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戰而貪 以迅敗亡 遺羞千載 為求和致死 其存氣節 終遜完人
宣和六年八月,金主阿骨打死,兄弟阿木班貝勒吳乞買繼位,改名為晨(金太宗)。
因為金使臣屢次往來中原,更探明了宋的虛實和山川形勢。見宋朝雖然民不聊生,兵力
衰弱,趙佶君臣卻積累了大量的金玉寶物,汴京城內常是笙歌達旦,繁華無比,以致野
心越旺,圖謀吞併之念更切。
到了第二年的冬天,吳乞買以阿木班貝勒捨普為都元帥,在京遙領。宗翰(粘罕)
為左副元帥,進取太原;宗望(斡離不)為南路都統,進取燕京。兩路會師,同撲汴梁。
一面派人向宋強要割讓河東、河北之地,以黃河為界。
宋廣陽郡王太監童貫,以兩河燕山宣撫使名義鎮守太原,得信大驚,不知如何是好,
意欲逃回開封。
知府張孝純再三勸說:「金人背盟,應當召集各路將士與他對敵,大王一走,人心
定必搖動。河東一失,河北也決不能保。請暫守些日,以報國恩。」
童貫大怒罵道:「我是宣撫大臣,沒有守土之責。留我在此,要你何用?」說罷,
不等金兵到來,便命所部兵將押了輜重和所刮取的民脂民膏,連夜往汴京逃去。
張孝純憤道:「童太師多少年來作威作福,一旦國家有事,便這樣抱頭鼠竄,連所
部人馬都用來護送贓物行李,將來拿什麼臉去見人呢?」慨歎了幾句,立刻召集手下兵
將,堅守太原。宗翰以大兵圍攻,再三勸降,孝純不聽。
宗望由平州進兵,攻破檀州、蘇州,兵到三河。宋軍迎敵大敗,守將郭藥師脅迫他
的部下一同投降。宗望便令郭藥師做向導,長驅南下。宋朝的守土官將,不是聞風逃走,
就是開城投降。金兵如入無人之境,極少有人對抗。只兩個月工夫,便打到了黃河北岸。
趙佶害怕敵人,傳位給兒子趙桓(欽宗),改元靖康。一聽金兵這樣厲害,嚇得心
慌膽寒,就在往年元夜張燈大舉作樂的上元佳節裡,帶了蔡京、童貫、朱面等奸賊逃往
南京(宋南京著河南歸德府)。所帶三萬人馬,都是童貫在陝西召募來的身長力大漢子,
號稱「勝捷軍」。平日環繞他的王府,耀武揚威。休說老百姓不敢近前,差一點的朝中
親貴也不敢由他府門前經過。這次由太原逃回,正趕上這位大上皇趙佶畏敵逃亡,便在
裡面挑了兩萬名精卒,隨同逃走。
當趙佶等過浮橋時,禁軍衛士平日受著趙佶的豢養,一見不能同行,紛紛攀望求告。
童貫等奸賊恐怕禁軍阻礙,下令放箭,當時射死了一二百,禁軍們方始痛哭而退。道旁
觀眾憤慨不已。趙佶逃後,當權文武官將為保身家,都勸趙桓逃走,只有東京留守(先
任行營參謀官)李綱再三諫阻。趙桓迫不得已,勉強答應。先前主張逃走的貴官們,又
變主張求和。見李綱忙著佈置守城計劃,全部袖手旁觀,絲毫不加援助。
金兵攻城時,李綱親率軍民防守,已將金兵打敗,趙桓偏是膽小害怕,派使臣到金
營求和。宗望一開口便勒索黃金五百萬兩、銀子五千萬兩、牛馬一萬頭、絹帛一百萬匹,
並且還要趙桓尊稱金主為伯父,把燕雲一帶逃往河南的老百姓全數押回,把中山(河北
定縣)、太原、河間(河北河間縣)三鎮土地獻與金邦——在未交割以前,要宋朝的宰
相作押頭。當日金兵便攻打天津、景陽等門,示威要挾。
李綱親自督戰,並遣所募勇士縋城殺敵。這班由民間投效的勇士,人人奮勇,同仇
敵愾。苦戰了一日,把金兵殺了好幾干。趙桓還是聽了奸臣李邦彥的話,去向金人求和,
只把黃金五百萬兩減成一百萬兩,下余全照宗望所說行事。跟著下令,用軍法搜刮民間
金銀,共搜得金子二十萬兩、銀子四百萬兩,而一些文武貴官卻是分文不出。李綱再三
