的織女牛郎
我以餘光打量著小碧。我對她全然生疏,她卻構成潛在的最大威
脅。女孩長髮及肩,一雙大大圓圓的清澈眼睛鑲於小巧鼻樑的上方、
瘦高的身材,一對纖細的大腿裸露於淺藍色迷你裙外。
小碧的魅力發自自信的風采,我不得不承認─她長得蠻可愛的;
然而,她傷害偉的方式令我不敢苟同。
女生一直在逗他講話,男生不太搭理,斷斷續續地對答;他不時
藉機偷偷看向我,顧慮著我的反應。
我一貫保持緘默的態度,機械化地餵給自己味同嚼蠟的菜餚。偉
夾於我跟小碧之間,神色很沮喪…
草草用完於這棟『冷宮』的『最後一頓午餐』,我理所當然不必
加入他們陣容。我大大方方地走回小萱的房間,拎起自己的行李,準
備打道回府。
這裡,沒什麼值得惦念的,心裡毫無一絲絲難捨。除了偉。
我放下背包,朝著還忙著招呼小碧的『皇后』『官方式』地致謝
道:「伯母,感謝妳多天來的熱情款待。我要回香港了。」
男孩母親起身回著:「芷晴,照顧怠慢之處還請見諒。阿偉!你
去機場送送人家!」
她繼續和小碧聊得沒完。
偉走到我身邊,「芷晴,我媽就是這樣子,妳別怪她。我送妳。
」就像他接我過來一樣,依然為我肩負笨重的旅行箱。
旅行箱內裝滿了愛。我們共同享有的。
「謝謝你…」我試圖掩飾離情的不堪。
我辦不到,眼角濕濕的。
下了計程車,他陪我慢慢走過過境大廳。偉握住我的手,不曾鬆
開。時間不會因而停留。
終於到達該登機的時間。我倆於候機室緊緊相擁─想抱住些什麼
,該是那份濃到化不去的情感、一種糾葛綿延的牽掛。
「芷晴,妳等我。再熬半個月,我便會去香港與妳重聚。」男孩
輕聲唸著。
倚靠於偉肩上的我說不出道別的話語,點頭是最好的回答。
他又說道:「我會想你─在夢裡、在水裡、在風裡。妳也會想我
吧?」
「嗯!」我躲進他懷中渴望這份溫存。
我踏出離台的第一步,聽見身後的他說了一聲:「保重,芷晴。
我愛妳!」音量雖小,卻激起滿湖波濤。
「我一定會想妳,因為我也愛妳,偉…」我轉頭說完,奪眶流現
的淚水早氾濫成災。
總算說出口了。
登機的路很短,卻也漫長。機場人員驗票通關後,隔著空橋的玻
璃屏風,我屢次回首找尋偉。
他朝著我不止地揮手。
他的眼神依舊那麼傷感。
他的眼神…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叫我停下腳步?不叫我留下來呢?可是,
即使你阻止了我,我還能怎麼做?…』好矛盾。
我眼睜睜地讓他的身影消失。我們之間的距離,在這條路上,是
如此地近,而又那樣遙遠。
咫尺天涯…
回到出生地香港,走出機場,我抬頭看著陽光,呼吸這裡的空氣
。感覺與台灣迥然不同,身旁穿梭慌亂的路人步伐。我回來了。
一個沒有他的地方。
兩星期過去了。真的很快。
『芷晴,我的愛:
我預定這個月二十號抵達香港,到時候,妳可別忘了來接
我哦!
