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帝國

一月之後的朝會上,河東守王稽突然快馬上書,請求秦昭王派兵攻取韓國陘地。
  秦昭王便命長史宣讀王稽上書,以供朝臣議決。王稽的請求發兵的原由是:韓陘夾於河東郡與河內郡之間,非但使秦國兩郡不能通暢相連有礙商旅,且每遇春荒窮困庶民必逃荒進入秦國河東郡與河內郡,韓國事實上已經無力治理陘地,秦國弔民伐罪,當收陘地入秦!上書讀完,前軍大將蒙驁立即請命攻陘。秦昭王當殿徵詢計議,大臣們都贊同攻陘,然卻都紛紛主張上將軍白起統兵。獨范雎說上將軍沉痾在身,攻陘小戰蒙驁足矣!秦昭王立即下詔:前將軍蒙驁率兵五萬,擇日發兵攻陘。
  出兵五萬之戰,在戰國之世幾乎是天天都有,各國隱藏在秦國的秘密斥候竟是誰也沒有在意,自然不會有回報本國的興趣。於是,蒙驁的五萬步騎便大張旗鼓地開出了函谷關,半個月後便拿下了陘地三城兩百里,使整個大河北岸的河東郡與河內郡連成了一片。此時韓國已是大衰。志大才疏的韓釐王已經死了,繼位的韓桓惠王卻是個顢頇貴公子,接到陘地丟失的軍報,竟如釋重負地歎息了一聲:「不毛之地也,秦人何貪得無厭乎?」對幾個大臣一說,也都是束手無策,便不約而同地將虎狼秦國大罵一通了事。
  誰知事情還沒有完。蒙驁奪陘之後,五萬步騎突然變成了十萬大軍,渡過大河便來攻打汜水之地。這汜水源於韓國西部之鞏城山地,北流入河,南北全長不過一二百里,卻是處處關津要害之地。北邊入河處便是赫赫大名的虎牢要塞(也稱汜水關),東面便是鄭國西北部要塞滎陽,距韓國都城新鄭不到百里,西面一百餘里便是洛陽。最根本處,在於這汜水是韓國與周室王畿的分界地,對周對韓均是要害。周室奄奄衰微,韓國強弩之末,誰也無力吞噬對方,便依著這汜水相安無事,若陡然插進秦國一口利刃,韓周兩方頓時便是大險!
  韓國慌了,周王室也慌了,便一邊向列國告急求援,一邊倉促整頓軍馬準備應戰。偏在此時,秦國丞相張祿卻派來了河東守王稽做特使,向韓周兩方申明:秦國無意全部佔領汜水流域,只求將與河東郡、河內郡遙遙相對的大河南岸的河段劃歸秦國做渡口,秦國便立即退兵!戰國之世,列國相互封堵,對關隘要津的爭奪原是尋常。地勢不利之強國威逼佔據要津之弱國割讓關津者,更是屢見不鮮。秦國特使一申明秦軍意圖,各國斥候立即飛馬回報本國。趙齊魏楚四大國一聽不是滅國之戰,便立即鬆緩下來,嘈嘈發兵救援的聲浪也頓時平息了。如此一來,周王室便頓時鬆了一口氣。洛陽王畿瀕臨大河的土地本來就荒蕪人煙,沒有國人居住,幾處要塞也無兵可守形同虛設,便割給秦國何妨?與王稽會商的特使立即回報周赧王,這位老天子卻只是一句回詔:「只要秦不滅周,特使但全權行事。」於是周室特使立即與秦軍達成盟約,割讓了洛陽王畿的河外渡口,不再跟著韓國四處奔波求援了。
  韓國一見四大戰國退縮,周王室割地脫身,頓時便沒了主張。與秦國開戰吧,分明是實力懸殊,割讓汜水北段吧,又實在心疼。大河北岸的秦國河內郡正與大河南岸的韓國遙遙相對,東西橫寬三百餘里,便是只割得南岸河灘的二十里之地,東西也是茫茫一大片。更有甚者,大河南岸渡口一旦歸秦,非但韓國與趙國間的渡河大道被截斷,而且還將留在大河北岸唯一的飛地要塞——野王,孤零零地留在了秦國河內郡的汪洋大海之中;雖則秦國申明野王仍然是韓國城堡土地,可一塊無法控制的飛地還不等於白送了秦國?
