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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
【第一章】 楔子 他沉浸在眼前的場景中。一切都那麼寧靜,那麼安謐,又那麼……平常。 這才是他一直盼望的生活,親朋好友團聚——他深信,眼前正是那幅畫面,盡管惟 一能認出的面孔是疼愛自己的母親。 生活本該如此:充滿溫馨、親情、歡笑、恬靜。這是他魂牽夢索的生活,是他無時 無刻不在祈盼的生活:體味暖人的笑容,分享愜意的交談,輕拍親人的肩頭。 但最令他神往的是母親臉上綻出的微笑。此時此刻,他深愛著的母親無比幸福,她 已不再是奴隸。一見到母親的目光,他便感受到了這一切;不僅如此,母親分明為他感 到十分驕傲,而她現在的生活也非常美滿。 她笑盈盈地走過來,伸手輕撫他的臉頰。她先是笑容滿面,進而笑得越發合不攏嘴 。 更合不攏了。 一開始,他覺得這種誇張得有些離譜的笑僅僅是因為愛,不想她的嘴越張越大,臉 越拉越長,怪異的面孔不停地扭曲變形。 此刻,她的動作變得遲緩,而且所有在座的人也都如此,彷彿他們的四肢都笨重不 堪。 不,不是笨重。他醒悟了。頃刻間,他的溫情化為衝動。他覺得母親和在座的親友 好像都開始肢體僵硬,不再像活生生的人。他轉而盯著那副滑稽的笑容,那張扭曲的面 孔。他能感受到面孔背後的痛苦,那是一種像水晶一樣可以看透的劇痛。 他竭力沖母親大聲呼喊,問她需要自己做什麼,問自己怎樣才能幫她。 她的臉更加扭曲,眼睛在淌血,皮膚開始結晶,身體幾乎透明,彷彿變成了玻璃人 。 玻璃!她是玻璃人!她透明的軀體開始閃光,血順著光滑的外表迅速流淌。她流露 出一種屈服和歉疚的神情,分明在說她對不起孩子,而孩子也令她失望。他眼睜睜地看 著,卻愛莫能助,母親的神情釘子一樣直直紮在他心上。 他極力想抓住母親,挽救她的生命。 玻璃開始裂縫,他聽到嘎吱嘎吱的響聲。 他不停地叫喊,拚命想抓住母親。這時,他想到了借助神力,於是調動所有意念。 竭盡全力要抓住母親。 她還是破成了碎片。 阿納金猛地從星際飛船裡的旅行床上坐了起來,這位准絕地武士大瞪雙眼,額頭淌 汗,不停地喘著粗氣。 一場夢。全是夢。 他重新躺到床上,不住地對自己說,所有這一切都是夢。 果真是夢? 不管怎麼說,他畢竟能未卜先知。 「安厄!」船首傳來師父熟悉的喊聲。 他心裡明白,自己必須忘掉這場夢,必須集中精力關注眼前的事,同師父一道完成 剛剛分派的任務。可說時容易做時難。 他又一次夢見了她,夢見了母親,她軀體僵直、晶化,隨後進裂為成千上萬塊碎片 。 他抬頭看了看前面,望見坐在操縱裝置前的師父,不知該不該將這一切告訴他,也 不知道他能不能幫助自己。但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他的師父奧比旺·克諾比是不會 幫他的。他們終日任務纏身,師父還得教自己武藝,又得處理類似邊界爭端的各種雜事 。他們從考路斯坎星球遠航至此,就是為了邊界爭端。 准絕地武士阿納金希望盡快返回考路斯坎星球,他此刻需要別人的指點,不過不是 奧比旺那種指點。 他需要同帕丁議長再次交談,以打消自己的疑慮。過去十年來,帕丁一直對他十分 關注,只要奧比旺師徒一回到考路斯坎星球,帕了從不放過任何機會同他交談。 儘管剛才的噩夢依然歷歷在目,但一想到帕丁,阿納金頓時感到異常寬慰。帕丁議 長是共和國所屬全部星球的英明領導者,他斷言阿納金的武功會迅速長進,直至功力超 過所有前人,即使在威力無比的絕地武士中間,也依然算做強者。 這也許正是他感到寬慰的原因。成為最超群的絕地武士,強者中的強者,這樣也許 能為脆弱的玻璃人增添力量。 「安尼,」船首又傳來喊聲,「阿納金,你給我起來!」 第1章 天行者拉爾斯的妻子西米站在綠洲農場沙帶防護堤邊沿,一條腿彎曲著,搭在沙堤 上,用手拄著膝蓋。她已到中年,黑髮稍稍現出灰色,臉色疲憊而憔淬。在這清爽的夜 晚,她從塔上尼星球抬頭凝望,明亮的夜空星光萬點;環顧四周,根本見不到一樣帶尖 帶稜的物體,滿眼都是風力形成的又圓又平的沙丘,它們綿延開去,似乎沒有盡頭。今 晚,在某個遙遠的地方,有人在呻吟,淒婉的聲音深深觸動著西米的心。 這是一個不同尋常的夜晚。 她的兒子阿納金,她最疼愛的小安尼,今晚年滿二十歲。儘管已有十年沒見到愛子 ,西米每年的這一天都要給他過生日。他肯定大變樣了!他現在該有多成熟,多強壯, 多精明,像絕地武士那樣神氣!西米一生都在死氣沉沉的塔土尼星球生活,從未離開過 居住的這一小片區域。她覺得根本無法想像孩子可能見到的種種奇觀,他往來於星際間 ,那些星球與塔土尼完全不同,不僅色彩更為鮮艷,而且水源豐富,河谷縱橫。 她回想起很久以前的往事,依然秀美的臉頰泛出一絲苦笑。她和兒子曾經是廢品舊 貨商惡棍瓦托的奴隸。安尼很調皮,富於幻想,喜歡獨自行事,又膽量過人,因此總惹 得托伊德雷人瓦托大動肝火。儘管當奴隸的日子不好過,但她們也有快樂的時光。就算 粗茶淡飯,家居寒酸,還得忍受瓦托沒完沒了的牢騷抱怨,整日被他吆來喝去,可她畢 竟同自己的愛子安尼在一起。 「你該進屋了,」有人在她身後輕聲說道。 西米露出更愜意的笑容,回身看著繼子歐文·拉爾斯朝身邊走來。他年齡同阿納金 相仿,身體粗壯,一頭棕色短髮,幾根又粗又硬的短鬚,臉盤很寬,這是一張根本藏不 住心事的臉。 等歐文走到近前,西米為他蓬了蓬頭髮。歐文把胳膊搭在母親的肩頭,在她臉上吻 了一下。 「媽媽,今晚沒見著星際飛船?」歐文隨和地問。他知道西米為什麼出來,為什麼 一到寧靜的夜晚總要來這兒。 西米微笑著輕輕撫摩歐文的臉。她愛眼前這個青年人,就像愛親生兒子一樣。 而他對西米也非常友善,能充分體諒她內心尚未彌合的裂痕。他沒有嫉妒,沒有指 責,只是默默分擔西米的痛苦,始終做她可以倚賴的臂膀。 「今晚沒見飛船,」她回答,隨後又抬頭望了望星光閃爍的蒼穹。「阿納金肯定忙 於拯救星系,要不就在追捕走私犯和別的逃犯。要知道,他必須做那些事。」 「這麼說,從今晚開始,我肯定會睡得更香了,」歐文咧嘴一笑。 當然,西米明知自己是在開玩笑,但又覺得對阿納金的推測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兒道 理。這孩子與眾不同,有些超乎尋常——她深信,即使在絕地武士眼裡,自己的孩子也 不同尋常。阿納金總要比旁人高出一頭,倒不是說他個子高——在西米印象中,他只是 個面帶微笑的小個子男孩,長著一雙好奇的眼睛,淺黃的頭髮。可安尼手巧,而且巧得 出奇。當時,儘管還是個孩子,他硬是參加了波茲車賽,而且戰勝了幾名塔土尼星球上 最出色的賽車選手,那是人類在波茲賽車史上的第一次勝利,要知道他當年僅僅九歲! 西米還記得,他駕駛的是輛舊賽車,是用從瓦托廢品舊貨堆裡撿到的破爛零件組裝的, 一想到這裡,西米笑得更加得意了。 那正是阿納金慣常的行為方式,因為他不同於別的孩子,甚至不同於其他成年人。 他能預知未來,好像特別適應周圍的世界,對可推知的事物發展進程有種天生的感知力 。比方說,假定他的賽車將要出故障,但在災難性事故發生前,他往往早已預先覺察。 他曾對母親說,在親眼見到障礙物之前,他便能感知它們的存在。這是他特有的本領。 也正因為如此,來塔土尼的絕地武士才發現了孩子身上獨一無二的天性,並把他從瓦托 手中贖出,收入他們的門下,讓他接受絕地武士的訓練。 「我只得讓他走,」西米輕聲說,「總不能把他留在身邊,那意味著叫他過奴隸生 活。」 「知道,」歐文隨聲附和。 「即使我倆當時不是奴隸,也還是不能把他留在身邊,」她接著說,隨後看了一眼 歐文,彷彿為自己剛才的話感到吃驚。「安尼能為星系做的事太多太多,塔上尼不能埋 沒他的才能。他屬於外面的世界,往來於星際之間,拯救無數星球;他注定成為絕地武 士,注定為數不清的人做許許多多的事。」 「正因為這樣,我晚上睡覺才更踏實,」歐文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西米注視著 歐文,他笑得合不上嘴了。 「嘿,你敢取笑我!」她邊說邊在他肩膀上打了一巴掌。歐文只是聳了聳肩。 西米重又露出嚴肅的神情。「阿納金自己想離開,」她接著說。同樣的話她不知向 歐文說過多少遍,也不知自言自語了多少回,十年了,她每晚都說著同樣的話。 「他的夢想就是能在星際間穿梭,遊遍整個星系裡的每一個星球,去做大事。他生 來是奴隸,可並不注定要當奴隸。當然不,我的安尼才不呢。 「我的安尼才不呢。」 歐文在她肩膀上捏了一下。「你做得對。反正我要是阿納金,肯定會感激你的。 我能理解,你的決定對我再好不過了。媽媽,這是天底下最最偉大的愛。」 西米又摸摸他的臉,擠出一絲苦笑。 「還是進去吧,媽媽,」歐文拉住她的手勸道,「這兒危險。」 西米點點頭,隨歐文往回走去。可剛一挪步她又猛然停住了,歐文不由得轉過身來 。她呆呆地盯著眼前的孩子,倒吸一口氣,嗓音顫抖地說:「那兒更危險。」 她抬頭凝望廣袤無邊的夜空,臉上分明露出憂慮的神情。「歐文,你說他要是受傷 了可怎麼辦?要是死了呢?」 「為夢想而死總比苟活人生更值得,」歐文安慰她。不過這話很難說服西米。 西米把目光轉向歐文,臉上重現出微笑。同他父親一樣,歐文也信奉純粹的實用主 義,這一點倒與常人沒什麼區別。她心裡明白,歐文只是為了安慰她才那麼說,顯然不 能照乎常的話理解。 歐文又拉她往回走,這次西米二話沒說。這是一處寒酸的住所,房主名叫克裡格· 拉爾斯,他是西米的丈夫,歐文的父親。 每走一步,西米都對自己說:她為兒子做的沒錯。她們以前一直是奴隸,要不是絕 地武士相助,根本沒希望獲得自由。既然絕地武士答應為他實現所有夢想,她怎麼可能 讓阿納金待在塔上尼呢? 當然,西米當初並不知道會在莫斯埃斯帕碰到克裡格·拉爾斯。她命中注定要在那 一天同他相會,這位綠洲農場主對她一見傾心,把她從瓦托那兒贖了出來。她成為自由 人後,拉爾斯立刻向她求婚。阿納金走後不久,她的生活就發生了那麼大的變化,倘若 知道這一切,自己還會放他走嗎? 要是阿納金還在身邊,她的生活是否要更幸福,更美滿呢? 這樣想著,西米不覺露出微笑。不用問,即使預見到生活會發生如此重大的改變, 她也還是想要安尼走,她知道自己會那麼做。這不是為她自己,而是為阿納金考慮。他 屬於外面的世界,她相信這一點。 西米搖搖頭。她的人生之路,阿納金的人生之路都注定坎坷曲折,遙想未來的種種 凶險,她不禁感到茫然。事後想來,就她們母子目前的情況而言,她並不能否認當初的 決定就是最佳選擇。 儘管如此,她內心依然留有一道深深的裂痕。 熾天使書城
【第二章】 西米開始準備晚飯。「我能幫你,」貝露走過來,客氣地說道。克裡格和歐文父子 此刻正在院內檢查圍欄,確保農場安全過夜——種種跡象表明,當晚可能有沙塵暴。 西米滿面笑容,將菜刀遞給貝露。用不了多久,女孩貝露就會成為家裡的一員,西 米為此感到高興。歐文從未提起過要娶貝露為妻,但只要看看兩人對視的眼神,西米就 能察覺出他倆的心思。成親只是早晚的事,如果西米瞭解兒子的脾氣,她應該知道這樁 婚事是不會拖多長時間的。歐文不喜歡冒險,他如同腳下的土地一樣實在,可一旦自己 認準的事,他會一門心思地達到目的。 貝露正是他認準的目標,而對方顯然也像歐文愛她一樣深愛歐文。貝露在廚房裡忙 來忙去,做事有條不紊。西米看在眼裡,認定貝露很適合嫁給綠洲農夫。她干活從不偷 懶溉能幹又手腳勤快。 再有,她沒有什麼奢求,或者說很容易滿足,西米想。實際上,西米倒覺得這種品 質最為關鍵。他們的生活既簡單又樸素,幾乎沒有什麼新奇的經歷,就算有也不是什麼 好事。只要外面一吵一鬧,不是本地發現了塔斯肯突擊隊,就是要刮特大沙暴,再不就 是碰到什麼可能引發災難的天氣。 拉爾斯家裡的陳設極為簡單,沒什麼用來消遣的東西,家人相守一處也就心滿意足 了。對克裡格而言,這便是他聽說過的惟一的生活方式,拉爾斯家族的好幾代人都是這 麼過的,歐文也不例外。儘管在莫斯愛斯利長大,可貝露好像完全適應這兒的生活。 不用問,歐文肯定會娶她為妻,那將是多麼幸福的時刻!西米心裡這樣想著。 很快,父子倆回來了,後面還跟著C—3PO.它是當初阿納金自己組裝的機器人,部 件也是從瓦托的廢品堆裡翻出來的。 「又給你帶了兩個怪味果,西米主人,」細高的機器人邊說邊遞過兩個剛摘的橙綠 色湯咯蘆植物果,「本來能多帶幾個的,可有人以極不禮貌的口氣教訓我,叫我別磨蹭 。」 西米膘了克裡格一眼,克裡格朝她咧嘴一樂,聳了聳肩膀說:「看來真該把它丟在 外頭叫沙暴吹死。不用問,到時候肯定沙石橫飛,說不準大塊飛石會撞飛兩條你身上的 電路呢。」 「請原諒,克裡格主人,」C—3PO說道,「我剛才那話的意思只是……」 「我們明白你的意思,」西米連忙勸道,說著把手搭到機器人肩膀上安慰他,但隨 後又倏地抽回來,覺得他只是個會走路的纏滿電線的鐵箱子而已,剛才拍他肩膀實在滑 稽。當然,在西米眼裡,C—3PO不僅僅是纏滿電線的鐵箱子,他可是阿納金親手做的… …差不多是吧。阿納金隨絕地武士離開後,3PO運轉特別正常,只不過一直敞著口,線 路都裸露在外。西米始終沒去管他,異想天開地認為阿納金自己會回來給他裝個蓋子。 就在成親前,克裡格叫西米自己完成這項工作,於是她給機器人裝上了深色的金屬罩。 對西米來說,那是令人心動的一刻,因為那差不多等於確認母子二人都找到了自己最適 合的地方。機器人有時也很煩人,可在西米心裡,他始終是兒子留下的紀念。 mpanel(1);「當然,要是塔斯肯突擊隊趕在沙塵暴前來這兒,說不定會把他逮起來 ,」克裡格接著剛才的話頭,顯然覺得戲弄可憐的機器人是特別開心的事。「我說 3PO,你不怕塔斯肯突擊隊,是吧?」 「不怕,我的程序裡根本沒這種設置,」3PO回答。他的話聽起來叫人很難相信, 這也難怪,因為他說話時渾身發抖,聲音又尖又細,忽高忽低。 「好了,別再說了,」西米沖克裡格直喊。「唉,3PO真可憐,」她還是又拍了拍 機器人的肩膀。「好了,你去吧,今晚人手富余,不用你幫忙,」說完,她擺手讓機器 人離開了。 「你今晚對可憐的機器人也太過分了,」說話間,她走到丈夫跟前,開玩笑地拍打 了一下克裡格寬厚的肩膀。 「是啊,要不能逗它玩兒,我就得另外再找別人,」克裡格難得這麼頑皮,他邊說 邊瞇起眼滿屋子看,最後,唬人的目光落到貝露身上。 「克裡格,」西米反應快,連忙提醒他。 「這怎麼啦?」他裝腔作勢地反駁說,「她要真想到咱們這兒住,怎麼也得學會自 我保護才行!」 「爸爸!」歐文大聲懇求道。 「行了,別為老克裡格動氣,」貝露尖聲說,故意把「老」字拉得很長。「要是鬥 起嘴來連那個人都鬥不過,我還能當什麼好媳婦!」 「哈哈!跟我較勁!」克裡格吼道。 「我算什麼,哪敢和人家較勁,」貝露冷冰冰地回應。於是,她和克裡格開始相互 善意地挖苦對方,歐文也不時地說上幾句。 西米出神地看著貝露,顧不上聽他們鬥嘴。沒錯,貝露肯定能適應綠洲農場,而且 會非常適應。她的脾氣秉性沒的挑,人實在,該頑皮時又很頑皮。要論鬥嘴,克裡格同 最厲害的人都有一比,可貝露得算得上出類拔革。西米轉身接著去做晚飯。 貝露不時地用特別難聽的話取笑克裡格,西米每聽一句,臉上的笑容就增加一分。 西米正一門心思做飯,冷不防飛過來什麼東西,一個熟得稀爛的水果正打在她側面 臉上,嚇得她尖叫了一聲。 不用說,這場景逗得屋裡另外三個人哈哈大笑。 西米轉身一看,只見三個人都盯著自己。貝露正坐在克裡格背後,臉上露出不好意 思的神情。西米看在眼裡,再一瞧倆人坐的位置,當下明白那飛彈正來自貝露。 她顯然是要扔到克裡格身上,不成想扔過了。 「叫她別鬧了,這孩子聽你的,」克裡格陰陽怪氣地說,緊接著一陣狂笑。 西米抄起一個又軟又黏的水果,啪地一聲打中他的肩膀,果漿濺了他一身。 一場對射食物的戰鬥打響了——當然,大家都適可而止,主要是嚇唬對方,很少真 扔。 戰鬥結束後,西米開始收拾房間,其餘三個人也幫不上多大忙。她對歐文和貝露說 :「你倆去外面單獨待會兒吧,你們的爸爸淨沒事找事,別理他;克裡格挑的頭,所以 克裡格就該幫忙收拾乾淨。好了,你倆去吧,飯好了我叫你們。」 克裡格只是微微一笑。 西米衝他揮了揮手裡的勺子,嚇唬說:「你要膽敢再添亂,非讓你餓肚子,而且誰 都不搭理你!」 「喲!千萬別!」克裡格舉起雙手,擺出投降的架勢。 西米又揮揮勺子,示意歐文和貝露出去。倆人高興地走了。 「她會做個好媳婦的,」西米對克裡格說。 他走過來,緊緊攬住西米的腰。「我們拉爾斯家族的男人只會愛上最優秀的女人。 」 他的笑容溫馨而真摯,西米也笑了。生活就該如此,該工作時就踏踏實實工作,你 會有真正的成就感,不過至少也得騰出足夠的時間消遣娛樂。西米一直盼望的就是這種 活法,這幾乎該算做完美的生活。 她臉上掠過一絲愁容。 「又想孩子了,」克裡格問都沒問,直接道破實情。 西米的神情悲喜交集,彷彿明媚藍天上刮過一朵孤零零的烏雲。「是想了,可這回 還好,我知道他很安全,他在做大事呢。」 「可一到開心的時候,你就會想,要是他在身邊該有多好。」 西米又笑了。「對,其實別的時候也想。真希望阿納金一直在這兒,從你我初次相 見的那天算起。」 「那是五年前了,」克裡格說。 「他會像我一樣愛你,而且他同歐文也會……」她的聲音越來越低。 「你是說阿納金同歐文會成為朋友?」克裡格問。「咳!當然會!」 「可你還從未見過安尼呢!」西米話裡帶著責備的口氣。 「他倆會成為最要好的朋友,」克裡格一勁兒地安慰,把西米摟得更緊了。 「別忘了你是他的媽媽,倆人要不成為朋友才怪呢。」 西米禮貌地接受了丈夫的恭維,感激地望著他,給了他一個深深的吻。她又想起了 歐文,想到他和可愛的貝露最浪漫的戀情。她太愛這兩個年輕人了。 她這樣想著,不覺生出某種困惑。西米經常納悶,自己那麼心甘情願地嫁給克裡格 ,這其中是否也有歐文的原因。她看著丈夫,撫摩著他寬厚的肩頭。真的,她愛他,深 深地愛;當然,她也不否認這同最終擺脫奴隸枷鎖的欣喜之情有關。可除此之外,歐文 對她的決定起了多大作用呢?這些年來,她始終帶著這個疑問。是否因為歐文滿足了她 內心的需求呢?難道因為阿納金走了,她這個做母親的需要有個人來填補空缺嗎? 實際上,這兩個孩子的脾氣秉性大不一樣。歐文既實在又沉穩,是家裡的頂梁柱。 等克裡格老了,他肯定很樂意繼承父親的農場,因為綠洲農場是拉爾斯家族祖傳的家產 。歐文當然願意成為農場正當合法的繼承人,甚至會激動不已。他完全能夠承受農場艱 辛的生活,能夠把農場管理得井井有條,他會因此而自豪,並體味到實實在在的成就感 。 可安尼……安尼生性莽撞,腿腳閒不住,要是他來管理農場……西米想到這兒,幾 乎笑出聲來。毫無疑問,他肯定會招惹克裡格發脾氣,就像當初惹瓦托生氣一樣。西米 相信,由於阿納金富於冒險精神,就算能意識到自己這代人的職責,他也無法抑制那種 衝動。他需要到外面的世界,去探險,與波茲部族賽車,在星際間來往穿梭;這種性格 不大可能改變,這肯定會氣得克裡格發瘋。 要是阿納金對家務不管不顧,而且屢教不改,克裡格非氣得滿臉通紅不可。西米想 像著克裡格惱怒的場景,不覺咯咯直樂。 一聽她笑,克裡格反倒把她摟得更緊了,他當然猜不出西米腦海中閃現的畫面。 西米依偎在丈夫的懷裡,她相信自己已經找到了最適合的地方,但願阿納金也能找 到真正適合他的世界。這念頭令她感到寬慰。 過去十多年來,她一直身著標誌自己地位的華貴斗篷,可這次例外。她的髮型並不 新奇,濃密的棕色長發配著幾件亮閃閃的頭飾。可正因為樸素,帕德梅·艾米達拉看上 去反而更美麗,更光彩照人。 那個坐在她旁邊的鞦韆椅上的女人年齡稍大些,顯然是她的親戚,看樣子像個主婦 ,穿著甚至比艾米達拉還樸素,頭髮稍稍有些蓬亂,可長相毫不遜於艾米達拉,也同樣 透著一種內在的美。 「和賈米拉女王見過面了?」索拉問。從說話的語氣判斷,她個人並不覺得話裡所 指的見面有多麼重要。 帕德梅看看她,隨即又將目光轉回到旁邊的玩具室,索拉的兩個女兒萊鷗和普嘉在 那兒相互追逐,玩得正歡。『「見了一次,」帕德梅回答,「女王有話對我講。」 「關於組建共和軍的議案,」索拉說。 帕德梅沒說話。其實那是明擺著的事,這麼多年了,建軍議案一直是參議院最重要 的議題,對今天的共和國而言,該議案的意義尤其重大。早在帕德梅還是納布星球女王 時。行業同盟就企圖統治納布星球;從那時起,參議院就一直在討論建軍議案。 「共和國的形勢極度混亂,不過用不著擔心,參議員艾米達拉肯定會控制住局勢, 」索拉接著說。 索拉的口氣分明帶有嘲諷的意味,這有點出乎帕德梅的預料,她不覺轉過臉看著索 拉。 「那正是你該做的,對吧?」索拉坦率地問。 「我只是盡力去做。」 「你滿腦子想的只有這事。」 「這話什麼意思?」帕德梅眉頭一皺,迷惑不解地問。「可我畢竟是參議員呀。」 「先是女王,又是參議員,說不定以後還有多少職位等著你呢。」說著,索拉回頭 膘了一眼玩具室,招呼萊鷗和普嘉,喊著叫她們慢點跑。 「照你說好像這是壞事,」帕德梅說。 索拉一本正經地看著她。「當然是了不起的事,假如有正當理由的話。」 「這話是什麼意思?」 索拉聳了聳肩,似乎也說不准什麼意思。「你是共和國不可或缺的人,要是沒有你 ,共和國根本無法生存,我覺得你自己也相信這一點。」 「姐姐!」 「的確是這樣,」索拉堅持說。「你總是奉獻、奉獻、奉獻,難道沒想過要得到什 麼嗎?哪怕一點兒!」 帕德梅一下子笑了,她一點兒都沒想到索拉會說這話。「得到什麼!」 索拉轉臉看著萊鷗和普嘉。「看看她們,每次見到我的孩子,你眼睛總是一亮,我 能看出來,也知道你有多愛她們。」 「我當然愛!」 「難道你真不想有自己的孩子?有自己的家?」索拉問。 帕德梅挺直腰,睜大眼睛說:「我……」話剛一出口,她又停住了,接連好幾次都 是欲言又止。「眼下,我在為自己無限信仰的事業而工作,這工作事關重大。」 「那以後呢,等完全忘掉了共和軍議案,你又會發現其他無限信仰的事業,找到其 他重要的事做。那些事與共和國和政府緊密相關,可與你個人關係不大。」 「你怎麼能這麼說話?」 「可我說的是實情,這你也知道。你什麼時候才捨得為個人的事操心?」 「現在做的正是為我個人。」 「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帕德梅微微一笑,搖了搖頭,轉眼看著萊鷗和普嘉,問道:「是不是人人都非得有 孩子?」 「當然不是,」索拉回答,「根本不是那樣,或者說孩子不是全部。妹妹,你無時 無刻不在為別人的事操心,要麼掛念星球間的爭端,要麼關心貿易團體之間是否公平交 易。你所有精力都花在上面,總想使他人活得更好。」 「這也有錯?」 「可你個人的生活呢?帕德梅·艾米達拉呢?」索拉異常嚴肅地問道。「怎樣才能 使你過得更好這樣的事,你想到過嗎?你為公眾服務了這麼多年,要是換了別人,差不 多早該退休了。你以幫助他人為樂,這我知道,那是明擺的事。妹妹,可你想過那些同 你個人關係更密切的事嗎?想過愛情嗎?還有,想過要孩子嗎?這些,你哪怕真想過嗎 ?過安定的生活,只關心那些能使你生活得更充實的事,那又會怎樣?你自己想過嗎? 」 帕德梅真想反駁,告訴她自己的生活沒必要變得更充實,可剛一張口,不覺又嚥了 回去。不知道為什麼,在這特殊的時刻,她總覺得那些話沒有意義。她看著兩個外甥女 ,她們在後院不停地打鬧追逐,圍著帕德梅可憐的太空機器人R2—D2跳來跳去。 多少天來,帕德梅第一次忘了自己的職責,也忘了將要投出的那張重要的參議員表 決票,儘管投票日距今已不足一個月。萊鷗和普嘉正為R2—D2編著兒歌,不知什麼原因 ,聽著孩子那隨心所欲的兒歌,她真的想不起「建立共和軍議案」這幾個字了。 「離這兒太近了,」歐文神情嚴肅地對克裡格說。此刻,父子兩人正沿著綠洲農場 的圍堤檢查安全裝置。一隻巴恩撒叫了一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巴恩撒是一種毛髮濃 密的大型野獸,也是塔斯肯突擊隊的坐騎。 他倆知道,巴恩撒不大可能自己亂跑到這個地方來,綠洲農場十分荒涼,周圍根本 沒有什麼牧區。但他們聽到了叫聲,而且斷定就是巴恩撒的聲音,他們懷疑潛在的敵人 就在附近。 「離農場這麼近,誰會把它們趕到這兒來呢!」歐文問。 「我們曾組織起來對付過它們,可那是老早以前的事了,」克裡格粗聲回答。 「後來我們不再管它們了。這些野獸以前領教過我們的厲害,可現在忘了那些教訓 。」 克裡格見歐文面露懷疑的神情,使勁瞪了他一眼。「你得時不時到外面教育塔斯肯 人,免得他們無禮。」 歐文只是站在原地,一聲不吭。 「還知道那是多久前的事吧?」克裡格哼了一聲。「我們上次一同到外面趕跑了塔 斯肯人,可你竟然忘了!麻煩出在那兒,就在那邊!」 那只巴思撒又吼了一聲。 克裡格衝著傳出叫聲的大致方位怒吼了幾聲,擺了擺手,隨後朝住處走去。他沖歐 文吩咐道:「叫貝露別走遠了,你倆別出農場圍堤,手邊準備好噴射槍。」 歐文點點頭,順從地跟在後面。克裡格大步走進屋子。兩人剛到門口,那只巴恩撒 又吼了一聲。 叫聲聽起來並不很遠。 「出什麼事兒了?」克裡格一進門,西米劈頭就問。 她丈夫停住腳步,勉強露出一絲寬慰的笑容。「流沙,沒什麼,」他回答。 「幾台探測器叫沙子埋住了,挖了半天,我累了。」他甚至咧嘴笑了笑,走到牆根 拿冷飲。 「克裡格……」西米不信他的話,攔住他喊。。這時,歐文從門口走進來,貝露一 見就問:「出什麼事兒了?」她下意識地重複著西米的話。 「沒事兒,什麼事兒也沒有,」歐文回答。他剛走到屋子中央,貝露就一步跨到前 面,抓住他的胳膊,歐文只好直視貝露。他的表情過於嚴肅,旁人一眼就看得出來。 「不過發現一些沙塵暴的跡象,」克裡格撒謊說,「離這兒還遠著呢,也許根本沒 有。」 「可圍堤那兒的幾台探測器都給沙子埋住了,還說沒事兒?」西米問。 歐文不解地看著西米,緊接著聽到克裡格咳嗽了一聲。他轉過身,一見父親沖他微 微點頭,便轉而對西米附和道:「剛開始刮,可我覺得刮不起來,不會像爸爸說的那麼 嚴重。」 「你倆打算一直站那兒扯謊不成?」貝露突然插嘴,這也正是西米想說的話。 「克裡格,你們到底發現什麼了?」西米質問。 「真的沒什麼,」他回答得十分肯定。 「那你們是聽到什麼啦?」西米追問,她看出丈夫顯然在有意迴避什麼。 「我聽到巴恩撒的叫聲,別的沒什麼,」克裡格承認了。 「你覺得那會是塔斯肯人的坐騎麼?」西米又問。「離這兒多遠?」 「天又黑,風向又不穩定,誰能說得準?也許好多公里遠。」 「還有呢?」 克裡格走過去,站到西米對面。「親愛的,你還想問什麼?」他邊說邊緊緊摟住妻 子,「我聽到巴恩撒叫,不知道是不是還跟著塔斯肯人。」 「可還有更多的跡象,說明突擊隊就在附近,」歐文說了實話。「多爾一家就發現 了一團巴恩撒的毛髮,幾乎把他家圍堤處的一台探測器都蓋住了。」 「可能不過是幾隻巴恩撒在附近亂跑亂撞,很可能是因為餓壞了,在到處找食吃, 」克裡格搶著說。 「也許是塔斯肯人的膽子越來越大,直接衝到農場圍堤邊,甚至在試探咱們的探測 器靈不靈呢,」西米說道。她的預言真是靈驗,話音剛落,外面的警報器就響起來,這 說明什麼東西闖過了圍堤探測器警戒線。 歐文和克裡格抄起噴射長槍衝到屋外,西米和貝露緊跟在後。 「你們就待在這兒!」克裡格朝兩個女人命令道,「至少也該去找樣武器!」 他向四外掃了一眼,給歐文指了一處有利地形,招呼他守在那兒並注意隱蔽。 隨後,克裡格提著槍,衝到院子的遠端。他貓著腰,一路左拐右繞,仔細觀察,不 放過任何響動。他心想,一旦發現目標,只要外形與塔斯肯人或巴恩撒相像,就先開槍 把他打死,然後再細看。 可他什麼也沒發現。克裡格同歐文搜查了整個農場四周的圍堤,又在附近找了半天 ,還重新檢查了一遍報警裝置,但始終沒發現任何人侵者的痕跡。 儘管如此,整個後半夜,他們還是一直忐忑不安。四個人都把武器放在手邊,只能 輪換著睡覺。 第二天,在東面的圍堤附近,歐文發現了警報響的原因:農場邊緣較硬的路面上有 一個腳印。這不是巴恩撒踩出的那種又圓又大的深坑,從它帶有鋸齒狀邊緣判斷,腳掌 上大概纏著鬆軟的裹腳布,特別像塔斯肯人纏的那種。 歐文把腳印指給克裡格看。「我們應當同多爾一家商量商量,應該告訴所有居民, 」克裡格馬上說,「然後把大家召集起來,將野獸趕到沙漠裡的無人區。」 「你是說將巴恩撒趕走?」 「還有塔斯肯人,」克裡格咆哮著,朝地上啐了一口。他目光冷峻,滿臉怒容,露 出歐文熟悉的神情。 帕德梅·艾米達拉議員坐在辦公室裡,心裡感到一種莫名的不安。她的辦公室與女 王賈米拉的皇宮在同一座建築群,不過彼此相隔。辦公桌上到處是全息光盤,還胡亂擺 放著許多她的專用物品。在桌子前面,一台全息機正在讀取光盤數據,以便統計出考路 斯坎會議上預計的表決票數目。機器的一個數字欄旁標著軍人,另一個標著白旗。按照 全息機的統計結果,贊成與反對建立軍隊的票數幾乎完全相同。 帕德梅知道,表決的結果肯定會非常接近。在共和國是否應該組建正式軍隊的問題 上,議會分成兩派,勢力幾乎難分高低。將來表決時,眾多議員會從個人私利出發決定 贊成或反對——有的想為本族爭得潛在的軍隊補給合同,還有的想從行業同盟直接收取 賄賂——並非從共和國的最大利益出發。一想到這些,帕德梅便感到惱火。 在帕德梅心中,自己的立場始終很堅定:必須挫敗成立共和軍的企圖。共和國的立 國之本就是容忍。它由成千上萬個星系組成,生物的種類更是不計其數,觀念也各不相 同。但這些生物有一個共同的品性,這就是容忍——互諒互讓。考路斯坎星球屬於超級 城市國家,一旦組建軍隊,那些與考路斯坎關係疏遠的生物種將會感到不安,甚至是害 怕。 外面傳來一陣吵鬧聲,引得帕德梅走到窗前。她朝院內看了看,只見一群人在下面 推澡打鬥,納布星球的保安也衝進入群中維持秩序。 辦公室門口猛然傳來刺耳的敲門聲,她轉過身去,只見帕那卡隊長拉開門,大步走 了進來。 「只是進來檢查,議員閣下。」來人是帕德梅的貼身保鏢,從她當o女王時就一直 不離左右。他高個子,黑皮膚,目光冷峻林格健壯,身穿棕色緊身皮大衣,藍襯衫,長 簡褲,整套衣服的款式使他的體形越發顯得魁偉。帕那卡今年已經四十幾歲,可人們覺 得他依然能夠打敗納布星球上的任何人。一見帕那卡,帕德梅頓時平靜下來。 「你難道不該去看看賈米拉女王還安全嗎?」帕德梅問。 「她很安全,放心吧,」帕那卡點點頭。 「可外面的那些人呢?」帕德梅朝窗外努努嘴。那裡的騷亂依然沒有停止。 「是一幫香料工人,」帕那卡解釋說,「為合同的事爭吵。參議員閣下,這同您毫 無關係。其實,我來這兒是和您商量回考路斯坎的旅途安全問題的。」 「離現在還有好幾個星期呢。」 帕那卡朝窗外望了望,說道:「這樣可以有更寬裕的時間妥善安排。」 他本來就很固執,因此帕德梅也沒有爭辯。既然她準備乘坐納布船隊的公務星際飛 船,帕那卡當然有權力,甚至有職責過問。實際上,他的關心很令她欣喜,盡管她從未 當他的面說起過。 外面繼續傳來吵嚷聲,又開始毆鬥了。她注意聽了片刻,不由得皺起眉頭。又出事 了,反正總有地方出事。帕德梅真搞不明白,明明什麼都好好的,可偏要生出事端,這 是否就是人類的本性。伴著這不安的心緒,她回想起索拉的話,腦海裡出現了萊鷗和普 嘉的身影。她是多麼愛那兩個無憂無慮的小精靈啊! 「參議員閣下?」帕那卡叫道。說話聲將她從個人的遐想中喚醒了。 「怎麼?」 「我們該討論安全措施了。」 雖然她很不情願打斷對兩個外甥女的回憶,可還是點點頭,強迫自己重新承擔起職 責。既然帕那卡隊長說他們必須討論安全問題,帕德梅·艾米達拉當然就必須討論。 大量巴恩撒的吼叫,小夜曲一般伴著拉爾斯一家度過又一個夜晚。塔斯肯人就在外 邊,四個人都對此深信不疑。它們潛伏在離農場不遠的地方,也許正在偷窺屋裡的燈光 。 「這些野獸無法無天,早該請莫斯愛斯利政府來根除這些害人蟲,連同那些臭烘烘 的賈瓦人!」 眼看克裡格神情緊張,西米不覺歎了口氣,把手放到丈夫的額頭上。「賈瓦人曾幫 過我們,」她輕聲提醒說。 「那就不殺他們了?!」克裡格大吼起來,嚇得西米一激靈。他一見妻子面露恐懼 之色,趕緊平靜下來。「對不起,那就不殺賈瓦人了,只殺塔斯肯人。無論走到哪兒, 只要一有機會,他們不是殺人,就是偷東西,一點兒好事不做。」 「要是膽敢進到咱們這兒來,逃回沙漠的塔斯肯人數肯定要減少。」聽到歐文這話 ,克裡格衝他讚許地點點頭。 他們勉強吃完晚飯。一聽到巴恩撒的叫聲。所有人都會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丟下 碗筷,抄起手邊的噴射槍。 「聽!」西米突然喊道。大家都屏住呼吸,支起耳朵。外面悄無聲息,根本聽不到 巴恩撒的叫聲。 西米確信,大家都已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於是說道:「也許它們剛才是打這兒路 過,返回荒無人煙的沙漠棲息地。」 「我們明天一早就去多爾家,」克裡格對歐文說,「把所有農民都組織起來,或許 還得去趟莫斯愛斯利。」他又看看西米,朝她點點頭說:「以防萬一嘛。」 「一早就去,」歐文應聲答道。 第二天一早,歐文和克裡格就從自家院子出發了,甚至沒來得及吃頓像樣的早飯; 因為西米早就出去了,她幾乎每天清早都要去蒸汽裝置附近摘蘑菇。 他倆料想會在去多爾家的路上碰到西米,不想卻發現了她的腳印,四周還有許多別 的腳印,塔斯肯人軟靴子踩出的腳印。 克裡格·拉爾斯,這位本地區公認的硬漢,不覺跪倒在地哭起來。 「我們得去把她找回來,爸爸,」他耳邊傳來異常沉穩果斷的聲音。 克裡格抬起頭,發現歐文就站在眼前,神情嚴峻而堅定。他不再是個孩子,他已成 了真正的男子漢。 「她還活著,我們不能讓她落到他們手裡,」歐文出奇地鎮定,簡直不可思議。 克裡格擦去最後的淚水,緊緊盯著兒子,隨後堅定地點點頭,「把這消息告訴附近 的農場。」 熾天使書城