我將搭乘的班次是…
很抱歉,無法跟妳一塊過生日…
愛妳的 偉
敬上
』
一收到偉的電子郵件,我心中的大石頭總歸落了地。可惜他到的
日期不是我的生日,不能陪伴我共度這特殊的日子。男孩的真愛已經
成為我今年收到最寶貴、最值得珍藏的禮物了。
不過,生日當天一早,偉特地從台灣撥了通長途電話。
「生日快樂!芷晴。」他接著在我耳旁哼唱『生日快樂歌』。
我笑咪咪地說:「你的記性還不錯嘛!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那當然,我這男朋友哪能作假的?」男生有點『臭屁』,「雖
然人不在妳那邊,但我的心一直伴著妳…」
我笑得開懷:「那你不會早點飛來香港見我啊?」
「芷晴,還有四十八小時,再忍耐一下子就好了。」
「嘖,你嘴巴越來越甜了,最近糖果吃得比較多吧?」
「拜託!我的大小姐,妳可不能把真心話當成驢肝肺耶。」偉立
刻『駁斥』我的說法。
「是∼!了解了!」我捂住嘴,笑了起來。
愉快地聊完後,我仰面看穿窗外,一線天間閃露欣喜的燦暉。
四十八小時,何其漫長,度日如年。令我牽腸掛肚的他,就將來
香港了。
我興奮地輾轉難眠。那天一大早,我面對衣櫃挑選衣物─這一件
∼,不好!那一件∼,太樸素了,偉可能不喜歡。
唔,對了!裙子!平常極少穿裙子的我突發奇想,決定選了件白
色碎花、藍底吊帶的長裙。換在身上,嗯,看來挺不錯的。
總該化個妝吧?我將粉紅色系的口紅抹塗唇心,均勻地呡了呡。
嘻嘻!色澤蠻漂亮的。
我朝鏡中的自己發出滿意的笑容。時間差不多了!三步併兩步,
衝到樓下,攔車往機場奔去。
『望眼欲穿』、『望穿秋水』、『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些
古人拿來形容思念故人多麼深切之各類成語,原來蠻有道理的。
我佇足機場大廳出口,一波波人潮不停地吐出前進。我踮起腳尖
,抬高頭,一再四下張望─看能不能一眼瞧見那張我最想親吻的臉?
擁擠的人流逐一散開,視野才清晰起來。我終於望到那個熟悉的
身影。
「喂∼!偉∼!我在這裡!」我不顧四下注目的眼光,向男孩快
速跑去。
他正仰看周圍的狀況。聽到我的叫喊,偉也加緊腳步。我們目標
一致。
男生與我抱個滿懷,久久不放。看著露齒而笑的他,我打從心底
笑得比他更開心。
「你打算待多久時間呢?」我拉著他的手,邊走邊問。
「兩個星期。然後,我會直接回加拿大…」他最後幾個字說得十
分黯淡。
我不想破壞好不容易有的歡樂:「既然是二個禮拜,我們就好好
盡情享受!先別想那麼多。」
我給了他一個吻,沒有距離。
說真的,我給予他很多的第一次:像第一次被男人寵愛啦、跟男
生手牽手逛街啊、初戀呀、初吻啊,還有頭一回跟男生睡在同張床上
…。
你的眼神怎麼怪怪的?
不是你想的那樣子啦!什麼都沒發生哦─真的只是共用一張床,
因為我家小嘛!他趴著睡、我則仰著臉睡;他朝下、我向上,偉還喜
歡單手摟著我的腰,非得如此,他才能睡得安穩。
我哪敢忍心拒絕他的要求呢?
何況,有他陪在我身邊,我也比較安心。漸漸地,我養成一個壞
習慣─睡覺時一定得抱個物品才能入眠。有偉在,當然抓他來充數;
沒他時,只好摟著毛絨絨的可愛貓咪娃娃睡囉!
我發現男孩的肩膀用處無窮。坐車的時候,他厚寬的肩頭是我最
舒適的墊枕,傾聽偉規律的心跳、脈動,給我十足的安全感,兩人頭
倚著頭相互依偎;併坐在電影院內,偉是一流的抱枕,那雙大大的手
撫挲著我的小手,熱流不斷傳導─手是暖的,心也是暖的。
他很喜歡和我一塊拍照,「芷晴,我想多跟妳留下值得紀念的真
實性。相片是最快速而且最寫實的。」
這種理由…。總之,偉最愛上鏡頭了。嘻嘻!
