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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猛烈吹著，帶來幾許寒意，我拉起夾克拉鍊走向前。 溫娜說，這個地方早晚都是我和大衛的。雖然這裏的海岸線是如此莊嚴而美麗，但 我卻一點兒也不自在，就算十一月時和大衛一同來了這兒，我也不確定感覺會有什麼不 同。 只要幾百公尺就到懸崖邊了。後面的房子因為樹木遮掩已看不見，但陰暗的天空、 灰綠色的海水全一覽無遺。我還可以看見小鎮船隻停泊的補給站，以及在斜坡上的小村 莊。 懸崖底下波濤洶湧，浪花拍打崖壁，濤聲隆隆，海洋是如此的令人敬畏，我倒很想 站在海中央，體會千軍萬馬般襲來的感覺。 兩隻海鷗俯衝向懸崖壁，又隨著氣流竄升至我的頭頂，我著迷地看著牠們。 「康太太！」一聲喊叫蓋過海浪和海風的呼嘯。 我轉過身看到費太太氣急敗壞的走過來，抓住我的手臂把我帶開。 「妳一不小心，就會跌下去的！」她語氣兇惡。 我吸了幾口氣，冷靜下來，「我只是到處看看罷了。」 「如果嚇到妳了，我很抱歉。」管家的身上多罩了件薄毛衣，「有人打電話找妳。 」 「誰啊？」 「我不知道。是一個男人，他堅持要跟妳說話，我想可能很重要。」 我想不出會是誰，除非是麥律師，也許有新的進展也不一定。 我跑回去，在大廳對面的一個小書房接電話。 「喂？」 沒有回答。 「喂？」 「康太太？」他的聲音沙啞，我聽不出是誰。 「是的。」 「我要我的錢。我一天沒有得到，妳就一天不得安寧。」 「什麼錢？你到底是誰？」 電話掛斷了。 我掛上電話，神情恍惚地走回大廳。 「妳還好吧？」費太太關心地問。 「是的。」我勉強穩住顫抖的身軀，「沒事。」 晚餐前，我試著看書，但就是看不下去。現在一切都很明顯，所有的事情都是衝著 大衛的那筆錢而來。他們覺得我拿了，或者以為我知道錢的下落，但他們是誰呢？ 警察不會這麼做，也不太像是保險公司的作風，他們總不會因為懷疑客戶詐欺，而 加以騷擾吧？但不是他們，還會是誰呢？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顯示狄克和這件事無關，但我心裏認定他是清白的；不過，我也 告訴自己，任何人都可能為兩百萬元鋌而走險的。 這一切仍是未知數，尤其大衛究竟是死還是活？他的生死幾乎跟騷擾我的人一樣， 令我困擾。為什麼這麼久以來，我一直都認定他死了，而現在我卻開始懷疑？是因為溫 娜的話？我婆婆只是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而且她也沒有證據來支持她的說法，我真的 沒辦法相信她。 不管怎樣，我愈來愈害怕所發生的一切。那個男人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但他想 從我這兒得到什麼呢？我沒有那筆錢，甚至沒有任何有利的消息提供給他。 天色已經暗下來了。我站在窗口搓揉手臂，想著自己現在的處境是多麼危險啊！我 好想好想見到狄克，對一個幾乎都是獨自生活的女人來說，我訝異於自己如此迫切的心 情，雖然我明白自己需要一個人，但為什麼那個人是狄克呢？ 在七點前，費太太過來告訴我會在十五分鐘後開飯。我換上藍色的上衣和長裙，外 面罩了一件大衛在耶誕節送我的白色毛線衫，最後，加上一串買了好幾年的人造珍珠。 我從浴室的鏡子端詳自己，經過一天風吹的棕色鬈髮，還不致太差。然後塗上口紅 和眼影。