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第八十 忠義一





                           列傳第八十  忠義一





    李伯溫,守賢之孫,彀之子也。長兄惟則,懷遠大將軍、平陽征行萬戶;次伯

通。歲甲戌,錦州張致叛,國王木華黎命擊之,大戰城北,伯通死焉。伯溫行平陽

元帥府事,鎮青龍堡,專任東征。知平陽已陷,弟守忠被執,選驍勇拒守,久之,

金人盡銳來攻,守卒夜多遁去,李成開水門導敵入,伯溫登堞樓,謂左右曰:「吾

兄弟仗節擁麾,受方面之寄,今不幸失利,當以死報國。吾弟已被執,我不可再辱,

汝等宜自逃生。」士卒皆猶豫不忍去,伯溫即拔劍殺家屬,投井中,以刃植柱,刺

心而死。金人登樓,見伯溫抱柱如生,無不嗟歎。



    子守正,自幼時嘗質於木華黎,後為平陽守,活俘虜甚眾,以功授銀青榮祿大

夫、河東南路兵馬都元帥。歲庚寅,上黨、晉陽合兵攻汾州,將陷,守正以義赴援,

眾寡不敵,別遣老弱百人,曳薪揚塵,多張旗幟,敵懼,遂解去。汾人持牛酒迎犒

者道不絕,且泣謝曰:「幸公完是州,德甚大,願奉是州以從。」關中兵屯吉州,

酋領楊鐵槍以數千人叛,守正出兵擒之。軒成據隰州,守正往擊之,中矢傷足,及

歸,瘡甚,會金人完顏合達攻平陽,守正裹瘡戰歿。大帥以其兄守忠代之。



    守忠官至銀青榮祿大夫、河東南路兵馬都元帥,兼知平陽府事。壬午冬,平陽

公胡景山以青龍堡降。嘗從攻益都,北還,軍將彭智孫乘間據義州叛,守忠聞之,

長驅抵城下,力戰,復之。丁亥夏四月,金紇石烈真襲擊平陽行營招討使權國王按

察兒於洪洞,守忠出援之,會於高梁,師潰入城。平陽副帥夾谷常德潛獻東門以納

金兵,城遂陷。金人執守忠至汴,誘以高爵,使降,守忠罵之,語惡,金人怒,置

守忠鐵籠中,火炙死。



    石珪,泰安新泰人,宋徂徠先生守道之裔孫也,世以讀書力田為業。體貌魁偉,

膂力過人,倜儻不羈。金貞祐南渡,兵戈四起,珪率少壯,負險自保,與滕陽陳敬

宗聚兵山東,破張都統、李霸王兵於龜蒙山。宋將鄭元龍以兵迎敵,珪敗之於亳陽,

遂乘勝引兵入盱眙。會宋賈涉誘殺漣水忠義軍統轄季先,人情不安,眾迎珪為帥,

呼為太尉。



    歲戊寅,太祖使葛葛不罕與宋議和。己卯,珪令麾下劉順直抵尋斯干城,入覲,

太祖慰勞順,且敕珪曰:「如宋和議不成,吾與爾永結一家,吾必榮汝。」順還告

珪,珪心感服,日夜思降。庚辰,宋果渝盟,珪棄其妻孔氏、子金山,杖劍渡淮。

宋將追之曰:「太尉回,完汝妻子。」珪不顧,宋將沉珪妻子於淮。遂率順及李溫,

因孛裡海歸木華黎。木華黎悅之,謂曰:「若得東平、南京,授汝判之。」辛巳,

木華黎承製授珪光祿大夫、濟兗單三州兵馬都總管、山東路行元帥,佩金虎符,便

宜從事。後金棄東平,珪與嚴實分據,收輯濟、兗、沂、滕、單諸州。癸未,太祖

詔曰:「石珪棄妻子,提兵歸順,戰勝攻取,加授金紫光祿大夫、東平兵馬都總管、

山東諸路都元帥,余如故。」



    秋七月,珪領兵破曹州,與金將鄭從宜連戰數晝夜,糧絕,援兵不至,軍無叛

意,珪臨陣馬僕被擒。囚至汴,金主壯其為人,誘以名爵,欲使揖,珪憤然曰:

「吾身事大朝,官至光祿,復能受封他國耶!假我一朝,當縛爾以獻。」金主大怒,

蒸殺於市,珪怡然就死,色不變。其麾下立社兗州祀焉。



    攸哈剌拔都,渤海人,初名興哥。世農家,善射,以武斷鄉井。金末,避地大

寧。國兵至,出保高州富庶寨,射獵以食。屢奪大營孳畜,又射死其追者。國王木

華黎率兵攻寨,寨破,奔高州。國兵圍城,下令曰:「能斬攸興哥首以降,則城中

居民皆獲生。」守者召謂曰:「汝奇男子,吾寧忍斷汝首以獻,汝其往降乎!不然,

吾一城生靈,無焦類矣。」興哥乃折矢出降。諸將怒,欲殺之,木華黎曰:「壯士

也,留之為吾用。」俾隸麾下。從木華黎攻通州,獻計,一夕造砲三十、雲梯數十,

附城,州將懼,出寶貨以降。木華黎命興哥恣取之,興哥獨取良馬三,以賞兵士。

木華黎以其功聞太祖,賜名哈剌拔都。從木華黎略地燕南,為先鋒,至大名,金將

徒單登城督戰,哈剌拔都射之,中左目,其部將開門南奔,追殺將盡。論功,賜金

符,充隨營監察。戊寅,授金虎符、龍虎衛上將軍、河東北路兵馬都元帥,鎮太原。



    時太原新破,哈剌拔都修城池,繕兵甲,招降屬邑,市肆不改,遠近聞之,皆

相率來歸。嘗微服夜出,聞民間語曰:「吾屬父母子女相失矣,死者不可復生,生

者無以為贖,奈何!」明日,下令軍中,凡俘獲有親者聽贖,無貲者官為贖之,民

得完聚者眾。庚辰二月,金梁知府立西風寨,奪居民耕牛,民群訴之,哈剌拔都領

數騎,追殺梁知府,梟首西門,驅耕牛還。木華黎由葭州渡河西行,哈剌拔都迎之,

道破隰州及懸窯、地洞諸寨。辛巳三月,金兵攻壽陽縣王胡莊,垂破,時左右裨將

各分兵守險,城中見卒不滿百,哈剌拔都夜半引甲騎十余人救之。道三交,見金兵

舉烽東、西兩山,哈剌拔都趨之,大戰。天將明,金兵遁去,搗太原之虛,由西門

俘獲哈剌拔都家屬。哈剌拔都聞之,逕趨西山,復奪以還。五月,金趙權府率兵三

萬圍太原,哈剌拔都將騎三十,出西門,令騎曳柴揚塵,聲言曰:「國兵三萬至矣。」

金兵懼,潰去。癸未,金馬武京來攻太谷縣桑梓寨,哈剌拔都設伏於險,將輕騎沖

其陣,伏發,大敗之。時太原諸邑皆平,唯石家昂及盂州陵井寨、忻州清泉寨為脣

齒,皆不下。甲申十月,將兵至陵井,遣卒叩寨門,詐曰納糧芻,守者弗悟,門啟,

徑入,蹂踐之,眾潰,其酋長走石家昂,遂平陵井寨。乙酉二月,清泉寨酋長王殼

降,石家昂亦降。丁亥五月,奸人夜獻太原東門於武仙,仙引兵入,哈剌拔都鏖戰。

仙兵大至,諸將自城外呼曰:「攸哈剌拔都,汝當出!」哈剌拔都曰:「真定史天

倪,平陽李守忠,隰州田雄,皆失守矣,我又棄太原,將何面目見主上及國王乎!

