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曹操欲再攻呂布,移屯東阿,進襲定陶。濟陰太守吳資,已與呂布連合,急引兵保
守南城,一面向布乞援;布率軍馳至,被曹操扼險要擊,輸了一陣。操復攻定陶,連日不
下。布將薛蘭李封,留屯鉅野,與定陶相距不遠,操恐他援應定陶,因分兵圍定陶城,自引
健將典韋等,往攻鉅野,搗破薛李屯營;及呂布聞信馳救,又被曹軍擊退,薛蘭李封,先後
戰死,操得佔住鉅野,復至乘氏縣追擊呂布。忽由徐州傳來消息,乃是陶謙病歿,把徐州讓
與劉備。禁不住大怒道:「劉備不勞一兵,坐得徐州,天下事有這等容易麼?況陶謙是我仇
人,我不得手刃謙頭,亦當往戮謙屍,今且移搗徐州,報復大仇,然後再來滅布,也是不
遲。」道言甫畢,即有一人入諫道:「不可不可!」操聞聲瞧視,乃是謀臣荀彧,便問他何
故不可?彧即答道:「昔高祖保關中,光武帝據河內,類皆深根固本,方得經營天下,進足
勝敵,退足堅守;故雖有困敗,終成大業。今將軍首事兗州,得平山東,河濟為天下要地,
彷彿關中河內,怎得因一時小失,便棄置不顧呢?操以子房比荀彧,彧亦以高祖光武擬曹
操。況我軍已破薛蘭李封,先聲已振,再勒兵收麥餉軍,進擊呂布,無慮不克;布既破滅,
便可南占揚州,共討袁術,臨兵淮泗,不怕徐州不為我有;若今日捨布東行,布必乘虛進
襲,我多留兵,便不足取徐,我少留兵,又不足守兗,兗州盡失,徐州未取,豈不是一舉兩
失麼?」操尚憤憤道:「陶謙已死,劉備新任,民心未定,兵力又虛,我若往取徐州,勢如
反掌,有何難事。」彧微笑道:「只恐未必,陶謙雖死,劉備繼起,彼懲去年覆轍,自懼危
亡,勢目輾轉結援,合力抗我,現在時當仲夏,東方麥已收入,一聞敵至,必堅壁清野,固
壘坐待,攻不能克,掠無所得,不出旬日,全軍皆困,況前攻徐州,遍加威罰,子弟念父兄
遺恥,拚死相爭,勝負更難預料;就使得破徐州,人心未服,待至我軍一移,亦必反側,這
真叫做捨本逐末,易安就危,圖遠忽近,願將軍熟思後行。」洞中利害。操乃不復移軍,專
與呂布對壘,且令兵士四處割麥,作為軍糧。百姓晦氣。驀有探馬入報,呂布與陳宮等,率
兵萬余,前來攻城。操因兵士四出,一時不及召回,忙驅百姓登城,無論男婦,一齊充役,
自率守兵出城拒敵。好多時不見布至,又有探騎入報道:「布軍至西面大堤旁,探望許久,
又復退去了!」操大笑道:「這是呂布恐我有伏,故欲進又止,彼見堤南多林,容易伏兵,
所以動疑;哪知是太覺多心了!明日布必來燒林,然後再進,我卻偏要設伏,看他能逃我計
中麼?」是謂知彼知己。待至夜間,便召曹仁曹洪道:「汝兩人可至堤旁,約距林南裡許,
引兵下伏,俟我親去挑戰,誘布趕來,兩下殺出,休得有誤。」曹仁曹洪領命去訖。到了翌
晨,西面烈焰沖天,果然呂布前來燒林,操喜語道:「不出我所料,今日定當破布了!」遂
麾軍出營,前往搦戰,行至堤畔,布已將林木遍焚,並無一人殺出,即放膽再進,才越半
裡,正與操軍相遇,兩下交戰,操佯敗急走,布以為前面無林,驅軍急進,不意伏兵從堤下
突起,竟將布軍沖成兩撅;布顧前失後,當然著忙,再加操引軍殺轉,猛將典韋,雙戟很是