【第三章】 「他們在那兒!」紹·多爾指著正前方喊道,隨後加大油門,駕駛飛車全速追了上 去。 另外二十九人也發現了目標——緩緩行進的巴恩撒獸群揚起滾滾沙塵。憤怒的農民 齊聲吶喊著,向目標逼近。他們一心要復仇,西米還在塔斯肯突擊隊手中,只要她還活 著,就一定要把她救出來。 馬達的轟鳴聲和復仇的吶喊聲響成一片,他們衝下沙丘,迅速逼近巴恩撒獸群,巴 不得立刻開始拚殺。 克裡格一路咆哮,不停地晃著身子,彷彿乞求他的飛車加速,再加速。他猛地一轉 彎,從左側插到車隊中央,隨後加大油門,身體前傾,直奔領頭的巴恩撒騎士撲去。他 只想衝入敵陣,用粗壯的胳膊扼住塔斯肯人的咽喉。 巴恩撒獸群就在眼前,連野獸背上的長袍騎士都已清晰可辨。 又是一陣吶喊,復仇的吶喊。 隨即是恐懼的尖叫。 領先的飛車手一頭撞在絆索上。絆索橫在路中央,偽裝得十分巧妙,高度正好勒住 車手的脖子。 克裡格的幾位親友和鄰居被勒斷了脖頸,其他人也紛紛滾落車下。目睹眼前的慘景 ,克裡格不覺發出恐懼的尖叫。他來不及剎車,本能地跳起來,一隻腳踩在車座上,緊 接著又是一跳。 他不停地在空中翻滾,感到一陣鑽心的疼痛,隨後狠狠地摔在堅硬的路面上,又倏 地滑了出去。 他摔得兩眼發黑,天旋地轉。他看見農夫腳下的長靴,聽到歐文對他的呼喊,可兒 子的聲音好像很遠,很遠……他看到一隻塔斯肯人裹著獸皮的腳,看到沙土顏色的長袍 。儘管摔得暈頭轉向,他還是壓不住怒火,等飛跑的塔斯肯人從眼前一過,猛地抓住他 的腿。 他抬頭一看,只見塔斯肯人正掄起棒子,狠命砸下來。他用胳膊往外一擋,忍著劇 痛——怒火甚至令他感覺不到疼痛——撲上去,抱住塔斯肯人的雙腿,將對方掀翻在地 。他爬過去,騎到塔斯肯人身上,重重的拳頭不停地砸了下去。他一眼瞥見塔斯肯人的 脖頸……周圍傳來農民與塔斯肯人的慘叫聲,但克裡格幾乎聽不到。他用盡全力,緊緊 掐住塔斯肯人的脖子,一次次把他的頭提起,再狠很摔下。塔斯肯人早就停止了反抗, 可他還是不住地掐著,砸著。 「爸爸!」 只是聽到這喊聲,克裡格才從怒火中回過神來。他把塔斯肯人丟到地上,轉頭一看 ,卻見歐文正跟另一個塔斯肯人搏鬥。 克裡格轉過身,一條腿蹬地,猛地站起來…………隨後又重重地摔倒了。他莫名其 妙地失去了平衡。他一下蒙了,低頭找了找,以為有別的塔斯肯人將自己絆倒了。但他 隨後明白了,原來是自己站不起來了。 這時,克裡格·拉爾斯才意識到自己的一條腿斷了。 斷腿處的傷口不停地淌血,流得滿地都是。克裡格驚恐地瞪大眼睛,一把抓住那條 斷腿。 他大聲呼喊歐文,拚命呼喊西米。 一輛飛車呼地從他身邊駛過。駕車的農民逃離了屠場,經過時並未減速。 克裡格想大聲呼救,可喉嚨再也喊不出聲音。他覺得自己不行了,一切都完了。 又一輛飛車駛來,嘎的一聲停住了。克裡格本能地伸手抓住車幫,可還沒等他爬起 來,飛車就拖著他疾駛而去。 「爸爸,堅持住!」歐文開著車,衝他大聲喊道。 克裡格堅持著。憑著頑強,他度過了農場生活中的一個個難關;憑著頑強,他戰勝 了塔土尼凶險的荒漠;憑著同樣的頑強,克裡格·拉爾斯堅持著。後面,塔斯肯人窮追 不捨,為了逃命,克裡格·拉爾斯堅持著。 為了西米,為了她獲救的唯一希望,克裡格·拉爾斯堅持著。 飛車在斜坡上停住了,克裡格很快失去了知覺。歐文跳下車,抱住父親的傷腿,抓 緊時間盡力包紮好傷口,然後把他扶上車的後座躺好,接著飛馳而去。他心裡明白,自 己必須盡快把父親送回家,盡快清洗和縫合那致命的傷口。 歐文抬眼望去,前方只能見到兩輛逃命的飛車。他身後一片喧囂,卻根本聽不到飛 車馬達的轟鳴。 歐文擺脫了絕境,感覺自己像克裡格一樣堅強。那麼多親友丟掉了性命,父親又處 於危險的境地,但他顧不得這些。他什麼都顧不得,只盯著眼前的路,他必須回家。 「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帕那卡隊長說他剛剛告訴參議員艾米達拉一條災難性消 息。 「其實我們早有預料,杜克伯爵串通分離主義者,他們有可能求助於行業同盟和各 種商會,」帕德梅盡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帕那卡剛剛帶他侄子泰弗進來,他告訴參 議員,行業同盟已加入分離陣營,有可能分裂共和國。 「甘雷總督是個機會主義者,」帕德梅接著說,「只要能得到經濟利益,他什麼都 做得出來。只要一見到錢,他的忠心就不復存在。杜克伯爵肯定同他簽署了優惠的貿易 協定,允許他生產有害商品;至於工人的工作條件及對環境的影響,他們根本不去考慮 。已不止一座星球毀在甘雷總督的手裡,它們飄浮在太空,荒涼貧瘠,毫無生氣。還有 一種可能,就是杜克伯爵同意行業同盟完全控制有利可圖的市場,這等於取消競爭。」 「參議員閣下,我更擔心此事可能牽連您,」帕那卡說。帕德梅向他投來疑惑的目 光。 「分離主義分子的所作所為已經表明,他們不惜使用暴力,共和國到處都有謀殺事 件發生,」他解釋說。 「可是這次,杜克伯爵與分離分子多半會把艾米達拉參議員視為準同盟,難道不會 嗎?」泰弗插嘴說。帕那卡和帕德梅都驚奇地看著泰弗,因為他一向不愛說話。 很快,帕德梅的目光變得越發凝重,秀美的臉龐現出一絲怒容。「上尉,我絕不會 支持企圖分裂共和國的人,不管他是誰。」她的語氣不容置疑,當然,也不會有誰質疑 。在擔任參議員的幾年間,艾米達拉用行動證明,她是共和國最忠誠、最有力的支持者 ;作為一名立法機構成員,她決心要改善體制,但主張所有變革都必須符合共和國憲法 。艾米達拉參議員堅信,具備自我改善的內部機能,甚至擁有對自我改善的需求,這才 是一種管理體制最為理想的特徵。 「您說得對,參議員閣下,」泰弗邊鞠躬邊說。他身著藍色軍服,外罩棕色緊身皮 衣,個頭雖比他叔叔矮,可身體健壯,肌肉發達,胸膛堅實。他左眼戴著一個黑皮眼罩 ,十年前,在同上面提到的行業同盟的戰鬥中,他失去了那隻眼睛。當年,泰弗不過才 十幾歲,但表現出色,連他叔叔帕那卡都為他自豪。「請您不要見怪,可在組建共和軍 的問題上,您始終堅決主張和談,反對使用暴力。難道分離主義分子不會認同您的觀點 嗎?」 帕德梅怒氣漸消,想了想泰弗的話,只得承認他說得很對。 「據說杜克伯爵已同甘雷總督勾結起來,」帕那卡的語氣異常肯定。「就憑這一點 ,我們也得加強對艾米達拉參議員閣下的保護。」 「請別那樣說話,聽起來好像我是個局外人,」艾米達拉責怪說。 可帕那卡不為所動,他回答道:「參議員閣下,在安全問題上,您的確是局外人, 至少您沒有發言權。我侄子向我負責,在這件事上,他責任非常重大。還是認真提防為 好。」 說完話,他微微鞠了個躬,轉身就走。帕德梅真想立刻教訓他幾句,可還是忍住了 。其實他做得對,她為帕那卡敢於直言而感到欣慰。她又回頭看了看泰弗上尉。 「我們會保持警惕的,參議員閣下。」 「我有我的職責,職責要求我盡快返回考路斯坎星球,」她說。 「可我也有我的職責,」泰弗說完話,同帕那卡一樣也鞠了個躬,轉身走了。 帕德梅目送他離去,長長地歎了口氣,不覺想起索拉對她說的那番話。她真不知道 將來是否有可能照她姐姐說的那麼做——說來也怪,在那一刻,她覺得姐姐的話真讓人 動心。她猛然意識到,自打那天下午在後院見到萊鷗和普嘉算起,差不多有兩個星期沒 看見索拉了,也沒見過她的孩子和自己的父母。 不經意間,時光從她身邊悄悄溜過。 克裡格·拉爾斯的兒子和未來的兒媳將他攙到動力輪椅上,椅子是歐文趕做的。 「這玩意兒這麼慢,怎麼可能追上塔斯肯人?」克裡格剛坐上去就氣鼓鼓地嚷道。 他大半截右腿已被鋸掉,可他似乎感覺不到傷口的疼痛。 「爸爸,塔斯肯人早走了,」歐文·拉爾斯輕聲說,隨後把手放到克裡格寬厚的肩 頭,竭力想幫他鎮定下來。「你要是不願意安機械腿,只好將就坐這動力輪椅了。」 「你千萬別把我弄成個假機器人,我看這小車還行,」克裡格回答。 「我們得再多召集些人,」他拚命提高嗓門,下意識地用手摸摸剩下的半截大腿。 「你去趟莫斯愛斯利,看看他們能幫上什麼忙。叫貝露去周圍的農場。」 「他們什麼忙也幫不上,」歐文老老實實地回答。他走到輪椅近前,伏下身,眼睛 盯著克裡格的臉。「遭遇這次伏擊後,所有的農場要想緩過勁來,起碼得好幾年。人侵 者毀了那麼多家庭,而營救行動中死的人更多。」 「你母親還在他們手裡,你怎麼能說這話?」克裡格·拉爾斯吼道。他十分沮喪— —因為他心裡明白,歐文說的是實情,而這令他越發感到沮喪。 歐文深吸一口氣,神情依舊那麼莊重。「爸爸,我們得現實點兒,媽媽已經被他們 搶走兩星期了,」他沉著臉回答。歐文並沒有直說,但克裡格太瞭解那幫可惡的塔斯肯 人了,他當然明白歐文的話意味著什麼。 猛然間,克裡格寬厚的肩膀頹喪地耷拉下來,他低頭看著地面,憤怒的目光漸漸暗 淡。「她走了,」受傷的人悄聲說,「真的走了。」 在他身後,貝露開始落淚。 在他身旁,歐文強忍淚水;他挺直身軀,面帶鎮定。面對災難,他需要堅強,尤其 需要同家人一道,共渡難關。 熾天使書城
【第四章】 四艘星際飛船掠過考路斯坎星球的幢幢摩天大廈,在黃褐色高大建築中穿行。 近年來,這些建築越建越高。它們形如石筍,幾乎掩映了整個行星的自然景觀。這 種景象與銀河系的其他行星大相逕庭。陽光從巨型建築的玻璃上反射到平滑的飛船表面 ,使飛船發出耀眼的光芒。那艘較大的星際飛船如同疾駛的銀色飛縹,外形平滑,閃耀 著熾熱的光芒。星際飛船的機翼上安裝著兩台大馬力引擎,機翼頂端安裝著第三台引擎 。幾架納布星際戰鬥機在飛船兩側行駛。星際戰鬥機兩側的機翼上安裝著漂亮的引擎, 機身尾部是長長的尾翼。 機群由一艘星際飛船引領,它們駛過每座塔樓時不斷調整方向,為緊隨其後的納布 星球皇家巡航機保駕。兩艘戰鬥機在那艘較大的星際飛船後面高速飛行,與皇家巡航機 保持較小的距離,為它護航。飛行員準備隨時應對各種襲擊。 領航戰船繞過交通擁擠的城區,因為在數以千計的普通飛行器中可能隱藏著潛在的 敵人。很多人已經知道納布星球的艾米達拉參議員將回到參議院對建立共和國軍投反對 票,並且她還要幫助寡不敵眾的絕地武士與日趨猖撅的分裂勢力作鬥爭。 事實上,許多派別都不希望舉行這樣的投票。艾米達拉做女王時樹敵很多,她的敵 手勢力強大,因此有些人對這位美麗的參議員恨之人骨。他們不必動用全部力量就可將 她置於死地。 多爾夫下士駕駛著領航戰船。他在納布星球與行業同盟的交戰中表現得尤為突出。 當指定的起降台清晰可見、安然無恙地進入多爾夫下士視線那一刻,他長舒了一口氣。 多爾夫是一名勇士,十分崇敬艾米達拉參議員。他駕駛著戰船飛到起降台左側,再向右 急轉,然後環繞著緊臨起降台的參議員公寓大廈飛行。他將戰船懸在空中,讓另兩架戰 鬥機在起降台的一側降落。皇家巡航機在附近盤旋了一會兒,緩緩地向下降去。 多爾夫下士又在空中盤旋了一圈兒,看到周圍沒有其他飛行器,這才將自己的戰船 降落在遠離同伴的位置。著陸前,他始終沒有讓戰船處於完全降落狀態,以便隨時操縱 戰船在空中旋轉,向來犯者發起猛烈進攻。 在他對面,另兩名戰船飛行員拉開座艙罩,鑽出機艙。其中一個人是泰弗上尉,最 近他的叔叔帕那卡任命他為艾米達拉的衛士長。泰弗上尉摘下飛行帽,甩了甩頭,用一 隻手整理了一下他那短短的黑髮,又扶了一下左眼上的黑色皮製眼罩。 「我們成功了,」泰弗上尉說。這時,他的戰船飛行員從一個機翼裡跳了下來,站 到他身旁。「我想我把情況估計錯了。這裡什麼危險也沒有。」 「上尉,危險隨時存在,」這名飛行員用獨特的女性化聲音答道。「有時,我們只 是有幸躲過危險。」 泰弗上尉想要說些什麼,但卻停了下來。他向後看了看巡航機,這時巡航機舷梯正 慢慢放落到起降台上。按照計劃,這次飛行的全體人員到達起降台後要盡快乘坐其他交 通工具撤離這塊暴露區域。兩名機敏的納布星球衛士出現了,他們胸挎噴射槍,隨時準 備應對各種不測。泰弗上尉看上去十分威嚴,他向兩名衛士點了點頭。 使他欣慰的是,這兩名士兵對周圍的一切沒有掉以輕心,而且認識到局勢的嚴重性 和保護參議員安全的重要性。 mpanel(1);下一個走出飛船的是艾米達拉參議員,她具有一種特殊魅力。她的裝束 既簡單又複雜,這正是她的魅力所在。她相貌溫和,長著一雙棕色的大眼睛。她即使身 穿鄉下人的衣服,也能使周圍的人相形見細。今天,艾米達拉頭戴黑色髮飾,頭髮梳得 很高,身著參議員禮服。禮服的圖案由黑白兩色構成,看上去十分奇特。她的美麗能使 所有星球的人黯然失色。她集智慧、美麗、純潔、魅力、勇氣、誠實與孩子般的頑皮於 一身。每當泰弗上尉見到她,都會被她的美麗傾倒。 上尉轉過身,背對著正在走下舷梯的隨從人員。他向另一側的多爾夫點了點頭,表 示對大家完成的護航任務非常滿意。 突然,一陣強烈的衝擊波襲來,泰弗被臉朝下地拋到地上。他身後發生了劇烈爆炸 ,強光下他什麼也看不見了。過了一會兒,等他視力恢復,抬起頭來,他發現多爾夫已 倒在地上。 在那可怕的一刻,泰弗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在慢慢移動。他掙扎著爬起來,高聲叫喊 著:「不!」 燃燒的金屬碎片如同煙火一樣在考路斯坎星球上空飄散。已癱瘓的皇家巡航機烈焰 熊熊,發出耀眼的光。七個人倒在了巡航機前,泰弗對其中一人的服飾非常熟悉。 上尉一時失去了方向感,他想掙扎著站起來,卻又踉蹌著倒下了。他喉嚨裡似乎有 一塊巨大東西向上湧,這時他明白了所發生的一切。 泰弗是一名經驗豐富的勇士。他目睹過戰爭,親眼見過慘死的場面。他看了看那些 軀體和艾米達拉漂亮的禮服,又看了看她一動不動的身體,本能地得出了結論。 這個女人的傷是致命的。即使她現在沒死,也無法生還。 「重新調整坐標!」奧比旺·克諾比對年輕的弟子說。奧比旺淡黃色的頭髮已留得 很長,鬆散地披在肩上,他的絡腮鬍子有些蓬亂。儘管如此,他看上去仍很年輕。他身 穿寬鬆舒適的淺棕色絕地武士旅行服,看上去似乎很合體,因為他已成為絕地武士,而 且過著舒適的生活。他已不再是受訓於奎剛門下的那個感情用事、容易衝動的絕地武士 學員了。 然而,這時他的同伴卻完全是另一副樣子了。阿納金看上去身材修長,血氣方剛, 精力旺盛。他的穿著與奧比旺相似,只是似乎更合體,更能顯露出他強健的肌肉。他棕 黃色的頭髮剪得很短,細細的辮子似乎告訴人們他是一名絕地武士學員。 他藍色的眼睛不停地閃爍,彷彿能量也隨著不斷迸發出來。 「只需稍微延長一點我們在超空間中的時間,」他解釋道,「我們就將靠近這個行 星。」 奧比旺發出了一聲無奈的長歎,坐到控制台旁,記錄下阿納金剛剛輸入的坐標參數 。現在,絕地武士幾乎無能為力了,因為一旦達到光速,根本無法重新設定跨越超空間 的參數。「我們不能在距考路斯坎星球軌道很近的地方脫離超空間。這裡交通流量太大 ,無法安全飛行。我過去給你解釋過。」 「可是……」 「阿納金,」奧比旺斬釘截鐵地說,他的語氣好像在責罵一隻波魯徒寵物貓。 奧比旺兩腮緊繃,眼睛死死盯著他的弟子。 「是,師父,」阿納金答道,順從地低下頭。 過了一會兒,奧比旺的眼神緩和了許多。「我知道你回家心切,」他說,「我們離 家實在太遠了。」 阿納金雖沒抬起頭,但奧比旺看到了他嘴角泛起的一絲笑容。 「再不要這樣做了,」奧比旺警告說,他轉身走出了飛船駕駛室。 阿納金坐到駕駛員座位上。他手托下巴,目不轉睛地盯著儀表控制板。下達給他的 命令簡單明確。阿納金默默地對自己說,要服從命令。但是,他一想到要飛往的目的地 和那裡正在等待他們的人,便立刻覺得自己被責罵很值得,因為重新調整坐標畢竟可以 使他們在考路斯坎星球多停留幾小時。他非常渴望回到那裡,但並不是出於奧比旺所講 的那個原因。使這名武士心動的並不是絕地神殿,而是現任參議員、納布星球前女王將 在參議院演講的消息。這個消息是他從人們的交談中聽到的。 帕德梅·艾米達拉。 這個名字在年輕的阿納金心中迴響著。十年前,他與奧比旺和奎剛幫助過艾米達拉 與納布星球的行業同盟進行鬥爭,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見過她。那時,阿納金只有十歲 。從第一次見到艾米達拉起,這個少年就決定要娶她為妻。 阿納金深知,自從十年前他與奧比旺和奎剛離開納布星球起,他就日夜思念艾米達 拉,將她的美麗深埋心中。現在,他仍能聞到艾米達拉秀髮的清香,仍能從她動人的棕 色眼睛裡看到智慧的火花和激情,仍能聽到她那悅耳的聲音。 阿納金雙手重新伸向導航電腦,身體幾乎沒有移動。也許,他能找到一條使用率較 低的軌道,使他們順利穿過考路斯坎星球的交通繁忙地區,盡快到達目的地。 汽笛尖叫,警報長鳴。人們的驚叫聲,傷者的呻吟聲,淹沒在汽笛和警報聲中。 泰弗的飛行員同伴從他身旁快速跑過。上尉的身體搖晃了一下,又站穩了,緊隨其 後跑了過去。在另一邊,多爾夫也爬起來,朝著倒下的參議員跑了過去。 女戰船飛行員第一個跑到了倒下的參議員身旁,然後單腿跪在她身邊,接著她摘下 飛行帽,散開棕色的秀髮。 「參議員!」泰弗大叫道。的的確確,跪在倒下的女人旁邊的是參議員。原來這個 奄奄一息的女人是參議員的一個保鏢。「快離開這裡,危險還沒有結束!」 艾米達拉憤怒地向上尉揮著手,然後俯下身去,撫慰著她的朋友。 「科迪,」她嗚咽著輕聲叫道。科迪一直跟隨艾米達拉,已為她和納布星球效力多 年,艾米達拉非常喜歡她。艾米達拉把科迪輕輕抱在懷裡。 科迪睜開雙眼,她那美麗的棕色眼睛酷似艾米達拉。「對不起,女王,」她喘著粗 氣吃力地說,「我……不知道我……」她停了下來,躺在那裡,凝視著艾米達拉。「我 讓您失望了。」 「不!」艾米達拉一個勁地說,她不願聽到科迪說的這些話。「沒有,沒有,沒有 !」 科迪依然凝視著她。極度悲傷的年輕參議員透過科迪的眼睛似乎看到她的靈魂正在 悄悄離去。科迪的眼神越來越暗淡,逐漸消逝在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艾米達拉突然感到科迪的身體癱軟下來,科邊的靈魂似乎一下子脫離了她的軀體。 「科迪!」參議員喊道。她緊緊抱住好友科迪,用力搖晃著她的身軀,不願接受這 個悲慘的事實。 「女王,您仍有危險!」泰弗鄭重地說,聲音既充滿了對死者的同情,又清楚地表 明他急迫的心情。 艾米達拉抬起頭,深深吸了一口氣。她看著已經離她而去的朋友,頭腦中浮現出她 們一起度過的時光。她把科迪輕輕放在地上。「我本不該回來,」她說著,從機警的泰 弗身邊站起身,淚水籟籟從兩頰滾落下來。 為了使參議員凝視的目光離開科迪,泰弗上尉在那裡站了好一會兒,然後才走上前 來。「這次投票非常重要,」他提醒艾米達拉說。他的聲音堅定,表現出一個男人恪盡 職守的勇氣。泰弗與他的叔叔非常相像。「參議員,您盡了職,科迪盡了責。快走吧。 」 他抓住艾米達拉的胳膊就要走。但艾米達拉甩開泰弗的手,仍在原處,看著離她而 去的朋友。 「艾米達拉參議員!請離開吧!」 艾米達拉抬頭看著這個男人。 「您冒著生命危險站在這裡,就能改變科迪死亡的現實嗎?」泰弗坦率地說。 「如果……那她的犧牲會有什麼意義。」 「夠了,上尉,」艾米達拉打斷了他的話。 泰弗示意多爾夫在後面保護,他帶著艾米達拉迅速離去了。 他們回到納布星球戰船,R2—D2發出嘟嘟聲,尖叫著緊緊跟隨在他們後面。 熾天使書城
【第五章】 考路斯坎星球議會大廈在這座城市的建築中不在最高之列。大廈頂部為圓形結構, 既不像其他建築高聳人云,也不能在午後的陽光裡發出璀璨的光彩。然而,宏偉的議會 大廈並沒有因此在鱗次櫛比的摩天大樓中相形見細,即便是大廈的公寓建築群也獨具特 色。大廈位於建築群中央,外形與方柱形摩天大樓迥異,平滑的淡藍色穹頂讓人賞心悅 目。它就像一件藝術品,矗立在單純注重效率的高樓大廈之間。 議會大廈內部寬敞氣派,圓形大廳中為共和國眾多參議員設計了一排排活動講台, 這些參議員代表著星系絕大多數適於居住的星球。當前,由於分裂分子的活動,大部分 講台閒置著。近幾年,有幾千個星球加入了杜克伯爵的隊伍,想脫離共和國。 他們認為共和國過於龐大,效率太低。對此,即使是共和國最堅定的維護者也無法 辯駁。 儘管如此,當宣佈舉行這次重要投票的時間時,整個圓形大廳內馬上人聲鼎沸,成 百上千個聲音在會場中迴響,有的氣憤,有的遺憾,有的非常堅定。 講台設置在主層會場中央,是整個議會大廈固定的講台。議長帕丁站在講台上,觀 察著會場的騷動,聽著大家的議論,臉上露出極度擔憂的表情。人過中年的議長帕了滿 頭銀髮,臉上佈滿了歲月刻出的深深皺紋。幾年前他就已到了任職期限,由於出現種種 危機,他才繼續留任,因此早已超過法定年齡。從遠處看,會以為他很脆弱;但走近看 ,他無疑是個堅強剛毅的成功男人。 「議長,他們都很恐慌,」帕丁的助手尤伏·吉村對他說。「許多人聽了示威報告 ,他們甚至還聽說議會大廈附近有暴力活動。分裂分子……」 議長帕了舉起手沒有讓緊張不安的助手繼續說下去。「那些人在故意製造事端,」 他回答道,「可能是杜克伯爵在那裡陰險地煽風點火。也許,」他一邊思考一邊說 著,「儘管那位令人尊敬的絕地武士盡力讓他們平靜下來,他們還是感到非常灰心。 不管是哪種情況,分裂分子的問題必須認真對待。」 尤伏·吉村又要開口說話,議長帕了用一個手指指著自己撅起的嘴唇,示意他不要 講話。然後他向主講台上的總管馬斯·阿米達點了點頭,他已在維持秩序。 「安靜!請大家安靜!」總管喊道。他很激動,那淡藍色的皮膚不停地閃閃發亮。 他的觸角長在頭蓋骨後面,向下包裹著頸部。他的腦袋如一個斗篷帽,不安地抽搐著, 褐色的鋒利觸角在胸前來回擺動。觸角根部的直立部分有半米長,每當身體左右轉動時 ,這段觸角都會隨著旋轉,像天線一樣從人群中搜集信息信號。在參議院中,馬斯·阿 米達是一個重要人物;然而,會場沒有因為他的出現而安靜下來,上千人仍在竊竊私語 。 「參議員們,請肅靜!」馬斯·阿米達大聲說。「的確,有很多重要問題需要我們 討論。但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動議是建立一支部隊來保衛共和國,這是當務之急。我們 只就這個問題投票,其他問題以後討論。」 一些人在向馬斯·阿米達發牢騷,另一些人的議論聲越來越大。這時,議長帕了走 到主講台上,靜靜地看著大家,會場頓時安靜下來。馬斯·艾莫達禮貌地向這位大人物 鞠了一躬,離開了講台。 議長帕了把雙手放到講台的邊上,低著頭,肩膀明顯地下垂著。可能正是他奇特的 體態才使得會場上的氣氛更加緊張起來,圓形大廳裡鴉雀無聲。 「我尊敬的同事們,」他故意把語速放得很慢。儘管他努力控制住自己,但聲音仍 在顫抖,好像已無法把話講下去了。下面又騷動起來。對於議長帕丁來說,很少發生這 種情況。 mpanel(1);「很抱歉,」議長帕了平靜地說。過了一會兒,他挺直腰板,深吸了一 口氣,好像在積蓄力量。很明顯,他的聲音已變得堅實有力。他重複道:「尊敬的同事 們,我剛剛得到一條不幸的消息,納布星球的艾米達拉參議員被暗殺了!」 會場一片寂靜。與會者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代表們雙唇張開,半信半疑。 「這個令人悲哀的消息對我個人是一個巨大打擊,」議長帕丁解釋說。「我擔任議 長之前,是參議員,那時艾米達拉是納布星球的女王,我曾為她效力。她是一位為正義 而戰的傑出領袖。在臣民心中,她可親可敬,很可能成為終身女王!」議長帕丁長歎了 一口氣,無奈地苦笑了一聲,好像是在說情操高尚的艾米達拉會認為這種說法很荒誕。 事實上,這種想法的確很荒誕。「艾米達拉參議員積極推行民主,堅決恰守任職期限。 她的去世對我們大家是一個重大損失。我們將悼念這位不屈不撓的自由戰士。」議長帕 丁將頭歪向一側,雙眼低垂。他又歎了一聲說:「她是我們可貴的朋友。」 一些人又議論起來,但絕大多數人仍保持著肅靜。許多參議員頻頻點頭,表示同意 議長帕丁的觀點。 這是最重要的一天中的關鍵時刻,無情的消息並沒有淡化與會者對參議院議題的關 注。馬拉斯戴爾星球參議員阿思克·阿克的脾氣反覆無常,他轉動著活動講台,走下席 位,逕直走到會場中央。議長帕了看到這一切,一點兒也不感到驚訝。參議員阿思克· 阿克的頭轉來轉去,他的三隻眼睛長在手指狀的細桿上,似乎可以分別辨認不同物體, 他的兩隻耳朵橫向排列著,一直不停地抽動。 「內部爭鬥結束前還要有多少位參議員喪命?」這位馬拉斯戴爾星球人叫喊道。 「我們必須與叛亂分子做鬥爭,我們需要建立一隻軍隊來對付他們。」 這一大膽的建議在人群中引發了不同的回應,有的贊成,有的反對,幾個講壇同時 移動起來。有個裡面站著藍發、皺臉的人的講壇迅速轉到阿思克·阿克的講壇旁。「絕 地武士為什麼不能阻止這次暗殺?」來自格力安賽姆星球的大使達薩納嚴厲地質問。「 很明顯,絕地武士的保護再也不能使我們感到安全啦!」 又一個講壇迅速轉到達薩納的後面。「共和國現在需要更好的安全措施!」泰萊剋 星球的參議員奧姆·佛利·塔表示同意,他那肥厚的雙下巴和頭上長長的觸角搖晃著。 「現在!在戰爭到來之前!」 「我需要提醒馬拉斯戴爾星球的參議員,我們與分裂主義者的和談還在繼續,」 議長帕丁插話道,「我們現在的目標是和平,不是戰爭。」 「你說這些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死去的朋友就是被那些你想與之和談的人暗殺的 ?」阿思克,阿克問道,他那橘黃色的臉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圍繞著中心講壇,喊叫 聲此起彼伏,參議員們激烈地爭論著。眾多的拳頭和更奇異的附肢在空中揮舞著。 整個過程中帕丁都極其鎮靜,他目不轉睛地用威嚴的目光盯著阿思克·阿克。 「你難道不是稱艾米達拉為你的朋友嗎?」阿思克·阿克朝他尖聲喊著。 帕丁只是盯著他看,他是鎮定的中心,也是四周喧鬧的中心。 帕丁的總管衝向前壇,他知道他的大師如果要在這激烈爭論中發出理智之音,就必 須站到整個躁動不安的人群的上面。 「肅靜!」馬斯·艾莫達不斷地喊著,「參議員們,請肅靜!」 但是喧鬧在繼續,尖叫聲,喊叫聲,還有揮舞的拳頭。 有一個四個人的講壇一直沒被注意,它從一邊緩慢而小心翼翼地向參議院大廳靠近 。 參議員帕德梅·艾米達拉站在移來的講壇上,搖著頭,厭惡地看著前面大廳裡的喧 鬧和混亂。「這就是為什麼杜克伯爵能夠使這麼多的星系屈服的原因。」她對站在旁邊 的女僕朵梅說,她們的前面站著泰弗上尉和恰恰冰克斯,泰弗上尉在駕駛講壇。 「許多人認為共和國體制過於龐大,四分五裂,」朵梅說。 他們來到大廳,慢慢地移到中央地帶。然而那兒的參議員們忙著叫喊和爭論,甚至 沒有注意到這一不速之客。 但是站在前壇的帕丁議長確實看見了艾米達拉。有一瞬間,他的表情非常驚訝,但 是他很快恢復了鎮靜,臉上蕩漾出笑容。 「我尊貴的同事們,」艾米達拉大聲說,她那十分熟悉的聲音讓眾多參議員們安靜 了下來,他們轉過身來盯著她。「我同意議長的話,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們都不 要戰爭!」 漸漸地,參議員大廳安靜下來,接著響起雷鳴般的歡呼聲和掌聲。 「主席非常高興非常驚異地宣佈,准許納布星球來的帕德梅·艾米達拉參議員發言 ,」帕了宣佈。 艾米達拉等歡呼聲和掌聲慢慢靜下來後,字斟句酌地說:「不到一小時之前,有人 想暗殺我。我的一個保鏢和其他六人全都被殘忍地謀殺了。雖然我是他們的目標,但是 我相信,你們面對的這個安全星系才是真正的目標。我帶頭反對建立軍隊的議案,但是 這裡有人會不顧一切地確保它通過。」 這些令人驚奇的話剛一落音,從許多角落傳來的歡呼聲便變成了噓聲,其他人則不 解地搖頭。艾米達拉不是剛剛在指責參議院裡有人要暗殺她嗎? 她站在那兒,眼睛巡視著圓形大廳。艾米達拉知道她的話從表面上看,是對許多人 的一種侮辱。事實上,她並沒有去想暗殺幕後的人的問題。她有種很強烈的直覺,儘管 明顯不合邏輯。從邏輯上講,最希望她保持沉默的人是那些贊成在共和國組建軍隊的人 ,但她因為某些原因無法指明,也許是下意識的原因,也許僅僅是種感覺。艾米達拉相 信暗殺的指使者就是那些至少表面上不希望她保持沉默的人。她記起了帕那卡的警告, 說有報道表明,行業同盟在和分裂主義者勾結。 她深吸了一口氣,勇敢地面對著人群中正在增長的怨恨,繼續說:「我提醒你們, 如果你們投票組建軍隊,戰爭就會隨之而來。我已經經歷了戰爭的痛苦,我不想再有第 二次。」 歡呼聲重又壓倒了噓聲。 「真是瘋了!」奧姆·佛利·塔高聲叫嚷著。「我建議這次投票延期,立刻延期! 」但是他的建議只帶來更多的叫喊。 艾米達拉看著來自泰萊剋星球的參議員,知道他之所以突然提議延期,是因為她的 出現使他們對投票結果產生了懷疑。 「大家醒醒吧,你們必須醒悟了!」她繼續說。「如果我們對分裂主義者施以武力 ,他們也只能回敬我們以武九!許多人會喪生,所有人都會失去自由。這樣的決定足以 毀滅我們偉大共和國的基石。我請求你們不要在恐懼的驅使下做出災難性的決定。投票 否決這一安全措施吧,它不過是戰爭的宣言!你們當中有人希望戰爭嗎?我不相信!」 當歡呼聲和噓聲在大廳四周迴響的時候,阿思克·阿克,奧姆·佛利·塔,還有達 薩納在他們各自浮動的講壇上互相交換了一下緊張的眼神。艾米達拉剛剛躲過一次暗殺 ,又在這裡祈求參議院不要組建軍隊來對付可能的人侵者,這些只能增加她在眾人中的 威信,而這位昔日納布星球的女王十年前曾因堅決反對行業同盟,已經在眾人中樹立了 很高的威望。 在阿思克·阿克的點頭示意下,奧姆·佛利·塔要求發言,並立刻得到了帕丁的許 可。 「按照順序,必須先討論我要求推遲投票的動議,」奧姆·佛利·塔指出,「這是 法律規定的。」 艾米達拉瞪著他,對他這一明顯的拖延策略感到既憤怒又無奈。她悲哀地轉頭看著 帕丁,但是議長雖然流露出同情她的神色,也只能聳聳肩。他移向前壇,舉起手示意會 場肅靜。當大廳完全安靜下來時,他宣佈:「由於時間關係,也為保證這次投票的嚴肅 性,我們明天將繼續討論。現在休會。」 考路斯坎星球的天空交通擁堵,車流在迷霧中緩慢地穿行。太陽升起來,給這個懶 洋洋的城市抹上一絲琥珀色,但是還有許多摩天大樓的窗戶閃爍著燈光。 高聳的共和國行政大廈的巨大塔樓似乎要刺破青天。這似乎與共和國的千百萬普通 民眾非常吻合,因為大樓的裡面,即使在這麼早的時刻,人和事都呈現出神靈般的姿態 。 在寬敞高雅的辦公室裡,議長帕了坐在他的辦公桌後面,看著對面來訪的四位絕地 大師。房間那頭的門兩邊,站著兩個紅衣警衛,他們身材魁梧威嚴,戴著巨大的曲線頭 盔和寬大及地的披風。 「我害怕這次投票,」帕丁說。 「這是無法逃避的。」梅斯·溫杜回答道。他是一個高大健壯的人,禿頂,一雙有 透射力的眼睛。旁邊站著比他還要高大的基·阿迪·曼迪大師。 「這可能使共和國解體,」帕丁說。「我從來沒看見參議員們的分歧這麼大。」 「很少有哪個動議能對組建軍隊帶來重要意義,」絕地大師普羅·孔說。他是一個 魁梧高大的凱爾·多爾,他的腦頂隆起,兩邊皺縮,就像年輕女孩的卷髮。他的眼睛是 黑色的,臉的下半部戴著黑色的面具。「參議員們非常焦慮不安,他們認為沒有哪個議 案比現在的這個更重要。」 「不管怎樣,你需要做許多工作,」尤達大師說。他的體形最小,但是在星系中他 的威望比誰都高。尤達慢慢地眨著大眼,碩大的耳朵輕輕地旋轉著。瞭解他的人都知道 他正在深思,專心考慮這個問題。「無法看見太多的東西,」他說著,閉上了眼睛,進 入冥想。 「我不知道能拖延多久,我的朋友,」帕了解釋道。「我擔心在這個問題上的懸而 不決可能會毀了共和國。越來越多的星球在加入分裂主義者的行列。」 梅斯·溫杜在絕地大師中也是支柱。他點頭表示理解當前的困境。「還有,如果投 票,一旦失敗者脫離……」 「我不會讓這個存在了一千年的共和國一分為二!」帕丁一拳頭砸在桌上,表明瞭 自己的態度。「我的和談不會失敗!」 梅斯·溫杜保持著鎮靜,讓洪亮的聲音保持平穩且有控制。「但是如果失敗,你必 須認識到,沒有足夠的絕地武士來保護共和國。我們是和平的守衛者,不是士兵。」 帕丁做了幾次深呼吸,使自己鎮定下來,試圖深刻理解他的話。「尤達大師,」 他等著綠皮膚的大師的目光轉向他。「你真的認為這會導致戰爭嗎?」 尤達大師重又閉上眼睛。「我擔心會比戰爭更糟,糟得多。」 「什麼?」帕丁驚恐地問。 「尤達大師,你感覺到了什麼?」梅斯·溫杜隨即問。 「未來難以預料。」矮小的絕地大師回答道,他的大眼球仍然看著內心。「黑暗勢 力遮蓋了一切。但是我可以保證……」他突然睜開眼,緊緊地盯著帕丁。「絕地武士會 盡他們的職責。」 一絲疑惑爬上議長的臉,但是他還沒來得及回答,一張全息圖便出現在桌子上,上 面是他的助手達·瓦克的圖像。「忠誠者委員會到了,閣下,」他用哈特語說。 「讓他們進來。」 全息圖消失了,帕丁站起身,和坐著的絕地大師們一起禮貌地迎接尊貴的客人。 進來兩組人,帕德梅·艾米達拉參議員,泰弗上尉,恰恰冰克斯,她的女僕朵梅和 總管馬斯·艾莫達,後面跟著的是奧德瑞安星球的貝爾·奧加納和哈拉克斯·萊德參議 員。 大家走上前去,相互問候。尤達大師用他的小枴杖特意拍打了一下帕德梅。 「你身上的神力很強,年輕的參議員,」絕地大師告訴她。「起降台上的悲劇很可 怕。看見你活著,真讓我心中重新感到溫暖。」 「謝謝你,尤達大師,」她回答道。「你知道誰是幕後指使嗎?」 她的問題使屋裡的每個人都把目光直接投向她和尤達大師。 梅斯·溫杜清了清嗓子,走上前來。「參議員,我們什麼也不能肯定,但是我們的 情報懷疑是納布星球上心懷不滿的香料礦工。」 帕德梅看看泰弗上尉,後者搖搖頭,沒做任何回答。他們在回納布星球的途中目睹 了那些不滿的礦工的沮喪,但是他們離考路斯坎星球起降台發生的悲劇似乎很遙遠。帕 德梅把目光從泰弗上尉身上移開,緊緊地盯住梅斯·溫杜,遲疑著不知道這個時候說出 她的直覺是否明智。她知道那會引起分歧,也知道她的想法很不合邏輯,但是……「我 不想反對,」她說。「但是我認為是杜克伯爵在幕後指使。」 房間裡響起驚歎聲。四位絕地大師交換了個眼神,有的吃驚,有的不贊成。 「夫人,要知道,」梅斯·溫杜的聲音洪亮且平靜。「杜克伯爵曾經是位絕地武士 。他不會暗殺任何人,他不是那種性格的人。」 「他是一個政治理想主義者,」基·阿迪·曼迪補充說,「他不是一個謀殺者。」 他那拱起來的腦袋使他比房間裡的任何人都高出一頭,臉部兩側隆起的皮片給他魁 梧的體格增加了一些反省的力量。 尤達大師敲著他的枴杖,引起大家注意,這一舉動本身就給屋裡緊張的氛圍增加了 某種鎮定力。「在黑暗的時代,表面雖沒有什麼事,」矮小的大師說,「但事實是,你 面臨很大的危險。」 議長長地歎了口氣,走到窗邊,注視著考路斯坎星球的凌晨。他說,「尤達大師, 我能否建議艾米達拉參議員置於您的保護之下?」 「你認為在這個緊張時刻使用我們有限的力量是明智之舉嗎?」貝爾·奧加納參議 員持著他那修剪得很漂亮的山羊鬍子,急忙表示反對。「成千上萬的星系投向了分裂主 義者,還有更多的星系會倒向他們。絕地武士是我們的……」 「議長大人,」帕德梅打斷了他的話,「請允許我發表意見。我不相信……」 「形勢如此嚴峻,」帕丁替她說完了。「但是,我相信,參議員。」 「求您了,議長大人!」她懇求道,「我不再需要任何護衛!」 帕丁就像一位過分體貼的父親一樣盯著她。這樣的目光如果出自別人,帕德梅會視 為居高臨下。「我也完全意識到額外的保護可能給你帶來不便。」他說,突然又停頓下 來,臉上出現一種表情,好像他剛剛想到了一個合理的可以接受的折中方案。「不過也 許有一個你熟悉的什麼人,一個老朋友,」他微笑著,看看梅斯·溫杜和尤達。「也許 克諾比大師?」他點點頭,結束他的話;而當梅斯·溫杜也衝他點頭時,他的臉上泛開 了笑容。 「可以,」大師表示同意,「他解決完安興星球的邊界爭端用u回來。」 「你肯定記得他,夫人,」帕丁咧嘴笑著說。事情似乎已經決定了。「他在封鎖戰 中保護過你。」 「沒有必要,議長,」帕德梅語氣堅決。但是帕丁還樂呵呵的,這清楚地表明他知 道如何擊退一意孤行的參議員。 「就算為了我吧,夫人,求你了。我好安心點兒。我們今天大驚一場。失去你我們 無法忍受。」 好幾次,艾米達拉想說話,但是她還能說什麼去拒絕議長明確表示的關心呢? 她認輸似的大歎了口氣,絕地大師們站起來準備離開。 「我會讓奧比旺立即向你報到,夫人,」梅斯·溫杜告訴她。 尤達走過去的時候,靠近帕德梅,對她耳語道:「你對自己關心得太少,參議員, 對政治關心得太多。小心你面臨的危險,接受我們的幫助。」 他們都離開了房間。帕德梅·艾米達拉盯著門和兩邊的守衛,盯了好一會兒。 在她身後,辦公室後端的帕丁議長觀察著所有的人。 「在那樣的情況下聽到杜克伯爵的名字讓我感到不安。」在他們回武士會的途中, 梅斯對龍達說。「而且是從受人尊敬的艾米達拉參議員嘴中說出。在這種時刻,任何對 絕地武士的不信任,即使是對以前的武士的不信任,也是極其危險的。」 「但我們無法否認杜克參與了分裂主義者的活動,」尤達提醒道。 「我們也不能否認他參加那個運動是出於理想,」梅斯爭辯道。「他曾經是我們的 朋友,我們不能忘記這點。聽到他被誹謗,被指為殺手……」 「沒被指為,」尤達說,「可是黑暗在我們周圍,在黑暗中,表象都是不可靠的。 」 「可是我弄不懂為什麼杜克伯爵要謀殺艾米達拉參議員?她可是組建軍隊的最強烈 的反對者啊。分裂主義者不希望艾米達拉的努力成功嗎?他們不相信她是他們事業的同 盟者嗎,當然不是有意的同盟者?我們真的相信他們要與共和國宣戰嗎?」 尤達重重地倚在枴杖上,慢慢地閉上大眼睛,看上去非常疲憊。「很多事情我們無 法知道,」他非常安詳地說,「神力被陰影遮擋。讓人煩惱啊。」 梅斯剛想回答,但要開口,可話到嘴邊,又嚥了下去。他還想替自己的老朋友辯解 。杜克伯爵是絕地大師中最有成就的一個,受到武士會的尊重。他深受更古老、更深奧 的絕地哲學和藝術的熏陶,包括古老的光劍劍術的影響,它比現在的絕地武士使用的典 型的環形動作更講究正面進攻和防守、衝刺和還擊。當杜克離開的時候,給絕地武士團 和梅斯·溫杜真是當頭一棒。現在為了許多同樣的理由,分裂主義者也在離開:他們認 為共和國太龐大,無法對個人的需求作出回應,甚至也無法對各個星系作出回應。 很明顯,艾米達拉和帕了議長對分裂主義者的憂慮不亞於梅斯對杜克的擔心,對於 共和國的一些爭論並非沒有價值。 熾天使書城
