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二一年四月克隆華「媽，牠在吸我的拇指。妳看！」 小凌站在一頭捲毛綿羊旁吃笑，凱琳則坐在樺木樹樁上微笑，滿心洋溢著甜蜜。她 的兒子像往常一樣骯髒，黑髮凌亂，靴子沾滿了灰泥。他的外衣口袋鼓漲，裡面裝滿了 他在陽光普照的草原上撿拾到的樹枝、石頭、羽毛等寶貝。 「牠餓了，」凱琳說。「距離牠上次進食已經兩小時了。」 「兒子，這是牠想要的。」 里翰拿著一個玻璃瓶走出牧羊人小屋。他在男孩身旁蹲下，那頭綿羊則磨蹭那個用 軟木塞加細軟管做成的乳頭。幾分鐘後，那頭牲畜滿足地咋舌。 「為什麼牠母粯不餵牠？」小凌問。 里翰搔搔男孩的頭髮。「不像你，牠沒有愛牠的爸媽。牠是個孤兒。」 小凌的灰眸睜大了。「可不可以把牠給我？」 「這個嘛，照顧小綿羊是件大事。」 「我可以。我就快這麼多歲了。」他豎起四根肥胖的指頭。 里翰將空瓶放在草上，按著雙手按住男孩的肩膀。「你必須保證你會每次都來看牠 ，並且幫牧羊人餵牠。」 「我會，我發誓。」小凌鄭重地說。 「那麼，你等一下。」里翰鑽進小屋，半晌後拿了一個套鈴出來交給他兒子。「你 要找牠時就搖這個。」 「謝謝你，父親。」小凌熱情地摟住里翰的脖子，按著又蹦蹦跳跳地跑向草原，小 綿羊跟著鈴聲叮噹而去。 里翰笑著走向凱琳。穿著寬大白襯衫及鹿皮長褲的里翰看起來和她嫁他時一樣英俊 狂妄，但他卻證明了他是個穩定忠誠的丈夫，她的夢中情人。 她移開一點，挪出一段樹樁給他。他在她身後坐下，拉她向後靠。她偎進他堅實的 胸懷。就算被他愛了六年，每碰到他強健的身體她仍禁不住地興奮。他們時常做愛，隨 著時日加深，他們對彼此的感覺益發成熟深沈。 他親吻她的頸背，繼而撫摸她隆起的小腹。「我們的女兒今天可好？」 「暫時睡著了。」凱琳偏過頭。「但女兒或許是兒子。事實上，你父親堅稱這一胎 還是男的。」 里翰微微一笑。「仍像以前一樣頑固，總之，不論是男是女，我看他會是個溺愛的 祖父。」 凱琳靠著里翰，滿足地歎口氣。春天的和風散發著紫羅蘭的花香及草原的清新。偶 爾，山坡頂會傳來幾聲綿羊的哞叫。 遠處的山崖上矗立著石築的松渥堡。那個她愈來愈珍惜，真正歸屬的家。西廂的幾 間套房已改為莊園孩子的學堂，她還提拔了一位較年長的女孩擔任助理牧師。 草原士，小凌和他的羊置身在一叢叢野海芋及山茲菇之間嬉戲。她幾乎仍無法相信 他是她兒子。結婚後好久，雖然里翰一如他承諾的愛她、照顧她，她的不孕似乎真的無 法改變。 兒子是他們婚後一年多才懷的孕。而她能懷第二胎仍然是個奇蹟。 她移動身形打量里翰的五官。「今早我收到一封古彼得寄來的信。」 「啊，那個調皮的孩子又在學校惹禍了。那樣子他是無法獲得騎兵授階的。」 「他的誓言盡全力改進。他也提到瑪莎在星期日生下了她第五個兒子。」 里翰呵呵大笑。「賓安那隻狐狸。似乎他不再害羞了－－尤其在臥室裡。」 她數口氣。「五個兒子，真是一大家子。」 他抬起她的下巴，用唇摩擦她的。「啊，伯爵夫人，我們的兩個孩子一定是老天的 賞賜。妳給我的愛遠遠超過我的想像。我懷疑全英格蘭會有任何男人比我更滿足。」 看到他眸中的暖意，她的心也幸福地笑開了。這些年來她不再看到顯示他看到亞烈 過去的渙散眼神。那些神奇的記憶自從里翰為了救她而挨槍後就消失了。她也沒有別的 事需要隱瞞。多年前的磨難將里翰帶進她的生活，為此她永遠心存感激。 她用發自靈魂深處的熱忱回吻他。「我們真幸運，」她柔聲說。「共同創造了許多 美好的回憶。」 他伸手摘下一把紫羅蘭別在她耳後。「往後還會繼續創造下去，親親。」 里翰扶凱琳站起來。手挽著手，他們在陽光普照的草原上走向他們的兒子。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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