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史演義
第四回 毀賊船用火破盧循 發軍函出奇平譙縱

    卻說盧循、徐道覆回泊蔡洲,靜駐了好幾日,但見石頭城畔,日整軍容,一些兒沒有慌
亂。循始自悔蹉跎,派遣戰艦十余艘,來攻石頭城外的防柵,劉裕命用神臂弓迭射,一發數
矢,無不摧陷,循只好退去。尋又伏兵南岸,使老弱乘舟東行,揚言將進攻白石。白石在新
亭左側,也是江濱要害,裕恐他弄假成真,不得不先往防堵。會劉毅自豫州奔還,詣闕待
罪,安帝但降毅為後將軍,令仍至軍營效力,帶罪圖功。毅見了劉裕,未免自慚,裕卻絕不
介意,好言撫慰,即邀他同往白石,截擊賊船,但留參軍沈林子、徐赤特等,扼定查浦,令
勿妄動。
    及裕已北往,賊眾自南岸竊發,攻入查浦,縱火焚張侯橋。徐赤特違令出戰,遇伏敗
遁,單舸往淮北。獨沈林子據柵力戰,又經別將劉鍾、朱齡石等,相繼入援,賊始散去。盧
循引銳卒往丹陽,裕聞報馳還,赤特亦至,由裕責他違令,斬首徇眾。自己解甲休息,與軍
士從容坐食,然後出陣南塘,命參軍諸葛叔度,及朱齡石分率勁卒,渡淮追賊。
    齡石部下多鮮卑壯士,手握長槊,追刺賊眾,賊雖各挾刀械,終究是短不敵長,靡然退
去。齡石等亦收軍而回。盧循轉掠各郡,郡守皆堅壁待著,毫無所得,乃語徐道覆道:「我
軍已敝,不如退據尋陽,並力取荊州,徐圖建康罷了。」兵法有進無退,一退便要送終了。
乃留賊黨范崇民,率眾五千,踞守南陵,自向尋陽退去。
    晉廷授劉裕太尉中書監,並加黃鉞。裕受鉞辭官,朝旨不許。裕表薦王仲德為輔國將
軍,劉鍾為廣川太守,蒯恩為河間太守,令與諮議參軍孟懷玉等,率眾追賊,自己大治水
軍,廣築巨艦,樓高十余丈,令與賊船相等。船既築成,即派將軍孫處、沈田子,領著百
艘,由海道徑襲番禺,直搗盧循老巢。諸將以為海道迂遠,跋涉多艱,且自分兵力,尤覺非
計。裕笑而不答,但囑孫處道:「大軍至十二月間,必破妖虜。卿為我先搗賊巢,使彼走無
所歸,不怕他不為我擒了。」
    料敵如神。孫處等奉令去訖。
    那盧循還入尋陽,遣人從間道入蜀,聯結譙縱,約他夾攻荊州。縱復言如約,回應前
回。一面向後秦乞師。秦主姚興,封縱為大都督,兼相國蜀王,且撥桓謙助縱。桓謙奔秦,
見第二回。縱令謙為荊州刺史,譙道福為梁州刺史,率眾二萬寇荊州。秦將軍苟林,亦奉秦
主興命令,率騎兵往會,聲勢甚盛。
    先是盧循東下,荊、揚二州,隔絕音問,荊州刺史劉道規,遣司馬王鎮之,與天門太守
檀道濟,廣武將軍到彥之,入援建業。途次與苟林相遇,正在交鋒,忽由盧循等派兵接應,