【第六章】 天邊幾顆疏星,星光閃爍,穿過幾乎沒間斷的強光。考路斯坎星球的燈光在漸漸轉 暗,開始為星光所取替,這座高高聳立的巨大城市也隨之完全成了另一幅景象。 黑沉沉的夜空下,摩天大樓彷彿成了自然界中一塊塊巨大的磐石。這座城市占主導 地位的超級建築,意味著考路斯坎星球是人類理智和才智的里程碑,此刻卻標誌著愚蠢 和徒勞的驕傲,因為他們面臨的是任何生物都無法抗爭的廣袤和威嚴。就連最高建築上 空吹過的風也是那麼淒涼,像是預示著這座偉大城市和偉大文明最終不可避免的厄運。 奧比旺·克諾比和天行者阿納金站在參議院大樓的渦輪電梯中時,絕地大師確實在 思考諸如晝夜變化這樣一些深刻的宇宙真理。可是他身旁那位年輕的弟子卻在想著其他 的問題。阿納金很快又會見到帕德梅了。他才十歲的時候,心就已被這個女人吸引住了 ,以後再也沒有忘記過她。 「你好像有點緊張,阿納金,」電梯還在繼續上升時,奧比旺說道。 「一點也不,」可是他的回答聽上去並不是那麼肯定。 「自從我們落進那個岡塔爾克巢穴後,我還從來沒見過你這麼緊張。」 「你落進了噩夢,大師,是我救了你。記得嗎?」 奧比旺的這一小小的插曲似乎取得了預期的效果。兩人都笑了起來。這時的笑對緩 解緊張情緒非常的必要,雖說笑過後,阿納金顯然還緊張。 「你在冒汗,」奧比旺說。「深呼吸,放鬆。」 「我十年沒見過她了。」 「阿納金,放鬆點,」奧比旺強調說。「她不再是女王了。」 電梯門開了,奧比旺邁步走出,阿納金跟在後面,他輕聲啼咕道:「我可不是因為 她是女王才緊張。」 兩人走進走廊時,對面一扇門開了,一個穿戴整齊,著紅黑相間的長袍的岡加人走 到了走廊,站到他們對面。三人對視了一會。然後,這位同加入外交官不顧一切禮節和 矜持,孩子般地蹦跳起來。 「奧比!奧比!奧比!」恰恰冰克斯叫道,舌頭和雙耳撲動著。「瞧見你很高興! 哇!」 奧比旺客氣地微笑著,雖然在他瞥向阿納金的眼光中流露了些許尷尬。他雙手在空 中揮了揮,示意這位激動的夥計冷靜下來。「見到你我也很高興,恰恰冰克斯。」 恰恰冰克斯繼續蹦跳了一會兒,突然間,很費力地冷靜下來。「還有這位,我猜這 是你徒弟,」他繼續說道。至少有那麼一會兒,這位岡加人似乎還是能控制住自己。待 他仔細打量了這位年輕的弟子後,再也忍不住了,「嚕嚕嚕嚕……呶呶呶呶!」他尖叫 道,拍著巴掌。「安尼?嚕……小安尼?」恰恰冰克斯抓住這位准絕地武士,伸著雙臂 使勁拉著他,從頭到腳認真地打量著他。「嚕……你長這麼高啦! 咦……!安尼!我真不相信啊!」 mpanel(1);這回輪到阿納金尷尬地笑了。出於禮貌,他順從地任憑極度興奮的岡加 人把他拽人懷中,像孩子般蹦跳著使勁地搖著他。 「喂,恰恰冰克斯,」阿納金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喊道,可恰恰冰克斯只顧蹦著,喊 著他的名字,發出一連串奇怪的「咦咦」聲。看來要沒完沒了的就這樣繼續下去了。奧 比旺輕輕但有力地抓住了恰恰冰克斯的手臂。「我們是來找參議員艾米達拉的。請你帶 我們去找她好嗎?」 恰恰冰克斯停止了蹦跳,緊緊盯著奧比旺,那副鴨嘴臉上的表情嚴肅起來了。 「她正在等著你。安尼!我真不敢相信!」他微微點了點頭,然後抓著阿納金的手 ,拖著他往前走。 室內的裝修很有品位。中間一套長沙發,呈環形擺放著,配有柔軟的座椅。牆上掛 著幾幅畫,所選位置極佳。朵梅和泰弗在房裡,立在沙發一旁,上尉照例穿著軍服,藍 色制服上是一件褐色皮衣。他手戴黑色皮手套,頭上一頂硬挺的帽子,帽簷和裝飾條都 是黑色皮革。他身邊站著朵梅,衣著優雅,卻不俗艷,典型的帕德梅公僕打扮。 可是阿納金沒理睬這倆人,他只盯著房裡的第三個人,帕德梅。如果他對她是否還 像他記憶中的那樣美麗有過一點懷疑,那麼,此時此地,一切懷疑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身材嬌小動人的參議員身穿黑紫色長衣。他仔細端詳著她,不放過每一個細節。他看 見她厚厚的棕色頭髮高高地向上梳起,攏在一個籃狀髮夾裡,心想,自己要能是其中的 一縷該多好;他看見她的雙眸,很想永遠就這麼盯著;他看見她的雙唇服想……阿納金 兩眼閉上片刻;做了一個深呼吸。又聞到了她的體味,這是叫他刻骨銘心的帕德梅的氣 味。 他跟在奧比旺身後,竭盡全力才慢慢地恭敬地走進屋裡,而不是即刻衝進去,將帕 德梅一把擁住……然而,奇怪的是,雙腿好像突然變得格外無力,他竭盡全身之力才抬 動雙腿,邁出進屋的第一步,邁出靠近她的第一步。 「她在這裡。看啊!看啊!」恰恰冰克斯尖叫道。奧比旺並不喜歡他這種通知他們 的到來方式,可是,瞧這岡加人歡喜成這個樣子,這也是可以預料之中的事了。 「絕地武士到了。」 「很高興又見到您,尊敬的夫人,」奧比旺說著,跨步向前,站到這位年輕漂亮的 參議員跟前。 立在他的師父身後,阿納金繼續注視著面前的這個女人,留意她的一舉一動。 她看了他一眼,儘管是很快的一瞥,他覺得她沒認出他是誰。 帕德梅握住了奧比旺的手。「久違了,克諾比大師,很高興我們又走到一起了。 不過,我得警告你,你其實沒必要來這裡。」『「我相信絕地委員會叫我來是有道 理的,」奧比旺回答。 聽到這一回答,帕德梅流露出一種無奈,但還得認可的表情。可是她再看一眼這位 絕地武士身後站著耐心等候著的年輕武士時,馬上又露出好奇的神情來。她向一旁邁出 一步,站到了阿納金的對面。 「安尼?」她問道,滿臉不敢相信的樣子。她的笑容和眼裡的光亮表明,她這個問 題無需回答。 就在這一剎那間,阿納金覺得她的精神一振。 「安尼,」帕德梅重複了一遍,「是真的嗎?天啊,你長這麼高大了哇!」她往下 打量著他,然後,審視他那高瘦的身材,頭後仰著看他,似乎要強調他是那麼的高。他 此刻也意識到,他已比她高多了。 可是這一點並沒有給他增加多少自信。他完全被帕德梅的美貌迷住了。她滿面笑容 ,顯然,她非常高興見到他。他卻沒意識到這一點,至少沒領會到其中的含義。 「你也一樣,」他笨拙地說道,好像每個詞都是從嘴裡硬給逼出來的。「我的意思 是說,你更漂亮了,」他清了清喉嚨,站直了身子。「矮多了,」他開玩笑地說,盡量 想顯得很鎮靜,但並不成功。「我是說,作為一個參議員來說,矮多了。」 阿納金注意到奧比旺不滿地皺起了眉頭。不過帕德梅的大笑使氣氛頓時輕鬆了下來 。她搖搖頭。 「哦,安尼,無論什麼時候,你都只是我在塔土尼認識的那個小男孩,」她說。 即使她摘下他腰間的那把光劍,削下他的雙腿,他在她心裡也不會矮半分。 他俯身看著,意識到了奧比旺和泰弗上尉兩人在向他這邊使眼色,可他只覺得更尷 尬了。 「我們在這裡是不露面的,尊貴的夫人,」他聽到奧比旺對帕德梅說,讓她放心。 「你們能來,我很感謝,克諾比大師,」泰弗上尉插話說。「其實形勢很危險,只 是參議員不願說而已。」 「不必再給我增加護衛了,」帕德梅對泰弗說。她話沒完又轉過身看著奧比旺繼續 說:「我要的是答案。我要知道是誰要殺我。這其中肯定有件至關重要的問題涉及到參 議院。這裡還有些……」說到這裡,看到奧比旺·克諾比眉頭皺了起來,她就沒再說了 。 「我們來到這裡是為了保護你,參議員,不是來調查的,」他冷靜地說,口吻審慎 。可是他剛說完,阿納金就反駁了他。 「我們一定要查出誰要殺你,帕德梅,」徒弟強調說,「我向你保證。」 話一出口,阿納金就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奧比旺正對他皺眉,這清楚表明,他不 該說。他一直在考慮如何回答帕德梅,因此,還沒多想師父對帕德梅的解釋,話就脫口 而出,看來欠考慮了。此時,他只能咬著嘴唇,垂下眼光。 「沒有得到命令的事,我們不能做。我年輕的弟子!」奧比旺嚴厲地說。在公眾面 前,尤其是當著那位特殊的聽眾,受到如此指責,阿納金難堪極了。 「師父,我是說,當然是出於保護她的目的。」 他的辯解就是他自己聽起來也軟弱無力。 「不要再爭了,阿納金,」奧比旺繼續說,「你得聽我的。」 阿納金沒想到,奧比旺在帕德梅面前還在繼續指責。「為什麼?」他問道,想提出 自己的疑問來談談,極力為自己辯解和爭回點面子。 「什麼?」奧比旺驚訝地叫道。阿納金從來沒見過他如此驚訝過。年輕的武士明白 自己太過分,也太躁了一點。 「如果不是為了查出殺手,你認為我們被派來保護她還有什麼其他目的呢?」 他問,想緩和一下氣氛。「護衛是本地保安的工作,不是絕地武士的工作。派我們 來可說是殺雞用牛刀。因此,我們的任務本身就包含調查的任務。」 「我們必須執行委員會的命令,」奧比旺反駁道。「你要明白自己的位置,年輕人 。」 「也許只要你們留在我周圍,潛在威脅的謎自然會解開的,」帕德梅插進來說,就 像一個外交家,對著阿納金和奧比旺,她都是一張笑臉,示意雙方都表現善意。 當雙方後靠,肩膀明顯放鬆了下來後,她又說:「好啦,如果二位不介意,我去休 息了。」 他們弓身送帕德梅和朵梅離開了房間。然後,奧比旺又狠狠地瞪著年輕的武士。 每個人都對另一方明顯地不滿。 「你們來了,我感到很高興,」泰弗上尉插進來說道,走近這倆人。「我不清楚這 裡發生了什麼事。不過,這個時候,對參議員怎樣加以保護都不為過。你們在絕地武士 會的朋友似乎認為此事與礦工有關。可我很難同意這種看法。」 「你掌握了什麼情況呢?」阿納金問。 奧比旺向他投去警告的一瞥。 「如果對我們的對手有所瞭解,我們就能更好地保護參議員,」阿納金向他的師父 解釋說,他知道奧比旺不能不承認合理的邏輯推理。 「掌握的情況不多,」泰弗承認說。「參議員艾米達拉帶頭反對建立共和國軍隊。 她決心很大,一定要靠談判,不靠武力來與分裂分子打交道。可是那些要謀害她的陰謀 雖然失敗了,可那些陰謀使參議院中反對她的人更堅持自己的意見了。」 「既然分裂分子在邏輯上是不希望共和國組建軍隊的……」奧比旺推理道。 「我們沒有絲毫線索,」泰弗說。「每次出事後,杜克伯爵和分裂分子都是懷疑對 象。」 奧比旺的臉上出現了一道皺眉,泰弗趕快補充說:「至少那些忠實於他的政府的人 都是懷疑對象。但他們究竟為什麼要加害於參議員艾米達拉呢,誰也猜不准。」 「我們不是來猜測,是來保護她的,」奧比旺說。那口氣表明,這個問題的討論就 到此為止了。 泰弗鞠了一躬,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會每層樓派一名軍官。我自己坐鎮樓下的指 揮中心。」 隨後,泰弗離開了。奧比旺將這個房間和鄰近幾個房間都搜索了一番,以求熟悉這 個地方。阿納金也跟著搜索,可是從恰恰冰克斯身邊經過時,他停了下來。 「哦,很高興又見到你,安尼。」 「她開始認都沒認出我,」阿納金說,盯著帕德梅出去的那個門。他搖了搖頭,轉 身對同加入說:「自從我們分開後,我一直在想著她。她卻把我全忘了。」 「你怎麼這麼說呢?」 「你自己看見啦,」阿納金回答。 「她是很高興見到你的,」岡加人安慰他。「哦,很久沒瞧見她這麼高興了。 形勢很糟,安尼,糟透了!」 安尼搖搖頭,又開始說起自己的苦惱。可是發現奧比旺正在朝自己這邊走過來,就 知趣地打住了。 儘管他住嘴了,可他那敏感的師父已經注意到了這場對話。 「你又在說那些沒勁的話,」他對阿納金說。「別胡思亂想了。她見到我們還是很 高興的。知道這一點就夠了。來,我們檢查一下這裡的保安。要做的事還多著呢。」 安尼鞠了一躬。「是,師父。」 他言語上服從,那是他不得不如此。這位年輕的武士心裡的想法和念頭卻是無法排 遣的。 帕德梅坐在梳妝台旁,梳著厚厚的頭髮,盯著鏡子,卻彷彿什麼也沒看見。她腦海 裡不斷出現阿納金的形象,還有他看她的那種眼光。她又聽到了他說的話:「……更漂 亮了。」雖說帕德梅毫無疑問很漂亮,她卻不是經常能聽到這樣的話。 從少女時代起,帕德梅就捲入了政治,很快上升到有權勢的地位。比較她的美麗而 言,或在真實感情問題上,她接觸的大部分男人更關心的只是她能給他們帶來什麼實惠 。先是當納布星球女王,現在當參議員,帕德梅很清楚她對男人的吸引力遠不是外貌, 也遠遠超過了任何情感的束縛。 不過,也許感情的吸引還是有的吧,她尋思道,因為她無法否認阿納金看著她的時 候那熾熱的眼光。 可是那是什麼意思呢? 腦海中,她又見到了他。形象清晰。她在打量他那頎長強健的身軀,他的臉龐。 他面部透出一股她一直喜愛的剛直,而雙眼閃爍著歡樂,調皮,還有……還有渴望 ? 參議員的思緒停止了。雙手垂到身子兩側,坐在那裡,盯著鏡子裡的自己,以她想 像的阿納金那種方式審視著自己。 審視良久,帕德梅搖了搖頭,告訴自己別胡思亂想了。阿納金現在是一名絕地武士 。那意味著他們有獻身的事業和誓言,那是超越一切的,是帕德梅·艾米達拉所崇拜的 。 他怎麼可能會是那麼看她呢? 所以,全都是自己的想像。 也許是她的幻覺? 自己也覺得自己好笑,帕德梅拿起梳子又開始梳頭,可是還沒開始又停了下來。 她此刻穿著白色絲綢睡衣,房間裡有保安攝像機。她只是把它們看做必用的工具, 所以這些攝像機從來沒讓她覺得有什麼不妥。衛士們用攝像機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成 了她生活中的一部分。她每天的日常工作,甚至包括個人的起居,都處在那些外部眼睛 注視之下,她已習以為常。 可是現在她意識到,某個年輕的絕地武士也許在鏡頭的另一端注視著她呢。 熾天使書城
【第七章】 賞金獵頭輕巧地站在考路斯坎星球一百多層樓高的窗台上。他披著有點過時的灰色 盔甲,上面滿是被噴射槍燒灼的碎片,但仍然能穿。他的頭盔也是灰色的,只有一條藍 色脊狀隆起物橫在兩眼上,從眉毛處一直垂到下顎。站在這麼高的地方,他的姿勢看上 去有點危險。不過對於像詹果這樣身手敏捷的人來說,這根本算不了什麼,他喜歡出人 危險的地方。 一輛飛車準時向窗台駛近,停在了那兒。詹果的助手,扎姆·威塞爾衝他點點頭, 鑽出了車子,步態輕盈地走到廣告窗前面的窗台上。她披著一條紅色面紗,遮住了臉的 整個下半部。這既不是羞澀,也不是趕時髦。同她的所有其他佩戴一樣,從噴射槍到盔 甲到其他隱藏的致命武器,扎姆的面紗是為了掩蓋她克羅戴特的特徵。 很顯然,克羅戴特不是一種能信任的生物種類。 「你知不知道我們失敗了?」詹果開門見山。 「你告訴我要殺死納布星船上的所有人,」扎姆說,「我擊中了星船,但那是個誘 餌。不過船上的那些人都死了。」 詹果給了她一個假笑,不想費神去揭穿她的謊言。「這次我們要做一個更周密的計 劃。我的僱主已經不耐煩了。不能再失誤。」說完,詹果遞給扎姆一個透明的空試管, 裡面放著一對白白的百足爬蟲,大約有他的前臂那麼長。 「庫狠,」他解釋道,「毒性很大。」 扎姆舉起試管,仔細研究這對神奇的殺手。她的黑眼睛因為激動而閃爍著,兩頰由 於嘴唇張大而跳動著。她回頭看看詹果,點點頭。 她肯定知道怎麼做。詹果點點頭,就朝角落裡等候他的飛車走去。剛要進去,又轉 過身,看著他僱傭的殺手。 「這次不能再有失誤!」他說。 克羅戴特把裝有致命的庫狠的試管碰碰自己的前額,向他示意。 「要乾淨利落!」詹果命令道。 扎姆·威塞爾回到自己的飛車中,拉下面紗。即使在她拉開的瞬間,她的五官已經 在開始變化,嘴唇變緊,黑色的眼睛開始陷入美麗的眼窩中,前額的隆起也平滑起來。 就在她摘下面紗的時間裡,她已經呈現出一個婀娜多姿的迷人的女性人身,膚色黝黑而 性感。她的衣服此時也另有一番風韻,從臉部一直優雅地垂下。 走到旁邊的詹果滿意地點點頭,飛馳而去。他不得不承認,作為一個能夠變形的克 羅戴特,扎姆·威塞爾的確給自己的職業帶來了優勢。 宏偉的絕地武士神殿坐落在平坦的平原上。和考路斯坎星球許多追求實用、缺乏裝 飾的建築不同,這個神殿本身就是一件藝術品,雕飾的圓柱和圓潤的線條吸引住人們的 眼光。到處都是淺浮雕,從不同角度射進的光線使光影交織成神秘的圖案。 神殿的裡面沒什麼異樣。這是冥想的地方,這裡的圖案能夠邀請靈魂去漫遊,去探 索,這裡的線條本身都在尋求人們的解答。學藝術和戰士訓練一樣,都是成為一個絕地 武士的必要條件。不論是過去,還是將來,許多絕地大師都把藝術視為與神奇的神力溝 通的媒介,所以點綴整個大廳的雕塑和人物塑像不僅僅是雕刻產品,而且也表達了對絕 地大師偉大藝術的理解。 梅斯·溫杜和尤達緩慢地走在一條經過裝飾的光滑的通道上,光線很暗,前面則是 一個燈火輝煌的大廳。 「為什麼我們沒能預見到這次對參議員的襲擊呢?」梅斯不解地搖著頭。「我們一 直很小心,這應該不難預測啊。」 「神力發生了混亂,它掩蓋了未來,」尤達回答道。矮小的絕地大師看上去很疲倦 。 梅斯非常理解他為什麼這麼疲倦。「預言在成為現實,黑暗勢力在增長。」 「只有那些投向黑暗勢力的人才能感覺未來,」尤達說,「只有深人黑暗我們才能 看得更清。」 梅斯沉吟了一會,玩味著其中的含義,因為尤達所指的不會是小事。絕對不是。 通向黑暗的道路是不能輕易走的。更可怕的是,尤達大師認為所有的絕地大師都感 覺到神力在黑暗勢力那邊,這一事實確實是不祥之兆。 「十年來西思人始終沒有露面。」梅斯大著膽子說。大師甚至不願意提到西思,他 們的死敵。許多次,大師都認為西思人已經滅絕了,他們的惡臭已經從星系被徹底清除 了。因此,他們都不願承認有神秘的黑暗勢力在利用神力。 但是他們無法否認。毫無疑問,十年前在納布星船上刺殺奎剛·金的人就是一個西 思爵士。 「你認為目前這種混亂的背後是西思人在作怪嗎?」梅斯鼓起勇氣問。 「他們就在那兒,」尤達不得不承認。「很確定。」 尤達指的是那個預言,黑暗勢力會升起,一個給神力和銀河系帶來平衡的人將誕生 。他們都知道這個將來的被選中的人,而這同樣給這些神聖的大廳帶來幾分恐懼。 「你認為奧比旺的弟子能夠恢復神力的平衡嗎?」梅斯問。 尤達停下腳步,轉頭凝視對方,臉上的表情變化讓梅斯意識到他們並不知道「恢復 神力平衡」到底意味著什麼。「但願他能接受自己的命運,」尤達回答。他的回答和梅 斯的問題一樣在他們中間懸浮,這種看法只能帶來更多的不確定。 尤達和梅斯都知道有這樣一些地方,至少有些絕地大師可能必須親臨其地才能找到 真正的答案。他們知道還有一些地方能夠考驗所有大師的能力和感覺,那不是肉眼能觸 及的地點,而是感情站點。 他們接著往前走,只聽見他們自己腳步的啪噠聲。然而在他們的耳邊仍然迴盪著這 位矮小大師的話語:「只有深人黑暗我們才能看得更清。」 熾天使書城
【第八章】 門鈴聲並不意外;帕德梅早知道只要一有機會,阿納金就會來找她。她快步走到門 邊,但又停下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長衣,突然覺得它有點暴露。 她對自己的舉動感到吃驚,因為她在此之前從來沒有產生過任何羞澀之情。 她還是把長衣拉嚴實,打開了門。不出所料,她看見天行者阿納金站在面前。 「你好,」他看上去好像喘不過氣來。 「你沒事吧?」 阿納金不知道如何回答。「是的,沒事兒,」他終於說道。「我的大師在下面檢查 泰弗上尉的安全設施,一切好像都很安靜。」 「你好像有點失望。」 阿納金尷尬地笑了。 「星系沒有什麼地方比這兒更讓我嚮往了,」阿納金脫口而出。這回輪到帕德梅尷 尬地笑了笑。 「可是這種……坐等,」她想爭辯,阿納金點點頭,接上了話題。 「是的,我們必須採取更加主動的措施搜捕刺客,」他說,「守株待兔只能坐以待 斃。」 「克諾比大師不這樣認為。」 「克諾比大師受到命令條文的嚴格限制,」阿納金解釋道。「他不會冒險去做任何 絕地武士會沒有明確讓他做的事情。」 帕德梅歪著腦袋,更仔細地打量著這個衝動的年輕人。難道紀律不是絕地武士的基 本課程嗎?難道他們不是受命令和準則的嚴格約束嗎? 「克諾比大師不像他自己的先師,」阿納金說,「奎剛先師理解什麼都是靠獨立思 考和創造力——否則他完全可以把我留在塔上尼。」 「你更像奎剛先師?」帕德梅問。 「我接受給我的任務,但是要求一定的餘地和時間。」 「要求?」 阿納金笑了,他聳聳肩,說:「嗯,至少我請求。」 「假設你沒有得到想要的條件呢?」帕德梅若有所思地露齒一笑,其實她心裡一半 是在逗弄他。 「我會盡力完成每項任務,」這是阿納金能夠給出的最有力的許諾。 mpanel(1);「這麼說,坐在我身邊保護我,不是你想出來鬧著玩的。」 「我們可以做些更好更有激情的事情,」阿納金說道。在他的聲音裡有種異樣的東 西,它激起了帕德梅的興趣,也使她把長衣拉得更嚴實了。 「如果抓住了刺客,我們就可以發現這些企圖的根結,」阿納金解釋道,迅速將話 題轉回到職業上。「這樣,你會更安全,我們的任務也會變得更容易。」 帕德梅想盡力理清阿納金的想法和動機時,她的大腦在思索。作為一個絕地准武士 ,他說的每個字都讓她驚奇;但是從他藍色的眼睛後面跳躍的火花來看,他又不是刻意 讓她吃驚。她能看出在那雙冒著熱情火焰的眼睛裡,麻煩在醞釀。但是她更看出激情和 令人激動的預示。 也許她還看到他要找到刺客的決心。 奧比旺·克諾比小心翼翼地走出渦輪電梯,向左右看了看。他注意到了兩名全副武 裝的守衛,他朝他們讚許地點點頭。整個公寓大樓的每個通道都設了崗,而在艾米達拉 房間的前後左右都進行了嚴密的封鎖。 泰弗上尉有一大批戰士供他調度,他把他們—一安好位置,自已則監督著一個優良 的防衛系統,那是奧比旺所見過的最好的。克諾比大師當然對此非常滿意,他知道泰弗 正在使他的工作變得更輕鬆。 然而奧比旺卻無法輕鬆。他已經從泰弗那兒聽說了納布星船被襲擊的詳細情況。 他們事先曾採取了許多預防措施去保衛星船,比如播發進入航道的假消息,指定降 落地點,佈置了許多掩護戰船,其中三艘直接跟在星船左右,其他戰船覆蓋了每個可能 襲擊的航道,但所有這些措施都無濟於事。不能低估這些刺客。顯然,他們很在行而且 彼此聯繫密切。 看來,他們還很難對付。 不過,要想穿過這棟樓的大廳襲擊艾米達拉參議員,需要一支大部隊才行。 奧比旺沖守衛點點頭,繞著樓層轉了一圈,滿意地回到渦輪電梯。 帕德梅深吸了一口氣,她的思想停留在阿納金離開房間時的最後的樣子上。她腦海 裡掠過姐姐索拉的形象,她似乎聽到索拉已經在取笑她了。 參議員搖搖頭,盡力甩掉所有關於索拉,尤其是關於阿納金的想法。她用手勢招呼 R2-D2,那個一動不動地站在靠門牆邊的小機器人。「實施關閉程序,」她命令。 R2-D2發出嚇人的「嗚嗚嗚」聲。 「執行命令,R2.一切正常,我們有人保護。」 機器人再次發出擔心的警告,向牆上的安全控制板伸出探頭。 帕德梅回頭看看門,又回想起阿納金,她的高高瘦瘦的絕地保護人臨走時的形象。 她能看見他閃亮的藍眼睛彷彿就在眼前關切地注視著她,比任何安全攝像機看得都仔細 。 阿納金站在帕德梅公寓的客廳裡,沉浸在周圍的寂靜中。他憑借寂靜的環境溝通了 與神力的更微妙的領域之間的聯繫。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周圍的生命存在,就像五官能感 知周圍一樣。 雖然閉著眼睛,但是他能清楚地看見四周,能夠覺察到神力的混亂。 阿納金的眼睛突然睜大了。他環顧房間四周,從腰帶上拔出光劍。 就在快要撥出來的時候,他突然停住了。門開了,克諾比大師走了進來。 奧比旺詫異地看看四周,最後目光停在阿納金身上。「泰弗上尉在樓下佈置了許多 人手,」他說。「沒有哪個刺客會去那兒冒險。這兒怎麼樣!」 「靜得就像墳墓。」阿納金回答道。「我不喜歡坐等事情發生。」 奧比旺輕輕地搖搖頭,表示對阿納金未來不好把握。他從腰帶上取下一個視瞄儀, 檢查屏幕。他的表情在迅速變化,從好奇到不解再到關心,這些對阿納金來說意味很豐 富。阿納金知道奧比旺只能看見帕德梅臥室的一部分——站在牆邊的R2—D2,除此之外 什麼也看不見。 絕地武上的表情在他開口之前就表露了他心中的疑問。 「帕德梅……艾米達拉參議員關閉了攝像機,」阿納金解釋道。「我想她不喜歡我 在觀察她。」 奧比旺繃起臉,有點生氣地說:「她想幹什麼?她的安全是首要的,也是……」 「她給R2設定了程序,如果有人侵者,就讓它向我們發出警報,」阿納金說,試圖 在奧比旺還未發作之前緩和他的怒氣。 「我擔心的不是人侵者,」奧比旺回答道。「不僅僅是人侵者。刺殺參議員可以有 許多方式。」 「我知道,但我們也想抓住這個刺客,」阿納金說,語氣堅定,甚至固執。 「難道不是嗎,大師?」 「你在利用她作誘餌?」奧比旺不相信地問,驚訝得眼睛瞪圓了。 「這是她的主意,」阿納金爭辯道,但他尖銳的聲音清楚地表明他同意這個計劃。 「別擔心,她不會受到傷害的,我能感覺到她房間裡發生的任何事情。請相信我。」 「大冒險了,」奧比旺責備他。「何況你的感覺還未練到家,我的徒弟。」 阿納金斟酌著詞語和聲調,盡量不像是辯解,而是暗示。「那麼您的感覺……?」 奧比旺無法掩飾自己臉上的複雜表情。「可能吧,」他承認。 阿納金笑著點點頭,重新閉上眼睛,沉浸在對神力的感受之中,繼而飄向正在安睡 的帕德梅。他希望他能夠看見她,能夠觀察到她腹部的起伏,能夠聽見她輕柔的呼吸, 能夠聞到她頭髮的清新味道,能夠觸摸到她光滑的皮膚,能夠親吻她,品嘗她甜美的嘴 唇。 他也只能在偉大神力中感受她生命的活力。 那是一個充滿溫馨的地方。 帕德梅也在以一種不同的方式想著阿納金。他就在她的身邊,在夢裡。 她看見了爭鬥。她知道這種爭鬥很快就會在參議院發生。她看見了有人尖叫,看見 了揮舞的拳頭,聽到威脅和強烈的反對聲。她感到筋疲力盡。 阿納金就在那兒。 她的夢變成了噩夢,一個看不見的刺客在追殺她,噴射槍槍彈在她周圍掃射,而她 的雙腿好像陷在泥潭中。 這時阿納金沖k來,光劍在揮舞,在閃動,劈擋著噴射光槍彈。 帕德梅動彈了一下,發出輕微的呻吟。在很多方面,就像她對刺客的出現感到不安 一樣,她對解救她的人同樣感到不安。她並沒完全醒過來,而是輾轉反側。她抬起頭, 睜開眼,又把頭埋人枕頭裡。 她沒看見窗戶外盤旋在百葉窗後面的小圓機器人。她沒看見它伸出的附件粘在窗戶 上。她也沒看見當這個機器人關閉安全系統時附件周圍發出的弧形火花。她沒看見其中 比較大的一個附件在玻璃L劃洞,也沒聽見玻璃被移動的輕微聲音。 在帕德梅房間的門邊,R2-D2的燈亮了。機器人的穹形腦袋開始扭動,掃視房間, 並且發出輕微的「嗚嗚嗚」聲。 但是顯然它沒有探測到異常的東西,它又關閉了。 外面,那個機器人取出一個小試管,一對庫狠從裡面爬出來,移向窗戶上的圓洞, 爬進了帕德梅的房間。它們就像白色的肥蛆,長著一排黑色的腿和令人噁心的嘴。它們 的嘴看上去雖然危險,但真正的危險則是尾部滴著毒液的尾刺。這些有毒的庫狠爬進百 葉窗後,立即爬向床邊,爬向睡著的帕德梅。 「你看上去累了,」在緊鄰的房間裡,奧比旺對阿納金說。 阿納金還站在那兒,睜開眼,從冥想中轉回來。他微微聳聳肩,沒有表示反對。 「我一直睡不好。」 這對奧比旺來說不是什麼新聞。「因為你的母親?」他問。 「我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總夢見她,」阿納金回答,語氣中流露出不解。「從很小的 時候起我就再也沒見過她。」 「但你對她的愛很深,現在也是,」奧比旺說。「這不太可能是絕望的理由。」 「但這些更加……」阿納金剛要說,卻停下來,歎口氣,搖了搖頭。「是夢,還是 幻想?是往事的重現,還是一種預兆?」 「或者它們只是夢!」奧比旺說,長滿鬍鬚的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並不是每一 個夢都是警告、幻象或神秘聯繫。有些夢只是夢……就連絕地大師也做夢,年輕人。」 阿納金似乎對這種解釋並不滿意。他又搖搖頭。 「夢都會過去的,」奧比旺說。 「我寧可夢見帕德梅,」阿納金回答,臉上掛著一絲狡黠的笑容。「僅僅在她身邊 就足以讓人……陶醉。」 奧比旺皺起了眉頭,笑容從他和阿納金的臉上消失了。「當心你的思想,阿納金, 」他不無明確地責備道。「它們往往背叛你。你已經向絕地武士團做出了承諾,而承諾 不能輕易改變。絕地武士團必須以這種關係為基礎,這是無法妥協的。不能捲入任何感 情。」他嗤的笑了一聲,看看前面參議員的房間。「別忘了她是一個政客。不能信任他 們。」 「她不像參議院裡的其他人,大師,」阿納金強烈地反對。 奧比旺仔細地打量著他。「經驗告訴我,參議員只注意那些願意為他們的項目提供 資助的人,而且為了得到資金,他們會忘記民主的真義。」 「不要再上課了,大師,」阿納金深深地歎了口氣。他已經多次聆聽過這種特別的 諷刺。「至少別再是政治經濟學。」 奧比旺不是共和國的政策的支持者。他想說,但是阿納金突然阻止了他。 「求你了,大師,」阿納金加重了語調。「再說,你說的只是一般情況。我知道帕 德梅……」 「是艾米達拉參議員,」奧比旺嚴厲地糾正他。 「……不是那種人,」阿納金說,「議長也不腐敗。」 「帕了議長是個政客。我已經觀察到他非常聰明,能隨參議員們的熱情和偏見順風 使舵。」 「我認為他是個好人,」阿納金聲明道。「我的直覺告訴我……」 年輕的弟子收住聲,睜大了眼睛,表情變得非常吃驚。 「我也感覺到了,」奧比旺屏住了呼吸。兩個絕地武士立即行動起來。 在臥室,那對庫狠小心緩慢地爬向熟睡中帕德梅裸露的脖子和臉,它們的口器在興 奮地咯吱響。 「喂嗚嗚嗚!」R2-D2發現了危險,發出尖銳的鳴叫。它連續發出一系列警告,燈 光直射在床上,完全暴露出百足人侵者。這時。奧比旺和阿納金衝進了臥室。 帕德梅醒了。她睜大眼睛,看見那對邪惡的爬蟲立起身來,發出嘶嘶的聲音朝她攻 擊,她驚恐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阿納金抽出藍色的光劍,對著爬蟲橫劈下去,立刻把它們劈成了兩半。 「是機器人!」奧比旺大喊道。阿納金和帕德梅一轉頭,看見他已衝向窗戶。 外面盤旋著的那個遙控殺手迅速收回了附件。 奧比旺跳進百葉窗,拽著附件衝過窗戶,玻璃嘩啦啦落了一地。在他跳躍時,他使 出神力,以便跳得更遠。他抓住了正在回縮的刺客。被他一拽,正在飄浮的刺客迅速下 降,但它很快找到平衡,而大師卻抓著它懸在一百層樓的高處。 機器人帶著奧比旺一同飛走。 「阿納金?」「德梅轉過頭問。當她看見他的目光和藍眼睛中突然躍出的熱情時, 她把睡衣拉到肩膀上面。 「待在這兒!」阿納金命令道。「看著她,R2.」他衝向門口,卻不得不突然停下 來,因為泰弗上尉和一對警衛還有女僕朵梅跑了進來。 「照顧好她!」阿納金擠過他們身邊、衝向渦輪電梯時給出的解釋就是這四個字。 探測機器人利用防衛系統不斷發出弧形電擊波,擊打著奧比旺的雙手。 絕地武士咬緊牙關,忍著痛苦,抓住不放。他知道不能往下看,但還是看了,他看 見了下面離得很遠的繁忙的城市。 又一陣電擊波幾乎把他送人那個遙遠的喧鬧中。 幾乎沒有考慮任何後果,絕地武士本能地用一隻手搜索著,找到了電源線,拔了它 ,消除了電擊波。 但是他也同樣斷掉了能使探測機器人在空中飛行的電源。 他們像石頭一樣往下墜去,各樓層的燈光如同頻閃燈光一樣在他們身邊一閃而過。 「不妙,不妙!」奧比旺急忙重新去接電源線。他終於接上了。探測機器人的燈又 亮了,直飛而上,奧比旺只有絕望地懸在下面。機器人不失時機地重新釋放電擊波,擊 打著絕地武士,但無法擊落他。 阿納金無心等待渦輪電梯。雖然這時渦輪車廂離他的樓層一點也不近,他還是抽出 光劍,只一下,就把電梯門劈開了。阿納金甚至沒有停下分辨電梯間在他的上面還是下 面,就跳人電梯井,一隻胳臂抓住其中的一根支柱,一隻腳緊緊地頂住它,旋轉了下去 。他的腦子在快速轉動,力圖記起這幢樓的結構佈局,哪些樓層建有側廳。 突然,通過神力,他的第六感覺提醒他正面臨危險。 「呀!」他大叫起來,往下一看,只見渦輪電梯正向上朝他急速飛來。 他更緊地握住支柱,向下攤開手掌,送出一股巨大的力量,不是為了停下電梯,而 是為把自己推出電梯井,以足夠的速度保持在電梯之上,重新保持平衡,降落在快速運 行的電梯上。 他再次抽出光劍,刺向電梯頂部出口上的鎖鉤。腳下電梯間傳來乘客的尖叫聲,阿 納金打開電梯門,抓住邊緣,一個魚躍跳了進去。 「側廳在幾層?」他問兩位嚇呆了的參議員。一個是撒路斯坦人,一個是普通人。 「四十七層!」那人立刻回答。 「太遲了。」撒路斯坦人補充道,他注視著滾動變化的樓層數字。矮小的參議員接 著說:「下站大概是六十層。」但是阿納金已經按住了制動鈕。當發現它運作不夠快時 ,他又運用神力,抓住了制動閥,迫使它們停下了。 電梯戛然而止,把他們三個一齊摔倒了。那個撒路斯坦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阿納金用力捶打,大叫著開門。有隻手搭在他的肩上,他回過頭,看見那個人類參 議員走過來,豎起一個手指,示意焦急的年輕武士耐心等待。 參議員按下控制板上一個顯眼的鍵鈕,一會兒,電梯門便緩緩地開了。 阿納金聳聳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他又不得不趴下,從縫隙處擠出去,落到 樓下的大廳中。他發瘋似的左衝右撞,最後發現一個臨近停車場的陽台。他跑出去,躍 過欄杆,跳到一排停著的飛車前。一輛黃色的平頭飛車開著門,他跳進去,打著了火, 飛馳而去。他飛離升降台,越飛越高,一直朝上空的車流開去。 在他上升的時候,他盡力分辨方向。他現在在大樓的哪一邊呢?奧比旺朝哪邊飛走 了?那個探測機器人又朝哪個方向逃跑了? 沒等他把這些弄清楚,他就意識到只有兩種追上奧比旺的可能,或者瞎碰運氣,或 者……准絕地武士再次運用神力,去感覺絕地大師的位置。 扎姆·威塞爾靠在她的飛車邊,戴著手套的手不耐煩地敲打著那輛老車的車頂。 她戴著一頂大號的紫色頭盔,前面呈V形,很堅固,只有眼睛周圍露出一個小小的 長方缺口。雖然這遮擋住了她的美貌,但是貼身的格拉芙套裝襯托出她身上的每一條曲 線。 不過此時扎姆並沒有過多地思考這些,因為在這次任務中,她只在其中協調。 她曾經接受過很多次任務,每次她那偽裝出來的女性誘惑力都能幫上忙,每次她都 能利用男性的弱點接近目標。 但是這一次,她的誘惑力無濟於事。扎姆知道,這次她要殺的是個女人,一個受到 十分嚴密保護的女參議員,而且保護她的人對她絕對忠誠,就像母親保護孩子一樣精心 。扎姆不禁想知道這個女人到底做了什麼,能夠如此激怒她的僱主。 至少她現在想知道。自從詹果僱傭她刺殺參議員之後,她就好幾次都想知道。 這個職業殺手從來不認真考慮那類問題,那不關她的事。她不想對任何人作道德評 價,也不想考慮她的使命的價值,或者其中包含的公正或不公正。她只是一件工具,在 許多情況下,只是一台機器。她是她的僱主的延伸而已,除此之外什麼也不是。 詹果命令她刺殺艾米達拉,她就必須殺死艾米達拉。回來要她的那份錢,然後進行 下一個使命。明確又簡單。 扎姆幾乎難以相信她藏在起降台的炸藥沒起作用。但她記住了這個教訓,開始明白 艾米達拉參議員的弱點並非輕易能被發現和利用的。 變形物一拳頭砸在車頂上。她討厭被迫去搬救兵,去找一個探測機器人來完成本該 由她個人處理的事情。 現在艾米達拉的周圍都是絕地武士。扎姆不希望和這些令人討厭的狂熱分子開戰。 她斜眼看了一眼車裡,又看看裡面的計時器和儀表板,嚴峻地點點頭。活兒該幹完 了。毒庫狠很可能已經被放走了,毒刺只一下就夠了。 扎姆站直身子,感覺到了什麼,是一種莫名的不安。 她聽見一聲喊叫,像是驚奇,又像是恐懼。她朝四周看看。兩眼睜得大大的,從頭 盔中的縫隙裡看去。她驚奇地看著自己設計的殺手,那個探測機器人。在考路斯坎星球 的摩天大樓之間穿梭,下面懸掛著一個穿著像絕地武士的男人。扎姆的恐懼在減少。笑 容在增加,她看見機器人在採取防衛措施。這個經過她精心編程的機器人,朝著一幢大 樓的側牆撞去,差點把絕地武士甩下來。當這招不靈驗時,這只聰明的機器人重又扎人 車流中,在一輛飛車後盤飛,高度正好在車尾氣管的上方。 絕地武士扭動著,躲閃著,盡力躲避那熏人的尾氣。機器人採取了另一個策略。 它迅速往旁邊俯衝,低低地飛到一幢大樓的樓頂。 看著這壯觀的一幕,扎姆睜大了眼睛。但是絕地武士並沒有摔下來,而是蜷縮兩腿 腐開樓頂。扎姆覺得這人了不起。嗯,身手不凡! 在信心百倍的刺客看來,這一切真是太精彩了。不過到此為止。 扎姆把手伸進飛車,拿出一支噴射長槍,悠然地舉起,端平。她射出一串光彈,光 彈在絕地武士和機器人的周圍爆炸燃燒。 扎姆抬頭觀看,卻驚奇地發現那個敏捷的絕地武士竟然躲過了光彈,或者,她猜想 ,他利用絕地武士的能量使光彈偏離了運行方向。 「嘗嘗這個,」扎姆說著,又舉起噴射長槍。她瞄準武士的胸部,微微抬起槍管, 扣動了扳機。 探測機器人砰的一聲爆炸了。 絕地武士從視線中墜落了。 扎姆歎了口氣,聳聳肩,對自己說:為了這場表演,也為了勝利,犧牲一個探測機 器人是值得的。如果艾米達拉參議員已經死在她的房間裡,那麼這個犧牲實在微不足道 ,這也是扎姆夢寐以求的獵物。 扎姆把噴射長槍塞回飛車,低頭鑽了進去,呼嘯著駛人考路斯坎星球的車流中。 奧比旺尖叫著。他在墜落……十層……二十層。這次在他的絕地武士能量庫中再沒 有什麼能夠救他了。他焦急地環顧四周,但什麼也沒有,沒有把手,沒有站台,沒有加 墊的厚遮陽篷。 什麼也沒有,只有離地面的另外五百層高樓。 