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一個星期，日子過得沉悶緩滯，梅拉妮很少與父親說話，她不記得還有哪一 次像這回一般這麼氣他。幸好他們已經完成了亞伯克雜貨店的整修，所以她得以回到花 店去照顧生意而避免與他面對面的尷尬。 每天中午她和科納相約在法院前面的草地上共吃三明治喝咖啡。三、四天之後，經 過的路人不再用詭異的目光看他們，伊奈絲也放棄套問她有關他們之間的事情。等時機 成熟時，他們自然會告訴大家他們的關係。 每天傍晚她和科納就帶著漂泊去散步，那隻狗總是興高采烈地跑在他們前面，經過 這段日子的相處，梅拉妮決定自己收養這隻大狗。科納說他從小到大從來沒養過寵物， 而現在的他每和漂泊在一起時就像個小孩一般。 星期二，他們到鎮中心去看了一場梅爾·吉勃遜的電影，共吃了一大杯爆米花。 星期三，做完所有的瑣事之後，他們一起躺在華爾頓的吊床上共賞夜空的星星。 星期五，他們去租了幾支錄彩帶回來，一起看到半夜才去睡覺。 星期六，他們到超市買了很多生活日用品，科納說他現在有工作了，所以堅持要付 一半的錢。 梅拉妮肯定自己已一天比一天更愛他。 星期日清晨天色尚矇矓她就醒了，怕吵醒布蘭兒，她悄悄地溜出妹妹的房間。布蘭 兒是昨晚和她生命中的新男人一道回來的，那人在那支新浪潮冰酒器的廣告中擔任男主 角，想來是男女主角的關係延續到現實生活當中了。布蘭兒才認識他沒有多久，已表示 要帶他一起去紐約了。梅拉妮慶幸那人沒留下來，要不然她心裏已經夠煩了，還要招待 另一位客人，她不瘋掉才怪。 梅拉妮走到廚房打開廚房裏的燈，再直接走到流理台前打開煮咖啡器的開關。她向 來習慣在前一晚臨睡前，把咖啡和水都準備好，第二天一早直接打開開關即可。 看著咖啡滴至盛接壺裏，她想著眼前即將要面對的一天。艾黛拉也已於昨晚抵達哈 地維奧，華爾頓特地開車到皮爾茲機場接她，然後送她到哈地維奧的安憩旅舍去。梅拉 妮一直擔心害怕她父親會堅持讓艾黛拉住在家裏，不過幸好他沒有，或許他知道那樣做 會把她逼得太急。 她倒了一杯咖啡，在餐桌前坐下。即將和她母親重聚的事實像一片陰霾籠罩著她。 為什麼？為什麼在這麼多年之後，她父親堅持要把那個女人帶回他們家裏來？他一時失 去了理智？這麼多年來都是她在照料家裏大大小小的事情，突然聽到那個女人要回來， 那種感覺就像被人從背後剌了一刀。難道都沒有人感激她這些年來的付出？ 「我給妳一塊錢，告訴我妳在想什麼。」一個男人的聲音說。 梅拉妮猛抬起頭來，發現科納站在餐桌的對面。「我沒有聽見你起床。」她紅著瞼 說。他身上只穿著一條慢跑短褲。 「妳這麼早醒來做什麼？」他問。「現在還不到五點鐘。」 「我睡不著。你要不要喝杯咖啡？」她迫切需要一個伴聊聊。 科納注意到她的黑眼圈。他繞過桌子走到她椅子後面，然後用雙手按在她肩上開始 替她按摩。「妳的肌肉緊繃，」他說，並俯身用唇沿著她的頸背輕吻。「我知道要怎麼 讓妳放鬆，寶貝。」 梅拉妮知道他心裏想什麼。「會被他們聽見。」她喃喃地說。 他壓低嗓音在她耳邊說：「我們可以到閣樓去。」 想到和他一起溜到閣樓上面做愛，令梅拉妮感到暈暈然。她知道他們在上面不可能 被發現，她父親每到週日不到八、九點是不會起床的，而布蘭兒更是不到中午不起床。 「好。」她站起來把手交給他，和他小心翼翼地拾階而上。 