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陳真剛從武術總會回來,田崗就帶著一幫人雄赳赳地闖進精武門,將挑戰書交
給陳真。陳真先給對方讓坐,粗粗看了一眼挑戰書,不置可否,放在一邊。
劉振聲端上茶,先給田崗,後給陳真。陳真禮節性地說:「田崗先生,請先嘗
嘗精武門的茶。」說完,自己端起茶杯先呷了一口。
田崗正要端茶杯,坐一旁的千百惠子一手按住田崗的手,向田崗使了個眼色說
:「次郎,這茶不能喝。」
田崗哈哈一笑,不顧千百惠子的阻止,舉杯喝茶,口中連連稱讚:「好茶!好
茶!」
陳真淡淡一笑:「茶是好茶,可是剛才有人卻懷疑這茶有問題。」
千百惠子冷眼站在一旁。阿勇看了她一眼,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誰
像你們日本人,打不過人家,就使用下三爛的手段,哼!算什麼英雄!」
田崗放下茶杯,看著阿勇說:「請你相信,從今天起,日本武士一定會光明正
大地打敗中國武功。」說到這裡,田崗目光一變,指著桌上的挑戰書,轉身盯住陳
真問:「陳真,你什麼時候接受我的挑戰?」
陳真端著茶杯又呷了一口茶,說:「田崗先生,茶還沒喝完,來,咱們繼續喝
茶。」
田崗目光直視陳真,問道:「陳真,別繞圈子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陳真看著茶杯,慢慢地說:「我想說,剛才田崗先生喝的茶,茶葉是我十幾年
前從日本帶回來的。人們都說,用中國的開水泡日本茶葉,這茶准好喝。其實,我
不懂茶道,小時候記得,那些喜歡喝茶的老人對我說,他們喝茶,不是因為渴,而
是有一杯茶在手,心裡就會變得坦然和安靜,那些困難和煩惱就會被茶香所融化,
心底會湧起面對困難和克服困難的勇氣,我想,這就是他們所追求的喝茶的道。」
田崗搖頭說:「不要跟我說這些,我不懂茶道。」
陳真仍然看著茶杯,搖頭說:「你應該懂,茶可以兼容可以探合,而喝茶的目
的在於修身養性,練武其實也一樣。」說到這裡,陳真的目光從茶上移開,落在桌
上的挑戰書上,伸手拿起來,遞還給回崗,說,「練武的目的,並不在於比試高低,
所以,田崗先生,你應該帶回去,帶回日本去。」
田崗見陳真不願接受自己的挑戰,心裡一怔,默默地看著陳真,想從陳真的眼
神裡看出一些原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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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真繼續喝著茶,說:「如果你是一個喜歡喝茶的人,就會用盡方法使茶變得
更好喝,同樣,我們練武,總想在原有的基礎上使自己更加精進,現在的高並不代
表將來一定高,而以前不如自己的將來很有可能超過自己,因此,要在拳腳上見高
低,根本沒有意義,你說呢?」
田崗聽到這裡,忍不住說道:「你說的也許對,不過,上一次渡邊一郎敗在霍
元甲的手上,令整個日本武士地位一落千丈,身為武士,我有責任挽回賴以生存的
武士尊嚴。陳真,現在你是中國的武術冠軍,我代表日本武士挑戰你,一定要跟你
在公開的場合決一勝負!我一直等到今天才來下戰書,就是要等到你在最佳狀態戰
勝你,現在,精武門已經步人正軌,你也應該是處於最佳狀態。陳真,前些日子,
我完全有把握在你不在狀態的時候輕易打敗你,可我沒有這樣做!」
陳真聽到這裡,心中一怔,放下茶杯,看著激昂不已的田崗。
千百惠子指著陳真說:「你是中國的武術冠軍,而日本天皇要次郎打敗的便是
中國的第一高手!」
陳真聽到這裡,心裡一驚。
一直沒說話的大島這會兒也開口說:「陳真,你還是痛痛快快接受挑戰吧,天
皇聖諭,日本武士此次一定要打敗中國武功,這是全日本的事!」
陳真聽著,心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比武決鬥,爭的只是一時之輸贏,為何
日本天皇也牽扯在內,難道是另有陰謀!」
田崗見陳真若有所思,起身道:「陳真,我說過要跟你公平一戰,你留下挑戰
書,什麼時候你有了接受挑戰的信心,就帶上這份挑戰書來通知我。我們隨時恭候。」
說畢,帶眾人離去。
在席飛揚家院子的空地上,賣魚強手把手地教席飛揚肘擊要領,手上邊示範,
嘴裡邊念著口訣:「手是一扇門,全靠肘打人」,說著,手上虛晃一下,一肘擊向
一截靠牆的木樁,就聽卡嚓一聲,木樁被打成兩截。席飛揚跟著賣魚強的示範也練
了起來。
練了一會兒,席飛揚已是滿頭大汗。賣魚強收了架勢,說:「大哥,歇會兒吧,
你的腿傷還沒好利索,悠著點好。」
席飛揚聽了這話,也就收了拳。賣魚強看著席飛揚問道:「大哥,你現在發狠
練拳,為什麼?」
席飛揚活動了一下手腕:「我要有能力保護自己和別人!」
賣魚強聽罷,想了想,點頭道:「對對對,男人本來就應該如此,就說我吧,
武功講膽色,講狠勁。我打架不下千場,除了輸給陳真,從沒輸給任何人!當然啦,
我這是千錘百煉從小練出來的,說句實話,你要達到我的水平,那是不可能的,不
過,只要我教你幾招簡單實用的招數,一般的場合完全可以應付了。」
席飛揚笑著說:「能不能應付,那就看你這個師傅啦!」
賣魚強說:「你是我大哥,不要叫我師傅!來,我先教你打沙包。」說著,飛
起一腳,將掛著的一個百十來斤的大沙袋踢得晃悠起來。
席飛揚見狀,連聲稱讚,自己也認真地練習打沙包。這時,門鈴響了,賣魚強