厲害,除呂布無人敢當,布已心慌意亂,也不暇與韋賭勝,當即拍馬退回,倉皇中殺開走
路,部兵已折去多人;操軍直追至布營,天色已晚,方才引歸。布經此一敗,銳氣盡喪,便
夤夜遁去。是不及曹操處。陳留太守張邈,聞得布軍敗走,料知操必來報怨,乃使弟超保著
家屬,守住雍邱,自向袁術處求救。操攻拔定陶,就移攻雍邱城,城內守備單微,待援不
至,竟至失陷,超惶急自盡,家小等均被操軍殺死。邈至揚州,亦為從吏所殺,一門殄絕,
情狀慘然。實是陳宮害他,然亦可為輕率者戒。嗣是兗州復歸曹操,操自稱兗州牧,不過上
了一道表文,聲明情跡罷了。呂布失去兗州,又害得無地自存,只好挈著家眷,奔投徐州。
徐州刺史陶謙,歿時已六十三歲,臨終這一夕,囑語別駕糜竺道:「我死以後,非劉備不能
安此州,汝曹可迎他為主,毋忘我言。」說畢遂瞑。竺為謙棺殮,即率州人至小沛,迎備入
刺徐州;備辭不敢當。下邳人陳登,表字元龍,夙具大志,弱冠後得舉孝廉,除授東陽長,
養老恤孤,視民如傷,陶謙表登為典農校尉,勸民耕桑,廣興地利,至是亦隨竺迎備。見備
不肯受任,便向前力勸道:「今漢室陵夷,海內傾覆,立功立業,莫如今日,徐州殷富,戶
口百萬,欲屈使君撫臨州事,使君正可借此發跡,奈何固辭?」備尚推讓道:「袁公路術字
公路。近據壽春,此君四世三公,眾望所歸,何妨請他兼領徐州。」登答說道:「公路驕
豪,不足撥亂,今欲為使君糾合步騎十萬,上足匡主濟民,創成霸業,下足割地守境,書功
竹帛,若使君不見聽許,登等卻未敢輕捨使君哩!」備還有讓意,真耶假耶?可巧北海相孔
融到來,由備延入,談及徐州繼續事宜;融便說道:「我此來正為此事,誠心勸駕,君今欲
讓諸袁公路,公路豈是憂國忘家的大臣!我看他雖據揚州,不過一塚中枯骨,何足介意,今
日徐州吏民,俱已愛戴使君,天與不取,反受其咎,將來恐悔不可追了!」備乃勉從融議,
由小沛移居徐州,管領州事。適值呂布來奔,備因他進襲兗州,得解徐圍,與徐州不為無
功,所以出城迎入,擺酒接風,席間互道殷勤,頗稱歡洽;罷席後送居客館。過了兩三日,
布設宴相酬,備亦赴飲,酒至數巡,布令妻妾出拜,格外親暱,想貂蟬應亦在列。到了醉後
忘情,就呼備為弟,有自誇意;備見布語無倫次,未免不諧,但表面上仍然歡笑,不露微
隙,及宴畢告辭,方令布出屯小沛。布意雖未愜,究屬不便爭論,越宿即與備敘別,自往小
沛去了。為下文襲取徐州張本。且說李傕郭汜等,在朝專政,已越二年,獻帝加行冠禮,改
元興平,追謚本生妣王氏為靈懷皇後,改葬於文昭陵,時獻帝已十有六歲了。四府三公,換
易數人,太尉迭更四次,乃是皇甫嵩趙忠朱雋楊彪,相繼承受。司徒迭更三次,若趙謙,若
淳於嘉,若趙溫,有名可稽。司空更換了四次,系是循資超遷,先為淳於嘉,次為楊彪,又
次為趙溫,溫進職司徒,後任叫作張喜,由衛尉升任,統共得十余人,大都無從建樹,只好
隨俗浮沈,與時進退,一切軍國重權,俱歸李傕郭汜等掌握。傕欲招撫隴西,特使人買囑馬
騰韓遂等,餌以重賞,征令入朝;馬騰韓遂見前文。騰與遂各貪厚利,乃率眾共詣長安,朝
廷命遂為鎮西將軍,遣還涼州,騰為征西將軍,留屯郿縣。騰雖得官爵,心尚未足,更向李
傕索賂,傕不肯照給,遂致觸動騰怒,與傕有嫌。諫議大夫種劭,為故太常種拂子,前次傕
