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浙東賊裘甫,本是一個土匪,糾合無賴子弟,橫行鄉里,適因兩浙久安,人不習
戰,甲兵朽鈍,備御空虛,他即乘勢揭竿,攻入象山,觀察使鄭祗德遣兵往討,反被掃得干
乾淨淨,非逃即死。甫遂進陷郯縣,開府庫,募壯士,聚眾至數千人。鄭祗德再派討擊副使
劉勍,副將范居植,率兵迎擊,至桐柏觀前,一場決鬥,賊勢很是厲害,居植陣亡,勍連忙
遁回,僥倖得生。祗德大懼,更令牙將范君縱,副將張公署,望海鎮將李珪,招集新卒五百
人,馳至剡西,見前面列著賊壘,便殺將過去。賊略戰即走,越溪北奔,三將也渡溪追賊,
甫經半涉,不料溪水大漲,甲兵漂沒,三將急挈殘兵,向後退歸,偏後面鑽出許多悍賊,惡
狠狠的攔住岸邊,此時三將才識中計,前不得進,後不能退,沒奈何投入水窟,同赴幽冥去
了。原來賊黨中有個劉昂,頗有謀略,他想了一計,設伏溪南,壅溪上流,誘令官軍徒涉,
待官軍半濟,決去壅水,使他沉沒,再發伏兵邀截,殺個淨盡。果然官軍墮入計中,竟爾盡
覆。小丑中也有小智,故古人謂□蠆有毒。裘甫連戰旨捷,威風大震,山海諸盜,皆遙通書
幣,願屬麾下。還有各處亡命叛徒,陸續奔集,眾至三萬,分為三十二隊,裘甫自稱天下都
知兵馬使,居然改易正朔,紀元羅平,鑄成國璽,鐫文天平,用劉暀為謀主,劉慶劉從簡為
偏帥,造兵械,儲資糧,大有併吞兩浙的氣焰。鄭祗德無法可施,累表告急,且向鄰道乞
援。浙西遣牙將凌茂貞率四百人,宣歙遣牙將白琮率三百人,同赴浙東。兩將畏賊眾勢盛,
不敢進擊,但遠遠駐著,作壁上觀。
朝廷知祗德懦弱,援兵無用,乃用宰相夏侯孜言,特任前安南都護王式,為浙東觀察
使,召入祗德為太子賓客。式受命入朝,懿宗問以討賊方法,式對道:「但得兵多,賊必可
破。」懿宗尚未及言,旁有中官插嘴道:「發兵若多,所費必巨。」式應聲道:「兵多即足
破賊,看似多費,實是省費。若兵少不能勝賊,延長歲月,賊勢益張,恐江淮群盜,輾轉勾
連,一旦運道不通,上自九廟,下及十軍,羽林、龍武、神武、神威、神策各分左,為北門
十軍。皆無從取給,所費何可勝計呢。」懿宗方顧中官道:「式言甚是,應該多發兵士。」
不與宰相商議,乃與宦官定謀,國政可知。乃下詔發忠武義成淮南諸軍,合平浙亂,並盡歸
王式節制,式拜命即行。
裘甫方分兵寇衢婺台明各州,自率萬余人掠上虞,入余姚,轉破慈溪,陷奉化,據寧
海,置酒高會,開懷暢飲。忽有探賊入報,朝廷已派王中丞式,統各道兵馬前來了。裘甫不
覺失色,用箸擊案道:「奈何奈何?」劉暀在側侍飲,相顧太息道:「火來水掩,將來兵
擋。我兵數萬,不謂不眾,難道未戰先怯麼?今王中丞統兵前來,聞他智勇無敵,不出四十
日,必到此地,兵馬使宜急引兵取越州,憑城郭,據府庫,遣銳卒五千守西陵,沿浙江一
帶,築壘拒守,並大集舟艦,進取浙西,幸而得克,乘勝過大江,掠取揚州財貨,作為軍
餉,還修石頭城為國都。竊料宣歙江淮必有人聞風響應,再派劉從簡率萬人循海南行,襲取
福建,照此辦法,唐廷貢賦要道,已為我據,但恐子孫不能長守囉,若我身始終,保可無
