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南康侯子恪,本不與敬則通謀。他曾為吳郡太守,因朝廷改任張□,卸職還都。驀
聞都下有此謠傳,不禁大駭。起初是避匿郊外,嗣得宮中消息,謂將盡殺高、武諸孫,乃拚
死還闕,徒跣自陳。到了建陽門,時已二更三點了,中書捨人沈徽孚,與內廷直閤單景俊,
正密談遙光殘忍,無法救解。適蕭鸞睡熟,擬將三更時刻,暫從緩報。可巧子恪叩門,遞入
訴狀,景俊大喜,忙至寢殿中白鸞。鸞亦醒寤,令景俊照讀狀詞,待至讀畢,不禁撫床長歎
道:「遙光幾誤人事!」乃命景俊傳諭,不准妄殺一人,並賜高、武子孫供饌,詰旦悉遣還
第,授子恪為太子中庶子。
嗣聞敬則出發浙江,張□遁去,叛眾多至十萬人,已達武進陵口,高、武諸陵,俱在武
進。乃亟詔前軍司馬左興盛,後軍將軍崔恭祖,輔國將軍劉山陽,龍驤將軍胡松等,共赴曲
阿,築壘長岡。又命右僕射沈文季都督各軍,出屯湖頭,備京口路。敬則驅眾直進,猛撲興
盛、山陽二壘。興盛、山陽,竭力抵禦,尚不能敵,意欲棄壘退師,又苦四面被圍,無隙可
鑽,不得已督兵死戰。胡松引著騎兵,來救二壘,從敬則後面殺入。敬則部眾雖多,大都烏
合,頓時駭散。興盛、山陽趁勢殺出,與胡松並力合攻,敬則大敗。崔恭祖又傾寨前來,正
值敬則返奔,便挺槍亂刺,適中敬則馬首,敬則忙躍落馬下,大呼左右易馬,怎奈左右俱已
潰亂,倉猝不及改乘,那崔恭祖的槍尖,又刺入敬則左脅。敬則忍痛不住,竟致僕地,興盛
部將袁文曠,剛剛殺到,順手一刀,結果性命。余眾或死或逃,一個不留。當下傳首建康,
報稱叛黨掃平。
時齊主鸞已經病篤,太子寶卷,急裝欲走,都下人士,惶急異常。至捷報傳到,方得安
定。所有敬則諸子,悉數捕誅,家產籍沒,宅捨為墟。敬則母嘗為女巫,生敬則時,胞衣色
紫,母語人道:「此兒有鼓角相。」及年齡稍長,兩腋下生乳,各長數寸,又夢騎五色獅
子,侈然自負。善騎射,習拳術,蕭氏得國,實出彼力,因此官居極品,父子顯榮。只是天
道昭彰,善惡有報,似敬則的逼死蒼梧,助成篡逆,若令他富貴終身,子孫長守,豈不是惠
迪反兇,從逆反吉嗎!至理名言。
左興盛、崔恭祖、劉山陽、胡松四人,平敬則有功,並得封男。謝朓先期告變,亦得擢
遷吏部郎,朓三讓不許。惟朓妻王氏,常懷刃衣中,欲刺朓謝父,朓不敢相見。同僚沈昭略
嘗嘲朓道:「君為主滅親,應該超擢,但恨今日刑於寡妻!」朓無言可答,惟赧顏相對罷
了。為當日計,卻亦難乎為朓!