等犯闕時,拂曾遇害,亦見前文。劭欲報父仇,恨傕甚深;且見傕等擁兵逼主,為國大患,
乃與侍中馬宇,左中郎將劉范,共擬招騰入都,為誅傕計,騰亦與盜賊無異,招騰誅傕即得
成功,未必遽安,劭等所見亦誤。密使往返;騰即允諾,進兵至長平觀中。傕料有內應,先
行搜查,種劭等情虛出走,同奔槐裡;樊稠郭汜及傕兄子李利,由傕遣攻騰軍,騰交戰失
利,奔走涼州。樊稠督兵追趕,馳馬疾行;李利既不力戰,又致落後,被稠促召至軍,怒目
叱責道:「人欲梟汝父頭顱,還敢這般玩惰,難道我不能斬汝麼?」利無奈謝罪,隨稠再
進。行抵陳倉,湊巧韓遂兵至,來援馬騰,韓見騰等軍敗績,乃勒馬相待;至樊稠先驅追
來,便上前攔阻道:「我等所爭,並非私怨,不過為王室起見,遂與足下本屬同鄉,何苦自
相殘殺,不若彼此罷兵,釋嫌修好為是。」稠聽他說得有理,樂得息事,與遂握手言別,還
入都中。傕又遣他再攻槐裡,種劭馬宇劉范等並皆戰死,於是遷稠為右將軍,郭汜為後將
軍。稠復請赦韓遂馬騰二人,安定涼州,方好一意東略,免得西顧。有詔依議,免韓馬二人
前罪,使騰為安狄將軍,遂為安降將軍,惟出關東略的計議,傕尚在躊躇,未肯遽允;稠卻
再三催促,自請效力,反令傕疑竇益深。李利記著前嫌,復向傕密報,述及韓樊共語事,傕
不禁大怒道:「軍前密談,定有私意,若不速除此人,後必噬臍。」遂與利商定計劃,借會
議軍事為名,邀稠入室,稠還道他是准議發兵,欣然前往。誰知入座甫定,即由傕呼出健
卒,持刀直前,把稠劈死。一面宣告稠罪,說他私通韓馬,與有逆謀,諸將似信非信,互生
疑謗,連郭汜亦內不自安。傕欲交歡郭汜,屢請汜入室夜宴,或請留宿,汜妻甚妒,只恐汜
有他遇,從旁勸阻。一夕傕復邀汜飲,汜被妻牽住,設詞婉謝。偏傕格外巴結,竟遣人攜餚
相贈,汜妻即搗豉為藥,置入餚中,待至汜欲下箸,妻便說道:「食從外來,怎得便食。」
當即用箸撥餚,取藥示汜道:「一棲不兩雄,妾原疑將軍誤信李公。」說著,向汜冷笑。妒
態如繪。汜才知妻含有妒意,力自辨誣,妻卻帶笑帶勸道:「總教將軍不往李府,妾自然無
疑了。」汜應聲許諾。轉瞬間已是兼旬,又將前言失記,至傕家飲得大醉,踉蹌歸來,一入
室門,嘔噦滿地。汜妻泣語道:「將軍尚不信妾言麼?明明中毒,奈何奈何!」說著,汜亦
焦急起來,捶胸言悔,還是汜妻替他設法,忙用糞絞汁,令汜飲下。汜顧命要緊,沒奈何掩
鼻取飲,未幾心中作惡,復吐出若干穢物,稍覺寬懷;你不肯聽從閫命,就要罰你吃屎。隨
即憤然說道:「我與李傕共同舉兵,每事相助,奈何反欲害我,我不先發,還能自全麼?」
越宿就檢點部曲令攻李傕。傕聞汜無故來攻,更怒不可遏,出兵拒戰,輦轂以下,居然大動
干戈,無法無天。傕且遣兄子李暹,率數千人圍住宮門,脅遷車駕,太尉楊彪,出語李暹
道:「自古帝王不聞有徙居臣家,君等舉事,當合人心,為何輕率若此!」暹抗聲道:「我
家將軍,恐郭汜入宮為逆,故遣我迎駕,暫避兇焰,君敢來相阻,莫非與汜通謀不成?」彪
不便再言,入白獻帝。獻帝新立皇後伏氏,甫越三日,便遭此變,急得無法可施。李暹用車
三乘,入宮促逼,一乘載獻帝,一乘載伏後,一乘由傕吏賈詡左靈共載,監押帝后至李傕