諫阻,趙桓不聽。
民間金銀雖被官家搶奪一空,每天送往金營的金銀絹帛牛馬之類,仍是夠不上數。
宗望先是威逼不已,後見各路勤王兵馬相繼趕到,聲勢越來越盛,宗翰圍困太原,又被
張孝純擋住,不能前來會師。剛在那裡情虛,恰巧趙桓送來三鎮地圖,並命字文虛中通
知金人,割讓三鎮之地,宗望這才乘機下台,不等金銀數足,退兵北去。老將種師道請
乘金人半渡,伏兵襲擊,趙桓不許。
李綱借發兵護送金人為由,暗告將士分路尾追,乘機猛襲。將士受命,踴躍爭先,
眼看追上,金人都害了怕。宰相李邦彥責李綱不該追敵,發下詔書,召還追兵。將士在
路上接到退軍命令,無不憤怒。李綱又向趙桓力爭,再下令追擊時,金兵早已走遠了。
呂好問告趙桓道:「金人得志,更輕中國。一到秋冬,必要卷土重來,御敵設備,當速
請求。」趙桓不聽。
岳飛在平定軍中,見金人猖狂,萬分憤怒,正苦幹沒有殺敵機會。聽說大將種師中
由井陘進到平定州,意欲先取壽陽、榆次等縣,以解太原之圍,忙往請命,願為國家效
死。
種師中早聽人說起岳飛的英勇,便命他帶百余名騎兵,去往壽陽、榆次一帶試探敵
人虛實,名為硬探。剛到半路,便遇大隊金兵。隨行騎兵見敵人勢盛,多半膽怯欲逃。
岳飛忙告眾人:「敵人雖多,不知我軍虛實。正好驟出不意,殺他兩員賊將。諸位
弟兄暫且給我助威,我去試上一下。」說罷,右手長槍,左手大刀,一聲大喝,將坐下
快馬一夾,單騎往敵陣中沖去。手中兵器舞動如飛,近者刀研,遠者槍挑,所到之處,
無人能敵,往來沖突了好幾次,敵兵當時一陣大亂。岳飛連殺死了數名騎將,又生擒了
一名挾在馬上,方始回馬斷後,和同來騎兵從容而去。
金兵不知虛實,竟不敢追。到了夜間,岳飛又穿上敵人的衣服,掩到敵營裡面,用
當初所學的金邦語言應付巡夜金兵。穿行營柵,把敵人兵力虛實、糧草所在全數探明,
方始回去覆命。
種師中聞報大喜,忙照所說敵情,即日發兵,將壽陽、榆次等縣一齊收復,並補岳
飛為進義副尉。岳飛看出種師中知人善任,越發感奮,滿擬多殺一些仇敵,為國雪恥,
為民雪恨;不料種師中受了貴官掣時,不到時機,強令出戰,預先約好的兩翼接應人馬,
又因誤信奸人之言,按兵未動。
種師中雖為金將完顏和尼所襲,依然五戰三勝。最後退至殺熊嶺,兵饑無食,金兵
乘機大舉來攻。種師中獨以麾下死戰,連受重傷,力竭而死。
岳飛先奉命穿過敵人陣地,去往河南公幹,半夜渡河,所補副尉告身,被水淹濕成
了一團糟,第二日又得到種師中陣亡的消息,心中憤慨,加上告身已失,想了想,便不
再回平定,逕自回轉相州,到處結納忠義之士,準備待機而動。
當年八月,宗翰、宗望又率金兵分道南侵。南道總管張叔夜、陝西制置使錢蓋和各
路兵將興兵勤王,奸臣唐格、耿南仲專主和議。再三函檄阻止,並命給事中黃愕由海道
趕往金邦求和。
這時,宗翰已將太原攻破,副都總管王稟率領殘軍巷戰,力竭而死。真定府(河北
正定縣)知府李逸、守將劉翊上書告急,前後三十四次,朝廷均置之不理。金人口頭答
應和議,實則進攻並不停止。到了十一月,宗翰首先渡過黃河,長驅直入,到了鄭州,
宗望也正攻大名府。
趙桓驚惶無計,又遣兄弟康王趙構往見宗望,打算盡量喪權辱國,以保全個人的祿
位。趙構一到長垣,眾百姓頂盆焚香,喧呼攔路,堅請起兵抗敵,願為國家效死,趙構
不理。經滑州、相州,至磁州,沿路都有百姓攔阻,不讓前進。磁州知州宗澤力勸趙構
速停,否則,一落虎口,決回不來。