憂。」卻是獨霸一方的良策。甫沈吟道:「今日已醉,明日再議。」暀見甫遲疑不決,未免
動怒,也以酒醉為辭,悻悻趨出。
裘甫想了一夜,未得主意,暗思王式雖有盛名,究竟虛實未明,不如遣人請降,窺伺動
靜。乃即於次日派一黨弁,奉書官軍。王式正至西陵,接著賊使,便顧左右道:「這是來窺
我虛實,且欲使我驕怠呢。」一口道破。乃傳見使人,取閱來書,便即正色道:「裘甫果
降,當面縛來前,許以不死,否則彼能造反,盡可來戰,緩兵計休得欺我。」賊使聞言,咋
舌而去。式即馳入越州,由鄭祗德交卸軍政,隔宿餞行,與祗德歡飲而別;乃蒐戎行,申軍
令,振衰起懦,飭紀整綱,才越三日,已是規模大變,耳目一新。
先是賊諜入越,軍吏多與賊通謀,與約城破以後,保全身家,或詐引賊將來降,潛窺虛
實,所有城中動靜,均為賊知。式詳察情偽,一一捕誅,並嚴申門禁,如無門照,不准出
入,夜間分段巡邏,格外周密,賊計乃無所施。賊將洪師簡許會能,率眾來降。式與語道:
「汝等能去逆效順,尚有何言?但必須立效奏功,方得遷官。」遂使率徒眾為先鋒,部將為
後應,往與賊戰,得擒斬數百人,始給一階。又命諸縣開發倉廩,分賑貧乏,有人謂軍食方
急,如何散賑?式說道:「此非汝等所知,我自有主張。」或請在遠郊分設烽燧,詗賊遠近
多寡,式又微笑不答,良將沈幾,大都如此。且故意挑選懦卒,令乘健馬,少給甲兵,使為
候騎。大眾暗暗驚訝,但只不敢入問。式復巡閱諸營,選得士卒及土糰子弟,共四千人,命
導各軍分路討賊,臨行下令道:「毋爭險易,毋焚廬捨,毋殺平民!殲渠魁,宥脅從,得賊
金帛,官無所問。」嗣是捕得賊黨,多系越人,不但盡行釋放,並量給父母妻孥。受捕諸
徒,皆泣拜歡呼,情願效死。賊眾聞風反正,陸續歸降,遂分部軍為東南兩大路,節節進
剿。南路軍轉戰至唐興,大破賊將劉暀毛應天,應天敗死,劉暀遁去。東路軍至寧海,亦連
拔賊寨。
式尚嫌兵少,再奏調忠武義成昭義各軍,共至越州,乃遣忠武將張茵率三百人屯唐興,
截賊南出,義成將高羅銳率三百人,益以台州土匪,逕趨寧海,攻賊巢穴,昭義將**跌戣率
四百人益東路軍,斷賊入湖州路。賊無從遠竄,盡銳出海游鎮,與官軍角一勝負,偏又為南
路官軍所敗,竄入甬溪洞中。官軍圍住洞口,賊出洞再戰,又遭殺退。此外如各處賊寨,亦
多為官軍搗破。義成將高羅銳,進拔寧海,收集散民,得七千餘人。王式屢得捷報,便道:
「賊窘且饑,必逃入海,海澨遼遠,非歲月間可以擒賊,應亟阻海兜拿,方免他遠竄呢。」
遂命羅銳軍速趨海口,攔截逃賊。又令望海鎮將雲思益,浙西將王克容,率水軍巡行海澨,
防賊四竄。賊將劉從簡,正從寧海東奔,航船下海,不防水軍大至,急棄船登陸,遁匿山谷
中,各船盡被官軍毀去,報知王式。式喜道:「賊計已窮,無從逃遁了。」現只有黃罕嶺一
路,尚可入剡,恨一時無兵可守,但亦必為我所擒了。料事幾如指掌。果然裘甫帶領殘賊,
從黃罕嶺竄去,各路軍四面兜緝,不知盜魁下落。至義成將張茵,捕得賊將一人,堅訊裘甫
所在,賊將不肯實供,經張茵加以嚴刑,方吐實道:「裘甫已經入剡,如肯捨我,我請為將