直到抵達閣樓上小小的空間，梅拉妮才敢放心地舒一口氣。她轉身面向科納，突然 間，她感到非常害羞。 無言地，科納把床上的毯子鋪在地板上，然後扶她在毯子上躺下，自己再在她旁邊 躺下，用他的肘彎枕著她的頭。梅拉妮緊靠著他，她好喜歡貼著他結實溫暖的身體的感 覺。 他的唇柔軟而溫暖地覆在她唇上，促誘著她開啟雙唇讓他探舌入內。他的吻輕緩而 深長，喚醒她腹部深處的需要。梅拉妮將自己的下腹部壓向他的，感受到他的需要一如 她的同樣強烈。 科納終於放開了她的唇，兩人都喘著凌亂的呼吸。「我要妳，梅拉。」他沙啞粗喘 的聲音說。 「我也要你。」她說。 ＊＊＊＊＊＊ 科納自她體內撤出，然後擁著她，等待兩人狂亂的呼吸恢復正常。 「妳知道我們忘了什麼？」他說。 梅拉妮驚喘一聲，「哦，完了！」她坐起來伸手拿她的大服。「我怎麼會這麼胡塗 ？！」 「嘿，等等，」科納說，把她拉回身旁。「這也是我的錯。」 「可是萬一我……」 「萬一妳懷孕？」他問。她點點頭，他泛起一個溫柔的微笑。「如果妳懷孕有那麼 糟嗎？梅拉。」 「當然很糟啊！我們還沒……」 他抱緊她。「我們何不等到那時候再來擔心那個問題，」他說：「就像妳父親常掛 在嘴上說的，別向明天借煩惱。」 再一次，她坐起來，這回科納沒有阻上她。「我們最好下去了，」她說：「我還有 好多事要做。」 科納伸手抓他的短褲，他有好多話想告訴她，告訴她他愛她，還有他要娶她，可是 ，在經濟能力上他不能；以他現在在印刷廠賺的錢，怎麼養得起一個妻子？當然他以後 可能會加薪，不過那要等上一段日子。 他必須好好想一想。 ＊＊＊＊ 「媽！」布蘭兒撲進艾黛拉懷裏。「媽，我真高興再見到妳。」 艾黛拉流著眼淚抱著她的小女兒。「我就知道妳長大後會是個美人，」她說，然後 目光與梅拉妮的相遇。「哈囉，梅拉妮，妳也變成一個美人了。」 「哈囉，」梅拉妮說，聲音僵硬得彷彿比得潘衣服上的硬衣領。「妳要不要喝點什 麼？」 「給我一杯白開水就好了。」 梅拉妮進廚房倒水時，科納正好從後門進來，他仍然穿著上教堂時所穿的衣服，他 注意到她臉上不悅的表情。「妳還好嗎？」他問。 「請你不要走開，」她覺得眼底的眼淚隨時會奪眶而出。「這比我想像的還難面對 。」 他圈手環住她。「我很抱歉，寶貝。我只是不想介入你們所以才故意迴避的。好， 我陪著妳。」他輕吻她。 在科納的陪伴下，梅拉妮帶著冰水回到客廳裏。她只簡單地向艾黛拉介紹他，但並 未解釋他為什麼會在這裏，然後把冰水在那女人旁邊放下後，她藉口要準備晚餐而告退 。科納跟著她一起回廚房去幫忙她準備。 在晚餐進行當中，布蘭兒一直滔滔不絕地說個不停，告訴艾黛拉她在比路士拍的那 支廣告和新認識的男友。「別淨是說我的事情嘛！」布蘭兒說：「告訴我們這些年來妳 在路易土安那的情形。」 艾黛拉對自己突然成為焦點感到不自在，她焦慮地看看每一個人，「呃，其實沒有 什麼可以說的。我嫁給了一個男人，他是家具製造商，去年他死了。」 「那妳有沒有其他的孩子？」布蘭兒問，顯然期待有一半血親的兄弟或姊妹。 艾黛拉搖搖頭，「沒有。」 梅拉妮幾乎衝口而出告訴艾黛拉說，她很聰明沒再生孩子，因為她連之前生的兩個 女兒都沒能照顧。但她還是強迫自己把話嚥回去，而試著專心吃她的東西，雖然食物吃 在嘴裏一點滋味都沒有。 晚飯後，華爾頓陪著艾黛扯回到客廳裏，然後藉口告退消失在閣樓裏。