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摸她那滑嫩的肌膚，輕撫過她的腹部，感覺她的肌肉在微顫。他把手比在她
的身體上方說：「我要把妳填滿，填到這麼高。」
莉莎笑了。「那我就像馬戲團裏的胖女人。」
「不，像我後院裏的孕婦。」
她垂下目光。「我沒有避孕。」
強納把手放在她臀上。「那我們就在新堡結婚吧！」
「我喜歡你解決問題的方法。」她說道，看著手上的鑽石鑲翡翠戒指。「強納，關
於孩子的事……」
「嗯？」他吻著她的小腹，舌頭舔著她的肚臍。
「那就是我嫁給提姆的原因。」
他猛抬起頭。「他讓妳懷孕了。」
那種深深的痛楚和羞辱又回來了。「我知道一般人有兩種看法，一種認為我是為了
錢才嫁給他，一種是認為我需要父愛。但實際上都不是。」
「是怎麼一回事，莉莎？」他撐起手肘望著她，一手輕撩她身邊的長髮。
「有一個到茱莉亞音樂學院訪問的鋼琴家，他是義大利人，我和他一起出去。一天
晚上，他強暴了我。我說我要告訴警察，他笑著說每個人都知道我喜歡他，而且那樣我
的音樂生涯也會完蛋。事實上他只是想向人誇耀，他終於把冷若冰霜的薩莉莎弄上床了
。我知道他說的是對的，於是夾著尾巴逃走了。
「那時我早已認識提姆。我確實喜歡他，他好比一位慈父，也很迷人，而且明白他
自己要的是什麼。他去看我，而我正在公寓裏哭得半死，因為我發覺自己懷孕了，卻不
知道該怎麼辦。我的家教很嚴，不容許墮胎。結果我把事情告訴了提姆。」
他見到她眼中的痛苦。「所以妳就嫁給了他？」
「是的，但是提姆已先派人把那傢伙打得半死，一出院就回義大利去了。然後提
姆要我嫁給他，我婚後兩個月失掉了孩子。每個人都以為那是提姆的孩子，在孩子流產
以前，提姆常常笑著說他要這個孩子，必要的時候他會把孩子的壞遺傳先打掉。但是這
孩子的音樂天賦一定是不可多得的。他那時候正是迷上音樂的時期。」
強納把她摟到懷裏。「我真為妳難過，莉莎。」那可惡的傢伙！他會把他閹掉，然
後也跟提姆一樣和她結婚。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提姆救了我，雖然我不愛他，但確實很喜歡他。我覺得安
全而有歸屬感。我會做他要我做的任何事情。」
他只是抱著她，沒有說話。
一會兒之後她又說：「後來提姆又有了一個女人，她比我年輕，是一個畫家。提姆
其實不是壞人，只是不肯承認他老了而已。我也正打算離開他，所以他被殺的那天晚上
我跑到外面無目的地晃蕩，結果提姆就被克里殺了。」
「他是為了妳殺提姆的。」強納緩緩地說。
「不是真的為我，是為一個他自己幻想出來的女人。」
「我奇怪他為什麼不直接想辦法認識妳？為什麼要殺人呢？當然不是為了娶有錢的
寡婦，他已經夠有錢了。」
「我也不懂。如果他真的喜歡我，我想他的感情也不大正常。」
「我想是一種著魔吧！」
她摟住他身子。「你是第一個只是為了我而要我的男人，而不是因為幻想我和其他
女人不同。」
「妳是不同，」他笑著說。「妳以為我會愛上一個普通的女人嗎？」
#
「你確定你要這麼做嗎？強納。」
她聽起來很緊張，於是他摟住她的肩。
「當然。怎麼樣？法官在等著呢！」
莉莎困惑了。結婚！每件事都還亂紛紛的呢，而她知道克里就在某處窺伺著。她抓
住強納的手臂。「聽我說，如果你和我結婚，你也會成為槍靶。那樣太危險了。」
執事的人在催促了。強納說：「等一下，我的未婚妻還在擔心財產分配問題。」
「不要這樣！我不是個傻女人，你也不是超人。」
「聽我說，我已經是個靶子了。如果姓韓的在追妳，就一定也知道我。那個人瘋了
。妳難道不明白嗎？沒有關係的！」他凝望著她的眸子。「我們不能讓他操縱我們的生
活。」
她感動得哭了。「噢，去你的，好吧！」
十五分鐘以後，他們走出新堡的法庭。沒有人認出莉莎是誰，但是強納想到以後新
聞界發現他們結婚的情景，不禁擔心起來，但是他們必須面對要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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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時以後，他們躺在壁爐前，沈沈地睡去。
莉莎以為自己在作噩夢。她感到一隻手緊握住她的手臂，真奇怪，噩夢不應該有感
覺的。
強納瞪著克里手中的槍。莉莎醒了過來。「噢，不可能的！」