軍向導,往追裘甫。」茵乃釋賊將縛,使為前驅。到了剡縣東南,果見賊眾已入城中,當即
飛使入越,乞速調兵會剿。越人聞賊又至剡,都有俱色,式獨笑道:「賊來就擒呢。」遂檄
東南兩路軍,倍道進擊。賊登城固守,累攻不能下。諸將議壅遏溪水入城,令賊無從覓飲。
賊眾也防此著,更番出戰,計三日間,戰至八十三次,賊雖屢敗,官軍亦疲。裘甫縋使請
降,諸將向式請命。式微哂道:「賊尚非真降,不過欲稍圖休息呢。諸將應乘此急攻,擒渠
獲丑,在此一舉。既而賊果復出,三戰皆敗。裘甫劉暀劉慶,率百余人出降,離城數十步,
遙與諸將問答。官軍疾趨前進,繞出裘甫等後面,前後合圍,立將裘甫等擒住,解至越州。
式命梟斬暀慶等二十余人,械甫送京師。惟剡城尚為賊將劉從簡所守,官軍因渠魁已獲,略
一疏防,被從簡帶領五百騎,突圍出走,奔往大蘭山。諸將連忙追躡,好容易攻克山寨,復
被從簡遁去。
台州刺史李師望,募賊相捕,懸賞示勵,當有降賊數百人,攜從簡首級,前來獻功。師
望轉報王式。式因賊眾蕩平,召諸將還越,置酒犒軍。諸將乘著酒興,爭問王式道:「末將
等生長軍中,久歷行陣,今年得從公破賊,有好幾事未識公意,敢問公始至時,軍食方急,
奈何遽散貧乏呢?」式答道:「這事最易知曉。賊方聚谷,誘動饑民,我先給以食,饑民得
安,誰願從盜?且諸縣尚無守兵,賊或入城,倉谷適為賊資,何若先行賑饑為妙!」諸將又
問道:「何故不置烽燧?」式又道:「烽燧所以促救兵,我兵已盡集城中,無兵為繼,徒舉
烽以驚士民,是反自潰亂了。」諸將又問使懦卒為候騎,少給甲兵,究是何意?式覆道:
「候騎苟用銳卒,遇敵即鬥,斗死將何人通報呢。」於是諸將皆下拜道:「如公智謀,非末
將等可及,敢不拜服。」王式所言,實皆情理中事,但諸將未曾深思耳。當下盡歡而散。未
幾詔命已下,加王式官右散騎常侍,諸將各賞□有差。惟此次成功,外由王式,內由夏侯
孜,孜既薦舉王式,且與式書道:「公但期擒住賊魁,所需軍費,有我在朝,定當不誤。」
式賴此行軍,所奏軍情,求無不允,因此不到數月,即已平賊。裘甫解到京師,當然是做了
刀頭面,不消細說了。
浙亂既平,乃圖南詔。時安南都護李鄠,已克復播州,擬向南詔進兵,偏安南土蠻,因
前時鄠至安南,曾殺死蠻酋杜守澄,各圖報怨,乃潛引南詔兵眾,乘虛攻陷交趾。鄠猝不及
防,只好逃奔武州,告急唐廷。廷議發邕管及鄰道兵,往救安南,另詔鹽州防御使王寬為安
南經略使,貶鄠為儋州司戶。鄠尚未接詔,方收集土兵,擊破群蠻,再取安南,正思將功抵
罪,不意王寬到來,傳到詔書,已經遭貶;再經寬舉發鄠殺守澄罪狀,更流鄠至崖州。朝廷
以杜氏強盛,暫事羈縻,特贈守澄父存誠為金吾將軍,並為守澄申冤。其實蠻人未嘗感德,
南詔益復橫行。鹹通二年,南詔復攻陷邕州,經略使李弘源,棄城奔巒州。嗣因南詔兵引
去,始復還城。前邕管經略使段文楚,已入為殿中監,此時再受命復任,貶弘源為建州司
戶。懿宗方免白敏中相職,進左僕射杜悰代相,悰上言:「南詔強盛,西川兵食單寡,未便
與爭,不若遣使吊祭,諭以新王名號,適犯廟諱,所以未行冊命,待他改名謝恩,然後遣