梅拉妮知道 他打算做什麼，她的心往下沉。果然，他抱著一疊相片回到客廳裏。 「來，大家都過來，」他說：「我們好多年沒有看這些相片了。」見梅拉妮仍然動 也不動地站在門口，他比比手勢要她加入他們。 「不，爹地。」她搖著頭說：「我不想做這趟記憶之旅，很抱歉。」然後她立刻轉 身離開客廳，雖然她已看見父親眼中的傷心。 「妳要去哪裏？」見她逕自朝後門走，科納問。 「去清理豬棚。」 「我已經清過了。」 「那我去割草。」 「我兩天前就割過了。」 她轉身瞪著他說：「那我去整理倉庫。」 「穿這樣？」他指著她上教堂穿的絲質洋裝說。 「對！」 她臉上的表情告訴他，他最好別再有任何意見。「好吧，我去幫妳。」 「我不要你幫我。」她斷然地說。 科納仍然跟著她走出後門。 她跨著大步逕自穿過後院朝倉庫走。 科納伸手抓住她的手拉她停下。 梅拉妮猛地旋身面對他，「我花了十八年的光陰照顧這個家，就因為在屋裏的那個 女人不要它。當布蘭兒從她的腳踏車上摔下來時，我把絆帶貼在她膝上；是我告訴她小 嬰兒是怎麼來的，還有當她發育了，也是我帶她去買第一個胸罩；我準備三餐，清理家 裏，替我父親燙衣服，可是他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一次：謝謝妳。」 「那妳為什麼要做呢？梅拉。」他輕柔地問她。 淚水在她眼眶中打轉。「因為我以為他們需要我，我一直……」她忍不住發出一陣 啜泣。「從現在開始我應該開始過我自己的生活。」 科納抬手摸她的臉，「哦，寶貝，不要哭。」 「別碰我，」她向後退開一步說：「現在你才剛開始展開新生活，所以你需要一個 朋友，一旦你的生活步入軌道又認識了一些人之後，你就會頭也不回地離去。」 一股突來的氣憤躍上他的臉。「我厭煩了妳老是拿我跟妳母親比，這個世界上傷心 或失望的人不只妳一個！」 不等她有任何反應，他掉頭大步走開。 ＊＊＊＊＊ 梅拉妮把三大袋垃圾搬到華爾頓貨車的後面，然後把倉庫的門關上。「如果有人要 頒清理倉庫獎的話，那我應該得第一名。」她喃喃自語地說。她的衣服不但髒掉而且還 被刮破，她的眼睛因為連續哭了兩、三個鐘頭而浮腫。 科納從他們爭執後離開就沒有回來。難怪他要找別的地方住，她不怪他，他可能厭 倦了聽她悲嘆過去，然而，若失去他，她一定會痛苦不堪。 梅拉妮打開後門踏入廚房，她感到筋疲力盡，也不再生氣了。如果她父親要邀艾黛 拉回到他們的生活裏，誰會阻止他？如果科納·史多達決定離開，而她孤單地懷了孕， 她會勇敢面對的。不過當然，人們會講話。他們不會再說她是交不到男朋友的那個可憐 的梅拉妮·亞伯克；她是……仍然是可憐的梅拉妮·亞伯克，她遇到第一個多看她一眼 的男人，就把自己所有的東西都給人家了。不過在她生命中所有其他艱難的時期她都撐 過來了，咬咬牙，這段難堪照樣會成為往事。 瞥見她父親坐在客廳裏盯著沒有畫面的電視螢光幕，梅拉妮戛地止步。他打量了她 全身上下一番，「妳看起來好像剛從垃圾堆裏出來。」他說。梅拉妮聳聳肩，繼續拾步 朝穿廊裏走，但他叫住她，「坐下，我有話要和妳談。」 「你不覺得我應該先去洗個澡嗎？」 「我要談的話比妳洗澡更重要。」他做手勢指指他旁邊的椅子。 梅拉妮順從地坐下。她看得出父親刻畫著歲月的臉上又多了幾道憂慮疲憊的皺紋。 「如果你要談的是我今天的莽撞行為，我只能說我很抱歉。」