他熱衷上街購物,看到合眼緣的絕不放過,尤其是衣服。他很黏
,無論去哪、想做什麼,非要我陪伴他。偉挑揀了件衣服,會先問我
覺得好不好看;試穿了,也問照樣請我作裁判。我滿意了,他才刷卡
買下。比我慷慨多啦。
男生的浪漫不因地點而改變─偉依然愛在街上擁抱我、出乎意料
的一個吻,令我且奇又喜。他,就是那麼隨性。
我害怕看著他的眼睛,似含無盡的深情向我傾吐。我怕沈溺、我
怕心醉、我怕痴迷。
教我如何不愛他?偉…
短暫十四天的聚首,男孩將返回加國,挽不回的。
凌晨時分。我與偉皆睡不著。他抱著我,我倆聊了一夜,談以往
種種,訴不完的情意。倒數我們剩餘的快樂時光。
偉輕輕唱著『一生愛你一個』,我一邊附和低吟著。
東方已有一片淺灰的光采,朝陽快突破地平線界。
「我們一道等清晨的到來吧!芷晴。」他拉著我走至窗邊,感受
日光的透入。
天色大亮,離別時刻還是無情地來臨。
「芷晴,我會笑著離開香港;妳答應我,妳也必須笑著送我回去
哦。」男孩握住我的兩手,要我堅強。
「嗯!」我壓制悲傷的激動,痛苦地點點頭。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我揮手看著他消失在登機空橋入口,與其
餘旅客混成一片。
『再見,我會想你的。』我心中不斷重覆。無奈。
站於甬道邊,目送偉搭乘的七四七客機滑離跑道、收起降落架及
鼻輪、升空…、隱沒藍天瀚雲之間。
一架呼嘯的鐵鳥帶走我的思念,卻載不動我的愁。
坐在回程的『的士』上,我的心抽痛─痛得滴血、痛得垂淚。早
說好不哭的,可是我仍然…
偉剛回加拿大的頭一個月,國際電話打得很密集、勤快。
「芷晴,我們現在不能再碰面,只好藉由一條電話線來維繫我們
的愛。」男生說得頗為淒涼,「把我的愛意、相思之苦,以有限的詞
句表達出來…」
我的聲音跟著哀怨起來,「你剛回去,過得習慣嗎?」
「沒有妳在身旁,怎麼可能習慣?」他苦笑道,「芷晴,飛機起
飛前我不斷望向空橋方向,希望能看到妳。距離實在遙遠,無法如願
。腦中縈繞著這幾個月來有妳的日子,不像是真的。You are
so sweet!」
「所以,想著想著,我抑制不住,流下了淚水。只有為妳…」他
柔性的腔調細細訴說別後的一切。…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偉一向自命為真正的男
人,哪肯提及淚珠?他居然為我而哭。
男人的眼淚是女人的驕傲吧?
我只想再找回曾擁有的。如果能夠。
時間和天涯海角般的距離往往是男女間愛情的兩大超級殺手。再
驚天動地的戀情,都擋不過日日月月的沖刷、上萬公里的阻隔。它會
淡化、腐蝕,終究掏空。
他的來電頻率從最初的每週三次,減為每星期一次、再變成每二
星期乙通,最後成為各月一次。衰減地十分厲害。
我倆的關係陷入膠著,不進不退。兩人都很不好過。
我相信─這種痛苦應由雙方分擔。在相互勉勵之下,一同期盼再
見之日。那總會到的。
別離不就是重聚的開端嗎?但,似乎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
一年來,我盡力維護搖搖欲墜的感情。真不明白自己或是偉在等
候些什麼?
是提出結束戀曲嗎?我不甘願。
然而,結果卻是我最不樂見的─他早我一步先受不了目前關係的
窘迫!
「我們分手吧!…芷晴。」他殘酷地吐出這句話。
一股高壓電穿透我的全身。知覺、思路、心地、靈魂,瞬息間整
個麻痺癱瘓掉。
分手?我腦海中寫滿這兩個字。分∼手∼?…
我依稀聽見耳蝸邊嗡嗡作響。男孩嘴裡傳出令我柔腸寸斷、傷心
欲絕的語句。
我不想聽!不想聽!我聽不到!不∼!
可是,那股痛楚、心酸,卻讓我慢慢恢復神智。
看過那麼多描述愛情的電視劇、電影、小說,當男、女主角宣告
無緣再會、恩斷情盡時,場景皆是如此─兩人神色激動地對立,男方
果決建議不再見面,女生一臉錯愕。
接著,雷電交作,大雨忽然傾盆而下,頃刻淋溼談判中的男女。
雨珠,和著女主角的淚與恨,跌落至冷清的路面。忍無可忍的女性狠
狠揮出手臂,甩了男主角一耳光,同時也打碎幻夢般的戀情。
她哭啼著逃離現場。雨阻斷了來時路、劃清過去的痴心。男人佇
立於雨中,獨自神傷。…
心情雨滴,大概是藍色的吧?我對偉的愛,是否染上了藍?
