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德在小書房中踱來踱去，不滿之情使他緊鎖眉頭。他一連看了好幾次錶。這女人到底 跑到哪裡去了？ 半小時前，當他從自己住的三樓走下來時，曾經過晶兒的臥房，聽到她的收音機正播放 柔和的音樂，以為她正準備赴這場黎明前的約會。他正好四點半就到書房來赴約，這不是 她的指示嗎？她的指示……他想到她逞強的蠻橫態度。這混帳女人到底死到哪兒去了？如 果她故意像女皇指揮一切的話，最起碼也該守時啊！ 他愈等愈惱。他有很多事要做。氣象預報說這個週末天氣可能會變壞，他想趁早收割好 麥子，他實在沒有時間浪費來跟她鬥氣。 他故意大步走上樓，在她門外駐足。他依然聽到收音機的輕音樂。她一定是醒的。他輕 輕敵了一下門，看看有沒有動靜––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再用力一點敲門，還是沒結果， 於是查德把門推開了。就著黎明前的些微曙光，他馬上看到了她––還在睡覺。她仰躺在 床上，除了滿頭凌亂的紅髮和臉部外，整個人都埋在桃紅色被單下。 查德一點也不驚訝鬧鐘的音樂叫不醒晶兒。他還記得湯姆曾開玩笑地說到，除非原子彈 爆炸，否則休想在中午以前叫醒他這個孫女。 瞥見她床頭几上有一杯水，他露出了笑容。不，他不能這樣做。她睡得這麼熟，這樣弄 醒她未免太殘忍了。他走過去端起水林。殘忍？是沒錯，但倒是挺恰當的，正好可以報復 一下過去整他多年的晶兒。 當他把杯子舉過她頭上時，她動了一下，熟睡的臉容上泛現一絲甜蜜的笑意。這一笑， 把他所有要澆水整她的意念給打消了，他又把杯子放回茶几上。 他不自覺地用手指輕觸她的眉毛、眼角、面頰、和嘴唇。她的皮膚溫暖如仲夏夜，卻柔 軟得像晨露。她睡夢中再一次出現笑容，就在他剛摸過的唇間吐出了一口氣。這口氣激起 了他的幻想，引發他的衝動。他想用自己的唇去封住晶兒性感的雙唇；他想進被單裡與她 歡愛，自己的雙手在她柔膩的身上游移，愛撫時，耳邊可以感覺到微弱的吐納……他想要 馴服這個悍婦。 他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麼？在湯姆的孫女身上打主意？查德曾經向湯姆發誓，要照顧晶兒 ，要幫她找到一個誠實、疼愛她的丈夫。那麼，他還站在這兒幹什麼？他應該把那杯水拿 起來澆在自己頭上才是。 他把手縮回來，後退一步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茶几。晶兒被吵醒了，她睜開雙眼，有 一點慌張的表情。當她定神看清楚了，馬上轉為怒容：「你在這兒做什麼？」她坐了起來 ，抓緊被單護在胸前，就像武士預防攻擊的盾牌一樣。 「放心好了，妳非常『安全』。」他馬上口出氣話。查德就是不喜歡她這種易怒的脾氣， 更氣的是，自己沒多久前還在為她的秀色可餐而幻想。 「你怎麼知道我『很安全』？」她很唐突地回答查德。 查德向前挪近了些，伸手扯弄她的一串紅髮，說道：「妳該不是暗示，在紐約那段期間 有個男朋友吧！」 「我什麼也不會跟你講的。我在紐約做的事與你毫不相干。」她把頭往後一甩，不喜歡 人家弄她的頭髮，然後更大膽地看著他：「還有，你為什麼認為我只有一個男朋友？也許 我有一打呢。」 「紅辣椒，我跟妳的看法不一樣。」