他試圖冷靜下來,試圖恢復神力,接受這令人不快的結局。 正在這時,一輛飛車急馳而過。他瞥見了那個不守規矩的弟子臉上得意的微笑。 奧比旺一生中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樂意看到他。 「搭車的人一般站在站台上,」阿納金椰榆道。他把車開得盡量貼近奧比旺,好讓 他抓住。「不過你的方式很新穎,能吸引過往車輛的注意。」 奧比旺忙著爬進乘客座位,無暇還嘴。他終於坐在了阿納金的旁邊。 「我差點把你丟了,」阿納金說。 「別開玩笑了。為什麼這麼久才來?」 阿納金往後仰了仰,抬起左臂搭在敞開的飛車車門上,換了一個輕鬆的姿勢。 「啊,師父,要知道,我找不到喜歡的車,」他不以為然地說。「既要有敞開的駕 駛座,又要有足夠快的速度能夠趕上帶走你的機器人飛車。還有,你知道,我必須挑選 合適的顏色……」 「看那兒!」奧比旺大喊道、指向一輛向他們駛近的飛車,認出了那就是向他發射 光彈的刺客的車子。它飛到他們上面,阿納金握緊操縱桿,調整方向,迅速追擊。 幾乎同時,前面的車窗拉下了,伸出一隻握著噴射手槍的手。刺客射出了一串光彈 。 「如果你在劍術上多花些時間,就像你在小聰明上花費的那樣,年輕人,你就能夠 與龍達大師匹敵!」奧比旺說著,低下頭,身體隨著阿納金的幾個急轉彎而晃動起來。 「我想我已經做到了。」 「那只是你的想法而已,我非常年輕的弟子。」奧比旺反駁他。當阿納金在車流中 俯衝,幾次差點撞車時,奧比旺低呼了一聲,本能地低頭躲閃。「小心!嘿,放鬆!你 知道我不喜歡你這樣做。」 「抱歉,我忘了你不喜歡飛行,師父!」阿納金說。他說後半截話時提高了嗓音, 因為他突然下降,以躲避刺客發射出的又一串光彈。 「我不介意飛行,」奧比旺強調說,「可是你這不是在飛行,你是在自殺!」 這時,阿納金突然右轉,下降,拉動操縱桿,又左轉,抬起車頭,直衝人車流中。 奧比旺的話幾乎卡在嗓子裡,又吞回肚中。他們又回到了刺客的後面,迎來的卻又 是一排光彈。 刺客的飛車突然向旁邊俯衝,兩位絕地武士都目瞪口呆,他們的尖叫聲被前面的城 際列車的呼嘯聲所吞沒。 奧比旺再次怒火中燒。但是阿納金還是成功地躲過了列車,從另一邊鑽了出來。 奧比旺看看他的徒弟,卻發現他已經換了一個從容不迫的輕鬆姿勢。 「師父,你知道在我出生之前,我就飛行了。」阿納金狡黠地笑了。「我很在行。 」 「減速,」奧比旺指示道。他的聲音表示尊貴的絕地武士就要嘔吐了。 阿納金沒有理他,繼續追擊刺客。車子開人一列巨型貨車中。他們左衝右突,使刺 客始終保持在視線之內。阿納金把車子側立起來,在一幢大樓的側牆上滑行。 「他擺脫不了我,」准絕地武士誇口道。「他已經進入了絕境。」 「很好,」奧比旺冷冷地回答。 「等等!」當前面的車子俯衝進一個電車地道時,奧比旺又說了一句,「別進去! 」 但是阿納金已經衝了進去,但很快又衝了出來,後面跟著的是呼嘯而來的一列巨型 火車。奧比旺的尖叫聲隨著列車的鳴笛一齊響起。「你知道我不喜歡你那樣做!」 「對不起,師父,」阿納金的回答並無誠意。「別擔心,這傢伙遲早會殺了他自己 。」 「好吧,那就讓他殺了自己好了,」奧比旺堅持道。 他們正在觀察時,刺客衝進了車流,誤入了一條擁擠的車道。 阿納金緊跟其後。 兩輛飛車忽左忽右,發瘋地飛馳,從前面車中不時飛出光彈。突然,刺客停下了, 向上陡地急轉一圈,落在了兩位絕地武士的後面。 「幹得漂亮,」阿納金讚歎道。「瞧我的。」他猛一踩剎車,掉轉頭,刺客的飛車 正處在他們旁邊。 而刺客的槍正對著奧比旺。 「你在幹什麼?」奧比旺質問道,「他要把我轟了。」 「對,」阿納金說,瘋也似的試圖躲開。「這玩意不靈了。」 「你注意到了真不錯。」奧比旺躲閃著,車子猛地下降時,他往後傾斜。阿納金把 車開在了刺客的下面。 「他不可能朝下這樣射擊,」武士的弟子沾沾自喜。但是他的笑容只持續了幾秒鐘 ,他們的對手又開始了新的策略。刺客離開車道,直衝向一幢建築,角度正好可以在樓 頂滑行。 奧比旺剛想喊阿納金的名字,但是只喊出了「啊啊啊啊」。不過阿納金很從容,他 減慢速度,正好在樓頂邊緣抬起車頭。 幾乎是同時,又一個危險出現了。一艘大型飛船緩慢地開過來。 「它要降落了,」奧比旺大喊道。當阿納金並沒有立即回應時,他絕望地說:「在 我們上面。」 阿納金把車子側立起來,繞著一個角落快速移動,撞斷了一根旗柱,所有的旗布都 散開了。 「把它們拿開,」看上去永不放棄的准絕地武士衝著下面的旗布點點頭,它們纏住 了飛車前面的一個通氣口。 「什麼?」 「拿開旗布!能量在減少!快!」 奧比旺爬出座位,小心翼翼地爬向前面的引擎,一邊移動,一邊埋怨。他蹲下來, 把旗布扯開,飛車猛地向前一衝,差點把他甩下來。 「別這樣!」他尖叫起來。「我不喜歡你那樣做。」 「非常抱歉,大師。」 「他往能源加工站方向跑了,」奧比旺說。「別急。接近那些能源聯合器是很危險 的。」 阿納金飛速駛過一個聯合器,一陣巨大的電子柱在他們周圍爆炸了。 「減速!」奧比旺命令道。「減速!別走那邊!」 但是阿納金已經在那邊左右傾斜著前進了。 「你在幹什麼?」 「抱歉,師父!」 更多的電子柱在他們周圍炸裂。右邊,左邊,然後又是右邊,上下四周,甚至另一 邊也在爆炸。 「啊,真不錯,」奧比旺不得不承認。 「真是瘋了,」阿納金被激怒了。年長的絕地武士盯了他一眼,發現阿納金的臉上 突然顯出一絲綠綠的顏色「。他雙手捂著頭,呻吟著。 「看見他了!」阿納金喊著。刺客正把車滑過前面兩幢大樓之間的一個角落。 阿納金趕緊跟上,卻發現前面的車突然停下,擋住了車道。刺客斜倚在車門上,舉 起了噴射手槍。 「啊,開槍,」阿納金說。 「停下!」奧比旺對他說。一排光彈飛來,兩人趕緊低頭。 「我們能躲過,」阿納金堅持道,拉動了節流桿。 他駕著車子俯衝到刺客的車下面,差點撞上它,然後他的車子側身直上,從大樓的 小空當中穿過。但是裡面有許多管道,再高的飛行技術也無法使飛車安全無損地穿過這 些管道。他們顛簸著,翻滾著,差點撞上一輛巨型起重車,幾乎撞斷一些支柱。碰撞引 發出一股猛烈的汽油球,差點要了他們的命。在接下來的旋轉中,他們又歪歪斜斜地碰 撞上另一幢大樓,飛車熄火了。 阿納金洩氣了,以為要遭受一頓斥責了,但是當他扭頭看著奧比旺的時候,只見他 直愣愣地盯著前面,兩眼圓睜,一眨不眨地說:「我要瘋了,我要瘋了,我要瘋了…… 」他說了一遍又一遍。 「但是我們成功了!」阿納金鼓起勇氣說。「我們做到了。」 「沒用!」奧比旺對他喊道。「我們熄火了!你差點殺了我們!」 阿納金看看自己的手和身體,來回搖搖手指。「我想我們還活著!」他咧著嘴笑了 ,試圖熄滅師父的怒氣,但是奧比旺看上去氣得就像要爆炸似的。 「這真愚蠢!」奧比旺怒吼道。 阿納金使勁發動車子。「我本來可以做到的,」他不安地爭辯著。車子又發動起來 了,自信又回到了他的臉上。 「但你沒有!現在我們跟丟了!」 奧比旺剛說完,一梭光彈便如雨點般噴向他們,周圍的爆炸使他們前後晃動。 兩人抬頭一看,發現刺客正飛馳而去。 「我們沒有跟丟,」阿納金笑了。他直起車子向上開去,突然的衝力把他們猛地甩 回車座。他們穿過煙火和屍體,車上掛著幾處火苗。奧比旺拍打著控制板上的火苗。 他們重新把刺客追人了交通主道,在撲面而來的車輛中急速轉彎躲閃。前面兩幢大 樓之間,刺客快速左轉,阿納金也迅速作出反應,右轉直上。 「你往哪兒開?」奧比旺迷惑不解地問。 「這是一條近路,我想。」 「『我想』是什麼意思?什麼樣的近路?他走的是相反的方向!你跟丟了!」 「師父,如果我們這樣跟蹤他,這傢伙遲早會被油炸了,」阿納金試著解釋。 「我自己很想知道這傢伙是誰,為誰工作。」 「啊,」奧比旺的話裡帶著嘲諷,「所以你就朝錯誤的方向跟蹤。」 阿納金把車子朝上轉了一圈,最後在離地面五十層高的地方盤旋著。 「瞧,你把他跟丟了,」奧比旺說。 「我很抱歉,師父,」阿納金回答,口氣還是那麼沒有誠意,好像他說這些只是為 了讓奧比旺別再指責他。絕地武士嚴厲地看著他,正要繼續指責時,他注意到阿納金好 像全神貫注地在輕聲數數。 「我要出去一會兒,」准絕地武士說。讓奧比旺非常吃驚的是,阿納金站起來,走 出了飛車。 奧比旺靠到車邊,朝下面看。他看見阿納金往下墜去,大約墜下去五層樓高,最後 落在下面一輛飛馳的熟悉的飛車車頂。 「我討厭他那樣做,」奧比旺不可思議地自言自語,搖搖頭。 扎姆·威塞爾駛近大樓,沿著交通主道的車流邊飛行。她不知道那個探測機器人是 否完成了使命,但是此時此刻,她感覺非常好,她成功地擺脫了兩個絕地武士。 突然,她的飛車劇烈搖動起來。開始她以為車子被噴射槍射中了,但是當她檢查車 子受到多大損害的時候,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阿納金已經進了她的飛車。 扎姆重新抓住節流桿,使勁一拉,車子急速向前衝去。突然加速的力量把阿納金甩 到了車尾,差點兒把他摔到地上。但是阿納金頑強地抓住車子,甚至讓扎姆失望的是, 他開始爬向車座。 扎姆輕蔑地笑笑,踩住剎車,阿納金滑過了她的視線。 但是頑強的年輕的絕地武士抓住了飛車前面的一個叉架。 扎姆加速飛行,她取出噴射手槍,朝著阿納金的方向發射出一排光彈。但是角度不 對,她無法瞄準。而無論扎姆怎麼努力,那人就是無法擺脫,他還是重新爬回了車頂。 扎姆一失去注意力,她的克羅戴特原形就開始出現,但是她很快就恢復了。 刺客咒罵著,猛衝進車流,試圖琢磨出某種方法來擺脫這個纏人的絕地武士。 她又開始了一系列閃避操作,想把車子開進更加擁擠的車流中,讓噁心的尾氣來熏 走車頂上的傻瓜。這種想法讓她興奮不已。 就在她差不多決定這樣做的時候,忽然,一道發光的藍色光劍穿越她的飛車頂,並 且直向她身邊揮來。她抬頭看見那個頑強的絕地武士正在切割車頂。 她急忙旋轉車子,向他開了一槍,然後又一槍。最後,她鬆了一口氣,有一槍擊中 了他的手,光劍落了下來。她不知道自己接住的是他的光劍還是他的手。 奧比旺終於看見了扎姆的飛車,阿納金趴在上面,光劍脫了手。奧比旺搖搖頭,朝 街上俯衝下去,調好角度進行攔截。 阿納金把手從洞中伸向車子內部,扎姆朝他舉起噴射槍。他不是要抓她,只是攤開 手停留在空中。扎姆還未開火,一種無形的力量便把槍從她的手置於了絕地武士的控制 之中。「不!」刺客大叫著,驚奇地張大了嘴。她靠在座位上,騰出控制飛車的手,兩 手一齊使勁去爭奪噴射槍。兩人爭奪著,飛車左右顛簸。槍飛了,誰也沒擊中,但是把 扎姆的車底板打開一個洞,擊斷了工作中的一些控制管道。 飛車失去控制,傾斜著,扎姆絕望而徒勞地重新抓住控制板,他們俯衝著,旋轉著 ,側滑,翻滾。他們尖叫著,誰都不敢鬆手,螺旋一般衝向街道。 最後,終於在最後一秒,扎姆控制住了車子,最後一刻,即將到來的墜毀變成在考 路斯坎星球腹部骯髒地帶破爛的永久性混凝土上的滑行。 飛車顛簸著突然停下,阿納金飛了起來,在街道上滑了很長一段。當他停下來時, 看見刺客從車中跳下,跑向大街的另一邊。於是他爬起來,緊緊跟上。 一腳踩下去的水聲讓他想起周圍惡劣的現實環境。這是考路斯坎星球的下腹部地段 ,街道奇臭無比。他慢下來——刺客反正也不見了——好奇地看看四周,注意到許多低 等生命,多數種類不屬於人類。許多生物在街上來回乞討。 他很快不去想這些了,提醒自己想起到這兒來的目的、帕德梅和她的安全。一想到 納布星球來的漂亮的參議員,年輕的絕地人立即沿著破爛的人行道全速奔跑起來。他看 見刺客在一群無賴中移動。阿納金跟在後面,推搡著,但是很難前行。 在最後一刻,他注意到戴著頭盔的刺客消失在一扇門裡。 阿納金終於擠了過去,抬頭看見建築物上面閃爍的賭博標示。他毫不畏懼地沖向大 門,卻聽見奧比旺的呼喊,他停了下來。 一輛熟悉的黃色飛車落在街邊的停車位置。 「阿納金!」奧比旺朝著年輕的絕地武士走來,手中赫然握著阿納金掉落的光劍。 「她進了那家夜總會,師父!」 奧比旺拍拍他的手,試圖安慰徒弟,沒有聽見阿納金稱呼刺客時改換的女性稱謂。 「要有耐心,」他說,「用神力,阿納金。想一想。」 「對不起,師父。」 「她進去是為了躲藏,不是逃跑,」奧比旺推理道。 「是的,師父。」 奧比旺把他手中的光劍遞給弟子。「下次不要把它丟了。」 「對不起,師父。」 阿納金伸手去接光劍的時候,奧比旺一縮手,嚴厲的眼光盯著年輕的弟子。 「光劍是一個絕地武士最寶貴的財產。」 「知道了,師父。」阿納金再次去接光劍,但是奧比旺再次把手縮回,眼睛一直不 離開阿納金。 「他必須隨時隨地把它帶在身邊。」 「我知道,師父,」阿納金回答道,口氣中流露出一點不耐煩。 「這把劍是你的生命。」 「你以前這樣說過了。」 奧比旺再次伸出劍,收回了令人難堪的注視。阿納金拿回武器,把它重新放回腰間 。 「但是你並沒有吸取教訓,阿納金,」絕地武士說著,轉過身去。 「我會努力的,師父。」 他的聲音裡有種真誠,奧比旺清楚地感覺到了,還有一絲後悔。這讓奧比旺想起阿 納金進入絕地武士行列的艱難情景。他當時已近十歲,太大了。奎剛大師未經允許,也 沒有得到絕地武士會的祝福就把他帶進了絕地武士團。尤達大師在年輕的天行者阿納金 身上早已看出了潛在的危險。就純粹的潛力而言,在此之前,他們從未碰見過與神力溝 通更強烈的人。然而絕地武士團通常要求訓練武士要越早訓越好。 神力是一種非常有力的工具——不,不是工具,這就是問題所在。一個沒有靈氣的 絕地武士可能把神力看做達到目的的手段,但是一個真正的絕地武士知道,神力是他們 共同事業的夥伴,是通往真正的和諧和徹悟之道。 奎剛死於那個西思爵士之手後,絕地武士會對如何處理年輕的阿納金進行了重新考 慮,決定允許他繼續訓練,由奧比旺接著指導,以完成他對奎剛許下的諾言。 武士會曾經猶豫過,並且顯然不樂意這樣做。尤達幾乎做了讓步,好像這種選擇不 是他們樂意並渴望的,而是他們難以拒絕的一個辦法。因為預言說阿納金是被選定的那 人,他將給神力帶來平衡。 奧比旺也不完全理解其中的意義,他有點擔憂了。他抬頭看看阿納金,後者正耐心 地站在那兒,被他嚴厲斥責得制伏了。看到這個非常可愛、有點固執、非常魯莽的年輕 人這個樣子,奧比旺還真覺得有點意思。 他掩蓋自己的笑容,只是因為不想讓阿納金知道自己的魯莽和丟失武器的過錯這麼 快就得到了諒解。 奧比旺不得不用咳嗽來掩飾。畢竟是阿納金從考路斯坎星球的一百層高的窗戶裡跳 出來的啊。 絕地武士在前面領路走進夜總會。人和非人生物混在煙霧繚繞的房間裡,喝著各種 顏色的飲料,吞吐著各種奇異的煙管。許多衣服下面鼓鼓囊囊的,暗示著各種武器。兩 位絕地武士看著四周,覺得他們每一個都是潛在的威脅。 「為什麼我覺得你總有一天會置我於死地?」奧比旺在喧鬧中說。 「別那麼說,師父,」阿納金很認真地回答。他語氣中的關切讓奧比旺吃驚。 「你是最像我父親的人。我愛您,我不想給您帶來任何傷害。」 「那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 「我會的,」阿納金的回答很急切。「我會好好表現的,我答應你。」 奧比旺點點頭,向四周看去。「你看見她了嗎?」 「我想是她。」 「那更得小心點,」奧比旺哼了一聲。 「我想她是個變形體,」阿納金補充道。 奧比旺朝前面的人群努努嘴。「去找到她。」他則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你去哪兒,師父?」 「去喝一杯,」回答很簡短。 阿納金不解地眨眨眼,看著他的師父走向吧台。他剛想跟在後面問個究竟,但是想 起剛剛受到的斥責和要好好表現、要服從命令的諾言,於是他轉過身,在人群中一通亂 轉。大家盯著他,大多數目光含著明顯的懷疑,有的甚至露出公開的敵意,阿納金盡力 保持鎮定。 在吧台那邊,奧比旺用眼角的餘光觀察了一會兒他的弟子。他招手示意招待,一隻 玻璃杯放在了面前,琥珀色的液體倒進杯子。 「要不要死亡大麻煙卷?」旁邊有聲音咕噥。 奧比旺甚至沒有扭頭正視。那傢伙披著一頭蓬亂的黑髮,兩隻觸角從中婉蜒伸出, 就像牛頭上捲曲的角。 「沒有誰的死亡大麻煙卷能比艾倫·斯利茲巴嘎諾的更好,」他帶著極其邪惡的笑 容補充道。 「你不會賣給我死亡大麻煙卷的,」絕地武士冷冷地說,輕輕地擺動著手指,把神 力滲入到聲音裡。 「我不會賣給你死亡大麻煙卷的,」艾倫·斯利茲巴嘎諾順從地重複道。 絕地武士再次擺動手指。「你想回家,重新思考你的生活。」 「我想回家,重新思考我的生活,」艾倫不假思索地回答,轉身走開了。 奧比旺一口氣喝完杯中的飲料,招手示意招待倒滿杯子。 不遠處,阿納金在人群中繼續搜索。他覺得有點不對勁,當然了,在這種骯髒的地 方能有什麼好事呢?但是,有種感覺在提醒他,一種即使在這種地方也難以預料的邪惡 在增長。 他並沒有看見從窗簾後面伸出的一支噴射手槍,它舉起來瞄向顯然毫無防備的奧比 旺。 但是他感覺到了。 阿納金和奧比旺同時轉身。阿納金看見他師父光劍一閃,從容不迫地做了一個漂亮 優雅的轉身。在阿納金看來,他的動作似乎很慢。事實上,奧比旺的速度極快,準確度 極高,他的藍色光劍在空中劃了一個簡短的圈,然後又劃一個,一下子劈向他的敵人。 這次他看清了刺客是個女的,因為她取下了頭盔。刺客痛苦地尖叫一聲,她那還握著噴 射手槍的胳膊掉到了地上,肘部以下被切斷了。 房間裡大亂起來。阿納金跑到奧比旺的身邊,酒吧裡的顧客緊張不安地在他們周圍 亂竄。 「大家安靜,」阿納金大喊道,在空中拍著手,把神力滲入他的聲音中。「這是執 行公務。繼續喝酒吧。」 漸漸地,酒吧恢復了剛才的氛圍,人們又開始談話聊天。奧比旺示意阿納金幫他抬 起刺客,走到街上。 他們輕輕地把她放到地上。奧比旺剛要給她處理傷口,她甦醒了。 她凶狠地嚎叫著,痛苦地抽搐著,充滿敵意地盯著兩個絕地武士。 「你知道你要殺的人是誰嗎?」奧比旺問她。 「來自納布星球的參議員,」扎姆·威塞爾若無其事地回答,好像與自己無關。 「誰僱傭的你?」 回答只是一個瞪眼。「那不過是一件工作。」 「快告訴我們!」阿納金呵斥道,氣勢洶洶地走過來。 強橫的刺客依然沒有退縮。「參議員很快就會死的,這事不會因為我的緣故而停止 。他們出的價很高,刺客們排著隊等這個差事。下一個刺客不會犯我同樣的錯誤。」 雖然強硬,她說完還是呻吟了起來。 「她的傷口需要治療。」奧比旺很擔憂地對阿納金解釋。但是就算年輕的武士關心 她,他也沒有表露出來。相反,他帶著憤怒的表情通過來。 「誰僱傭了你?」他再次問道,聲音中加入神力,這種力量讓奧比旺吃驚,他不僅 僅是出於謹慎或對當前使命的責任心。「告訴我們,告訴我們,快說!」 刺客繼續盯著他,但是她的嘴唇在顫動,她開始回答。「他是賞金獵頭,名叫—— 」 他們聽見了從上面發來的噗的一聲,刺客扭曲著身體,張大嘴,斷了氣,她的人形 也恢復到她本來的克羅戴特原形,醜陋無比。 阿納金和奧比旺艱難地把視線從這一幕移開,抬頭看見一個身穿盔甲、背著火箭的 人隨著一聲轟響直升人考路斯坎星球的夜色中,消失在空中。 奧比旺回頭看看死屍,從她的脖子上取下一樣東西,舉起來讓阿納金看。 「毒鏢!」 阿納金歎了口氣,轉過目光。他們挫敗了這次陰謀,並且殺死了刺客。 但是他很清楚,艾米達拉參議員——帕德梅——仍然處於極度危險之中。 熾天使書城
【第九章】 阿納金靜靜地站在絕地武士會議事廳裡,身邊是絕地大師們。站在他身後的是奧比 旺,他的師父。奧比旺和其他上萬名絕地武士中的大多數人一樣,是一名武藝高強的武 士,但還不是真正的大師。只有極少數人能夠被選中坐在這屋子裡,他們才是大師,武 士團的最高層人士。阿納金在這些令人尊敬的人中間總是感到不自在。 他知道,當年對於他不到十歲時就被絕地武士選中納為弟子的事,坐在這裡的人有 多半都持懷疑態度。他也知道,即使在尤達大師投票支持他跟隨奧比旺學藝以後,一些 人仍然懷疑他的能力。 「奧比旺,你必須找到這個賞金獵頭。」其他人在傳看毒嫖時,尤達大師說。 「最重要的是,我們需要找到幕後指使他的真正黑手,」梅斯補充說。 「參議員艾米達拉怎麼辦?」奧比旺問,「她需要我們的人保護。」 尤達看了看阿納金。阿納金預感到要發生什麼,既緊張又興奮。 「這件事可以交給你的弟子處理。」 聽到尤達這樣說,阿納金覺得自己的心因激動而狂跳起來。這一方面是因為他感到 自己得到了信賴,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這項任務他發自內心地願意接受。 「阿納金,你護送參議員回她的納布星球,」梅斯補充道,「在那裡她會更安全。 不要乘坐註冊的交通工具,你們需要像難民一樣偷偷回去。」 阿納金聽到這裡點了點頭。但他立即意識到要完成這項任務會遇到一些困難。 他說,「參議員艾米達拉是堅決反對組建共和國軍隊,以武力對抗武力的人,說服 她離開首都可能會很難。」 尤達回答說:「在真兇被擒獲之前,她必須尊重並服從我們的決定。」 阿納金點頭表示同意。「但是我知道她多看重即將舉行的投票表決,她更在意的是 表決的結果,而不是她……」 「阿納金,」梅斯打斷了他的話,「你去議會找帕了議長和她談。」他的口吻很清 楚地流露出,他們對這個問題已經談得夠多了。絕地武士和他的弟子阿納金接受了任務 。尤達點頭讓他們離開。 阿納金還想再說什麼,但幾乎同時,奧比旺抓住他的胳膊把他領出了房間。 「我只是想說明帕德梅對這次投票表決的熱誠,」阿納金和奧比旺走出議事廳時阿 納金說。 「對參議員的感受,你已經說得夠清楚了,」奧比旺說,「所以溫杜大師才會要你 找議長於預她的行程。」兩個人說著開始向走廊走去,阿納金想反駁,但話到嘴邊又忍 住了。 「阿納金,絕地武士會的大師們能夠明白你的話。」 「是,師父。」 『你必須信任他們。「「是的,師父,」阿納金的反應完全是下意識的。他已經不 再考慮這個問題。 他知道很難輕易說服參議員艾米達拉在投票表決前離開這個星球,但這對他並不重 要。重要的是,他將和她在一起,他將保護她。奧比旺將出發追逐賞金獵頭,保護她將 是他惟一的責任,這對他來說非比尋常。 非比尋常! 阿納金在帕丁議長的辦公室裡並不感到緊張。他當然清楚面前這個人有多大能力, 也很尊重這個人所在的職位本身。年輕的阿納金在這裡感到很自然,好像和摯友在一起 。他和帕丁相處的時間並不多,但在為數不多的幾次傾心交談中,他總覺得這位最高領 袖對他懷有一種真摯的關注。某種程度上,他甚至覺得帕丁是他的另一位師父,儘管不 像奧比旺那樣有直接的師徒關係,但給予他的是同樣真實重要的教導。 更重要的是,阿納金覺得在這裡自己很受歡迎。 阿納金請求帕了勸說帕德梅離開考路斯坎星球,回到相對安全的納布星球。聽完了 阿納金的述說,帕丁說:「參議員艾米達拉不會拒絕行政命令,我很瞭解她,我可以擔 保這一點。」 「謝謝您,閣下。」 「年輕人,這麼說,他們終於給你分派任務了,」議長笑著說。他的笑容讓人覺得 很溫暖,如同父親在和自己的孩子談話。「你的耐心終於有了回報。」 「更重要的是您的教誨,而不是我的耐心,」阿納金回答說。「如果不是您讓我覺 得絕地武士們在關注我,不久的一天總會賦予我重要的使命,我的耐心大概早就消失殆 盡了。」 帕了微笑著點了點頭。「你不需要教誨,阿納金,有一天你會學會相信自己的感受 ,那時你將戰無不勝。我說過很多次,你是我見過的最有天分的絕地武士。」 「謝謝您,先生。」阿納金盡可能冷靜地回答,但事實上他必須盡力克制自己,才 能不因激動而發抖。如果讚揚來自一個不能理解他的人,哪怕是他的母親,它都無法和 共和國議會最高領袖的稱許同日而語。這個人頗有成就,甚至可以說是整個星系裡最有 建樹的人。他不是尤達或梅斯那樣的人。阿納金清楚,帕丁這種人,除非發自內心對一 個人欣賞,否則是不會輕易誇讚對方的。 「我看得出你會成為最傑出的絕地武士,你的能力甚至會超出尤達大師。」 阿納金只能希望自己的腿不要發抖。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內心的一個 聲音告訴他應該相信這些話。他的確感到自己身體內有一種力量,這種力量超過了絕地 武士的力量。阿納金很清楚地感覺到了這點。他知道奧比旺不能理解他,這也是他和師 父在一起感到備受挫折的最大原因。阿納金認為,師父給他的激勵遠遠不夠。 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帕丁的話,所以他只是站在那裡,站在屋子中間,微微地笑著 。而帕丁站在窗旁,望著外面的飛行器來來往往。 過了許久,阿納金終於鼓足勇氣繞過桌子,站到帕丁身旁,和他一起望向窗外。 「我很擔心我的弟子,」奧比旺和尤達、梅斯一起走下絕地神殿的長廊時說,「他 還沒有為獨立完成這樣的任務做好準備。」 「武士會對他很信賴,」尤達說。 「這孩子有超凡的本領,」梅斯說。 「但是他還有很多很多東西要學,」奧比旺說,「他的確有能力,但他的能力使他 有時未免過於自負了。」 「沒錯,你說得對,這個缺點在絕地武士中是越來越普遍了。他們過於自信,就連 那些經驗豐富的老絕地武土,有時也難免犯這種錯誤。」 奧比旺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這話聽起來很有道理,現在的絕地武士很多都遠離考路 斯坎星球,在這局勢緊張的時候,他們的情況不是很樂觀穩定。杜克伯爵決定離開委員 會,離開共和國,不也是出於傲慢自負嗎? 梅斯說:「奧比旺,你別忘了,如果預言沒有弄錯,那你這名徒弟將是惟一能使神 力復歸平衡的人。」 奧比旺又怎能忘記這一點呢?奎剛是第一個看出這點的人,第一個預測阿納金將是 那個能使預言變成現實的人。但奎剛和其他人都無法解釋清楚,使神力復歸平衡,這究 竟意味著什麼。 「只要他能走正路,」他對尤達和梅斯說。他們都沒有表示反對。 「你必須完成你的任務。如果這次暗殺的謎底能被揭開,其他問題也就都會找到答 案。」尤達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提醒他說。這話拉回了他紛亂的思緒。 「是,我明白,」他答道,一面將他從死去的科迪身上拔出的毒鏢舉到面前。 西米·拉爾斯輕輕地把無光澤的青銅罩舉到金屬機器人上安放好。她對機器人C— 3PO笑了笑,雖然他無法做出同樣的表情,但她也能從他有些滑稽的樣子中看出,他很 高興。他曾多次抱怨,沙子會吹到他的金屬線路裡,磨損他的硅質外殼,甚至進到他身 體裡,有幾次造成了厲害的創傷。阿納金在造機器人時忽略了這些,現在西米解決了這 個問題。 「是現在?」她掙扎著大聲問道,嘴唇上糊滿已經干了的血跡。她意識到,不是現 在,不是。她好多天,或者是好多星期以前就修好了C—3PO,或者,是好幾年以前吧? 那時克裡格把她領到綠洲農場。是的,在那裡的車庫中有很多機器人的外罩配件,都靠 著牆堆在一張舊工作台下。 她清楚地記得那場景,但是她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時候。 而現在……現在她在……在哪兒? 她無法睜開眼睛看看周圍的情況。她一點力氣也沒有。流出的血都已經干了,糊在 眼睛上,使她的眼皮一動就疼得要命。 她覺得很奇怪,此時,似乎只有眼皮能感到真切的痛楚。她想她一定受傷了。 她想……西米似乎聽到身後有什麼聲音,好像是沉重的腳步聲。然後是嘰裡咕噥的 說話聲,沒錯,是說話聲。 她又想到了機器人C—3PO,可憐的3PO,他受傷的金屬臂還需要修復。她輕輕地拿 起配件……她聽到了尖銳的聲響,或者說她知道有響聲,模模糊糊的聲音,似乎是從很 遙遠的地方傳來。然後她感到她的後背被鞭條狠狠地抽過。 鞭子,未曾體驗過的劇痛……她失去了知覺。 熾天使書城
【第十章】 天行者阿納金和恰恰冰克斯站在門口,這道門將帕德梅的臥室和前廳分隔開來。 頭一天晚上,阿納金和奧比旺一直守在前廳裡。他們的視線穿過房屋和打破的玻璃 ,望向考路斯坎星球的遠方,望向無盡的車流。 帕德梅和女僕朵梅在臥室裡忙亂地收拾著行李。看到她氣沖沖的樣子和動作,阿納 金和恰恰冰克斯都知道,現在最好和這個處在沮喪與憤怒中的參議員保持一定距離。在 絕地武士的要求下,議長出面干預,要求帕德梅返回納布。她同意了,但這並不等於說 她樂於接受這一要求。 帕德梅長歎一聲,直起身,一手叉腰,感到腰略有些酸痛。她又歎了口氣,走向這 兩位站在一邊看她們收拾行李的人。 「我只好這樣走了,」她對恰恰冰克斯說,聲音聽起來沉悶陰鬱,似乎想把愁緒灌 輸給看上去拙笨的岡加人。「你的責任是在議會代替我的職位,代表冰克斯,我覺得我 可以信任你。」 「我很榮……」恰恰冰克斯嚴肅地站在那,不假思索地說,只是他的頭還是擺來擺 去,耳朵呼扇著。你可以把一個岡加人打扮得頗有威嚴,但這種生物的本性你很難改變 。 「什麼?」帕德梅的聲音有些嚴厲,她真有些生氣了。她將非常重要的事情托付給 恰恰冰克斯,很顯然,她不願意看到他表現出笨拙的老樣子。 恰恰冰克斯有些不好意思,他清了清嗓子,又直了直身子。「我感到很榮幸能接受 這重托,我很榮幸能接受以我最謙遜的態度我……」 「恰恰冰克斯,我本不希望把你推到前面,我肯定你會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帕德梅打斷了他的話。 「當然,我的夫人。」岡加人臉漲得通紅,活像煮熟的螃蟹。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試圖掩飾自己的表情。然後他轉身離開,經過阿納金身邊時向他非常開朗地笑了笑。 阿納金看著岡加人離去,心裡一陣輕鬆與平和。但很快,他這種感覺就被沖得一乾 二淨,因為帕德梅對他講話時的語氣使他意識到,她的情緒很低落。 她強調說:「我一點也不喜歡這種躲藏起來的主意。」 「別擔心。既然武士會已經決定展開調查,奧比旺用不了多久就會發現究竟是誰僱 傭了賞金獵頭。我們需要慢慢來。面對這樣的威脅,我們更需要採取對策,找到真兇, 發現事情的根源,而不是衝動地對現狀做出反應。」他還想說下去,想說他從最初就要 求進行這樣的調查;他想讓帕德梅知道,他的看法一直都是對的,而委員會卻用了很長 的時間,走了很大彎路才同意他的想法。但他從她的眼神能夠看出她在發呆,於是他停 下來等她說話。 「你師父進行調查時,我就得躲起來。」 「沒錯,我們還是謹慎為好。」 mpanel(1);帕德梅失望地歎了口氣。「為了反對『組建軍隊法案』我已經努力了一 年,而當我們要決定它的命運時,我卻不能待在這裡。」 「有時我們不得不放下我們的驕傲去做我們必須做的事情,」阿納金回答說。 但他這樣的說法並沒有多大說服力,話一出口,他就覺得他不應該這樣講。 「驕傲!」帕德梅忿忿地大聲說。「安尼,你太年輕,你不懂得政治。我想你最好 還是把你的意見保留到以後再說出來。」 「對不起,夫人,我只是想……」 「不!安尼。」 「別那樣稱呼我!」 「稱呼你什麼?」 「安尼。請別再叫我安尼。」 「我過去一直這樣叫你,不是嗎?這難道不是你的名字嗎?」 「我的名字是阿納金,」年輕的絕地武士平靜地說,他嘴角剛毅,目光如炬。 「你叫我安尼,就好像我還是一個小孩子。而我已經不再是孩子了。」 帕德梅愣了一下。她仔細地打量著他,從頭到腳,一面點了點頭。在她點頭時他能 看出她臉上表情的真誠,她的聲音也多了幾分尊敬。「對不起,阿納金,你的確是…… 的確是長大了。」 從她的話語,她說話的方式中,阿納金能夠感到一些特別的含義。似乎她在暗示他 ,在承認他,他現在的確成了個男子漢,而且瀟灑俊逸。再看到她對他的微笑,他的臉 不由得有些發燒,心中有說不出的困窘。他發現一個架子邊上有一件裝飾物,於是運用 神力將它拿起,讓它懸停在自己手指的上方,以此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掩飾自己的窘迫 。 他清了清嗓子來掩飾自己的不安,惟恐他的聲音會變得無法控制。他承認說:「師 父奧比旺看不到這點。我做什麼他都會進行批評,似乎我還是個小孩子。這次我堅持說 我們應該找到刺殺的幕後指使者時,他還是不聽我的……」 「師父們總是更多地看到我們的缺點,挑我們的毛病,」帕德梅說,「只有這樣我 們才會長大。」 阿納金運用自己的神力讓手指上方的球體裝飾物升得更高一些,讓它在空中旋轉。 「別誤會我的意思,奧比旺是很偉大的師父,他和尤達大師一樣有智慧,和溫杜大師一 樣有能力。做他的弟子我學到了很多,只是……」他停了一下,搖了搖頭,斟酌著詞句 來表達自己的想法。「只是,儘管我是名絕地武士弟子,但在一些方面——在很多方面 ——我都不輸於他。我已經準備好接受考驗,對此我很清楚,他也很清楚這點。他覺得 我並沒有把握。其他絕地武士在我這種年齡已經接受了考驗並取得了成功。我知道我開 始學習的時間是晚一些,但他卻不想讓我前進。」 帕德梅顯得有些詫異,阿納金能夠理解她的反應,因為他自己也對說這些話時的坦 白感到吃驚,他竟然這樣直接批評自己的師父。他默默提醒自己,不應該再說下去了。 但是這時帕德梅表示理解地說:「那一定讓人很沮喪。」 「要糟糕得多!」阿納金大聲說道。他很願意和她講自己的心事。「他過於吹毛求 疵。他從不肯聽我表白。他就是不能理解我!這不公平!」 他還想接著說,但是帕德梅笑起來,這笑聲讓阿納金覺得自己彷彿挨了一記耳光。 「真對不起,」她一面咯咯地笑著一面說,「你這樣說,就好像你還是那個我認識 的少不更事的小男孩。」 「我不是在抱怨,真的不是!」 在屋子另一角的朵梅也不禁笑出了聲。 「我這樣說不是想傷害你的自尊,」帕德梅解釋說。 阿納金長吸一口氣,緩緩地吐出,他繃緊的雙肩放鬆下來。「我知道,」他說。 他的樣子讓人憐惜,倒不是說他的樣子很可憐,只是他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 帕德梅不可能無動於衷。她走上前輕輕撫摩著他的面頰。「阿納金……」 他們分離很久了,這次重逢後,帕德梅還是第一次這樣深深地凝視這年輕鬥士的藍 眼睛。他們真誠地凝望對方,兩個靈魂在紛繁的塵世間相遇,瞬間看到了彼此的心靈。 但這只是短短的一瞬,帕德梅很快便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她用一種真誠而輕鬆的口吻說 :「你不應該指望瞬間長大。」 「我已經長成一個男子漢了,」阿納金說,「是你剛才親口說的。」他試探著回答 ,同時再一次凝視帕德梅美麗的棕色眼眸,目光中充滿灼熱的激情。 「別那樣看我好不好?」她說,一面轉過頭去。 「怎麼了?」 「因為我能看出你在想什麼。」 阿納金笑了一笑,試圖讓氣氛活躍一些。「這麼說你也有絕地武士的能力了,啊? 」 帕德梅往阿納金身後看了看,瞥了一眼朵梅。她正在看著他們交談,顯然她對他們 的對話很關心,而且一點也不再掩飾自己的好奇。帕德梅知道她為什麼這樣,他們的交 談有點出人意料,這樣說下去不知道會走向何方。她看著阿納金,不容反駁地說:「你 這樣讓我覺得不安。」 阿納金的情緒緩和下來,他移開了視線。「對不起,夫人。」他以職業化的方式回 答,同時後退了幾步,讓她重新開始收拾行李。 他只是個保鏢而已。 但帕德梅清楚,他已經不只是個保鏢。儘管她不想讓這種事情發生。 在星系遙遠的邊際,一個風雨肆虐的世界,一對父子正坐在發亮的黑色金屬邊緣。 波濤捲過矗立在駭浪翻騰的海洋中的巨大像柱,激起無數漩渦。父子二人全神貫注地看 著相對平穩些的漩渦。雨稍小了些,地表有些地方稍微平靜了些,這在這個潮濕的星球 上是很少見的。兩個人目不轉睛,尋找那些一米來長的滾刀魚暗黑色的身影。 他們坐在一根像柱最下面的邊緣上,正是這些大柱子支撐著提坡卡城,卡米諾星球 上最大的城市。整個城市都是表面光滑的建築,形狀都呈圓形,這是為了抵禦經常刮起 的旋風。如果表面平坦,防風效果會不好。卡米諾的建設是由整個星系最好的建築師們 設計的,他們很清楚,戰勝一個星球上惡劣的環境的最好辦法就是想法巧妙地躲避開直 接的衝擊。在每個門上都有巨大的鋼化玻璃窗;這個星球上的居民高高瘦瘦,膚色蒼白 ,和手臂一樣長的脖子上頂著個長圓形的腦袋,上面轉動著橢圓形的大眼睛,眼梢細長 。父子兩人經常感到奇怪,這些生物要這麼多窗戶做什麼用。在這個環境惡劣的地方, 除了翻滾的水浪和幾乎從不停歇的暴雨,還有什麼可看的? 不過,就是這種地方也有它美好的時候。詹果想,一切都是相對的。於是,看到外 面的雨小了一些時,他就帶他的孩子出來坐一坐。 詹果拍了拍男孩的肩,對著一個平靜的漩渦點了點頭。