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春秋
第六章 血祭黃花岡
廣州起義的日期預定於4月13日。但是,4月8日,從馬來亞歸來的溫生才擅自行動,
暗殺了廣州副都統孚琦。
溫生才被捕就義。
《可報》對刺殺孚琦的溫生才烈士公開表示贊揚。清政府對《可報》本來就很嫉恨,
因它是咨議局辦的,苦於沒有把柄,奈何不得,現在便借題發揮,以「恐莠言之亂政,
禁邪說之惑人」,以免「片紙風傳,一倡百合」為借口,勒令《可報》永遠停版。
暗殺事件後,廣州政府嚴密戒備。加之從日本運來的一船武器和從美國、荷屬東印
度匯來的款項誤期,黃興決定起義時間推遲到4月27日。黃興於4月23日寫下「本日即赴
陣地,誓身先士卒,努力殺賊」的絕筆書,離開香港潛入廣州,負責指揮迫在眉睫的軍
事行動。
廣州城內謠傳:革命黨人在4月底前舉事,粵督張鳴岐對起義已有所聞。4月25日,
張鳴岐、李准調巡防營二營入城,以其中三哨守衛觀音山高地。陳炯明、胡毅生等人聞
訊大驚,認為敵有戒備,應該慎重從事,堅主緩期。但參與選鋒的喻培倫、林時塽等深
恐事情敗露,無法再舉,故堅決反對。黃興再三思考,決定采納陳炯明等人緩期的意見。
於是黃興電告在香港的胡漢民:「省城疫發,兒女勿回家。」暗示在香港的選鋒隊勿來
廣州。
但是,喻培倫、林時佺找到黃興,慷慨激昂地陳述自己的見解:「花了海外華僑這
麼多錢,南洋、日本、內地同志不遠千里而來,決心拚搏一番,但舉事一緩再緩,怎不
令人灰心?萬一不能再舉,豈不成了騙局,堵塞了今後革命道路?巡警就要搜查戶口,
人、槍怎麼辦?難道束手待擒?革命總是要冒險的,何況還有成功的希望!即使失敗,
也可以用我們的犧牲作宣傳,振奮人心。現在形勢緊急,有進無退,萬無緩期之理!請
再三深思!」
喻培倫曾因試制炸藥損傷一臂。他更是激烈主張按期起義:「就是大家都走了,剩
下我一個人,也要丟完炸彈再說,生死成敗,在所不計!你們四肢俱全,難道還不如我
這個殘廢人嗎?」
這一番話說得黃興熱血沸騰,他決定集合三四十人圍攻督署;殺掉張鳴岐。
4月26日,李准從順德調心腹吳宗禹所屬巡防三營入城。據說,其中10名軍官中,哨
官溫帶雄等8人熱心革命,一人中立,僅一人反對革命。陳炯明聞訊,由驚而喜立即改變
主意,和姚雨平一起向黃興作了報告,要求4月27日按期起義。黃興也很受鼓舞。革命黨
小東營會議因此決定:在廣州的500人「選鋒」兵分4路,於27日下午5時同時發動。
黃興立即給胡漢民去電:「母病稍痊,須購通草來。」這份27日起義的電報,直到
26日夜間10點鐘才傳到香港。此時尚有300多「選鋒」滯留在香港,200多枝槍還在香港
待運廣州。而開往廣州的最後一班船早已啟航。
香港統籌部的趙聲主張:所有300多「選鋒」攜帶武器次日搭早班船去廣州,上岸時
若被查覺,即開槍攻擊,就勢發動起義。但是,胡漢民和剛從湖北來到香港的譚人鳳反
對,他們提出:一部分人可乘早班船走,大部分人乘晚班船去廣州。於是,香港統籌部
急電黃興,要求將起義日期推遲到28日。譚人鳳和黃興之子黃一歐乘早班船去廣州。趙
