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春秋
第二十二章 五四聖火
陳獨秀在「五四」前夕在《每周評論》上發表了《20世紀俄羅斯的革命》一文,這
時他的思想開始轉向科學社會主義。前面說過,李大釗在中國宣傳馬列主義是第1人,他
在1918年下半年即連續發表了《論法俄革命之比較觀》、《庶民的勝利》等論文,滿腔
熱忱地謳歌社會主義革命,贊揚馬克思、列寧的業績。
李大釗、陳獨秀在《每周評論》和《新青年》上發表的宣傳社會主義革命的文章或
譯文,主要內容有3個方面:一是宣傳十月革命的偉大意義,報道戰後德國、匈牙利等國
無產階級革命及東方民族解放運動的高漲形勢;二是摘譯發表馬克思、恩格斯的《共產
黨宣言》,介紹科學社會主義;三是報道國內勞動狀況,如北京男女傭工、河南修武煤
礦、唐山煤廠、山東東平縣佃戶等地勞動者的生活狀況。
「五四」運動爆發後不久,李大釗在《新青年》上發表了《我的馬克思主義觀》,
這標志著他已經成為中國的第一個馬克思主義者。陳獨秀向馬克思主義者轉變雖然比李
大釗晚半年多,但緊緊地跟上來了,而且當他一旦轉向馬克思主義以後,由於他在新文
化運動中的重要地位和顯赫的聲望,他發揮的作用和影響更大。
陳獨秀、李大釗不僅通過辦刊物來宣傳革命,而且還在實踐活動方面,積極組織青
年人從事革命活動。李大釗在北大創辦的馬克思主義研究會,以紅樓圖書館主任辦公室
為園地,吸收了鄧中夏、高君宇、張國燾、何孟雄、羅章龍、朱務善、趙爾康、秦君等
青年學生中的先進分子參加,向他們傳播馬克思主義的基本理論。北大學生許德珩、鄧
中夏、黃日葵、高尚德、張國燾、段錫朋、易光嶷等,成立了《國民》雜誌社,聘請李
大釗為顧問。文科學生傅斯年、羅家倫等發起組織「新潮社」。遇到經濟困難時,陳獨
秀跟他們說:「只要你們有創辦的決心和長久支持的志願,經濟方面可以由學校負擔。」
於是,「新潮社」便宣告成立,並創辦《新潮》月刊。
《新潮》和《國民》雜誌的創刊,更使新文化運動如火如荼地開展起來。《國民》
雜誌反帝旗幟鮮明;《新潮》的讀者對像主要是中學生,它的宗旨是「把中學生在封建
主義頑固分子的毒害下拯救出來」。它的發行數量大,影響面廣,時人美譽它是《新青
年》的衛星,《每周評論》又是青年人歡喜無量的明燈,僅在北京一地就發行5萬多份,
其議論之精闢、敘事之簡潔為全國新聞之冠。以上幾種刊物,對五四運動的發動和發展
起了巨大的促進作用和指導作用。
1918年5月21日,北大、高師、高工等校學生2000余人為反對中日協定,破天荒地舉
行游行請願活動。
這次游行請願活動雖然沒有結果,但學生認識到必須聯合起來,於是北京一部分學
生組織了學生救國會,並派出許德珩、易克嶷等人南下聯絡。他們與天津的北洋大學學
生張太雷,工專學生馬千里、張傳琦、馬駿、郭隆真(女)、諶志篤,武漢的惲代英,
九江的方志敏,南京的林祖列,上海的張聞天等愛國學生建立聯繫。學生救國會幾乎成
為全國性的學生團體了。1919年3月,鄧中夏在李大釗的指導下,在北大發起組織平民教
育講演團,一時加入的有39人,宗旨是「增進平民知識,喚起平民之自覺心」。他們在
北京的大街小巷作講演,向平民進行啟蒙教育。
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結局是巴黎和談。
1918年11月,大戰結束,1919年1月,各戰勝國在法國巴黎凡爾賽宮舉行「和平會議」。