他抿住嘴，低下頭去，呼出的氣吹到她臉上：「我 認為，妳在紐約連個要好的男朋友都沒有。」他邊說邊抬起手，輕撫她的臉頰，然後從頸 後緩緩滑至喉嚨。 晶見被他摸得呼吸急促，腹部的肌肉一陣緊縮。她感覺得到查德的體溫，這樣的親近讓 她有些昏昏欲睡。他的大拇指仍然在她頸部和領口的地方來回游滑。她想試著回答他的話 ，可是卻喉頭發緊。她快記不得到底查德問了她什麼問題。 「我知道妳沒有和男人做愛的親密經驗。」他的聲調又低又沈：「從妳的眼神我就可以 看得出來，妳是這麼純真無邪。」他把一隻手壓在她的胸口上，她的心跳得像是一隻剛被 捕獲的小鹿。他又把手移開，然後站起來。「還有，」他接下去說：「我覺得一般正常的 男人，沒有人敢和妳這種母老虎上床。」 她馬上清醒過來，「你不必管我的私事，你也永遠不會有機會知道真象的。」 「當我親近一個女人的時候，我要的是溫柔、順從。我可不想自尋煩惱。」 「你給我滾出去！」晶兒大叫著，想順手抓住任何可以扔向查德的東西。她握緊茶几上 的水林，卻沒留意到杯內裝滿了水，弄得自己一身濕，而查德的嘲笑聲更令她發火。 「真不懂為什麼最近我一看到妳，就想起一隻呱呱叫的落湯雞。」他邊說邊走向門口。 這番話立即讓晶兒憶起昨天在飲水槽受辱的窘境。一聲大吼，她扔出手中的水林。 下一瞬間，他已跑出門外，但仍可聽見身後門板被杯子撞擊到的沈重聲響。 他下樓時仍相當激動，但是這種情緒是令人舒暢的、單純的，尤其是跟先前那種激動相 比之下……他怎麼會對晶兒這樣的潑婦有意思？他怎麼會渴求他根本不喜歡的東西？他不 喜歡吃菠菜，所以怎麼說他也絕不會像卜派一樣，急著去拉開一個菠菜罐頭。 他走到陽台上，深深地吸一口早晨的清新空氣。工人也該到了，眼看著天邊渲染的金黃 色、粉紅色，黎明不是馬上就來了嗎？ 他坐在湯姆常坐著看日出的椅子上，滿腦子還是晶兒的事。想到晶兒可能會在紐約與人 做愛，查德覺得好像硬生生被人揍了一拳。他真想一把將她抓起來擁入懷中，抹去她所有 與往日戀人的記憶，抹得乾乾淨淨的，不要讓以後的愛人發現。 他迷惑地用手揉了揉臉。到底是怎麼搞的？是哪條筋不對勁，讓他想到這種點子？ 他絕不會跟晶兒這樣的女人攪在一起。那不就像是天天在慶祝國慶，到處是是煙火味。 他要的是一個溫柔體貼，言語柔緩的女人，身上永遠都是新鮮的麵包香，而不是人工香水 。如果他想要個女人，他會找像韋曼娜那樣的女人。韋曼娜是一位金髮女郎，在鎮上開了 一間餐館。他曾斷斷續續和韋曼娜約會過幾個月，發覺她相當可愛、熱情，和溫順。奇怪 ，他不記得為什麼這一兩個月都沒再找她了。 他站了起來，聽到遠處傳來農場機器操作的聲音。農場的幫手一定都到了，這一天要幹 的活可真不少，他沒功夫去想這個紅髮妖婦，雖然她的身段是真迷人，可是她的火爆脾氣 卻叫人吃不消。 ◆ ◆ ◆ ◆ ◆ 晶兒用腳趾把熱水龍頭關上，她要好好享受一下泡沫熱水澡。祖母曾經說過，世界上任 何事都能在泡澡中解決的。晶兒覺得她至少得泡上一星期之久，才能理清腦中的思緒。 她在熟睡中夢到有人在撫摸她的臉，這個人的手這麼輕柔、體貼，就像熱愛中的戀人那 樣細心。突然醒來，看到的竟是她的死對頭。 「我不掐死他，算他走運。」她一面喃喃自語，一面去拿肥皂。 她不了解當時她是吃錯了什麼藥，竟然向查德暗示她在紐約有過愛人。這當然與事實不 符。噢，在紐約的時候，她是跟很多人約會過，羅瑞特阿姨也從中幫了不少忙。這些男士 中不乏英俊小生，而且經濟上也有成就，人也很好，可就沒有一個人能打動晶兒的心。