「哈囉，莉莎，妳是不是夢到我了呢？」
她知道他會來的。「沒事，莉莎。」強納扶她站起來，捏住她肩頭安撫著。
「克里……」她覺得口乾舌燥。
「你怎麼找到我們的？」強納問道：心裏卻在盤算怎麼去拿抽屜裡的槍。
「很簡單，」克里說著，對他們露出微笑。「我看到妳上火車，莉莎，我就打電話
給在費城的偵探朋友，要他跟蹤妳。一點也不難找，真的。」
「克里，你到底要什麼？」
克里冷冷地瞪著她。「我要妳受罪，親愛的，我要妳死。」
他的槍一揮，對準強納。「不要動，姓賀的！你是個好孩子，我可能會讓你死得比
莉莎快一點。」然後他又對莉莎說：「莉莎，來這裡，到我這裡來。」
她僵僵地踏出一步。也許她可以撲到他身上，那樣強納就可以逃命。再多走一步，
她就可以救強納。
莉莎根本沒看到他的拳頭是怎麼過來的。克里一拳擊在她的下巴上，她就失去了知
覺。
強納朝他衝過去，但是克里攬住莉莎的身子，槍口貼在她胸前。「不要動，姓賀的
！」
「我要殺掉你，韓克里。」
「我相信你會的。現在，把這個婊子抱著，我們到船屋去。你要是妄動，我就用子
彈打穿她身體。」克里知道強納已在爆發邊緣，於是又輕聲說：「我死了沒關係，但是
她可就是死定了。」
克里鬆開手，任莉莎跌落在地板上。「把她抱起來，姓賀的！快一點。」
強納把莉莎抱起來，扛到他的肩膀上。他走出木屋，用一隻手攬住她的大腿，穩住
她的身體不至滑落。
他看見克里的影子緊跟在後。往船屋的路很平，沒有石頭，只有一片冬天的草地。
到了船尾，他把莉莎輕輕地放到地板上，站直身子。
「拿繩子來。」克里用手槍對他揮著。
「你要把我綁起來，然後把莉莎帶出去沈到海底。」
「你說對了。」克里說道。強納這才發覺他剛才竟然把心裡想的說了出來。
強納伸手去取繩子，心裡突然有了主意。但是太遲了，克里的槍柄擊在他的太陽穴
上，他一聲不響地倒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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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莎緩緩地睜開眼睛，下巴疼得厲害。她見到克里在掌著駕駛盤，把小船駛出海
灣。強納在哪裏？克里把強納怎麼樣了？
「不要！」
克里轉頭看她。「哈囉，莉莎。不會太久了，親愛的。」
「你把強納怎麼了？」
「我殺了他。」克里平靜地說。
她搖搖晃晃地跪坐起來。
「我把那可惡的混帳殺死了。」克里又說了一遍。
她抬頭看他。他在微笑，一副稚氣的笑容。
一切都崩潰了。
她站直身子，小船搖晃得很厲害。
「坐下！」他用槍指著她。
但是槍算什麼？一小塊金屬而已。她瞇起眼睛望著克里，心中只有一個恨字。
然後她向他跳過去。
克里的腿碰到馬達上。她撲倒在他身上，像發瘋了一樣又抓又打。他扣動扳機，知
道他打中了她。
她感到手臂上的刺痛。這不算什麼，一小塊金屬而已。
她的指甲朝他臉上劃過去。她聽見他嚎叫，感到他在踢她的身體。
她像一隻野獸般怒吼著。他抓住她的手臂，她抬起腿踢他鼠蹊。他抓著她靠倒在船
邊，她又用手肘用力頂向他的喉嚨。他發出咕噥的聲音，然後一頭栽到水裏去。
她看著他在水中掙扎、喊她，但是她沒有動。
然後水淹過他的頭，一次、兩次。
莉莎感到得意。我殺了他。
「莉莎！」
一個女人的聲音……她緩緩轉身，看見一艘船向她駛來，船上有一個女人在對她招
手。是凱瑟，而查若文在駕駛。
他們駛到她的船邊，凱瑟爬到她船上，抓住莉莎。「老天！我們看見妳和他打了。
沒事了，莉莎。妳是怎麼一回事？」她搖撼著莉莎。
「他殺了強納。他殺了我丈夫。」
她想掙扎，但若文又抓住她，把她拉到他們的船上，發動馬達，朝岸上駛去。
「老天，他射傷了妳！」
她突然感到手臂劇痛，然後是一陣噁心，禁不住趴到船邊吐了起來。
凱瑟扶住她，把她的頭放在膝上。「我們盡快趕來的。我們和美芝談過，她很擔心
──」
「克里殺了我的丈夫。」
「噢，莉莎，我很抱歉。」她哄著莉莎。
「我們要把她送到醫院去。」若文說道。他把船泊在船尾碼頭旁邊。
「我不在乎。」莉莎喃喃說著。
「不要這樣！」凱瑟看看若文，他緩緩搖搖頭。他跳下船，把船綁好，然後突然呆
住了。
賀強納踉踉蹌蹌地從船尾奔了出來，滿臉是血，雙手仍被綁在後面。
「莉莎！」
