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頭虎賈明、賽時遷楊香武,奉了勝英所差,夜探蓮花湖,打聽三鼠的下落,結果
是白去空回,一無所獲。
兩人趕忙往回走,要向勝三爺稟明經過,哪知道賈明這小子要逞能,非要去中平大
寨看個究竟。把賽時遷楊香武急得一個勁哀求說:「咱們兩個人來,主要是探聽三鼠的
下落,既然你舅父都包下來了,咱們就應該快回去送信。你小子要夜探中平大寨,倘若
被人發現就得動手,打草驚蛇,如把三鼠驚走,你負責,還是我負責?你小子裝什麼能
耐?趕緊跟我回去得了。」
金頭虎把沖天杵小辮一晃:「瘦雞,你小子最貪生怕死,干什麼事你都耍滑,是鋼
咱得使在刃上,男子漢大丈夫,辦事得轟轟烈烈,豈能畏刀避劍?這麼辦吧,你回去送
信,我去找韓秀。」
「兄弟,不,我求求你了,那樣因小失大,咱老師非生氣不可。」
「不行,我非去!」楊香武怎麼勸也不行,他知道賈明的脾氣,後來楊香武急了,
掄起巴掌「啪」給賈明來一個嘴巴,楊香武把小片刀拽出來了。尖聲喝道:「你敢去!」
「你想幹什麼?」
「你去我就自殺,你走吧。」楊香武這招還真好使,賈明翻了翻母狗眼沒敢動地方。
「好吧,往後出門辦事咱倆可別往一塊湊合了。我煩透你了,動不動拿抹脖子嚇唬
我,行了!行了,不去了。」
兩個人並肩來到湖邊,楊香武把兩手指頭往嘴裡一放,打了一聲呼哨,時間不大,
魚眼高恆來了。
「回來了?」
「嗯,回來了。」
「趕緊過湖。」說到這,他先把楊香武背過去了,回來又背賈明。三個人都到了對
岸,把濕衣服脫掉擰乾了,起身趕奔高家寨。
到了寨裡,天就亮了。勝英、三太、高義誰都沒睡覺,眼巴巴等著他們的消息。賈
明、楊香武一進來,眾人全站起來招呼:
「回來了?」
「回來了。」
勝英忙問道:「明呀,香武,你們這次去怎麼樣?可打聽到消息?」
「咳!一言難盡!三大爺你聽我說。」賈明就把夜探荷葉島,所遭所遇講述了一遍。
大家聞聽,驚喜交加,驚的是賈明和香武遇上了危險,喜的是逢兇化吉,又遇上了親人,
這真是一件喜事呀。
賈明說:「三大爺,你別著急,我舅舅說了,請你在這耐心地等著,他把底摸清了,
一定派人給咱們送信。」勝英一聽,只好如此。讓香武、賈明下去睡覺,眾人也各回房
休息。
書說簡短,大家一直等了三天,也沒等到回信。勝英可有點坐不住了,心想抓三鼠、
得三寶,事在燃眉,豈能拖延,勝英就問賈明:「孩子,你舅父這個人說話准不准?」
「我舅父這個人說話可准了。」
「那怎麼三天了,還沒消息?」
「誰知道,大概我舅舅病了吧,鬧肚子發高燒。」別看賈明嘴是這麼說,心裡挺不
高興。心說舅舅呀,紅嘴白牙,你既然許了願,成與不成也該給我們送個信呀!你這樣
言而無信,連我都跟著丟人!賈明把腦袋一晃,「三大爺,沒關係,我和香武二進荷葉
島,找我舅舅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勝英能讓他們倆去嗎?忙說道:「這麼辦吧,
咱們爺仨一塊去。」
「那更好了,三大爺那今天晚上咱們就起身。」到了晚上,爺三個飽餐一頓,周身
收拾利落,各帶兵刃,起身趕奔蓮花湖。仍然由魚眼高恆護送,高恆把爺仨挨個背進蓮
花湖,他在外面等候。
按下高恆不說,單說這老少三人進了荷葉島,一直奔往後寨,賈明逞能耐,因為他
和楊香武來過一回,他認為是輕車熟路。
「三大爺,我在前面給您帶路,不費勁就能找到我舅舅家。」勝英在中間,香武在
後頭,賈明走著走著有點轉向了。
「哎!是這條道哇,上回我跟瘦雞走的就是這條道,怎麼找不著了呢?」其實你找
不著就說實話得了,可他又怕勝英怪罪,悶著頭在前面瞎走。走來走去,結果走到巡捕
寨,這下可壞了,他們爺仨剛一露面,就聽巡捕寨內有人高聲喊喝:「站住,干什麼
的?」
爺仨趕緊往地上一趴,就聽串鑼響亮「堂啷啷、堂啷啷!」
「有奸細!荷葉島進來奸細了!」「堂啷啷,堂啷啷!」伏兵四起,人家蓮花湖布
的是五行八卦陣,一方有事,八方支援。紅旗一展,四面八方的嘍兵都往這裡集中,開
始大搜捕,勝英一看這算白來了!急忙一拽賈明,拍了拍楊香武:
「風緊,扯乎!」爺仨順原路往回跑,後面的嘍兵是緊追不捨,還不住地開弓放箭
「嗖嗖嗖」,有人叫喊道:
「有三個奸細,可別讓他們跑了,抓活的,抓活的呀!」
且說勝英爺仨仗著腿快,不多時就把嘍囉兵甩掉了。趕緊來到湖邊,楊香武打呼哨
喚高恆,結果打了六聲呼哨,也沒看見高恆的影子。楊香武急得要命,心說難怪說嘴上
沒毛,辦事不牢,你看千叮嚀,萬囑咐,叫他在這等著,怎麼就沒影了呢?