她 一直都沒有領受到那種令人心醉、迷亂的感覺。但查德的觸摸，他粗糙的、探索般的指頭 ，卻激起晶兒特殊的感受，有一點震撼，卻也像醇酒一樣醉人。 她把整個身子往水底壓，希望能從澡盆中的熱水得到些許安慰。不然，腦海中盡是夢中 查德散發出熱力的身體，跟她在床上那麼靠近的樣子。 是不是因為想得太過火了，盆中的水使晶兒熱得受不了，她一面歎息，一面踏出浴缸。 擦乾身體換衣服時，她又回想到查德離開她房間之前說的話。他不是要一個溫順體貼的 女人嗎？好吧，讓他去找，去找那種說話拐彎抹角，毫無主見的女人吧！ 她絕不會忘記，要不是因為查德，她不會失去整整六年跟祖父相處的機會；她不會忘記 這個私自闖人的陌生人如何哄騙祖父；她更不能忘記的是，查德竟然剝奪了他們祖孫兒最 後一面的機會。 翻騰的情緒終於平息了些，晶兒走下樓，剛好麗莎也剛剛抵達，從後門走進來。 「哇，妳起得比那些小雞還早！」麗莎一面說，一面忙著煮咖啡。 「不要跟我提雞的事。」晶兒在桌邊找張椅子坐下。 「噢，對了，妳今天早上和查德有約，談得怎麼樣？」麗莎把水倒入煮咖啡器內。 「椳本沒談，我睡過頭了。」 「哇，查德一定氣壞了。他最討厭的就是人家不守時。」 「哦，真的嗎？」晶兒暗自記下這個訊息，以備不時之需，然後若無其事地問道：「還 有什麼事情是他最討厭的？」 「還有啊，他最討厭……嗯，不行，我不能跟妳講。從妳的眼神我可以猜出妳的用意。 不要把我扯進妳和查德的鬥爭之中。」麗莎的神情很嚴肅：「你們兩個人，我都很敬愛。」 「妳怎麼會喜歡一個像查德那樣既冷酷又高傲的人。」 「道理很簡單，就像我學著去愛我那個老是無動於衷，沈默寡言的另一半一樣。」麗莎 對著表情迷惑的晶兒一笑，「小姐，有些事妳不能光看外表的。如果妳能看透表面，做進 一步的了解，也許會有意外的驚喜也不一定。」 「我知這會發現什麼––一顆黑心，正好配他的靈魂。」晶兒冷淡地說：「算了，不要 談他了。今天早上我想到鎮上去買些東西，順便看些朋友。」 「別忘了去梅姑雜貨店。梅姑常常問到妳呢。」 晶兒點點頭。麗莎給她們每人倒了一杯咖啡。晶兒謝了她，又說：「有沒有什麼東西要 我順便買回來的？」 麗莎搖了搖頭。「我想不必了，一時也想不出缺什麼東西。通常需要什麼都是叫查德帶 我去買的。」 「從現在起，要什麼東西讓我來買。查德有太多事情要做，沒功夫去買菜，或是補給品 什麼的。我還要買一些油漆。真沒想到，他竟完全忽略了這房子的維修。」 「查德很忙，一直在忙妳祖父的那個什麼養雞計畫。」 「他不知這花了多少時間去勸說祖父，最後在遺囑中加了一條，讓他可以在這兒一勞永 逸，保住了鐵飯碗。」 麗莎想開口反駁，話到嘴邊又留住了。她微笑地看著晶兒：「我並不想改變妳對查德的 看法，我知道妳也聽不進去。當妳年紀還小的時候，常常惹出很多問題和麻煩，那是因為 妳太衝動、任性、又不講理。妳對查德的印象，還停留在一個十四歲的小孩子階段。妳難 道不覺得，現在該從一個女人的觀點去了解他，而不再用那些不成熟的眼光去看他了？」 「很明顯的，查德不僅吃定了我祖父，連妳也給騙了。我不會這麼笨的！我不會再給他 任何表現的機會。他把祖父的感情騙走，他甚至不讓我有機會參與祖父的後事。」晶兒的 聲音哽住了。 「啊，親愛的。」麗莎想過去擁抱安慰她，卻被晶兒阻止了。 「放心，我不會大哭的。」她吸口氣，回了麗莎一個顫抖的笑容。