  韓國遲疑不決,秦國竟不著急,蒙驁大軍隻虎視眈眈地壓在大河南岸也不出戰。魏國如芒刺在背,便派出上大夫須賈做特使前來調停。王稽立即飛報范雎,范雎便秘密回書做了一番部署。次日王稽便盛宴款待須賈,申明丞相張祿之意:秦國唯求河外渡口不被韓國封堵而已,絕無滅韓之心;然則,若韓國拒絕割讓,則秦軍便要與韓國大臣結盟,共同擁立願意割讓渡口的新韓王!這一著卻使須賈大為驚訝——韓桓惠王唯魏國馬首是瞻,有他在,魏國便無韓國隱患,在三晉中也才與趙國有說話份量,若秦國助力韓國貴胄元老擁立親秦之新韓王,對魏國豈非城門之火?須賈連忙飛書回報丞相魏齊,三日之後魏齊便緊急回書,命須賈力說韓王退讓。
  須賈領命,星夜奔赴新鄭晉見韓王,將大勢與來意一說,韓桓惠王頓時驚愕得說不出話來了。韓國本來便有一班老貴胄盤踞封地,指斥韓桓惠王無能,不臣之心昭然若揭,若非王族掌軍,只怕是韓桓惠王早已不在王位了;要得秦國助力,老韓世族勢必弒君另立,甚或秦軍只要駐紮不動,只是授意,韓國便要大亂了……念及危局在即,韓桓惠王便不再猶豫,立即派出密使與須賈趕赴秦軍大營,第二日便訂立了割讓河外渡口之盟。
  秋天到來時,函谷關外直到白馬津的六百里河外渡口,便全部成了秦國土地,所有的要津渡口都駐紮了秦軍大營。說是渡口,實際上卻是南北寬二十里、東西長六百里的大河南岸原屬周韓兩國的所有關隘要津。以攻韓陘為由公然出兵,最終卻兵不血刃地佔領了大河中原段的全部要隘渡口,且不為山東六國警覺,實在是遠交近攻的一次大勝利。至此,范雎在秦國威望大增,在山東六國心目中便成了威勢赫赫的強秦權相。
五 借得恩仇大周旋
秋風寒涼的時分,魏國特使須賈到了咸陽。
  一進驛館安置妥當,須賈便立即拜會丞相張祿,三日連續去了六次都吃了閉門羹。巍峨門樓下的護衛千長每次都只冷冰冰一句,不是丞相進宮,便是丞相剛剛歇息。無論須賈如 何拿出金幣錢袋對千長笑臉周旋,那千長都黑著臉不理不睬。過了六天還見不上丞相,須賈便著急了。自從出使齊國「成功結盟「之後,須賈才具便大得丞相魏齊賞識;這次成功調停秦韓戰事後,須賈已經在魏國朝野享有「邦交大才」的美譽,成了執掌魏國邦交的實職上大夫,只須再有一次邦交功勳,眼見便是封君領地的重臣了。須賈春風得意,便自請出使秦國,重結秦魏之盟。秦國在六百里河外駐軍後,魏安釐王與丞相魏齊頓時如芒刺在背,對前年輕率參與趙國發動的合縱抗秦大是懊悔,若能與秦國再度修好,自是求之不得;見須賈請命,魏齊立即大加褒獎,安釐王立即下詔:須賈為王命全權特使,賜千金入秦修好!離開大梁那日,魏安釐王親率百官到郊亭壯行,須賈風光得王侯一般,當場便是一番慷慨:「臣與秦相張祿有厚交,若不能立得盟約,甘願受罰!」安釐王也是當場慨然許諾:「上大夫若立得秦魏盟約歸來,便是萬戶之封也!」須賈看得清楚,一班與他資望相當的大夫們看得眼睛都直了。