悄悄走到門口,透過門縫一看,見阿雞站在門外,賣魚強沒開門,回到院子裡,對
席飛揚耳語了幾句,席飛揚點點頭。
賣魚強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口,輕輕拉開門閂。
阿雞在外面聽到響聲,一推門,門就開了。阿雞一腳跨進來,見院裡吊著一個
大沙袋在晃悠,卻沒見人影,阿雞感覺不對,站著朝屋裡喊:「飛揚!飛揚!」
賣魚強在屋裡應道:「進來吧,家裡又沒鬼!」
阿雞淺淺一笑,剛邁步往裡走,就聽耳後風聲,本能一偏頭,呼的一棍劈下,
卡嚓一聲,那棍打在地磚上,斷成兩截。阿雞反應極快,閃到一邊,見身後一個蒙
面大漢手裡拿著半截棍打來,阿雞本能地從腰上掏出手槍,不料被蒙面人一腳踢飛,
阿雞大驚,見蒙面人當胸端來一腳,趕緊閃躲。蒙面人不罷休,跟進便打,出手又
快又狠,阿雞來不及反擊,只得東躲西藏,屋裡的桌椅等傢具被蒙面人打碎,彷彿
不殺了阿雞,誓不罷休似的。
蒙面人招招進逼,將阿雞逼在牆角,阿雞已無退路,眼看蒙面人舉起拳頭,照
頭頂要打下時,忽然間,蒙面人的拳頭懸在空中,不動彈了。
不知何時,阿雞拔出另一支手槍,指住了蒙面人的腦袋,冷冷道:「別動!不
然我叫你腦袋先開花!」
阿雞慢慢伸手,扯落蒙面人的黑巾,不禁大吃一驚,那人竟是席飛揚。這時,
阿雞背後傳來賣魚強的大笑聲:「大哥剛才狠是夠狠,膽色也夠,不足的只是經驗
而已。」
阿雞此時收起槍,一臉驚悸地看著兩人,問道:「你們在搞什麼?」
席飛揚笑著解釋:「雞哥,賣魚強教我打拳,要我在你身上試試膽色和狠勁,
對不起了,雞哥。」
賣魚強笑著說:「阿雞,飛揚已經是大哥級人物,當大哥非得有自衛能力才行,
所以我教了他幾招。」
阿雞聽罷,聳聳肩笑著說:「飛揚,你這個做大哥的,不僅槍法準頭見長,拳
腳功夫也了不得呀!」
席飛揚笑著說:「我的槍法,還是雞哥教的。拳腳功夫,也是現學現賣,了不
得說不上,看來,也就是個能對付吧。雞哥,找我有事嗎!」
阿雞收好槍,說:「杜爺要你去淮海路西餐廳,馬上就走。」
席飛揚聽罷,穿上衣服,與阿雞一塊兒出了門。
公園裡,遊人熙熙攘攘,陳真和唐小婷在一條僻靜的草徑上散步,唐小婷把自
己創辦新唐氏的事兒說了一遍。陳真高興地說:「小婷,你真有本事,這麼短的時
間就把新唐氏搞起來了,真不容易,這麼大的事,你也不通知我一聲,起碼我得來
湊湊熱鬧,表示一聲祝賀。」
唐小婷笑著說:「那天,你不是來了嗎?」
「幸好我剛巧從那裡經過,這才撞上。『」說到這裡,陳真看了一眼唐小婷,
說,「那天,飛揚也來了,知道嗎?」
唐小婷一腳踢開腳下的一粒小石子,微微皺眉,問道:「他來幹什麼!」
陳真想了想,說:「我也不曉得,我猜的話,可能杜猛要他來看看,也許是想
幫你做點什麼的。」
唐小妹聽到這裡,臉色一變,冷冷地看著陳真,說道:「陳真,請你告訴席飛
揚,我唐小婷的事不需要黑幫的幫忙,永遠也不要!以前,他曾經是我的朋友,沒
想到現在他會變成這樣。黑幫與我們套近乎,也是想利用我們,我父親很早就這樣
說過。」
陳真忙解釋道:「小婷,我只是猜測而已,也許,飛揚來的目的並不是這樣。
那天,他好像知道你不想看見他,所以……」說到這裡,陳真遲疑了一下,說,
「他走的時候對我說了一句關於你的話。」
唐小妹看著陳真,雖然沒有問,目光裡充滿了探詢。
陳真鼓足勇氣說:「飛揚說,你是一個值得愛的女人。」
唐小婷聞言一怔,目光與陳真的一觸,馬上移開視線,繼續往前走著,問道:
「陳真,你找我,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告訴我?」
陳真從口袋裡拿出回崗的挑戰書,遞給唐小婷。
唐小婷接過挑戰書,打開一看,問道:「你決定接受挑戰?」
陳真看著小婷說:「一旦我決定下來,就得把挑戰書送回去,你說,我該不該
把它送回去?」陳真從唐小婷手裡接過挑戰書,繼續說,「我懷疑裡面有文章,不
然,田崗要挑戰我,何必要日本天皇的聖諭?」
唐小婷聞言吃了一驚,問道:「什麼?是日本天皇叫田崗次郎來挑戰你的?」
陳真點頭,看著唐小婷,說道:「我擔心自己接受挑戰,無論輸贏,都會中了
人家的圈套。我跟田崗決鬥,已不僅僅是兩個人之間或者是中日武林之間的事,我
要面對的是一個國家……我還摸不透田崗是什麼樣一個人,如果我勝了,有可能使
日本人仇華之心更盛,若是輸了,則會鼓動日本的侵華野心,所以,我現在有點拿
不定主意……」
唐小婷聽罷,眉頭漸漸凝結起來,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迎著陳真的目光說
:「陳真,你應該勇敢地面對挑戰,中國雖然在很多方面落後日本,但中華民族幾
千年不倒,決不會輸給日本人的!陳真,接受他的挑戰,我相信你一定能贏!沒什
麼可怕的。」
陳真聽到這裡,心頭一熱,看著唐小婷望著自己那飽含期望的眼神,陳真下了
決心:「小婷,多謝你的支持和提醒,在尊嚴受到挑戰的時刻,作為中國人,我根
本沒有權利退縮!」
北野馬九齊、石井弘三人在一起喝茶聊天,石井弘坐在沙發上,呷了一口茶水
說:「手下人告訴我,唐小婷重建新唐氏,聽說是跟一個天津的老闆搞合作,已經
有了訂單,看來她的本事真不小。
馬九齊看著北野,探詢地問道:「北野先生,要不要給唐小婷找點麻煩……」
北野端起茶杯,搖頭說:「新唐氏剛剛成立,能不能成氣候還是個未知數,用
不著這麼急對付它。」
馬九齊擔心地說:「這事兒我也聽說了,新唐氏經營的是跟棉紗有關的生意,
北野先生,萬—……」
北野冷笑一聲,說:「你放心,小小一個新唐氏,怎麼能跟我的棉紗集團競爭?
