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春秋
第四十六章 「低調」陰謀
日寇在1937年11月成立了「蒙疆聯合委員會」,統轄察南、晉北、綏遠等地區。12
月4日,又成立了以漢奸王克敏為首的偽「中華民國臨時政府」,統轄平津和華北等地區。
該偽政權抄襲英美資本主義國家三權分立、責任內閣的模式,設立行政、議政、司法3個
委員會,以王克敏為行政委員會委員長兼內政部總長,湯爾和為議政委員會委員長兼教
育部總長,董康為司法委員會委員長,朱深任司法部總長,齊燮元任治安部總長,王揖
唐任賑濟部總長。
王克敏,字叔魯,浙江余杭縣人,清末舉人。他一生狂嫖濫賭,由於斫喪過度,使
他兩眼畏光,不得不常年戴一副墨茶眼鏡,人稱「王瞎子」。清政府被推翻後,他投靠
北洋直系軍閥,曾三度出任北洋政府的財政總長,成為直系的「夾袋人物」。1924年第
二次直奉大戰直系軍閥失敗後,王克敏曾被北洋政府明令通緝,他像一條喪家之犬,棲
棲皇皇,逃往日本避難。「九﹒一八」事變後,國難當頭,沉渣泛起,王克敏回國。是
時,張學良籌建北洋財政整理委員會,張自任委員長,任王克敏為副委員長。後王又出
任國民黨政府行政院駐北平政務委員會委員兼財務主任。國民黨行政院駐北平委員會委
員長黃郛是王克敏的好友,黃以回南京述職為由,長期住在上海不回北平,委託王克敏
代理委員長之職。日寇侵占平津之後,便策劃在華北建立偽政權。但日本人認為王克敏
是一個毫無威望的政客,是個幫助北洋軍閥政府聚斂民財的「錢鬼子」。並未能看中他。
日本人選中曹錕、靳雲鵬、吳佩孚那幫北洋派做傀儡,但未能如願,便轉而打王克敏的
主意。是時,王克敏避居大連,日寇委派一名少將軍官找王談話,要他出來擔任華北偽
政權主席。王聽後,一口答應,並飛往日本福岡同日軍部負責人密商有關事項,由於王
克敏賣國條件頗徹底,博得日寇華北派遣軍的支持,躍登群奸之首,當上了政務委員會
委員長。王克敏把這個寶座視為命根,因而甘心當個賣國奴。
蔣介石聞偽「中華民國臨時政府」成立,大怒,把軍統特務頭子戴笠召來,氣憤地
說:「娘希匹,國難當頭,王克敏賣國賣民,組建傀儡政權,為虎作倀,應嚴懲不貸。」
戴笠即給軍統天津站站長陳恭澍發電,要他克日赴平,積極部署,刺殺漢奸王克敏。
陳恭澍不敢怠慢,即化裝成做錢幣、郵票生意的天津盛大錢莊的老闆,來到北平。
他通過北平的軍統特務機關,很快摸清了王克敏的活動規律。但王克敏的警衛森嚴,一
時無法下手,而戴笠的電報一封封地來催,使陳恭澍坐立不安,思考良久,沒有別的辦
法,只好硬拼。
王克敏與日本特務部長喜多誠一見面的地方是煤渣胡同20號。那裡原是「平漢鐵路
俱樂部」,日寇侵占北平後,成了偽政權高級頭目的消閒玩樂的場所。每周二下午2時,
喜多誠一的專車準時來到這裡,而王克敏的專車要比喜多誠一提前一刻先到。陳恭澍便
令王文帶6個特務去現場行刺。
1938年3月28日下午1時45分,王克敏的專車駛入煤渣胡同,汽車在胡同口剛露頭,
幾支手槍同時響了。但是,只打死了與王克敏同車的日本顧問山本榮治,王克敏只是受
了一點輕傷。
王克敏雖然沒有被刺死,中國人也稍稍出了一口惡氣。
就在王文等人刺殺王克敏的同一天,日寇又在南京扶植了以梁鴻志為首的所謂「中
華民國維新政府」。梁鴻志任行政院長兼交通部長,溫宗堯任立法院長,陳群任內政部
長,陳菉任外交部長,陳錦濤任財政部長,王子惠任實業部長,陳則民任教育部長,任
援道任綏靖部長。
梁鴻志是福建長樂人,早年結識北洋皖系大紅人、安福系王揖唐,入段祺瑞的麾下,