聲、胡漢民帶領300「選鋒」搭乘晚班船去廣州。
陳炯明接到香港統籌部的電報,即派馬育航向黃興匯報,主張延期一天起義。但此
時黃一切已準備就緒,正戎裝待發,反對改期起義。譚人鳳到達廣州起義機關時,黃興
及其選鋒隊伍已經準備就緒。譚人鳳未能說服黃興推遲起義日期。
4月27日下午,黃興命令在廣州的「選鋒」隊兵分四路:黃興率領第一路進攻總督署。
姚雨平率領第二路進攻廣州小北門,騤已站到革命方面來的新軍進城;胡毅生率領第三
路守大南門;陳炯明率領第四路襲取巡警教練所,以便該所200名學生投入起義行列。陳
炯明擅自主張,通知胡毅生起義改期。胡亦抱消極等待情緒,以拒發槍械來作抗拒立即
起義的表示。由於上述原因,第二三四路沒有及時發動,只有黃興率領的第一路按時進
攻。
黃興等決意起義,他們精神奮發,不少人懷著必死的決心,寫下遺書。
林覺民在給他懷孕的妻子的絕筆書中寫道:「吾至愛汝,即此愛汝一念,使吾勇於
就死也。吾自遇汝以來,常願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屬。然遍地腥雲,滿街狼犬,稱心快意,
幾家能夠!司馬青衫,吾不能學太上之忘情也。語雲:『仁者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
幼以及人之幼。』吾充吾愛汝之心,助天下人愛其所愛,所以敢先汝而死,不顧汝也。
汝體吾此心於啼泣之余,亦以天下人為念,當亦樂犧牲吾身與汝身之福利,為天下人謀
永福也。汝其勿悲!」
方聲洞給父親的絕筆書:「此為兒最後親筆之稟。此稟果到家,則兒已不在人世者
久矣。但望大人以國事為重,勿傷兒之死,則幸甚矣。夫男兒在世,不能建功立業,以
強祖國,使同胞享幸福,雖奮鬥而死,亦大樂也;且為祖國而死,亦義所應爾也。兒刻
已廿有六矣,對於家庭,本有應盡之責任,只以國家不能保,則身家亦不能保,即為身
家計,亦不能不死中救生也。兒今日極力驅滿,盡國家之責任者,亦即所以保衛身家也。
他日革命成功,我家之人,皆為中華新國民,而子孫萬世,亦可以長保無虞,則兒雖死,
亦瞑目於地下矣!」
4月27日下午4時許,黃興、朱執信、林時塽、方聲洞、林覺民等人率領130名選鋒,
臂纏白布,腳穿黑色膠鞋,手執槍械炸彈,全體集合。
眾人見喻培倫也來到這裡,不同意他參加戰鬥,勸他留下來,把制造炸彈的技術傳
授給同志,這比參加戰鬥更重要。但是,喻培倫道:「啥子話,我為革命才學會制造炸
彈,現在做好了炸彈,大家都去,我倒不去,那不行!」
又有人勸道:「不少你一個人嘛!」
「我一個人比你們幾個人都強。」喻培倫有些生氣地回答。
黃興慷慨激昂地作戰鬥動員:「清政府從鴉片戰爭以來,對外喪權辱國,對內欺壓
百姓,弄得中國暗無天日。如果不將這個腐敗的政府推倒,亡國之禍,即在目前。革命,
是救國的唯一良方,是我們的天職,要靠我們富有熱血的男兒,不顧一切,抱著犧牲的
精神,才有辦法。只要我們肯犧牲,革命是一定會成功的。同志們,努力吧,革命一成
功,我們就不再受外國人的欺負和清政府的壓迫,大家都可以過自由幸福的生活了!」