夾攻鎮之,鎮之敗退。盧循厚犒秦軍,並授苟林為南蠻校尉,分兵為助,令林進攻江陵。苟
林系後秦將軍,奈何受盧循封職,貪利若此,安得不死!林遂入屯江津。桓謙沿途召募舊
黨,又集眾至二萬人,進據枝江。兩寇交逼,江陵大震,士民多懷觀望。劉道規默察輿情,
索性大開城門,令士民自擇去就,一面嚴裝待寇。士民不禁憚服,無人出走,城中反覺安
堵。道規權術可愛,不愧為劉裕弟。
    時魯宗之已升任雍州刺史,自襄陽率兵援荊。或謂宗之情不可測,獨道規單騎出迎,導
入城中,敘談甚歡。竟留宗之居守,自領各軍出討桓謙,水陸並進,疾抵枝江。桓謙大陳舟
師,與道規對仗。道規前鋒為檀道濟,首突謙陣,水陸各軍,乘勢隨上,夾擊桓謙,謙眾大
潰。道規鼓全力追,將謙射死,遂移軍出江津,往攻苟林。林聞桓謙敗死,未戰先怯,望塵
便遁。道規令參軍劉遵,從後追趕,馳至巴陵,得將苟林圍住,一鼓擊斃。
    遵回軍報功,劉道規已返江陵,送歸魯宗之。驀聞徐道覆統眾三萬,長驅前來,免不得
謠言散佈,安而復危。道規欲追召宗之,已是不及,只得部署各軍,再出迎戰。可巧劉遵得
勝回來,遂命遵為游軍,自至豫章口抵禦道覆。道覆聯舟直上,兵勢張甚,遇著道規前隊,
兜頭接仗,憑著一鼓銳氣,橫厲無前。道規督軍力戰,尚是退多進少。道覆興高采烈,步步
逼人,不防劉遵自外面殺到,把道覆麾下的兵艦,沖作兩段。道覆顧前失後,顧後失前,禁
不住慌張起來。遵與道規,並力夾擊,斬賊首萬余級,擠溺無算。道覆奔還湓口,江陵復安。
    劉裕聞江陵無恙,賊眾皆敗,遂親率劉藩、檀韶等南討賊黨。留劉毅監太尉府,委以內
事。諸軍方發,接得王仲德捷報,已逐去悍賊范崇民,奪還南陵。裕很是喜慰,溯流出南陵
城,與王仲德等會師,進達雷池。好幾日不見賊至,再進軍大雷。
    翌日黎明,方聞賊眾趨至,由裕自登船樓,向西眺望,只見舳艫銜接,綿亙江心,幾不
知有多少戰船。他仍不動聲色,先撥步騎往屯西岸,囑他備好火具,待時縱火,然後躬提幡
鼓,悉發輕利斗艦,齊力向前。右軍參軍庾樂生,乘艦徘徊,立命斬首號令。於是各軍爭
奮,萬弩齊發,好在風又助順,水亦揚波,把賊船逼往西岸。岸上早列著步兵,手執火具,
各向賊船拋去。火隨風熾,風助火威,霎時間烈焰飛騰,滿江俱赤,賊船多半被毀,駭得賊
眾狂奔。盧、徐兩賊,倉猝遁走,既還尋陽,復趨豫章,就左裡豎起密柵,阻遏晉軍。
    裕大獲勝仗,留孟懷玉守雷池,再督兵往攻左裡,將到柵前,忽裕所執麾竿,無故自
折,沉入水中。大眾不禁惶懼,裕欣然道:「從前覆舟山一役,見第二回。幡竿亦折,今復
如此,破賊無疑了!」無非穩定眾心。遂易麾督攻,破柵直進。賊眾雖然死戰,始終招架不