充當北洋政府陸軍部長、京畿衛戍司令秘書長。直皖戰爭後,安福系失勢,梁鴻志被列
為八大「禍首」之一,逃往日本兵營避難。1924年,段祺瑞再度出山執政,梁鴻志時來
運轉,出任執政府秘書長。他得意非凡,自比諸葛亮。但好景不長,段祺瑞通電告退,
梁鴻志也唯有隨之下台。日寇侵占南京,瘋狂屠殺我同胞,而官癮十足的梁鴻志在日寇
的拉攏、引誘下,居然出任偽職,在同胞屍骨未寒的石頭城坐上了偽政府第一把交椅,
並野心勃發地寫下了「齊人初返汶陽田,世難千鈞我一肩;雄談破夜吾猶健,野哭終年
眾己暗;只手待援天下溺,吏休賓退一沉吟」等詩句,居然以救世主自居。
梁鴻志上台後,聲稱「絕對否認國民政府,反對共產黨,對日密切提攜」的三大原
則。
在日本人的眼裡,「臨時」、「維新」兩個傀儡政權的主要人物王克敏、梁鴻志之
流雖然是忠順的奴僕,但他們不是舊社會的遺老就是國共兩黨都不要的第三流角色,他
們的號召力和影響太小,於是,便決定加緊對國民黨的誘降活動。
在國民黨內存在抗戰派和妥協派,國民黨政府同日本帝國主義之間魚雁往來,斷斷
續續地進行活動。蔣介石由於害怕國民黨政府會被抗日輿論的浪潮沖倒,也怕日方過多
地損害他的統治權,因而采取暗謀妥協,明裡抗戰的兩面政策。汪精衛同蔣介石不同,
他既嫉妒蔣介石對英美帝國主義的依仗,又不滿蔣在國民黨內獨攬一切,因而想通過促
成中日「和談」,換取日本帝國主義的支持,以加強自己的政治地位。
早在1937年底,汪精衛唯恐「錯失良機」,在接到日方「和談」條件後,即同行政
院副院長孔祥熙、國防最高會議秘書長張群、外交部長王寵惠商量,主張接受。但汪精
衛沒有決定權,於是要孔祥熙簽字,想造成既成事實,然後迫蔣介石承認。孔因為沒有
蔣介石面諾,不敢貿然行事,汪對此很不滿,責備孔祥熙說:
「假如我是你,一定簽字。反正國防最高會議大家都會同意,你何必一定要問蔣?
他是負軍事責任的,不好表態,你簽了字,他自然得承認的。」
孔祥熙回道:「汪先生,我沒有你的膽子,我背部受不起兩顆子彈。」
汪精衛碰了個軟釘子,只好怏怏而去。
在汪精衛周圍,有「低調俱樂部」的核心分子周佛海、陶希聖、梅思平、羅君強等
人。周佛海、陶希聖便向汪精衛、蔣介石獻策:在思想文化戰線建立一個和中共相對抗
的「灰色文化團體」。汪精衛求之不得,自然一口答允,而蔣介石此時雖已承認國共合
作,但他並沒有放棄反共立場,也表示采納。
1938年初,一個披上灰色的偽裝、執行反共媚日任務的文化團體——「藝文研究會」
在武漢成立。「藝文研究會」由周佛海任總務總干事,陶希聖任研究總干事。「藝文研
究會」根據蔣介石的面命,受汪精衛的指導,其宗旨是:「第一,要樹立獨立自主的理
論,反對共產黨的籠罩;第二,要造成一個輿論,使政府可戰可和。」它的活動經費則
由蔣介石手諭軍需署,從「軍事特別支出」項目內,每月撥500萬元。「藝文研究會」先
後在長沙、廣州、成都、重慶、西安、香港等地設立分會。就這樣,「低調俱樂部」戴
上了「藝文研究會」的華麗桂冠。
「藝文研究會」周佛海、陶希聖等人用優厚的經費,通過付稿酬,送津貼,拉攏文
化界人士。誰反共賣力,誰拿到的錢就更多,就連脫離革命隊伍的叛徒張國燾都是他們
收買的對象。
張國燾擔任陝甘寧邊區政府代主席。1938年4月初。他以參加祭黃帝陵為名,私自離
開延安,經西安前往武漢,投靠國民黨。
周佛海和張國燾都是中共「一大」代表,後來成為狡默善變的資產階級政客。周佛
海於1924年春接受時任國民黨中央宣傳部長戴季陶之約,離開日本至廣州,任宣傳部秘
書,同時兼廣東大學教授。不久,他便向中共廣東區執委會寫信要求脫離共產黨組織。