她說：「我想我覺得 受到了打擊。」 「因為我邀妳母親來吃頓飯？」 再一次，梅拉妮覺得眼淚隨時會奪眶而出。為什麼她非要在失去科納的同時面對這 件事？「爹地，你不了解她的離開對我來說是多麼困難的負擔。那個時候我還是一個孩 子，可是我必須在一夜之間長大。而現在，幾乎過了二十年之後，你邀請她回到這個房 子裏來，好像過去的事情不曾發生過一樣。」 「我不應該讓妳擔起所有的責任，」他悲淒地說：「我應該雇個幫傭來的。」 「我知道我們付不起那個錢。」 「我應該去要求妳祖母來幫忙，但是我的自尊心太強，我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妳母親 傷害我有多深。結果，我對待妳就像當初對待妳母親一樣，用所有瑣碎的家事來綁著妳 ；妳應該出去約會，然而，妳坐在家裏陪我；妳早該結婚了，但是妳卻繼續待在這裏， 因為我太懶，懶得去學怎麼……」他頓了一下，然後逼出最後幾個字，「……照顧我自 己。」 梅拉妮飛奔至父親身前。看見老人的眼淚，她的心如刀割。「哦，爹地，你不要這 樣，」她哀求說：「請你不要哭。我那麼做是因為我要那麼做，你知道沒有人逼迫我那 麼做。」 華爾頓用雙手抱住女兒的頭。「我甚至從來沒有為妳所做的向妳說聲謝謝。」他顫 抖的聲音說。 梅拉妮仰起臉，她也已淚流滿面。「你不必謝我，爹地。我們是一家人，我們本來 就應該彼此照顧。」 他更抱緊她，「那麼我想妳應該可以了解我為什麼非要幫助妳母親不可。」他說： 「妳知道我為什麼不得不原諒她的過去，讓她現在回到這裏來嗎？」他停下來，沉重地 嘆口氣，「妳母親得了絕症就快死了，梅拉。不管過去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我們必須陪 她走完最後這段路。」 ＊＊＊＊＊ 梅拉妮聽見科納熄掉他的摩托車引擎，她的心撲撲地跳著，穿著睡衣溜出她的臥房 ，然後踮著腳尖一路來到廚房，走出後門。他正好拾級而上。看見彼此，兩人都停了下 來。 梅拉妮緊緊抓住雙手，光只是看見他，她的脈搏就騷亂地狂跳。他是回來拿衣服？ 她為什麼要到失去他了才明白自己有多麼深愛他？「我要向你道歉，」她告訴他，聲音 微顫。見他不作答，她繼續說，幾乎是害羞地，「我以為你已經走了。」 科納朝她走近一步，月光淡淡地照在她臉上，此刻的她美得讓他想緊緊擁住她直到 世界盡頭。和她爭執後，他到河邊去想了許久，好好地思考了他的過去和未來，人不該 永遠活在往事裏，是該讓創傷痊癒的時候了。 「我不會那麼對妳的，梅拉，」他說：「除非妳要我走，否則我不會不說再見就離 去的。」 「我不要你走，科納，永遠都不要。」 他悸動地舒了一口氣，大步跨上前，握住她的手，「是真的？」 她點點頭，「而且不是因為我可能會懷孕，而是因為……我愛你。」 他從來不知道聽見這簡單的三個字的感覺如此美好。「我也愛妳，梅拉，而且我想 我已經愛妳很久了。當我告訴妳說我在監獄裏時妳對我的幫助有多大，我是認真鄭重的 ，如果沒有妳，我根本沒有力量繼續過下去。」他把她的手舉到他唇邊，然後印上真心 的一吻。「如果妳懷孕了，我一點都不會後悔。」 她的心因喜悅而急跳。「真的？」 他在階梯頂層上坐下，然後拉她坐在他腿上，「妳聽我說，梅拉，我今天晚上在外 面想了很多事情。眼前我一無所有，所以我不能給妳什麼……」 「我不需要任何東西。」