孩子的臉上閃爍著十歲男孩 特有的光彩,他舉起手裡的離子校鏢投射器,進行瞄準。他沒有用能夠自動計算水的折 射率的激光瞄準儀。他要運用自己的技能,這對他是一種考驗。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屏住呼吸,就像他父親教他的那樣,讓自己穩穩地瞄準。 然後,當獵物側過身時,他手臂向前用力擲出梭鏢。在離他伸出的手一米遠時,校 鏢尾部的能量裝置快速地一閃,推動它直射人水中,擊中了滾刀魚的側面,穿過它的頭 部。 男孩歡叫了一聲,握住投射器的柄轉了個方向,固定住幾乎看不清楚但異常結實的 連線。然後,當魚掙扎著游出一段距離,拉緊線繩時,他慢慢地轉著柄,拉回他的獵物 。 「幹得不錯,」詹果誇獎他說,「但是你擊中的地方如果再往前一厘米,你就可以 刺穿它腮下主要的肌肉,讓它一下失去力量。」 男孩點了點頭。他知道,他的父親,他的導師,即或在他成功時也會找到他的不足 。他知道他摯愛的父親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鞭策他,讓他能夠做到完美。在這個危險的 星系裡,完美、無失誤就意味著生存。 男孩太愛他父親了,而父親的批評教導更激發了他的愛。 詹果突然緊張起來。他感到附近有什麼在移動。似乎有腳步,或者只是氣味,這使 這個技藝高超的賞金獵頭明白,除了自己和孩子外,這裡又來了別人。在卡米諾星球上 很少有敵人,除了遠處的廢棄水域,巨大的多足生物在那裡游弋。與卡米諾人,星球的 居住者相比,這裡的水面上生物不多。因此詹果看到來的是湯韋時並不奇怪。湯韋是他 和卡米諾人接觸的紐帶。 「你好啊,詹果,」這瘦高的生物說著,舉起纖細的手臂做出表示和平與友好的姿 勢。 詹果點了點頭,但他沒有笑。卡米諾人很少會走出他J1的城市,她來這裡做什麼? 她為什麼要在他和兒子在一起時來打擾他們? 「你最近很少在社區裡露面,」湯韋說。 「我有更重要的事做。」 「和你兒子?」 聽到她的話,詹果回頭看了看他的孩子,他正在抓另一條魚,至少他的樣子是在抓 魚。詹果知道他在做什麼,看到這裡,外表冷酷的賞金獵頭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已經教會了這孩子蒙蔽與迂迴的技巧,教會了這孩子偽裝做一件事,實際目標卻 是完全不同的事物。就好像聽這場談話,思考湯韋的每一個詞。 「已經整整十年了,」她解釋說。 詹果轉向她,表情有些酸楚。「難道你以為我會不知道鮑巴的生日嗎?」 湯韋或許也對他這尖刻的反駁感到有些意外,但從這個卡米諾人外表上什麼也看不 出來。「我們已經準備好重新開始。」 詹果回頭看著鮑巴,他上千孩子中的一個,但只有這一個是完美的克隆人,完全的 複製品,沒有進行基因控制使他變得順從。只有他是自然長大的,而和他一起被克隆出 來的那一批克隆人都已經長大,成為身體強壯的成年鬥士。 詹果曾認為這樣加速生長過程是一個錯誤。只靠基因控制培養鬥士技能,而不培養 個人的經驗,這可以嗎?但他從不曾公開向卡米諾人表示他的不滿。他受雇來做事,他 只需要按要求提供他的身體,至於對過程進行質疑,那不是他工作範圍之內的事。 湯韋微微地側著頭,慢慢地眨著眼睛。 詹果覺得她好奇的表情很有趣,幾乎使他笑出聲來。卡米諾人之間的相似程度要比 人類之間的相似程度大得多,尤其是來自不同星球之間的人類,彼此的差異就更顯著。 或許他們單一的概念,他們種群的特殊共性,是他們繁衍過程中的最大特點,現在他們 的繁衍即或不是直接的克隆,也蘊含一定的基因控制。作為一個社會群體,他們可以說 是萬眾一心。湯韋看起來是真的感到迷惑,她不理解一個人對其他人或克隆人漠不關心 的樣子。 當然,這些卡米諾人建立軍隊是不是不只是為了共和國?現在沒有異議,不會有戰 爭的,不是嗎? 但是詹果對這些也不太感興趣。他是個孤獨的賞金獵頭,如果不是因為鮑巴,他就 是一個徹底的隱士了。對政治或者戰爭或者由他的克隆人創建的軍隊,他全都模不關心 。即或這些人全部死於征戰,對他來說也無所謂。他和他們沒有一點關係。 他這樣想著,同時往一邊看了看。當然,除了鮑巴。 此外,這只是一項工作,報酬很可觀,也很輕鬆容易。給他的錢多得不能再多,但 更重要的是,只有這些人能夠給他鮑巴,他不只是他的兒子,而且是他完全的復製品。 這孩子會讓他高興地看到,如果他自己在成長的過程中有一個慈愛的父親、一個能指引 他前進、激勵他走向完美的導師,他會成為什麼樣子。作為一名賞金獵頭,一名鬥士, 他已經非常出色。 但他絲毫不懷疑鮑巴具有優秀的基因,經過嚴格的訓練,一定會取得更大的成就, 成為星系最優秀的鬥士。 坐在這裡,和他的兒子,他的複製品一起靜靜地度過美好的時光,這就是詹果·費 特最大的收穫,最高的酬勞。 他的一生裡還很少有這樣靜謐的時光。他的過去充滿爭鬥與危機。從他會走路時起 他就經受了種種考驗,每一次考驗都使他變得更加強壯,接近完美。在這些考驗中,他 積累了無數經驗與技能,現在他要把這些全都教給鮑巴。在整個星系裡再沒有人比他更 有資格來教育鮑巴,他的兒子。如果他想抓一個人,這個人肯定跑不掉;如果他想讓一 個人死,這個人必定活不了。 不,不對,這些都不是他「想」的。這從不是他個人的事情。捕獵、殺戮,都只是 他的工作。他早年接受的最重要的教訓就是,應該怎樣使自己變得冷漠無情。 他完全是這樣做的,這是他最重要的武器。 他看著湯韋,然後向他兒子笑了笑。他可以冷得像嚴冬的冰川,只要他不和兒子單 獨在一起。和鮑巴在一起時他心中有的只是自豪與愛。他不得不時常工作,讓自己的這 一弱點控制在最小範圍之內。在他深愛兒子的同時,他也從小就教兒子做到同樣的冷漠 無情,甚至是鐵石心腸。這也是因為他太愛兒子了。 「你一準備好,我們就可以重新開始生產,」湯韋的話打斷了他的沉思。 「沒有我,你們沒有足夠的材料,自己生產嗎?」 「可是既然你在這裡,我們希望你能加入,」湯韋說。「原始母體總是最好的選擇 。」 詹果的眼睛轉了轉,他想到了那些針和儀器。但是他點頭表示同意·,考慮到酬金 ,這是件容易的工作。 「你準備好了就開始。」湯韋鞠了一躬,轉身走開了。 要是等我準備好,你會永遠等下去的,詹果暗自想,但是他仍是無動於衷的樣子。 他又轉向鮑巴,示意他拿起投射器繼續捕獵。因為現在我已經得到了我需要的一切,他 邊想邊看著鮑巴靈活的動作,孩子的眼睛正四下搜尋,尋找下一條滾刀魚。 考路斯坎星球擁有星系最大的貨物碼頭,每天各種運輸工具川流不息,巨擎起重機 來來往往御載上百萬噸的貨物。這些物品是維繫城市行星的必要條件,因為這個星球很 早以前就已人滿為患,只靠自身的資源是遠遠不夠的。這些碼頭的工作效率非常高,但 這個地方仍顯得紛亂,有時運輸貨船和起重機械會擠在一起,造成交通堵塞。 這也是星球上的客運碼頭所在地。星球上的農民們在這裡乘貨船外出,因為價格便 宜,成千上萬的人也想從此逃離這個有些不正常的世界。 阿納金和帕德梅走在紛亂的人流中,他們穿著簡單的棕色緊身束腰上衣和緊口 褲子,典型的流亡者打扮。他們並肩走向飛船轉運站出口,碼頭那裡的通道會把他 們帶到一個大的運輸站。泰弗上尉。朵梅和奧比旺站在轉運站出口的門那裡等他們。 「一路順風,夫人,」泰弗真切地說。很清楚,他並不擔心帕德梅走出他的視線和 權力範圍後會遇到危險。他把兩個小行李袋交給阿納金,對這個年輕的絕地武士信任地 點了點頭。 「謝謝您,」帕德梅回答說,她的聲音充滿感激。「照顧好朵梅,現在你們兩個會 面臨危險了。」 「他和我在一起會很安全,」朵梅迅速插話說。 帕德梅笑了起來,她很感激這讓氣氛變得輕鬆的話語。她緊緊擁抱了一下自己的女 僕,聽到朵梅的啜泣聲時,她抱得更緊了。 「你不會有事的,」帕德梅輕聲對她說。 「不是我,夫人,我是擔心你。如果他們發現你離開了首都該怎麼辦?」 帕德梅退了一步,看了看阿納金,擠出了一個笑容。「那我的絕地武士將會證明他 有多麼優秀。」 朵梅仍然不安,但聽到這話不禁笑出聲來。她擦了擦眼淚,點了點頭。 阿納金站在一旁聽她們的對話,將笑容埋到心裡,他決心表現得自信,表現得有控 制力。但他聽到帕德梅的稱許,內心真是有些慌亂。 奧比旺將他拉到一邊,把他從溫暖的感受中拖回到現實。 「你一定要守在納布,」奧比旺說,「不要引人注目。沒有我和武土會的指令,絕 對什麼也不要做。」 「好的,先生,」阿納金順從地說。但他內心卻感到惱火,很想發洩一番。不請示 ,不得到許可,就什麼也不要做,絕對什麼也不要做?他難道不應該得到比那更多的尊 重嗎?他難道沒有證明自己是個更足智多謀、可以信賴的武士嗎? 「我會盡快搞清楚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夫人。」他聽到奧比旺對帕德梅說。 阿納金內心感到焦灼,當他們剛被分派任務保護參議員時,那難道不是他對師父的 建議嗎? 「你不久就可以再回來的,」奧比旺向她這樣保證說。 「絕地大師,我想我會感激您的效率。」 阿納金不喜歡聽到帕德梅對奧比旺表示感謝。至少,在這件事情上,他不想讓帕德 梅把奧比旺的地位抬得比自己更高。「該走了,」他向前邁了一步說。 「我知道,」帕德梅回答他。她看上去不太高興。 阿納金提醒自己,不要把這理解成個人的事情。帕德梅認為自己的責任在這裡,她 不想逃離這個星球,她不想讓她另一名親愛的女僕為她冒生命危險留下,尤其是死去的 科迪的影子還鮮明地留在她腦海裡。 帕德梅和朵梅又擁抱了一下。阿納金拿起行李走在前面,離開了公共飛車,走向登 機處,R2—D2已經等在那裡。 「願神力和你同在,」奧比旺祝願說。 「願神力和你同在,」阿納金髮自內心地說。他很希望奧比旺盡快找到這次暗殺活 動的主謀,讓星系恢復往日的安全,讓帕德梅生活在安全中。但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不 希望這發生得太快。現在他的責任使他能夠和他所深愛的女子在一起,如果這次任務結 束得太早,他會不得不離開她。他會很難過。 「我突然有些怕,」他們上路時,帕德梅對他說。他們走向巨型星際運輸船,它將 把他們帶到納布星球。在他們身後,R2-D2快樂地向前挪動著身體。 「這是我第一次獨立執行任務,我也有些怕。」阿納金轉過身,與帕德梅互相凝視 著,歡快地笑著說。「但別擔心,我們還有機器人。」 現在的確需要有什麼來緩和一下緊張的情緒。 送行的三個人回到公共飛車上,等著回城區,他們目送著阿納金、帕德梅和R2- D2隨著人流走進巨大的太空船發射場。 「我只希望他別做傻事,」奧比旺說。他這樣坦誠地說出自己對弟子的擔憂,使泰 弗感到,這名絕地武士對自己有多麼信任。 「我更擔心她會做傻事,」他搖了搖頭答道,表情很嚴肅。「她不是那種能夠服從 命令的人。」 「同樣的思路,絕佳的旅伴,」朵梅下了結論。 奧比旺和泰弗一起扭頭看她,泰弗無奈地又搖了搖頭。奧比旺沒有否認朵梅的評論 ,儘管她這樣說聽起來很天真。帕德梅·艾米達拉的確是個倔強的人,思想固執而獨立 ,更樂於相信自己的判斷而不是聽取別人的意見,不管別人有怎樣的地位與經驗。 但是在剛離開的這兩個人裡,她的思想還不是最倔強的。 這種想法讓人不安。 熾天使書城
【第十一章】 大絕地神殿是絕地武士進行訓練和冥想的地方,也是各種信息匯總的地方。傳統上 絕地武士是保護和平的衛士,也是知識的傳承者。在高高的屋頂下,離開主要的走廊, 有一些玻璃隔間分析室,裡面有不同形狀、不同規格、為不同目的製造的機器人。 奧比旺走在神殿裡,一面想著阿納金和帕德梅。他擔心,將阿納金和參議員一同送 走會不會是個錯誤的決定,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感到這種擔憂了,而且他的擔心也很難消 除。年輕的絕地武士在接受新任務時的熱切在奧比旺心裡敲起了警鐘。但他還是讓他承 擔了任務,主要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會忙於追尋賞金獵頭,追尋真兇,找到事情的根源。 今天分析室裡的人們和往常一樣忙,師父和弟子都在專注於自己的事情。奧比旺找 到了一間敞開的分析室,裡面有一個SP—4分析機器人,正是他需要的類型。 他坐在咨詢台前,機器人立刻有了反應,打開了一個托盤。 「請將待檢驗的物品放到托盤上,」機器人發出的聲音好像金屬在撞擊。奧比旺已 經伸手拿出殺死被僱傭的刺客的那枚毒鏢。 托盤收回時,奧比旺面前的屏幕亮了起來,上面顯示出一排排的圖表和數據。 「這是枚毒鏢,」奧比旺解釋說,「我需要知道它來自什麼地方,是誰製造的。」 「請稍候。」屏幕上展現出更多的表格和數據流,之後屏幕靜止下來,出現了一個 有些相似的飛鏢圖案,但還不匹配,屏幕又滾動起來。奧比旺面前出現了一枚又一枚飛 鏢的圖案,以及相應的數據,但還是沒有匹配的。 屏幕上出現了空白,托盤退了出來。 「您可以看到,您查找的武器在已經知道的文明世界中並不存在,」SP—4解釋說 ,「無法辨別它的記號。或許這是一名鬥士自己製造的,他和任何文明都沒有聯繫。請 您離開傳感托盤。」 「對不起,能再找一次嗎?」奧比旺的聲音充滿了無法掩飾的失望。 「絕地大師,我們的記錄很完備,它們覆蓋了星系百分之八十的地區。如果我查不 出它的來源,那就沒有人能查得到。」 奧比旺拿起毒鏢,看著機器人,歎了口氣,不知道他是不是應該贊同這一聲明。 「多謝幫助,」他說。他想,不知道SP—4型號的機器人的配置能不能使它聽出這 話裡的諷刺。「你無法查到,但我想我認識一個人,他或許能查得出。」 「似乎沒有這種可能,」SP—4回答說,一面開始列舉它的理由:它數據庫的完備 ,它無比的查尋能力,等等。 說什麼都沒關係,因為奧比旺已經走了,他迅速地沿著通道走出絕地神殿。 他就這樣離開了,和誰也沒有交談。他在想著自己的心事,試圖找到問題的關鍵。 直覺告訴他,他需要得到答案,而且是越快越好。但是他還模糊地感到,這不完全和參 議員的安全有關。他感到發生了更可怕的事情,儘管他還說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是 阿納金所想的,是反對共和國的更大陰謀嗎? 也或許他只是有些神經質,因為通常可以信賴的機器人SP—4無法幫助他。他需要 答案,顯然用平常的辦法已經無法找到答案。但是奧比旺並不是平常的絕地武士,儘管 他傾向保守,在和他的徒弟在一起時尤其如此。他從前的老師奎剛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 的烙印。 他知道到哪裡去找他需要的答案。 他乘飛車到了可可鎮的商業區,這裡離他和阿納金抓獲刺客的地方比較遠。 他下了車,走進街區,走向一棟小房子。房子的窗戶霧濛濛的,金屬牆壁漆成亮色 。門上的銘牌寫著字,雖然奧比旺讀不出這種奇怪的字體,但他知道寫的是什麼,那是 德克斯特餐館。 他微笑起來。很久沒有看見德克斯特餐館了。太久了。他邊想邊走進餐館。 餐館裡面佈置得很平常,是典型的低消費場所。靠牆有一些小間,中間是一些大桌 子,周圍放著高腳凳。還有一個半敞開的櫃台,周圍也有一些凳子,形形色色的人站著 靠在櫃台上,他們多數都是載重車司機或者碼頭工人。在這個星球上,由於技術發展, 從事體力勞動的人已經在減少,但還有一些人靠出賣勞力過活。 絕地武士走向一張小桌子,斜坐到旁面的凳子上,一個機器人侍者正拿著抹布擦桌 子。 「您要點什麼?」機器人問。 「我在找德克斯特。」 機器人發出了一聲不太友好的聲音。 奧比旺只是笑了笑,說:「我的確需要和德克斯特談一下。」 「你找他做什麼?」 「他沒惹麻煩,」奧比旺讓她寬心,「是個人私事。」 機器人看了他一會兒,上下打量著他,然後晃了晃頭,走向櫃台後敞開的門。 「親愛的,有人找您,」她說,「看上去是個絕地武士。」 話音剛落,一個大腦袋從門口問了出來,露出一排大牙齒笑著,嘴咧得很大,大得 足以吞下奧比旺的頭。「是你,奧比旺!」看到自己的訪客,他高興地打著招呼。 「你好,德克斯特,」奧比旺站起來走向櫃台。 「坐啊,老夥計,別客氣。」 奧比旺向四下望了望。機器人侍者已經去招待別的客人了。他挪到櫃台對面的小間 。 「來一杯阿迪飲料嗎?」機器人問,她的態度友好多了。 「謝謝。」 她滑動著走向櫃台,這時名聲不好的德克斯特穿過櫃台的門,步態僵硬地走過來。 他長得很有特點,可以說是沒有脖子的一堆肉,來他這裡的客人幾乎沒有比他更強壯的 。他穿著髒兮兮的襯衣和外套,大肚子好像要把衣服頂破似的。他禿頂,一身是汗,儘 管他已經退隱多年,舊傷大多使他的動作不如過去靈活,但顯然沒有人願意和他較量; 尤其是這個人長著四隻粗大的手臂,每隻手臂上都有能一下把人的臉打開花的鐵拳。當 他走過來時,奧比旺注意到周圍人們欽服的目光。 「嗨,老夥計!」 「嗨,德克斯特,好久不見。」 德克斯特費了好大的勁才把自己塞到奧比旺對面的椅子裡。這時機器人回到這邊, 在兩個老朋友面前放了兩大杯熱氣騰騰的飲料。 「說說看,我能幫你什麼?」德克斯特問。奧比旺看得出,他是真心想幫助自己。 他對此並不驚異。他雖然並不總是贊同德克斯特的古怪行為、不乾淨的飯菜、屢屢的毆 鬥,但他知道,這個人會是你能找到的最忠實誠摯的朋友之一。德克斯特會把敵人逼上 絕路,但為了他所真正在意的人,他可以毫不猶豫地捨棄自己的生命。 這也是星際漫遊者的一條準則,是奧比旺所真心欣賞的。在許多時候,許多情況下 ,相比之下,這名絕地武士更願意和德克斯特在一起,而不是和絕地武士們在一起。 「告訴我這是什麼,」奧比旺拿出毒鏢放到桌子上。他一直看著德克斯特,注意到 他看到這罕有的東西時,一下子把杯子放回到桌上,並且瞪大了眼睛。 「天啊,你知道嗎,從我勘測星系邊緣以來,我再沒有見過這種鏢。」德克斯特靜 靜地說,似乎呼吸都有了困難。他小心地拿起這毒鏢,表情幾乎帶有幾分尊敬,他的手 指大寬大,這件武器在手指間幾乎看不到影子。 「你知道它來自什麼地方嗎?」 德克斯特把毒鏢放回到奧比旺面前。「這是那些克隆人的東西,你拿的這個是卡米 諾人用的縹。」 「卡米諾?」奧比旺很奇怪,「怎麼在我們的分析檔案上找不到呢?」 德克斯特用肥胖的手指摸著鏢。「是這些側面雕刻的微細紋路表明它來自什麼地方 的,」他解釋說。「你那裡的分析機器人所注意到的都是圖案,你知道的。我想你們絕 地武士應該更清楚知識與智慧之間的區別。」 「好了,德克斯特,如果那些機器人能夠思考,我們就沒有一個可以坐在這裡了, 對不對?」絕地武士奧比旺大笑著說。 他很快又想起自己任務的艱巨,於是不再開玩笑了。「卡米諾,聽起來不太熟悉。 這是共和國的一部分嗎?」 「不是,它在星系邊緣。距裡什迷宮大約十二帕撒克的距離,偏南方向。你的機器 人可以在檔案裡很容易地查到它。這些卡米諾人大多生活在封閉的世界中。他們是克隆 人,是些不錯的傢伙。」 絕地武士奧比旺又拿起了毒鏢,兩手捧著它,手臂支在桌子上。「克隆人?他們很 友好嗎?」 「那要看情況了。」 「看什麼情況?」他看了看毒鏢,然後抬起頭。德克斯特還沒有回答,他就從他臉 上的微笑找到了答案。 「那要看你的態度是不是友好,還要看你的錢袋有多大。」 奧比旺並不驚奇,他又低下頭看著手裡的毒鏢。 熾天使書城
【第十二章】 曾經身為納布女王的帕德梅·艾米達拉如今作為參議員,自然是受不了這種檔次的 旅行。飛船上只有下等客艙。實際上,這不過是一艘貨船。船上一些巨大的敞篷貨艙不 像是為活生生的人準備的,倒更像是為毫無生命的貨物準備的。燈光很糟糕,氣味更難 聞,也不知道這氣味是來自船本身還是船上一群群各種各樣的移民。 帕德梅搞不清,也不想搞清。從某種意義上說,她倒是很喜歡這次旅行。她知道自 己應該回到考路斯坎星球,盡力挫敗成立共和軍的企圖。可不知怎地,她現在覺得非常 放鬆,自由自在。 覺得放鬆,是因為她現在卸下了一身的責任。她現在不是什麼參議員,她現在就是 她自己。對於帕德梅來說,自從她的孩提時代起,就很少有這樣的時候。她的一生似乎 都是在為公共事業忙碌著,她所有的注意力一直都集中在公共事業這類大事上,幾乎沒 有時間留給她自己,留給自己的需要。 對於自己選擇的生活道路,參議員帕德梅並不後悔。她為自己所取得的成就而感到 自豪。不僅如此,她甚至還深切地感到一種溫暖、一種集體感、一種超越渺小自我的歸 屬感。 儘管如此,當她暫時卸下責任時,不能否認她還是覺得非常愉快的。 她看了看正睡得不安寧的阿納金,似乎她看的不是她的保護人,而只是一個年輕人 ,一個長得帥氣的年輕人。他以自己的行動不止一次地向她表明了自己的愛慕之心。當 然,這個年輕人常常有非分之想,這有點危險。他總是根據自己的直覺行事,很少考慮 到這樣做是否切實可行。而他之所以這樣做都是因為她帕德梅。帕德梅無法否認這其中 的美妙。她和阿納金都服務於公共事業,她是參議員,阿納金是絕地武士的弟子。可已 經有跡象表明阿納金要背叛自己的事業,至少是背叛引導他走上這條道路的大師。而帕 德梅卻從來都沒這樣想過。 是她沒想過嗎?她從來就沒有想過只做她自己帕德梅嗎?哪怕是偶爾短短的片刻? 她笑了,將目光從阿納金身上移開,在昏暗的屋子裡搜尋著她另外的同伴。終於, 她在排隊買飯的人群中發現了機器人R2—D2.在R2—D2前面那些服務生們給每人都盛了 一碗看上去淡而無味的玉米粥,誰嘗上一口,都不免不滿地低聲咕噥幾聲。 帕德梅看著他們,覺得很有意思。其中一個服務生開始大叫起來,對R2—D2揮著手 ,叫他過來。「機器人不許排隊!」他喊道。「出去!」 R2—D2走過櫃台,突然停住了,身上猛地長出一段空管子,在櫃台上橫掃而過,把 粥吸進空管子,然後放人容器中,好帶給自己的同伴。 「喂!機器人不許排隊!」那個服務生又喊了一聲。 R2—D2又迅速地吸進一些粥,伸出手臂,用他那爪子般的手抓了一片麵包,然後輕 聲吹著口哨,轉身跑掉了。那個服務生在後面晃動著拳頭,喊叫著。 R2—D2急速地跑過寬寬的門口,躲過正在熟睡的移民,盡可能沿直線朝微笑著的帕 德梅跑來。 「不要!不要!」帕德梅聽到有人在喊。是阿納金。「媽媽,不要!」 mpanel(1);帕德梅趕快回過頭來,看到阿納金還在睡著。他出了一身汗,身體抽動 著,顯然是在做噩夢。 「阿納金!」她輕輕推了他一下。 「媽媽,不要!」阿納金叫著,推開帕德梅。帕德梅低頭看到阿納金的腳在踢動著 ,好像是在跑著,掙脫什麼似的。 「阿納金!」帕德梅又叫了他一聲,聲音更大了些。她又推了他一下,這次比上一 次更用力。 阿納金睜開了藍色的眼睛,四處環視了一下,才注意到帕德梅。「什麼事?」 「你好像是在做噩夢。」 阿納金仍然看著帕德梅,表情從好奇變為關心。 帕德梅從R2—D2那裡盛了一碗粥,拿了一片麵包。「你餓不餓?」 阿納金坐起來,拿起食物,用手揉搓著頭髮,搖了搖頭。 「我們剛才就已經進入超空間了,」帕德梅說。 「我睡了多久?」 帕德梅衝他笑了笑,想安慰他一下,說:「你睡得不錯嘛。」 阿納金撣了撣上衣,站了起來,環視四週一圈,努力保持住自己的儀表。「我真想 再次見到納布星球,」他邊說邊挪動著,試著把納布星球定位出來。他低下頭,看見那 灰白色的粥,表情一下就變了。他皺著鼻子,俯下身去聞了聞,又看了看帕德梅,接著 說:「納布星球。自從我L次離開以後,我每天都在想著它。那是我至今所見過的最美 的地方。」 他邊說邊看著她,將目光刺人她內心深處。她眨了眨眼睛,將目光移開,毫不緊張 。「納布也許並不像你想像的那麼美。時間會改變人對事物的印象。」 「有時候是這樣的,」阿納金隨著她說。帕德梅抬起頭看到阿納金仍在審視著自己 ,她就明白了他話中有話。「有時候是可以使人對事物的印象變得更好的。」 「誓死當個絕地武十肯定很難,」帕德梅說,她想換另一種方法把阿納金的目光從 自己身上移開。「不能去自己喜歡的地方,或是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或者是和自己喜歡的人待在一起?」阿納金很容易就看出了帕德梅想讓他說些什 麼。 「你們能談情說愛嗎?」帕德梅突然冒出這麼一句。「我想絕地武士是不允許談戀 愛的。」 「不得動情,」阿納金的聲音冷淡下來,彷彿是在背誦誓言。「不得斂財。同情心 ,也就是我說的無條件的愛,是絕地武士生命的核心。所以,可以說還是鼓勵我們去愛 的。」 『你變了很多,「帕德梅聽到自己這樣說。那語調似乎和她的身份很不相宜,那語 調好像是在誘導……她眨了眨眼睛。阿納金把話又扔了回來:「你倒是一點兒也沒變。 你還是我夢中的你。我想納布星球可能也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納布也沒有什麼變化,」帕德梅的呼吸開始有點兒不均勻了。她意識到他倆已經 靠得太近了。她知道,這樣做,她和阿納金都很危險。阿納金從小就學習做個絕地武士 ,而絕地武士是不允許……而她自己呢?這樣做,她自己多年來的辛苦又會有什麼結果 呢?參議院又會怎樣呢?還有她那反對建立共和國軍隊的舉足輕重的表決票?要是帕德 梅和一個絕地武士攪在一起,她投票的意義就非同小可了。假如說共和國軍隊建立起來 了,這支軍隊就應該協助絕地武士完成使命。 然而,帕德梅是反對建立軍隊的,所以……所以……這事大複雜了,而且更為重要 的是,這事太危險了。她想起了姐姐,想起了自己飛回考路斯坎星球之前倆人最後一次 談話。她想起了萊鷗和普嘉。 「你剛才做夢,夢見你母親了,是不是?」帕德梅問道,她需要換個話題。她坐了 回去,使自己和阿納金之間留出一些距離,在倆人之間留出一席安全之地。 阿納金往後倚了倚,眼瞅著別處,慢慢點了點頭。「我離開塔土尼星球已經很久了 ,對母親的記憶已經變得模糊了。」他又重新盯住了帕德梅。「我不想丟掉那段記憶。 我不想忘記她的面容。」 「我知道。」帕德梅說著,抬手去撫摸他的臉頰,可是又停住了,讓阿納金繼續說 下去。 「我常夢見她。夢得非常清楚,也很可怕。我很擔心她。」 「如果你不擔心,我反而會對你失望的。」帕德梅聲音柔和,滿是同情。「你離開 時,她的境況並不好。」 阿納金往後退了退,彷彿這些話刺痛了他。 「但是你離開就對了,」帕德梅說著,挽住了他的胳膊。她用眼睛迎住了他的目光 。「你母親也希望你離開。那正是她所期望的。奎剛大師那次給了你機會,也給你母親 帶來了希望。這正是父母對孩子的希望,希望知道自己的孩子,也就是你,能夠有機會 生活得更好。」 「可是那些夢……」 「我想,你只是覺得把母親一人丟在塔土尼星球有些負疚感,」帕德梅說。阿納金 搖了搖頭,像是說帕德梅說得不對似的。但帕德梅對阿納金的搖頭並不是這樣理解的, 所以她接著說:「或許你希望母親離開塔土尼,和你在一起,這是人之常情。也許你希 望她和你一起生活在納布星球,考路斯坎星球,或是別的什麼地方你覺得更安全。更美 。相信我,阿納金。」帕德梅目不轉睛,輕聲說著,把手又放在了阿納金的前臂上,「 你離開塔土尼是正確的。不僅是為你自己,更重要的是為你的母親。」 她的表情中充滿了同情,充滿了憐愛,讓阿納金無法反駁。 希德是一座港口城市,和考路斯坎星球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飛船和火車源源不斷 地從考路斯坎星球飛來。但是,與考路斯坎星球不同的是,納布星球上的這座城市表面 看去十分平和,沒有硬金屬以及閃亮的透明鋼砌成的宏偉壯觀的摩天大樓。 這裡的建築都是石頭以及其他材料砌成的,屋頂都是弧線形的,顏色也極其別緻。 到處是各種各樣的籐蔓,它們在建築物的側面,給這個城市增添了生機。景致,也 增添了舒適。 阿納金和帕德梅拖著行李走過一個熟悉的廣場。十年前,他們在這個廣場看到人們 同行業同盟的機器人展開了一場大戰。R2—D2緊隨其後,很輕鬆地滾著,嘴裡吹著一支 歡快的曲子,彷彿他在延伸著希德城的宜人氣氛。 帕德梅不時地偷偷看看阿納金。她看到阿納金滿臉祥和,笑得更舒坦了。 「我想,我要是從小在這兒長大,我是不會離開這兒的,」阿納金說。 帕德梅笑著說:「我不相信。」 「真的,我說的是真的。我最初接受訓練時很孤獨,很想家。這座城市和我母親是 我能想到的最美好的事物。」 帕德梅臉上的表情變成了好奇和迷惑。阿納金在這座城市中大多數的時間都花費在 你死我活的戰鬥中了!是不是因為他對帕德梅、對納布星球如此著迷,所以這裡那些不 好的記憶在他強烈的情感面前就變得暗淡了? 阿納金繼續說:「我越是思念母親,就越覺得糟糕。可是,一想到納布星球還有王 宮,我就會覺得好些。」 他沒有直說,可是帕德梅知道阿納金想說,他一想到她,就會覺得好些。至少,她 是他記憶中最美好的事物之一。 「我還記得王宮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光,空氣中總是散發著鮮花的芬芳。」 「還有遠處瀑布發出的輕柔的聲音,」帕德梅接著說。她無法否認阿納金言談語調 中所體現出的真誠。她發現,儘管自己不想流露出這種認同感,但還是不得不承認納布 星球上的這些美好事物。「我頭一次來到首都時還很小。頭一次看到瀑布時,覺得太美 了。我從沒有想到過,有朝一日會住進王宮。」 「告訴我,你小時候從來沒有夢想過政治權力嗎?」 帕德梅又大笑起來。「沒有,絕對沒有。」她感到一股懷舊之情湧上心頭。她記起 了很久以前的事,那時自己的天真無邪還沒有被戰爭所摧毀。帕德梅幾乎不敢相信,自 己竟然這樣坦誠地和阿納金談起往事。「我當時夢想著從事難民營救工作。 我從沒想過要去競選做政治家。可後來,我越是學習歷史,就越認識到一個優秀的 政治家的偉大之處。所以,八歲那年,我成了一名見習議員,正式表明自己要在納布星 球從事公共事業。從那以後,我就成了一名參議院顧問。從此滿腔熱情地投入了工作, 後來就當選為女王,完全出乎意料。」 帕德梅看著阿納金,聳了聳肩,試圖還保留一點兒謙虛。她說:「也許是因為教育 證書考試的成績太高了。但我陞遷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我深信改革是可行的。 納布星球的民眾全心全意地歡迎我的想法,所以我的年齡在競選中也不是問題了。 我還不是最年輕的女王。可現在回過頭去看看,那時可能確實還年輕。」她不說了 ,眼睛盯著阿納金。「我不敢肯定,自己那時是否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你的臣民認為你做得很出色,」阿納金說。「他們為了讓你繼續留任,都要修改 憲法了。」 「受歡迎的統治並不是民主,阿納金。它能給百姓所想要的東西,卻不能給他們帶 來所需要的東西。說實話,我兩屆任期滿了的時候,感到很放鬆。」帕德梅咯咯地笑了 ,又強調說:「我父母也是如此。在封鎖時期,他們都很為我擔心,不等封鎖解除就想 見到我。說實話,我現在很想有個家……」 她稍微轉了轉身,覺得自己臉紅了。她怎麼能這麼快就對阿納金說出了自己的心裡 話呢?她提醒自己,阿納金還算不上是老友,可自己腦子裡似乎就是聽不進去這些話。 她回過頭去看了看阿納金,覺得和他在一起十分放鬆,似乎他倆是一生的摯友。「我姐 姐的孩子特別可愛,」她知道自己的眼睛在放著光。但她眨了眨眼,將這種情感趕走, 就像她常常為了自己認為更大的利益而眨眨眼將自己的慾望趕走一樣。「可是當今女王 任命我做參議員時,我還是無法拒絕,」她說。 「我同意你說的,」阿納金說。「我認為共和國需要你。我很高興你能接受任命。 我覺得,在我們這一代人身上會發生很多事情,足以使整個星系發生巨變。」 「這算不算是一個絕地武士的預言呢?」帕德梅逗他說,很顯然,他連自己要說些 什麼也不清楚。「我只是覺得一切似乎都已經變得很陳腐,似乎會有大事發生。」 「我也這麼看,」帕德梅真誠地說。 說話間,他們已經到了王宮門外。他們停下來,欣賞著這美麗的景致。與考路斯坎 星球上那些似乎純粹追求高效率而建造的建築不同的是,納布王宮的建築體現了對美的 理解的重要性,體現了形式與目的必須一致的原則。在這一點上,納布王宮與絕地神殿 又有著更多的相似之處。 顯然,帕德梅對王宮十分熟悉,王宮裡的人也都認識她。她和阿納金沒費任何周折 就到了女王的行宮,立刻便有人進去通報。 宮裡的人對他們都笑臉相迎。希歐·比伯侍立在女王賈米拉旁邊。他是帕德梅的好 友,也是帕德梅最信任的軍師。過去帕德梅當政時,他也常侍立在帕德梅身旁。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也沒怎麼變老,滿頭的白髮和滿臉的鬍鬚依然梳理得整整齊齊 ,眼睛依然和帕德梅曾經喜歡的那樣明亮。 希歐·比伯旁邊的女王賈米拉舉手投足都氣派十足。她頭上戴著很多頭飾,身穿飄 逸的繡花長袍。那種長袍帕德梅曾經穿了很久。帕德梅認為賈米拉這身打扮和她當年一 樣莊嚴高貴。 王宮裡隨處可見女僕、軍師以及警衛。帕德梅想道,當女王不好的地方就是無法自 己獨處。 賈米拉坐得筆直,這樣頭上那些頭飾就不會掉下來了。她起身走過來,拉住帕德梅 的手。「我們一直都很為你擔心,帕德梅。現在見到你,真高興。」她聲音渾厚,說話 帶著東南部人的口音,輔音讀得很重。 「謝謝女王陛下。我只是希望,通過我在考路斯坎星球投票能夠更好地為您效勞。 」 「帕了議長已經告訴我們了,」希歐·比伯插話說。「回國是你能做的惟一的選擇 。」 帕德梅順從地點了點頭。但是,被護送回納布星球這件事仍然困擾著她,因為她曾 經那麼強烈地反對建立共和國軍隊。 「目前有多少個星球站在杜克伯爵和那些分裂勢力一邊?」賈米拉女王突然大聲問 了一句。她從來不會小聲說話。 「有幾千個,」帕德梅答道。「每天都有很多的星球從共和國分裂出去。如果參議 院投票贊同建立一支軍隊,那麼我們不久就會打內戰。」 希歐·比怕用拳頭在手上一擊,咬著牙說:「簡直是不可思議!自從共和國成立以 後,還從沒有打過大仗呢!」 「你看,通過談判能不能將分裂勢力重新拉回來?」賈米拉問道。儘管希歐·比伯 義憤填膺,賈米拉仍然很冷靜。 「即使他們覺得受到威脅,他們也不會回頭的。」帕德梅吃驚地意識到她對自己的 這些猜測是多麼的有把握。她覺得自己似乎清楚地認識到所處的微妙地位,似乎她可以 相信自己的直覺。她知道,自己的所有天分都有用武之地。「分裂勢力目前還沒有軍隊 。但假如他們被激怒了,他們就會起來自衛。這一點我敢肯定。我想,他們是沒有時間 ,也沒有財力建立軍隊的,那麼他們就會向商會或是行業同盟求援。」 「那些商業軍隊!」賈米拉氣憤而鄙夷地說道。納布星球的人都知道這些自發組織 的厲害。行業同盟曾經差一點兒把納布星球擊垮,虧得有帕德梅、兩個絕地武士、年輕 的阿納金以及勇敢忠誠的納布飛行員們。不僅如此,帕德梅還出其不意地與英勇的阿加 入結成了聯盟。「那為什麼參議院不阻止他們呢?」 「除了議長努力之外,恐怕還有很多官僚、法官,甚至是參議員現在還從商會那兒 拿好處呢,」帕德梅說。 「這麼說,我們以前的看法,認為商會在向分裂勢力靠攏,是真的了?」賈米拉若 有所思地說。 希歐·比伯又用拳頭在手上一擊,以引起人們的注意。「太可氣了!簡直是太可氣 了!經過了這麼多次聽證會,還有高級法院的四次審訊,甘雷仍然是行業同盟的總督! 難道這些只知斂財的商販就能一手遮天嗎?」 「軍師,請記住,法庭是可以要求行業同盟裁軍的,」賈米拉提醒道。她依然保持 著往日的平靜與音調。「這樣做是對的。」 帕德梅往後退了退。她知道自己得如實稟報。「女王陛下,據傳聞,行業同盟的軍 隊根本就不服從裁軍命令。」 阿納金這時清了清嗓子,向前邁了一步。「而且絕地武士也不允許插手調查此事。 他們說,讓行業同盟裁軍會給經濟帶來危險。」 賈米拉看了看阿納金,點點頭,又看了看帕德梅,然後抬了抬肩膀,繃緊了下巴, 在華貴的長袍的映襯下顯得女王氣派十足,儼然一個效忠共和國的星球統治者。 她說:「我們必須對共和國充滿信心。一旦我們不相信民主的力量,我們就會失去 民主。」 「那就讓我們共同祈禱那一天永遠也不要到來,」帕德梅低聲說。 「與此同時,我們也得考慮到你的人身安全。」賈米拉邊說邊看了看希歐·比伯。 希歐·比伯示意隨從人員退下。軍師、侍衛、侍女都紛紛鞠躬,迅速離開了房間。希歐 ·比伯走到為帕德梅指派的保鏢阿納金身旁,停了下來。等其他人都退下了,問阿納金 :「絕地武士先生,你有何建議?」 「軍師,阿納金現在還不是絕地武士,」帕德梅插話說,「他還只是個學員。 我想……」 「喂,等等!」阿納金打斷了她的話。他的雙眼瞇起來,眉頭皺起來,顯然是被帕 德梅這麼輕描淡寫的一說給激怒了。 「對不起!」帕德梅沒有被阿納金那緊盯住的目光給嚇倒,立刻頂了回來。 「我想我還是願意住在湖區,那兒有一些地方很偏僻荒涼。」 「對不起!」阿納金又把話頂了回來。「女士,我在這裡是負責您的安全的。」 帕德梅正準備回敬阿納金,突然注意到希歐·比伯和賈米拉交換了一下眼色,不相 信他們說的話。她意識到她和阿納金不應該在別人面前這樣互相攻擊,因為這樣會讓別 人誤解他倆之間有什麼特殊關係。她冷靜下來,表情和聲音都柔和了許多。 「阿納金,我隨時都會有危險,可這是我的家鄉。這一點我很清楚。這也就是我們 為什麼回來的原因。我想,你要是聰明的話,最好還是凡事多聽聽我的意見。」 阿納金看了看希歐·比伯和賈米拉,然後又看看帕德梅,表情沒有先前那麼僵硬了 。「對不起,女士。」 「帕德梅說得對。」希歐·比伯拉住阿納金的胳膊,覺得這很有趣。「湖區是納布 星球上最偏僻的地方。那兒人煙稀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周圍的地形。選這個地方真是 妙極了。在那兒,你可以輕鬆愉快地保護參議員艾米達拉。」 「太棒了!就這麼決定了!」賈米拉也同意。 帕德梅從阿納金瞅自己的樣子可以看出,他並不是很滿意,所以她只是無可奈何地 聳了聳肩。 「帕德梅,」賈米拉接著說,「昨天我召見了你父親,把所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他 。他希望你走之前能去看看你母親。你的家人都很為你擔心。」 他們又怎麼可能不擔心呢?帕德梅想。她一想到自己的危險處境竟然影響到自己所 深愛的家人,就感到十分痛苦。他們又怎麼可能不擔心呢?這正說明了為什麼國事、家 事不能兩全。帕德梅已經有意識地做了一個最後的決定:要麼專注國事,要麼專注家事 。納布星球上有些人國事、家事都想兼得。可帕德梅早就很清楚,身為參議員同時又為 人妻甚至是為人母,這樣身兼二職對國家、對家庭都是沒有任何好處的。 儘管經歷了這麼多的磨難,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的安危,總是隨時準備為自己鍾 愛的事業做出各種犧牲。可是現在,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地位,自己的抉擇同樣可以給 他人帶來切身的影響。 她和阿納金、希歐·比伯以及賈米拉一起走出女王行宮,順著王宮的主樓梯走下樓 。她臉上沒有了剛才的笑容。 熾天使書城