我無法與他當面說清楚, 上天沒有配合我的心境下起暴雨,更
不能重重賞給男生一記巴掌打醒他。
我根本連離開的權利都沒有。手握冰冷的話筒,他的聲音…怎麼
令我全身顫抖?內容不再重要,已經含混不清了。
「…我是為了妳好,芷晴。再這麼拖下去,不過徒增彼此痛苦。
我想,我可能已不像從前那樣愛妳了。…而且,我們見面機會太少,
會威脅到感情的親密度…」他的理由真夠多。
我唯一聽清楚的是偉的最終要求:「…芷晴,我們做回普通朋友
,好不好?」
歷經一番疲勞轟炸後,才等到這句『重點』。我的思考能力發生
『故障』了。
說是為我好?那我強撐著這份感情有何意義呢?好累好倦…
「嗯…」我生硬地回答,就一個字。原則上同意。
事實上,我和偉間的糾葛仍未告終。
這事件完畢後,他保持著一想到我便會打電話找我的習慣;而我
倆所聊的內容還是非純粹朋友能談論的話題。因此,偉說的分手協議
,我並不放在心上─也許,他只為了一時的心煩意亂才講出那些傷人
的話。
不出一個月,男生又提及分手的請求,同樣使我痛不欲生,愈發
弄不清他的意圖。之後,他跟我交談的內容依舊十分親暱,看似雨過
天青,卻又不然。
相同的情形一共上演整整五次!每次對我造成的衝擊、震撼,與
日俱增。我的心猶如被偉扔入石磨中研攪,粉碎到殘破、抽離到無物
。一遍又一遍。
我已經出社會,不再是個無憂無慮的學生。工作的壓力、和時間
競賽,我為了還算滿意的五斗米折腰,孜孜忙碌著;朋友們也各自衝
刺事業。大家都忙。
對。我忙,所以沒空為重創的心靈療傷;我盲,我看不見未來在
哪裡;我茫,我活著究竟為了什麼呢?
心的傷口不止地擴散、流血、發炎、化膿、蔓延。
每天一早,我如遊魂似地甦醒,拖著一付空空的軀殼打卡上班。
朋友不想甩、網路懶得上、電話不願接,整個心糾擰在一塊。
不想做任何事,我心快打烊。
唯一會讓我有反應的─就是想起偉。等車時、擠地下鐵時、甚至
上班辦公時─一個細微的舉動,他的輪廓、笑容、聲音,一一顯現腦
海;那種錐心刺骨的痛,相信很多人都體驗過。
流淚是我宣洩情緒的最佳方法。
上司、同事交辦的公事也經常出錯。為此被非難、指責,任他罵
得口沫橫飛,我毫無反應。
連入睡亦想到男孩,要是他在我旁邊該有多好…要是…。可惜,
再也沒有『要是』了。軟弱無助的我,只好用老法子─以棉被蓋住頭
,偷偷的哭…
他不知道、都不知道我受的苦…
我像具行尸走肉,整天準時上、下班,卻沒心情說話、做事、聊
天、逛街…,我會走動是因為我是個人。
就這樣渾渾噩噩過去好些時日。我忽然有股自暴自棄的感覺!
全世界的人把我遺棄了!沒人給予我關心!沒人再惜憐我!沒人
能夠讓我依靠!沒人再能送我一個夢、讓我離開不安定的生活環境!
沒人肯替我擦去將掉落的淚珠!有人會再為我吟唱動人的情歌嗎?
沒有人!…
我被遺忘在角落。廢棄物都有專人來清理,有回收價值;我是不
是連它也不如了呢?