原來高恆沒想到他們回來得這麼快,把他們送過湖去之後,他回家吃飯去了。他想
等吃完了飯,再接他們也來得及,卻沒料到發生這宗事。且說勝英三人想下水,不行呀,
鵝毛沉底。往回瞅,人家追上來了。就在這千鈞一髮的緊要關頭,就見對岸有黑影一晃,
「嗖」扔過一條繩子來。這繩子前面帶把鐵鉤,就像船上使用的錨一樣「啪」正抓在一
棵樹上。就見對面那個黑影,沖勝英他們招招手,意思是快過來,勝英一推楊香武:
「孩子,你先過!」事到現在也不用客氣了。楊香武雙手抓住繩子「嚓嚓嚓」順著
繩子來到了對岸。勝英又叫賈明過,賈明請勝英先過,爺倆客氣了半天,最後勝英一推
他,賈明這才抓住繩子。你別看楊香武過得挺快,賈明可就慢了,肚子大往下墜,費了
好大的勁,好不容易才來到對岸。他揉揉母狗眼一看,這位是誰呀?他看眼前站定一人,
六尺多高,面黃肌瘦,往頭上看,光頭沒帶帽子,連一根頭髮都沒有,這賈明就不會說
話,沖那人一抱拳:
「鬧了半天是禿大哥呀,謝謝禿大哥幫忙,沒有你這個禿子,今天大爺可就完了。」
你說他禿子長,禿子短的這麼一說,那個人非常不高興,心說,這丑小子真不是東西!
連句人話也不會說,你就這麼報答我呀。那人把巴掌掄起來朝賈明腦袋就是一下子,說
道:「我說你會說人話不?」
賈明瞪著母狗眼:「怎麼地,這就夠客氣的了,誰叫你幫忙來著?缺了你我們就糟
糕哇?告訴你,沒有你我們照樣過得來!」
這位一聽氣更大了。朝賈明又是一巴掌,賈明可急了,拽出鑌鐵杵,朝這位就是一
杵,這位一賭氣也不管這條繩子了,一松手繩子落了水,結果勝三爺沒過來。賈明與那
人正在動武,就聽樹林之中有人喊:
「別打了,賈大哥,都是自己人。」賈明一聽是魚眼高恆的聲音,虛晃一杵跳出圈
外,就見高恆跑得滿頭大汗。
「哎呀,真糟糕,我就回家吃口飯的工夫,就出事了。真倒霉!真倒霉!」賈明把
剛才的經過說了一遍,他說:「我們爺仨剛到裡面就被人家發現了,沒辦法我們只好退
回來,找你也找不著了,這位禿大哥才幫忙,我客氣了幾句,他還翻了臉了,說我不會
說人話,因此,我們才動手。」
「唉,來來我給介紹介紹。」魚眼高恆把那位禿子叫過來,向賈明介紹:「都是自
己人,他是我親表哥,姓侯,叫侯化畢,人送外號滿天星。表哥,你不認識他呀,他就
是金頭虎賈明,消息大王賈斌久的兒子。」
「兄弟,對不起,對不起!全怪哥哥一時莽撞,兄弟你可別怪。」賈明說:「沒說
的,下回注意點就算了。」他還弄了個滿有理。這時賈明才想起來,三大爺勝英還沒過
來呢!侯化畢來到湖邊一看,繩子落了水了,再看勝英蹤跡不見。賈明、香武急得直跺
腳,有心再過去看看,一是已經被人發現,二是天要亮了,已經來不及了。賈明口打唉
聲,四個人只好回到高家寨。
眾人一看,勝三爺沒回來,全都埋怨賈明。尤其是黃三太指著賈明的鼻子,這頓申
斥:「你這個人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有你哪塊也好不了,你要有一點功勞就不知道
北了。你這種人就不能給你臉,給你臉你就不要臉!」張七、李昱也都斥責賈明。金頭
虎一想,自己本來就沒理,也不敢分辯,往牆角一蹲,低頭不語。
高義在旁邊解勸:「事到如今,埋怨也是沒用的,咱們大家都到屋裡商量點正事
吧。」商量什麼正事呢?原來侯化畢來了,侯化畢是蓮花湖裡的小頭目,表面上在韓秀
手下當差,實質是高義打進蓮花湖的細作。他輕意不來,來了就一定有事。三太等進了
屋,把侯化畢圍住了,問長問短,侯化畢這才說:
「我這次從蓮花湖冒險出來,給你們送個消息,三鼠果真來過蓮花湖。」大夥一聽
都興奮起來。侯化畢又說:「現在可不在了,今天早上四更天離開的。」
「上哪去了?」
「上台灣了。」大夥一聽腦袋「嗡」一聲,這叫怕什麼有什麼呀,現在的台灣和澎
湖屬於獨立,不受大清國的管轄。清朝還沒有能力收復台灣。如果太倉三鼠跑到那去,
那還有得抓嗎?這麼說,師傅的官司沒有了結的那一天了。
黃三太腦袋也冒汗了,就細問候化畢怎麼個經過,侯化畢便把詳細的情況講說了一