中國曾經宣佈參加協約國對德宣戰,也屬戰勝國之一,北京政府遂派外交總長陸征祥及
顧維鈞、王正廷、施肇基、魏宸組5人為全權代表參加巴黎和會。會上,日本代表提出荒
謬無理要求:大戰前德國在山東的特權,包括鐵路、礦產、海底電纜等一切動產及不動
產以及築路開礦權,無條件讓給日本。袁世凱曾以日本支持他稱帝為條件,接受亡國的
「二十一條」,其中便有山東問題。段祺瑞為了武力統一全國,大量向日本借款,派章
宗祥和日本政府交換了「中日軍事秘密換文」。日本代表在和會上便以「二十一條」和
「中日軍事秘密換文」為借口提出無理要求。英、法、美等國首腦不顧中國代表的請求,
答應將德國在山東掠奪的一切權利全部讓予日本,並寫進《協約和參戰各國對德和約》
中去。
巴黎和會上中國外交失敗的消息傳到國內,國人大為震驚,全國上下奔走呼號,沸
沸揚揚。中國人民的感情受到了極大的刺激與挫傷,青年知識分子尤其義憤填膺,怒火
中燒。
陳獨秀分析了巴黎和會後,一再強調要采取直接行動,對中國進行根本改造。他的
言論非常符合激進青年的心意,青年們對他十分敬佩,緊緊地團結在他的周圍。正是在
他的這些號召的鼓動下,易克嶷、匡互生、羅章龍、吳堅民、宋天放、李梅羹、王復生、
劉克俊、夏秀峰、張樹榮、吳慎恭、吳學裴、王有德等各院校青年學生,秘密組織了一
個行動小組。
這個小組對五四運動的發動起了積極的作用。
1919年5月2日,北大2000余名學生舉行集會,抗議巴黎和會。3日,北京各界紛紛集
會,討論山東問題的對策。4日,陳獨秀在《每周評論》上發表《兩個和會都無用》,說
國內的南北和談會議重在黨派的權利;巴黎和會各帝國主義重在本國的權利,這是兩個
分贓的會議,什麼公理,什麼永久和平,都成了一文不值的空話。
5月4日,北京十幾所學校的學生3000余人,為解決山東問題,舉行示威。他們高舉
大旗從四面八方向天安門廣場匯合,旗上大書「外抗強權,內除國賊!」、「還我青島!」、
「取消二十一條!」、「拒絕在巴黎和會上簽字!」青年學生一馬當先,愛國運動風起
雲湧,迅速波及到全國20多個省市的150多個大小城市。單是山東一省,先後便有30多座
城市的學生和市民投入鬥爭。
五四運動爆發後不久,北京大學校長蔡元培被迫於5月9日晨秘密離京。陳獨秀在滬
上的好友料到他在京必多危險,函電促其南下,他氣憤地回答說:「我腦筋慘痛已極,
極盼政府早日捉我下監處死,不欲生存於此惡濁之社會也。」
6月3日,北京學生團又上街演說,軍警狂捕學生170余人,監禁在北大法科的講堂裡,
其中大部是北大學生。4日,又有700多學生被捕,關押在北大理科校捨,全國最高學府
一時變成了拘留所。
陳獨秀在《每周評論》上發表了《研究室與監獄》一文,文章雖不滿100字,但字裡
行間洋溢著戰鬥的激情和革命樂觀主義精神,且富有哲理。其文曰:
世界文明發源地有二:一是科學研究室,一是監獄。
我們青年要立志出了研究室就入監獄,出了監獄就入研究室,這才是人生最高尚優
美的生活。從這兩處發生的文明,才是真正的文明,才是有生命有價值的文明。
這位五四運動的總司令,便像普通的戰士一樣,直接行動起來。他起草了《北京市
民宣言》,交由胡適譯成英文,在夜裡同高一涵一起到嵩祝寺旁邊一個為北大印講義的
小印刷所去印刷。印完時,已是深夜一點多鐘。
《北京市民宣言》印在一頁紙上,上半部為漢文,下半部為英文,即:
中華民族乃酷愛和平之民族。今雖備受內外不可忍受之壓迫,仍本斯旨,對於
