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春秋
第三十七章 車站暗槍
袁世凱認為他做正式總統,是理所當然,勢在必得;國民激進派認為,若袁世凱爬
上正式總統寶座,就會覆轍重蹈,那絕對不行;國民黨穩鍵派的不少人也開始感到:袁
世凱實在是不可教誨,但究竟是否讓袁世凱做正式總統,卻處在舉棋不定的狀態。至於
國民黨領導人孫中山,仍然保持著原來的看法,主張舉袁為正式總統。黃興和宋教仁雖
然仍主張成立責任內閣,由國民黨取內閣以掌實權,而不取總統,但暗中確有擁黎元洪
為總統的想法。
如果國民黨議員不選袁世凱為總統,袁世凱要當正式總統便成了問題。於是,袁派
能員數十人,攜款數十萬,分赴各省運動自己為正式總統,袁世凱還特令總統府秘書函
詢國會事務局,將當選議員屬何黨籍詳細調查呈閱。
在袁世凱著急的時候,他又聽到黃興、宋教仁聯合孫武及共和黨民社派,舉黎元洪
為總統,黃興為副總統,將袁排除在政府之外的消息,甚是驚慌。他指使他的黨徒匿名
大肆攻擊宋教仁。宋教仁針對匿名攻擊進行反駁,並揭露官僚派的「造謠生事」。
1913年2月15日,宋教仁從武漢乘江新輪到上海,當晚住進黃浦路惠中飯店,後遷居
同學路21號黃興家裡。不久,孫毓筠從北京致電黃興說:「正式國會成立在即,謠言紛
起,人心動搖,時勢儳焉不可終日。當此千鈞一髮之時,匡扶之力全恃我公,萬懇即日
力疾來京,主持一切,以救危亡。」
黃興以袁世凱處事無誠意,拒不應孫之邀。
袁世凱沒有達到將黃興調北京之目的,便搞起恐怖來,多家報紙刊載消息:「大致
謂選舉總統在即,人心惶恐,紛紛遷避。各國使館亦日日增置軍械防備。」1周後,袁世
凱派人刺殺宋教仁的槍聲在上海響起。
使用暗殺手段來達到政治目的,是袁世凱慣用的伎倆。
袁世凱最先曾企圖拉攏並利用宋教仁。陸內閣風潮後,袁表示希望宋出來任內閣總
理,宋以這「與國民黨政黨內閣之黨議大相刺謬」,堅辭不允。後來,袁又企圖對他收
買。宋教仁準備南下回湖南桃源老家省親,並參加國會議員競選,袁贈予50萬元的支票,
要求宋隨意支用,宋不為所動,婉言將支票退還。
宋教仁南下後,袁極不放心,派他的爪牙隨時監視。宋教仁在各地的演說,表達了
國民黨人的決心和願望,但也引起了袁世凱的仇恨。
一天,袁世凱看到秘書處呈上宋教仁在湖北黃州的演說詞,道:「口鋒何必如此尖
刻。」為抵制宋教仁演說的影響,打消國民黨的組閣計劃,馮國璋暗中主持所謂「救國
團」,攻擊宋「莠言亂政」,抱「總理熱心,思攫現政府而代之」,並把內政、外交一
切失敗全部歸咎於國民黨「醉心權利,不能垂功德而祛私見」。
宋教仁對袁世凱有所警惕,他勸譚人鳳擔任粵漢鐵路督辦,說:「此路於南方軍事
上的關係緊要,大局難料,一旦有事,有款有人,尤可應變。」他叮囑程潛:「湖南應
從速訓練軍隊。」他認為國民黨獲得選舉勝利,袁世凱「一定忌剋得很,一定要勾心斗
角,設法來破壞我們,陷害我們。我們要警惕,但是我們也不必懼怯。他不久的將來,
容或有撕毀約法,背叛國民的時候,我認為那個時候,正是他自掘墳墓,自取滅亡的時
候。到了那個地步,我們再起來革命不遲。」
宋教仁認為袁世凱至少在正式國會召開之前,不敢公然撕毀約法,與國民黨為敵,
他沒有從北洋集團的肆意攻擊中,嗅到火藥氣味。當有人告訴他袁世凱恐有加害陰謀,