遍。這三鼠就是飛天鼠秦尤,過街鼠柳玉春,盜糧鼠崔通。秦尤是明清八義中老八銀面
鬼秦天豹之子。在前面咱們說過,秦天豹和勝英交情不錯,因此沖北磕頭,結成把兄弟,
秦天豹是老八,占據逢虎山,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勝英主持山寨,山規甚嚴,不准奸
淫婦女,不准搶劫百姓,誰要違犯,格殺勿論。可是這秦天豹卻不聽約束,他劫了一個
太監,霸佔了人家三個小妾,胡作非為,影響很不好。入地崑崙丘連得到信,到逢虎山
找勝英,指著勝英的鼻子責怪他說:
「你是上三門的門長,武當派的掌門人,你口口聲聲不允許這,不允許那,為什麼
在你的門戶中出這種人?你覺得是磕頭的把兄弟,你就袒護他嗎?把勝英說得閉口無言。
這才帶著入地崑崙丘連來到臥龍溝,一下把秦天豹堵在裡面了。如果秦天豹知錯認錯,
勝英也不至於要他的命。哪知秦天豹把眼珠一瞪,他還不認錯,後來竟與勝英動了手。
三爺為了清理門戶,一鏢將他打死。那時秦尤還在懷抱裡,勝英許願說:
「我兄弟死了,罪有應得,我弟妹和我侄子由我撫養,我兄弟的後事由我料理。」
後來他把秦尤和他母親送回原籍太倉州。
勝英說話算數,年供柴,日供米,抽時間就去看秦尤,有時還教他練武,哪知秦尤
的母親是個糊塗人,當兒子長到十來歲的時候,她天天抹眼淚,秦尤就問:「娘,您怎
麼總哭呀,我爹哪去了?」
他娘就說:「你爹呀,叫你勝三伯父打死了。」她可沒說他爹犯了什麼罪。秦尤聽
說父親被勝英打死了,從小的時候對勝英就有刻骨的仇恨。咬著牙,攥著拳頭,立志要
給爹爹報仇。
後來秦尤的母親死了,秦尤這小子就遍訪名師,學習武藝,目的就是替父報仇。後
來他拜個老道為師,這老道長像太兇,就是江湖上著名的花臉魔上官冬,花臉魔瞅秦尤
是塊材料,把他領到碧霞山浮雲洞,傳授絕技。這秦尤才學會了全身的能耐,會打三支
毒藥鏢,掌中一口鋼刀,腰裡還圍著十三節鏈子鞭,別看年紀不大,武藝精通。
滿徒之後,他辭別花臉魔上官冬下山,回到太倉州。秦尤一想要報仇,光靠自己不
行,必須得有幫手。他開始物色助手,後來就結交了過街鼠柳玉春和盜糧鼠崔通。這三
個人一見如故,意氣相投,沖北磕頭,八拜結交,成了生死的好兄弟。柳玉春和崔通表
示:
「大哥,你放心,我們一定幫助你報仇,不然的話,我們死不瞑目。」從此他們三
個人始終在一起鬼混。
秦尤一想,雖然我有兩個幫手,但是要斗倒勝英談何容易,我還要結交江湖上的朋
友,找有實力的人做我的後盾。他不惜重金,結交上肖金台的少寨主閔德俊,蓮花峪的
震八方林士佩,還結交了韓秀。
秦尤這個人的人品還比較正,揮金如土,很講義氣,又有絕技在身,不采花,不盜
柳,所以韓秀對他很尊重。自從他投奔蓮花湖以來,兩個人結成了生死弟兄。秦尤在外
面無論弄到什麼東西都送給韓秀。就拿這次來說吧,三鼠一琢磨,要拿什麼斗倒勝英,
就得給他栽贓。因此,起身進京城,正月十五潛入皇宮,盜走三寶,留下詩句,三個人
帶著三寶無處可去,就投奔了蓮花湖。等他們來到蓮花湖,見到小帥韓秀,把包往上一
獻:
「大寨主,沒什麼可說的,您留下做個紀念吧。」韓秀把包打開一瞧,但見光華奪
目,原來是九鳳金釵、珍珠汗衣和翡翠鴛鴦鐲,都是無價之寶。韓秀就問:「大哥,你
這東西從哪來的?」
「哈哈,從皇宮裡盜出來的,這是康熙皇帝最喜歡的寶物!」
「哎喲!」韓秀一聽吃驚不小:「這麼說你進皇宮了?」
「對,正月十五溜進去了,兄弟我要這物件沒用,要錢哥哥有的是,為什麼偷三寶,
我就是和勝英作對對,如今留下詩句,又留下老匹夫的名字,我要官府捉拿於他,這叫
借刀殺人之法,把他一殺,好給我死去的爹爹報仇雪恨。我可不為錢,兄弟,你就收下
吧。」
韓秀一聽,知道秦尤惹下大禍了。他一琢磨,這事完不了,皇上一定傳旨命各省嚴
拿盜寶之人,看來秦尤的目的不一定能實現。這贓也不一定能栽得成。韓秀挺明白,因
此對秦尤說:
「兄長,你惹下大禍了。但是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後悔也沒有用了,這麼辦吧!