是年七月,齊主鸞病歿正福殿,年四十七。遺詔命徐孝嗣為尚書令,沈文季、江祏為僕
射,江祀為侍中,劉暄為衛尉;軍事委陳太尉顯達,內外庶務,委徐孝嗣、蕭遙光、蕭坦
之、江祏;遇有要議,使江祀、劉暄協商;至若腹心重任,委劉悛、蕭惠休、崔惠景三人。
此外無甚要言,但面囑太子寶卷道:「作事不可落人後,汝宜謹記勿忘!」看官聽著!為了
這句遺囑,遂令寶卷委任群小,任情誅戮,攪亂的了不得,終弄得身亡國滅呢。是謂天道。
寶卷即位,謚鸞為明皇帝,廟號高宗。鸞在位只五年,改元二次,殘刻寡恩,事多過
慮,平時深居簡出,連郊天大典,都屢次延約,始終不行。又嘗迷信巫覡,每出必先占利
害,東出雲西,西出雲北,及疾已大漸,尚不許左右傳聞。無非推己及人,防他變亂,但如
此為帝,有何趣味!且因巫覡進言,謂後湖水經過宮內,不利主上,乃欲堵塞後湖,作為厭
勝。其實宮中取飲,全仗此湖,鸞為療疾起見,至欲因噎廢食,虧得早死數日,事乃得寢。
史家稱他起居儉約,宮禁肅清,罷新林苑,廢鍾山樓館,斥賣東田園囿,輿輦舟乘,剔去金
銀,後宮服飾,概尚樸素,御食時有裹蒸一大枚,嘗令剖作四塊,食半留半,充作晚餐,從
前高、武儉德,亦不過如是。哪知聖帝明王,德量寬廣,不在區區小節;若徒從儉省一事,
傳作美談,豈非是不虞之譽,未足憑信麼?評論精嚴。
這且不必絮談,且說太子寶卷,素性好弄,不喜書學,乃父亦未嘗斥責,但命盡家人
禮。寶卷求每日入朝,有詔不許,但使三日一朝。夜間無事,輒捕鼠達旦,恣情笑樂。至入
承大統,不願諮詢國事,但與宦官宮妾等,終日嬉戲,徹夜流連。梓宮殯太極殿中,才經數
日,即欲速葬。徐孝嗣入內固爭,始延宕了一月,出葬興安陵。寶卷臨喪不哀,每哭輒托雲
喉痛。大中大夫羊闡入臨,號慟俯仰,脫幘墜地,露首無發,好似禿頭一般。寶卷瞧著,忍
不住狂笑起來,且笑且語道:「禿鶖啼來了!」左右聞言,亦笑不可抑,統做了掩口葫蘆。
到了奉靈安葬,寶卷越無哀思,從此歡天喜地,縱樂不休。左右嬖倖,捉刀隨侍,俱得希旨
下敕,時人遂有刀敕的稱呼。揚州刺史始安王蕭遙光,尚書令徐孝嗣,右僕射江□,右將軍
蕭坦之,侍中江祀,衛尉劉暄,更番入直,分日帖敕,朝三暮四,無所適從。眼見是紀綱日
紊,為禍不遠了。暫作一結。
魏主宏聞齊主病殂,卻下了一道詔敕,證經引禮,不伐鄰喪,說得有條有脊,居然似仁
至義盡,傚法前賢。哪知他卻有三種隱情,不得不歸,樂得賣個好名,引兵北去。極寫魏主
心術。看官聽我敘來,便可知曉。魏主南下,留任城王澄,及李彪、李沖居守。見上回。彪
家世孤微,賴沖汲引,超拜太尉,此次共掌留務,偏與沖兩不相容,事多專恣。沖氣憤填
胸,歷舉彪過,請置重辟。魏主但令除名。沖余恨未平,竟病肝裂,旬日畢命。好去重會文
明太后了。洛陽留守,三人中少了二人,魏主不免擔憂,遂動歸志。這是第一層。還有高車
國在魏北方,服魏多年,此次魏主南侵,調發高車兵從行,高車兵不願遠役,推奉袁紇樹者
為主,抗拒魏命。魏主遣將軍宇文福往討,大敗奔還。更命將軍江陽王元繼,再出北征,繼
主張招撫,一時不能平亂。魏主未免心焦,擬自往北伐,所以不能不歸。這是第二層。最可
恨的是宮闈失德,貽丑中冓,累得魏主躁忿異常,不得不馳還洛都,詳訊一切。魏主好名,
偏遇艷妻出丑,哪得不恨!