勸他先為戒備時,他不相信道:
「吾一生光明磊落,平生無夙怨無私仇,光天化日之政客競爭,安有此種卑劣殘忍
之手段?吾意異黨及官僚中人未必有此,此特謠言耳,豈以此懈吾責任心哉!」
宋教仁錯了。袁世凱暗殺宋教仁陰謀正在加緊進行。
這天日黑時分,一輛黑色小汽車飛馳而來,在北京政府內閣總理趙秉鈞的門前嘎然
停住。一個身穿貂裘大衣、頭戴海獺皮禮帽的人,從車門裡閃了出來,一跛一跛地溜進
了趙寓。這人便是袁世凱的大公子袁克定。
趙寓後宅的一間小廳裡,壁爐火旺,燈光通明,不時傳出一陣男人得意且淫蕩的笑
聲和女人們嬌柔造作的怪叫聲。袁克定聞聲,收住腳步,身子斜立在後院門前石階上,
袁克定很熟悉趙秉鈞有個習慣:每天晚飯後,若無緊急公務,他總要和妻妾們在這小廳
間玩一陣牌,下幾盤賭注,妻妾中誰個連贏3局,這天晚上她便可得到趙的寵愛。
趙寓內侍對袁克定也很熟悉,知道他此時親自上門,必有要事。見他在院階上駐足,
侍人便匆匆往小廳跑去。
穿著長袍馬褂的趙秉鈞,一聽來報,「嘩」的一聲,揮手推倒面前的麻將牌,起身
離座,急步跨出小廳,迎至門前。一看來的果然是袁世凱大公子袁克定,心裡不由一驚:
通常到了這般時辰,這位「大爺」是絕不出門的,即使有要務急事,也都是掛個電話,
叫趙秉鈞去一趟罷了。今晚,到底有什麼特別要緊事犯得著這位「大爺」親自出馬了?
「『大爺』駕到,未曾遠迎,……」趙秉鈞的客套話剛一出口,袁克定一揚手,又
向他瞟了一眼,他便知事非尋常,把後邊的話慌忙嚥下,趕緊把袁克定引到二樓一間密
室內。趙秉鈞剛把密室的門拴上,還未坐定,這位公子便搶先開了口:
「趙叔,外面風聲很緊,諒必你也有所聞了吧。國會選舉揭曉後,大勢不好呀!
『梁山匪魁』宋教仁趁國民黨人在參眾兩院選舉中獲勝之勢,借口回湖南故裡省親,在
湘、鄂、皖、蘇諸省,大放厥詞,大肆鼓吹政黨責任內閣制。這小子野心倒不小。我爹
早就看出宋教仁是個不識抬舉的東西!」
袁克定見趙秉鈞直愣愣地站著,急忙又說道:
「趙叔,你想到過嗎?若讓這個不識抬舉的東西出山組閣,到那時,『梁山宋江』
登上國務總理的寶座,你就得卷舖蓋,我爹即使在位,也只能是個徒有虛名的大總統,
我們的天下就算完了。」
「唉,這個『梁山宋江』,年紀不大,手腕倒是挺厲害的,真他媽的厲害!」趙秉
鈞為表示效忠袁世凱,連罵了幾聲。
「我爹說了,總統總統,就要統管天下。手上無權,聽人使喚。他當總統由人擺佈,
僅僅是用來當聾子的耳朵——擺設,這樣的總統,他是絕對不當的。」
袁克定說到這裡,擰開一顆大衣鈕扣,伸手從內襟口袋裡取出一支烏黑珵亮的小手
槍,爾後又掏出一個小蠟紙包,輕輕地放在漆木桌上,沉著臉說:
「我爹口諭,務必在四月初國會開會之前,把『梁山匪魁宋江」除掉,這支手槍和
5髮帶劇毒彈頭的子彈,由你交給一個絕對可靠又有膽量的人去執行,不得有誤,事成之
後嘛,我爹應諾了,從向五國銀行團的借款中支取10萬英鎊予以重賞。」
趙秉鈞聽罷這位大少爺傳達了他老子的口諭,猶如當頭挨了狠狠一棒,腦子發脹,
手腳發麻,兩眼盯著桌子上的手槍和子彈。
「趙叔,你看這樁事,……嘿嘿……」袁克定奸笑了幾聲。
趙秉鈞立即意識到:若不馬上應下這樁秘密差事,必將招致殺身之禍。他強掩著內
心驚惶,趕快從太師椅上站起來,兩手垂立,擺出一副十分虔誠的樣子,不卑不亢地說
道:
「總統口諭,智庵俯首聽命,絕對服從,只是這合適的人嘛……唯恐一時難以選到,
不過,我將盡力物色,盡快去幹!」
「好!趙叔,我爹一向是把你當親兄弟看待,這一回,就看你的了。我爹說,無論
如何一定要在『梁山宋江』回到北京之前……」
袁克定沒有說下去,只是用那對兇惡的眼睛瞟了下桌上的手槍和子彈。
趙秉鈞送走了袁克定,回到密室,視線一觸及到桌上的手槍和子彈,不由地打了一
個寒戰,無力地坐在太師椅上,哀歎一聲,垂首沉思起來。
1913年3月20日,宋教仁因國會議員已陸續北上,他以國民黨代理理事長的資格,准
備赴北京參加國會。這天,天空陰沉沉的,毛毛細雨從清早開始一直不停地下著,晚上
夜更濃了。宋教仁在黃興、廖仲愷、陳其美、於右任陪同下,從《民立報》報社乘上一
輛四輪大馬車赴上海滬寧車站。雖然上海的十裡洋場依舊是燈火通明,但街上畢竟不同
晴天那樣熱鬧,行人稀少了。他們乘坐的四輪馬車,在通往上海火車站的一條街道上,
在茫茫細雨中不快不慢地行進,為了擋雨,車上四周的帆布簾篷全都落下,遮得嚴嚴實
實的。宋教仁、黃興、陳其美、於右任在車裡談笑風生。
坐在馬車前排的宋教仁扭頭對坐在後排的黃興說:
「克強兄,從現在起你就要做好一切準備,待國會閉幕後,你即來京,根據國會的
情況,我們再共同商議下一步棋該怎麼走。」
黃興神情帶著幾分亢奮地回答說:「如果由我黨組閣的事真的實現了,責任內閣制
定下來了,那連其美、仲愷,都得一起赴京才是。」
「到那時候,孫先生也該從日本回來了。」廖仲愷補充了一句。
滬寧火車站臨時特設的議員接待室裡,擺設得頗為排場:一盞16頭的玉蘭吊燈下,
擺著幾張長條桌,白綢桌布鑲著荷花葉邊,桌上擺著精緻的茶具、各色糖果和香煙,條
桌的四周,一色的漆木架籐座椅上,已經坐著20余位議員和前來送行的上海各界知名人
士。
離檢票進站上車還有20多分鐘時,宋教仁、黃興、陳其美、於右任、廖仲愷剛從馬
車上下來,接待室門口便走出幾個撐著雨傘的人,熱情地迎到馬車跟前:
「噢,是黃先生、宋先生、陳先生、廖先生,失迎失迎!」
宋教仁、黃興等並不認識他們,以為是政府臨時雇來的招待員。宋教仁、黃興等人
都穿著風衣,戴著禮帽,雨並不大,可迎候者還是舉著傘,把他們接進了車站。就在進
門的那一瞬間,在接待室通往進站口的拐角處,一個人鬼鬼祟祟地飛快閃過。廖仲愷眼
快,見此情況心中頓生疑雲,警惕地用手肘輕輕碰了碰宋教仁,側身湊近他的耳邊說道:
「鈍初兄,那邊似有壞人。」
宋教仁聽了,不以為然地朝拐角處瞥了一眼,輕聲答道:
「這類事,防不勝防。」便大大趔趔地走進了接待室。
窗外,依舊是風裹細雨,四處飛揚。初春的夜,寒意三分。車站接待室裡卻是一片
熱烈氣氛,相識的,不相識的,彼此寒暄問候,特別是即將赴京的宋教仁,這樣一位年
輕而又頗負聲望的大黨魁的到來,人們自然是不約而同地向他圍攏過來,客套話、恭維
話不絕於耳。宋教仁興奮地應酬著,那怕是在與人簡短的幾句交談中,也幾次提到「政
黨政治」和「責任內閣」的主張,以致使幾個非國民黨員在寒暄過後,一轉身面孔上就
呈現出幾分不悅。
時間將近10時40分,一陣急促的鈴聲,使這暄騰熱鬧的接待室頓時靜了下來。開始
檢票進站了。議員們自當是第一批進站的貴客。宋教仁提起身邊的一只小皮箱,轉身對
黃興、陳其美、廖仲愷、於右任說道:
「諸兄,請留步,望多保重,等候我們的好消息吧!」