家屬任公等所俘,哈剌拔都誓與城同存亡。」遂歿於陣。



    太祖以其子幼,命其表弟王七十復立太原。己醜,攻鳳翔府,中砲死。哈剌拔

都長子忙兀台,嗣鎮太原。



    任志,潞州人。歲戊寅,太師、國王木華黎略地至潞州,志首迎降,國王授以

虎符,俾充元帥,收輯山寨。數與金兵戰,比有功。金嘗擒其長子如山以招之,曰:

「降則爾子得生,不降則死。」志曰:「我為大朝之帥,豈愛一子!」親射其子殪

之。木華黎嘗召諸將議事,志亦預征,道經武安,其縣已反為金,志死之。國王閔

之,令其子存襲。庚寅歲,金將武仙攻潞州,存戰死。辛卯正月,有旨潞州元帥任

存妻孥家屬,令有司廩給,仍賜第以居之。十一月,以存父子死事,子立尚幼,先

官其侄成為潞州長官,待立長而還授之。成卒,授立潞州長官,佩金符。後歷澤州

尹,遷陳州,卒。



    耶律忒末,契丹人。父醜哥,仕遼為都統,遼亡,不屈節,夫婦俱死焉。金主

憫其忠義,授忒末都統。歲甲戌,國兵至,金徙於汴,忒末及子天祐率眾三萬內附,

授帥府監軍,天祐招討使,從元帥史天倪略趙州平棘、欒城、元氏、柏鄉、贊皇、

臨城等縣,籍其民五千餘,置吏安輯焉。歲辛巳,太師木華黎統領諸道兵馬,承製

加忒末洺州等路征行元帥,與天祐略邢、洺、磁、相、懷、孟,招花馬劉元帥,有

功。木華黎又承製授忒末真定路安撫使、洺州元帥,進兵臨澤潞,降其民六千餘戶,

以功遷河北西路安撫使,兼澤潞元帥府事。壬午,致仕,退居真定。



    天祐襲職,從天倪攻取益都諸城,略滄、棣,得戶七千,兼滄、棣州達魯花赤,

佩金符。時金鹽山衛鎮鹽場未下,天祐以計克之,歲運鹽四千席,以佐軍儲。甲申,

攻大名,拔之。乙酉,金降將武仙據真定以叛,殺守將史天倪。忒末父子夜逾城而

出,將以聞,會天倪弟天澤還自北京,遇諸滿城,合蒙古諸軍南與賊戰,走武仙,

復真定。朝廷以天澤襲兄爵,而以天祐鎮趙州。明年,仙復犯真定,天澤潛師出蒿

城,忒末與其妻石抹氏及家孥在真定者,皆陷焉。仙遣其僕劉攬兒持書誘天祐曰:

「汝能誅趙州官吏以降,當活汝父母,仍授汝元帥;不爾,盡烹之。」忒末密令攬

兒語天祐曰:「仙賊狡猾,汝所知也,毋以我故,墮其機阱,以虧忠節。且忠孝難

兩全,汝能固守,不失國家大計,我視刀鋸甘如蜜矣。」天祐慟哭承命,馳至蒿城,

以賊書示天澤。天澤曰;「王陵之事,照耀史冊,汝能遵父命,忠誠許國,功不在

王陵下。」天祐乃趨還趙壁,率眾殊死戰。仙怒,盡殺忒末家一十八人。戰於欒城、

元氏、高邑、柏鄉,仙兵屢挫。監軍張林密構仙黨,啟關納賊。天祐倉皇巷戰,手

殺數十人,身被十余瘡,斬關出,復收散卒圍城。丁亥,賊棄城走,追至蒿城,會

天澤兵夾擊,殺林。加奉國上將軍、洺州征行元帥,兼趙州安撫使。以傷憊致仕,

居趙,卒。孫世枻,朝列大夫、江西榷茶都轉運使。



    伯八,晃合丹氏。祖明裡也赤哥,嘗隸太祖帳下。初,怯列王可罕與太祖為鄰

國,誓相親好,既而敗盟,與其子先髡潛謀,欲襲太祖,因遣使通問,許以女妻太

祖弟合撒兒。至期,太祖欲往,明裡也赤哥疑其詐,諫止之。王可罕知謀洩,遂謀

入寇,後為太祖所滅。父脫倫闍裡必,扈從太祖征西域,累立奇功。世祖即位,以

伯八舊臣子孫,擢為萬戶,命領諸部軍馬屯守欠欠州。至元十二年,親王昔列吉、

脫鐵木兒叛,奔海都。伯八以聞,且願提兵往討之,未得命,為彼所襲,死焉。脫

鐵木兒虜其二子八剌、不蘭奚,分置左右,居歲余,待之頗厚。八剌陰結脫鐵木兒

近侍也裡伯禿,謀報父仇,後為也伯裡禿家人洩其謀。八剌知事不成,將家族南奔,

脫鐵木兒遣騎追之。至一河,八剌馬驚,不能渡,回拒之,射中數人,力窮,兄弟

就擒。脫鐵木兒責之曰:「我待汝厚甚,而汝反為此耶!」八剌曰:「汝背叛君上,

害我父,掠我親屬,我誓欲殺汝,以報君父之仇,今力窮被執,從汝所為!」逼令

跪,不屈,以鐵撾碎其膝,終不跪,與弟不蘭奚同被害。幼子何都兀赤,官至河北

河南道肅政廉訪使。



    合剌普華,岳璘帖木爾子也。幼侍母奧敦氏居益都,嘗歎曰:「幼而不學,有

不墜吾宗者乎!」父時以斷事官建牙保定,合剌普華往白其志。父奇之,俾習畏兀

書及經史,記誦精敏,出於天性。李□畔,其母攜季子脫烈普華避地登、萊間,音

問隔絕,號泣徹晝夜。繼從從叔父撒吉思平賊山東,卒奉其母以歸。撒吉思深加器

重,自謂其才不及,言於世祖,召給宿衛。嘗以事至益都,於四腳山下置廣興、商

山二冶,以勞授金符,為商山鐵冶都提舉;未及代,以職讓其弟。時兵南伐,饋運

繁興,被選為行都漕運使,帥諸翼兵萬五千人,從事飛挽。江南平,上疏言:「親

肺腑,禮大臣,以存國家之體。興學校,獎名節,以勵天下之士。正名分,嚴考課,

以定百官之法。通泉幣,卻貢獻,以厚生民之本。」又言:「江南新附,宜招舊族,

力穡通商,弛征薄入,以撫馴其民,不然,恐尚煩宵旰之慮。」帝多采用其言。屬

漕米二十萬,由邗溝達於河,舟覆,損十之一,而又每斛視都斛虧三升。時阿合馬

專政,責償舟人。合剌普華伏闕抗言:「量之踦贏,出於元降,而水道之虞,非人

力所及。且彼雖罄其家,不足以償,苟朝廷必不任虧損,臣獨當其辜。」詔勿治。

阿合馬憤之,乃出合剌普華為寧海路達魯花赤,後遷江西宣慰使,未至官,改廣東

都轉運鹽使,兼領諸番市舶。



    時盜梗鹽法,陳良臣扇東莞、香山、惠州負販之徒萬人為亂,江西行省命與招

討使答失蠻討捕之,先驅斬渠魁,以訊馘告,躬抵賊巢,招誘余黨復業,仍條言鹽

法之不便者,悉除其害。按察使脫歡大為奸利,遂奏罷之。群盜歐南喜僭王號,偽

署丞相、招討,眾號十萬。因圖上其山川形勢,及攻取之策三十余條,遂與都元帥