使,庶全大體」雲雲。乃是掩耳盜鈴之計。懿宗乃遣左司郎中孟穆為吊祭使。穆尚未發,聞
南詔又入寇雋州,轉攻邛崍關,穆遂不行。
轉瞬間又是一年,安南經略使王寬,屢上緊急奏章。說是南詔屢寇安南,懿宗特授前湖
南觀察使蔡襲,代任安南經略,且調發許滑徐汴荊襄潭鄂諸道兵馬,歸襲派遣。兵勢既盛,
寇乃引退。嶺南舊分五營,廣桂邕容安南,皆隸嶺南節度使,左庶子蔡哀,性多貪詐,時相
獨說他有吏才,奏遣京制置嶺南。京奏請分嶺南為二道,以廣州為東道,邕州為西道。朝廷
依議,即命嶺南節度使韋宙為東道節度使,蔡京為西道節度使。蔡襲率諸道軍,鎮守安南。
京恐他立功,特奏稱:「南蠻遠遁,邊徼無虞,多留戍兵,徒費無益,不如各遣歸本道。」
有詔依議,令襲遣還戍兵。襲奏言:「群蠻伺隙,不可無備,乞留戍兵五千人!」朝廷不
省。襲又以蠻寇必至,交趾兵食皆缺,勢且謀力兩窮,乃作十必死狀申告中書。怎奈一班行
屍走肉的宰輔,專顧目前,不知後患,任他如何說得要緊,仍然擱置不提。可恨可歎。
會當徐州兵變,逐去節度使溫璋,徐州曾號武寧軍,自王智興鎮守後,募勇士三千人自
衛,有銀刀雕旗門槍挾馬等名,驕橫不法,為歷任鎮帥所畏憚。一夫猝呼,千人響應,節度
使輒為所逐,所以宣宗時疊經兩亂,經田牟蒞鎮後,飲酒犒賜,日以萬計,乃得少安。回應
前文。牟歿璋繼,銀刀軍聞璋素嚴飭,陰懷猜忌。璋雖開誠慰撫,始終未愜眾望,仍為所
逐。有詔調王式移鎮徐州,令帶許滑兩軍隨行。許軍即忠武軍,滑軍即義成軍,前從式平浙
東,尚未歸鎮,至此由式奉命啟程,即率兩軍自隨。既至徐州,銀刀軍怕他勢盛,不敢不出
城迎謁,式不動聲色,好言勸慰,入城三日,宴饗兩鎮兵士,但說是餞他歸鎮。銀刀軍暗地
生歡,總道好拔去眼中釘,樂得醉酒食肉,高枕而臥。不料到了夜間,有無數兵士殺入,才
伸了頭,已被割去,或先伸出手足,也被剁斷,內有幾個眼明手快,腳長身俏的人物,溜將
出去,那外面卻已圍得密密層層,無隙可鑽,結果是仍然一死。至殺到天明,把銀刀雕旗門
槍挾馬等驕兵,一古腦兒殺盡。看官道兵從何來?就是那許滑兩鎮兵士,暗受王式指揮,來
殲這種驕卒。可憐數千人性命,悉數了完。雖是咎由自取,王式亦太覺辣手。式先斬後奏,
廷議以為辦理妥協。且敕改武寧為徐州團練使,隸屬兗海,劃徐州歸淮南,更置宿泗觀察
使,留二千人守徐州,余皆分隸兗宿,令式分配將士,赴諸道訖,然後將許滑兩軍,遣歸本
鎮,並召式還京,任左金吾大將軍。式系王播從子,父名起,曾入翰林,為侍講學士,出任
東都留守,進官尚書左僕射,封魏國公,平生飽學,書無不窺,歿謚文懿。起以文學顯,式
以武功稱,父子揚名,富貴終身,這也好算是賢橋梓呢。《舊唐書》謂式系播子,今從《新
唐書》。
且說嶺南西道節度使蔡京,行政苛刻,嘗設炮烙刑毒虐兵民,終為軍士所逐,出奔籐
州。事聞於朝,詔貶為崖州司戶,京不肯南行,還至零陵,受敕賜死,改用桂管觀察使鄭
愚,接受嶺南西道節度使旌節。惟安南自遣還戍兵後,邊備空虛,南詔遂號召群蠻,有眾五
萬人入寇。經略使蔡襲,上表告急,詔發京南湖南兵二千,桂管義征子弟三千,往詣邕州,