政府提出最後最低之要求如下:
(1)對日外交,不拋棄山東省經濟上之權利,並取消民國四年、七年兩次密約。
(2)免除徐樹錚、曹汝霖、陸宗輿、章宗祥、段芝貴、王懷慶6人官職,並驅
逐出京。
(3)取消步軍統領及警備司令兩機關。
(4)北京保安隊改由市民組織。
(5)市民須有絕對集會言論自由權。
我市民仍希望和平方法達此目的。倘政府不顧和平,不完全聽從市民之希望,
我等學生、商人、勞工、軍人等,惟有直接行動,以圖根本之改造。特此宣言,敬求內
外士女諒解斯旨。
(各處接到此宣言,希即複印傳佈)
陳獨秀提出罷免官職的那6個人,其中曹汝霖、陸宗輿、章宗祥3人是賣國賊,曹曾
任外交次長、總長,時任交通總長,是「二十一條」簽約的代表;章宗祥時任駐日公使,
是「中日軍事秘密換文」的經辦人;陸宗輿時任幣制局總裁,簽訂「二十一條」時,他
是駐日公使,也是日本人的一條忠實走狗。學生在五四游行時,隊伍沖向趙家樓,找曹
汝霖算帳。正巧,曹汝霖、章宗祥從總統府飲宴回來不久,曹汝霖越牆逃走,章宗祥被
學生捉住打得鼻青臉腫,趴在地上苦苦求饒。學生們未抓到曹賊,心頭怒火難消,便縱
火燒了曹宅趙家樓。
徐樹錚是段祺瑞的心腹,時任西北籌邊使,兼西北邊防司令。段芝貴任京畿警備司
令、陸軍總長。王懷慶任步軍統領。這3個人都操有重兵,是段氏皖系軍閥的重要成員。
罷免這3個人,對皖系軍閥,便是釜底抽薪。
《宣言》印好後,陳獨秀親自去散發。他和高一涵一起到中央公園,乘吃茶的人離
開茶座時,把《宣言》放在沒有人的桌子上,用茶杯壓好,吃茶的人到桌子上來,看到
傳單,讀後大聲叫好,拍手歡呼。
陳獨秀又約高一涵、王星拱、程演生、鄧初等北大教員,分別到香廠新世界附近和
城南游藝園散發傳單。
不料,身著白帽西服的陳獨秀,一來到新世界,因上下樓甚頻,且衣服兜中膨滿,
就引起了暗探的注意和跟蹤。當陳獨秀散發傳單時,立即被捕。
當晚12時,軍警百余人荷槍實彈包圍了陳獨秀的住宅,破門而入,陳的眷屬從夢中
驚起,當即四處搜檢,拿去信札多件。
陳獨秀被提訊時,他編造了一套供詞,使案件成為無頭案,警方無法再去捕人。
陳獨秀被捕以後,李大釗非常著急,立即找學生羅章龍等,設法營救。大家想出來
的辦法,首先是將陳獨秀被捕消息告訴全國人民,造成強大的社會輿論,使北洋政府有
所顧忌,不敢胡作非為。
6月13日,北京《晨報》首先披露陳獨秀被捕消息,各地大報相繼報道,輿論界大為
震驚,各省各界函電交馳,紛紛為陳辯白,吁請政府當局立予開釋。
孫中山在上海一見到徐世昌、段祺瑞的代表許世英,便說:「你們逮捕了陳獨秀,
他做了好事,國人足以相信他。你們不敢把他殺死,死了1個,就會增加50個、100個,
你們儘管做吧!」
許世英連忙說:「不該,不該,我就打電報回去。」
北洋政府逮捕陳獨秀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參與營救活動的有各階層人士,他們有
不同的社會地位和政治、學術觀點,其中包括舊派人物如劉師培等、桐城派古文家馬通
伯、姚永概等,以及安徽省長呂調元、廣東軍政府主席總裁岑春渲等,逮捕陳獨秀不僅
未能阻止新文化運動的發展,反而通過營救活動宣傳了他對新文化運動的功績。
政府當局迫於輿論壓力,先是釋放了全部被捕的學生,又下令免去曹汝霖、章宗祥、
陸宗輿的職務,國務總理錢能訓也被迫辭職。在陳獨秀被關押了98天後,將其釋放。