雖然我知道對康溫娜來說，適當的禮儀遠比我的打扮來得重要，但我不得不讓 自己做到最好。 我提早下樓來，可是客廳沒有半個人。角落的兩盞燈照得室內一片火紅，很顯然的 ，溫娜不喜歡白色的光。我往飯廳瞄了一下，長桌上點了兩支蠟燭，另外還有一個燭台 在餐具架上，而這裏也沒有一個人影。 走回大廳的入口，我聽到房子深處傳來開門聲，接著是輪椅滑在木板上的吱嘎聲， 不一會兒，我看見溫娜，她也換了衣服。 她上下打量我，臉上帶著明顯的認可，「晚安，艾莉，妳看起來真漂亮。」 「謝謝妳，」我笑著，「我不是經常穿著這麼隨便的，只是偶爾罷了。」 「妳是一個畫家，不是嗎？老實說，我本來以為妳應該……嗯，該怎麼說呢？比較 不受拘束。」我們慢慢走向飯廳。「妳知道嗎？我妹妹也是個畫家。我很敬重藝術家的 天分，但是我覺得這個圈裏的人非常……脆弱，而現實生活是很殘忍的。艾莉，我的看 法是勇氣遠比天分來得重要多了。」在我們進飯廳時，她看了我一眼，「我一直在觀察 ，妳不是一個很勇敢的人，不是嗎？」 「我想自己不是妳所謂的那種勇敢的人，但是表現勇氣的方式有很多種。」 「什麼意思？」 「我到這兒來也需要很大的勇氣。」我冷靜地回答。 我們停下來，她審視著我，「我喜歡妳這麼坦白。」她深思了一會兒，指著在餐桌 盡頭處的一張椅子。「妳坐那兒，我坐這一頭。」 「妳需要幫忙嗎？」 「不，只要我可以做的，都不會假手他人，不過還是謝謝妳。」 我一直等到她就緒之後，才坐下來。我們至少相隔五公尺之遠，溫娜把餐巾放在腿 上，我也照著做。 「我同意妳說的，表現勇氣有很多方式，就跟意志薄弱一樣。拿我們家族的女人來 說，都不太能承受得住生產的痛苦。妳的家族呢？」 「一樣。我母親死於生產時。」 「真慘，是生妳的時候嗎？」 我點頭。 「那麼，我希望妳和大衛能有幾個兒子。」 她這句話就好像澆了一盆冷水似的，提醒我在這個房子裏所要面對的。費太太在此 時推了一輛餐車進來，為我們上了第一道湯之後又退下了。 我想改變話題，「妳的管家是外國人吧？她是那裏人呢？」 「伊蓮是羅馬尼亞人，為我父母親工作很久了，她非常忠心，也很能幹。」 「她看起來很盡職。」 「她特別偏愛大衛，把他當做自己的孩子一樣。我敢說，如果有必要，她甚至願意 為他而死。」 我們靜靜的喝著湯。外面傳來警告船隻的號角聲，我仔細聆聽著，溫娜也注意到我 的舉動。 「要起霧了。那是一幅很美的景象，有時候我把燈關掉，看著船隻從海的那一端緩 緩駛入港口，就像看到日落時一般地感動。」她虛弱的笑笑，「艾莉，妳喜歡霧嗎？」 我感到有些顫抖，「有時候。」 上完主菜後，溫娜說；「我知道今天我午睡時，妳接了通電話。」 「沒什麼重要的。」 「但伊蓮覺得妳好像很困擾。」 「不，沒有的事。」 「妳真的不想談談嗎？」 我陷入兩難，但從狄克所說的看來，不做解釋好過惹出一堆麻煩。「我想沒必要。 」 「妳選擇不傷害我。」 我看著她，決定告訴她事實，「是的。」 溫娜像大衛一樣地笑著，「艾莉，我喜歡妳的體貼和誠實。妳知道嗎？今天晚上我 和狄克談過了，我告訴他那通電話的事，並討論我們是不是應該為妳做些什麼？他把自 從大衛失蹤後，發生在妳身上的事都告訴我了。」 我臉紅了，「噢，我很抱歉，我只是不想讓妳難過。」 「親愛的，妳不需要抱歉。妳的出發點是善意的，而且我知道這是狄克的意思，我 已經罵過他了。我向妳保證，我沒有這麼弱不禁風，希望妳知道這一點。」 我沒有說話。 「千萬不要小看這些問題，」她繼續著，「尤其是那個人已知道妳在這裏，狄克也 這麼想。