受鄭愚節制,遣援安南。俗語說得好:「遠水難救近火。」援兵雖出發,哪能飛至安南?那
南詔兵已經圍攻交趾,蔡襲嬰城固守,一面又飛書乞援,懿宗雖復下敕,調山南東道弓弩手
千人,續往救急,偏一時未能到達。交趾危急萬分,好容易守過殘冬,到了鹹通四年正月
間,城中兵糧皆盡,竟被蠻兵陷入。襲巷戰半日,左右無遺,只剩孤身一人,徒步力鬥,身
中十矢,沒奈何大吼一聲,殺開一條血路,趨往海濱。安南亦有監軍,他已先時出城,下船
逃命,至襲倉皇趕到,船早離岸,後面蠻兵又至,忍不住仰天下淚道:「襲一死報國了。」
遂躍海而死。忠義可嘉。適荊南將士四百余人,本在交趾助守,至是因城陷出奔,走至城東
水際,四顧無船,荊南將元惟德等語眾道:「我輩無船可渡,入水必死,不若還與蠻鬥,我
等以一身易二蠻,也還值得。」眾士應聲許諾,遂還入東羅門,亂砍亂剁,殺斃蠻兵二千餘
名。以一身易四五蠻,愈覺值得。蠻將楊思縉領眾來攻,惟德等力盡身亡,四百人同時畢
命。南詔兩陷交趾,擄殺至十五萬人,留兵二萬,令楊思縉據守。所有溪峒夷獠,盡行降附。
急報馳達唐都,有詔召還諸道兵,分保嶺南東西道。蠻兵復進寇東西江,□逼邕州,嶺
南西道節度使鄭愚,恐慌的了不得,忙表請辭職,但說自己是個儒臣,素無將略,乞速任武
臣,鎮遏蠻方。懿宗乃調義武節度使康承訓,出鎮嶺南西道,發荊襄洪鄂四道兵馬,給他調
遣。又任右監門將軍宋戎,為安南經略使,發山東兵萬人,隨往控御。各道兵絡繹奔赴,餉
運甚艱。潤州人陳磻石,請造千斛大舟,自福建運達廣州,稍得接濟軍食。但大舟入海,有
時遇著颶風,不免漂沒。有司輒繫住舟人,令他償還。或竟奪商舟載米,把他原有貨物,委
棄岸上。舟子商人,欲訴無門,多半蹈海自盡。
小子有詩歎道:
保全王室仗屏藩,外域何堪撤戍屯。
良將捐軀強寇熾,徒勞士馬效星奔。
究竟康承訓等能否收復安南,且至下回續表。 裘甫一無賴子,揭竿而起,騷擾浙東,得良將以蕩平之,本非難事,鄭祗德非其倫也,
王式受命討賊,嚴申軍令,制敵有方,以之平賊,綽有余裕,然非夏侯孜主持於內,則專閫
雖得良才,舉動必多掣肘,恐亦難望成功;即幸成矣,要未必若是神速也。孜為相無他長,
獨專任王式,不讓晉公,至若安南之遇寇,不聞孜發一策,獻一議,豈能任王式,偏不能任
蔡襲耶?襲請留戍卒,不得邀允,卒至蹈海以殉,可悲可惜。蓋將相不和,斷未有能成事
者。式之成功也以幸,襲之致死也以不幸,觀於此而知行軍之道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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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書屋 youth整理校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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