陳獨秀獲釋後,北大學生為他舉行了慰問歡迎會。李大釗、胡適、劉半農、沈尹默
在《新青年》上發表白話詩,歡迎陳獨秀出獄。陳獨秀還出席了國民雜誌社的紀念會,
並發表演說,稱讚該社同學為五四運動出力獨多。並說此番運動,實為國民運動之嚆矢,
不可與黨派同日而語。98天的鐵窗生活,使陳獨秀磨煉得更加剛健了。
錢能訓辭職後,總統徐世昌本想讓他的舊僚周樹模繼任國務總理,但段祺瑞欲讓安
福系幕後人王揖唐出組新閣。雙方爭持不下,最後任命財政總長龔心諶暫代國務總理,
作為過渡。徐世昌經過反覆思考,決定推薦陸軍總長靳雲鵬出任國務總理。靳是皖系要
員,又是徐世昌的門生,還是羽毛已經豐滿的奉系軍閥張作霖的兒女親家,也是直系頭
子曹錕的換帖兄弟。參眾兩院立即通過靳內閣案。10月,靳雲鵬出組內閣。
南北議和破裂後,段祺瑞清楚地看到,直桂兩系在湖南戰場上已結為同盟。他為了
同直系爭鬥,便尋求與國民黨合作的途徑,改派王揖唐為南北議和代表,接替朱啟鈐,
到上海和孫中山直接談判。吳佩孚對此深為憎惡,立即打電報反對,從而使直皖兩系的
沖突完全公開化,吳佩孚便醞釀了一個重大計劃。
吳佩孚把他的「四大金剛」蕭耀南、王承斌、董政國、張福來找來,道:「湖南向
來是是非之地,以袁世凱的雄才大略,尚不能制服,何況段合肥?現在,北洋集團眼見
得土崩瓦解,將來要重振北洋聲威,就得靠我們這點力量,因此軍事上應適可而止,不
可把精力耗在這種徒勞無益的戰爭上面。」
蕭耀南吃驚地問:「師長是否有北撤之意?」
吳佩孚堅定地說:「現在徐世昌為了箝制皖系,讓靳雲鵬組閣。靳表面上是段派中
人,但因為和徐樹錚不和,近來與老段也日漸疏遠。現在他組閣,可以作為我們北撤的
內應。」
1920年1月,吳佩孚要求班師的電報飛向北京,電報結尾道:「戰死者既作泉下游魂,
生存者又為他鄉之餓殍。」
段祺瑞接到吳佩孚的電報,問計於徐樹錚,徐道:「除非我們把他死死地堵在湖南,
否則無異於放虎歸山。」
段祺瑞緊蹙雙眉:「怎麼堵?靠張敬堯的軍隊嗎?」
張敬堯督湘不到兩年,把湖南搞得一團糟,他敲削脂膏,弄得老百姓一貧如洗。他
的第7師紀律極壞,殺人放火、強姦搶劫,無所不為。湖南人冤聲震天,把張督軍稱為
「張毒菌」。
徐樹錚也知張敬堯無力阻擋吳佩孚北歸,便道:「可借口河南督軍趙倜縱容其弟趙
傑賣官鬻爵,改派長江上游警備司令吳光新為河南督軍,王印川為河南省長,把吳佩孚
的去路堵死。」
河南是吳軍北歸的必由之路,而趙倜是淮軍系統,不聽段的指揮。於是段祺瑞點頭
贊成。
內閣成員多數是安福系骨幹分子,國務會議果然通過了吳光新為河南督軍、王印川
為河南省長的命令。靳雲鵬作為總理,未能阻止這項任命,非常氣惱,他決心運用手中
的權力,與總統徐世昌共同阻撓。
徐世昌與靳雲鵬意見一致,道:「張敬堯摧殘湘民,天怒人怨,我這裡要查辦他的
電報就有100多件,他們為什麼不去撤換呢?你去對段合肥說,河南易督之事,萬萬不可!」
靳雲鵬驅車到府學胡同向段祺瑞轉告了總統的意見,並謹慎地解釋道:「徐總統也
是顧全民生,擔心北洋集團分裂,希望各派力量不要存有意見,共同維持和平。」
段祺瑞把靳的這一行為看作是背叛,他不直接回答靳的話,十分蔑視地說:「在我
看來,一個見風使舵的人,是不適宜當國務總理的。」
靳雲鵬吃驚地注視著段祺瑞,過了許久,才低聲地說:
「既然督辦認為我不能做總理,我馬上辭職就是了。」
靳雲鵬向徐世昌遞交了辭呈。徐世昌拍拍他的肩頭:「你別走,我准你10天假,休