萬一真的肥了,壯了,到時候宰殺起來也過癮,知道嗎?」
這時電話鈴響了,北野接完電話,表情木然地說:「陳真已接受回崗的挑戰,
看來他的死期不遠了。」
石井弘聽罷,有些擔憂地問道:「北野君,你真以為田崗必勝?」
北野不屑一顧地繼續冷笑道:「要殺陳真,易如反掌,只是天皇有令,要給田
崗一次機會。不過,我說過,武功早已沒用了。大日本征服中國,不靠這個。」
陳真走在回精武門武館的路上,路過一家技院門口時,忽然見門裡跑出一個披
頭散發的女人,身後有三個男人追了出來。三個男人抓住女人後就往門裡拖,女的
不從,大聲喊著:「放開我,放開我!要我做那種事,我死也不從!」
「聽話!九妹!」一個男人在一旁邊勸邊把女人往門里拉。
陳真仔細一看,那女人竟是九妹,那男的是何彪。就聽九妹大聲罵道:「何彪,
你這個畜牲!騙我的錢輸光了,又把我賣給窯子,你是人不是人?」
何彪哀求道:「九妹,我已經收了人家的錢,你不能走啊。」
啪的一聲,九妹給了何彪一個大嘴巴,絕望地說:「是我瞎了眼相信你這個豬
狗不如的東西,放開我!」
另外兩個男的扯著九妹的頭髮,拚命往妓院裡拖,一邊拖一邊冷笑道:「何彪
已把你抵債,不能走!」
陳真氣得上前一步,大喝一聲:「住手!」
何彪回頭一見是陳真,嚇得撒腿就跑,另外兩個男的也忌憚陳真,見何彪跑,
趕緊放了九妹,向何彪追過去,喊道:「王八蛋,別逃!」
何彪沒跑多遠,就被截住,那兩人出手便打,何彪被打得跪地求饒:「大哥,
饒了我吧,我一定還錢!」
「那個女人已不再是你的,你拿什麼還錢,打!」
這邊,陳真扶起九妹,關切地問道:「九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九妹朝何彪的方向看了一眼,狠了狠心說:「何彪,你這個沒良心的騙子,我
死給你看!」
這時,一輛汽車駛來,說時遲,那時快,九妹猛地衝向馬路,陳真嚇得一步上
前,拉住九妹,汽車擦著陳真的衣服駛過。
陳真把九妹拉回人行道,質問道:「九妹,你不要命了?到底出了什麼事呀?」
九妹兩眼發直,忽然猛地一下扯開自己的衣服,露出雪白的胸脯,癡癡地說:
「陳真,你這樣救我,是不是想要我?」
陳真沒料到九妹會這樣,急忙轉過身。就在這時,又有一輛車駛來,九妹趁陳
真轉身的工夫,又衝向馬路;疾速駛來的汽車剎車不及,將九妹撞飛出去,陳真大
驚失色,奔過去,抱起九妹,只見九妹滿臉是血,雙目緊閉,嘴角不停地吐著白沫
……
九妹躺在床上,慢慢睜開眼睛。
劉振聲在一旁,看見九妹醒了,激動地大聲說:「九妹,你醒了。」
九妹吃力地說:「我……在什麼地方……」
「你被汽車撞暈,已昏迷了兩天兩夜,我師兄怕你醒來後再做傻事,所以不敢
留你在醫院,你現在在精武門。不過你放心,醫生說了,你是萬幸,沒撞在要害上,
只是大腦受了震盪,安心養傷,很快就會好的。」劉振聲扶著九妹,生怕她起來跑
了似的。
「我……我做了什麼……」九妹似未完全清醒,在竭力回憶著。
「九妹,聽師傅說,你跟何彪……九妹,為何要自尋短見?要不是師兄,我恐
怕就見不到你了……」劉振聲難過地說。
話音剛落,陳真和東覺走了進來。九妹見了陳真,想起身下床,可上身還沒坐
起,又即倒在床上。劉振聲忙過來勸說道:「九妹,醫生剛剛給你打過針,請你不
要亂動。」
九妹看著陳真,頓時淚流滿面地說:「何彪把我的一切都騙走了,我沒臉再活
在這個世上,陳真,你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不讓我死?」
陳真忙過來勸道:「九妹,你還年輕,還有美好的未來,為什麼要死呢?」
北野的辦公室,北野、石井弘、馬九齊坐在沙發上聊著上海商界的事。當說到
新唐氏時,馬九齊伸直了脖子說:「北野先生,唐小婷居然能夠提前完成訂單,那
貨主又給了新唐氏一批新的訂單。」
北野聽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這唐小婷還真有能耐,三十大的工期在
十天完成已是奇跡,她竟然還能提前,這倒是要注意點。」
「北野先生,要不要……」
北野擺手說:「那倒不至於,先不要動她,一切等明天的中日大賽之後再說。」
馬九齊欠了欠身子,討好地說:「是,北野先生。」
北野轉臉對石井弘問道:「石井領事,明天,田崗與陳真就要開打了,牌匾做
好了沒有?」
石井弘點頭道:「已經好了。」
北野起身說:「那好,我們現在就去虹口道場。天皇托人帶來了一把武士刀,
要我在田崗與陳真比武之前送給他,匾做好後一起送去,鼓舞鼓舞士氣。你們看,
現在上海的大街小巷都貼滿了『陳真必勝,田崗必敗』的標語。」
第二天一早,晨曦初露時,九妹悄悄推開陳真臥室的門,見陳真在地上打坐,
頓覺不好意思:「陳真,原來你一夜都沒有睡?」
陳真見九妹進來,微微一笑說:「不,我已經睡過了,九妹,有事嗎?」
九妹高興地將一個平安符遞到陳真面前:「陳真,我花了一夜的時間,給你趕
做了這個平安符,帶上它,它會保佑你的。」
「謝謝你,九妹,原來你才是一夜沒睡,真是太辛苦了。」陳真接過平安符,
見平安符做得很精緻,上面用金絲繡著「必勝」兩個字,誇獎道:「沒想到九妹還
有這一手,做得真好,謝謝你,九妹。」
九妹站在一旁,發自內心地說:「陳真,你救了我,又收留我在精武門幫忙,
還給了我生活的勇氣,為你做點事,根本不算什麼。」說著,又從陳真的手中拿起
平安符,將它掛在陳真的脖子上。
兩人靠得很近,九妹望著陳真,眼神有些異樣。陳真有所感覺,忙起身說:
「平安符我收下了,謝謝你。九妹,還有事嗎?」
這時劉振聲匆匆進來,見到九妹,一怔,問道:「九妹,原來你在這裡?」
九妹有些尷尬,看了一眼陳真,說:「陳真,我走了。」
比武擂台的四周,已是滿滿觀戰的人。「中日武功大決戰」的橫幅下,市長白
巖站在上面講著話:「中日兩國乃是友好鄰國,此次日本高手挑戰中國武功,純粹
是以武會友,切磋技藝,並以此增進兩國之間的友誼……中國有一句古話,叫做有
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我代表市政府及上海數百萬民眾,對日本高手的到來表示
歡迎!」說完,自己鼓了一下掌,將話筒交給一旁站著的石井弘。
石井弘接過話筒,目光掃視了一下台下黑壓壓的觀眾,態度傲慢地說:「我知
道中國乃禮儀之邦,市長的風範令人佩服,不過,據我所知,中日兩國在武功上的
較量,均以日本人失敗而告終,特別是前日本第一高手渡邊一郎曾敗在霍元甲手上,
令日本武士再次蒙羞,現在,日本武士田崗次郎終於有信心挑戰中國的武術冠軍,
雖然這是在中國的國土上,但我希望田崗次郎能打敗陳真!」
石井弘話落,台下一群日本武士及日本僑民們鼓起掌。
兩國代表發言完畢,司儀上台,從石井弘手裡接過話筒,大聲道:「下面請日
本國第一高手田崗次郎和中國武術冠軍精武門陳真出場!」
隨著裁判一聲「開始」,擂台上,陳真與回崗你來我往,展開激戰,台下觀戰
的人群興奮地不時為精彩的場面叫好。唐小婷在台下有些緊張,不知不覺手指緊緊
抓住坐在旁邊席飛揚的胳膊,而全無感覺。
席飛揚一動不動,目不轉睛看著台上,內心為陳真捏把汗。
台上兩人不停地轉換著位置,忽然,田崗單掌迎擊陳真,另一掌手法一變,五
指如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向陳真的胸口,陳真略一遲疑,沒有閃過,胸口的
衣服被抓破,九妹送給陳真的平安符隨之一閃,田崗只覺眼前晃過一道暗光,不由
愣了愣。陳真看準機會,一腳橫掃,慌亂中,田崗躍起躲閃,面色驚慌,還未落地,
陳真跟進再一拳,這一拳又快又沉,通的一聲正中田崗肋部,田崗面部一抖,整個
人被飛彈開,人在空中,吐出一口鮮血。
回崗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口氣沒出來,頭一歪,動彈不得。
裁判趕緊跑了過去,俯身一看,見田崗嘴角流著血,面色蒼白,氣息微弱。裁
判用手碰碰田崗,沒有反應,又翻了一睛田崗的眼皮,兩眼無光,不省人事,便向
場外搖手,大聲叫醫生過來。醫生慌忙跑過來,裁判站了起來,舉起陳真的手,大
聲宣佈:「中日決戰,精武門陳真勝!」
台下的觀眾這才醒悟,大聲歡呼過來,霍東覺興奮得跳了起來:「陳真贏了!