營,天子已成傀儡,由他播弄,余如宮廷侍臣,還有甚麼主意?只好隨著乘輿,步行同出。
暹復縱兵入宮,掠妃妾,擄財物,所有御庫金帛,悉數搬至李傕營中;更可恨的是放起火
來,把宮闕一律毀盡。董卓毀洛陽宮闕,李傕毀長安宮闕,兩京為墟,嗚呼炎漢。獻帝到了
傕營,雖由傕另設御幄,供奉衣食,但比那宮中安養,迥不相同,累得獻帝寢食不遑,日夕
擔憂。乃命太尉楊彪、司空張喜、尚書王隆、光祿勳鄧淵、衛尉士孫瑞、太僕韓融、廷尉宣
璠、大鴻臚劉郃、大司農朱雋等,至郭汜營內講和。汜不肯依議,反將群臣留住,逼令同攻
李傕。楊彪勃然道:「群臣共鬥,一劫天子,一拘公卿,古今曾有是理麼?」還講甚麼道
理?汜聞言起座,拔劍指彪,兇威可怖,彪卻無懼色,正容答語道:「卿尚不念國家,我亦
何敢求生!」中郎將楊密,忙上前勸止,汜才罷手。但尚未肯放還群臣,仍與李傕相爭不
息,傕召羌胡數千人,分給御物繒彩,令他攻汜,且謂誅汜以後,當加賞宮人婦女。汜亦陰
賄傕黨中郎將張苞,約為內應,自率眾夜攻傕營,矢及御幄。傕慌忙出拒,倉猝間聞有箭
聲,亟向右側閃過,那左耳上已中了一箭,忍痛拔去,血流如注,忽又有煙焰從營後出來,
料知有人圖變,更覺驚惶;幸虧都將楊奉,引兵援應,方將汜兵殺退,再查及營後火光已經
銷滅,獨不見中郎將張苞,才知苞陰通郭汜,縱火未成,奔投汜營去了。傕經此一嚇,免不
得顧前防後,遂將獻帝遷居北塢,使校尉監守塢門,隔絕內外,飲食不繼,侍臣均有饑色。
獻帝向傕求米五鬥,牛骨五具,分給左右。傕怒說道:「朝夕上飯,何用米為?」乃只把臭
牛骨送入。獻帝見了,不勝懊恨,便欲召傕責問。侍中楊琦急奏道:「傕自知所為悖逆,欲
動車駕往池陽,願陛下暫時容忍,靜待後機。」獻帝乃低頭無語,用巾拭淚罷了!末代皇
帝,實是難做。司徒趙溫,見獻帝為傕所制,因致書與傕,語多責備。傕又欲殺溫,經傕弟
李應勸解,才得罷議。惟傕迷信鬼怪,常使道人及女巫,擊鼓降神,誑惑部兵,又為董卓作
祠北塢,屢往禱祭。每當祭後,順道省視獻帝,不釋甲械,奏對時亦言語不倫,或稱帝為明
陛下,或呼作明主;且言郭汜種種不道,應該加誅。獻帝只好隨他意旨,而為敷衍。傕欣然
出語道:「明陛下真賢聖主!」嗣是無害帝意。獻帝復遣謁者皇甫酈,往與兩造解和,酈先
詣郭汜營,用言婉勸,汜頗有允意。轉至李傕處調停,傕獨不肯從,悻悻與語道:「我有討
呂布的大功,輔政四年,三輔清靜,為天下所共聞,郭多汜小名為多。系盜馬虜,怎敢與我
抗衡,且擅劫公卿,罪在不赦,我所以定欲加誅,君為涼州人,看我方略士眾,足勝郭多
否?」酈聽他語言不遜,也忍無可忍,便應聲道:「古時有窮後羿,自恃善射,不思患難,
終歸滅亡,近如董公強盛,亦致身亡族滅;可見得有勇無謀,反足取禍。今將軍身為上將,
持鉞仗節,子孫宗族,多居顯要,國恩亦豈可遽負?且郭多劫質公卿,將軍脅迫至尊,孰輕
孰重,不問可知,張濟楊奉諸人,尚知將軍所為非是,將軍若再不悔悟,恐一旦眾叛親離,
雖悔無及了!」語雖切直,究非和事佬聲口。傕怎肯聽服,呵令出去。酈趨出營中,遇著侍
中胡邈,前來探信,酈即呼語道:「李傕不肯奉詔,詞多悖逆。」邈急搖手道:「毋為此
言,徒自取辱。」酈瞋目道:「胡敬才,邈字敬才。汝亦國家大臣,奈何也作此語,酈累世