原來馮昭儀讒謀得逞,正位中宮,本來是魚水諧歡,無夕不共,偏偏魏主連歲南下,害
得這位馮皇後,淒涼寂寞,悶守孤幃。適有中官高菩薩,名為閹宦,實是頂替進來,仍與常
人無二,而且容貌頎皙,資性聰明,每日入侍宮幃,善解人意。馮皇後很加愛寵。他竟巧為
挑逗,引起馮後慾火,把他侍寢,權充一對假鴛鴦。誰知他陽道依然,發硎一試,久戰不
疲,馮後是久旱逢甘,得此奇緣,喜出望外。真是一個救苦救難的大菩薩。嗣是朝歡暮樂,
我我卿卿,又得閹豎雙蒙等,作為腹心,內外瞞蔽,真個是洞天花月,暗地春宵。但天下事
若要不知,除非莫為,馮皇後雖買通侍役,代為掩飾,終不免漏洩出去,使人聞知。會魏主
女彭城公主,曾為劉昶子婦,年少嫠居,馮後欲令她改嫁,即為親弟北平公馮夙求婚,請命
魏主,魏主卻也允許。偏是公主不願,將近婚期,竟潛挈婢僕十數人,乘輕車,冒霖雨,直
達懸瓠,進謁魏主,跪陳本意,且言後與高菩薩私亂情形。魏主將信將疑,又驚又愕,只好
暫守秘密,還鞫實情。這是第三層。途次憂憤交並,竟致成疾。
彭城王勰築壇汝濱,禱告天地祖宗,自乞身代,果然神祖有靈,勰仍無恙,魏主卻漸漸
告痊。行至鄴城,接得江陽王繼來表,招撫高車,已有成效,樹者雖亡入柔然,但也有出降
意,盡可無憂。魏主稍稍放心,休養旬月,就在鄴城過冬。越年為魏主太和二十三年,就是
齊主寶卷永元元年,年序不便常混,故本編屢次點清。正月初旬,魏主即自鄴還洛,一入宮
廷,便拿下高菩薩、雙蒙,當面審問。二人初尚狡賴,一經刑訊,才覺熬受不住,據實招
供,並說出馮後厭禳情事。
先是彭城公主南赴懸瓠,馮後恐公主訐發陰私,漸生憂慮,召母常氏入宮,求托女巫禳
厭,使魏主速死,自得援文明太后故例,另立少主,臨朝稱制。又嘗取三牲入宮,托詞祈
福,陰實為厭禳計。常氏或自詣宮中,或遣婢入宮,與相報答。偏迅雷不及掩耳,那高菩
薩、雙蒙等,已被魏主訊得確供,水落石出。馮皇後原是驚惶,魏主亦氣得發昏,舊疾復
作,入臥含溫室中。
到了夜間,令菩薩等械系室外,召後問狀,後不敢不來,入室有遽色。魏主令宮女搜檢
後身,得一小匕首,長三寸許,便喝令斬後。後慌忙跪伏,叩頭無數,涕泣謝罪。魏主乃命
她起來,賜坐東楹,隔御寢約二丈餘,先令菩薩等陳狀,菩薩等不敢翻供,仍照前言陳明。
魏主瞋目視後道:「汝聽見否?汝有妖術,可一一道來。」後欲言不言,經魏主一再催迫,
方乞屏去左右,自願密陳。魏主使中宮侍女,一概出室,唯留長秋卿白整在側,且起取佩
刀,指示後面,令她速言。後尚不肯語,但含著一雙淚眼,注視白整。魏主會意,用棉塞整
兩耳,再呼整名,整已無所聞,寂然不應,乃叱後從實供來。後無可抵賴,只得嗚嗚咽咽,
略述大概。虧她老臉自陳。魏主大憤,直唾後面。且召彭城王勰,北海王祥入室,囑令旁
坐。二人請過了安,見後亦在座,未免侷促不安。魏主指語道:「前是汝嫂,今是他人,汝
等儘管坐下。」二人方才謝坐。魏主又語道:「這老嫗欲挾刃刺我,可惡已極,汝等可窮問
本末,不必畏難!」二人見魏主盛怒,只好略略勸解,魏主道:「汝等謂馮家女不應再廢