陳真贏了!」
台下一角的日僑及虹口道場的眾武士們一臉的沮喪,起身默默離去。
看臺下的人潮水般地往前湧去,好些個腿腳快的人跳上看臺,將陳真高高地舉
起,抬下擂台。
唐小婷站在人流中,喜悅地注望著被人簇擁著的陳真。
誰也沒注意,平安符跌落在黃楓的腳邊,黃楓的腳碰到平安符上,正要低頭去
拾,不料,旁邊一位身著和服的日本老頭先行伸手拾了起來,放人口袋。
黃楓不認識此人,正在驚詫間,那人已轉身不見了。
陳真在人們的簇擁下,從擂台下來。他的目光一直在人群中尋找著唐小婷的身
影。這時,一群人撥開眾人,擠了過來,為首的一人是游立山。游立山來到陳真面
前,高興地說:「陳真,現在就請你到武總去,為你慶功!」
游立山話音剛落,他手下的那幫人就把陳真抬起來往上海武術總會走去。一路
上,市民們不停地歡呼著陳真的名字,新聞記者們也在前面不停地拍照,氣氛十分
熱烈。
虹口道場的一間屋子裡,收音機裡面正在廣播電台記者對陳真的採訪,北野、
石井弘、惠子、大島等人在一旁站著。當聽到收音機裡傳來眾人激昂的喊聲時,北
野一臉冷漠地伸手啪地一下,關掉收音機,不屑一顧地說:「哼,有什麼可高興的?」
然後,眼光朝外,看了一眼道場大廳裡的擔架上躺著的田崗,問道:「大島,他一
直沒醒來?」
一旁的大島神情沮喪地答道:「他的內傷很重,不過,北野先生放心,他一定
能挺過去的。」
北野盯著惠子,搖了搖頭說:「他已經輸了,他的命運已無法改變。」
這時,擔架上的田崗動了動,千百惠子不顧一切地跑了過去,跪在擔架旁,見
田崗睜著眼,高興得一把將田崗抱在懷裡:「田崗,你終於醒了。」
北野及眾人也走了過來。田崗的眼神有些迷茫,似沉浸在夢魔之中,喃喃道:
「我沒輸,我明明可以躲開,是什麼擋了我的視線……」
北野兩手抱肩,譏諷道:「已經輸了,就不要再找借口了。」
田崗這時才發現眼前站著北野和石井弘,他掙扎著,慢慢推開千百惠子,絕望
地看著北野說:「是的,我是輸了,我是一名真正的武士,我知道該怎麼做。」
千百惠子聞言臉色大變,一把抱住田崗:「不要!次郎I 你不能死!次郎,次
郎,你不能拋下我去死。」
田崗搖著頭,語氣堅決而冰冷地說:「惠子,從你喜歡我的那一天起,就應該
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千百惠子更緊地摟住四崗,流淚道:「次郎,讓我死,讓我代你死吧。,,這
時,大島在擔架前跪下,沉痛地說:」我們一起來中國,如今挑戰失敗,我也要切
腹向天皇謝罪。「
田崗費力地推開惠子,搖頭道:「這不關你們的事,失敗的是我,應該由我個
人向天皇謝罪。」
北野忽然冷笑著插嘴道:「田崗君,我早已說過,你們想在日本恢復武士昔日
的輝煌與榮耀,那只是在做白日夢。征服中國,不靠這個。」
田崗沒有回答,掙扎著從擔架上起來,搖搖晃晃地朝牆邊走去,那裡,掛著天
皇賜給他的武士刀。
北野、石井弘無動於衷地看著田崗,大島一臉的無奈,目光呆滯。惠子忽然發
瘋似的向牆邊跑去,大聲喊道:「次郎!我替你去死。」
只聽叭的一聲,回崗腳下的一隻木展箭一樣地飛了過去,正好擊中惠子的後腳,
就聽惠子哎喲一聲,跌倒在地。
田崗面無表情地來到牆邊,伸手取下刀。
北野、石井弘等人轉身,準備離開。這時,道場的門打開了,一人閃身進來,
大喝一聲:「住手!」眾人聽到響聲,回頭向門口看去,就聽惠子失聲大叫道:
「川島師傅,你終於來了。」
田崗一愣,抬眼見是川島,嘴角泛起一絲苦笑。川島幾步上前,二話不說,伸
手將刀奪走。田崗欲奪回,川島一掌將田崗打倒在地,重新將刀掛在牆上,指著大
島說:「次郎,從現在起,你們中誰也不能再提一個死字!快把他抱回屋裡去,看
他傷得怎樣!」
北野和石井弘快步走過來,北野停在川島面前,冷笑一聲道:「川島師傅,請
問你有什麼資格要救一個向天皇謝罪的人?難道你連天皇也不放在眼裡?」
川島定了定神,不慌不忙,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遞給北野,說:「所有解釋都
在上面,你們自己看吧。」
北野狐疑地看著川島,接過信,只看了幾行,臉上逼人的氣焰慢慢消失……
夜晚,陳真一臉倦容地回到精武門,推開自己的臥室,不禁愣住了,只見九妹
在房內,拿著熨斗替他熨衣服。聽到響聲,她回頭見是陳真,微微一笑,又低頭繼
續熨衣服。
陳真說:「九妹,這麼晚了,你還沒去睡覺?」
九妹笑了笑說:「陳真,你贏了日本人,我很開心,昨夜趕製的平安符看來沒
有白做。」
陳真抱歉地說:「九妹,真不好意思,那個平安符,在我決鬥時弄丟了。」
九妹抬頭看了一眼陳真,略感失望,但馬上又笑了:「不要緊,贏了就好。」
陳真站在原地,感覺九妹今天的舉動有點反常,略一沉思,說:「九妹,今天
打完比賽,游會長安排了宴會,晚上,游會長還要我去參加另一個活動,我……」
九妹打斷道:「我知道你有很多場面要去應酬,所以給你多熨幾套衣服。」
「九妹,其實我……」陳真還想說下去。
九妹似乎知道陳真想說什麼,馬上打斷道:「陳真,你不要擔心我,我不累,
你現在是大人物、大英雄,要見場面上的人,當然應該穿得得體些。」
陳真苦笑了一下,見床上和房間裡收拾得于于淨淨,又一愣,問道:「九妹,
我的房間是你收拾的?」
九妹點了點頭。
陳真忙說:「九妹,這些活不需要你幹的。」
「陳真,我的命是你救的,我為你做牛做馬,也心甘情願。」九妹抬頭,看著
陳真,癡癡地說,「陳真,只要你不嫌棄,我可以為你洗衣服、端茶、做飯、送水,
做什麼都可以的……」
「九妹,你在精武門這麼多天了,應該真正瞭解振聲的為人,振聲對你的心意,
你也應該明白。」陳真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九妹並不迴避,坦然道:「我知道劉振聲一直對我好,我也知道劉振聲是個好
人,可我明白地告訴你,我不喜歡他。」
這時劉振聲剛好走過,聽到九妹這番話,心裡痛苦極了,他本想進屋裡與陳真
說事兒,也就收了腳步,立在門外。