【第十三章】 考路斯坎星球上,絕地神殿中最大的房間是用來存放檔案的。閃亮的電腦屏幕沿著 牆邊排列著,從遠處看呈現為一排排淺藍色的亮點。這些電腦排得那麼長,從房間的二 頭看上去似乎它們都聚集在房間的另一頭了。房間裡到處是以往和現在的絕地武士雕像 ,這些半身銅像都是考路斯坎星球最好的工匠的傑作。 奧比旺·克諾比站在其中一尊銅像旁邊,審視著,撫摸著,彷彿仔細研究這位絕地 武士的面部特徵能讓他看出這位絕地武士的動力。檔案室裡從來也沒有超過三四個人的 時候,今天來這間檔案室的人就更少,所以奧比旺覺得身為絕地武士兼檔案管理員的努 傑卡斯特夫人一會兒就會到。 他耐心地站在那兒,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尊銅像稜角分明的外部輪廓,滿帶驕傲的高 高的顴骨,精心修飾過的髮型,時刻警惕著的大眼睛。奧比旺不認識這個人,也不知道 他的傳奇故事。這是杜克伯爵。奧比旺在某些場合見過他,所以知道這尊銅像惟妙惟肖 地再現了杜克伯爵。人們能夠感覺得到,他身上有股勁兒,就像奎剛大師有時表現出的 那股勁兒一樣,尤其是當奎剛大師發現了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時。 只要奎剛覺得自己是正確的,他就會在絕地武士會上提出反對意見,就像十年前他 在阿納金的問題上所堅持的那樣。那時候武士會的人還沒有完全認識到阿納金這個孩子 的特殊才能和他那令人難以置信的潛在的神力,也沒有認識到阿納金就是預言書中所提 到的那個孩子。 是的,奧比旺在某些場合已經看到了奎剛身上的這股勁兒。可他知道杜克和奎剛不 一樣。杜克從來都不掩飾自己身上的這股勁兒,總是趾高氣揚,在一件事上糾纏不休。 他的眼睛放著光,就像燃燒的火焰一樣。 但奧比旺意識到,杜克做得過分了,而且有點兒危險了。杜克退出絕地武士團,背 離了他的使命以及他的夥伴。其實,不管杜克看到了什麼問題,他都應該留在絕地武士 團裡來解決這些問題。 「是您需要幫忙嗎?」奧比旺身後傳來一個嚴肅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沉思。他轉過 身,看到努傑卡斯特夫人站在自己身旁,十指交叉,放在胸前。她那絕地武士長袍的皺 褶幾乎將她的雙手蓋住了。她看上去弱不禁風,一把年紀。奧比旺看著她,臉上露出了 笑容。有多少不諳世事的年輕的絕地武士看到努傑卡斯特那滿臉的皺紋、瘦弱的脖頸和 杭得緊繃繃的白髮,都以為這個老太婆一推就倒,可以任由他們擺佈? 然而,他們卻都碰了釘子。努傑卡斯特可是個脾氣火急的人,她那柔弱的外表掩蓋 了她真正的實力與毅力。她在檔案室已經工作很多年了。這裡是她的王國,她的領地。 不管是哪個絕地武士到檔案室來,即使是最尊貴的絕地武士大師,都要遵守努傑卡斯特 定下的規矩,否則肯定會激怒她的。 「是我,」奧比旺回答。他注意到努傑卡斯特正用盤問的眼光盯著他,等他說話。 努傑卡斯特笑了笑,從他身邊走過去,看著杜克伯爵的銅像。「他很威武,是不是 ?」她那平靜的語調驅散了他倆剛才見面時的緊張氣氛。「他是我所有有幸認識的絕地 武士中最出色的一個。」 「我怎麼也搞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退出,」奧比旺說,目光從努傑卡斯特身上轉向了 那尊銅像。「總共有二十名絕地武士背叛了組織。」 「二十個迷失了道路的人,」努傑卡斯特長長地歎了口氣。「這些人當中,杜克伯 爵是新近離開的,而且很令人痛心。沒人喜歡提這些事,他的離開對絕地武士團是個很 大的損失。」 mpanel(1);「發生了什麼事?」 「可以說,他的想法有點兒和武士會的決定不一致,很像你原來的師父奎剛。」 儘管奧比旺腦子裡剛才多少也閃過這個念頭,但是突然聽到努傑卡斯特這麼肯定地 說這番話,仍然沒有什麼心理準備。他從來都不會把奎剛說得那麼難以對付。 當然他知道自己的師父有時候也有點兒叛逆性,其中叛逆得最厲害的一次就是在接 納阿納金做學員這件事上與其他人對抗起來。然而,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把奎剛當成反叛 者。很明顯,這位能同其他人一樣準確把握絕地武士聖殿脈搏的努傑卡斯特卻是這麼認 為的。 「真的嗎?」奧比旺當然很想瞭解杜克的情況,同時也想瞭解自己敬愛的師父奎剛 的情況,於是催促努傑卡斯特說下去。 「真的,他倆在很多方面都很相似。都能獨立思考,都是理想主義者。」她緊盯著 那尊銅像,奧比旺覺得她好像突然走出了很遠、很遠。「他總是想當絕地武士中最強的 。他總是想做得最好。他要是手拿光劍參加老式的擊劍比賽,簡直無人能敵。他對神力 的認識非常……獨特。我認為,他最終退出絕地武士團,是因為他對共和國喪失了信心 。他認為政治都是腐敗的……」 努傑卡斯特停了一下,看了看奧比旺,顯出她並沒有和其他人一樣認為杜克不合群 。 「他覺得絕地武士為政客效忠簡直是對自己的背叛,」努傑卡斯特接著說。 奧比旺眨了眨眼,仔細聽著。他知道包括奎剛在內的很多人,甚至包括他自己,偶 爾都會有同感。 努傑卡斯特接著說:「他一直對政府抱有很高的期望。他退出以後大約十年都一直 沒有消息,最近我們才知道他成了分裂勢力的首領。」 「有意思,」奧比旺說,他的目光從銅像轉到努傑卡斯特身上。「我還是不太明白 。」 「沒有人能明白,」努傑卡斯特說,她一直嚴肅的臉上浮現出笑容。「好啦,我敢 肯定,你把我叫到這兒來,不會是想上堂歷史課吧。你是不是遇到什麼問題了,克諾比 大師?」 「是的,我想找一個叫做卡米諾的星球,而檔案表上似乎沒有任何顯示。」 「卡米諾?」努傑卡斯特環顧四周,彷彿她立刻就開始搜尋起那個星球。「這個星 球我也不熟。我來看看。」 他們幾步走到奧比旺曾來查詢過的電腦屏幕前。努傑卡斯特彎下腰,鍵人幾個命令 。「你肯定沒選錯坐標?」 「根據我掌握的信息,它應該在這個象限內。就在裡什迷宮的正南方,」奧比旺說 。 他們又在鍵盤上敲了幾下,努傑卡斯特那飽經風霜的老臉上眉頭皺了皺。「你知道 準確的坐標嗎?」 「我只知道在哪個象限裡,」奧比旺說。努傑卡斯特抬頭看看他。 「不知道坐標?好像你這信息是從馬路邊上的暗哨、老礦工還是賣皮毛的那裡打聽 到的。」 「三者都有,」奧比旺笑著說。 「你肯定有這個星球嗎?」 「肯定。」 努傑卡斯特往後坐了坐,用手搓著下巴,顯出一副發愁的樣子。「我來做個吸引力 掃瞄,」她既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奧比旺說。 他們在鍵盤上敲了幾下,在所要找的象限內開始做星體的綜合衍射圖,兩人仔細研 究著。努傑卡斯特眼尖,突然說:「這兒有點兒不一致。有可能你要找的那個星球已經 毀滅了。」 「那記錄上沒有嗎?」 「只要是最近毀滅的,就應該有,」努傑卡斯特說。她邊說邊搖頭,不敢肯定。 「好像你要找的那個星球並不存在。」 「不可能。也許是檔案室沒有收集到。」 「檔案室裡信息很全,而且絕對安全,年輕的絕地武士。」努傑卡斯特一反剛才的 平易近人,威嚴地說。她又擺出一付檔案室統領的姿態:「有一件事你應該絕對肯定。 那就是,如果我們的記錄中沒有那個星球,那它肯定就不存在。」 兩個人對視良久,奧比旺注意到剛才努傑卡斯特說那番話時語氣是那麼地肯定。 他回頭看了看衍射圖,感到很困惑,覺得陷入了一個無法回答的問題中。他知道整 個星系中消息最可靠的就是德克斯特和努傑卡斯特,可現在他們二人意見明顯相左。德 克斯特似乎對毒嫖的來源一清二楚,就像努傑卡斯特現在一樣。他們二人中只能有一個 是對的。 看來,要找到企圖謀殺艾米達拉參議員的刺客還真不容易。這深深地困擾著奧比旺 。他得到努傑卡斯特的允許後,在鍵盤上敲了幾下,把檔案室裡有關他所搜尋的象限方 面的內容都下載到一個小小的天球儀上。然後,他拿著這個天球儀離開了檔案室。 離開之前,他又最後一次看了看杜克伯爵的銅像。 那天晚些時候,奧比旺沒有再去檔案室和機器人那裡尋找答案,而是開始利用他自 己的洞察力。絕地神殿寬大的陽台一側有一間舒適的小屋,這類小屋是為絕地武士靜思 而準備的。奧比旺盤腿坐在軟席上,旁邊是一個小噴泉。噴泉裡的水流到底部光滑的石 頭上,發出美妙的聲音,那聲音有一種自然、樸素的美。 奧比旺前方掛著一幅畫,以紅色為基調。那顏色在奧比旺眼中漸漸變成了深紅色, 繼而又變成黑色,像是一片正在冷卻的熔岩。這一切將他包圍起來,使他不想看那幅畫 。畫中的物體,周圍的溫暖以及旁邊噴泉的聲音,都將他遠遠地從世俗生活中拉開了。 恍惚間,奧比旺在尋找問題的答案。他先是想那個神秘的卡米諾星球,希望德克斯 特的分析是正確的。可是為什麼檔案室裡沒有顯示呢? 奧比旺試圖解開這些謎。苦思冥想中彷彿又看到了阿納金和帕德梅一起在納布星球 。 他突然覺得這恐怕是一種不祥的預感,可能他的弟子和年輕的參議員會遇到了危險 。可他又意識到,這是不可能的。他們不會有危險的,他們一定正在玩耍,非常放鬆。 奧比旺鬆了口氣,可當他意識到自己腦子裡出現的這一幕一幕的很可能就是最危險 的事情時,他又緊張起來。但他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一種不樣的預感,還是事實,或者 只是他自己的擔心。總之,他不再去想這些了。奧比旺提醒自己,盡早解開卡米諾星球 之謎,找到一心想置艾米達拉於死地的真兇,就能盡早回到阿納金身邊,給阿納金正確 的指導。 奧比旺又想起了杜克伯爵的銅像,他在尋找答案。可是不知怎地,他腦子裡一會兒 是杜克伯爵,一會兒是阿納金。 過了一會兒,奧比旺實在覺得迷惑、沮喪,就走出了那間靜思室。他搖著頭,覺得 自己想了半天,也沒個結果。 奧比旺先前的耐心如今變成了沮喪。於是他決定去找個權威,找個更有經驗的智者 。他沒走多遠,就出了神殿,走上一個遊廊。他停下來看看,眼前的景致多少緩解了他 的沮喪。 尤達大師正領著二十名新招收的絕地武士學員,進行早晨的訓練。這些新學員都還 只是四五歲的孩子,他們正在用微型光劍與懸浮的陪練機器人對打。 奧比旺想起了自己當年的訓練。他看不到孩子們的眼睛,因為他們都戴著防護頭盔 。但他能想像到他們那童稚的臉上表情的變化。他們先是很緊張,而當他們阻塞了機器 人身上的能量螺絲時,又會興高采烈。可是轉眼工夫,他們的興奮就會不可避免地消失 殆盡,因為這種興奮會使他們注意力不集中,而注意力稍一不集中,又一個能量螺絲就 會從他們身邊溜過去,在他們身上重重地猛磕一下。 奧比旺記得,那些小小的能量螺絲確實能叮人,不僅是葉在身體上,同時也還叮在 自尊上。讓這些螺絲給叮住,尤其是叮在後背,是最糟糕的了。你總得跳著,扭著,這 就讓人更難為情了。奧比旺至今還能清楚地回憶起那種感受,回憶起當時自己認為院子 裡所有的眼睛都在盯著他。 這種訓練可以讓人當眾出醜。可它也能鼓舞人的士氣,因為失敗之後就會享受到成 功的愉悅。每一次成功都會使人信心大增,都會使人更清楚地認識到絕地武士團的美妙 ,同時也會增強絕地武士和整個星系的聯繫。 奧比旺今天看到尤達大師正在領著新學員訓練,和二十五年前領著自己訓練一模一 樣,一股暖流不覺湧上心頭。 「不要去想,要去感受!」尤達大師喊道。「要把自己想像成一名絕地武士!」 他最後說:「這對你們是有好處的。」奧比旺笑著,也說出了這句話。這句話他曾 聽過多少次啊! 尤達大師轉過身來,奧比旺仍在笑著。「孩子們,今天先練到這兒吧!我們有客人 來啦!大家歡迎!」 二十名學員們放下了手中的光劍,摘掉頭盔,放在左腋下,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到奧 比旺身上。 「這位是奧比旺·克諾比大師。」尤達的聲音中帶著莊重,使學員們不至於覺得他 在裝腔作勢。 「歡迎奧比旺大師!」學員們一起喊道。 「大師,對不起,打擾您了!」奧比旺微微一躬。 「我能給你幫什麼忙嗎?」 奧比旺想了一下。他是特意到這裡來找尤達大師的,可是現在看到大師正在工作, 他突然想,自己是不是太沒有耐心了。解開這個謎是他自己的事,他是不是不應該請大 師幫忙呢?然而奧比旺一下子又打消了這個念頭。他自己是個絕地武士,而尤達是個大 師,他們兩人的職責是一致的。他並不想讓尤達大師幫他解決這個問題,但尤達總能想 到出人意外的主意,總能給人以驚喜。 「我在找一個星球,那是一個老朋友告訴我的,」他說。他知道他說的每一個字尤 達都聽進去了。「我相信我的朋友,也相信他提供的信息。可是檔案室的衍射圖上顯示 不出這個星球。」他說完,把那個天球儀拿給了尤達。 「這個謎很有意思,」尤達說,「奧比旺大師找不到這個星球。多讓人難堪啊! 這個謎很有意思。孩子們,來,到衍射圖這兒來。咱們試著找找。腦子放清楚一點 兒。」 他們走進遊廊一側的一間屋子。屋中央有一根窄窄的柱,柱頂上有個空的凹坑。 奧比旺走到一邊,把天球儀放到空的凹坑上。一放上去,房間就黑下來,星體衍射 圖出現了,清晰地閃著光。 奧比旺看到有些孩子爬上去,想摸摸星光的投影。他看著這些小學員們過了開始那 陣興奮勁兒,然後等了一會兒才說出了自己的困惑。等孩子們都安靜下來,他才走到投 影中間,說:「這個星球應該在這個位置。引力將這個地區所有的星球都向內拉向這一 點,所以這兒應該有一顆星球。可是這兒卻沒有。」 「很有意思,」尤達說。「這兒還有引力的影子,可是這個星球以及它周圍的行星 全都不見了。這怎麼可能呢?孩子們,你們首先想到的是什麼?想到答案了嗎? 或者只是有個想法?誰來說一說!」 奧比旺知道尤達大師想做什麼,就停下來,看尤達大師注視著他的學員們。 一個孩子舉起手,奧比旺有點兒想笑,因為這個謎曾經使多少絕地大師,包括尤達 和努傑卡斯特都迷惑不解,現在一個孩子竟然想解開這個謎。可是他看到尤達相當嚴肅 ,聚精會神地聽著。 尤達沖那個學員點點頭,那個學員就說:「因為有人從數據庫裡把這個星球給刪除 了。」 「對!」另外一個孩子隨聲附和著,「就是這麼回事!有人把它刪除了!」 「假如這個星球爆炸了,引力也就沒有了,」還有一個孩子喊道。 奧比旺茫然地看著這群激動的孩子,很是吃驚。可尤達只是一個勁兒地笑。 「孩子們的腦袋瓜真是好使,」他說,「他們的腦子一點兒也不亂。肯定是有人把 數據刪除了。」 尤達走出屋子,奧比旺跟上他。他走過門柱時揮了揮手,用力握住天球儀,剛才的 投影一下子都消失了。 「到引力的中心去,就會找到那顆星球的,」尤達建議他。 「可是,尤達大師,又會是誰把那個星球的信息從檔案室裡刪除了呢?那是根本不 可能的,對不對?」 「這個謎很讓人困惑,同時也很危險,」尤達皺了皺眉。「只有絕地武士才有可能 刪除那些檔案。可又是誰幹的呢?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這些問題很難回答。我會好好考 慮這些問題的。願神力與你同在。」 奧比旺腦子裡閃過了上千個問題,可他明白,尤達這時要送客了。他們似乎都有謎 要解開,可至少現在奧比旺眼前的道路清晰了許多。他恭敬地鞠了一躬,而尤達似乎根 本就沒有注意到,他已經又帶領學員們開始訓練了。奧比旺轉身走了。 奧比旺一刻也沒有耽擱就立刻趕到起降台上早已準備就緒的星際戰鬥機那裡。 那是一架長長的光滑的三角形戰機,駕駛艙在後部。身材高大強健的梅斯·溫杜早 已在那裡等候他。他一向處事泰然,從不驚慌。看到梅斯·溫杜總能讓人安心,總能讓 人感覺到一股力量,甚至能讓人感覺到自己可以把握住自己的命運。梅斯·溫杜總能有 辦法使身邊的人放心,讓大家覺得一切都會正常的。 他腦袋稍稍向後仰仰,對奧比旺說:「小心點。」他的這個動作給人印象頗深。 「絕地武士團中現在越來越亂了。」 奧比旺儘管這會兒注意力不在此事上,但還是點點頭。「我很擔心我的徒弟阿納金 ,他還不能獨自處理問題。」 梅斯點點頭,像是提醒奧比旺,他已經知道這事兒了。他說:「阿納金技藝超群。 奧比旺,武士會對自己所作的決定很有把握。當然,在阿納金這件事上,並非所有的問 題都解決了。可阿納金的才能不容否認。而且他在你的指導下所取得的進步也絲毫沒有 讓我失望。」 奧比旺仔細聽著,又點點頭。他知道自己說得恰到好處。假如他把自己對阿納金性 情的擔心談得過多,他就可能會對絕地武士團以及整個星系造成不利影響。可是,如果 他只是因為訓練阿納金,而就在他本應發言的時候保持沉默,那他這樣做是不是對整個 絕地武士團以及星系極為有害呢? 「如果預言是對的,阿納金將是那個力挽狂瀾的人,」梅斯最後說。 「可他還有很多東西要學。他所掌握的技能已經讓他……」奧比旺停了一下,想說 得恰當一些,「有點兒驕傲。我現在意識到你和尤達大師一開始就知道些什麼了。阿納 金現在接受訓練,年齡有點兒大了,而且……」 梅斯·溫杜皺了皺眉,奧比旺感覺到自己可能說得太多了。 「還有其他一些事情,」梅斯說。 奧比旺深深地吸了口氣。「大師,這項任務本不應該交給我和阿納金的。恐怕阿納 金無法保護好參議員艾米達拉。」 「為什麼?」 「他們倆之間有點兒情感上的瓜葛,從阿納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 現在他很困惑,也有點兒分心。」奧比旺邊說,邊走向戰機。他順著駕駛艙的梯子 登上了駕駛座。 梅斯提醒他,「這一點你已經說過了。你擔心的事情已經認真考慮過,而且你也改 變不了委員會的決定。奧比旺,你一定要相信阿納金會選擇正確的道路。」 當然,梅斯說得有道理。如果阿納金要做領袖,成為預言中所說的那個力挽狂瀾的 人,那麼他的性格就必須經得起考驗。奧比旺知道,阿納金現在正在經受一次考驗,在 一個遙遠的星球上一處偏僻之地與他深愛的女人在一起。他必須堅強起來順利通過這次 考驗。奧比旺只是希望阿納金能夠正確認識這次考驗。 「尤達大師預測這場戰爭會不會爆發?」他有點兒轉移話題,儘管他覺得這一切都 是相關聯的。找到刺客,以及同分裂勢力講和,所有這些都將使他把注意力更多地集中 到訓練阿納金身上,使他將阿納金身邊的事態穩定下來。 「深人到事情的陰暗面是很危險的,」梅斯說。「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開始預測。 可當他開始的時候,他又很可能一連幾天不見任何人。」 奧比旺點點頭。梅斯衝他笑了笑,揮揮手。「願神力與你同在。」 「到超空間去,R4,」奧比旺對宇航中心機器人說。那是一個R4—P裝置,它的硬 件與星際戰鬥機的左翼相連。奧比旺默默地鼓勵自己:加油干吧! 熾天使書城
【第十四章】 那裡民風淳樸。在和煦的陽光下,孩子們在玩耍,大人們靜靜地坐著,或是隔著修 剪整齊的灌木樹籬閒聊。對納布星球來說,這完全是正常的情景,但這跟天行者阿納金 從前所見到的情景可大不一樣。在塔土尼星球,房子要麼孤零零地分佈在沙漠裡,要麼 就像在莫斯愛斯利那樣的城市裡,房子緊緊擁擠在一塊,熱熱鬧鬧,色彩斑駁,文字符 號就更是光怪陸離了。在考路斯坎星球,也沒有這樣的街道了。 地上沒有成排的灌木樹籬和喬木,只有永久性鋼筋混凝土和古老的建築物,再就是 高聳的摩天大樓的灰色地基。雖說兩地的孩子都可以圍著大人無憂無慮地隨便跑,那裡 的人沒有閒談的。 在阿納金看來,這裡的景色有一種淳樸的美。 他回來時穿的是絕地武士長袍,那套農民服裝丟棄了。帕德梅身穿樸素的藍色連衣 裙走在他身邊,反倒把她襯托得更漂亮了。阿納金的目光一直朝她這邊瞟著,暗暗把她 的形象裝進他熾烈的心裡,永遠擺在一個特殊的位置。他意識到,她穿什麼都一樣,都 照樣很美。 阿納金回想起,從前帕德梅當納布星球女王時,常常身著華麗的服飾,特大的長袍 上繡著精緻的圖案,點綴著一顆顆寶石,巨大的頭飾嵌著羽毛,左纏右繞,別具一格。 他確信,他更喜歡她這個樣於。女王裝束上所有那些飾物設計得非常精美,但還是 難以抵得上她那本來的天姿絕色。戴上大頭飾,只能掩蓋她綢緞般的棕髮。化妝用的白 粉和朱紅油彩,只能遮蓋她美麗的肌膚。長袍上的刺繡,只能遮擋她窈窕的身材。 阿納金想看到的她,就是現在這個樣子。服裝不過是淡淡的點綴而已。 「那就是我的家!」帕德梅突然叫起來。阿納金正想人非非,給嚇了一跳。 順著她的目光,他看到一幢簡樸,但很有品位的建築物,像納布星球所有東西一樣 ,周圍有花卉、籐蔓和籬笆。帕德梅立刻朝門口奔去,但阿納金沒有馬上跟上。 他仔細觀察著那幢房子,連每一根線條、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想要從中看一看生 養她的環境。從考路斯坎星球出發後,旅途中,她給他講了好多發生在這幢房子裡的童 年故事。這會兒,他在重溫這些故事,因為庭院就在眼前,可以在真實的現場一飽眼福 了。 「怎麼啦?」帕德梅在前面隔著一段距離問他。因為她注意到,他沒有跟上來。 「怕是害羞了吧!」 「沒有啊,可是我在……」溜號的阿納金正要回答,但就在這時,說出的半截話被 兩個小女孩的一陣尖叫聲打斷了。小女孩從院子那邊朝著他的夥伴跑過來。 「帕德梅姨媽!帕德梅姨媽!」 帕德梅笑容綻開,和阿納金從前看到的情形一樣。她朝前跑去,彎下腰把兩個孩子 抱在懷裡。孩子看上去不過幾歲,其中一個比另一個稍高一點。一個長著捲曲的金髮, 短短的。另一個年齡大一點,頭髮和帕德梅的倒很像。 「萊鷗!普嘉!」帕德梅叫著,緊緊擁抱著她們一圈一圈地轉起來。「見到你們真 高興!」她吻過兩個孩子,把他們放下,然後牽著他們的手朝阿納金走來。 mpanel(1);「這是阿納金。阿納金,這是萊鷗和普嘉!」孩子們有點靦腆,問候時 臉都紅了。這引來帕德梅一陣大笑,也使得阿納金臉上泛起一絲微笑,可他和孩子們一 樣感到有點拘謹。 不過,當他們注意到,那個不想落在後邊的小機器人在阿納金身後移動時,立刻就 不再靦腆了。「R2!」他們齊聲喊道。掙脫了帕德梅,她們朝機器人蹦蹦跳跳地奔去, 也不管是臉還是頭的,只顧使勁地擁抱著他。 R2—D2好像也那麼興奮,嘟—一嘟——,嗚—一嗚——,歡快地叫著,跟阿納金從 前聽到的一樣。阿納金被眼前的一幕情景感動了。這是一幕他從來沒有經歷過的情景。 唉!他不得不承認,從來都沒見過這般情景。從前在塔土尼星球,他過著奴隸生活 。在艱苦的勞作中,有時西米想著法兒製造一點歡樂的氣氛。在那個塵土飛揚、骯髒不 堪、炎熱難耐、臭氣熏天的地方,阿納金和母親用自己的方式,營造出片刻純真美麗的 時光。 可是,在這裡,這樣的時光似乎是很平常的事兒,不像在那裡,這樣的時刻簡直是 值得紀念的稀罕事兒。 阿納金回過身來,朝向帕德梅,發現她這會兒沒有朝這邊看,而是轉向房子,那兒 有另一個女人,長得很像帕德梅,正走向近前。 阿納金注意到,她和帕德梅並不完全一樣,因為年紀稍大一些,稍胖一些,樣子還 稍微……疲憊一些。他也只能想到用這個詞來形容了。但並沒有惡意。是的,他認為對 這一點,他現在就能看得很清楚。他一邊看著她和帕德梅緊緊擁抱,一邊這樣想著。這 就是帕德梅將會變成的樣子,更滿足一些,也許,會更堅定一些。由於她們長得很像, 當帕德梅介紹那女人,說是她姐姐索拉時,阿納金幾乎沒有感到意外。 「媽和爸見到你會很高興的,」索拉對帕德梅說。「這幾個星期真是叫人難熬啊。 」 帕德梅皺起眉頭。她知道有人企圖殺死她的音信已經傳到她父母耳中。這可能是最 令她不安的事了。 從她臉上,他能察覺到這一切。他心裡很清楚這一點。他愛上她正是因為她那高潔 的情操。帕德梅實際上對什麼都無所畏懼——她能堅定、勇敢地處置目前的情況,也就 是有人想要暗殺她的情況。對這件事,叫她不安的因素有兩個方面:首先,是這種渙散 人心的事造成的政治後果,這會削弱她在參議院的地位。再有,就是這種危險給她心愛 的人帶來的影響。她知道她不想給家人帶來痛苦。 阿納金能理解這一點,因為他自己的母親就滯留在塔土尼星球當奴隸。 「媽在做飯,」索拉說。她注意到帕德梅感到不舒服,就很體諒地岔開了話題。 「和往常一樣,你時間安排得十分恰當。」說著她就朝房子走去。帕德梅等阿納金 來到她身旁,就拉起他的手,抬起頭,向他微笑著,帶他朝門口走去。R2—D2跟在後邊 滾動著,萊鷗和普嘉也蹦蹦跳跳圍著他轉。 屋子裡和院落裡一樣淳樸美妙,充滿了生機和柔和的色彩。沒有耀眼的燈光,沒有 嘟嘟作響的操控台和閃爍的電腦屏幕。傢具豪華而舒適,地上鋪的是涼爽的石板或柔軟 的地毯。 沒有一幢建築物是阿納金在考路斯坎星球見過的那樣。沒有一座他在塔土尼星球十 分熟悉的那種骯髒雜亂的住所。不,看到這個地方,這條街道,這個院落,這戶人家, 使這個年輕人更加確信他不久前曾向帕德梅宣佈的一番話:假如他在納布星球長大,他 絕不會離開的。 接下來帕德梅把阿納金介紹給她父親魯威。他感到有點不太自然。但這不過是一小 會兒。她父親長著一副結實的肩膀,臉龐看上去很平常,很健壯,也很富有同情心,三 個特點集於一身。他一頭棕髮理得很短,可有點不合時宜,有點……舒服。 帕德梅接下來介紹約芭爾,但不用人說,阿納金就知道那女人是她母親。他一見到 她,立刻就明白了帕德梅純真、誠摯的微笑從何而來了。她的眼神能使一夥殺人不眨眼 的加摩裡亞強盜繳械停火。約芭爾的臉上現出同樣安詳,同樣鮮明的高潔氣質。 之後不久,阿納金、帕德梅、魯威就都圍著餐桌坐好了,舒適、安靜地聽著隔壁的 喧鬧聲。可以聽出其中有石製杯盤發出的叮噹聲,還可以聽見索拉不停地在說:「太多 了,媽。」每當她說這句話時,魯威和帕德梅就會心地報以微笑。「我不信他們從考路 斯坎星球回來,一路上會餓成那樣。」她走出廚房時,說著這句話,語氣中帶著火氣。 她一邊說著,一邊還回頭瞟著。她端過來滿滿一盆吃的東西。 當她姐姐把盆放在餐桌上時,帕德梅平靜地問索拉:「足夠讓全城的人飽餐一頓吧 ?」 姐姐回答:「你是知道媽這個人的。」聽這語氣,阿納金明白了,這種情況不是偶 爾才有的。約芭爾真是個熱心腸的的女主人。雖然離上頓飯時間不算很長,這盆吃的東 西,看上去,聞起來都挺誘人的。索拉解釋說:「沒有誰從這個家走出去是餓著肚子的 。」帕德梅糾正說:「有一回,一個人沒吃飽。不過又讓媽給追上拽了回來。」 「是給他吃了,還是把他給吃了?」機智的准絕地武士回了一句。其他三個人愣愣 地看了他一會兒,才明白過味來,哄堂大笑起來。 他們還在咯咯地笑著,這時約芭爾走進屋來,端著更大一盆熱氣騰騰的飯菜。 當然這使大家笑得更厲害了。可是,她隨後威風凜凜地瞪了全家人一眼,笑聲才止 住了。 約芭爾說:「他們正趕上吃飯時到家的,我明白是怎麼回事。」她把盤子放在阿納 金跟前,用手拍了他肩膀一下。「但願你餓了,阿納金。」 「有一點兒。」他抬起頭來,朝她熱情地微笑一下。 帕德梅臉上還帶著感激的表情。他回過頭看她時,她往他的方向眨了一下眼,說道 :「媽,他是在客氣。我們都餓壞了。」 約芭爾咧開嘴,開心地笑著點點頭,盛氣凌人地瞥了索拉和魯威幾眼。剛才,他們 又笑了。這裡的一切都使阿納金感到那麼舒服,那麼自然,那麼……那麼像他一生中一 直都在渴求的目標。但這一切,他從前是渾然不知的。這簡直是完美無缺了。絕對是完 美無缺了。只可惜他母親沒在這裡。 當想起還留在塔土尼星球的母親,想起最近睡眠中一直揮之不去的夢,一絲愁雲倏 然掠過他的臉上。他很快克制住這些思緒,環顧了一下周圍。還好,沒有人注意到他。 魯威說:「要是你們餓壞了,那你們算來對了地方,也算來的正是時候。」說完看 了阿納金一眼,說道:「全都吃掉,孩子!」 約芭爾和索拉坐下來,開始四下裡傳遞飯盆。阿納金接過遞來的好幾樣菜餚。 這些飯菜他都不熟悉,可是,憑味道他就知道不會令他失望的。他靜靜地坐在那兒 吃著,不經意地聽著周圍的閒談。他又想到他媽媽了,他多麼希望能把她帶到這裡,成 為自由的女人,過上她應該過的生活。 過了好一會兒,阿納金的思緒才又收回來。原來,約芭爾突然發出嚴肅的聲音驚動 了他。她對帕德梅說:「親愛的,看到你很安全真是太好了。我們原來都很替你擔心。 」 阿納金抬起頭來,恰好看見帕德梅眼中射出的熾烈、不滿的目光。魯威顯然不等緊 張氣氛出現,就設法把它驅散了。他用手扶著約芭爾的胳臂,輕輕地說:「親愛的…… 」 「我明白,我明白,」突然間活躍起來的約芭爾說道。「可我剛才必須要說出來。 現在都說完了。」 索拉清了一下嗓子說:「嘿!這真叫人興奮。」大家都瞧著她。「你知道嗎,阿納 金,你可是第一位我妹妹帶回家的男朋友?」 「索拉!」帕德梅喊起來。她轉動著眼睛說:「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參議院派來 保護我的絕地武士。」 「保鏢?」約芭爾關切地問道。「啊,帕德梅,他們沒有告訴我問題有那麼嚴重。 」 帕德梅長長地歎了口氣,說道:「不是那麼回事,媽媽。」接著她又說:「我保證 。不管怎樣,阿納金是個朋友。我認識他有好些年了。還記得封鎖危機期間和絕地武士 待在一塊兒的那個小男孩嗎?」 她媽媽接連回答了兩三個「啊」字,表示想起來了,同時不住地點頭。然後,帕德 梅朝著阿納金微笑著說:「他長大了。」她話中的份量足以能使他聽得出來,她原先說 的有關他在這裡的地位那些話,並不完全是真的。 阿納金瞥了索拉一眼,發現她在盯著他,仔細地端詳著他。他坐在那裡,動作很不 自然。 約芭爾接著說:「親愛的,你打算什麼時候安頓下來?那樣的生活你還沒過夠? 我可是過夠了!」 帕德梅一再堅持說:「我沒有任何危險。」她用自己的手抓住阿納金的手。 「是這樣嗎?」魯威問阿納金。 這個准絕地武士緊緊盯著帕德梅的父親,如實地承認了這一個叫人擔心的事實。 不用說,這個人這麼愛自己的女兒,應該讓他知道真相。「是的,恐怕她是有危險 。」 甚至當他的話已經說出口時,他覺得帕德梅抓他的那隻手還是捏緊了。「沒有多少 危險。」她趕緊補上一句。她轉向阿納金,微笑著,可是態度中表達出這樣一種信息: 你要為此付出代價的。「阿納金,」她輕輕叫了一聲,咬牙切齒地擺出一副警告的微笑 姿態。 「參議院認為放她離開一段時間,並置於絕地武士的保護之下是出於謹慎,」 他說。帕德梅的指甲摳進他手裡時,他的語調顯得很隨便,沒有表現出疼痛的樣子 。 「連我師父奧比旺現在都負責這件事。過不了多久,情況就會好起來。」 當帕德梅鬆開緊抓著的手時,他的呼吸才順暢了。魯威,甚至約芭爾似乎都放鬆了 。阿納金知道這件事他辦得不錯。可是他驚訝地發現索拉仍在盯著他,仍在微笑著,好 像是知道什麼秘密似的。 他疑惑不解地看著她,可是她笑得反倒更起勁了。 當魯威和阿納金兩人飯後在花園裡散步時,魯威坦然地對阿納金說:「有時,我曾 經希望多去一些地方。可是現在我要說,我在這裡很幸福。」 「帕德梅跟我說您在大學裡任教。」 「是啊,在那以前我是建築工人,」魯威點頭應道。「我年輕時,還為難民救濟運 動工作過。」 阿納金好奇地瞧著他,可是並不驚訝。他說:「您似乎對公益事業很感興趣。」 「納布應有盡有,」他解釋說,「我是指這個星球本身。我們想要的東西都有了。 所有能想到的東西。食物充足,氣候舒適,環境……」 「環境優美,」阿納金插上一句。 「的確如此,」魯威說,「我們是一個非常幸運的民族。這一點我們知道。這福分 不應該看成是理所當然的,所以我們設法和別人分享,設法去幫助別人。我們常說,我 們歡迎同那些不如我們幸運的人交朋友,我們不認為有權享受所擁有的一切。但更確切 地說,我們受的恩賜超過了我們應該得到的份額。所以我們要分享,我們要工作。通過 這樣的行動,能多少超越自己,比坐享這福分能多盡一分責任!」 阿納金把魯威的話思考了一會兒。他說:「我想絕地武士也是這樣的。我們被賜予 優秀的天賦,所以我們應當最大限度地利用這些天賦。這樣我們就可以利用賦予我們的 能力,幫助這個星系,把每件事都辦得好一些。」 「還有,使我們所愛的目標更安全一些?」 阿納金望著他,明白了他的意思,微笑著點點頭。他從魯威的目光中看到了尊重和 感激之情。對此他很高興。他無法否認帕德梅對她家人的態度,每當她家人走進屋子, 她都流露出愛的情感。他明白,如果魯威,或約芭爾,或索拉不喜歡他,他與帕德梅的 關係就會受到損害。 他很高興來到這個地方,不僅作為帕德梅的夥伴,而且還作為她的保護人。 回到屋子裡,帕德梅、索拉和約芭爾正一起忙著收拾餐具和殘羹剩飯。帕德梅注意 到,母親動作中顯示出一種緊張情緒。她知道,最近的一系列事件使她心情很沉重,比 如,暗殺未遂,參議院裡就一個可能導致戰爭的問題展開的鬥爭。 她又轉向索拉,想看一看是否能發現點線索,幫助緩解一下緊張的氣氛,結果卻發 現她臉上有一種好奇的表情。這表情比她母親惦念的表情更使她忐忑不安。 索拉咧開嘴詭秘地笑著問她:「你為什麼不跟我們說說他的事兒?」 帕德梅盡可能若無其事地回答說:「有什麼好說的,他不過是個男孩子。」 索拉笑著重複一句:「一個男孩子?難道你沒注意到他瞧你的樣子?」 「索拉,你別說啦!」 「很顯然,他對你有感情,我的小妹妹。你敢說你沒看出來?」索拉接著說。 「我不是你的小妹妹,索拉。」帕德梅斬釘截鐵地說道,語調裡真有些恐慌了。 「阿納金和我是朋友。我們的關係純屬公務。」 索拉又咧嘴笑了。 帕德梅在尷尬難耐中使勁喊了一聲:「媽,你讓她別說了行不行?」 現在索拉開始大聲笑起來。「要麼,你也許沒注意到他看你的樣子。我想你是不敢 注意他的態度。」 「住口!」 約芭爾站在她們兩人中間,使勁瞪了索拉一眼,然後回過頭來對帕德梅說:「索拉 只是關心你,親愛的。」可是她的話聽起來像是屈尊俯就,好像是母親在設法保護一個 束手無策的小女孩。 她歎了一口氣,讓步說:「啊,媽,這事您管不了。我幹的是大事。」 「你已經盡職了,帕德梅,」約芭爾回答說。「你該過自己的生活了。你失去的太 多了!」 帕德梅頭向後仰著,閉上眼睛,設法領會這番話的精神。有一陣子,她後悔回到這 裡。