住,或飲刃,或投水,死亡至萬余人。盧循孤舟馳去,余眾多降。裕還至雷池,遣劉藩、孟
懷玉追剿盧、徐,自率余軍凱旋。安帝遣侍中黃門諸官,出郊迎勞,俟裕入闕,面加獎賞,
授裕為大將軍揚州牧,給儀衛二十人,裕又固辭。假惺惺做甚?略稱盧、徐未誅,怎可受
封?安帝乃收回成命。
    那盧循收集散卒,尚不下萬人,走還番禺。徐道覆退保始興。始興尚幸無恙,番禺早入
晉軍手中。晉將軍孫處、沈田子等自海道襲番禺,番禺雖有賊黨守著,毫不防備。處等率軍
掩至,天適大霧,咫尺不辨,及晉軍四面登城,城中方才驚覺,百忙中如何對敵,頓時奪門
逃散,有許多生得腳短的,都做了刀頭鬼。處安撫舊民,捕戮賊渠親黨,勒兵謹守,全城大
定。又遣沈田子等分擊嶺表諸郡,依次克復。
    盧循聞巢穴被破,驚慌得了不得,忙率眾馳攻番禺,由孫處獨力固守,相持不下。劉
藩、孟懷玉分追盧、徐,懷玉到了始興,攻破城池,陣斬徐道覆;藩入粵境,正與沈田子遇
著,即分軍與田子,令救番禺。田子引兵至番禺城下,搗入循營,喊殺聲震撤城中。孫處聞
有援兵到來,也出兵助戰。一場合擊,殺死賊黨數千名,循向南竄去。處與田子奮力追躡,
至蒼梧、郁林、寧浦諸境,三戰皆捷。循勢窮力蹙,逃入交州,交州刺史杜慧度,發兵至龍
編津,截循去路。循眾尚有三千人,舟約數十艘,被慧度擲炬縱火,毀去循船,岸上又飛矢
如雨,無隙可鑽。循自分必死,先鴆妻子,後殺妓妾,一躍入水,頃刻斃命。慧度命軍士撈
起循屍,梟取首級,傳入建康。南方逆黨,至此才平。了結盧、徐。
    會荊州刺史劉道規,因病求代,晉廷遣劉毅往鎮荊州,調道規為豫州刺史。道規在荊州
數年,秋毫無犯,惠及人民。及調任豫州,未幾即歿,荊人聞訃,相率流涕。有善必錄。
    劉毅自豫州敗後,與劉裕同朝相處,外似遜順,內益猜疑。裕素不學,毅獨能文,所以
朝右詞臣,喜與毅相結納。僕射謝混,丹陽尹郗僧施,往來尤密。及毅出鎮荊州,多反道規
舊政,檄調豫州文武舊吏,隸置麾下。且求兼督交廣,請任郗僧施為南蠻校尉,毛修之為南
郡太守。
    劉裕在朝覽表,一一允行,將軍胡藩白裕道:「公謂劉將軍終為公屈麼?」裕沈吟半
晌,方說道:「卿意如何?」藩答道:「統百萬雄師,戰必勝,攻必取,毅原愧不如公,若
涉獵傳記,一談一詠,卻自命為豪雄。近見搢紳文士,多半歸附,恐未必終為公下!」裕微
笑道:「我與毅協同規復,功不可忘,過尚未著,怎得無故害人?」彷彿鄭莊之待叔段。藩
默然趨出。
    裕復因劉藩討逆有功,擢任兗州刺史,出鎮廣陵。會毅在任遇疾,郗僧施勸毅上表,乞
調藩為副帥。毅依言表聞,劉裕始有心防毅,佯從毅請,召藩入朝。藩自廣陵入都,甫至闕