受恩,得侍帷幄,君辱臣死,義所當然!今若為李傕所殺,莫非天命,何懼之有!」邈不待
說畢,匆匆還白獻帝,獻帝恐酈得罪李傕,急遣人召還。傕果遣虎賁將王昌呼酈,昌鑒酈忠
直,縱令還報,只說是追酈不及,入報李傕,且勸傕不宜多戮直臣,傕乃無言。及酈還白獻
帝,詔令他免官歸裡。酈與故太尉皇甫嵩同族,嵩已病歿;酈以忠直聞名,幸得不死,這未
始非天眷忠誠,才得脫離虎口呢!寓勸於褒。獻帝尚恐傕懷怒,特擢傕為大司馬,位重三
公。傕歸功諸巫,重賞金帛,獨不及將士。部將楊奉,至是越不願事傕。潛與傕軍吏宋果,
謀殺傕奉還天子,不幸謀洩,果為傕所殺,奉得逃脫,傕眾亦陸續叛去。可巧鎮東將軍張
濟,引兵入都,進謁獻帝,請宣詔諭和傕汜,並願奉駕東幸弘農,獻帝自然樂從,當下遣使
持詔,分諭傕汜兩人,傕汜尚有異言。經使臣僕僕往來,直至十次,方得言和,汜乃釋放群
臣,楊彪等並皆告歸。惟朱雋因憤成病,已先釋出,回家便死。何不早死數年,免喪英名。
張濟促駕登程,擇定興平二年七月甲子日,啟蹕就道。偏有羌胡數千人,窺探御帳,喧聲雜
呼道:「李將軍嘗許我宮人,今可蒙頒給否?」獻帝聽著,心上加憂,因遣侍中劉艾,商諸
賈詡。詡由李傕薦舉,已拜為宣義將軍,既奉上命,乃召語羌胡酋帥,許予封賞,叫他禁止
部屬,不得羅皂;羌胡方皆引去。既而啟蹕期屆,由群臣擁護帝后,登車出宣平門,將過吊
橋,突有騎士數百人,攔住橋上,不許乘輿過去,惹得獻帝又驚又惱,大費躊躇。正是:
困龍失勢遭蝦戲,毒蟒回頭遣蠍來。
畢竟獻帝能否出險,容至下回再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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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謙識劉備為英雄,願讓徐州,不可謂非知人。備之一再謙讓,或謂其故為謙飾,亦豈
真能知備者!徐州為曹操所必爭,只因呂布入兗,不得已回顧根本,彼固未嘗須臾忘徐州
也!備知兵力之不足敵操,故不願承受。迨經陳登孔融等之力為勸駕,方許兼領,而於呂布
之奔至,歡然迎入,仍為合力拒操起見,備之用心亦艱且苦矣。李傕郭汜之亂,始誤於王
允,繼誤於種劭,允與劭皆圖報君親,而計劃未良,不但殺身,並且禍國。厥後乃因一汜妻
之播弄,遂致兩賊尋仇,兵爭不已,一劫天子,一質公卿,漢室紀綱,掃地盡矣!宣聖有
言,女子小人,最為難養,斯固千古不易之定論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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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書屋 整理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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