她看到的依然是從前的景象,聽到的依然是從前的規勸。 不過這只是片刻。的確,帕德梅思前想後,不能不承認,有人這麼愛她,這麼關心 她,她感到很高興。她撫慰地朝母親笑了一笑。約芭爾點點頭,用手輕輕地拍拍她的胳 臂,接著轉向索拉,看到她姐姐還在咧嘴笑著。 索拉發現了什麼呢? 當魯威和阿納金往回走,快到門口時,魯威直截了當地問道:「孩子,你告訴我, 情況到底有多麼嚴重?我女兒實際上有多大危險?」 阿納金沒有遲疑。吃飯時他就感到,帕德梅的父親從他這裡得到的只應是誠實。 「有過兩起刺殺她的企圖。可能還會有的。可是,我沒有對您說謊。沒有盡力把事 情說得小一些。我師父已經偵查到刺客的蹤跡。我確信他會查出是誰幹的,並對他們著 手處理的。這種局面不會持續很久的。」 「我不想讓她出任何事。」魯威帶著對愛女『的關心,嚴肅地說。 阿納金語氣中帶著幾乎同樣的份量向他保證說:「我也是。」 帕德梅直盯著她姐姐,直到最後,索拉的防線終於崩潰了。她問道:「什麼事?」 這時只剩下她們兩人在一起了。約芭爾和魯威正在外間起居室裡招待阿納金。 「你為什麼不斷地說起我和阿納金這方面的事?」 「因為這事很明顯。你是看得出的。你無法對自己否認這件事。」索拉回答說。 帕德梅歎了口氣,坐在床上。她的態度和表情完全證實了索拉所需要知道的一切。 「我原以為絕地武士本來不會去想這種事的,」索拉說。 「的確不會。」 「可是阿納金會的。」索拉的話使帕德梅抬起頭,注視著她的目光。「你知道我說 的話沒錯。」 帕德梅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索拉笑了。 「你考慮問題倒比他更像個絕地武士,你不該這樣,」她說。 「那你是什麼意思?」帕德梅不知道該不該發火。她不清楚她姐姐的話到底是什麼 意思。 「你完全把自己束縛在職責裡,自己的願望都絲毫不顧及。就連你對阿納金的感情 也是這樣。」索拉解釋說。 「你不知道我對阿納金看法如何。」 「十有八九你是不會顧及的,因為你不讓自己去想這種事。你知道,當參議員和當 女朋友並不相互衝突。」索拉說。 「我的工作很重要。」 「誰說不重要了?」索拉問道。她舉起雙手,擺出一副和解的架勢。「帕德梅,這 事真滑稽。因為你的一舉一動看上去好像是有人管著你似的。而實際上卻沒人管你。而 阿納金的一舉一動看上去似乎不受任何約束。而他恰恰受到約束!」 「你把每件事都說得太過頭了,」帕德梅說。「阿納金和我在一塊不過待了幾天。 在這之前,我有十年沒見到他了。」 索拉聳了一下肩。她的臉上從吃完飯到現在始終是一種詭秘的笑容,顯示出對妹妹 真正的關心。她挨著帕德梅坐在床上,用一隻胳臂摟著她的肩膀。「細節我是一點也不 知道。你說得對。對整個這件事,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如何。可我知道他的想法如何。這 一點你也是清楚的。」 帕德梅沒有表示異議,只是坐在那裡,舒適地倚在索拉的懷裡,凝視著地板,努力 不去想這件事情。 「這事讓你感到害怕,」索拉說。帕德梅在驚訝之中把頭又抬了起來。 「你怕的是什麼,小妹?」索拉誠心誠意地問道。「怕的是他的感情呢,還是他無 法擺脫的職責?要麼怕的就是你自己的感情。」 她托起帕德梅的下頜,這樣她們現在就都直接看著對方。她們的臉靠得很近,連呼 吸都能感覺到。她又一次承認說:「我不知道你感覺如何。不過我覺得對你來說這是新 的體驗。是某種叫人害怕,但也叫人驚奇的感受。」 帕德梅沒有說話。但她知道不承認這一點是不誠實的。 後來,當帕德梅和阿納金兩人單獨在她房間裡時,帕德梅對他說:「那麼多飯菜需 要消化,很難一下子都吸收。」她剛從包裡拿出去東西,現在又在往裡面扔衣服。不過 這次衣服不同了。比她當納布星球議員穿的那身衣服要隨便些。 「你母親真是個出色的廚師,」阿納金回答說。這話引來帕德梅好奇的目光,後來 她恍然大悟,他在開玩笑。她說的話他完全理解。 「有這樣一個美好的家庭你真幸福,」阿納金又認真地說。然後,他又開玩笑地說 :「也許你的衣服該給你姐姐一些。」帕德梅隨即得意地朝他笑了。可是當她朝這堆亂 糟糟的東西掃視了一遍之後,不得不承認這話有道理。她向他保證說:「別著急。這種 情況不會持續很久的。」 「我要在天黑之前趕到那裡。我是說,不管那是個什麼地方。」阿納金接著掃視了 一下房間。有那麼多櫃櫥,都裝得滿滿的,他很驚訝。「你還住在家裡。我真沒料到。 」他邊說邊搖著頭。 「我經常四處旅行,」帕德梅回答道,「從來沒有時間想到要給自己找一處住所。 也難說到底想不想找。官邸裡沒有溫馨。不像在這兒。在這裡我才有在家的感覺。」 阿納金聽到這些樸實美好的話語,不由得停了下來。他說:「我從沒有過真正的家 。」這話與其說是對帕德梅講的,還不如說是對他自己講的。「我媽媽待的地方才永遠 是家。」然後,他抬起頭看著她。從她同情的微笑中,他得到了安慰。 帕德梅接著裝東西。她開始解釋說:「湖區很美。」可當她再看阿納金時,不由得 停了下來。她看到他拿著一張全息照片,咧著嘴笑呢。「這是你嗎?」他問道,用手指 著那個小姑娘。在全息照片上,她看上去最多有七八歲,她周圍是幾十個微笑的小綠人 。她懷裡還抱了一個。 帕德梅笑了,像是有點難為情。「那是我隨一支救災組織前往沙達比勃蘭星球。 他們的太陽發生了爆炸月B顆行星正在衰亡之中。我在幫助重新安置孩子們。」她 走過來站在阿納金身邊,一隻手搭在他肩上,另一隻手指著全息照片。「看到我抱的那 個小東西了嗎?他名叫納吉圖拉,意思是『心愛的人』,他當時多麼有活力,所有的孩 子當時都是那樣。」 「當時?」 「他們無法適應新的環境,」她憂鬱地解釋說。「離開了他們的原住星球,他們無 法生存。」 阿納金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趕緊拿起另一張全息照片。帕德梅在這張照片上,是 幾年以後的樣子。她身穿官袍,站在兩個裝束差不多的年長的國會議員之間。他再看第 一張全息照片,然後看這張,發現帕德梅的表情比頭一張照片上的要嚴肅得多。 帕德梅解釋說:「這是我第一天當見習議員。」然後她好像在揣測他的心事,接著 說:「看出有什麼差別沒有?」 阿納金把全息照片仔細端詳了好一會兒,然後,抬起頭笑了起來。他看到帕德梅臉 上帶著相同的凝滯、嚴峻的表情。她也笑起來,然後捏了他肩膀一下,就又裝東西了。 阿納金把全息照片並排放在一起,看了很久很久。這個女人的兩個方面他都喜歡。 熾天使書城
【第十五章】 快艇在湖面上疾駛著,推進器只攪動起一點難以察覺的尾跡。時而湧起一個波浪, 碰在船頭上成為了浪花。阿納金和帕德梅盡情享受著涼爽的湖水和清風。他們瞇起眼睛 ,帕德梅棕色的秀髮朝後面飄起來。 在他們旁邊的方向舵前,帕迪·阿庫每當濺起浪花時就發出一陣大笑聲。他灰白的 頭髮散著。他迎著風,伴著快艇的噪音,扯起粗擴的嗓子喊著:「最好總是待在水上。 你們喜歡這樣嗎?」 帕德梅真誠地對他笑了笑。長著灰白頭髮的那個人,身體緊向裡傾,扳回加速器。 他解釋說:「如果我讓它向下去,它會更開心的。參議員,你認為你喜歡那樣嗎?」 帕德梅和阿納金都好奇地瞧著他。兩個人都沒太明白他的意思。 「我們是去島那邊,」阿納金說道。他的聲音裡透出關切的語氣。 帕迪·阿庫氣喘吁吁地笑著說:「我會把你們送到那裡。」他把操縱桿向前一推, 快艇就浸入了水中。 「帕迪?」帕德梅問道。 那個人笑得更厲害了。「你不至於忘記了吧!」他大聲吼著,啟動了加速器。 快艇飛馳著越過水面,疾駛中不再那麼平穩了,而是顛簸著穿過泛起波紋的湖面。 帕德梅對他說:「啊,對了!我確實還記著呢!」 經過短暫的驚愕之後,阿納金把目光從帕德梅身上移向帕迪,當時他不知道那個人 是不是要耍什麼陰險的騙術。現在他才恍然大悟,顛簸的航行也使他異常興奮。 浪花幾乎是接連不斷,從船首高高揚起來,濺在他們身上。 「好極啦!」帕德梅叫喊著。 阿納金也有同樣的感受。他回答說:「我們在壓抑之下過了那麼久了。」他的思緒 回到了少年時代。在塔上尼星球,他曾與湍急的水流搏擊,躲過災難。這情形有點像那 時候。特別是當帕迪看上去不慌不忙地靠近島嶼的碼頭那會兒,他讓快艇急速地從一側 蕩到另一側,成「之」字形前進時,很像他那時的情形。阿納金感到驚奇,就這麼稍微 調整一下,不讓快艇掠過水面,而是讓它浸人水中,就使這次航行大為改觀。他知道科 學技術確實馴服了這個星系。雖然從效率和舒適方面來看,這似乎是件好事。可是他也 不能不相信同時也有喪失的東西,即生活在災難邊緣的那種刺激。還有像這樣一次航行 中很簡單的這種體驗,顛簸著穿行於波濤之中,感受那吹來的風和那涼爽的浪花。 在航行中的一個當口,帕迪把快艇的一側蕩起老高,阿納金和帕德梅當時都以為船 要傾翻了。阿納金幾乎進入神力狀態,以便穩住快艇。但他沒有行動,為的是享受一下 刺激他們沒有翻船。帕迪是個嫻熟的駕駛員,知道如何能把快艇蕩到極限,同時又不會 翻船。又過了一會兒他才把船速放慢,讓它漂向島嶼的碼頭。 帕德梅緊緊抓住老人的手,把身子探過去吻了一下他的面頰。「謝謝啦!」 mpanel(1);阿納金很驚訝地發現帕迪臉上紅潤的肌膚漲得通紅。他說:「這真是… …有趣。」 外表粗擴的老人哈哈大笑著回答說:「要是沒趣的話,還有什麼意義?」 當帕迪縛牢了快艇,阿納金跳上碼頭。他把手伸回來拉帕德梅的手,她的另一只手 拎著手提箱。阿納金幫助她保持身體平衡,走下船。 「我來替你把包拿上去吧,」帕迪主動說。帕德梅回過頭來笑著說:「你去於你能 於的事情吧。我不想讓你把時間浪費在這樣的雜事上!」 「浪費時間,」帕德梅重複著剛才的話。可以肯定,她嗓音裡流露出依依不捨的情 緒。 這對年輕人走上了很長一段木階梯,走過花壇和垂下的籐蔓,來到一個露台上,從 這裡可以俯瞰一個美麗的花園。在花園那邊,湖光閃耀;湖的後面,山巒疊起。 真是碧波蕩漾,萬紫千紅的好風光。 帕德梅交叉兩臂,倚在護欄上,凝視著神奇的景色。 「你可以看到水中的群山,」阿納金說道。他搖著頭咧嘴笑著。水面很平靜,光線 也正合適,所以映在湖中群山的倒影幾乎成了完美的複製品。 「當然啦,」她表示同意,但一動沒動。 他凝視著她,直到她轉過身來又看他為止。 「對你來說這好像平淡無奇,」他說,「可是在我長大的地方根本就沒有湖泊。 每當我看到這麼大片的水域,它的每一處……」最後,他搖了搖頭,顯然他陶醉了 。 「都叫你感到驚奇?」 「也叫我開心,」他面帶溫存的微笑說道。 帕德梅又轉向湖泊那邊。「我猜想若要長期欣賞某些事物,保持興趣不變,是很難 做到的。」她不容置疑地說。「可是,經過了這麼多年,我看到映在水中的群山還是那 麼美好。讓我天天待在這兒,整天地看也看不夠。」 阿納金走到欄杆這邊,站在她身旁,離她很近。他閉上眼睛,呼吸著帕德梅身上的 芳香,感受著她肌膚的溫暖。 「我三年級時,常來這裡度假,」她指著遠方的另一個島嶼說。「看見那個島了嗎 ?我們從前每天都在那裡游泳。我就喜歡水。」 「我也喜歡水。我猜想,這是由於我在沙漠星球長大的緣故。」他又凝視著她。 他的眼睛沉浸在她的美麗之中。他知道,帕德梅感覺到了他在凝視著她。但她還是 看著湖水。 「我們從前常躺在沙灘上,讓陽光把身上曬乾,試著猜出那些雞唱的鳥兒的名字。 」 「我不喜歡沙子。又粗糙,又叫人討厭。到處都是。」 帕德梅轉過身來看著他。 「不是指這裡的,是塔土尼星球的。」他接著說,「在培土尼星球上,無論什麼都 是那個樣子。但在這裡一切都那麼柔軟,那麼光滑。」說完了,他幾乎不知道自己在幹 什麼,伸出手來,輕輕撫摩著帕德梅的胳臂。 當他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的時候,立刻想把手縮回來;可是既然帕德梅沒有反對, 他就依然緊挨著她。她似乎在嘗試,有點害怕,但沒有躲開。 「從前,有位老人住在那個島上,」她棕色的眼睛似乎跨越了許多年,眺望著遠方 ,說道。「他常用沙子製作玻璃,再用玻璃製作花瓶和項鏈。這些東西非常神奇。」 阿納金又靠近了一點,熱切地凝視著她,直到她轉過身來與他面對面。「這裡的一 切都很神奇,」他說。 「你可以看到玻璃裡面,並看到裡面的水,看到它怎樣泛起漣漪,怎樣流動。 看上去那麼真實,可又不是真的。」 「有時,當你相信某件事物是真的,它就會變成真的。」阿納金覺得,她好像要把 目光移開。可是她卻沒有,而是往他眼睛更深處望著。他也這樣望著她。 「我過去常想,如果你往玻璃深處望去,你就會沉迷在裡面。」她的聲音和講悄悄 話差不多。 「我想是真的。」他邊說邊往前挪動,用他的嘴唇挨上她的。有好一會兒,她沒有 抗拒,閉上雙眼,沉迷了。阿納金貼得更緊了,給她一個真正的、深深的吻,讓雙唇緩 緩地移過她的雙唇。他能夠沉迷在這裡,能夠吻她幾個小時,永遠,永遠……但這時, 帕德梅突然縮了回去,好像從夢中醒來。「不,我不該這樣。」 「對不起,」阿納金說,「當我在你身邊時,我的頭腦就不再屬於我了。」 他又盯住她使勁地看著,開始沉人那玻璃之中,沉迷在她的美麗之中。 可是,這一時刻過去了。帕德梅緊緊叉著胳臂,又靠在欄杆上眺望著水面。 星光剛從變速距角收縮,奧比旺·克諾比就看見了那顆「失蹤」的行星。它正好是 在引力流預測的地方出現的。 「瞧!在那呢,R4!恰好在它應該呆的位置上。」他對他的太空機師機器人說。 機器人從星際戰鬥機左翼應答著,發出一陣尖銳的嘟嘟聲。「是我們失蹤的卡米諾 行星。那些文件被修改過了。」 R4好奇怪地嘩嘩地叫著。 「我不知道誰可能幹出這種事來。也許在下邊那兒能找到一些答案。」奧比旺回答 說。 他命令R4用兩側的一對超光速推進引擎鬆開超空間環,即圍繞在星際戰鬥機中間區 域的一條帶。然後他乘a—7戰鬥機飛去,漫不經心地滑翔著,在他的各種掃描儀上,記 錄下信息。 當他靠近那顆星球時,看到那是個海洋世界。在幾乎是固體的雲蓋後面,沒有顯示 出有可見的大陸塊。他檢查了一下傳感器,搜索可能在那個區域的其他船。他無法確切 預期到會發生什麼事件。他的電腦記錄下一份向他的方向發送的電文,並且請求識別。 他啪的一聲打開信標開關,下載所有信息。過了一會兒,從卡米諾星球發來第二份電文 ,上面標有提坡卡城那個地方的坐標值。 「好啦,R4,我們該行動了。到了該找到答案的時候了。」 機器人嘩嘩地叫著,把坐標值輸入到導航電腦裡。星際戰機迅速朝下面的行星飛去 。它穿過大氣層,在大雨滂淪、白浪滔天的海域上空翱翔著。穿過有風暴的天空比進入 大氣層更艱難。但星際戰機完全穩住了航線。不久以後,奧比旺第一次看到了提坡卡城 。城中到處是閃爍的圓頂和有稜角的建築,優美的曲線牆體統統都建在巨大的、從洶湧 的大海中伸出的支柱上。 奧比旺發現一塊合適的降落場。但他先是進行了一次探測性飛行。他越過城市上空 ,到處盤旋,想要從各個角度觀察這個壯觀的地方。這座城市與其說是實用、壯觀的一 個工程項目,還不如說是一件藝術品。整座城市使他又想起了參議院大廈和考路斯坎星 球的神殿。所有的地方都很明亮,尤其是圓頂和曲牆更是照得亮堂堂的。 「真是有太多的東西要看啊!」絕地武士傷感地說。他一生中去過數百個世界,但 見到像提坡卡這樣奇特、美麗的地方,只能讓他想到,還有成千上萬個地方要看。 而且,要看的地方太多了,一個人哪怕整個一生中什麼也不做,只去參觀這些地方 也是走不完的。 最後,奧比旺把星際戰機降落在指定的起降場。他拉下風帽,緊緊把自己罩住。 接著,他朝後拉開座艙蓋,頂風冒雨爬了出來,跑過那片永久鋼筋混凝土地面,來 到那邊的一個塔樓。一扇門在他面前滑開,射出明亮的燈光。他走進去,來到一個燈火 通明的白色房間。 「絕地大師,見到你很高興。」傳來一個悅耳的聲音。 奧比旺把風帽向後拉下。這麼大的雨,這頂帽子也沒起什麼防護作用。他抹了一把 頭上的雨水,擦了把臉,轉向說話的人。他怔住了,被那個卡米諾人的形象吸引住了。 「我是湯韋,」她自我介紹說。 她個子比奧比旺要高,膚色蒼白,身材苗條,有非常優美的線條。但她卻沒有纖弱 之處。身體瘦,是的,但很結實,很有力。她一雙眼睛特別大,是黑色杏仁眼,炯炯有 神,像好奇的孩子那樣的眼睛。她的鼻子不過是一對垂直的裂隙,由一條橫的裂隙連接 起來,位於上唇之上的鼻樑。她以優美的姿勢向他伸出一隻胳臂,動作流暢得像個舞蹈 演員。 「首相在期待您的光臨。」 這番話終於把他的注意力轉移開了。剛才,他端詳她奇特、美麗的體態,都有些神 情恍惚了。「期待我?」他問道。他沒有掩飾心中的懷疑。在這個星系裡,這些人怎麼 有可能一直期待他呢? 「當然,拉馬蘇很渴望見到你。」湯韋回答說,「經過這麼多年,我們都已經在想 ,你不會來了。請吧。這邊走。」 奧比旺點點頭,裝出一副冷靜的樣子,掩飾著縈繞在心中的無數個疑團。經過這麼 多年?他們已經在想我不會來了? 走廊和房間裡差不多一樣亮。但當他的眼睛適應時,發現燈光出奇地舒適。他們經 過了很多窗戶。奧比旺可以看見側面屋子裡有很多卡米諾人在忙碌著,這些是男性。這 可以從他們頭頂上的冠來分辨。女性在忙著弄傢具。傢具的每個邊都閃閃發光,使得傢 具非常顯眼,好像是靠光來支撐和勾勒出傢具的輪廓。這個地方很潔淨,給他留下深刻 印象。每件東西都拋了光,又閃亮,又光滑。但那些疑惑他都裝在心裡。從急促的步伐 就可以斷定,湯韋好像急於把他送到首相那裡。奧比旺也同樣急於見到這位首相。卡米 諾人在一扇側門的門口停下,用手發出一束波把門打開,然後示意奧比旺先進去。 另一個卡米諾人,個子稍高一點,有一個顯眼的雄冠,朝他們打招呼。他朝下看著 奧比旺,眨著一雙特大的眼睛,熱情地微笑著。他揮了一下手,一把橢圓形椅子從天花 板上優美地盤旋而落。 「我來介紹一下,」湯韋說,「這位是卡米諾星球首相拉馬蘇。」然後她轉向拉馬 蘇接著說,「這位是絕地大師……」 「奧比旺·克諾比,」絕地武士接下來把話說完了,尊敬地點點頭。 首相示意他坐在椅子上,然後他向後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但奧比旺還是站著。 他被眼前的情景陶醉了。 「我相信你在這裡逗留期間會感到愉快的。我們很高興你是在這個季節最好的時候 到達這裡的。」首相說。 「您使我感到受到了特別禮遇。」奧比旺沒有接著說,如果這是「這個季節最好的 時候」,那麼他會非常討厭見到最糟的時候。 「請……」拉馬蘇再一次示意他坐在椅子上。當奧比旺終於坐下時,那個卡米諾人 接著說:「現在談正題吧。你會很高興地聽到,我們的進度是按時間表進行的。 已經培育好二十萬個克隆人。另外一百萬個進展順利。」 奧比旺突然覺得嘴裡的舌頭漲大了,但他努力克制著不結巴,而是把這些疑問都記 在心裡。他靈機一動,·說了一句:「這真是好消息。」 「我們原以為你會很高興的。」 「當然了。」 「請告訴你們的西發迪亞斯大師,我們十分有信心,他的定單能按期全部完成。 我希望他身體健康。」 「對不起,」聽得暈頭轉向的絕地武士脫口而出,「大師?……」 「絕地大師西發迪亞斯。他還是絕地武士會的領導成員,對嗎?」 據奧比旺所知,那是個從前的絕地大師的名字。這個名字又引發出一系列問題。 但他再一次把這些擱置一旁,集中精力讓拉馬蘇講話,好讓他說出具有潛在價值的 消息。 「恐怕我得說,西發迪亞斯大師差不多在十年前就已經亡故了。」 拉馬蘇的大眼睛又眨起來。「噢!聽到這個消息我很難過。但我確信他若活著,對 我們為他製造的軍隊會感到自豪的。」 「軍隊?」奧比旺甚至連往這方面考慮的時間都沒有,所以脫口問道。 「就是克隆人軍隊。我得說,這是我們所製造的最優秀的軍隊之奧比旺不知道對這 方面他能打探到多少消息。如果的確是西發迪亞斯委託製造的克隆人軍隊,那麼,為什 麼尤達大師或任何其他人沒提過這件事呢?西發迪亞斯在不幸死亡之前,曾是個強有力 的絕地武士。但像這麼重要的事情,他會獨自行動嗎?這個絕地武士研究了在座的這兩 個夥伴。甚至進入神力狀態,以便獲得對他們的感覺。在這裡一切都是直截了當的,公 開的,所以他乾脆跟著感覺走,讓談話繼續下去。」請告訴我,首相。我師父最初讓您 承攬製造軍隊這個項目時,他說過是給誰製造的嗎?「「當然說過,」這個卡米諾人毫 不懷疑地說道,「軍隊是給共和國製造的。」 奧比旺差一點脫口說出:「共和國!」但他的約束力使他掩蓋住驚訝以及思緒的動 盪。他的思緒像外面肆虐的風暴,愈來愈猛烈。星系的這個地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共 和國的克隆人軍隊?一個絕地大師的委託?參議院知道這事嗎?尤達或溫杜大師知道嗎 ? 「您知道為共和國製造這樣一支軍隊所要承擔的責任嗎?」他問道,努力掩蓋住心 中的慌亂。「我們期待著,而且必須要得到最好的。」 「那當然,克諾比大師,」拉馬蘇說道,似乎極其自信。「你一定渴望親自視察這 些克隆人吧。」 「我就是為此事而來的,」奧比旺回答說。得到拉馬蘇的示意,他就起身跟隨首相 和湯韋走出屋子。 青青的草叢點綴著五顏六色、形態各異的花卉,裝點著山上的草坪。草坪邊緣以外 ,閃亮的瀑布瀉入湖中。從這個地點望去,遠山周圍,一直到地平線的許多湖泊盡收眼 底。 簇簇雲團伴隨著溫暖的輕風飄蕩著。片片絮狀白雲飄過明朗的藍天。這是個充滿生 機、充滿愛、充滿溫馨和柔情的地方。 在天行者阿納金的眼中,這是個能完美無缺地折射出帕德梅·艾米達拉的地方。 一群叫沙克的性情溫和的動物在附近愜意地吃著青草,似乎忘卻了這兩個年輕人的 存在。它們是一種樣子奇特的四條腿動物,長著巨大、肥胖的軀體。昆蟲在空中四處嗡 嗡地飛著,圍著花兒忙碌著,根本無暇擾動阿納金或帕德梅。 帕德梅坐在草地上,悠閒自在地摘著花兒,拿起來深深地呼吸著它們的芳香。 時而她朝阿納金瞥一眼,不過只是一瞬間,怕讓他注意到。他對這個地方,對整個 納布星球作出的反應令她喜歡。他那種淳樸的歡樂,迫使她用小時候的方式看待事物, 也就是現實世界把她推到一個負責人地位之前的那種方式。她很意外,一個准絕地武士 竟會如此……她想不出一個恰當的詞來。無憂無慮?歡樂?情緒飽滿?還是三者的結合 ? 「那麼?」阿納金鼓勵她接著講下去。這迫使帕德梅重新考慮他剛才問她的問題。 「我不知道。」她推脫著說,故意誇大失望的神情。 「你當然知道!就是不想對我說!」 帕德梅無可奈何地莞爾一笑。「你是想用絕地武士的計策來對付我嗎?」 「那些只對智力低下的人起作用。」阿納金解釋道。「你絕對不是智力低下的人。 」說完他用天真、睜大的眼睛瞧著,這讓帕德梅無法抵禦。 「好吧,」她認輸了。「我當時十二歲。他名字叫帕羅。我們兩人那時都在青年議 員講習班。他比我大幾歲。」說完她瞇起眼睛。突然,她把語氣加強了,逗弄阿納金。 「長得好可愛嘍,」她說。她的聲音裡故意帶有暗示的語氣。「烏黑的卷發……夢幻般 的眼睛。」 「好啦,我知道什麼形象了。」這個絕地武士惱火地揮動著雙手。但過了一會兒, 他冷靜下來,又恢復了平靜,態度更加認真。「那麼他怎麼了?」 「我參與了公益事業。他接下來當了藝術家。」 「也許他是個精明人。」 「實際上,你並不喜歡政治家,對吧?」帕德梅問道。她有點生氣了。雖然那裡和 風拂面,一片田園風光。 「我喜歡的有兩三個吧,」阿納金回答說。「不過,對其中一個還很難說。」 他微笑起來會讓人的氣惱一掃而光。帕德梅不得不裝出一副皺眉頭的樣子。 「我認為這個制度行不通,」阿納金最後實事求是地說。 「真的嗎?」她譏諷地說,「那麼,你怎麼會讓它行得通呢?」 阿納金站起身來,情緒變得很激昂。「我們需要這樣一種制度:政治家們坐下來討 論問題,為了人民最大的利益達成共識。然後就採取行動。」他說道。似乎一切都那麼 簡單、那麼順理成章。 帕德梅毫不遲疑地答道:「這正是我們現在所做的。」 阿納金懷疑地看著她。 「問題是,人們並不總能達成共識。」她解釋說,「實際上,他們幾乎沒達成過共 識。」 「那麼,就該迫使他們這樣做。」 這句話使帕德梅感到有點意外。難道說他就那麼自信,他找到答案了嗎?他……不 ,她把這個不確切的想法擱置一邊。 「由誰來做呢?誰能迫使他們這樣做呢?」她問道。 「我不知道,」他回答說。他又揮起手來,顯然很沮喪。「有人能。」 「你能嗎?」 「當然不是我!」 「但是有人能。」 「英明的人。」 「這聽起來很像獨裁,」帕德梅說。她贏了這場辯論。當調皮的微笑浮現在他臉上 的時候,她注視著他。 「是的,」他鎮靜地說,「如果它起作用的話……」 帕德梅設法掩飾驚愕的感受。他在說些什麼?他怎麼會那樣想?她凝視著他。 他也嚴峻地瞧著她。但他憋不住了,忽然笑起來。 「你在拿我開心!」 「啊,不,」阿納金說。他退回去,伏下身,坐在鬆軟的草地上,雙手伸向前邊, 擺出一副防禦的架勢。「戲弄參議員,我可沒那個膽量。」 「你真壞!」她伸出手,拿起一個水果朝他擲去。當他接住時,她又擲了一個,然 後,又是一個。 「你總是那麼嚴肅,」阿納金責怪說。他拿起水果耍弄起來。 「我那麼嚴肅?」她懷疑的語氣是裝出來的。因為帕德梅在很大程度上同意這個評 價。在她的一生中,她看到不少向帕羅那樣的人離去,追求自己的愛好。而她卻選擇了 擔當責任這條道路。的確,她有過凱旋和喜悅的時刻。但這一切都裹縛在納布星球女王 的盛裝之中。現在,又被束縛在星系參議員負責的那些沒完沒了的公務中。也許,她真 想脫去這些裝束,這些服飾,一頭扎進晶瑩透亮的湖水裡,為的只是享受一下涼爽舒適 ,為的只是開懷一笑。 她又抓起一個水果朝阿納金投過來。他接住了,把它和其他水果密實地摞在一塊。 然後又是一個,又是一個。最後,扔過來的水果大多,他都應付不過來了,只好徒勞地 躲閃落下的水果。 帕德梅笑得捂著肚子,都直不起腰來了。阿納金陶醉在這短暫的時刻裡。他跳起來 ,跑到一邊去;躥到一隻沙克前邊,十分開心地嚇唬著那隻怪獸。 這些平時不好攻擊的食草動物噴著鼻息開始追逐。阿納金先是轉著圈跑,然後翻過 那座山。 帕德梅又坐下來,想著這個時刻,這一天,還有她的夥伴。我們在這裡幹什麼呢? 她無法消除內疚帶來的痛苦,因為現在她在這裡毫無目的地玩耍。而別人在為反對建軍 法案而鬥爭。還有奧比旺·克諾比,他在搜尋星系,尋找企圖謀害她的人。 她應該待在那邊,待在某個地方做點事情……阿納金和那只沙克再一次經過時,又 發出一陣叫人難以置信的大笑聲,把她的思緒打斷了。這一回,絕地武士騎在了野獸身 上。他一隻手抓住野獸身上隆起的一塊肉,另一隻手高高舉在後邊保持平衡。更可笑的 是,阿納金倒騎在上邊,面向尾巴! 「阿納金!」她驚訝地叫著。當她一次次地叫喊時,聲音裡顯露出一絲恐懼,因為 那隻野獸突然狂奔起來,而阿納金卻正想從野獸背上站起來。 他都快要成功了。但就在這時,那只笨重的野獸猛然弓背躍起,他被甩了出去,跌 到地上。 帕德梅捂著肚子又喊又笑。 但阿納金倒在那裡一動不動。 她停了下來,盯著他,忽然害怕了。她爬起來,心想周圍的整個世界都崩潰了。 她快步跑到他身邊。「安尼!安尼!你沒事吧?」帕德梅把他的身子輕輕地翻過來 。 他似乎很平靜、一動不動。 過了一會兒,他的臉扭曲成十分愚鈍的表情,突然大笑起來。 「噢!」帕德梅叫了一聲,朝他打了一拳頭。他接住她的手,往近處拉。她就勢朝 他倒下去,與他瘋狂地撕扭起來。 阿納金最終設法把她扳倒,按住了她。帕德梅不再掙扎了,突然意識到他們離得很 近。她望著他的眼睛,感覺到他的軀體壓在自己身上。 阿納金臉紅了,鬆開手,翻身離開了。然後,他站起身來,一本正經地向她伸出手 來。 現在,帕德梅一點也不覺得害羞了。她深情地望著阿納金藍色的眼睛,終於默認了 這個事實。她抓住他的手,隨他來到那只沙克跟前。那隻野獸又在那裡愜意地吃著青草 。 阿納金爬上它的背,把帕德梅拉上來坐在自己後邊。他們騎著野獸在草坪上跑起來 ,帕德梅用胳臂摟住他的腰,身體緊挨著他。一陣漩渦般的激情和問題在她腦子裡旋轉 著。 帕德梅聽到敲門聲一下子跳了起來。她知道那是誰,也知道她很安全——這只是憑 她的感覺判斷的。 那個下午在草坪的情景又閃現在她的頭腦裡,尤其是阿納金帶她回住所,她騎在沙 克背上那一幕。在騎著沙克的幾分鐘裡,帕德梅沒有隱藏在抗拒的面罩之後,或是別的 什麼之後。坐在阿納金後邊,她胳臂摟著他的腰,頭倚在他的肩膀上。她感到安然無恙 ,十分滿足,而且……當她伸手去夠門把手時,為了使手不發抖,她不得不深吸了一口 氣。 她拉開門,只能看到夕陽的光線映出個高高瘦瘦的輪廓。 阿納金只移動了一點,就遮住了玫瑰色的光線,使帕德梅看清了他的微笑。他開始 往裡走,可是,她站在那裡沒挪地方。她不是有意決定這麼做的,她只是被眼前的情景 迷住了。因為,她似乎覺得太陽是從他的肩膀後邊落下去的,不是從地平線落下去的。 好像他的軀體大得足以驅走白晝。橘黃色的火焰在他輪廓的周圍舞動著,使得阿納金和 永恆之間的界限變得模糊不清。 帕德梅不得不有意識地想著去呼吸。她倒退了一步,阿納金走了進來。顯然沒有注 意到她體驗到的那奇妙的一刻。他調皮地笑著,不知因為什麼,她覺得很難為情。她曾 尋思是不是該穿上另一套服裝。因為她身上穿的晚禮服是黑色的,剪裁得低於肩膀,有 點袒胸露背。 她還披著一條貼頸的黑圍巾,透明的布料垂在禮服前面,勉強遮蓋住她的胸槽。 她走過去關門,但卻停在那裡,又往湖上眺望,欣賞著玫瑰色的餘輝照在波光粼粼 的湖水中。 當她轉回身來時,阿納金已經站在桌子旁,瞧著那碗水果和帕德梅擺好的餐具。 她見他抬頭瞥了一眼上面漂浮的一個光球。它的光亮隨著外邊陽光的減弱開始增強 。 他頑皮地捅著光球,好像沒有注意到她或是別的哪個人在瞧著他。當他用手一碰, 把球彈到一邊,致使柔軟的光球變長時,笑得嘴角幾乎咧到了耳根。 接下來的幾分鐘時間,只是瞧著阿納金就讓帕德梅感覺很愉快。但在那之後的幾分 鐘時間,當他開始回頭看她時,他的表情時而頑皮,時而緊張,說明他相當不自在。 但很快這對年輕人就面對面,隔著桌子坐下了。旅遊勝地的兩個女招待,南迪和特 克拉給他們端來飯菜。這時,阿納金開始講述過去的十年裡他跟著奧比旺培訓和飛行時 所經歷的一些驚險故事。 帕德梅認真聽著。她被阿納金講故事的天才吸引住了。但她想聽的不止這些。 她想談論在外邊草坪上發生的那些事。她想與阿納金一道弄明白發生的這些事有什 麼意義。就像一起分享越了界的情感和時光一樣,她也想和他一起探討解決這些問題的 辦法。但她無從說起,所以就任憑他滔滔不絕地講下去,她只盡情欣賞這些故事。 餐後的甜食是帕德梅最喜歡吃的,是黃色和奶油色的沙拉水果,多汁、合甜。 當南迪把一碗水果放到面前時,她笑了起來。 「當我朝他們走過去時,我們進入了……」阿納金停了下來。他吸引了帕德梅全部 的注意力,臉上帶著苦笑。「進攻性談判,」他把話說完了。隨後,當特克拉把水果甜 食放在面前時,他向她說了聲謝謝。 「進攻性談判?那是指什麼?」 「哦,那個,就是用一把光劍談判,」這個准絕地武士說道。他仍然在苦笑著。 「哦,」帕德梅笑著說。然後她就急著吃甜食,用叉子去扎。 沙拉水果移動了,她的叉子碰到盤子上。她有點迷惑不解,又去扎水果。 水果又移動了。 她抬頭看著阿納金,感到有點迷惑不解和尷尬。 可是,隨後她看到他在使勁憋著,不笑出來,有點過於天真地低頭盯著自己的盤子 。 「是你搞的鬼!」 他抬起頭。看他的表情,眼睛瞪得大大的。「什麼?」 帕德梅皺起眉頭,用叉子指著他,揮著叉子威脅他。然後,她突然朝沙拉扎去。 但阿納金速度更快。水果滑到一邊,她又紮在盤子上。然後,沒等她朝他再皺眉頭 ,水果已經升到半空,在她面前盤旋起來。 「在那兒!」帕德梅叫道,「把它停住!」但她是裝出的生氣模樣,現在忍不住了 。剛說完,她就哈哈大笑起來。阿納金也跟著笑起來。她一邊用餘光看著他,一邊抬起 手,啪的一聲朝飄動的水果打去。 他搖晃著手指。那水果就圍著她的手轉起因來。 「阿納金!」 「要是奧比旺大師在這裡,他準會發火,」這個准絕地武士直言不諱地說。他縮回 了手。把手放在那裡等著,沙拉就飛過桌子朝那兒奔去。他接著說:「可他沒在這裡啊 。」他把水果切成幾片,然後伸出手發出神力,讓一片向上飄去,朝著帕德梅滑翔。她 就在空中把它咬住了。 帕德梅笑起來,阿納金也笑了起來。他們把甜食吃完了。這期間有好幾回他們互相 著交換眼色。然後南迪和特克拉回來收拾盤子,兩人回到了起居廳。那裡有舒適的椅子 和沙發,還有溫暖的熊熊火焰在爐中燃燒。 南迪和特克拉收拾完以後,向他們二人告別。然後,就剩下他們兩人在那兒了。 確確實實就剩下他們兩人了。緊張的氣氛幾乎立刻就返回來了。 她想讓他吻她,她是那樣地渴望。確切地說,正是那種失去控制的激情,使她斷然 止住了。這樣做是不對的。從理智上,她明白這一點,雖然情感上可能驅使她這樣做。 目前他們的責任都很重大;她必須對付共和國裡連續不斷的分裂活動,而他必須要繼續 他的絕地武士訓練。 阿納金回到沙發上坐下來。「自從多年以前我認識你那一刻起,沒有一天我不想你 ,」他的聲音嘶啞、激動,眼中的火花直奔她而來。「現在又和你在一起,我陷入了極 度痛苦。離你越近,就越感到痛苦。若想到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就覺得像抓心撓肝般地 難受。我口乾!頭暈!無法呼吸!你的吻,時刻縈繞在我心裡。你本不該給我吻。我心 在跳,希望那個吻不會成為傷痕。」 帕德梅的手慢慢放到身旁,坐在那裡驚訝地聽著。他多麼誠懇地向她敞開心扉,向 她傾訴衷腸。雖然他知道只要一句話,她就能把他的心撕成碎片。想到這些,她感到榮 幸。她確實很感動,而且很害怕。 「你就在我的靈魂裡,折磨著我,」他接著說,語氣裡沒有一絲一毫的虛偽。 這絕不是為了獲取肉體上的滿足而要的手腕;這番話很誠實,直截了當,在這個女 人眼裡是與眾不同的。她的大半生都有女僕侍奉。她們的工作就是討好和招待那些顯貴 ,而這些人的議事日程從來不會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樣。 「我能做什麼事?」他輕輕地問。「我願意做你讓做的任何事情。『」 帕德梅把目光移開了。她不知所措,在歡快舞動的爐火中尋求安全感。他們在沉默 中熬過了好一會兒。 「如果你和我一樣痛苦,就告訴我,」阿納金鼓勵她說。 帕德梅轉向他這邊。她自己的沮喪心情也難以平息。「我不能!」她又靠後坐好, 努力使自己鎮靜下來。「我們不能啊!」她盡可能鎮靜地說道。「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 「任何事都是可能的,」阿納金回答說,身體向前傾著。「帕德梅,請你聽著…… 」 「你聽著!」她責備說。不知為什麼,聽到她自己拒絕的話,這給她帶來了一些力 量,這是急需的力量。「我們生活在現實世界中。回到現實中去吧,阿納金! 你在學習,為了成為絕地武士。我是參議員。你如果隨心所欲走到底的話,最後我 們就會無路可走了……雖然我們之間有這種感受。」 「那麼說你確實有感覺!」 帕德梅努力控制住強烈的感情。「絕地武士不允許結婚!」她說。在這種使人意志 削弱的關頭,她需要把注意力從她的感情上轉移開。「你會被武士團開除的。 我不想讓你為了我放棄前途。」 「你在讓我理智些,」阿納金毫不遲疑地回答。他的信心和勇氣使帕德梅感到有點 出乎意外。在她面前的這個男子漢身上,再也找不到當年那個孩子的影子了。 她覺得自己的克制力滑下了一個台階。 「我知道,那是我做不到的,」他接著說。「相信我,我倒希望把我的感情忘掉。 可是我做不到。」 「在這個問題上我是不會讓步的,」她以所能擁有的全部信心說。隨後她把嘴巴緊 緊閉上了。她知道,此時此刻她必須堅強。這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阿納金。 「我有比戀愛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轉過身去,看樣子受到了傷害。她臉上的肌肉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他呆呆地望著 爐火,面部的肌肉不住地抽動著。他在設法找到一個辦法。她明白,他在圍繞她的決定 設法尋找一條變通的途徑。 「不一定非得用那種方式,我們可以保守秘密,」最後他說。 『哪樣,我們兩個人的這種關係必須瞞著別人。那種生活,即使我們希望擁有,也 是無法維持下去的。我姐姐會看出來,我母親也會。我不能做那種事。你能嗎,阿納金 ?你能那樣生活嗎?「他神情專注地凝視了她一會兒。然後,又把頭轉向爐火,像是被 打敗了。 「不,你是對的,」他終於承認了。