但是她沒有抬頭，只是在呻吟著：「不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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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彈只穿透她上臂的肉，她會沒事的，但是需要輸血。查先生的血型可以用。
賀先生，請你鎮定下來，你自己的頭也需要縫幾針。」
陸大夫以為強納會合作，但強納卻問：「她的血型是什麼型？你為什麼不問我？」
陸大夫嘆口氣。「你自己也需要血。」
但是強納不理他，只是呆望著插在莉莎手臂上的葡萄糖點滴。她的臉色蒼白得像死
人一樣。
陸大夫對護士點點頭，但強納說：「請等一下。」他俯在妻子身前，輕柔地說：「
沒事了，我的愛。他死了，相信我，莉莎。現在只有妳和我了，不再有黑暗中的怪物。
」他親了親她的唇。
「賀先生，你的頭。」
他轉身看陸大夫。「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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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瑟和若文站在病房外面等著。
「她會沒事的，凱瑟，」若文一面說著，一面把袖子放下來。「現在她有了我的血
，一定會好的。」
她微微笑了。「我知道。」
「還有強納也一樣。」
「那個可憐的男人。老天！我快累死了。」
她把臉埋在若文胸前。「如果我們沒有發現他們怎麼辦？如果──」
「沒事了，凱瑟。」
「我想我已經老了二十歲。」凱瑟說。
「我也是，現在我已經像老頭子一樣了。」若文說道。
「和我結婚，若文。」她說道。
他沒有說話。
「我們可以合作無間。」
「妳太年輕了，凱瑟。」
「也太有錢，你是不是這個意思？也是一個被縱壞的富家女？」
「不是，只是太年輕了。」
「狗屎！」
「妳已經開始接管妳祖母的帝國了，而我只是一個小人物，波士頓的小人物。」
「莉莎和強納也一樣。他們的婚姻會不好嗎？」
「我利用了莉莎，又背叛了她，然後又為了錢而娶美妲。這樣，妳還不會懷疑我的
動機嗎？」
「聽我說，若文，是我要你娶我，所以該懷疑的是我的動機。」
「是妳故意引誘我的。」
「不錯。」
「妳二十四歲，而我已經三十六歲。」
「你還不算成熟，而我已經老了。」
「兩相扯平了，呵？」
「你說對了。要我再引誘你嗎？」
「凱瑟，不要這樣，我不能思考了。」
「那麼就以後再思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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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完警方的問題之後，強納回到莉莎的病房，站在她床前。她看起來那麼蒼白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想離開她。她穿著醫院的白袍，他可以看見她
左臂上的紗布。他輕輕拉開被單，在她身旁輕輕躺下，一面小心不碰到她的點滴。
護士在幾小時以後來查看病房，見到這副情景，她眨眨眼睛，笑了。這樣也無妨，
那可憐的男人。她悄悄把門關上。
當槍托打在她頭上之前，她還在微笑。然後她只輕呼一聲，就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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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納感到有什麼東西滴在他臉上。他舉起手撩去，它還在滴。
他勉強睜開眼睛。房間裏很暗，他看到韓克里模糊的臉孔在眼前。
這一定是噩夢，他想，因為他的頭傷的關係。
「醒來，姓賀的！」
那是鬼的聲音。
還是有水滴在他臉上。
他突然清醒過來。是莉莎的點滴滴在他臉上。他沒有動，腦子裏在拚命抗拒這個事
實。
點滴停了。
「你沒有死？」
「沒有，混帳傢伙，我沒死。」
克里的臉現在可以看得很清楚了，強納看見莉莎在他臉上留下的抓痕。
「我現在手上有氯化鉀，姓賀的！我要把它注射到莉莎的點滴裏。你看，我已經把