他脫黨後,便於國民黨右派流瀣一氣,為國民黨右派的反共活動搖旗吶喊。
周佛海由於戴季陶的關係與蔣介石結識,並得到蔣介石的信任,先後擔任國民黨中
央軍事政治學校武漢分校秘書長兼政治部主任、國民黨中央陸軍軍官學校政訓處長、中
央政治訓練部主任,是蔣介石身邊為蔣弄文舞墨的「文膽」之一,成為蔣介石集團的智
囊人物和國民黨的「理論權威」之一,被選為國民黨「四大」中央執行委員,抗戰初期
任國民黨中央宣傳部代理部長、蔣介石侍從室第二處副主任。
周佛海與汪精衛原本也是兩股道上跑的車,不僅毫無淵源而且是根本對立的。周佛
海投靠戴季陶、蔣介石國民黨右派集團,打起了「反共產」的黑旗。而汪精衛其時則是
堅持同共產黨合作的國民黨左派。周佛海又是演說,又是寫文章,大罵共產黨,引起汪
精衛的極大不滿,他曾向人表示:「周佛海真拆爛污,他以前是共產黨員,現在卻又攻
擊起共產黨來了;他退出共產黨就算了,還要來反誣,真不是東西,你們以後切不要和
這種人一起做事。」
周佛海也曾寫文章反唇相譏說:「我現在卻要回敬汪說:『汪精衛真拆爛污,他本
是國民黨的黨員,現在卻要做共產黨的工具,攻擊起國民黨來了。他跑到外國就算了,
還要來倒戈,真不是東西,我們以後,切不要和這種人共事。」
汪精衛同蔣介石長期爭鬥,周佛海都是作為蔣介石的親信幕僚,助蔣反汪。一直到
蔣汪之間消除對立,實現蔣汪合作,形成汪主政、蔣主軍,蔣汪共主黨的局面時,蔣賦
予周佛海一項任務,代表他主動與汪精衛接近,以彌縫長期對立的裂痕。
由於有了蔣的指示,周佛海與汪精衛之間,便有了較多的來住,而且無所顧忌,對
汪的指示,都是奉命唯謹,遵命執行,因而深得汪的好感。
「七﹒七」事變後,國民黨將中央政治委員會停止,改設國防最高會議,作為國民
黨的最高決策機關,同時另設國防參議會,作為戰時最高民意機關。汪精衛由國民黨中
央政治委員會主席,改任國防最高會議和國防參議會主席。但是,汪精衛與周佛海一樣,
極力阻止對日抗戰。當上海抗戰激烈進行之際,周佛海與汪精衛都認為必須開始與日本
進行外交談判。
周佛海在南京有一座花園式洋房,座落在南京西流灣8號。洋房周圍是一片翠竹垂楊,
映著青水綠波,真像一座世外桃園。在花壇下還有一個地下室。在全面抗戰爆發後,許
多人聽說周宅有一個地下室,便紛紛前來躲警報,有的乾脆搬到這裡來住。來客中間文
的有陶希聖、胡適、陳佈雷、梅思平、羅君強、高宗武,武的有顧祝同、熊式輝等。這
些人麇集在一起,同聲相應,同氣相求,同唱一個曲調,即「戰必大敗,和未必大亂」。
於是,他們一面設法直接間接向蔣介石進言,一面傳播他們的主張。胡適覺得這個地方
的氣氛同外面完全兩樣,就給它起了一個名稱——「低調俱樂部」。
當然,這些人中,如陳佈雷、顧祝同、熊式輝等,雖然對抗戰曾缺乏信心,但後來
沒有發展到叛國投敵,胡適不久出使美國,更與周佛海之流脫離關係。而陶希聖、高宗
武、梅思平、羅君強等,則成了「和平運動」的核心人物。陶希聖畢業於北京大學法律
系;梅思平畢業於北京大學政治系;羅君強是中共叛徒。他們都是在中央軍事政治學校
武漢分校同周佛海相識的。陶、梅2人當時任政治教官,羅任政治部科員,周佛海是他們
的上級。高宗武畢業於日本九州帝國大學法學系,1932年回國後在南京中央大學講授政
治。由於他擅長詞令,又對日本政情有相當的了解,他關於中日外交的論文,曾被幾家
報刊登出。汪精衛對他很欣賞。1933年汪精衛兼任外交部長時,調高到外交部工作,由
專員、科長一直提升為亞洲司司長。高主持的亞洲司,其主要職責就是與日本間的外交
折沖。