身穿白長衫的朱執信,氣喘吁吁、踉踉蹌蹌地從外面跑過來,要求參加戰鬥:「我
願跟黃胡子去拚命!」
有人笑道:「你穿著長衫,怎能沖鋒陷陣?」
朱執信瞪了那人一眼,立即取出剪刀來,將白長衫的下半截剪去,雙手拿著兩個炸
彈,站隊待命。
年已半百的譚人鳳向黃興要槍。黃興瞥他一眼,婉言拒絕:「先生年高,還有事要
你去辦。這是決死隊,你不必參加了。」
譚人鳳頓時滿臉通紅,高聲責備黃興道:「你們敢死,難道我譚人鳳獨怕死麼?」
黃興微微一笑,無可奈何,只得發槍給他。
譚人鳳並不懂槍術,拿過槍來,馬上誤觸扳機走火,把眾人嚇了一跳,幸好尚未傷
人。
黃興不待譚人鳳解釋,一把將槍奪回,連聲說道:「先生不行!先生不行!」
譚人鳳搖頭歎息,只得埋怨自己。
黃興身穿雪青色紡綢短衣,雙腿扎布,雙手持槍,威風凜凜,神采奕奕。他看看手
表,指針正指在5時30分,便立即發出命令:「各位同志記住:膽要大,心要細。時間已
到,向督署進攻!」
司號員拿著用海螺做的號,吹響了進軍號。一時嗚嗚聲動,風起雲湧,直撲向前。
督署東西轅門駐有一連衛兵,正在吃晚飯,起義軍沖來,大喊道:「我們為中國人
吐氣,你們也是中國人,如果贊成舉義,舉起手來!」
清軍衛兵面面相覷,有的企圖拔槍反抗。起義軍槍彈齊發,當即擊斃衛隊管帶,沖
入二門,與清軍衛隊對射,所向皆摧。
黃興雙槍連連射擊,彈無虛發,迫使衛兵棄槍請降。
朱執信卻將平日文弱的姿態拋到九霄雲外,勇敢地沖鋒陷陣,顯示出十分機智勇猛。
黃興、朱執信、林時塽、李文甫、嚴驥沖入私寓,分頭搜索張鳴岐。
喻培倫、熊克武等從督署後門進攻。三天三夜因趕製炸彈未合眼的喻培倫,身負一
籮炸彈,雙目炯炯有神,拋出兩顆十磅炸彈,「轟隆隆!」督署後牆炸開兩個大洞。起
義軍戰士沖進去,喻培倫高喊:「活捉張鳴岐!」
張鳴岐正在督署同司、道官員議事,聽到警報,連忙穿過後壁,轉入水師行台。
黃興見張鳴岐等官員已逃跑,下令縱火,焚燒督署。
起義軍出了總督署,行抵東轅門,同清朝水師提督李准部隊遭遇,林時廩向前勸降:
「我等皆漢人,當同心協力恢復漢土。」不料突然中彈而死。
劉元棟、林尹民等5人相繼中彈身亡。
雙方展開了激烈的巷戰。黃興舉槍射擊,連連擊斃數人,他右手中彈受傷,斷中、
食二指。一臂已廢的喻培倫,胸前掛著滿滿的一筐炸彈,奮勇向清軍投去,敵人見之,
無不喪膽。
起義軍兵分三起,分途進攻。戰火迅即蔓延全城。黃興帶領10人,打算出南大門,
在途中與巡防營相遇,接火後,因寡不敵眾,敗北。黃興避入一家已歇業的綢布店,更
換衣服而出,奔向珠江南岸郊區的一個秘密機關。那裡的女同盟會員徐宗漢給他包裹傷
處,安全地把他護送去香港。以後,黃、徐結為夫妻。
朱執信隨黃興轉戰到雙門底,從犧牲的同志手中拾起一枝槍,繼續戰鬥。他手、胸
負傷,鮮血淋漓,竟不理會,直到子彈打光,隊伍散了,他才避入方言學堂學生林雲陔
家中,等到大南門、大平門開放,經過一番喬裝打扮,搭船前往香港。
方聲洞等一隊起義軍馳攻督練公所,方中途飲彈犧牲。
陳炯明等人在黃興發動起義時,卻逃出城去,接著又逃回香港。
起義軍經過激烈戰鬥,終因實力懸殊而失敗。戰鬥中英勇犧牲的有林時塽、方聲洞、
