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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慧眼放光謾藏成自盜 耗星照命余燼被瓜分

  詩曰:
  
  只因扛了善招牌,沾著些兒便降災。
  算計心同蛇蠍毒,逞兇口似虎狼開。
  咬牙切齒人人恨,破產傾家個個哀。
  惟有官員容易哄,拿他當作活如來。

  黃標為何失驚,因失單上銅錫花樣與他船中的相同。錢順道:「是了,起贓罷。」叫副役鎖黃標,去把船中有與單上對的都搬出來,錢只千餘,並無銀子。錢順去了,保甲上黃標的船見三個女人低頭蓋艙板,一婦人道:「自家的東西,怎在他失單上?」老婦人道:「聞岸上人說,告狀的就是香客。想是到我艙中時記去的。」抬頭見保甲都住了口。保甲道:「我叫尚直,人呼我尚公道,有話對我說不妨。」老婦人見管城子在岸上,指道:「那人的船同我來的,問他便知。」尚直下船向管城子拱手道:「借寶舟坐一坐。」二人同上船,黃俊避入火艙裡,信天翁接著。尚直問道:「二位可知那船來歷?」管城子道:「從前不知。」把近日的事告知。尚直道:「恐有冤枉,待我打探去。」
  二人送尚直下船,見許多人到黃標船上去。管城子走去看時,盡是散役,說來搜余贓,急揭艙板,婦人們不敢問破,他們把船中所有,席捲而去。管城子上船上一看,只剩鍋灶魚具未動,柴米尚支兩日,婦人們惟哭而已。
  管城子回船,尚直探聽了來道:「黃標命中該死,得罪了兩個大善人。」信天翁道:「得罪善人該死,得罪惡人怎麼樣?」尚直道:「得罪惡人,不過口舌破費罷了;得罪善人,大則滅門,小則傾家。地方官是他的孝子賢孫,橫行無忌。這兩人一個是香客管盛,一個是松風寺的水華和尚,俗家姓金,在這牆門裡住。金大夫婦早亡,有個兒子和尚行二,金三亦亡,有個妻子。作干證的是金四,有妓要從良,和尚正替他娶親。那管盛自稱神仙和尚,自稱活佛。巧巧的黃標都得罪了。」管城子道:「官司怎麼了?」尚直道:「估贓差銀一百二十兩,押著賠繳。」管城子道:「他船上被人搶光,那有錢賠?」尚直道:「兩個善人的事最緊,若沒錢繳,三天一比,活活打死。」忽聽一片哭聲。正是:
  
  但見公門生意好,
  那知人世哭聲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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