陳真見九妹還沒有走的意思,無奈地說:「九妹,夜深了,你也該回房睡覺了。」
九妹略有些驚訝地看了看陳真,很快又恢復了常態,溫順而聽話地說道:「好,
那我明天再來熨衣服。」說罷,往門外走去。
劉振聲聽到腳步聲,趕緊躲起來,在暗處看著九妹離去,正在茫然時,忽然,
一隻手拍在肩上,回頭一看,陳真站在自己身進,劉振聲有些難堪地說了聲:「師
兄,我……」
陳真笑著安慰道:「振聲,沒人可以搶走你的九妹。」
劉振聲一臉難過地說:「師兄,我知道你心裡有小婷,不會跟我爭九妹,關鍵
是九妹根本就不喜歡我。」
陳真握住劉振聲的手:「別灰心,振聲,挫折越多,得到時就會越珍惜。」
劉振聲聽罷,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師兄,剛才林嫂來了,她要我告訴
你,說明天小婷要和常老闆一塊提現金去獲利銀行還貸款,希望你能一塊兒去,護
著點。」
陳真聽罷,點了點頭。
第二天上午,陳真、常老闆和唐小婷三人在獲利銀行周大班的對面坐著,一個
職員正埋頭點著唐小婷送來的錢,點完以後,那職員把清點的錢數寫在一張紙上遞
給了周大班。周大班接過來一看,望著唐小婷和常老闆,笑著說:「我們的人已經
點過,數目正確。」說著,從抽屜裡拿出一張紙,遞給唐小婷,說,「唐小姐,請
你在合同上簽個字。」
唐小婷接過合同,看了一眼,拿起筆,簽上自己的名字。
周大班拿過合同,滿意地說:「唐小姐,你是說幹就幹,而且能幹好的人,以
後,手頭有什麼轉不開的時候,想著點我們獲利銀行喲。」
唐小婷也笑著說:「你們在我們最困難的時候幫了一把,我們謝都謝不過來,
那裡還會忘了你們?」說完,起身欲告辭。
周大班忙起身阻攔道:「慢著,唐小姐,常老闆,我一直都想給你們介紹一個
美商朋友。他是個做大生意的人,一直想在中國找一個可靠的製衣合夥人,上海的
紡織廠有不少,不過,我覺得你們新唐氏製衣廠很合適。他叫埃威,手中有一批定
單要下廠,你們要是覺得合適,我可以找他與你們談一談。要是這筆生意能做成,
我們獲利銀行也會有好處的。」
唐小婷聽罷,十分高興,望著周大班說:「那當然好,請周大班幫忙聯繫一下。」
周大班聽罷,點點頭說:「今天星期二,要不,明天見次面,你們談談,合則
聚,不合則散,好不好?」
唐小婷和常老闆連連點頭。
星期五的中午,上海西餐廳裡,陳真、唐小婷、常老闆和埃威四個人圍坐在餐
桌前,美國商人埃威從公文包裡拿出兩份合同,遞給唐小婷和常老闆,用一口流利
漢語說:「唐小姐、常老闆,我們星期三談得很投緣,這是我們之間第一次合作的
合同,你們仔細看一看,如果沒有不同的意見,就請在上面簽字。」
唐小婷接過合同,和常老闆認真看起來。
陳真環視了一下四周,覺得有些奇怪,自言自語道:「怪了,這麼大的餐廳,
這個時候,怎麼沒有別的客人?」
埃威笑了笑,說:「我怕有人來騷擾陳師傅教我練武,就包下了這間餐廳,等
會兒,我們把合同的事做完後,還要請陳師傅教我中國功夫。」
陳真聽罷,一怔,問道:「埃威先生還想學中國功夫!」
埃威挽起長滿黑毛的胳膊,握起拳頭說:「那還有假的?」
這時,唐小婷、常老闆看完合同,小聲商量了一會兒,唐小婷鄭重地說:「埃
威先生,我們同意在這份合同上的簽字。」說罷,與常老闆分別在合同上簽了字。
埃威收好合同,高興地對唐小婷和常老闆說:「唐小姐,常老闆,我希望我們
的這次合作圓滿成功。」說罷,轉頭對陳真說,「我們合同的事已經完了,現在該
你教我中國功夫了。」
常老闆微笑地附在埃威耳邊悄悄低語了幾句,埃威聽罷,不住地點頭,笑著說
:「陳真,你跟唐小姐難得清靜,只要你答應教我中國功夫,以後有的是時間,我
跟常老闆還有點事要辦,我們先走了,你們兩人慢慢談吧。」說罷,與常老闆起身
離去。
看著兩人離去,陳真轉過臉,正好與唐小婷的目光相遇,陳真心頭一熱,臉紅
了。這時餐廳老闆端著兩杯咖啡過來,說:「對不起,打擾兩位,那位姓常的老闆
給你們點的咖啡,請享用。」
這時,門光的一聲,被人撞開,三人回頭望去,只見阿勇、阿強二人風風火火
地闖進餐廳,阿強看見陳真,老遠就喊:「師傅,游會長有急事找你,叫你馬上到
武總去。」
來到上海武術總會的大廳時,陳真見大廳裡坐了好些人,正想往裡走,忽聞賣
魚強大聲喊叫:「不用等了,我替陳真答應啦!他是我師傅,又是武術冠軍,只有
他才有資格參加!」
游立山立即反駁道:「賣魚強,你怎能代表陳真、,這時陳真、阿勇、阿強三
人已走到裡面,陳真見人叢中坐著田崗,頗覺意外,便走到跟前,問道:」田崗君,
你的傷沒事吧?「
田崗起身,遞給陳真一個小紅包說:「沒事,多謝關心,這個還給你。」說罷,
指著身邊一人介紹道:「陳真,這位是我的師傅,川島佐木。」
陳真見是那天失掉的紅符,正在奇怪時,川島起身向陳真鞠躬。
這時,白巖和游立山走了過來,陳真不認識川島,看著游立山問道:「你們?」
游立山解釋說:「陳真,現在日本政府發起一個世界武術大賽,比賽還是在上
海舉行,比賽計劃有美國、泰國、朝鮮、荷蘭、印度、法國以及日本和中國八個國
家的頂尖高手,市長已經答應中國參賽,並叫武總決定參賽人選,你是中國的武術
冠軍,所以想聽聽你的意見。」
白巖緊接著說:「陳真,這次大賽是世界上水平最高的比賽,只有拿下世界冠
軍,才能證明中國功夫是最好的,你可不要讓上海人失望嗅。」
陳真聽罷,連連搖頭道:「游會長,中國乃是藏龍臥虎之地,我陳真哪裡能以
最高手自居?」
游立山問道:「那你的意思是重新挑選中國武功最高之人出戰?」
陳真點頭。
白巖急了,忙說:「陳真,你的想法我理解,可是,此次世界大賽,其他七國
高手都已確定,而且比武日期也定在十天後,要是我們再來一個選拔賽,時間也不
允許呀。再說,你已經是全國武術冠軍,參加這次,不會有人反對,剛才大家就是
這樣認為的,你要是不同意,後面的事就不好辦了。」
其他一些掌門聽罷這話,也紛紛點頭。
陳真的目光在會場上掃了一圈,當掃過田崗時,陳真忽然感覺到對方目光中有
一種再與自己決鬥的渴望,陳真頓時覺得一股熱血直衝腦門,額頭上太陽穴突突突