羅進等57人,被捕後慷慨就義的有喻培倫、林覺民等29人,共計86人。
胡漢民、趙聲率領300「選鋒」趕到廣州,起義已經失敗,遂大哭而歸。趙聲不久便
憂鬱謝世。
事後,收殮在戰鬥中犧牲和慷慨就義的72具屍體,由革命黨人潘達微營葬在廣州城
外東北郊白雲山麓的紅花崗(後改名為黃花崗),這就是中國近代史上著名的「黃花崗
72烈士」。
此乃孫中山的第十次起義,即後人所稱的辛亥(1911年)廣州起義或「黃花崗之役」。
起義以失敗而告終。
黃興在香港見到陳炯明,甚為氣憤,對親近同志說:「竟存此人,不足與共大事,
觀其眸子,足知其陰險,須亟除之,免為後患。」
陳炯明在大事面前,專擅自為,見危卻步,其後果是極嚴重的,理應除之。但是,
他在新敗之後逃到香港再圖革命,許多同志認為應給予他悔過立功的機會,不同意黃興
的處置辦法。此事也就作罷。
譚人鳳和居正在黃花崗起義之前,被黃興派往長江流域,組織起義。
譚人鳳,號石屏,又號雪髯,1860年出生於湖南新化縣。36歲以前尚在鄉村教私塾,
未能研究時事政治,後遇友人談論中外大事,竟瞠目無以應對,愧恨難當。先參加反清
復明的哥老會,被推為龍頭,後結識黃興,入華興會。44歲參與黃興等謀劃湖南起義,
事洩後回鄉以創辦「福田小學」為名,設立革命機關,聯絡會黨。後任新化中學堂監督。
因招納寶慶會黨起義殘部事洩,逃往日本,加入同盟會,為同盟會年紀最長者。他為人
耿直,儀表威嚴,熱心實干,討厭清談,對孫黃多有批評,獨崇宋教仁為俊傑。萍瀏醴
起義爆發,他受同盟會總部委派回國策應。未果,重回日本,入法政學校學習。後參加
鎮南關起義、雲南河口起義。1910年夏在日本東京的11省區同盟會分會長會議上,主張
在長江流域發動革命。這是黃興派他回來組織起義的原因。
居正,號覺生,別號梅川居士,1876年生於湖北廣濟縣。早年留學日本,加入同盟
會。31歲在東京參加發起共進會,次年赴南洋從事革命活動。1910年返回日本,與宋教
仁、譚人鳳等籌設中國中部同盟會,謀在長江流域發動起義,旋歸國。
譚人鳳同居正來到武漢,與《大江報》主筆詹大悲以及孫武等人見面,商量運動新
軍的事情。
孫武是位了不得的人物,他1879年生於湖北漢口,原名葆仁,字堯卿,號夢飛。18
歲入湖北武備學堂,畢業後歷任湖南新軍教練官,岳州威武營管帶等職。21歲參與唐才
常自立軍起義,被舉為岳州司令。25歲加入科學補習所,負責聯絡軍隊與會黨。事洩,
逃往日本,學習海軍。回國後加入日知會。28歲再度赴日本,參加組織共進會,被推選
為軍務部長。歸國後仰慕孫文大名,佯稱是孫文之弟,為孫文所派,來武漢領導革命,
即與彭楚藩在武漢建立湖北共進會,組織革命力量。次年到香港,加入同盟會,不久便
回武漢。
詹大悲是湖北蘄春人,原名培瀚,一名瀚,字質存。1907年考入黃州府中學。次年
到武漢,任《商務日報》總主筆,宣傳革命。《商務日報》被清廷武漢當局查封後,又
籌辦了《大江報》。
譚人鳳開口便道:「事情緊急。黃興指示:孫中山先生赴美籌得款項,擬在廣州再
圖大舉,定由革命同志組成800選鋒,分四路攻取總督署、水師提督署、將軍署和督練公