趙構拿不定主意,去往嘉應神祠求籤。當地百姓紛紛攔住馬頭,勸趙構千萬不可以
北去。隨伴趙構的使臣王雲稍微分說了兩句,便被眾百姓抓去,亂刀斫死。嚇得趙構逃
回城內,再也不敢出來。這時宗望的兵也渡了河,不時派遣騎兵到磁州左近,查探趙構
蹤跡。
趙構正在膽寒,知相州汪伯彥知道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暗率所部兵,將趙構迎往
相州。趙桓得信之後,又募了四個死士,拿了蠟丸詔書,趕到相州,拜趙構為天下兵馬
大元帥,陳遣為元帥,汪伯彥、宗澤為副元帥,令其收集河北兵馬,前往勤王。
岳飛在相州結交了二三百名壯士,本就準備待時而動。一聽趙構開府河朔,便往上
書求見。大將劉浩早聽劉韜談起過岳飛的本領,便和趙構說了。
恰巧吉青、霍銳同另一大頭目邱章奉了牛皋之命,下山攔劫金人的輜車糧草和逃兵
潰將的器械馬匹。邱章是個飛賊出身,表面上看去面白如玉,像個紈胯子弟,實則機警
狡詐,往來打探虛實,誰也識他不透。三人所帶山兵又都受過訓練,行蹤飄忽,出沒無
常。既和金人為仇,又和潰逃的官兵作對。金人官軍俱都無奈他何。
趙構因所招集的河北兵將才得萬人,又聽宗澤再三力勸,說:「目前到處都有百姓
揭竿而起,官軍稱他們為盜賊,實則多是年年荒亂,又受到貪官污吏的壓搾,鋌而走險
的善良百姓。還有一些是眼見敵人侵入,身家不保,逃往山中,專與敵人作對的忠義之
士。今當國家用兵之時,這班人如能善用,只比官軍力量更強。現在十室九空,無兵可
募,把他們招收過來,使其為國抗敵,實是一舉兩得。」
趙構知宗澤老臣宿將,久在軍中,忠義正直,智勇雙全,本就有了允意,一聽岳飛
所說,正與相合,便命先往招收吉青等這一夥山寇。岳飛受命大喜,由大元帥府出來,
天已黃昏。更不怠慢,只帶新結交的施全、傅慶、董先、張憲等四名壯士,連夜飛馳,
往吉、霍二人營寨趕去。
吉、霍二人先前兩次派人到湯陰打聽岳飛的下落,岳母均推不知,只說已和徐慶、
張顯。湯懷隨軍他往。二人平日談起,甚是想念。這日天已半夜,忽聽人報,外有五人
五騎飛馳而來。心中驚疑,正要趕出,岳飛等五人業已沖了進來。
吉、霍驟出意外,不禁驚喜交集,各把岳飛的手拉住,連問:「你在哪裡,怎麼尋
找不見,想煞我弟兄了。」跟著又問:「徐慶、湯懷、張顯可在一起?」岳飛從容笑說:
「話長著呢!我五人遠來,還沒有吃飯,少停再說。」吉青忙命快備酒飯。
岳飛隨代施全等四人引見。吉青問知張憲今年才十四歲,長得比大人還高,手使一
技八十斤重的點鋼槍,力大非常。已拜岳飛為師,將六合槍法學會,越發高興。跟著擺
上酒食,眾人邊吃邊談。
岳飛先將兩次投軍的經過說了。吉青不等說完,便大怒道:「昏君奸賊只知向仇敵
去搖尾巴,全不管我們百姓的死活,誰耐煩為他出力!我們太行山裡不愁穿,不愁吃,
專和貪官污吏土豪惡霸作對;遇見大隊的金兵,便在暗中和他搗亂;稍微有機可乘,當
時殺他一個痛快,比於什麼都強。你們和我們做一起,不要走了。」
岳飛笑問:「三年前我有一封給公道大王牛皋的信,你和霍師弟看到了沒有?」
吉青衝口答道:「見到了,見到了。牛大哥很佩服你有本事,有見識。便是今天山
裡頭連種地帶練兵,也都照你來信所說行事呢。」
岳飛笑道:「你們既以我的話為然,就好說了。」隨將來意說出。
吉青道:「你要我們歸順朝廷麼?我才不干呢!他們用人為他賣命的時候,什麼好
諸都說得出來;不用人的時候,什麼壞事都行得出來。我們在山中過得好好的,干的盡