  連日奔忙無果,須賈便對當日大言深為懊悔。
  原本聽得傳聞,秦國特使王稽與秦相張祿交誼甚深,自己與王稽在河外周旋得幾日,襄助秦國拿下了韓國河外渡口,到了秦國王稽能不大行方便?有此因由,須賈才公然大言自己與秦相張祿交厚,原不過是想借重秦國威勢為自己早日封君開道而已,何曾想到今日尷尬?入秦路過河東郡,須賈送了王稽三百金,力邀王稽與他同行咸陽。可王稽卻是堅執推辭,說秦國法度嚴明,郡守不奉王命便是擅離職守,若獲重罪豈非事與願違?須賈無奈,只好自己硬著頭皮進了咸陽,眼見便是旬日之期,使節回報斡旋進展的第一道關口,自己卻竟連丞相府還沒進,更不說晉見秦王了。秦國邦交法度:使節入秦,先見隸屬丞相府的邦交官員「行人」,行人稟報開府丞相而後排定使節行止日期。如今須賈非但進不得丞相府,連行人也不來驛館交接,竟成了個無人理睬的孤居客一般,須賈如何不大為煩惱?重金疏通吧,三百金丟給了王稽,剩餘大宗是要獻給秦相張祿的,又不能動。無奈之下,須賈便鼓起勇氣腆著沉甸甸的大肚皮,到咸陽的魏國商社走了一趟,壓著商社捐了六百「義金」。然則有了錢卻送不出去,秦國吏員沒有一個人敢收他那精美的棕色牛皮金幣袋,兩三日奔忙,竟是一個金幣也出不得手。
  須賈當真是無計可施了,只有窩在驛館苦思退路。一時想起當年那個范雎,幾句話便能使齊國君臣肅然起敬,須賈不禁便是長吁一聲,若是范雎不死,何有今日之難也?
  「稟報上大夫:一落魄士子自稱故交,在廳外求見。」
  須賈驟然一怔,故交?此地何來故交?想想左右無事便一揮手道:「領他進來。」
  隨行文吏快步走了出去。片刻之間,一個布衣單薄神色落寞的中年士子,便走進了寬敞的正廳,一句話不說,只默默地盯著須賈上下打量。驟然之間一個激靈,須賈不禁臉色青白連連後退:「你你你?是人是鬼?范雎!你沒死麼?」一個踉蹌竟跌倒在座案旁喘息不止。
  士子卻是淡然一笑:「死裡逃生,苟且求存,上大夫何須恐慌也?」
  一陣愣怔,須賈心中突然一亮便扶著座案站了起來:「范叔,來,入坐了。」轉身便高聲吩咐,「來人,上茶!一席酒飯!」
  驛館之中原是方便,兩盞熱茶未罷,一席酒菜便抬了進來。須賈捧著茶盅呵呵笑道:「范叔啊,趁熱快吃,不要餓著,吃了身子便熱和也!」士子一笑:「上大夫不棄范雎寒素落魄,卻也有進,我便消受了。」說罷逕自舉爵一飲而盡,淡淡漠漠地吃了起來。須賈便只捧著茶盅細細端詳——面前這個布衣士子,除了短短上翹的鬍鬚與略微胖起來的身板,顯然便是當年的范雎;衣食有著而神色落寞,顯然便是范雎逃入秦國後在市井謀生,依范雎之能,落魄市井豈能不落寞如斯?