問著自己,心裡一團黑暗。我的自信、笑容、希望盡化作一縷煙
塵。沒有人告訴我。
我開始將自己與他人隔離,誰也不理;不再打扮自己,弄得蓬頭
垢面,反正沒人會看。
閉關自守,我封緊泣血的心,我不要再受傷害了!…
看看日曆,又經過好幾個月,耶誕節快到了。我認為心境平復不
少,但不禁想起偉。加拿大那頭定是風雪交加、天寒地凍的。就為他
編織一條好長好長的圍巾吧!
我加緊趕工,挑用暖調色系的毛線混織排列,希望他能回想起我
曾帶給他的溫暖感受。
圍巾一編好,我照例包好、寄快遞,速件送至加國。男生一收到
,必定會打電話來答謝。那麼,我要告訴他,我心中的決定。
「芷晴,是我!我收到妳寄來的圍巾,很漂亮,圍起來蠻暖和的
。看起來不像是外頭買的,是妳織的嗎?」偉電話裡的語氣聽起來頗
為開心。
我平和地說著,「是啊,跟我包的粽子一樣─舉世無雙的『芷晴
』牌。」
「我…,芷晴…」
「偉,有件事我非得跟你講不可。」
「哦?什麼事啊?」
「我想,就照你當初提的,我們還是當朋友吧…」
男生呆了一會,「妳確定這麼做好嗎?妳難道忘得掉我們的往事
?妳保證能維持最初純純的情誼嗎?…」
他問出一大串疑問,我全做了『肯定』的確切答覆。
「好吧,如果妳堅持。」他應允道:「我對不起妳,白白辜負了
妳一片真心…」
我氣極了:「偉,是你先說要分手的耶!現在你講這種話,太不
夠意思了吧?如果你真的在乎我,為何先前你不試著去承擔相思之苦
呢?你了解過我的辛苦嗎?」
「呃…,芷晴…」
「所以,我們不妨這麼做─讓我們冷卻一段時期,等我把對你的
感情淡化了,我倆再行聯絡吧。」…
我不容許他有討價還價的空間,是他不對在先。
相隔一個月,覺得自己已丟下這份情感。我重新拾起電話筒,又
取回聯繫。只是,此次又走回從前的路上,兩人再次牽扯不清。…
今年七月底的星期六,凌晨一時半。午夜夢迴,我睜開雙眼。突
然間,好想聽到偉的聲音。不管了,電話號碼撥了再說。
他那頭算起來是早晨九點三十分左右。電話接通,我耳邊響起男
生的嗓音。
「喂∼?…請問找哪∼位∼?」偉還沒睡醒,慵懶得很。
「是我啦!當然找你這隻貪睡蟲呀…」我笑著說。
他頓了一下,「啊?早上九點半而已?芷晴,香港那邊不就深夜
一點多嗎?妳三更半夜打過來,想跟貓頭鷹比賽不睡覺啊?」
「想你不行啊?」
「行、行!妳高興就好…」他為奉承我而笑道。
這一談就花掉二個多小時。
『嘟…嘟…』偉有插播電話切入。
「有人打電話進來了,妳先等我一下子!」男孩預備切轉電話。
「不了!不要浪費電話費,以後再說吧…」
我放回話機,將身體投回床上,『感覺上,偉對於我而言,本質
不一樣了。…或許,跟他做朋友比較不會難受…;何況,偉已不像以
前那樣愛我了』
我終於下了破釜沈舟的決定─就這次,這次必定能將跟他的戀情
完全放開!壓下胸口的一塊重石總算移除、揹負一年多的無形包袱卸
了下來…
八月的第一個禮拜天,男生又打了長途電話過來。我把練習好的
決定及說辭告知他,輕鬆、零負擔。
脫離了苦痛,不會有心碎的苦楚,我和偉成了真正的朋友。
結果不重要,過程是我所珍惜的。
然而,我流過多少眼淚?哭過多少回?
淚斷鵲橋…
「喂?芷晴、芷晴!妳在想什麼啊?」電話另一端響起關心的話
語。「妳有心事嗎?」
我這才想起偉仍在線上,「沒什麼啦。只是憶起以前的事情,感
觸良多。」
「凡事要『向前看』,不要躊躇不前。」男生說得慷慨激昂。
「是,我知道了!」我笑了,依舊是以前的純真。
雨聲。
我看向窗外,藍色的雨珠靈巧地舞蹈著。
我的心,在下雨…
第二章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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