「藝文研究會」成立後,汪精衛和周佛海密議,在漢口設立一個以搜集日本情報為
名的機關——「日本問題研究會」,由高宗武任主任,以便策進「和平運動」。
周佛海早就看出蔣介石有向日本求和的心思,於是便求見蔣介石,同蔣在密室裡談
了一個下午。周向蔣建議說:「為要收集關於日本的情報起見,把高宗武留在漢口是沒
有用處的,不過此人是一個相當有用的人才,故把他派往香港,俾以收集關於日本的情
報才好的呢。」
蔣介石覺得周佛海所言很有道理,於是便點頭同意,並於次日召見了高宗武。
高宗武被蔣介石召見,誠惶誠恐,不知是福是禍,他筆直地站在蔣介石面前,連大
氣也不敢出。蔣介石望著他足足看了一分鐘,爾後雙手往下壓了壓,示意他坐下,高宗
武坐下後,蔣介石說道:「亞洲戰事頻繁,你辛苦了!」
「委員長辛苦了!」高宗武慌忙站起來,挺起胸脯道。
蔣介石又雙手向下壓了壓。高宗武重新坐下。
蔣介石又說:「看你的臉色,有疲累之感,你為國事奔波,中正於心不忍。你可以
請個長期病假,去香港休養些日子。煩悶的時候,可以到處走走,為了走動方便,我發
給你一個軍用特別通行證。一些別的事情,你可以找周佛海談談。」
隨後,陳佈雷即命侍從室第2處秘書、軍委辦公廳秘書處長羅君強,為高宗武準備蓋
有軍委會大印及蔣介石簽章的軍用出差證明書,填上「特派員」的頭銜,以避免出國及
入境時的檢查。
高宗武並不知蔣介石的葫蘆裡賣什麼藥,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找到周佛海,才明白
蔣介石讓他請長期病假去香港「休養」,主要是設法試探日本東京方面的談和條件,並
伺機盡快東渡日本,為重新和談作準備。同時他還得知,蔣介石破例每月在軍事委員會
的開支中,撥給他8000元活動經費,由羅君強持蔣介石手條,向軍需署代領代匯。
於是,高宗武便立即開始著手赴香港的各項準備。他買好了1938年2月22日由漢口飛
往香港的飛機票。21日,高宗武向蔣介石辭行。蔣介石說:「好吧,你去吧。」
高宗武又去向外交部長王寵惠辭行。但王寵惠說:「你不可上香港去,在漢口辦理
就好,千萬不要上香港去。這裡蔣委員長剛才打電話來囑咐的。」
高宗武將這一新情況告訴周佛海。周聽完後立即推想,可能是蔣介石已產生了某種
顧慮,便道:「蔣介石是腦筋非常好的人,關於此事似在事後立刻就想到,把你送到香
港太危險,將要被和平派所乘,還是把你留在漢口安妥。」
由於蔣介石阻止,高宗武猶豫不決,但周佛海卻再三慫恿高宗武抗命前往香港。他
對高說:「責任我願負擔,你還是放心去吧!」
於是,高宗武便秘密地奔波於香港、上海、漢口之間。
高宗武走後,周佛海才向蔣介石報告說:「高宗武在漢口得不到情報,所以他上上
海去了。」
蔣介石聽後,道:「是嗎?」蔣的心理很矛盾,既贊成此舉,但又擔心為和平派所
乘。而周佛海恰恰利用蔣的矛盾心理,先斬後奏,造成既成事實迫蔣承認。
高宗武從香港到了上海,找到了松本重治,向他打聽近衛內閣聲明中「不以國民政
府為對手」的真假情況。不久,他從受他委派剛從日本回來的外交部亞洲司第一科科長
董道寧那裡得知,日本雖然發表了「不以國民政府為對手」的聲明,但日軍內心真正的
意向,是想迅速招致對華的和平。高宗武帶著這一重要情報回到武漢,並將它送到蔣介
石的手裡,蔣介石很高興,指示高宗武繼續同日本人接觸。
不久,高宗武又去香港,在香港大鵬灣旅館裡,同日本人松本重治、西義顯進一步
密談。兩個日本人談了日本方面的情況,說近衛內閣在日本攻下南京後,因為處於當時
風靡一時的「攻擊中國的聲浪」之中,才不得不提出非常苛刻的條件,直到發表「不以