  士子一時吃罷,須賈便是悲天憫人地一笑:「范叔啊,十月之交,衣衫竟如此單薄,如何耐得秦國寒風?」轉身便是一聲,「來人,拿件絲棉長袍來。」須臾之間,便有一個隨行出使的侍女捧來了一件紅色絲綢面的大樑上好棉袍。須賈笑著下令:「替范叔穿上了。」侍女一怔,便皺著眉頭煽了煽鼻端,不情願地為范雎披上了棉袍。
  須賈哈哈大笑:「如何啊范叔,這可是魏錦絲綿袍,當得十金也!」
  「如此謝過了。」士子依舊是淡淡一笑,「來時見上大夫鬱鬱寡歡,莫非使秦不順麼?」
  「小事一樁。「須賈呵呵一笑便皺起了粗大的眉頭,「只是這丞相張祿難見得很,比當年田單還難侍候!范叔,你說老夫急也不急?」
  士子微笑沉吟道:「我倒是與丞相府護軍千長有交,只是……」
  「好也!」須賈立即拍案笑道,「范叔,你還是做老夫隨員,月俸十金!助我修好秦國,便是大功一件,老夫保你做個少庶子如何?」
  「也好。」士子笑著起身,「便請上大夫隨我去丞相府了。」
  須賈高興得大笑起來:「范叔可人也。來人!備車!丞相府!」竟是一聲比一聲高。
  軺車片刻備好,士子一拱手道:「在下道熟,便來駕車如何?」須賈正在興致勃勃,立即吩咐馭手改做騎士隨車護衛,自己便笑呵呵登上了軺車。及至士子駕車出了驛館上了長街,便見一隊巡街官兵夾道拱手,並揮手喝令行人閃避,須賈便大是快意,尋思這范雎卻是個強他命,但做隨員,主官便順當,今日一駕車這秦人便大敬魏使,當真匪夷所思也!
  軺車駛到相府門前,竟沒有進車馬場停車,而是徑直駛到了城堡般的巍峨門樓前,護衛軍士竟是無一人前來呵斥阻攔。須賈正在一頭冷汗,卻見士子回頭笑道:「上大夫下車稍等,我進去找人便是。」說罷下車便飄然進了丞相府,兩排長矛甲士戳得竹竿一般筆直,竟沒有一個人查問。須賈不禁大是驚訝,這范雎縱然識得千長,卻如何竟有這般面子招搖進入丞相府而不受任何盤查?疑惑歸疑惑,須賈還是按照吩咐下了軺車在門前徘徊等待。過得一時暮色降臨,便見車馬場軺車轔轔,冠帶大臣絡繹不絕地進了丞相府,從隨風飄來的隻言片語中,卻聽得是丞相宴請百官,須賈便不禁大是振奮,今日若能得入秦相盛宴,回到大梁豈非大大一番榮耀?
  誰知在風中等候了半個時辰,竟還是不見范雎出來,須賈便有些不耐了。輕步走到門廳外一個游動的帶劍頭目旁,須賈謙恭拱手道:「敢請將軍,能否將方纔進去之人,他叫范雎,給我找出來?老夫先行謝過。」便將一個金幣袋子塞了過去。
  「范雎?卻是何人?」帶劍頭目黑著臉推開了鏘鏘做響的皮袋,只硬邦邦一句。
  「就是方才為我駕車者,進去找千長了,他是老夫隨員。」
  「大膽!」頭目一聲呵斥,「那是大秦丞相張祿!知道麼?」
  「如何如何?你,你再說一遍!」
  「那是大秦國丞相!有眼無珠也。」頭目鄙夷地罵了一句。
  驟然之間,須賈只覺得渾身一陣冰涼,竟軟軟地倒在了大青磚地上。正在此時,門廳下走出一個文吏高聲宣呼:「魏使須賈進見——!」抖做一團的須賈已經是恐懼已極,情不自禁地長跪在地惶急地向著燈火通明的丞相府叩頭不止。帶劍頭目走過來猛然便是一聲大喝:「爬進去!快!」須賈哭嚎一聲:「丞相,須賈請罪了!」便邊嚎哭邊求饒,一條狗般匍匐爬行進了丞相府門廳。
  在帶劍甲士的呼喝中,須賈一路爬過三進院落,膝頭已經滲出了絲絲鮮血,猶自驚恐地爬著叫著。爬到第四進正廳,卻見廳中燈燭煌煌觥籌交錯,居中高坐的玉冠華服者分明便是范雎!哭叫著的須賈一爬進大廳,廳中便是一陣轟然大笑。范雎叩了叩座案,廳中立即肅靜下來。范雎悠然笑道:「何物入廳?報上名來了。」