這三寶我不要,你不缺錢,我也不缺錢。你把它帶在身上,最好是逃到海外去。」
秦尤就一愣:「兄弟,你害怕了?」
「不,我一點都不怕,我是替你著想。你想想,你有一告,勝英有一訴,你想栽贓
栽得上嗎?那勝英早晚會知道是你幹的。他協同官府破案,非找到蓮花湖來不可。我不
怕,你怎麼辦?這可是是非之地,不能久留!」
秦尤一聽有道理:「賢弟,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你先到海外躲一躲,最好你到台灣去找玉王張其善。現在台灣自立,不受大清國
的管轄。你一到那,豈不就逍遙法外了嗎?勝英再有本事,能抓得著你嗎?你把三寶帶
著,以獻寶為名,把寶物獻給玉王,張其善一定能重用你。時間長了,案子破不了,皇
上一生氣,就許殺了勝英,你的仇不也就報了嗎?」
秦尤說:「我也不認識張其善啊?」
韓秀說:「那沒關係,我給他寫封信,我們彼此之間都有聯繫,這封信你拿著,他
一定能收留你。」韓秀提起筆來給張其善寫了封信,交給秦尤。三鼠這才告辭。韓秀怕
他們出不去,親自護送。在船上還一再地叮嚀他們,恰好被身旁的小頭目侯化畢聽到了。
眼睜睜看著三鼠走了,所以他才冒險出了蓮花湖,來到了高家寨。可巧在水邊遇到賈明、
香武、勝英。他想助他們一臂之力,沒想到賈明一罵他,打起來了,這一誤事不要緊,
勝英才沒回來。
侯化畢把以往的事情說完之後,賈明把腦袋一晃:「這麼說,這三耗子跑台灣去
了。」
「一點不假,就是今早走的。」楊香武急道:「這可糟了,真要叫他們到了海外,
再想抓他們可就費了勁了。我說黃三哥你看應該怎麼辦?」黃三太急得汗珠子也出來了,
小弟兄們也搓手跺腳,就等勝英回來決定。不知為什麼,勝英就是沒回來,一直等了兩
天也沒音信。
賈明一翻眼睛:「壞了,昨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噩夢,夢見一頭虎,把我三大爺給吃
了,大概我三大爺兇多吉少。」黃三太氣得「啪」給他一巴掌:
「你小子怎麼不會說人話?虎把你吃了,我師父也沒事。」
賈明不服氣:「夢是心頭想,說破了無毒嘛,三哥你怎麼還認真了。」
怎麼辦呢?大家束手無策,還是賈明主意多,叫黃三太一巴掌把心眼打出來了:
「三哥你看,咱們這麼辦行不?甭等我三大爺了,他老人家福大命大,什麼事都沒有,
他肯定有他的事。乾脆咱們就辦咱們的事,要把三耗子抓住,把三寶得回來,我三大爺
得多高興啊。再說咱們也是五尺多高的人了,非得等我三大爺干啥,難道咱們自己就辦
不了事嗎?離開拐棍咱們就走不了路了。」他這麼一說,大夥一想:
「也對,我們六個呢,真格的了,就抓不住三鼠嗎?哪怕抓一個回來,也讓老師高
興啊!」三太點頭道:「賈明,你的意思是咱們去台灣?」
「對了,台灣怎麼就不能去呢?咱們去抓他們。」
黃三太皺眉道:「咱們怎麼去得了呢,怕出不了海吧?」
賈明笑道:「事在人為,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楊香武說:「我看咱哥六個,就化裝成買賣人,多花錢租一只船,讓船家為咱們保
守秘密,現在海口查得不是那麼嚴,只要不是大隊人馬橫渡海峽,官兵就不能盤問咱們。
即便盤問,就憑咱們哥六個、六張嘴,還能叫他問住嗎,這樣咱們不就混出去了嗎?」
大夥一聽:「對,膽小不得將軍做。對,對,上台灣,上台灣。」小哥六個都同意。
跟高義一說,高義可為難了。不叫他們去吧,自己又幫不上忙,叫他們去吧,萬一勝英
回來怎麼交待呢?他對黃三太說:「你師傅回來,我應該怎樣對他說?」
三太道:「我留下封信,等我師傅回來了,看見這封信就沒您的事了。因為事情急
迫,我們是非去不可。假如三鼠再離開台灣,我們就沒地方找去了。」高義一想也對,
命人準備文房四寶,黃三太給師傅寫了封信,交給高義,六人這才化裝起身。