我告訴他，有個男人在這屋裏比較好，他的看法也跟我一樣；我希望他能過來 一起吃晚飯，但他一時走不開，不過他很快就會到了，我跟他說，我們會等他一起吃甜 點。」 我簡直高興得要跳起來，希望自己沒有表現得太明顯。但是我倒看不出來，溫娜有 注意到我眼裏閃著的光芒。 「我想，如果妳能和狄克好好相處，那就太好了。當然，妳知道他一直和大衛不合 ，如果妳能以大衛的妻子和狄克朋友的身分，居中穿針引線，也許就會成功。天曉得， 我就是沒有辦法讓他們和好。」 「我會盡力。」我知道這麼說，就是默認了大衛還活著。但是順著溫娜的心意總是 好一點兒。現在除了狄克，我的腦袋已經裝不下任何人了。他就要住在這兒了！雖然我 是這麼迷戀他，但心裏卻突然升起一絲不安。難道這真是我所想要的嗎？這會是個明智 之舉嗎？ 在我苦思不解的當頭，費太太進來收拾桌子。 「大衛是我最擔心的人，但是我對狄克也有一份責任。自從凱倫死後，我就一直擔 心他，我想妳也許能幫狄克走出象牙塔。一個家真是太重要了，妳是大衛的妻子，也就 是我們家族的一員了。」 溫娜說這些話的時候，站在旁邊的伊蓮臉上隨即露出一絲不悅，我心裏納悶著，她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門外傳來車子的聲音時，伊蓮已收拾好餐盤了。想到可能是狄克來了，我的脈搏就 急速加快。 「可能是狄克，」溫娜轉頭對費太太說：「伊蓮，妳可以去看一下嗎？」 「是的，夫人。」費太太離開了房間。 這時候沒有人開口。我的心裏是一片紊亂，罪惡、興奮、羞愧，還有期待，各種感 覺不斷地交雜著。 狄克出現在門口時，我感覺就像是第一次看見他一樣。他看起來是那麼不可思議， 充滿著堅毅和神秘，我從來沒有遇過這樣的男人．即使是在充滿性慾的夢裏也不曾有過 。在燭光下，我們看著彼此，直到我感覺臉頰漲紅，而他的注意力也迅速地轉到他姨媽 身上。 「晚安。很抱歉不能跟妳們一起晚餐。」 「親愛的，你吃過了沒有？」溫娜問。 「嗯，我在工廠吃了一點兒。」 「過來坐下，我們剛吃完，你正好趕上甜點。」 狄克走向飯桌時，我看到費太太緊握著拳頭站在他後面，她的臉上再度佈滿了陰鬱 。狄克坐在溫娜和我中間，我就是沒辦法不看他，我覺得好無助，害怕不能夠控制自己 。 「伊蓮做了藍莓派。」溫娜高興地對著我說：「妳知道嗎？這是大衛的最愛。不過 ，妳一定早就知道了。」 「不，我不知道他特別偏好藍莓派。」我承認。 「怎麼可能？」溫娜說：「我還以為他總是要妳做給他吃呢！」 我注意到費太太退下時，臉上帶著一絲輕蔑；而狄克的嘴角因為驚訝而抽動著。 「我知道兩位女士今天已經有太多麻煩了。」狄克試著改變話題。 「其實，你真的沒有必要過來。」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說：「那只是一個沒有 意義的電話罷了。」 「豈止如此！」溫娜反駁，然後半笑著望向狄克，「你知道嗎？艾莉讓我想起你母 親，雖然敏感，但充滿勇氣，一定是流著藝術家血液的關係。」她轉向我，「艾莉，我 說得對不對？」 「我不知道。」我低下頭，知道有兩雙眼睛瞪著我。我感覺得出他們想問什麼，但 我卻沒有答案。 甜點端上桌，我卻食之無味。在狄克和他姨媽談話的時候，我不時偷瞄他一眼，找 些話說。我知道，自己表現得就像個初戀的小女生。 終於吃完甜點了，而溫娜卻仍興致勃勃地要在客廳用咖啡。狄克推著輪椅過來時， 溫娜握住我的手，讓我跟在她旁邊。 溫娜想靠著壁爐坐，所以我和狄克就分別坐在她的兩邊，彼此相對著。我試著把視 線放在溫娜的身上，或是瞪著那團熊熊的火焰，但每一次我抬起頭來，就看到狄克看著 我，臉上帶著一抹神秘的笑，他看穿了我的心事。 