下,即由裕飭令衛士,收藩下獄。並請得詔書,誣稱劉毅兄弟,與僕射謝混,共謀不軌,立
命並混拿下,與劉藩同日賜死。一面自請討毅,刻日召集諸軍,仗鉞西征。真是辣手。授前
鎮軍將軍司馬休之為平西將軍荊州刺史,隨同前往,且遣參軍王鎮惡,龍驤將軍蒯恩,帶領
前隊軍士,掩襲江陵。鎮惡用輕舸百艘,晝夜兼行,偽充劉兗州旗號,直至豫章口,荊州人
士,尚未知劉藩死狀,總道是劉藩西來,絕不疑忌。鎮惡捨舟登岸,逕達江陵。劉毅探悉實
信,急欲下關,已被王鎮惡闖入,關不及鍵,兵不及甲,頓時全城鼎沸。毅率左右數百人,
馳突出城,夜投佛寺,寺僧不肯收納,倉猝縊死。鎮惡搜得毅屍,梟首市曹,並將毅所有子
侄,一並殺斃。
    越數日劉裕軍至江陵,捕殺郗僧施,宥免毛修之,寬租省調,節役緩刑,荊民大悅。遂
留司馬休之鎮守江陵,自率大軍還京師。
    先是裕西行時,留豫州刺史諸葛長民,監太尉軍府事,又加劉穆之為建威將軍,使佐長
民。長民聞劉毅被殺,私語親屬道:「昔日醢彭越,今日斬韓信,恐我等亦將及禍了!」長
民弟黎民獻議道:「劉氏滅亡,諸葛氏豈能獨免?宜乘劉裕未歸時,速圖為是。」長民猶豫
未決,潛問劉穆之道:「人言太尉與我不平,究為何因?」穆之道:「劉公泝流遠征,以老
母稚子委節下,若與公有嫌,怎肯出此?」
    長民意終未釋,復貽冀州刺史劉敬宣書,有共圖富貴等語。敬宣竟寄與劉裕。裕陽言某
日入都,長民等逐日出候,並未見到,不意裕夤夜入府,除劉穆之外,無人得聞。越日天
曉,裕升堂視事,長民才得聞知,驚趨入門。裕下堂握長民手,屏人與語,備極歡洽。長民
方欲告別,忽帳後突出壯士,抓住長民,把他勒死,輿屍付廷尉。長民弟黎民、幼民,及從
弟秀之,均遭逮捕。黎民素來驍勇,格鬥而死,幼民、秀之被殺。
    當時都下傳語道:「勿跋扈,付丁午。」看官道是何說?原來劉裕伏著的壯士,叫作丁
午。勒長民,斃黎民,統出午手。
    大眾畏他強悍,所以有此傳聞。丁午亦典韋流亞。
    這且休表。且說劉裕既翦滅二憾,乃命朱齡石為益州刺史,令與寧朔將軍臧熹,河間太
守蒯恩,下邳太守劉鍾等,率軍二萬,往討西蜀。時人多謂齡石望輕,難當重任,裕獨排眾
議道:「齡石既具武干,又練吏職,此去必能成功。諸君不信,待後便知!」另眼看人。當
下召入齡石,密談數語,且付一錦函,上書六字道:「待至白帝乃開。」齡石持函出都,泝
江西行。諸將聞齡石受裕密計,究不知他如何進取,但一路隨著,曉行夜宿。好容易到了白
帝城,齡石乃披髮錦函,但見函中藏有一紙,上面寫著:
    眾軍悉從外水取成都,臧熹從中水取廣漢,老弱乘高艦,從內水向黃虎,速行不誤。違
令毋赦!