黃興拉著宋教仁的手,深情地說:「鈍初,到了北京,莫忘了給孫先生寫封信,據
日程,他明天可能就要到長崎了。」
「一定,一定。不過,我想等國會閉幕之時再寫,到那時,我要向他報告一個他意
料不到的特大喜訊,讓他也高興高興。
哈哈……。」宋教仁一邊笑著,一邊大步走出接待室。
其他議員已經稍前進入了檢票口。宋教仁在黃興、陳其美、廖仲愷、於右任陪同下,
匆匆向檢票口走去。從接待室至檢票口只不過數十公尺距離,他們剛走到一半,突然
「砰砰砰」地3聲槍響,宋教仁驚喊道:
「有人刺我!」
宋教仁的小皮箱「啪」地一聲從手裡掉到地上。他雙手摀住腰部,隨即栽倒在地上,
鮮血從風衣裡流出來。黃興、陳其美、廖仲愷、於右任隨即將他送進附近的鐵道醫院。
火車站內警笛四起。巡捕們發現一個持手槍的人,正趁站內秩序大亂之機,慌慌張
張奪路而逃。巡捕斷定此人就是兇手,便跟蹤緊追。兇手是個矮個子,穿一身黑呢子軍
官服,跑得並不快,看樣子,心裡十分驚恐慌惶。
車站外,風呼嘯,細雨茫茫,燈昏暗。兇手剛跑到拐角處的瀝青路上,見前面有一
灘水,正想避開,不料由於濕漉溜滑,一側身滑倒在路旁。巡捕奮力追上,眼看就要擒
住,兇手搶先開了兩槍,前面兩個巡捕應聲倒在馬路上,兇手立即躍身沖進一條小巷,
待後面的巡捕追來,他已經消失在迷蒙的夜雨之中。
宋教仁由於被子彈擊傷腎臟、大腸,手術後雖將子彈頭取出,但因子彈帶有劇毒,
搶救無效,於3月22日晨去世,享年僅31歲。
宋教仁入醫院時,神志清醒地囑於右任3事:「(1)所有在南京、北京及東京寄存
之書籍,悉捐入南京圖書館;(2)我本家寒,老母尚在,如我死後請克強與公及諸故人
為我照料;(3)諸君皆當勉力進行,勿以為念而放棄責任心。我為調和南北費盡心力,
造謠者一般人民不知原委,每多誤解,我受痛苦也是應當,死亦何悔!」
宋教仁於痛苦中請黃興代筆向袁世凱報告被刺經過,道:「竊思仁自受任以來,即
束身自愛,雖寡過之未獲,從未結怨於私人。清政不良,起任改革,亦重人道,守公理,
不敢有絲毫權利之見存。今國本未固,民福不增,遽而撒手,死有余恨。伏冀大總統開
誠心布公道,竭力保障民權,俾國家得確定不拔之憲法,則雖死之日,猶生之年。臨死
哀言,尚祈鑒納。」
宋教仁這位為中國實現民主共和政體而獻出生命的革命家,直到臨死,也沒有看清
南北之爭是不能用調和的辦法去解決的,更沒想到暗殺自己的就是那甜言蜜語的袁世凱。
袁世凱得知宋教仁死訊,兇手當場逃之夭夭,便扮演一幕賊喊捉賊的醜劇。他頒布
命令說:「昨據前農林總長宋教仁電稱,20日晚在上海車站被奸人槍擊重傷,當即飭江
督程德全、民政長應德閎及上海地方官、滬寧鐵路總站,懸重賞勒限緝兇,並派交涉使
陳貽范前往慰問。據陳交涉使電稱,宋前總長於22日寅時因傷身故。民國新建,人才至
難,該兇犯膽敢於眾目睽睽之地狙擊勳良,該管巡警並未當場緝拿致被逃逸,閱電殊堪
發指。前農林總長宋教仁奔走國事,締造共和,厥功甚偉。迨統一政府成立,贊襄國務,
尤能通識大體,擘畫勤勞,方期大展宏猷,何遽聞慘變?凡我國民,同深愴惻。」
袁世凱又致電程德全等,要求「立懸重賞,限期破獲,按法重辦」。他又令御用報
紙大造國民黨內部傾軋的謠言,以圖轉移視線。袁世凱自以為得計,沒有料到事實真相
很快就揭露於光天化日之下。
宋教仁被刺後,黃興和陳其美等痛心地聯名致電上海閘北警局、上海租界總巡捕,