溫娜不停述說往日和丈夫、男孩們在晚餐後玩骨牌遊戲的情景，「當然這是很久以 前的事了。狄克，你當時還很小，就已經是箇中好手了。我們一定得找個晚上好好玩， 艾莉可以代替大衛。」 就在這時，費太太端來了咖啡，讓我不必對這句話做客套的回應。狄克一定看出了 我的不安，所以馬上把話題轉到工廠最近的情況。最初溫娜還顯得相當有興趣，不一會 兒就淡了下來。 我注視著他的眼睛，從第一次見到他，在我們之間就已經有一份共同的認知了，即 使溫娜就在旁邊，我也無法否認這個男人對我的影響力。 費太太要離開的時候，溫娜也準備休息了。我把咖啡杯拿去廚房，回到大廳時，大 鐘正好敲起九點。 溫娜正輕輕地拍著狄克的手背，「知道你在這兒，我會睡得更安穩。」然後看著我 ，「艾莉，對不對？」 「是的，我想我也一樣。」 「那當然嘍！現在我留你們兩個慢慢談。狄克，我相信你和艾莉有得聊了，我們是 處在糾結，但全新的時刻裏。」她意味深長地說：「我所有的孩子們都大有可為，當然 ，也包括大衛，我很確定這一點。」 狄克和我交換了個眼神。 道過晚安後，溫娜婉謝了我們的幫助，自己推著輪椅回房。當她的身影終於消失在 走廊盡頭，狄克示意我們坐下來。我走向一張玫瑰色的維多利亞時期天鵝絨製沙發椅坐 下，而狄克挑了張安樂椅坐在我對面。 「雖然我姨媽這麼說，但我不想跟妳討論生意上的事。」 「很好，」我鬆了一口氣，「我也沒有什麼心情。」 「妳在這兒還好嗎？」 「還好。」 「她一直提到大衛，快讓妳受不了了吧？」 他注視著我，讓我又一次臉紅。我直覺地轉向別處，但我回頭時，他還是繼續盯著 我。他毫無遮掩的凝視令我有些害怕。我想問他在想些什麼？為什麼這麼看著我？但我 又害怕他的回答。 「為什麼從沒聽你提過你的妻子呢？」我單刀直入地問。 「有這個必要嗎？」 「那會讓我對你的看法有所不同。」 「怎麼不同？」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怪怪的。 「我是說，如果早知道這件事，我會比較體諒。」 「體諒些什麼呢？」 「噢，那不重要了。」我看得出，他試著要讓我說出心事。 「我想知道，妳在想什麼？」 「我什麼都沒想，只是試著把一切做到最好。」 他沒有回答，我開始注意到牆上大鐘的滴答聲、不遠處的號角聲，還有隱約傳來浪 花拍打岩壁的聲音。 「是因為我的緣故，還是這個地方真有些怪異？」我忍不住問。 「我想，兩者都有一點點吧！」 我咬住下唇，一股無法形容的不安油然而生。 「妳似乎很緊張，我們乾脆出去走走，新鮮的空氣也許會讓妳平靜一些。」 為了舒解自己的緊張，我原本想接受他的提議，但一想到只有我和狄克兩個人，我 真害怕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謝謝你，但是我好累，我想先去睡了。」還沒等他開口 ，我就站起身，機警的望了他一眼後，走向門口。 狄克一把抓住我的手，「艾莉，妳怎麼了？」 「沒事，我只是想回房休息。」我掙開他的手，猛地衝出門口，一路沒命似地跑回 房。我靠在門上，心口怦怦跳著，眼淚則沒來由地潸潸流下。 ＊＊＊ 天還沒亮時，我突然醒來了，月光照進房裏，霧已散去，外面彷彿是一個新的世界 。我躺在床上，望著窗外，傾聽海浪的聲音，卻隱約聽到一陣微弱的哭聲，像是呻吟， 又好似嗚咽，聽起來好像是貓，但我卻不記得見過這兒有貓。 不久，我又聽到了一些聲音，很可能是溫娜，也許她發生了什麼事？ 