所,運動巡防營響應,待得手後,黃興率一起義軍入廣西,趙聲率一起義軍入江西,命
我率一起義軍入湖南並聯絡各處。我此來即要親自聯絡兩湖革命同志。諸位同志應急努
力,屆時響應。湖北由居正負責,我即赴長沙聯絡,月底須趕回廣州參加起事。」
他們商談之後,譚人鳳提出去武昌監獄中去看望胡瑛。胡瑛年紀甚輕,卻已是同盟
會的老同志。
胡瑛是湖南桃源人。1904年,他和兩湖革命志士們建立革命團體科學補習所,隨即
投入武昌新軍第八鎮工程營當兵,把革命團體設立在新軍內部,在新軍中吸收革命黨人,
擴大革命組織。當科學補習所被查封後,他參與組織了新的革命團體日知會,醉心暗殺,
先後參與謀刺兵部侍郎鐵良,後與吳樾刺殺清廷出洋五大臣,逃亡日本留學,適逢同盟
會成立,成為第一批會員,後奉同盟會之命回武昌策動日知會響應湖南萍瀏醴起義,事
敗,與日知會主持人劉靜庵、張難先、季雨霖等9人被捕。原擬斬首,卻改為終身監禁。
胡瑛才氣縱橫,易於接近,他便在獄中宣傳革命道理,很快就把獄吏爭取過來,獄吏因
而給了他一定自由,允許他與外通訊,接待革命同志。革命志士詹大悲、蔣翊武、劉復
基等人常來看望送錢。老獄吏談國華覺得胡瑛絕非尋常之輩,終有揚眉吐氣之日,便把
女兒許配給他。這姑娘便天天來獄中為胡瑛操持瑣務。胡瑛喜結良緣也。
譚人鳳、居正、孫武、詹大悲等來看胡瑛,見胡瑛果是衣冠整齊精神健旺,深覺放
心。譚人鳳便把將在廣州舉事告訴胡瑛。孫武便道:
「我黨在廣州失敗多次,為何又在廣州起義?」
「此事是孫中山總理指示,南洋諸同志也不甘心,狂熱要再作此一舉。」譚人鳳說
完,看了孫武一眼。
孫武對孫中山專心在廣東省起義,而對長江流域的起義在經濟上不給支持頗為不滿:
「武漢為中國九省通衢之地,且又有基礎,為何不在武漢舉事?我代表湖北共進會發表
意見,過去革命是運動士官,結果感到他們腐化消極;後來是聯合會黨,又感到會黨思
想不純,不能用武。現在是運動新軍士兵的時候了,武昌是新軍集中之處,又有工業基
礎,將來武器供應不用發愁,漢口商業區有無盡之餉源,水陸交通又十分便利,一旦發
動,即可震動全國,加上湖南支援,可無後顧之憂,江北有武勝關險要可守,可堵清軍
南下,東南半壁江山,傳檄可定,北方各省,可從容佈置,而民眾反滿情緒十分高漲。
凡此種種,皆非瀕海之廣東可比,實應在武漢首先發動。」
譚人鳳此次奉黃興之命,攜帶2000元回湖北、湖南組織當地起義,與廣州起義相呼
應:「總部計劃既定,即如此行事為好。」
孫武繼續同譚人鳳爭論,居正默不作聲,還是胡瑛道:
「廣州與武漢同作準備,以後看情況再定。」
胡瑛是同盟會老會員,又同黃興關係密切,當地革命黨人都很尊重他。譚人鳳和孫
武便聽從了他的勸告。譚人鳳拿出了600元給居正,又拿出200元給孫武,讓他們用這些
錢從事革命活動。
湖北省有兩個重要的革命組織,一個是共進會,一個是文學社。這兩個革命組織,
都有其演變發展的過程。
科學補習所便是湖北的第一革命組織,1904年7月由青年學生呂大森和青年軍人劉靜
庵等人在武昌建立,所址設於武昌多寶寺街,會員共計40余人,推呂大森為所長,胡瑛