他們走後,侯化畢不敢久留,依然回蓮花湖去了。按下別人暫且不提,單表賈明等
六人,化裝成買賣人,一直來到福建省海口的邊上,一看大船小船、商船、兵船什麼船
都有。不過海防線上,戒備森嚴,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帶兵的軍官瞪著眼睛,監視著
來往的行人。什麼原因呢,因為這是海防前線,隔海就是澎湖群島和台灣島,那時候台
灣和澎湖還沒有收復,經常有戰爭發生,哪能管得不嚴呢?所以出入海的漁民、商人都
得經過特殊的檢查,不經允許,一概不准進出。賈明一見也有點傻眼了。對官兵們說真
情?不能說。沒有憑證人家也不能相信。回南京按察院開證明去?已經來不及了。哥六
個找個沒人的地方一商議,出不去呀,怎麼辦呢?賈明翻著母狗眼想了半天,他說:
「錢通神路,咱把錢查查,一共帶來多少兩?」小哥六個把銀子往一起一湊,共有五百
多兩。
賈明笑道:「行了,你們等著,香武跟我來。」您別看他跟楊香武總抬槓,還老往
一塊湊合。他們兩個來到海邊,來回溜噠了幾趟,但見海邊停著一只船,這條船能有十
幾丈長,上面有魚網,以及打魚的工具,有幾個當兵的正和幾個船家喝酒,當兵的當中
還有一個小官。賈明看明白了,看來這條船和這幾個當兵的混得很熟,這就好辦了。他
翻著母狗眼又等了一會,就見從船上下來個胖子,這胖子能有四十來歲。上了岸,一拐
彎走進岸邊的鎮店。賈明看清後回來找黃三太,六小在後邊跟著這個胖子。一瞅他進了
一家飯館,見這胖子進屋之後,跟掌櫃的和伙計們打個招呼,找了一張桌坐下,又要了
四個菜、兩壺酒喝上了。賈明在五個人的耳邊嘀咕了一陣。就奔胖子來了,拉椅子一坐,
把胖子給包圍了。賈明沖那胖子一抱拳:
「您辛苦!」胖子一看這六位神頭鬼臉的,不知是怎麼回事,心說他們是干什麼的,
有閒桌不坐,怎麼都跑到我這湊熱鬧來了。忙回答說:
「啊,不辛苦、不辛苦,您有什麼事嗎?」
「我請問您貴姓?」
「咳,我姓翁。」
「您哪行發財?」
「我是駛船的。」
賈明笑道:「那一定掙不少錢吧?現在駛船的發財了,是租人家的船還是自己的
船?」
「是自己的船。」
「經常上哪去捕魚呀?」
「靠著海邊唄,有時也到遠海去。」
「我說翁船主,有點事想跟您商議商議行嗎?」
「有話您請說。」
「五湖四海皆朋友,我看您是個交朋友的人,實不相瞞,我們也是買賣人,想到海
外弄點快貨,就煩勞您給送一趟,您要能送我們,不讓您白送,要多少錢,給多少錢。」
「啊,是這麼回事。」翁船主看看黃三太、瞅瞅楊香武,又瞅瞅賈明,心裡就犯開
嘀咕了。他一瞅這六位,決不是買賣人,身上都帶著傢伙,眼睛珵亮,難道是抓差辦案
的官人?所以他支支吾吾地說:「這這,不好辦吶,我已經答應給別人運貨了,恐怕人
家不答應。」
「沒關係,你運你的貨,只要把我們六個人送一趟就行,不讓你白送啊!要多少錢
給開個價吧。」這時楊香武把小眼一瞪,把小片刀拿出來了,在桌上擺弄擺弄:
「唉,這刀可真快,這些日子沒磨,還是那麼鋒利。我這兩天手還有點發癢,總想
給誰放點血才好!」他這是在旁邊威脅,翁船主本來就膽小,再加上手中有兩個錢,真
害怕了。
「唉,好說,好說,不知你們六位準備上哪去?」
「澎湖。」
「澎湖,那可冒險哪!怎麼說也得給我二百兩銀子。」
賈明說:「二百不多,給三百。」
「啊!給我三百兩?」
「對,三百,現錢不賒,現在就給。」說著在桌上就點錢。康熙年間,三百兩銀子
數目可不小哇!翁船主一看非常高興。心說這六位真夠意思,把銀子趕緊收起來。
「謝謝,請問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起身?」
「越快越好。」
「再快也得明早上開船。我回去還得收拾收拾,有些事我還得料理料理。」
賈明說:「可以,一言為定。如果你要變了卦,或者騙了我們的銀子,你可小心著,