麼?彼既如此不法,且令寂處中宮,總有就死的一日,汝等勿謂我尚有余情呢!」二王趨
退,魏主即命中官等送後入宮,後再拜而出。
過了數日,魏主有事問後,令中官轉詢,後又擺起架子,向中官叱罵道:「我是天子
婦,應該面對,怎得令汝傳述呢?」中官轉白魏主,魏主大怒,即召後母常氏入宮,詳述後
罪,並責常氏教女不嚴,縱使淫妒。常氏未免心虛,恐為厭禳事連坐致刑,不得已撻後百
下,佯示無私。魏主尚顧念文明太后舊恩,不忍將後廢死,但敕誅高菩薩、雙蒙二人,並囑
內侍等不得縱後,略加管束,就是廢後敕書,亦遲久不下。所有六宮嬪妾,仍令照常敬奉,
唯太子恪不得朝謁,示與後絕,這真算是特別加恩了。未免有情。
會聞齊太尉陳顯達,督領將軍崔慧景,規復雍州諸郡,魏將軍元英迎戰,屢為所敗,被
齊軍奪去馬圈、南鄉兩城,魏主病已少痊,力疾赴敵,並命廣陽王拓跋嘉,從間道繞出均
口,邀截齊軍歸路。齊軍前後受敵,殺得大敗虧輸,顯達南走,慧景亦還。魏主雖然欣慰,
但跋涉奔波,終不免有一番勞頓,病骨支離,禁受不起,又復病上加病,奄臥行轅。彭城王
勰,旁侍醫藥,晝夜不離,飲食必先嘗後進,甚至蓬首垢面,衣不解帶。好兄弟,好君臣。
魏主命勰都督中外諸軍事,勰面辭道:「臣侍疾無暇,怎可治軍?願另派一王,使總軍
務。」魏主道:「我正恐不起,所以命汝主持,安六軍,保社稷,除汝外尚有何人?幸勿再
辭!」勰乃勉強受命。
既而魏主疾亟,乘臥輿北歸,行次谷塘原,病勢益甚,顧語彭城王勰道:「我已不濟事
了,天下未平,嗣子幼弱,倚托親賢,所望惟汝!」勰泣答道:「布衣下士,尚為知己盡
力,況臣托靈先皇,理應效命股肱,竭力將事。但臣出入喉膂,久參機要,若進任首輔,益
足震主,聖如周旦,尚且遁逃,賢如成王,尚且疑惑,臣非矯情乞免,實恐將來取罪,上累
陛下聖明,下令愚臣辱戮呢!」勰非不知遠慮!後來仍難免禍,功高震主之嫌,非上智其能
免乎!魏主沈吟半晌,方徐答道:「汝言亦頗有理,可取過紙筆來。」勰依言取奉紙筆,由
魏主強起倚案,握筆疾書,但見上面寫著:
汝第六叔父勰,清規懋賞,與白雲俱潔,厭榮捨紱,以松竹為心。吾少與綢繆,提攜道
趣,每請朝纓,恬真邱壑。吾以長兄之重,未忍離遠,何容仍屈素業,長嬰世網?吾百年之
後,其聽勰辭蟬捨冕,遂其沖挹之性也!
書至此,手已連顫,不能再寫,乃擲筆語勰道:「汝可將此諭付與太子,愜汝素懷。」
勰見魏主困憊,扶令安臥。魏主喘吁多時,又命勰草詔,進授侍中北海王詳為司空,平南將
軍王肅為尚書令,鎮南大將軍廣陽王嘉,為尚書左僕射,尚書宋弁為吏部尚書,令與太尉鹹
陽王禧,尚書右僕射任城王澄,並受遺命,協同輔政,隨即口述己意,命勰另書道:
諭爾太尉、司空、尚書令、左右僕射、吏部尚書:惟我太祖丕不之業,與四象齊茂,累
聖重明,屬鳴歷於寡昧,兢兢業業,思纂乃聖之遺蹤,遷都嵩極,定鼎河瀍,庶南蕩甌吳,
復禮萬國,以仰光七廟,俯濟蒼生,天未假年,不永乃志。公卿其善毗繼子,隆我魏室,不
亦善歟!可不勉之!