  「小臣,狗……上大夫須賈,原是丞相魏齊之官狗。」須賈帶著哭聲吭哧著,變調的語音與怪誕的賤稱,頓使全場又一次哄然大笑。
  「上大夫也?還是狗也?究是何物呵?」范雎微笑的嘴角抽搐著。
  須賈狗狀抬頭:「狗!狗臣請罪……」
  「請罪?狗有何罪也?」
  「須賈狗有湯鑊之罪,請流胡地與畜生為伍,任丞相生死!」
  范雎笑道:「如此刑罰,爾究竟有幾罪了?」
  「拔須賈之狗發,不足以計狗罪。」
  看著想笑不敢笑的官員們,范雎驟然正色道:「須賈,你有三大罪:疑忠忌才,攛掇魏齊陷害於我,罪之一也!魏齊酷刑加我,辱我於茅廁,你非但不止,且為幫兇,罪之二也!你鼓人入廁,尿溺我身,令人髮指,罪之三也!你今何說?」
  須賈瑟瑟發抖上牙打著下牙,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范雎沉重地歎息一聲:「你須賈非但忌才貪功,且毫無大臣風骨,屢辱邦國使命。今日之事,你若能硬骨錚錚,堂堂正正為魏國斡旋,范雎尚可不計前仇,國事公辦。誰料你貪生怕死,自取其辱到如此卑賤之地步,當真令范雎汗顏也!國有如此卑鄙無恥之徒當道,安得不滅不亡也!」
  不管秦國官員們如何感喟,須賈只自顧叩頭,長跪伏地狗一般抬頭哭喊:「小臣狗唯求不死而已!而已!」
  范雎鄙夷地一笑:「念你一飯一袍,我今便免你一死也。」
  須賈頓時綻開了卑賤的笑臉:「小臣狗,謝丞相再生之恩!」
  范雎大皺眉頭,突然厲聲道:「爾既自認狗臣,應有一罰!」
  「認罰!小狗臣認罰!」須賈竟是自甘贖罪般高聲應答。
  范雎轉身對一個侍立僕人吩咐幾句,轉身又道:「好,我便回你一食也。」
  過得片時,便見一侍女手捧黑托盤走進廳中,將一隻粗大陶碗置於須賈頭前地面。須賈一看,竟是一大碗碎草黑豆狗食馬料!正自驚怔莫名,便有兩名臉上烙印的鯨刑官奴走了過來,兩邊夾持住須賈,猛力便將他的頭臉摁進了大陶碗。
  眾官大笑:「咥!快咥也!」
  須賈連哭喊也沒了聲音,只嗚咽哼唧著費力地吞著草料,兩頰沾滿了草屑豆渣,卻又被強壯的官奴威逼著不得不伸出舌頭舔乾淨了草屑豆渣。在滿堂哄笑中,須賈麻木地吃著,終於舔乾淨了粗大的陶碗,喉頭呼嚕一聲,便爬在了地上。
  「須賈狗臣聽著!」范雎冷冷地盯著直翻白眼的須賈,「秦國可以與魏國結盟修好,只是魏王須得立即將魏齊狗頭獻來。否則,大秦便與趙國結盟,兩分魏國!」
  「丞相,當真?」須賈竟陡然沙啞地笑了起來,「交出魏齊,秦魏修好?」
  范雎冷笑道:「你不信了?」
  「信信信!」須賈連連點頭,「小狗臣也恨這隻老狗,定要魏王交來老狗之頭!」
  范雎大袖一揮卻逕自去了。大廳中一片轟笑,僕役衛士們一齊圍住了須賈喊道:「小狗臣,爬出去!快!」須賈竟是高興得哈哈大笑,絲毫也不覺得難為情地飛快爬了出去。
  回到驛館,須賈立即下令隨員整頓車馬竟連夜出咸陽東去了。




  
  ------------------
  熾天使書城搜集整理
支持本書作者,請購買正式出版物

回目錄 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