針頭插回她手臂上了。只要大概四十西西就夠了。很不幸，她會死得很快，這不是我原
先的打算。你要知道，我把這東西注射進去，她的心跳就會開始不規則，然後會變得非
常快。也許她會感到胸口很緊而醒來，但之後只要幾秒鐘她就死了。真可惜，你要看我
怎麼做嗎？」
莉莎動了一下，嘴裏發出喃喃的聲音。
「你什麼也不能做，姓韓的！我要把你殺死。」
「那麼我就把槍塞到你嘴巴裡然後扣動扳機。你猜到了是不是？這是你放在抽屜裡
的槍。」
「強納。」
聽見莉莎的聲音，兩個男人都愣住了，那麼輕，那麼無助的聲音。
「強納，我在哪裡，強納？」
「噓，我的愛。一切都很好。」
「見鬼！」克里大聲說道。「醒來，莉莎，我要妳知道妳是怎麼死的。」
莉莎睜開眼睛。
「老天，不可能，你不可能在這裡。你死了……」
「我沒死，倒是妳馬上就要死了。」
「我把你推下船的，我看見你沈下去。」
「我是游泳好手。姓賀的，你不要動。請你按住你太太的身子，我要把氯化鉀注射
進去。」
克里突然跳起來，因為他聽見莉莎按召喚鈴的聲音。他把莉莎的手打到一邊。
「太遲了，克里。」
強納朝克里撲過去，莉莎尖叫起來。
她把點滴的針頭從手臂上拔下，蹣跚地走下床。那兩個男人在地上揪打在一起。
克里掙開一隻手，把槍口貼在強納的喉間。
莉莎抓住克里的頭髮，死命拉扯著。克里喊了出來，持槍的手舉高了，莉莎連忙用
腳把槍踢到地板上。
他們兩人還是打在一起，她又看見克里舉起針筒。
「強納，小心他的手！」
她看不見針頭了，他們又在地上滾了一圈。她聽見一聲猛吸氣的聲音。
門打開了，警察站在門口。
莉莎聽見腳步聲。「強納。」她輕喊著，跪下去摸索。
強納突然站了起來，他的呼吸沈重。
莉莎低下頭，看見針筒插在克里的心臟上。他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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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凱瑟打來的，」強納把電話掛上。「她說柯蘿蕊死了。」
莉莎僵硬地移動綁著吊帶的手臂，站起身來。
「葬禮在星期五舉行。」
「真奇怪，但我想我會去，」莉莎說道。「可憐的老女人。」
「她把槍口指錯了人。坐回去吧，我的愛，休息一會兒。星期六妳和我，賀太太，
要搭飛機去海邊度假。我要看妳被太陽曬得健康而性感。」
「聽起來不錯，可是……我們的工作呢？」
「──交給妳的智囊團？我們需要躲起來，新聞記者到處緊追不捨，那些閃光燈使
我皺紋增多了。」
他走到沙發前，在她身邊坐下。「等妳在海邊做愛做膩了之後，我們可以再討論其
他事情，好嗎？」
「聽起來也是一個好計劃，我沒有其他問題。」
「好極了。現在休息一會兒吧！」
她正要閉上眼睛，突然看見公啟放在咖啡几上的報紙。她的照片在頭版，標題上寫
著：薩莉莎澄清無罪。
「強納，看。」
他深深嘆一口氣，看著她。她把報紙看完，然後抬頭看他。「法庭宣判無罪就不像
這『澄清』兩個字那麼有力。『澄清』就好像被洗乾淨污點，而且大家都認為如此了。
這裡甚至還有一段莫安同的話。」
「他可能希望妳在下次選舉的時候幫他。」
她笑了。許久以來她突然第一次在腦海中漾起了令人興奮的音樂，她的手指無聲地
彈奏著腦海中的曲子。強納過了好一會兒才明白，莉莎那敲觸的手指是在他的肩膀上彈
奏音樂。
「是貝多芬的？」
她對他笑了。「不是。是『生命只是一碗櫻桃』。」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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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熾天使書城OCR小組 Fiona 掃描, Bearbear 校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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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林白
★書籍編號：浪漫經典4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