「妳知不知道祖父以 前常說：『如果想哭的話，對著花兒哭，這樣才不會無謂地浪費淚水。』」 麗莎笑了。「妳說得不錯，妳祖父真是了不起……最後一批真正的拓荒者。」 有一會兒。她們倆默默品嚐著咖啡，各自回憶著老祖父的各種往事。 「昨晚查德和瑞奇講的雞籠到底蓋在什麼地方？昨天我到牧場那兒繞了一下，沒看到什 麼東西。」晶兒問道。 「雞舍都在菜園後面那個小山坡下。」 「我進城以前想先去看看。」晶兒喝完咖啡，站了起來：「我會在中午以前回來的。」 這個菜園曾是祖父的最愛。這五千平方呎大的菜圃，種植了各種綠油油的蔬菜。湯姆非 常鍾愛這些萵苣、蕃茄、綠豆、馬鈴薯等。他曾打趣，這塊土地非常肥沃，假如把晶兒的 腳趾種下去，很可能就會長出十個晶兒來。 想到這裡，她會心地笑了，而當她看到大菜園旁一塊小小的荒地時，臉上的笑容就消失 了。這塊禿地曾是她的小菜園。每年春天，在祖父播種大菜園的同時，晶兒也同樣在照顧 她的小菜園。傍晚時刻，他們一起除草、澆水，互相比賽看誰的菜園裡先有綠芽冒出頭來 ，看誰擁有第一株從土襄鑽出來的向陽新芽。現在她的小菜園已枯黃荒蕪了，她不由得猜 想，在她離開後，祖父每次在整理花園時有沒有想到她呢？ 她咬著下唇，橫跨過花園，爬上小山坡。果然，在一大片有圍籬的地方，有三排雞舍。 瑞奇正在其中一個雞舍中釘板子。看到她，瑞奇舉手向她打招呼。 「噢，原來就是這些雞舍。」她邊說邊跨過籬笆的缺口。走進去參觀。 「沒錯。」瑞奇放下了鐵錘，用手背擦了一下眉毛上的汗水。 「我真不敢相信我們在搞這個。我對養雞一竅不道，你呢？」 「不懂，不過可以慢慢學啊。」 「為什麼這一間看起來不一樣？」晶兒走到最後一間比較小的雞舍。 「那間是孵卵房。所有孵出的小雞都在這養大，等羽毛長好後再移到另兩間雞舍去。」 晶兒點點頭。她最討厭的就是雞了。一想到雞隻那珠子似亮晶晶的眼睛，會抓人又會啄 人的尖嘴，她就不喜歡。如果想多元化經營農場，為什麼不找些可愛的羊，或是多買幾頭 牛呢？在這麼多動物中，查德為什麼要選擇雞呢？對她來說，這只會加深她對查德的壞印 象。 「我要開車到鎮上去，要不要買什麼東西？」 瑞奇搖搖頭，也向她揮了揮手，晶兒就掉頭走回寓所取車去。 開車到堪薩斯的傑純鎮，只需要十五分鐘的車程。在風和日麗的初夏，鎮上幾乎是人跡 罕見的。但是晶兒也了解，在下雨的早晨，傑純鎮反而非常活絡，因為田地太濕還不適農 耕，大家反而清閒。這時候，就可以看到好運餐館門前，總是停滿了小卡車。 今天停車場空蕩蕩的，她把車停在五金行前面。今天採購的大部份都是五金類的東西。 她花了將近半個小時才買妥油漆，順便也買了一把門鎖。白查德這下子別想再不請而來 ，私自滑入她的臥房。 出了五金行，晶兒順步走到對街的梅姑雜貨店去。 「嗨！晶兒。」收銀機旁滿臉皺紋的老婦人，親切地向她打招呼。雖然離開了長長六年 ，卻讓人感覺自己好像只離開了一天的光景。 「嗨，梅姑，妳還好嗎？」 「還活著，所以我該慶幸才對，沒什麼可抱怨的。」梅姑拿了一罐長條型的甘草軟糖放 在她面前。 「謝了。」晶兒伸手進去抽了一根。這似乎已成了她們理所當然的見面禮，每次湯姆到 鎮上來都帶著晶兒。祖父挑東西時，梅姑就陪著小孫女閒聊。一面聊，晶兒就一面享受那 條甘草軟糖。 「我料到妳會來的。妳祖父告訴我的。昨天晚上他托夢給我，說他疼愛的晶兒會回家來 處理事情的。」 晶兒微笑點頭，早就習慣了這個老婦人的怪異行徑。不明飛行物，以及超能力等這些奇 奇怪怪的訊息，都是梅姑講給她聽的。