國民政府為對手」的聲明。然而,陸軍中的多田駿參謀次長、影佐禎昭大佐、今井武夫
中佐等人一直對那個聲明進行猛烈的反對,甚至行使了「帷幄上奏權」。何應欽、張群
在日本讀書時,同影佐禎昭是同學,影佐禎昭直接寫信給何應欽和張群,說明他有著
「佈下背水之陣的決心」。
高宗武向日本人透露了汪精衛、周佛海為首的「低調俱樂部」的活動情況,說他們
已經形成了國民黨內的「和平派」,並且將逐漸佔有勢力。日本人聽了,似乎看到了
「和平」的曙光,興奮異常。
隨後,西義顯即去東京,大約10天以後,又到達香港,等待高宗武的答覆。
高宗武帶著影佐禎昭的信,一回到漢口,便把信交給汪精衛和周佛海。汪精衛看了
信後,認為這信雖然是給私人的,卻明顯地代表著日本政府的意圖。於是,汪精衛委託
陳佈雷,把影佐禎昭給何應欽和張群的私信,交給了蔣介石。信到了蔣介石的手裡後。
蔣介石把高宗武召來,說:
「你再上香港去一趟,而且對日本傳達我們的意旨:我們並不反對和平。不過,先
反共然後和平,這是不可能的。只要停戰,我們自然會反共的。把此要點傳給日本知道!」
高宗武從漢口再去香港,同西義顯見面,道:「蔣委員長讀了影佐大佐的信非常感
動,擬向日本當局以口頭傳遞委員長之意向。蔣介石親口說:我方以武士之心情與禮儀,
除對此事深表銘感外,當絕對不發表,請予安心。中國與日本作戰之根本意旨,是不戰
則親日不可能,而勝敗則非所問。若我的真意能承你們了解,我有考慮下列條件之意:
我認為日本對中國作戰之真正意圖:一是對俄關係之安全保障;二是對中國經濟發展及
依存之確保。東北四省、內蒙可留他日協議,河北、察哈爾須絕對交還中國。長城以南
中國領土主權之確立與行政完整,日本須予尊重。」
西義顯由香港回到東京。他在參謀次長室向多田駿次長、影佐禎昭大佐、本間雅晴
第二部長、陸軍省軍務課長柴山兼四郎報告了高宗武轉達的蔣介石所提條件。多田駿和
影佐等卻一言不發。是時,形勢發生變化,日軍正調兵遣將,準備進攻徐州,氣焰囂張,
日軍參謀本部對華的態度極其強硬起來。儘管西義顯拼盡全力講演,在座的人都沉默不
語。
西義顯只好空手而返,將東京的「實情」告訴高宗武。同時,西義顯還帶來一個消
息,日本內閣即將改組。新內閣會重新策劃其對內對外政策。西義顯要求高宗武親自赴
東京游說。
高宗武返回武漢,同汪精衛、周佛海、陶希聖商討對策。是時,日本內閣果然改組,
宇垣一誠出任外務大臣。宇垣宣稱:只要中國放棄抗日政策,承認日本在華的特殊地位,
日本願意考慮取消「不以國民政府為對手」的聲明,再次向國民黨政府施放釣餌。對此,
蔣介石集團表示歡迎,國民黨行政院副院長兼國防最高會議秘書長張群,電賀宇垣出任
日本外相,實現中日「友好親善」的夙願,並表示日本如果有意重開「和平談判之門,
可由汪精衛或他本人出面接洽」。
此時,汪精衛集團更顯得倍受振奮。周佛海幾乎天天和高宗武一起分析形勢,商討
對日外交,決定辦法,並頻頻勸高到東京去一趟。高宗武躍躍欲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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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書屋 掃描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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