我這朋友的小片刀是專殺胖子。」翁船主忙說:「嚇死我也不敢哪,六位怎麼這麼說話
呢,咱們一言為定,明天吃完早飯你們就到碼頭找我。」
黃三太道:「還有件事,我看那些官兵挺討厭,什麼都問,如果他要問我們怎麼辦
呢?」
「有我呢,我和他們都熟悉,一準沒事。」
「好唻,我們就住在這,明個見吧。」翁船主起身告辭。
此事辦完,六小就住在碼頭上了,這天晚上,他們都沒睡好,擔心姓翁的船主變卦。
等到次日天明,哥幾個起來梳洗已畢。吃完了早飯,就奔碼頭去了。抬頭一看,翁胖子
正在碼頭上等著他們呢,離老遠就瞅見賈明了:
「喂,六位這裡來。」六個人趕緊奔過來,翁胖子又往左右看看說:
「六位,給你們道喜了,我全打點好了,咱們馬上就啟程。」原來這翁船主是個江
湖老手。昨天他把銀子接到手後,知道這事不能馬虎。他拿出十兩銀子買了點好茶葉,
給海防線上那個守備送了去,又拿出十兩銀子買了點酒肉,送給邊防官兵。把哨所的人
上上下下全打點好了。就這樣,賈明他們來了,翁掌櫃笑著一說:「六位請上船吧!」
六個人上了船,當兵的看見了假裝沒看見。在那個年代官面上就是那麼回事,睜著
一只眼,閉著一只眼,花了錢就好使。翁船主一看一切就緒,問道:「現在可要開船了,
六位還有事嗎?」
賈明道:「你就開船吧。」
「好唻。」船主一聲吩咐,伙計們起錨撤跳,升起風帆,船一掉頭出了碼頭,直奔
澎湖群島。
書說簡短,這一路之上遇到了不少的風浪,六個人又暈船、又嘔吐。但是,海面上,
天水一色,碧波萬頃,也真叫人心曠神怡。他們在海上渡過了四五天。這一天影綽綽看
見了澎湖島。賈明和黃三太早就聽說這澎湖島上有座馬公城。乃是澎湖的首府駐地,玉
王張其善就在此駐紮。
長話短說,船隻靠了岸。撒下錨鍊,搭好跳板。六人登岸,黃三太衝著船家一抱拳:
「老大多謝了,後會有期,備不住我們回去的時候還搭你的船。」
船主也抱拳說:「多謝,多謝,咱們後會有期!」
他們這一行六人,第一次來到澎湖,遠離大陸,人生地不熟。仗著他們闖蕩江湖都
有經驗,見什麼人說什麼話,因此很順利地到了馬公城外。為了摸清這裡的地理情況,
他們足足花了一天的工夫。在飯館、茶肆之中,他們摸到了一些情況。馬公城有十員大
將,為首的就是玉王張其善。在島上駐防重兵,保衛澎湖。因此澎湖島是台灣的前哨,
澎湖要是丟了,就等於把台灣的大門摘掉了。故此在這裡駐紮重兵。說到這,咱還得補
述幾句。自從清兵進關之後,推倒了大明朝和李自成,統一了天下。唯有台灣和澎湖還
沒收復。有一位民族英雄叫鄭成功,在大陸上抵抗清兵。後來實在抵抗不住了,這才兵
撤台灣。那時台灣遠離大陸,盡受洋人的氣。先是倭奴侵擾,後來又來了不少紅毛人。
據說紅毛人就是荷蘭國人,他們用武力侵占了台灣。實行高壓政策,把老百姓都欺壓壞
了。因此,台灣各族人民,不斷暴發起義,用大刀長矛抵抗侵略者。自從鄭成功到台灣
之後,把紅毛國的人全都趕跑了,收復了台灣和澎湖。挑起大明朝的旗號。鄭成功一心
一意要反清復明。但是,時代的車輪豈能逆轉,鄭成功空有其心,無有其力,最後在台
灣病死。他死之後,就把政權傳給他兒子叫鄭經。鄭經死後,又把台灣大權給了鄭克塽。
現在的台灣依然挑著反清復明的大旗。可有一樣,你別看鄭克塽掌權,實際大權並不在
他手裡。被玉王張其善篡奪了。這張其善乃是三朝元老,當初是鄭成功手下的大將。根
本就看不起鄭克塽,把他當成毛孩子。總想篡奪台灣大權,野心勃勃,不是個好東西。
張其善屯重兵十萬駐紮在澎湖,他還結交下一個好朋友,這人姓施,叫施琅。身為澎湖
兵馬大元帥。施琅胯下馬,掌中三尖二刃刀,有萬夫不當之勇。而且很有帥才,指揮軍
隊有方,訓練軍隊得法,因此,上上下下對他非常擁護。張其善明白,不把施琅拉攏住,
要想獨吞台灣是比登天還難。眼下張其善暗中把國號都起好了,叫「台灣國」。就是在
這種形勢下,六小來到了澎湖。