我打開門，走廊上一片漆黑，什麼都沒有，但聲音卻更清楚了。我想去找狄克幫忙 ，又怕他誤會，所以決定自己過去查看，至少得確定溫娜是不是好好的。 我一路摸黑穿過走廊，下樓梯時，又傳來了一陣聲響。是呻吟？還是哭泣？我不清 楚，但可以確定的是，那些聲響是從樓下發出來的。 我小心翼翼地下樓，伴隨著輕微的吱嘎聲，到達樓下時，又傳來一陣哭聲，我能夠 斷定是從屋後傳來的，也就是溫娜的房間。 我走向她的房間，忽然聽到屋外傳來另外一種聲音，就在玄關處。我的背脊升起了 一絲涼意，難道又是那個神秘男人嗎？又或者只是風罷了？ 有個黑影穿過陰暗處，我可以感覺他的存在。我正想大叫時，一隻手倏地摀住我的 嘴，而我的身體也緊緊地靠在這個不速之客的胸膛。「艾莉，是我。」 幾秒鐘過後，我才意識到這個男人是狄克，玄關外又有聲音傳來，聽起來像是腳步 聲。有人在跑！ 狄克突然放開我衝到門外。我顫抖著，根本沒有辦法移動。冷空氣直撲入大廳，我 真後悔沒有披上睡袍，現在只有穿著一件薄棉睡衣站在原地，不停地顫抖。 狄克回來時，我才注意到他的上身是赤裸的，他那強壯的肩膀、手臂和胸膛在月光 下閃爍著，他鎖上大門後，來到我的面前，我還是環抱著自己，整個身體不住發抖。 「妳沒事吧？」他溫柔地問。 我搖搖頭。狄克把我擁入懷裏，用力地摩擦我的背後，試著讓我暖和一點兒。 我緊靠在他胸前，「發生了什麼事？那個人是誰？」 「我想很可能是跟蹤妳的那個男人。我沒有看清楚他的樣子，他逃往馬路的方向， 而我這個樣子也不適合再追，更何況，我不確定他身上是不是有武器。」 狄克低沈的嗓音，就算是那麼小聲，仍是一種安慰。我聞著他的味道，仍然依偎著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想要貼近他。他繼續撫慰著我，但此刻他的觸摸已經不同 了，代之而起的是一股亢奮。 「如果我把他嚇跑了，我很抱歉。但是我聽到哭聲，以為溫娜發生什麼事了。」 「我也聽到了，所以下樓來查看。她睡得很熟，我從她房間出來的時候，聽到玄關 有聲音，還有人影晃過窗帘，而妳就在這個時候下來了。我很抱歉嚇到妳。」 「我真的嚇死了。」我仰頭看著狄克的臉，「但那不是你的錯。」 「也許就是我們兩個把他嚇跑的，看樣子他不太可能再來了。」 「你想，他是不是想闖進來呢？」 「他似乎被門鎖折騰過一番，一定是想潛進來。」 我想要退開，但狄克仍緊緊抓著我的手臂。我試著掙脫，手腕碰觸到衣料，感覺到 乳頭已尖挺起，「嗯，我想已經沒什麼事了。」 狄克什麼都沒說，手指卻愈加用力的抓著我，在黑暗中，很難看清他眼裏閃爍的光 芒，但我能夠感覺到他那灼熱的眼神。我們之間暗生的情愫已不再是模稜兩可了，我們 都想要對方，但此刻我的內心卻交雜著渴望和害怕。 「狄克……」 他慢慢拉近我，那股力量幾乎弄痛了我。他覆住了我的唇，我也以相同的激情回應 他，此刻的我毫不在乎了，只是渴望、貪婪地想要更多。我不知足地低咽、呻吟著，十 指嵌入他的背後，想要他相同地回應我。 他抱起我，可是他的唇沒有離開我的，直到要上樓時，我們的唇才依依不捨的分開 。 「噢，狄克……」我知道這時候說什麼也不能阻止他，而我也不想要他停下來，我 心裏很清楚，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時，就想跟他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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