是痛快事,我才不肯上當,受他們的鳥氣呢。」
岳飛慨然道:「你說的話並非無理,不過金人正在強奪我們的大好河山,一旦國破
家亡,你們單占據兩個山頭,早晚還不是被敵人消滅、你再看看北方逃來的那些難民所
受流離死亡之慘,多麼使人痛心!敵人占我土地,殺我良民,奪我資財,淫我婦女,所
過之處,白骨蔽野,草木皆空,這樣血海深仇如若不報,非但在為男子,自己將來也同
樣要被敵人殘殺。你是個有血性的漢子,怎麼會不明白?今天的禍害,當然是由朝廷無
道而來。如其政治修明,國富兵強,也決不會有這樣的外患了。朝廷雖然無道,到底是
一國之主,各地兵將也還不乏忠義之士,就是那些受苦的老百姓,也決不願把國家亡於
外敵。只要朝中流賊伏誅,換上一個明白點的皇帝,率領大軍與敵對抗,立時成了眾望
所歸。舉國一心,共御外侮,打退敵人,並非難事。我們勢孤力單,並無人望,現與金
人官軍兩面為敵,已難保其不敗。再等敵人占了中原,以大兵圍攻,眾寡懸殊,日用之
物與軍中器械又不能全數自給,更非滅亡不可!我看康王(趙構)雖然膽志不足,人尚
聰明。如今金兵業已圍困汴京,康王雖然拜了大元帥,奉旨勤工,兵還未發。我料朝中
奸賊未去,汴京城必被敵人攻破無疑。自來時勢造英雄,當此國破家亡之際,稍微有點
血性的男兒,當無坐視不問之理。不把我們的力量合在一起去和仇敵拚命,卻只占據一
兩個山頭,殺上幾個零星敵人出氣,並使抗敵官軍還有後顧之憂,坐等敵人長大,被他
滅亡,便為自身打算,也太蠢了!」
吉青越聽越覺有理,先坐在那裡一言不發,忽然站起,一拍桌子,大聲說道:「好!
岳大哥!你說得對。從此我全聽你的。」
霍銳平日最佩服岳飛,自從看完上次那封信,早就記在心裡,再聽這等說法,越以
為然,忙說:「能和岳大哥在一起,再好沒有……」話未說完,猛瞥見一條人影帶著一
片刀光,突由外面飛撲進來,照准岳飛舉刀就斫!後面還有一夥頭目山兵,隨同喊殺趕
進。吉青一見同黨要殺岳飛,首先情急,一抬腿,整個桌面先朝眾頭目山兵迎面打去,
叮叮噹噹灑了一地的杯盤碗碟。霍銳相隔岳飛最近,正慌不迭要搶那為首頭目的刀時,
只聽「俺邱章」三字,緊跟著「啊」的一聲驚叫,兇手業已翻身倒地。
原來岳飛目光敏銳,先前又聽霍銳談起牛皋雖是總頭領,另外還有兩個首先占山落
草的寨主,一名戚方,一名邱章,都是慣賊出身,陰險狡詐,貪財好色。牛皋為人忠厚,
覺著這兩人先來,卻讓自己做了頭領,又見所搶婦女,多為貪官土豪的妻女,也就聽之。
這次下山,便有邱章在內。並說此賊三十多歲,身長面白,此時正抱著一個搶來的婦女
在他帳中飲酒,以後見面,必須留意等語。是故岳飛一見來賊相貌身材均與霍銳所說邱
章相似,再聽自報姓名,更不怠慢。身子微偏,讓開來勢,右手往上一托,抓緊邱章右
手,往外一擰。邱章脈門被岳飛扣緊,膀臂業已酸麻,再加上這一擰,當時骨痛欲裂。
「哎呀」一聲未喊出口,岳飛反手一掌又打向臉上,張憲在旁再加一拳。師徒二人都是
力猛手快,邱章連聲也未出,只鼻孔裡「響」了一下,便倒地不起。
吉青正取狼牙棒要打,不是霍銳回身攔住,業已殺上前去。這一來,邱章的黨羽全
被鎮住。
吉青隨即走出,將眾頭目山兵都喊來,大喝道:「我弟兄決計跟隨岳飛為國殺敵、
建功立業去了!我不勉強你們,誰不願意,只管走。你們只殺金兵,殺惡人,我們不管,
再像邱章、戚方那樣,連老百姓一起搶劫時,被我們知道,休想活命!」眾人一聽從軍
殺敵,紛紛喜諾。岳飛又鼓勵了眾人一陣,約定明日起身,各回營帳趕造名冊,準備上