勰俱書就,呈與魏主閱過,魏主始點首無言。是時惟任城王澄,廣陽王嘉從軍,嘉為太
武帝燾孫,澄為景穆太子晃孫,年序最長,齒爵並崇,當由魏主召入,略述數語。二王奉命
退出,勰仍留侍。越二日,魏主彌留,復語彭城王勰道:「後宮久乖陰德,自尋死路,我死
後可賜她自盡,葬用後禮,庶足掩馮門大過,卿可為我書敕罷!」勰復依言書敕,書畢呈
閱,魏主已不省人事,頃刻告終。年三十有三。
魏主宏雅好讀書,手不釋卷,所有經史百家,無不賅覽,善談莊老,尤精釋義,才藻富
贍,好為文章詩賦銘頌,自太和十年以後詔冊,俱親加口授,不勞屬草,平居愛奇好士,禮
賢任能,嘗謂人君能推誠接物,胡越亦可相親,如同兄弟。又嘗誡史官道:「直書時事,無
諱國惡,人主威福自擅,若史復不書,尚復何懼!」至若郊廟祭祀,未有不親,宮室必待敝
始修,衣冠迭經浣濯,猶然被服。在位二十三年,稱為一時令主。惟寵幸馮昭儀,以致廢後
易儲,有乖倫紀,漸且釀成宮闈丑事,飲恨而終,這可見色為禍原,常人且不宜好色,況系
一國的主子呢。大聲疾呼。
彭城王勰,與任城王澄等計議,因齊兵尚未去遠,且恐麾下有變,只得秘不發喪,仍用
安車載著魏主,趲程前進。沿途視疾問安,仍如常時,一面飛使□敕,征太子恪至魯陽,及
兩下會晤,才將魏主棺殮,發喪成服,奉恪即位。鹹陽王禧,是魏主宏長弟,自洛陽奔喪,
疑勰為變,至魯陽城外,先探消息,良久乃入。與勰相語道:「汝非但辛勤,亦危險至
極!」勰答道:「兄識高年長,故防危險,弟握蛇騎虎,不覺艱難。」禧微笑道:「想汝恨
我後至哩。」此外東宮官屬,亦多疑勰有異志,密加戒備。勰推誠盡禮,無纖芥嫌。俟恪即
位,即跪奉遺敕數紙。恪起座接受,一一遵行。當下令北海王詳,及長秋卿白整等,□著遺
敕,並持藥入宮,賜馮後死。馮後尚不肯引決,駭走悲號,整指揮內侍,把後牽住,強令灌
下。小子有詩歎道:
尤物從來是禍苗,一經專寵便成驕;
別宮賜死猶嫌晚,穢史留貽恫北朝!
欲知馮後曾否服毒,且俟下回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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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鸞一生兇詐,而獨有狂愚之嗣子,拓跋宏一生英敏,而獨有淫惡之艷妻。先賢有言,
身不行道,不行於妻子,鸞之不德,宜有是兒。魏主好文稽古,兼長武事,顧乃不能制一婦
人,菩薩為祟,厭禳繼興,巫盅不足,甚且挾刃圖逞天下。好妒之婦人,未有不淫,好淫之
婦人,未有不悍。魏主宏為色所迷,已乖倫紀,身為元緒公,險作刀頭鬼,猶沾沾於文明太
後之私恩,不聲罪以誅之。夫文明太后,有殺父之大仇,尚不知報,何怪淫後之膽大妄為,
傚尤益甚!其得安殂谷塘原,保全首領以歿,亦幸矣哉!然後知兇詐者固不足詒謀,英敏者
亦非真能制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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