閒話少說,六小白天沒敢行動,到了晚上,哥六個一商議溜進馬公城,為的是捉拿
盜寶的三鼠。只要秦尤在這,咱們就算沒白來。定更天左右,六個人吃過晚飯,各帶兵
刃,背好百寶囊,出離店房。來到馬公城。但見四門緊閉,高高的望樓,閃著燈光。側
耳細聽巡邏的哨兵「夸夸夸」腳步直響,還不斷傳出口令聲,六人就趴在城根下沒敢動,
等一切恢復正常之後,一看這麼高的城牆,跳是跳不上去,只能使用爬城索。他們來到
東北城角,看看左右沒人。黃三太把爬城索拿出來了,一根還不夠用,把楊香武那根也
拿出來,接到一塊。黃三太往上一甩「嚓」飛抓扔上城頭,正抓到垛口上。三太使勁拽
了拽,覺得結實了,這才向眾人一招手:「上!」
紅旗李昱頭一個攀登而上。第二個是張七,第三個是小方朔歐陽德,第四個是黃三
太,第五個是楊香武,最後是賈明。別看人家五個上去得挺快當,就像狸貓那麼敏捷。
到了賈明這可就費了勁了。這賈明是個大草包肚子,一對羅圈腿,本來就笨。只見他把
繩子抓住,費了九牛二虎的勁,好不容易才爬上城垛口。他用雙手扒著垛口,剛往上一
探頭,你說倒霉不倒霉,從垛口裡邊也鑽出一個大腦袋來,這腦袋肉乎乎,硬邦邦,好
像鐵鍋似的,正碰到賈明草包肚子上。賈明站立不穩,「悠」一下從三丈多高的城上摔
下去了。要換別人非摔死不可,幸虧賈明會金鐘罩鐵布衫的功夫。不但沒摔壞,還把地
軋了個坑。差一點沒把賈明腸子給摔斷了,賈明心裡這個罵呀,在哪鑽出一個大腦袋來?
也沒看準他什麼模樣,我真他媽倒霉透了。是不是這馬公城裡鬧鬼?鬧大頭鬼?抬頭一
看黃三太幾個人沒影了,賈明越發焦急,第二次攀繩上城,再找那個大腦袋可就不見了。
書中代言:這可不是鬧鬼,方纔那位大頭可是世外高人哪!今晚上要沒有他暗中幫
忙,哥六個的性命可就保不住了。
且說,賈明爬上城頭,把飛抓抖下來圍在腰上。哈腰追趕黃三太,三太他們正著急
呢,等了半天,賈明才來,大家順著馬道下了城,繞過崗哨,這才按著白天看好的路線,
直奔玉王府。他們轉過紅獅子大街,越過南馬路,就來到玉王府了。
這座王府占馬公城的四分之一,金碧輝煌。有房數百間,一眼望不到邊。
他們轉到東面,等巡邏的哨兵過去之後,飛身上牆,穿宅過院,施展飛簷走壁的本
領。不多時來到銀安寶殿。六個人不能在一起,因為人多目標大。必須分散開,黃三太
上了大殿房坡,楊香武趴到後坡,紅旗李昱、張七趴在東西配殿,小方朔歐陽德躲在宮
牆後,金頭虎賈明躲在東配殿的大柱子後邊。哥六個都找好地方,閉住呼吸,定睛瞧看。
但見玉王府裡燈蠟輝煌,亮如白晝。聲歌細細,鼓樂喧天,非常熱鬧。
賈明還沒開過這個眼界,翻著母狗眼一瞅,「哎喲」就見院子裡頭舖的全是紅毛地
毯。有幾名美女正在翩翩起舞。在院子四角點著四盞檀香爐,香風飄渺,陣陣香味撲鼻。
再看這幾個女人,就好像九天仙女降世一般。兩旁邊坐著鼓樂手,吹打著各種樂器。再
往大殿裡觀瞧,大殿裡坐著黑壓壓三、四百人。因為這裡是熱帶氣候,冬天也不冷,因
此這門窗都開著,再加上燈多,看得格外清楚,賈明往正中央一瞅,有一座高台,這座
台能有三尺多高,轉圈還有金色小欄杆。台上全都舖著紅毯子。正中央有一張一丈多長
的大桌案,五福捧壽的桌子頭,南繡平金的桌圍子,繡的團花朵朵。後面設著一把盤龍
椅,在椅上坐著一個人,假如站起來,身高能有八尺開外,寬肩膀,粗腰梁,長得是膀
闊腰圓,十分魁偉。面似三秋古月,兩道立劍眉,一對單鳳眼,大趴鼻子,占魚嘴,三
綹鬚髯散滿前胸。頭上戴著五龍盤珠冠,身上穿著杏黃緞滾龍袍,腰繫八寶金帶,下面
有桌圍子擋著看不清楚。左肋下佩一把明晃晃的寶刀。書中代言:這把刀名叫七星寶刀,
切金斷玉,削鐵如泥,在燈光下光彩奪目。
這位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捻著胡須,滿面春風正和旁邊三個人閒談。在高台下的兩