地跳了起來。他心頭一熱,目光轉向游立山,點了點頭。
游立山大喜,兩手拍了拍陳真的肩膀,大聲對眾人說:「就這麼定了,十天後,
八國擂台賽再見,散會。」
北野在自己的密室裡走來走去,一臉的肅穆,石井弘身體筆直地坐在一張椅子
上,兩側站著幾名特務。北野忽然停住腳步,目光陰冷地看著石井弘說:「既然陳
真參賽,就讓他多活幾天,石井君!這次比賽,你要好好組織,首相已來電,說此
次大賽事關重大,極有可能會影響內閣出兵支那的計劃。」
石井弘聽到這裡,神色一凜,用力挺了一下胸脯,答應道:「嗨!」
這時,一名特務推門進來,附在北野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北野臉色一沉,說:
「讓他進來。」說罷,自己回到座位上坐了下來。
不一會兒,馬九齊哈著腰,一臉媚相地衝著北野和石井弘點頭走了進來。北野
示意馬九齊坐在對面的一張空椅子上,問道:「打聽出眉目了嗎?」
馬九齊的身子往北野那兒湊了湊,說:「北野先生,打聽清楚了,新唐氏的確
已經接了美商的大量訂單,如果再這樣下去,唐小婷很快就會成為上海的第二個唐
震,到時候……」
北野聽罷,不緊不慢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馬老闆i 如
果你有空閒,就給唐小婷點苦頭嘗嘗!我想,你知道該怎麼做。」
馬九齊忙起身說:「北野先生放心,我一定會讓她像唐震一樣從上海消失。」
夜晚,馬九齊坐在沙發上閉著眼抽大煙,兩隻腳放在侍女的腿上,讓侍女按摩
著腳。一陣吞雲吐霧後,馬九齊過足了煙癮,放下煙桿,渾身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坐在一旁的黃楓忙遞過一杯茶:「九爺,這麼晚叫我過來,有什麼吩咐?」
馬九齊接過茶杯呷一口,看了,眼黃楓,漫不經心地問道:「這段時間與杜其
美處得怎麼樣了?」
黃楓起身,扭了扭腰,走過來,坐在馬九齊的身邊,得意地說:「現在呀,他
整宿住在我那兒了,這不,我來這兒之前,還讓我明天陪他到新世界餐廳吃早茶。」
說到這兒,黃楓哼了一聲,接著說,「這會兒,我叫他舔屁股,他決不會親我的腳
丫。」
馬九齊點了點頭,沖侍女一使眼色,侍女躬身離去。馬九齊又喝了一口茶,清
了清嗓子,說:「好,接下去我就借他一用。我已經想好了一條連環計……不僅要
借杜其美那小子之手打擊唐小婷,還要吞掉洪幫,將上海各路黑道收攏到一起,這
麼辦……」
黃楓湊過頭聽著馬九齊的吩咐,臉上漸漸露出得意……
第二天一早,黃楓挽著杜其美來到上海新世界餐廳頂層露天的茶座。侍者認識
這兩位常客,趕緊上前,將兩人引到臨街的一張桌前,拉開椅子,輕聲說:「小姐,
杜少,二位請坐。」然後,掏出紙筆,站在一側。
杜其美一臉疲倦,剛坐在椅子上,連打哈欠:「打了一宿的麻將,累得真夠嗆!」
黃楓看了一眼說:「親愛的,先喝杯牛奶,提提神?」
杜其美仍然打著哈欠,說:「行啊,你看著點吧。」
黃楓對一旁的侍者招手說:「先來兩杯熱奶。」然後輕聲對杜其美說,「親愛
的,我去去洗手間。」說罷,起身離去。杜其美一人坐在椅子上,有點無聊。這時,
他聽到身後有兩人聊天:「如今那個唐小婷真了不起,白手起家也能開工廠,聽說,
她專接美國商人的訂單幾年也做不完,她現在算是上海的新聞人物了。」
「你有沒有聽說有個叫陳真的經常跟唐小婷雙雙出入,那陳真是個全國武術冠
軍。」
「我也聽人說了,一個是大英雄,一個是大美人,唉,我們只有羨慕的份了。
不過,我還聽人說,杜猛的兒子杜其美曾經追求過唐小婷的。」
杜其美不由得轉過頭看了過去,見聊天的那兩人手裡拿著一張報紙,耳朵不由
得豎了起來,那兩人繼續聊著:「我也是聽人說,說那個杜其美不僅追不到唐小婷,
還被唐小婷臭罵了一頓。」
「是嗎?唉,真是世事難料,想當初,陳真在上海默默無聞,杜其美卻是有錢
有勢,料不到竟會輸給陳真。」
「你錯了,這只能說唐小婷眼光獨到,她當初選陳真是選對了,如今杜其美哪
有陳真風光啊。」
杜其美只覺得腦門上發熱,再也忍不住,一拍桌子,怒吼道:「你們在說誰?」
聊天的兩人嚇了一跳,吃驚地望著社其美。這時,侍者剛好端著牛奶過來,停
在杜其美身邊,恭敬地說道:「杜少爺,你的牛奶。」。
那兩人一聽,臉色驟變,慌忙道:「杜少爺4 啊,我們是亂說的,你不要生氣。」
「對啊,杜少爺,我們下次再也不敢了。」
這時,黃楓回來了,一見這狀況,就衝著那兩人說:「你們也太渾了,杜公子
的事,是你們隨便亂嚼的嗎?還不滾?」
那兩人慌忙起身逃離去。
杜其美揉了揉眼,滿臉不高興地說:「今天不知觸了什麼霉頭,一大早就遇到
兩個王八蛋,真掃興!」
黃楓坐了下來,一臉溫柔地看著杜其美說:「看你,晚上太厲害了,白天就不
行了不是。來,喝了牛奶,咱們回去休息吧。」
杜其美站起來,說:「唉,床上鬥不過你,一大早又碰上倒霉事,這奶不喝了,
走,兜風去!去把晦氣吹吹。」
黃楓端起自己的奶,一飲而盡,然後,杜其美離開。
兩人來到樓下,黃楓開車,杜其美坐在駕駛座旁,小汽車向郊外駛去。車上,
杜其美不停地打著哈欠,他轉過臉,色迷迷地盯著黃楓說:「寶貝,看來晚上,真
不能太累,人一累,沒精神不說,還容易生氣。」
黃楓開著車,側臉看了一眼杜其美說:「我明白杜少為什麼生氣,還不是因為
唐小婷和陳真?」
杜其美恨恨地說:「沒錯,唐小婷呀,看我怎麼出這口惡氣。」
黃楓開著車,兩眼看著前方,說:「杜少,你也別生氣,你沒見報紙上說嗎,
人家唐小婷現在可大發了,接的是美商訂單,好幾年也做不完呢。」說罷,一手從
包裡抽出一張報紙遞給杜其美。
杜其美接過一看,果然見上面有唐小婷接到美商大量訂單的報道。杜其美哼了
一聲,咬牙切齒道:「沒那麼便宜。」說罷,將報紙揉成一團,扔出車窗。
新唐氏工廠辦公室裡,埃威拿著幾件樣品,翻來覆去仔細地看著。唐小婷在一
旁看著說:「埃威先生,這是根據你提供的大小尺寸和剪裁款式,用中國傳統的面
料和技藝加工而成的產品,你要是有改進意見,可告訴我們。」