息後回來再干。」
段祺瑞也料定公府不會批准靳雲鵬辭職,他和徐樹錚密謀後,打密電給王揖唐,要
他趕回北京主持倒閣運動。安福系閣員在王揖唐的縱使下,果然同時拒絕出席國務會議,
並提出辭職,出現了內閣危機。
吳佩孚聞訊,立即向北京政府發去電報說:「疆吏非一家之私產,政權非一系之營
業。安福跳梁,政綱解紐,窮兇極惡,罄竹難書,稍有血氣,鹹不欲與共戴天,……吳
光新現為長江上游總司令,何又得隴望蜀!似此野心勃勃,不奪不饜,法紀蕩然,人人
自危。……政府措施,莫不違反民意!全國痛絕者保障之,全國景慕者排擠之,順我者
昌,逆我者亡!」
矛頭直指段祺瑞把持的北京政府。
吳佩孚得到廣州軍政府60萬元經費的援助,遂與軍政府相約,吳軍開拔時,湘軍立
刻來接收吳軍的防地。吳佩孚又與南軍密謀一個重要計劃:共同組織「救國同盟軍」,
在推倒皖系以後召開國民大會,另組南北統一政府。
5月20日,吳佩孚下令部隊撤出防地。他率領第3師自衡陽北上長沙,序以每旅距離
30裡,水陸兼行,水上船艫相接,陸上列兵陣陣,好不壯觀。吳佩孚又作「回防途」詩
一首,令軍士譜成歌,齊聲高唱,以壯行姿:
行行復行行,日歸復日歸,江南草木長,眾鳥亦飛飛……
我今定歸期,天下一絨衣,船艫連千里,旌旗蔽四周……
江上送歸舟,風急不停揮,得遂擊楫志,青史有光輝……
段祺瑞聞吳佩孚擅自撤兵北歸,一面密電張敬堯,讓他迎頭截擊;一面電令長江上
游司令、其妻弟吳光新星夜南下,將長江上游軍隊集中在岳州,準備將吳佩孚消滅在洞
庭湖中。
但直系早有準備,湖北督軍王占元已把他的北洋軍兩個師和鄂軍兩個旅的兵力,沿
長江兩岸和襄樊一帶層層佈防,使吳光新的部隊受阻。張敬堯雖做了截擊的準備,然而
沒有吳光新的部隊支援,他不敢行動,卻眼睜睜地看著吳佩孚的軍隊從他們的槍口下開
過。
吳佩孚的第3師到達武漢,受到湖北督軍王占元的歡迎。王占元同吳談了一個通宵,
他發現吳確實是個棟樑之材,便慷慨地贈送給他60萬元,其中40萬元是王的個人財產。
6月中旬,吳佩孚把他的全部軍隊帶回了中原。吳佩孚回到保定,同曹錕密議,擬定
對皖系的方針。
直軍撤防,湘軍在譚延闓、趙恆惕率領下,立即占領祁陽、萊陽、衡州、寶慶等地。
幾乎像是南北兩軍的一場足力賽跑,湘軍兼程推進,北軍退得更快。
湖南人民久處張敬堯的暴力統治之下,幾年來呼號奔走,請願驅張,都沒有取得效
果。湖南人民還提「湘事湘人自決」的口號,決心一定要把張敬堯打倒。
張敬堯曾是北洋派馳名的驍將,他手下的北軍已有7萬人,但自己不敢身臨前線,只
得派他的弟弟張敬湯為援衡總司令,並任命他為第7師師長。張敬湯坐著八抬綠呢大轎出
發,到了湘潭,聽得一些風聲,還沒見到敵人的影子,就豕突狼奔地逃回長沙。
6月11日,湘軍又向湘譚、寧鄉兩路推進。晚上10時許,張敬堯下令將軍火庫放火焚
燒,長沙城內頓時騰起一片火光,轟轟隆隆地響起了炮彈爆炸聲。張敬堯在火光和炮聲
中逃走。
趙恆惕、譚延闓先後來到長沙,在此後的20多天內,湘軍把北軍完全驅出湘境。
北軍在逃跑途中,一路搶劫財物,逢人便殺,輪奸婦女,婦女被奸後還被斷頭剖腹。
張敬堯和張敬湯逃到湖北。王占元逮捕了張敬湯,處以死刑。張敬堯見勢不妙,從
漢口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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