為總干事,時功璧、宋教仁、曹亞伯分任文書、宣傳等職。以「革命排滿」為宗旨,借
研究科學為名,在學校和新軍中進行革命活動。後因華興會計劃在長沙起義事洩,清政
府發覺科學補習所與謀,下令搜查,幸事先有備,未遭破壞。但「科學補習所」這個名
稱不能再用,次年2月,劉靜庵、曹亞伯等人組織「日知會」繼續活動。
「日知會」的名稱,來源於武昌的美國聖公會所設的日知會閱報室。日知會內分設
干事、評議兩部,推劉靜庵為總干事,陸費逵、馮特民等為評議。會員共計100余人,分
軍界、學界、新聞界、宗教界四類,以軍界為多。主要在新軍、學生與會黨中開展革命
活動。萍瀏醴起義,該會準備響應,被清政府發覺,劉靜庵、胡瑛、季雨霖、張難先等
9人被捕。領袖們被關進監獄,使湖北革命運動一時受挫。至1908年夏,日知會成員再趨
活躍。7月26日,日知會會員任重遠、李亞東等人在武昌建立軍隊同盟會。
軍隊同盟會吸收400余人,多屬新軍中下級軍官和士兵。公推任重遠為總干事,主持
會務。並創辦《通俗白話報》,由陳少武主編,進行革命宣傳活動。為防止洩密,議決
不定會章。後被清政府發覺,《通俗白話報》被迫停刊,任重遠逃往四川,會務遂告停
頓。12月改組為「群治學社」。
湖北武昌新軍中的革命黨人黃申薌、楊王鵬等人繼日知會之後,將湖北軍隊同盟會
改組為群治學社。設社長一人,文書二人和評議員若干人,以「研究學問,提倡自治」
為名,在新軍士兵中發展革命力量。他們在1909年接辦了漢口的《商務報》,作為他們
的機關報,宣傳鼓動革命。1910年春,長沙搶米風潮發生時,黃申薌等準備武裝起義,
因清政府發覺,《商務報》被查封,群治學社亦被迫停止活動。不久,改名為振武學社。
振武學社於1910年9月由群治學社改組而成。吸收社員240余人,推楊王鵬為社長,
李玉如為文書兼庶務,設幹部會,由新軍各標的革命分子派代表參加,以蛇山蘄春學社
作為各標、營的聯絡機構,借「講求武學」為名,在新軍中進行革命活動。為防止洩密,
各營不能互相聯繫,營代表只能承標代表之命。該組織被新軍協統黎元洪覺查,派施化
尤為隊官,秘密偵查,開除楊王鵬,李玉如等人的軍籍。社務遂由蔣翊武接替。
蔣翊武原名伯夔,1885年生於湖南澧縣。18歲入常德師範學堂,因謀革命被開除,
奔走於沅、湘之間,結納會黨,曉以民族大義。他20歲時打算去日本,但在途經上海時
病倒了,病癒後便入中國公學讀書。不久他遇見了同鄉、同盟會員楊卓霖和劉復基,同
他們一起創辦《兢業旬報》,宣傳革命。蔣翊武經劉復基、楊卓霖介紹加入了同盟會。
1909年蔣翊武隨劉復基回武漢入新軍,並參加群治學社。群治學社改為振武學社後,仍
為社員。次年,劉復基、詹大悲、蔣翊武等人以振武學社已暴露,商討改名為文學社。
他們借新年團拜之機,由詹大悲以《大江報》名義發出請柬,邀請潛伏在新軍的老同志
聚首武昌黃鶴樓,正式成立文學社。
------------------
黃金書屋 掃描校對
~~~~~~
回目錄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