埃威沒有言語,臉色沉靜地逐件看完後,臉上泛起笑容:「唐小姐,我對你們
生產衣服的品質很滿意,從現在起,你們可以大批量生產了。」
「沒問題,第一批十萬件衣服保證在三個月內完成。」唐小婷目光堅定地看著
埃威。
「唐小姐的工作能力我絕對放心,不過,我還是想提醒一句,這些衣服是美國
設計師的專利,絕不能有一件流到中國市場上,不然,我們按合同辦事,賠償的數
目可是非常之巨大的。」埃威從提包裡拿出合同。
「新唐氏的工人是絕對可靠的,任何人進出工廠都要經過嚴格檢查,請你放心。」
「好,過幾天我就要回美國了。」埃威說完告辭離去。
傍晚,一名工人離開新唐氏製衣廠後,走進一條背街的冷巷,一邊走一邊不時
回頭看著。經過一堵殘破小牆時,從裡面有人探出頭來,衝他招手。這人回頭看了
一眼,見無人跟隨,閃身拐進去。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另一個工人躡手躡腳地跟了過
來,站在那破牆外往裡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只見剛才進去的那工人站在一個人
面前脫衣服。那人脫了三件衣服後,裡面那件新唐氏專為美商生產的衣服就露了出
來。那人把美商的衣服脫下,交給了對方,對方同時拿出一疊錢。跟來工人的眼珠
子瞪得大大的,見脫衣服的人開始穿衣服,才緩過神來悄悄離開了。
席飛揚正在院子裡打沙包,阿雞急匆匆推門進來,附在席飛揚耳邊低聲說:
「據我們的線人報告,有人在壞新唐氏製衣廠與美商合作的事。我派人去查,人贓
俱獲,」
「後台是誰?」
阿雞低聲說:「杜少。」
席飛揚聽後一怔,吃驚地看著阿雞。
阿雞四下看了看,又低聲說:「杜爺吩咐了,支持新唐氏製衣廠,可以為我們
掙好名聲,沒想到這次後台是杜少。我不知道該怎麼收場,找你商量來了。」
席飛揚深思了一會兒,說:「按杜爺說的辦,這樣我們才能在上海站住腳。走,
帶我去看看。」
兩人來到富樂門夜總會的辦公室,手下弟兄站了一排,兩個失魂落魄的人站在
屋子中央的一堆衣服前。席飛揚走了進去,拿起地上的衣服看了看,果然是唐氏為
美商特製的服裝。那兩人看見席飛揚,兩腿篩糠似的哆嗦,苦著臉哀求道:「席大
哥,這些都不關我們的事,饒命啊!」
席飛揚把衣服一扔,冷冷地說:「說說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的小命掌
握在你們自己的手裡。」
那兩人一聽這話,臉都嚇白了,哆哆嗦嗦地把受杜其美指使的事說了一遍。剛
說完,杜其美就推門進來了,見這兩人一頭的冷汗、臉色蒼白地站在席飛揚和阿雞
的面前,地上還有一堆衣服,不由得愣在原地。
席飛揚面無表情地說:「杜少,不要站在門口,進來吧。」
杜其美只得硬著頭皮進來,坐在沙發上。
「杜少,現在該明白叫你來的原因了吧?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阿雞不解地問道:「杜少,新唐氏製衣廠又沒礙著你什麼,何必要這樣陷害人
家呢!」
「我就是要陷害唐小婷,因為我恨她!」杜其美怒吼道。
阿雞說:「你對付誰都可以,但唐小婷不能,這是杜爺吩咐的!」
杜其美聽不進去,要起橫來:「我的事,你們誰也別管!」
「我就是要管!」席飛揚接過話頭。
「席飛揚,你憑什麼管我杜其美的事?洪門幫主到底是你還是我爹?」
「雖然你是杜爺的兒子,但杜爺的話,任何人不得違背!我要是不管,就是對
不起杜爺!」席飛揚也一步不讓。
阿雞見席飛揚和杜其美越說越僵,便開口道:「杜少,杜爺一直覺得虧欠唐小
婷,要是知道你還這樣做,一定會生氣的,這樣吧,你叫那兩個廢物想辦法把衣服
偷偷送回去,並讓他們從此離開新唐氏,這事就算了結,不讓杜爺知道,怎麼樣?」
杜其美內心害怕杜猛,見阿雞給了個台階,便點頭同意:「那好,就照雞哥的
意思吧。」
深夜,席飛揚來到鐵橋上,陳真已經等在那裡了。陳真見席飛揚過來,便迎了
上去:「飛揚,小婷告訴我,說你為我從圖書館裡惜出西洋拳法的書並翻譯好了,
太謝謝你了。」
席飛揚淡淡一笑:「舉手之勞,不用這麼客氣。」
「飛揚,我們已經第三次在這裡見面了,我還記得第一次是你約我出來的。」
「我也記得,那天你告訴我,你要發揚霍元甲的精武精神,所以決定參加全國
武術大賽。」
「飛揚,在火車站第一次見到你跟學生告別,我就知道你是一個有理想的人。」
陳真真誠地說。
「子儀經常跟我講,我們離開小鎮來到上海,最大的收穫是能夠認識你跟小婷。」
席飛揚提到和子儀,一臉的傷感。
「我也這麼想,生命中有幾個這樣的朋友,是一生的幸運。」
「說句心裡話,我希望你跟小婷都能成就一番事業,陳真,我相信你,這次世
界武術大賽的冠軍一定是你的,你一定可以把精武門推向全世界,實現自己最大的
理想。」
「既然參賽,就是想拿冠軍,我也有信心拿冠軍。」陳真望著席飛揚,反問道,
「可是,飛揚你呢?難道你一輩子都當黑幫中人?」
席飛揚望向別處,表情複雜地說:「我也有我的理想,我要成就我的事業。」
「飛揚,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加入黑幫,到底在追求什麼?又想實現什麼?」
陳真不解地問道。
「陳真,你不要問,將來自然會知道的,明天各國拳手齊聚上海,你還是集中
精力好好打比賽吧。祝你成功!」說罷,席飛揚離去。
九重天賭場內,馬九齊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抽著雪茄,見蟑螂一心一意讀著報
紙,便吐著煙圈說:「你不要太信文人寫的文章了,那些人昨天說陳真有望奪冠,
今天又說他第一輪就失敗。這不是笑話嗎?」
蟑螂的眼睛盯著報紙說:「不過九爺,我看這人分析得有條有理,把陳真的劣
勢和對手的優勢都寫得清清楚楚,看了不得不信啊。,『馬九齊笑了笑說:」你這
個豬腦袋,陳真命已不久,就算真的拿了冠軍又怎樣?「
這時,一個手下進來低聲說:「九爺,伍新紡織廠伍老闆和通匯商場的穆經理