請他們加緊偵緝,盡快破案。
陳其美派任的上海電報局局長吳佩璜,平時已從來往電報中獲得不少線索。案發後,
一個古董商人王阿法向巡捕房提供重要線索。英巡捕房於23日晚12時半在湖北路迎春坊
3弄妓女李桂玉處將謀殺犯應桂馨逮捕。第二天又在應家捕獲行兇者武士英,並搜出五響
手槍1支以及應同主謀者趙秉均、洪述祖往來的密電碼3本和函電多件。
洪述祖字蔭之,人稱「洪殺胚」,江蘇常州人,清附生,1884年至1891年間當過福
建兼台灣巡撫劉銘傳的幕僚,後來又當過湖南巡撫俞廉三的幕僚。民國後,充當趙秉鈞
在內務總長任內的內務府秘書,實際上是袁世凱指揮下的偵探頭目。
應桂馨浙江寧波人,稍有家產,曾承父命在家鄉辦理學堂,後因仗勢欺人,避捕出
亡上海,成為上海流氓、幫會頭目。武昌起義前,陳其美在滬組織秘密革命團體,曾借
應家在滬的房屋作為據點。上海光復後,陳其美委應為上海都督府諜報科長。孫中山歸
國到上海,陳其美命諜報、庶務兩科負責照料,應桂馨在上海組織衛隊,護送孫中山到
南京就任臨時大總統,被孫中山委為總統府衛隊司令,並兼任庶務科長。但是,應桂馨
妄自尊大,挑撥是非,刁難臨時政府官員,欺侮華僑來客,又從應辦菜席中剋扣銀錢,
「應辦菜每席開支銀5元,後減至1元,與5元菜相等。」孫中山才知道他從中舞弊。有不
少人建議不僅要把他撤職,而且要逮捕查辦。孫中山本著與人為善,又礙於他是陳其美
推薦,就寬容了他,革了他的職。他回到上海後,重操舊業,改組青、紅幫為「中華民
國共進會」,自任會長。共進會成立時,雖標榜痛改前非,從茲為善,共守法律,同享
自由,但實際上,該會成立後,為非作歹,擾亂社會秩序。浙江都督朱瑞、江蘇都督程
德全先後通令查禁民國共進會,黎元洪也曾下令通緝應桂馨。袁世凱得知此人歷史,以
為可以利用,遂派洪述祖到上海,借商談解散民國共進會為名,秘密加以收買,並由洪
引見程德全,委以江蘇駐滬巡查長,以掩護他的真實身份。袁隨後致電黎元洪取消通緝
令,又親自電召他入京,借解散民國共進會名義,任命他為中央特派駐滬巡查長,批給
5萬元活動經費,從此,應桂馨投靠了袁世凱,成為袁在上海對付國民黨人的一只惡犬。
袁世凱、趙秉鈞又通過洪述祖安排他刺宋。
武士英原名吳福銘,山西人,是個毫無政治頭腦的退伍軍人,只知金錢的兵痞,流
竄到上海後,就被應桂馨收買,為直接刺殺宋教仁的兇手。
孫中山在日本接到黃興的電報,得知宋教仁被刺身亡,極為悲痛,立即從長崎致電
北京國民黨本部及上海交通部,要求黨人全力查明宋被害的原因。3月25日,孫中山自日
本返滬。他剛從輪船上下來,便被前來迎接他的黃興請進一輛黑色的小汽車內,他迫不
及待地詢問宋教仁遇刺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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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書屋 掃描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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