課兒伯海牙、宣慰都元帥白佐、萬戶王守信等,分兵搤之。未幾,右丞唆都督兵征

占城、交趾,屬護餉道。比至東莞、博羅二界中,遇劇賊歐、鐘等,橫絕石灣,其

鋒銳甚。合剌普華身先士卒,且戰且行,矢竭馬創,徒步格鬥,殺數十人,勇氣益

厲,以眾寡不敵,為所執。賊欲奉之為主,不屈,遂遇害於中心岡。是夕,其妻希

台特勒氏夢其來告曰:「吾死矣。」知事張德、劉閏亦夢之,二人相繼死。而軍中

往往見其乘騅督戰雲。後贈戶部尚書、守忠全節功臣,謚忠愍。



    子二人:偰文質,越倫質。偰文質官至吉安路達魯花赤,贈宣惠安遠功臣、禮

部尚書,追封雲中郡侯,謚忠襄。子五人,偰玉立、偰直堅、偰哲篤、偰朝吾、偰

列篪,皆第進士。偰哲篤官至江西行省右丞,以文學政事稱於時。越倫質子善著,

偰哲篤子偰百僚遜,善著子正宗、阿兒思蘭,皆相繼登第。一門世科之盛,當時所

希有,君子蓋以為其忠義之報雲。



    劉天孚,字裕民,大名人。由中書譯史為東平總管府判官,改都漕運司判官,

知冠州,再知許州,所至有治績。時檢核屯田,臨穎鄧艾口民稻田三百頃,有欲害

之者,指為古屯。陳於中書,請復築之。中書下天孚按實,天孚為辨其非,章數上,

乃止。襄城與葉縣接壤,其南為湛河,襄城民食滄鹽,葉縣民食解鹽,刻石河南岸

以為界。葉縣令有貪污者,妄徙石於北二里,誣其民食私鹽,系治百余家。兩縣斗

辯,葉縣倚陝漕勢以凌襄城。中書遣官察其實,天孚為考其元界,移石故處,而葉

縣令被罪去。歲大旱,天孚禱即雨。野有蝗,天孚令民出捕,俄群烏來,啄蝗為盡。

明年麥熟時,有青蟲如蟊,食麥,人無可奈何,忽生大花蟲,盡嚼之。許人立碑頌

焉。



    轉萬億寶源庫同提舉,遷江西行省左右司郎中,以母老不赴。俄丁母憂。服除,

起知河中府。視事始兩月,陝西行省丞相阿思罕為亂,舉兵至河中。時事起不虞,

達魯花赤朵兒只趨晉寧告亂,天孚日夜治戰守具,選丁壯,分守要害。令河東縣達

魯花赤脫因都守大慶關津口,盡收船舫東岸。令判官孫伯帖木兒守汾陰,推官程謙

守禹門,河東縣尹王文義守風陵等渡。阿思罕軍列柵河西岸,使來索舟,天孚度不

能拒,凡八遣人至晉寧乞援兵,不報。居七日,阿思罕縛筏河上,欲縱火屠城。同

知府事鐵哥與河東廉訪副使明安答見事急,且患城中人逼,乃詣阿思罕軍。阿思罕

囚之,而斂船濟兵。兵既入城,阿思罕以扼河渡、鎖舟楫為天孚罪,欲脅使附己。

方坐府治,號令諸軍,天孚佩刀直前,眾遏之,不得進。退謂幕僚王從善等曰:

「吾家本微賤,荷朝命至此,今不幸遭大變,吾何忍從之而負上恩哉!且與其辱於

阿思罕之手,吾寧蹈河以死。」遂拂衣出。時天寒,河冰方堅,天孚拔所佩刀斫冰

開,北望為國語若祝謝者,再拜已,脫衣帽岸滸,乃投水中。阿思罕大怒,籍其家。

郡人鹹哀痛之。



    事平,詔其弟天惠,給驛以歸其柩,葬於大名。贈推誠秉節功臣、中奉大夫、

河東山西道宣慰使、護軍、彭城郡侯,謚忠毅。



    蕭景茂,漳州龍溪人也。性剛直孝友。家貧力農。重改至元四年,南勝縣民李

智甫作亂,掠龍溪。景茂與兄佑集鄉丁拒之,據觀音山橋險,與賊戰。眾敗,景茂

被執。賊脅使從己,景茂罵曰:「狗盜!我生為大元民,死作隔洲鬼,豈從汝為逆

耶!」隔洲,其所居裡也。賊怒,縛景茂於樹,臠其肉,使自啖。景茂益憤罵,賊

遂以刀決其口,至耳傍,景茂罵不絕聲而死。有司上其事,朝廷命褒表之,仍給錢

以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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