來了。」
「快請他們進來。」馬九齊頓時來了精神。
不一會兒,伍老闆和穆經理進來。
伍老闆從手提袋裡拿出一件衣服遞給馬九齊。馬九齊接過一看,竟然跟美商在
新唐氏訂做的一模一樣!馬九齊連連稱讚:「不錯,款式好,做工也精緻。」
穆經理雙眼放光:「九爺,你要伍老闆做的這衣服好漂亮,能不能拿到我們商
場去賣?」
馬九齊收住了笑容:「穆經理,我今天叫你來,就是要跟你商量這件事的。衣
服能賣,價錢,你們定,掙多少,都是你們的,但是有一條,穆經理,這些衣服的
來源你不能告訴任何人。伍老闆只管生產,要讓每一個工人保密,不能讓別人知道
你們在製作這種新款衣服,你們只管賺錢,有什麼問題,一切有我這個商會會長來
扛。你們看,怎麼樣?」
伍老闆、穆經理聽到這裡,連連點頭。
幾天後的一個中午,唐小婷正在新唐氏工廠的辦公室裡與常老闆說著工廠的事,
門被推開了,埃威怒氣沖沖地闖了進來,將一件衣服扔在辦公桌上,滿臉氣憤地質
問唐小婷:「唐小姐,請你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唐小婷看到衣服,大吃一驚:「埃威先生,這件衣服是從哪裡來的?」
「是我從上海的通匯商場買的,你要多少,那裡都能買到!」埃威從提包裡抽
出合同說,「我們合同上寫得清清楚楚,我的產品決不能在中國市場上出售,你們
為什麼要這樣做?唐小姐,我不聽任何理由,出現這種情況就是你們新唐氏的責任,
我給你兩天時間,如果還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我就告新唐氏違約。」埃威說
完,氣沖沖地離去。
唐小婷、常老闆一時愣住了。常老闆拿起衣服,仔細地看了看,自言自語道:
「這衣服的款式和用料跟埃威的訂貨一模一樣,難道真有人從工廠偷出去的!」
「不可能的,工廠的制度那麼嚴格,就算能偷出去一兩件,怎麼可能偷那麼多
呢?」唐小婷也覺得奇怪。
「如果埃威告我們違約,就是賣了工廠也賠不起呀。」
唐小婷忽有所悟:「難道是有人偷了衣服,然後拿到別的廠仿製生產?要是這
樣,只有查出這家生產廠,才能給埃威一個交待。」
常老闆皺起眉:「可是,埃威只給了兩天時間……對了小婷,要不要把這事告
訴陳真?」
「不行,陳真明天就要參加比賽了,不能在這個時候讓他分心。」
「那怎麼辦呢?」常老闆有些束手無措了。
這時,桌上的電話鈴響了,唐小婷拿起話筒,電話裡傳來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
:「唐小姐,告訴你一個消息,希望能幫你一點忙,那些衣服是杜其美派人偷的…
…」
唐小婷急忙問:「你是……」不料對方把電話掛了。
唐小婷怒氣沖沖地推開杜猛家的門,正好撞見杜猛、阿雞。席飛揚和杜其美坐
在飯桌前吃飯。四人被突來的情景搞懵了,放下碗筷驚愕地看著滿面怒容的唐小婷。
唐小婷衝到杜其美面前,怒斥道:「杜其美,你為什麼要趕盡殺絕,難道黑道
就不用講道義,講人格了?」
杜其美、席飛揚、阿雞看見唐小婷手上的衣服,各自一怔。
杜其美把手中的飯碗一推,冷笑一聲,說:「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唐小婷憤怒了,把衣服扔了過去:「你不要再裝蒜了!有膽做,為何沒膽承認?
你要新唐氏破產,何不乾脆一點,一把火燒了我的工廠?」
「唐小婷,你沒資格在這裡大吵大鬧,你滾!」杜其美也吼了起來。
杜猛拿起衣服,看了看唐小婷,又看了看社其美,問道:「說,這衣服是怎麼
一回事?」
杜其美一臉的為難,吞吞吐吐地說:「爹……」
杜猛一巴掌打過去:「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為什麼不聽?」
杜其美摸著被打的臉頰,瞪了席飛揚和阿雞一眼,然後怒視著唐小婷:「你有
什麼證據說是我幹的!」
「哼,是你派人混進我的工廠,又指使他偷出衣服,然後大批量生產,在市場
上出售,現在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美商正準備告我違約,你得意了,你笑啊,為
什麼不笑?」
杜其美捂著臉,盯著席飛揚和阿雞,問道:「阿雞、席飛揚,你們說話不算數,
到底是誰出賣了我們的協定?」
阿雞、席飛揚驚愕地互看了一眼。
杜猛聽了此話,氣得直發抖,指著杜其美說:「現在承認了吧?你這個臭小子,
你給我滾!」然後對唐小婷說,「唐小姐,你放心,這件事,我會查個水落石出,
給你一個滿意的交待。」
八國拳術擂台賽的賽場內,彩旗飄揚,人聲鼎沸。
搭在中間的擂台四周圍著白色繩子,十分顯眼。
擂台上,司儀大聲宣佈比賽開始:「第一場比賽,由百變蛇王印度的達加瑪對
霹靂殺手荷蘭的巴斯庫!」
一陣鼓掌聲後,兩位高手上台展開對攻,最後巴斯庫技高一籌,以一招虎尾腳,
將印度的達加瑪打倒不起。
司儀舉起巴斯庫的胳膊大聲說:「荷蘭巴斯庫勝!」
台下的觀眾為勝者鼓起掌!
司儀繼續宣佈著比賽:「下面由……」
此時,後台的陳真正在休息室裡閉目養神,賣魚強推開門對陳真說:「陳真,
快輪到你了,出來吧!前面已經打過三場,田崗勝了法國的雷亞諾,下一場是你對
美國的霍利爾德。」
陳真心靜如水,起身出門,這時,對面的房門也被打開,霍利爾德及助手剛好
出來,霍利爾德捏拳在陳真眼前一晃,侮辱道:「支那人,待會兒叫你嘗嘗鐵拳的
滋味!打敗一個中國人,就像捏死一隻螞蟻。」說著,伸手做了個捏螞蟻的手勢,
然後放肆大笑起來。
賣魚強忍無可忍,突然一拳打向霍利爾德。陳真出手,抓住賣魚強的拳頭,靜
靜地說道:「賣魚強,他不懂禮貌,我會教他怎樣尊重別人的。」
這時,前台傳來司儀的叫聲:「第四場,由中國的陳真對美國的霍利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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