    看官閱過前回,應知劉敬宣前時伐蜀,道出黃虎,無功而還。此次獨令眾軍取道外水,
明明是懲著前轍,改道行軍。又恐蜀人預料,特令齡石派遣老弱,作為疑兵,牽制蜀人。復
命臧熹從中水進兵,亦無非是分蜀兵勢。偽蜀王譙縱,果疑晉軍仍薄黃虎,急遣譙道福出守
涪城,嚴防內水。那齡石已自外水趨平模,距成都只二百裡,譙縱才得知曉。派秦州刺史侯
暉,尚書僕射譙詵,率眾萬余,出屯平模對岸,築城拒守。
    天適盛暑,赤日炎炎,齡石頗費躊躇,與劉鍾密商道:「今天時甚熱,賊眾據險自固,
未易攻入,我擬休兵養銳,伺隙乃發,君意以為何如?」劉鍾道:「此計錯了!我軍以內水
為疑兵,所以譙道福出守涪城。今重軍到此,出其不意,侯暉等雖然來拒,未免驚慌,我乘
他驚疑未定,盡銳往攻,定可必勝。俟平模戰克,鼓行西進,成都自不能守了。若頓兵不
前,使他知我虛實,調涪軍前來援應,並力拒守,我既不能進,又不能退,師老食絕,二萬
人將盡為蜀虜,豈不可慮!」齡石愕然道:「非君言,幾誤大事!」遂麾兵齊進,共集城下。
    蜀人築有南北城,北城倚山靠水,地陰兵多,南城較為平坦。諸將請先攻南城,齡石
道:「攻堅難,抵瑕易,我能先拔堅城,賊眾自靡,南城可以立取。這才是一勞永逸呢!」
於是擁眾攻北城,前仆後繼,半日即下。侯暉譙詵,先後戰死,蜀兵大敗。齡石引兵趨南
城,南城守卒,已經潰散,寂無一人。乃毀去二壘,捨舟步進。臧熹從中水趨入,陣斬蜀將
譙撫之,擊走蜀吏譙小苟,據住廣漢,留兵戍守,自率親軍來會齡石。兩軍直向成都,勢如
破竹。
    譙縱迭接敗耗,嚇得魂飛天外,急棄成都出走。縱女年僅及笄,涕泣諫縱道:「走必不
免,徒自取辱,不若至先人墓前,一死了事。」縱不能從,辭墓即行,女竟撞死於墓側。還
是此女烈毅,可惜生於譙家。譙道福聞平模失守,自涪城還兵入援,途中與縱相遇,見縱狼
狽情狀,不禁忿忿道:「大丈夫有如此功業,一旦輕棄,去將安歸!人生總有一死,有甚麼
畏怯呢!」因拔劍投縱,擲中馬鞍。縱情急奔避,左右四散,沒奈何解帶自經。巴西人王
志,斬了縱首,獻與齡石。
    道福盡散金帛,犒賞軍士,再擬背城一戰,偏軍士得了賞給,仍然散去。道福孑身遠
竄,為巴民杜瑾所執,也送至齡石軍前。齡石已入成都,搜誅譙縱親屬,余皆不問。及道福
執至,因系譙氏宗族,亦梟示軍門。
    蜀尚書令馬耽,封閉府庫,留獻晉軍。齡石獨徙耽至越雟。耽歎息道:「朱公不送我入
京,無非欲殺我滅口,我必不免了!」求榮反辱,雖悔曷追?乃盥洗而臥,引繩縊死。既而
齡石使至,果來殺耽。見耽已死,戮屍歸報。齡石馳書奏捷。詔命齡石進監梁、秦州六郡軍
事,賜爵豐城縣侯。小子有詩詠道:

    錦函授策似先知,外水長驅計獨奇;
    莫道蠶叢天險在,王師履險竟如夷!
    齡石平蜀,謀出劉裕,當然敘功加封。欲知封賞大略,且至下回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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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劉裕不能破盧、徐,非劉裕不能平譙縱,盧循智過孫恩,徐道覆且智過盧循,往來江
豫,盤踞中流,實為東晉腹心之大蠹。議者謂循之致敗,誤於不用徐道覆之言:然大雷一
戰,徐亦在列,胡不預備火攻,嚴師以待,且敗走始興,先循被殺。彼嘗欲身為英雄,奈智
不若劉裕何也!譙縱據有成都,負嵎自固,劉敬宣挫師黃虎,天險足憑。乃朱齡石等引軍再
進,多方誤蜀,破竹直入,殺敵致果者為諸將,發縱指示者實劉裕。錦函之授,遠睹千里,
裕誠一梟傑矣哉!至若殺劉毅,殺諸葛長民,一揮手而兩首懸竿,何其敏且速也!然討盧
循、徐道覆、譙縱,猶似近公,襲殺劉毅、請葛長民,純乎為私,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寧待至篡國後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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