「對，我回來了，這兒是有很多事情要解決。」 梅姑含笑道：「其實啊，寧靜農場的一切，該由唐家人自己來打理才是，怎能讓一個不 知從哪兒冒出來的陌生人來插手呢！」 「我倆是心有戚戚焉。」晶兒當然同意，現在有人認同她對查德的看法，晶兒倒不在乎 這個老婦人其他異常的行為。譬如說，梅姑自認她曾被幽浮綁架了一個星期之久，還有她 相信自己是蘇格蘭女王瑪利再世。不管怎麼說，梅姑也不歡迎查德這小子。 「大城市不適合妳。」梅姑自下斷語：「妳是唐家的人，晶兒。跟妳的祖父、曾祖父一 樣，妳是屬於這塊土地的。」 「對，我現在回來了，我要定居下來。」 快到中午時分，晶而才循原路開回農場。她今天這趟鎮上之行一切都還順利，她沒忘記 跟麗莎講過，要在中午以前回去。 麗莎叫她吃中飯時，她看到桌上只擺了兩人份的刀叉：「大家都到哪兒去了？」 「啊，對了！查德和瑞奇在收割農忙時，從不回來吃中餐的。等一會他們其中一個 會回來拿三明治到農場去吃，然後一直忙到太陽下山。」 晶兒和麗莎盡量享受中餐的閒談，都是些女人家有興趣的話題。飯後晶兒就上樓去加 裝臥房的鎖。剛弄好，就聽到沈重的腳步聲走上樓來。她看到查德，對方則放慢了腳步 ，臉上的冷笑叫她頗不自在。 「妳在修理東西啊？」他看到她手裡握著的起子和鐵鎚。 「裝把鎖。」她冷冷的回答，希望他會站開一點。站得太近了，晶兒可以聞到他男性的 汗味，麥子的氣味，和烈日的新鮮氣息。 「妳是想把人家鎖在外面呢，還是想把某人鎖在裡面？」 「把你鎖在外面。」她不耐煩地說：「你好像不太尊重我的隱私權。」 「妳認為這樣一把單薄的鎖，就能夠擋得住我嗎？」他流露出挑戰的興味，「進去把門 鎖上好了。」他輕輕把她推進臥房。 晶兒關上門後立即上鎖，然後站開了一些，心跳得很厲害。他會破門而入的，晶兒暗想 ，這是查德在和她玩遊戲。但是她覺得他們之間的對立，好像已經超出了遊戲的領域，他 那股不服輸的氣勢，肯定與門上的鎖無關。運氣好的話，這把鎖會固若金湯，就是他用頭 來撞都撞不開。就在她有這種天真想法的當兒，他猛力把門撞開，鎖也被撞壞了掛在門柱 上。一時兩人互瞪著，突然查德衝上前抱住她，他粗獷的臉跟她貼得很近，近得她可以很 清楚地看到他皮膚上粗糙的紋理，和新長的鬍子。 他的唇勇猛有力地征服了她，在她的生命中，她還沒有經驗過像他這樣既熱烈又冷酷的 吻。這樣如被閃電擊中的震撼，對晶兒來說還是生平第一遭。 他得逞後，又立即放了她，往後退了一點，眼底再度佈滿絕然的神色。「妳看清楚啊， 紅辣椒，假如我想要你，沒有人能夠阻擋我的。還好妳走運，老子不想要！」他轉身立刻 離開晶兒的臥房。 晶兒在林邊坐下，生怕發抖的腿支撐不住自己。她用手指摸了一下嘴唇，才知道下唇有 點腫，下巴也被他的鬍子扎得有點刺痛。他那些傷人的言語卻沒有影響到她。晶兒也感覺 得到，在四唇相貼的熱力之間，他的心跳速度不比她的慢。 她親自在他的唇上嘗到了他的慾望，也看到慾望的火焰在他眼中燃燒。他講的是一回事 ，表現出來的又是另一回事。他想佔有她。就因為這樣，她有了一樣最佳利器，可以把他 永遠趕離寧靜農場。踴躍購買他們的書籍,用實際行動來支持你欣賞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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