她說。 他揚唇一笑。「凡是男人總是認為他有責任負擔他所愛的女人的生活所需。總而言 之，我已經決定回學校去完成建築系的學位。」 「那真是太好了！」 「嗯，不過我必須唸夜間部，如此一來我白天才能繼續在印刷廠裏工作。我想我大 概只要再唸一年或一年半左右就可以完成，我保證我會盡早拿到我的學位。」 「那我們還有週末可以在一起吧？」她問。 「嗯，我們還有週末，和晚上。」 「那你讀書的時候，我可不可以陪你？」 他咧嘴一笑。「我求之不得。」 她有些猶豫，「唔……你會繼續和我跟爹地一起住在這裏吧？」 他咯咯笑。「我希望如此囉！」面對她擲給他的白眼，他繼續說：「梅拉，親愛的 ，妳不明白我這是在向妳求婚嗎？」 她差點兒從他腿上摔下，科納及時抓住她。「你向我求婚？！」她又驚又喜。「對 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在向我求婚，可是話說回來，我本來就沒有被人求婚的經驗。」 「妳現在有啦！」他說：「嘿，妳那麼說是不是代表妳答應要嫁給我了？」 梅拉妮迫切地用雙手環住他的脖子擁住他。突然間，她又放開他。「你要娶我不是 因為你認為我可能會……會懷孕？」 他搖搖頭，目光誠摯地看著她，「絕對不是，親愛的。不管妳會不會懷孕，我都要 娶妳為妻。」 「哦，科納！」她再次緊擁住他。「爹地也許會認為一個月太快了一點，可是我們 必須告訴他。」 「我們可以先訂婚，到兩個月時再結婚，這樣他就不會覺得太快，」科納說：「除 非妳懷孕了，那我們當然就要快一點結婚，我無所謂。」他停頓了數秒，「聽妳的口氣 ，妳不再和妳父親生氣了？」 一提到她父親，梅拉妮的表情立刻變嚴肅。「我們今晚長談了一番，是關於我母親 的事，」她補充說，然後稍停，「科納，她得了絕症，而且已不久於人世，那是為什麼 在這麼多年之後，寫信給我們的緣故。我實在不應該把那些信都藏起來。」她艱澀地吞 嚥下喉頭的梗塞。「總而言之，她想在離開人世之前再看看她的家人。」 「那妳能接受她了嗎？」 「現在能了，從今晚爹地告訴我的話當中，我可以知道她這些年來的生活過得並不 快樂。」她停頓了一下，「只是問題是……」 「什麼問題？」 梅拉妮的眼前又一片模糊。她這三十年來掉的眼淚恐怕還比不上今天一天多。「我 害怕接近她，因為我害怕必須再一次和她說再見，而且這一次是永遠的告別。」 他將她緊緊地擁在他懷裏，「我會幫助妳度過的，寶貝。我發誓，從今以後妳再也 不會獨自面對任何艱難，我會永遠在妳身旁。」 全書完
踴躍購買他們的書籍,用實際行動來支持你欣賞的作者. ************************************************************ * 熾天使書城OCR小組 Fiona 掃描, Sunward 校正 * * http://www.angelibrary.com/index.html * ************************************************************ 轉載時請務必保留此信息！謝謝！ 譯者：汎寧 出版社：精美 出版日期：1994 年 07 月 01 日 定價：15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