路。
次m臨行前一點人數,七百多人,只少了大小三個頭目、四十多名山兵,都是戚方、
邱章的死黨。岳飛因昨晚吉青業已當眾發語,不便追趕,但恐回山生事,離間牛皋,忙
告吉青,令其尋一親信可靠的小頭目,拿了自己和吉、霍二人的親筆書信,趕回山寨,
交與牛皋,請其照書行事。然後帶了這一隊人馬回轉相州。
趙構見這七百多人都是身強力健,馬、步、弓、刀俱都來得,對於岳飛自然看重,
當時補了承信郎,分出三百人馬交與岳飛帶領,吉青、霍銳、施全、張憲、董先、傅慶
等本來均補有官職,因眾人堅持,不願離開岳飛,只得把這六人暫補為偏校,歸到岳飛
部下,命往李園渡試探金兵強弱。岳飛一出馬就大敗金兵於待御林,並將敵人一員猛將
殺死,不幾天升為成忠郎,跟著又寄理保義郎。部下兵校也各有升賞。
這時,趙構盡量收集河北殘兵,才得萬人。因汴京形勢危急,不能再等,便聽宗澤
之計,把這一萬人分為五軍,準備渡河南下。到了大名府附近,又有好幾路勤王兵馬趕
來會合,軍容漸盛。
宗澤以二千人與敵交戰,連破金人三十多個大寨,連夜往見趙構,正催進兵。忽接
朝廷蠟丸密詔,說現在正與金人講和,命趙構暫緩前進。汪伯彥等信以為真。
宗澤力言:「金人兇狡,此乃緩兵之計。最好還是直往值淵,次第扎營而進,以解
京城之圍。和議若成,我便整軍經武,待機而動,為國家雪恥報仇;如果敵人言而無信,
我一進兵便到城下。這樣比較穩妥。」
汪伯彥本是朝中主和派的糧餉,說:「這樣作法容易激怒金人,破壞和議。金兵強
盛,此時應避其鋒,能不與戰最好。」後因宗澤力爭不已,便和趙構商量,讓宗澤領兵
先行。其實此是奸賊陰謀,讓這位忠心耿耿的元戎老將走開,以便大權獨攬,並未照著
宗澤所言行事。
這時,金兵業已圍困汴京,趙佶恰由南京逃回。趙桓臣君驚懼無策,不久京城便被
金兵攻破,宋軍紛紛潰逃。金人火燒南薰門。趙桓聞報,只是痛哭,無計可施。內城軍
民數萬,先將金使劉晏殺死,斧劈左掖門,求見趙桓,要和敵人拚命。
宗翰、宗望以傾國之兵勞師襲遠,見宋朝民心未死,未免顧慮。對來使說:「我並
不要亡你國家,只要割地之外,給我一千萬錠金子、兩千萬錠銀子、一千萬匹絹帛。在
未交割以前,叫你們的大上皇來作押頭,便可無事。」趙桓迫於無奈,只得推說趙佶病
重,親往金營奉表投降,被宗翰。宗望侮辱了一個夠。
趙桓回來忙照金人所說,下急詔命兩河軍民投降金人。前後兩次派去的使臣,均被
各地的軍民罵了回來,說什麼也不肯降。另一面金人勒索金銀絹帛更急,並強逼趙桓再
往金營議和。趙桓萬分害怕,但又不能不去,只得命太子監國。一面命人飛馬傳旨,強
令劉韜為河東割地使,往金營商計割地之事。
金人知道劉韜名望,勸令投降,並說將要立他為皇帝。劉韜先把勸降的人斥說了一
陣,跟著便命親信拿了他的遺囑家書逃回送信;然後沐浴更衣,自縊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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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鳴掃描,雪兒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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