邊,坐著無數高人,黑的、白的、丑的、俊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什麼模樣的
都有。
賈明再一看,靠左邊的一張桌後,坐著三個小伙,頭一個小伙紅臉,頭上戴八稜壯
士帽,頂梁門安著英雄箭,鬢插英雄膽。穿青掛皂,外披英雄氅,背後插刀,斜挎鏢囊。
小伙子長得挺帥,兩眼發亮。挨著他的是個黃胖子,面似姜黃,闊口咧腮,長得和蛤蟆
差不多少。挨著他是個黑臉的,這人也就是二十出頭,也是穿青掛皂,背後背刀。
賈明心裡猜想這一定是三鼠。紅臉的就是飛天鼠秦尤,第二個是過街鼠柳玉春,第
三個是盜糧鼠崔通。心說:「兔崽子,我們漂洋過海,歷經千辛萬苦,就為你們三個來
的。現在還不知道皇宮丟的寶貝還在不在他們身上?」想到這賈明心緒一陣激動,想聽
聽他們說什麼?可聽了半天也聽不清楚。因為鼓也響,樂器也響,絲弦也響,幾個女的
還直唱,「嗡嗡」這個亂勁就甭提了。賈明暗中著急。心說倒霉!人家占的地方都好,
就我這不好。要換到後房簷可能就聽見了。賈明一猛勁兒爬上房頂,就像球似的慢慢往
前滾動,不多時就來到了後房坡。他一看楊香武在那掛著呢。穩穩噹噹的,掛得這個結
實勁。賈明一高興也想來一個絕技,叫「倒掛油瓶」,他用腳尖扣住陰陽瓦,身子耷拉
下來,大頭朝下,往窗戶裡看。你看別人使這招都行,賈明沒核計核計自己這兩下子行
不行?他用腳尖鉤住陰陽瓦覺得差不多,身子慢慢往下一伸,有門,哪回都沒掛住,這
回還真掛住了。賈明心裡挺高興,這有什麼難的,以往全怪我不認真,我要認真點呀,
比俠客的身份都高。他用鑌鐵杵把扇窗戶捅了個洞,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往屋中看著。
還沒等他看清楚呢,你說倒霉不倒霉,也不知是誰這麼討厭,一推賈明的兩隻腳,這一
推不要緊,賈明「啪」就從銀安殿上摔下去了。被王宮衛隊聽見了:「什麼人?」
賈明摔懵了,說了聲:「肉人。」
「抓住他,有奸細!」燈籠火把,亮子油松,亮成一片。王宮裡可就亂了。玉王張
其善把龍案一拍:「怎麼回事?後面亂什麼?」
「回王爺,有個奸細從房上掉下來了!」
「啊,快抓!」
「是!」衛兵們各拉兵刃都沖過去了。賈明一個人捅了馬蜂窩,結果把那五小也都
暴露了。黃三太心說,賈明這小子太笨了!還不如不帶他來呢,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這話一點都不假。如今被人發現了,藏也藏不住了。黃三太沒有辦法,雙腳一翻,「啪」
跳到天井當院,把掌中厚背尖翅雁翎刀一晃,高聲喊喝:
「爾等休要猖狂,某家在此!」黃三太一下手,紅旗李昱、張七張茂榮、小方朔歐
陽德、賽時遷楊香武,這幾個也跳下房來。可是沒有賈明,不知為什麼,這麼一亂都把
賈明給忘了。原來賈明趁著亂勁一□轆從狗洞鑽出去了。
按下他咱先不說,單說這五個人,各拉傢伙在天井當院一站。把跳舞的美女嚇得
「嚎」一聲全跑了。張其善手按寶刀往院裡一瞅,心說這是哪來的?看穿衣打扮不是澎
湖人,肯定是大清那邊來的。用手點指,高聲喝問:「什麼人?爾等報通名姓。」
黃三太一樂:「你先別問我,我問問你吧,你是不是澎湖的玉王張其善?」
「不錯,正是本王。」
三太道:「張王爺,我們可不是沖你來的,是為盜寶的三鼠來的。他們盜去了國寶,
逃到海外,我們是奉命追捕他三人而來。請你高高手,把三人交出來,不然的話,你這
王位也坐不穩定。」張其善聞聽「哇哇」暴叫:
「膽大的狂徒,這不是大清朝的天下,這是澎湖,來人!抬我的兵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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