「這會毀掉我們倆的。」 帕德梅把目光從阿納金身上移到爐火那邊。這會毀掉她,毀掉他們。這個問題,她 不能不考慮。是愛,還是僅僅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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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哇!」鮑巴·費特驚訝地叫了一聲,奔向起降台,想把光溜珵亮的星際戰鬥機看 個究竟。 「多漂亮的戰鬥機!」詹果一邊說,邁步跟上兒子,仔細地查看戰鬥機。 他留意到戰鬥機上的各種標示和外形設計,還有特大的火炮,尤其是通過金屬線連 接到左翼的智能太空機器人,不禁噴噴地讚歎不已。 「這是a—7型戰鬥機,」鮑巴指著後機艙興奮地說。詹果點點頭。看到兒子已經拿 自己的教導認認真真地當回事兒,他感到很高興。詹果心裡明白,這些戰鬥機確實是新 式的——甚至都用不著裝備高功率引擎。他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陰沉沉的天空,心想那 裡是否會有航空母船。他馬上斷了這個念頭,轉過身來對鮑巴說:「呢,這是個什麼機 器人?你能鑒別那個部件嗎?」 鮑巴爬上機身,仔細查看那些標示。他看了一會兒,轉過頭來,噘著嘴唇,不好意 思地用手一指:「是R4機器人!」 「這種戰鬥機上用的是普通的機器人嗎?」 「不是的,」鮑巴毫不遲疑地說。「t—7型戰鬥機通常用R3機器人。這樣會更好地 鎖定目標。這種戰鬥機靈巧得很,激光炮火用起來也得要點真本事呢。我在什麼地方讀 過,有的駕駛員在這種戰鬥機上操縱火炮轉彎時,會打掉他們自己的鼻尖兒!激光炮能 快速翻轉,四面出擊,但是趕不上人工操縱的……」他一邊說,一邊用兩隻手上下比劃 著。 詹果幾乎沒在聽這些細節,不過他確實感到欣慰,難得兒子對他的教導這麼有興致 。「那麼,是不是說用上R3機器人就不需要駕駛員掌握更高的殲擊技術呢?」 鮑巴納悶地看著他,似乎沒有聽懂。 「是不是駕駛R4機器人更容易些?」 「是吧,」鮑巴遲疑了一會兒才回答。 「那麼,什麼樣的駕駛員不需要掌握更高的殲擊技術?」 鮑巴不解地注視著詹果,一會兒臉上綻現出笑容。「你!」他脫口而出,十分得意 。 詹果笑了,欣慰地領受兒子的誇獎——也確是如此。詹果能駕駛任何戰鬥機。 假如有機會駕駛面一7型戰鬥機,他會選擇R4機器人而不是R3.不過,這些不是他現 在想要的,因為他瞭解另一類駕駛員——他們有靈敏的感覺,也會選擇先進的導航儀, 而不是過分注重武器的配備。 詹果·費特仰頭望了望天空,心想:會不會有一群絕地武士從天而降,來到提坡卡 城呢? 巨大的房間裡,擺放著玻璃球的架子一直延伸到奧比旺的視線盡頭。每個玻璃球內 盛著一個胚胎,懸在液體中。當這位武士運用神力時,他真切地感覺到一種生命力量的 湧動。 mpanel(1);「是孵化場吧,『」他幾乎肯定地說。 「顯然,這是第一階段,」拉馬蘇回答。 「真是了不起!」 「希望您能滿意,大師,」首相說。「克隆人能積極思維。您會發現他們比機器人 要高超得多。我們這裡的克隆人是所有星系中最棒的。我們的培育方法經過幾個世紀, 已經得到了完善。」 「那麼這兒有多少克隆人?」奧比旺問道,「我是說,你們這兒。」 「整個城裡有幾處孵化場。當然,孵化是最關鍵的階段。就我們目前的技術來看, 我們希望孵化率能達到百分之九十以上。每個孵化場都一樣。這樣的話,整批孵化可以 發育出……這還是個問題。不過,我們希望克隆人的繁殖率保持穩定。我們有辦法加快 他們的成長期。這樣,現在您面前的這些胚胎,僅用十幾年的時間就可以完全成熟,投 放到戰場上。」 已經備用了兩萬個克隆人,還有一百萬在成長中!拉馬蘇剛才的誇耀迴響在奧比旺 的腦海裡,引起一陣不祥的感覺。這裡簡直就是一個生產中心,效率極高,它不斷生產 出訓練有素、受人控制的勇士。可怕的後果,令人膽戰。 奧比旺注視著離他最近的胚胎。胚胎蜷曲著,自在地漂浮在液體中,一個小拇指呷 在嘴裡。再有短短十年,這個弱小的生物,這個不起眼的人,就能成為一名戰士,能去 殺人,而且可能在眨眼之間,奪去很多性命。 他不禁打個寒顫,看了看這個卡米諾星球上的嚮導。 「來吧!」拉馬蘇叫他,向走廊裡走去。 他們來到一間很大的教室。這裡桌椅整齊,學生們一排排很規矩地坐著。看樣子他 們的年齡都在十歲左右,身著同樣的服裝,留著同樣的髮型,而且五官相貌、姿勢表情 都一模一樣。奧比旺不由自主地看了看房間閃閃發亮的白牆,差點認為是牆像鏡子一樣 迷惑了他的眼睛,把一個男孩反照成了許多男孩。 學生們正在忙著做功課,連身邊的來客也顧不得看上一眼。 真是訓練有素!奧比旺心想。比一般的孩子規矩多了。 他想到另一件事。「你剛才說什麼要加快成長期——」 「噢,是的,這一點非常重要,」首相回答。「否則的話,克隆人得需要你一輩子 的時間才能完全成熟。現在好了。我們可以用一半的時間使他們成熟。待會兒你會在閱 兵場看到我們十年前才開始培養的克隆人。那時是西發迪亞斯下的訂單。 現在他們已經成熟,可以派上用場了。」 「這麼說,眼前這些克隆人是在五年前開始培養的?」奧比旺想了想,問道。 拉馬蘇點了點頭。 「您是否現在就想視察一下最後的成品?」首相問。奧比旺能聽得出他很得意。 顯然,他對自己的成就感到自豪。「我是想先得到您的認可再把他們交付給您。」 這種冷酷無情深深刺痛了奧比旺。以件而論的人!最後的成品!這些傢伙談論的都 是些生靈:有生命,能呼吸,能思考。製造這些克隆人就是出於如此單純的目的,實行 如此簡單的控制,甚至為了生產效率剝奪了他們一半的童年期,擄去了他們的是非判斷 力。而且始作湧者居然是一位絕地大師,簡直讓人難以理解。 接著他被領到食堂。這裡有好幾百個成年克隆人,都像阿納金一樣年輕。他們一排 排整齊地坐著,全都穿著紅色的衣服,他們吃的一樣,吃飯的姿勢也一樣。 「您會看到,他們個個都訓練有素,」拉馬蘇似乎沒有察覺到奧比旺的不安。 「當然,我們對他們的基因結構做了改進,使他們較少依賴他們的母體。」 「他們的母體是誰?」 「是一個叫詹果·費特的賞金獵頭,」拉馬蘇毫不遲疑地回答。「我們想,用一個 絕地武士作母體最好不過了。可西發迪亞斯特別選中了詹果。」 奧比旺大吃一驚;絕地武士可能已經被用做母體!這樣的克隆人軍隊會不會成為神 力之中一支有威力的軍隊? 「這位賞金獵頭現在在哪兒?」 「他就住在這兒,」拉馬蘇回答。「不過,他可以自由自在地在這裡出人。」 他邊走邊說,領著奧比旺走進一條長長的走廊。這裡放滿了半透明的細管子。 奧比旺驚訝地看著克隆人爬進管子睡覺去了。 「真是訓練有素!」他說。 「這很重要,」拉馬蘇說,「訓練有素,而且還具備創造性思維能力。真是絕妙的 結合!西發迪亞斯曾經說,絕地武士討厭智能機器人。他告訴我們,說絕地武士只能控 制有生命體的軍隊。」 這麼說,你想要一個絕地武士做母體?奧比旺心想,但沒有說出來。他深深吸了一 口氣,心裡琢磨,為什麼西發迪亞斯大師或者哪一位絕地武士居然想擅自違犯原則,要 製造什麼克隆人軍隊。奧比旺知道他必須克制自己,不能眼下就直接問及這個問題,而 只能多聽,多觀察,盡可能多地搜集情報,以便讓絕地武士會把一切搞個水落石出。 「這麼說,詹果·費特願意留在卡米諾星球啦?」 「這事兒由他自己決定。除了不小的一筆酬金之外,我告訴您,費特只有一個要求 ——為他自己克隆一個不變樣的人。有意思吧,嗯?」 「不變樣的克隆人?」 「純粹的基因複製品!」首相解釋說,「不改變任何結構,而且不要加速生長期。 」 「我可真想見識一下這位詹果·費特先生。」奧比旺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拉馬 蘇說。他的好奇心被激發起來。這位被西發迪亞斯選中做克隆人戰士母體的人究竟是誰 呢? 拉馬蘇看了看湯韋。湯韋點頭說:「我非常樂意為您安排會面。」 說完她就離開了。他們繼續往前走。拉馬蘇領著奧比旺觀看了培育克隆人的每一個 精細的步驟。當湯韋來到這個可以遮風避雨,俯瞰著下面的閱兵場的陽台上,找到二人 時,謎底解開了。成千上萬的克隆人士兵身著白色鋁甲,嚴實的頭盔遮蓋住了臉面,正 在齊步行進,列隊操練,每個動作好像程序化了。每個編隊由好幾百士兵組成,所有的 編隊操練起來整齊劃一。 「真是太棒了!嗯?」拉馬蘇說。 奧比旺看了看這位卡米諾人。看得出,他在審視自己的傑作時眼神裡充滿自豪。 奧比旺馬上意識到,對拉馬蘇而言,克隆人不存在道德上的難題。或許這就是為何 卡米諾人善於製造克隆人:他們無需良知上的考慮。 拉馬蘇看了奧比旺一眼,會意地笑著。奧比旺沒做聲,只是點點頭。 是啊,這些克隆人了不得!奧比旺只能想像這樣的軍隊會在戰場上製造什麼樣的慘 狀,這些克隆人就是因為要被派到那裡,才被生產出來的。 一陣寒顫穿透奧比旺的脊樑。他第一次明白了阿米達拉議員反對共和國建立軍隊的 意圖,也明白了不可避免的後果:戰爭! 一個絕地武士就在卡米諾星球上!詹果想到這裡就感到很不安。 這個賞金獵頭坐下來,沮喪地繃著臉。為行業同盟做事麻煩太多了。這些人可都是 玩連環計的老手。而且眼下麻煩實在太多,弄得詹果把心思無法集中在一件事上。 他朝房間望去,只見鮑巴正聚精會神地研究t—7型戰鬥機的圖紙和性能,還拿它和 裝有R4的戰鬥機的威力和缺點做比較。 孩子的生活是多麼單純無憂啊!詹果真有點羨慕了。鮑巴愛父親,父親也愛他;此 外,他還愛學習。除了這些,在詹果不在家或為卡米諾星球忙碌時,孩子惟一的真正樂 趣就是自己一個人玩兒。 此時此刻,詹果看著兒子,心裡既難過,又是那樣的無助。但這種感情並不是不安 。有時候,他就差點兒叫兒子趕緊收拾行李,父子倆離開卡米諾星球了。不過他知道這 樣做的危險。就這樣離開的話,他對潛在的敵人,即那個不約而至的絕地武士,就會一 無所知c他的僱主也會想知道個究竟。 詹果也需要知道這些。假如他現在不辭而別,而且是在接到湯韋的通知之後,說今 天稍晚些時候會有客人來訪,那麼事情就是明擺著的了:他逃跑了。 不走的話,他就會被這個絕地武士盯上,而他對對方確實一無所知。 詹果還在盯著兒子看,看著這個對他惟一重要的人。 「玩兒得真帶勁!」他自言自語。「你只不過是一個克隆母體而已,收入豐厚,想 知道可又不知道自己被克隆究竟是為了什麼。」 這就是他的心願,他的計劃。這個計劃必須實施。 為了兒子鮑巴。 湯韋一揮手,響起一陣鈴聲,但卻不見鈴的影子。鈴聲倒是又一次提醒奧比旺,現 在所在的這個卡米諾星球,這座提坡卡城,對他來說是多麼陌生,多麼異樣。他沒有多 想這些,他所注意的是眼前這道門的鎖,一個精密的電子扣閂。他覺得,以詹果·費特 和卡米諾星球上人們之間的信任關係,和克隆操縱者對這座城市的控制來看,這鎖算是 夠保險的。這鎖是為了把人們隔離開,不讓他們進來,還是為了不讓詹果出去呢? 他想,極有可能是前者吧。詹果畢竟是一個賞金獵頭。或許他有不少的敵人吧。 奧比旺還在審視門鎖,門突然打開了,出現一個小男孩兒,一個和奧比旺看了一整 天的克隆人一模一樣的複製品。 這個和克隆人一模一樣的男孩兒是詹果要求克隆出來的,只有他確實是十歲。 「鮑巴!」湯韋很親切地問,「你爸爸在家嗎?」 鮑巴站著,看著這位人類來客,好一會兒才說:「在家。」 「我們可以見見他嗎?」 「行啊!」鮑巴說完,往後退去。奧比旺和湯韋邁進門,鮑巴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 奧比旺。 「爸爸!」鮑巴高聲喊道。 孩子這麼一叫,奧比旺覺得很奇怪。這男孩兒是克隆的;不是自然生育的啊! 難道兩人有什麼特別關係?或者男孩兒是真的人?或者詹果沒有任何工作上的意圖 ,只因為想要個兒子就要了這個複製品? 「爸爸!湯韋來啦!」男孩兒又喊了一聲。 詹果穿著樸素的襯衫和褲子走出來。雖然他比年齡最大的克隆人大好多歲,臉上有 疤坑,沒有刮鬍子,奧比旺還是一下就認出他來。他上了年紀的身子發胖了,不過依然 魁梧,就像奧比旺在很遠的地方見到過的住在貧民窟的那些人。他比那些人要重,但是 經歷了多年的艱辛,肌肉變得很結實。詹果的兩臂上刺有文身,圖案很奇特,奧比旺不 認得。 他看詹果時,明顯感覺到詹果打量他的眼神裡充滿猜疑。奧比旺明白,對方已經察 覺到什麼,很危險。 「歡迎歸來,詹果!」湯韋說。「這一趟收穫不小吧?」 奧比旺仔細打量著這個賞金獵頭。他剛從哪兒歸來?然而,詹果畢竟很老練。 他不露任何聲色。 「很有收穫!」詹果很輕鬆地回答,邊說邊打量奧比旺。他眼睛瞇著,目光裡透露 出公開的威脅。 「這位是絕地大師奧比旺·克諾比,」湯韋介紹。她的語氣很輕鬆,顯然是想緩解 這種心照不宣的緊張氣氛。「他來這兒視察我們的進展情況。」 「是嗎?」詹果說,語氣沒有帶出絲毫懷疑。 「你的克隆人棒極了!你一定感到非常自豪。」 「我不過是個普通人,想以自己的方式在宇宙裡生存,大師。」 「難道我們不是這樣嗎?」奧比旺說著,眼睛不再與詹果對視。他環視房間,搜尋 線索。他的目光停在詹果走出來的地方,那扇門半開半掩著。奧比旺看到一副鎧甲,又 破又髒,好像有人穿過:那個向刺客扎姆·威塞爾發射毒鏢的、裝備著火箭的人穿過。 他還看見一個藍色的彎曲的東西,好像是他在考路斯坎星球上見過的頭盔上的護目鏡和 通氣管。他還想看得再仔細一些,可是詹果走到他面前,正好擋住了他的視線。 「去過考路斯坎星球那麼遠的地方嗎?」奧比旺很坦然地問。 「去過一兩回。」 「是最近嗎?」 賞金獵頭的眼神裡又充滿了猜疑。「好像是……」 「那麼你一定知道西發迪亞斯大師啦。」奧比旺不是刻意這麼說,而是想試一下對 方有什麼反應。 沒有任何反應。詹果擋著奧比旺的視線,一點不動。奧比旺想偷偷換個角度再看一 眼,這時詹果說了一句密碼一樣的話:「鮑巴,關上門!」 臥室的門剛關上,詹果就走開了。他像是一步步逼近奧比旺。「哪位大師來著?」 「西發迪亞斯。是不是他僱用你為他工作的?」 「從來沒聽說過這個人,」詹果回答。他的話就是有假,奧比旺也無法知道。 「真的嗎?」 「我是被柏格頓星球上一個叫提拉涅斯的人徵召來的,」詹果這麼解釋。奧比旺覺 得他講的是實話。 「有意思……」奧比旺低聲說。他不解地看了看詹果,實在搞不懂這裡面的蹊蹺。 「喜歡你的軍隊嗎?」詹果問他。 「我很想看到他們派上用場,」奧比旺回答。 詹果仍盯著他。奧比旺看得出來,他是想搞懂他話裡的意思。然後,詹果若無其事 地笑著說:「他們會幹得很好。這點我可以保證。」 「就像他們的母體一樣能於?」 詹果仍然在笑。 「謝謝你賞臉,詹果先生!」奧比旺的眼睛迎著詹果灼人的目光。然後他轉向湯韋 ,向門口走去。 「見到絕地武士真是幸會,」詹果這樣回答。他的話裡有兩層意思,好像傳達一種 隱藏不露的威脅。 奧比旺不打算再跟他多談什麼了。詹果·費特顯然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人物,世故而 狡猾,比拿著武器的人還要危險。奧比旺明白,在進一步弄清情況之前,必須先把他已 經瞭解到的情況轉告給考路斯坎星球和絕地武士會。發現這支克隆人軍隊讓人既驚喜, 又擔憂。奧比旺有點疑惑不解。 詹果究竟是不是那天夜裡在考路斯坎星球艾米達拉議員遭到襲擊時,奧比旺見到的 那個裝備著火箭的人呢? 直覺告訴奧比旺,詹果就是那個人。可是,西發迪亞斯大師在生前居然選定詹果作 克隆人戰士的母體,究竟是為什麼呢? 在湯韋的陪同下,奧比旺走出了房間。門緩緩關上了。他停下腳步,集中思緒,想 通過神力感知這一切。 門輕輕地關上了,關得很死。 「那是他的戰機,對吧,爸爸?」鮑巴問道,「他是個絕地武士,所以他會使用 R4機器人。」 詹果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我知道啦!」鮑巴尖叫道。但詹果很快打了個岔兒。 詹果神情嚴肅地盯著鮑巴。孩子很知趣,不敢怠慢。 「怎麼啦?爸爸?」 「收拾你的東西!我們走!」 鮑巴剛想應聲,詹果說:「現在就走!」 鮑巴絆了一跤,爬起來跑進臥室。 詹果搖搖頭。他不想惹起這樣的不愉快。此時此刻,他不想這樣。不止一次了,詹 果質疑自己與人合謀反對帕德梅·艾米達拉的決定是否正確。當初行業同盟打算給他提 供報酬之時,他就感到很吃驚。他們的態度一直很堅決,說滅掉艾米達拉對贏得盟友非 常重要,而且他們的開價相當高,讓詹果不好拒絕:自己和鮑巴可以任意選擇一個星球 居住。 然而,詹果沒有意識到,簽定了反對艾米達拉的協議,他就會成為絕地武士注意的 焦點。 他朝裡望了望鮑巴。 這兒不是他現在想待的地方。絕不是。 熾天使書城
【第十七章】 帕德梅·艾米達拉突然醒來,馬上憑感覺觀察四周。她本能地察覺到有點不對勁兒 。她猛地站起來,四下耷看,擔心又有那些百腳爬蟲向身上爬來。 然而,房間裡很安靜,什麼東西也沒有。 是什麼把她驚醒了,不是屋裡的東西。 「不要——」從隔壁阿納金的臥室傳來驚叫聲,「不要!媽媽!不!不要!」 她急忙下床,衝到門口,也顧不上穿件外衣,甚至沒留意自己僅穿著很袒露的絲綢 睡裙。她在門口停下來,仔細傾聽。她聽見驚叫聲是從屋裡傳出的,還有吃力的夢吃, 她這才放了心,沒有什麼緊迫的危險。是阿納金又在做噩夢,就像她和他乘飛船來納布 星球途中做噩夢的情形一樣。於是她想開門進去看看。 他在床上拍打著,嘴裡反覆喊著「媽媽!」帕德梅不知道他夢見了什麼,就進去了 。 阿納金已經安定了下來,翻了個身。噩夢,幻象,顯然已經過去了。 帕德梅這才意識到自己透露的睡衣,便走出來,輕輕地關上門,又等了好一會兒。 等聽不到叫聲和動靜,才回房上床。 帕德梅在黑暗中睜著眼躺著好一會兒。她在想阿納金,她想陪伴在他身邊,摟著他 ,幫助他驅除那些痛苦的夢。她極力想驅散這個念頭——他們已經談過這個危險的話題 ,並且對應該怎麼做達成共識。而這個共識可不允許她爬到阿納金的床上,依偎在他身 旁。 第二天早上,她看見阿納金在住所的東陽台上看湖水和東邊的旭日。他倚著欄桿站 著,陷入沉思,竟然沒有注意到帕德梅的到來。 帕德梅慢慢地走過去,不想打擾他。她知道他不光在思索,他在苦思冥想。她意識 到阿納金也該一個人待一會兒,便轉身返回,腳步盡量放輕。 「別走開!」阿納金對她說。 「我不想打擾你,」她有點吃驚。 「有你在,我會安心些。」 帕德梅對這話稍加思索,聽到他這麼說很高興,可隨後就責怪自己不該這麼高興。 但是,當她站在那兒,看著阿納金一臉嚴肅的表情,她就無法否認他的魅力。 在她看來,阿納金是一位年輕英俊的英雄,一位前途無量的武士——她毫不懷疑他 將成長為傑出的武士團中最優秀的武士。與此同時,他還是那個她在與行業同盟的戰爭 中認識的毛頭小伙兒:愛管閒事而做事莽撞,讓人惱火又可親可愛。 「你昨晚又做噩夢了,」她輕聲說。阿納金終於睜開藍色的眼睛。 「絕地武士不做噩夢!」他反駁說。 「我都聽到了,」帕德梅馬上說。 mpanel(1);阿納金轉身看著她。帕德梅的表情裡沒有絲毫的退讓——她知道他的話 很可笑。 她是想讓他明白她知道。 「我夢見了媽媽。」阿納金承認了,垂下目光。「我看得很清楚,就像現在看你一 樣。她在痛苦中,帕德梅!他們要殺了她!她在受煎熬!」 「是誰?」帕德梅問道。她走過去,一隻手放在他肩上。當她仔細看他時,她發現 他的表情毅然堅決,這讓她感到驚異。 「我明白我在違背保護你的使命,」阿納金想解釋。「我知道會受到懲罰,並且可 能會被逐出武士團。但是我必須離開!」 「離開?」 「對不起,帕德梅。我得幫幫她!」他說。帕德梅從他的神情看得出他是當真的, 離開她,也是他最不情願的。「可是我沒有其他選擇!」 「你當然沒有選擇。你媽媽有危險,就沒有選擇!」 阿納金感激地點點頭。 「我要跟你一起去!」帕德梅毅然決定。 阿納金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他想爭辯一番,但是帕德梅的微笑讓他又把嘴邊的話嚥 了下去。 「這樣的話,你就可以繼續保護我了,」她分辯道。 她的話聽起來還挺有道理。「而且你也不會違背你的使命了。」 「我倒不認為絕地武士會會這麼看。我擔心的是我步人險境,還要把你帶上……」 「步人險境!」帕德梅放聲笑道,「去一個我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 阿納金注視著她,幾乎難以相信這話出自她的口。但他又不能反對。他也笑起來。 不知為什麼,有帕德梅在身邊,而且她又同意這個計劃,他覺得自己有理由不顧及自己 的使命。 帕德梅和阿納金駕駛著她珵亮的飛船飛出太空,看到飄浮在眼前的棕色的塔土尼星 球,都覺得這裡與納布星球真有天壤之別。納布星球是多麼美麗的地方啊,青草遍野, 清水潺潺,彩雲悠悠。而塔土尼星球只是懸浮在太空中的棕色的球,一片荒涼。 「回家啦!回家啦!睡覺吧!」阿納金哼起一首普通的兒歌。 「有火爐,有溫暖;有屋子,有被窩!」帕德梅附和著。 阿納金看著她,既開心又驚訝。「你也會?」 「有誰不會嗎?」 「不知道。我是說,我不敢肯定別人……我想是媽媽為我編的兒歌。」 「哦,對不起!或許是她為你編的——或許她編的和我媽媽教我的不一樣。」 阿納金懷疑地搖搖頭,但並沒有再多想。他很高興帕德梅也知道這首兒歌,那是天 下的母親們給孩子們的共同禮物。 尤其令他高興的是,自己和帕德梅又有了一個共同的東西。 「這裡沒有任何標示,」帕德梅提醒道。 「他們也許不願意有,除非我們要求他們,」阿納金說。「看來這裡平時管得不太 嚴。隨便找個地方降下來就成,但願你忙正事兒的當兒沒人偷它。」 「但願我能記住停在哪兒了。」 阿納金看看她,點點頭。十幾年前,帕德梅和奧比旺、奎剛為了修復他們的飛船, 迫降在塔土尼星球。如今一切恍若隔世。阿納金勉強笑了笑,但是面部的神經使他的笑 失去了真誠。困擾他的事太多太多了。媽媽現在好嗎?那個夢預示著要發生的一切嗎? 還是要重複已經發生過的事? 他駕駛著飛船急速下降,穿過大氣層,在空中飛馳。「去莫斯埃斯帕城!」他說。 地平線上城市的輪廓進入了視野。 阿納金駕駛飛船闖了進去,他的對講機中傳出抗議的叫喊聲。阿納金對這兒太熟悉 了,就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過這裡。他繞著城市的邊緣飛了一圈後,將飛船停在一個到處 停放著商用運輸飛船的寬闊港回。 「不請自來的可不能隨便在這兒停船!」管碼頭的頭兒大聲呵斥。這個傢伙身強力 壯,長相很難看,從脖子到尾巴長著鋸齒狀的脊背。 「那麼,你請我們多好啊!」阿納金和氣地說,揮揮手。 「是啊!那就算是我請你們吧!」頭兒愉快地回答。阿納金和帕德梅走開了。 兩個人高興地走在塵土飛揚的街道上。帕德梅說:「阿納金,你夠壞的!」 「幾十輛飛船還不至於佔滿那個港口吧,」阿納金說。他感到很開心,剛才是用了 神力才輕易地使那個醜惡的頭兒讓了步。他招手叫住一輛飄蕩著的三輪車。這輛車由身 材瘦小的ES—PSA機器人拉著,一隻輪子取代了它的腿。 阿納金告訴它地址,車就開起來,拉著他們倆,沿著莫斯埃斯帕城的街道疾馳而去 。車巧妙地左拐右拐,躲開擁擠的人流和車流,在沒有阻礙的時候就呼嘯而過。 「你覺得他也參與了嗎?」帕德梅問阿納金。 「瓦托嗎?」 「是的!瓦托是他的名字吧?就是你涼先的主人。」 「要是瓦托敢傷害我媽媽哪怕一丁點兒,我就把他的翅膀從背上撕下來!」他這麼 說,一字一句,斬釘截鐵。他不知道自己再見到瓦托時會怎麼樣,即便是這位奴隸主與 加害西米的事毫無干係。比起莫斯埃斯帕城的多數奴隸主,瓦托對他還是比較好的。他 並沒有經常打他。但是,讓阿納金耿耿於懷的是,當初奧此旺和奎剛為他贖身之時,瓦 托沒有讓西米一起離開。阿納金也明白,是自己把丟下媽媽的過錯算在了瓦托頭上。畢 竟,瓦托是個商人。 「到了!」阿納金對機器人說。三輪車緩緩停在阿納金非常熟悉的一家商店前。 一個圓墩墩、長著翅膀、鼻子長長的托依達裡亞人坐在門口的長凳上,手裡擺弄著 像是機器人損壞了的電子驅動器。他頭上戴著一頂黑色圓帽,腰身裹著一件瘦小的坎肩 。阿納金一眼就認出他來。 他只是盯著瓦托,看了好半天。帕德梅走上前伸手幫他。 「就在這等著吧!」帕德梅吩咐機器人。 Nochubada.ngQ,dawangd!「瓦托衝著殘破的零件大聲嚷著,又衝三個到處亂爬的 小型機器人嚷著,想幫他們一把。 「他說的是赫特語,」阿納金對帕德梅說。 「不,不是——是那種!」帕德梅說。看到阿納金對她能聽懂這種陌生的語言而顯 露出的驚異的表情,她補充說:「你覺得當女王輕鬆嗎?」 阿納金搖搖頭,回頭看看瓦托,又看了帕德梅。兩人走近瓦托,阿納金衝他打招呼 :「mUz汕UL,瓦托!」 「KebDelt?」瓦托吃了一驚。 Dova,chutchut!「阿納金又說了一遍。在小型機器人的一片吵鬧聲中,他的話勉 強聽得見。 「GoanahiPa!」瓦托沖三個機器人嚷道。一聽到他的命令,這些機器人馬上自動 關閉了,跑回儲存處又睡去了。 「Dingmichasahopa.」阿納金說,從瓦托手裡拿過那塊機器人的殘片,很在行地擺 弄起來。瓦托仔細地看了一會兒,驚異的圓眼珠瞪得更大了。 「KebOOda?」他問,「 Yobaanp.hota.NoVmcondorta.KinchasadeJdlbMtatutu.」他不明白你的意思,「帕德梅 小聲對阿納金說。她聽了瓦托最後一句話,禁不住要笑。她克制住不笑出來。這句話翻 譯過來就是:不管怎樣,不是我干的! Mboskadishmiskmpalker.「阿納金直截了當說。 瓦托半信半疑地瞇起眼。誰要尋找他過去的努力呢?他的目光從阿納金移到帕德梅 身上,然後又回到阿納金身上。 「你是安尼?」他用通用語問,「你是小安尼?嗯嗯!」 阿納金答應著,兩手熟練地一擰,那個小儀器就修好了,發出了響聲。他笑著遞給 瓦托。 具有這種修復機器人殘片的神奇本領的人,還真沒有多少。 「你就是安尼!」瓦托高興地說。「是你啊!」他激動地拍打起翅膀來,從凳子上 升起來,懸在空中。「你真是長成大人啦!」 「你好,瓦托!」 「哇——!」托達利人叫道:「你成了一名武士!瓦達知道嗎?嘿!興許你能幫一 幫那些欠我錢的可憐蟲……」 「我媽媽她……」阿納金迫不及待地問。 「哦,西米!她已經不是我的奴隸了。我把她賣了。」 「把她賣了?」阿納金察覺到帕德梅在他的胳膊上捏了一下。 「是幾年前吧,」瓦托趕忙解釋。「對不起,安尼!可是,你看,買賣歸買賣。 把她賣給一個叫拉爾斯的綠洲農場的主人。我想就是拉爾斯。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聽說他給了她自由,還和她結了婚。真奇了,是吧?」 阿納金只是搖搖頭,真想一下子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你知道他們在哪兒嗎?」 「離這兒很遠的。我想是在莫斯愛斯利城另一邊的什麼地方。」 「能說得再具體點嗎?」 瓦托考慮了一會兒,然後聳聳肩。 「我要搞清楚!」阿納金的語氣堅決,表情冷峻,甚至帶著威脅。瓦托的臉色也很 緊張。他看得出阿納金是認真的。 「那是,那是。絕對要找到。我們去看看記錄。」 三個人進了商店。重返故地勾起了阿納金許多記憶。他曾在這裡為瓦托於苦力活兒 ,於過多少小時、多少年啊!就在後面,他曾把能找來的零件收在一起,想建造一個步 行機器人。他承認,不是所有的記憶都是心酸的。但是再好的記憶也抹不去一個現實: 他曾經是一個奴隸,瓦托的奴隸。 還好,瓦托的記錄有一個叫克裡格·拉爾斯的綠洲農場的地址。 瓦托告知了他關於西米的新主人——或者說她的丈夫的消息後說:「等一下,安尼 !」 阿納金一言不發,轉身離開了。他心想,這是最後一次看到瓦托和這個商店了,除 非瓦托在西米的事上撒了謊,或者瓦托傷害過他的媽媽。 「返回港口,艾斯帕薩!」阿納金和帕德梅趕回到三輪車上。「快!」 「給你們來點兒喝的吧?」瓦托在店門口衝他們喊,可是他們已經飛速離去了,車 後塵土飛揚。 「安尼武士!」瓦托衝著離去的三輪車輕蔑地揮揮手,說:「瓦迪知道的!」 阿納金開出飛船的速度比開進去時更快。飛船從停船港飛駛出去,差點撞上一架正 設法下降的小一點兒的貨船。抗議的呼聲從莫斯埃斯帕城的控制中心傳到他的耳際,他 乾脆關掉收音機,從城市上空疾駛而去。不一會兒,飛船經過阿納金小時候時常領著步 行機器人賽跑的操場。可是他顧不得看上一眼,駕著飛船越過沙漠,直奔莫斯愛斯利城 。當港城莫斯愛斯利映人眼簾時,他向北轉,從高空中橫穿過去。 他們看到一個綠洲農場,接著又看到一個,看到第三個,它們幾乎與莫斯愛斯利城 在一條直線上。 「就是那個農場!」帕德梅說。阿納金馬上點點頭,將飛船降下來,停在一個俯視 農場宅地的懸崖上。 「我真的又能見到她了!」阿納金呼出一口氣,關掉了發動機。 帕德梅捅了一下他的胳膊,衝他笑了笑,表示安慰。 「你不明白那樣離開媽媽是怎麼回事兒,」阿納金說。 「我一直沒跟家人在一起。不過你說得對,我們的情形不一樣。我能想像給人當奴 隸是什麼滋味。」 「知道媽媽也是奴隸,滋味更難受。」 帕德梅點點頭,表示承認。她命令道:「艾圖,看著船!」那個機器人「嘩嘩」 應了一聲。 他們走近宅地看到的第一個東西就是一個瘦瘦的、穿著風吹日曬過的外殼兒的灰色 機器人。顯然他早該上油了,因為他僵硬地彎著腰,正在擺弄圍牆上的探測器。 看見他們來了,他晃晃悠悠地站直了,打招呼說:「哦——喂!我能為諸位做點什 麼?我叫西……」 「是C—3PO嗎?」阿納金急促地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哎呀,天哪!」機器人高興地叫道,身子搖晃得更厲害了。「哎呀!是我的製造 者!阿納金師父!我知道你會回來的!我知道你會的!那麼,這位一定是帕德梅小姐啦 !」 「你好,C—3PO!」帕德梅說。 「哎呀,我的天!見到你們倆真高興!」 「我是來看我媽媽的,」阿納金解釋道。機器人馬上轉過頭,然後又好像要往後退 去。 「我想是……我想……」C—3PO顫抖著說,「我看還是進去說吧。」他轉身向宅地 走去,招手示意,讓他倆跟著。 阿納金和帕德梅不安地交換了一下眼色。阿納金無法擺脫那種不祥的感覺那些噩夢 長久以來索繞在心頭留下的陰影……等他倆趕上來,也到了院子裡,機器人高聲喊道: 「克裡格先生!歐文先生! 可以把兩位重要的客人領進來嗎?」 一位小伙子和年輕女子馬上從屋裡跑出來,到了阿納金和帕德梅跟前放慢了腳步。 「我是天行者阿納金!」阿納金馬上說。 「阿納金?」小伙子重複著這個名字,瞪大眼睛。「阿納金!」 身邊的女子驚訝地用手摀住了嘴。「絕地武士阿納金!」她急促地低語道。 「你認得我嗎?西米是我媽媽。」 「她也是我媽媽!」小伙子說,「不是我真正的媽媽。」看到阿納金疑惑不解的神 情,他又說:「不過,她是我所知道的一位真正的媽媽。」說著他伸出手來。 「我叫歐文·拉爾斯。這是我的女朋友,柏露·惠特森。」 柏露點點頭,說:「喂,你們好!」 帕德梅沒有指望阿納金介紹自己,於是走上前說:「我叫帕德梅!」 「那麼,我就是你的異姓弟弟了,」歐文這麼說著,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眼前這位 自己久聞大名的年輕武士。「我有感覺,你終究會露面的。」 「我媽媽在這兒嗎?」 「不,她不在這兒!」從歐文和柏露身後傳來不客氣的回答,是從房門掩住的陰影 裡傳出的。四個人轉身看見一個結實的男人坐著動力輪椅滑出來。他只有一條腿,還纏 著厚厚的繃帶。阿納金一眼看出那是新傷。他的心就要跳到嗓子眼兒了。 「我是克裡格·拉爾斯。」那人移過來,伸出手。「西米是我妻子。我們還是進屋 說話吧,有許多要說的。」 阿納金跟著,好像走在夢裡,一個可怕的夢裡。 「那是在天亮以前,」克裡格說著,滑到廚房的餐桌旁,歐文就在身邊,柏露給客 人拿來一些吃的、喝的。 「那些人不知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歐文接著說。 「是一幫塔斯肯突擊隊,」克裡格解釋道。 阿納金感到要出事,膝蓋一軟,差點站立不住。他重重地跌到歐文對面的椅子上。 他和塔斯肯突擊隊打過交道,但交往很淺。有一次,他曾經照顧過一個受了重傷的突擊 隊員,等塔斯肯夥伴來到後,他們就讓他走了——這事在塔土尼星球上的文明部族中還 是前所未聞的。雖然自己有過這樣的例外遭遇,阿納金還是不願意聽見西米的名字和令 人生厭的塔斯肯突擊隊聯在一起。 克裡格慢慢地說:「那天你媽媽出去得很早,就像往常一樣采蘑菇。看樣子,他們 是在她回家的半路上把她擄去的。那些塔斯肯族人走起路來像人,但是他們很邪惡,簡 直是無情的惡魔。」 「我們已經看到很多跡象,表明他們就在附近,」歐文插話說。「那天她不該出去 的。」 「我們不能被嚇得縮起來!」克裡格訓斥道。不過他馬上平靜下來,轉向阿納金。 「所有跡象表明,我們已經把塔斯肯族趕跑了。當時我們不知道這些突擊隊員究竟有多 強壯——他們比我們所見過的任何部族都強壯!我們有三十個人出去找西米,只回來四 個人。」 他臉色很痛苦,摸著那條傷腿。阿納金分明感覺到他的傷痛。 「我還是要去,只是……丟了一條腿後……」克裡格心都要碎了,阿納金深深地感 覺出他是多麼愛西米。 「我不能再駕駛了,」克裡格繼續說,「得等到我痊癒才行。」 這位自尊心很強的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氣,沉默了一會兒,盡力坐穩,挺直腰桿。 「我可不希望以這種方式見你,孩子!這不是我和你媽媽想要的。我是不會放棄救 她的。但是她已經失蹤一個月了,她能活這麼久的希望不大。」 聽了這些話,阿納金的心就像被什麼蜇了一下。他的精氣神兒離開了他們,集中在 自己心裡。他施展神力,憑借與媽媽的血緣聯繫,試圖感覺到她的存在。 然後他拔腿就走。 「你要去哪兒?」歐文問。 「去找我媽媽!」回答很堅決。 「不行!阿納金!」帕德梅站起身,抓住他的胳膊。 「你媽媽已經死了,孩子!」克裡格有氣無力地說,「接受這個現實吧!」 阿納金瞪著眼看看克裡格,又看看大家。「我能感覺到她的痛苦。」他的下巴緊繃 著,牙咬得咯咯響。「那是一刻不停的痛苦。我一定要找到她!」 大家一陣沉默。歐文說:「坐我的飛車去吧。」他從椅子上一躍而下,站到阿納金 身邊。 「我知道她還活著。」阿納金轉向帕德梅。「我知道她還活著。」 帕德梅讓步了,沒說什麼。她鬆開阿納金的胳膊。阿納金跟著歐文出去了。 「但願他能早點兒歸來,」克裡格哀傷地說。 帕德梅看了看克裡格,又看看柏露:克裡格滿眼淚水,柏露站在他身後摟著他。 她也無話可說,於是轉身跑出去追阿納金和歐文。等她追過來,歐文正往回走,阿 納金站在飛車旁,準備向沙漠進發。 帕德梅跑到他身邊。「你就得待在這裡了,」阿納金對她說。「他們都是好人,你 會很安全。」 「阿納金……」 「我知道她還活著!」他的眼睛還在凝視著沙丘。 帕德梅緊緊地擁抱著他,低聲說:「一定要找到她!」 「我很快就會回來!」他發誓。他跨上飛車,打著火,朝沙丘飛馳而去。 熾天使書城
【第十八章】 信號傳進考路斯坎絕地神殿,用的是混合密碼5,通過「老鄉之家」轉發。梅斯· 溫杜大師和尤達大師意識到來信十萬火急。 二人到尤達大師的房間裡收信息。梅斯先查看了走廊兩端,然後關嚴了門。 奧比旺·克諾比的全息圖出現在眼前。奧比旺左顧右看,顯得非常不安。 「大師,我與卡米諾星球的首相拉馬蘇進行了很好的接觸。」 「哦,你找到了那個星球,很好!」尤達說。 「正是你的學生所預言的那個地方。這些卡米諾人是克隆人的製造者——他們告訴 我,他們是這個星系最棒的。依我看也是這樣。對他們的話我不懷疑。」 兩位大師皺起眉頭。 「他們正利用一個名叫詹果·費特的賞金獵頭,製造一支克隆人軍隊。」 「一支軍隊?」梅斯重複了一句。 「是為共和國製造的!」奧比旺的答覆令他們吃了一驚。「還有,我有一種奇怪的 感覺,這個賞金獵頭就是密謀暗殺艾米達拉議員的幕後人。」 「你覺得這些克隆人製造者參與此事了嗎?」 「沒有,大師。似乎沒有動機呀。」 「做什麼事也不要憑猜想澳比旺!」尤達說,「頭腦要清醒!要想找出這場陰謀的 真正主謀,你一定要保持頭腦清醒!」 「知道了,大師!」奧比旺說,「拉馬蘇首相告訴我首批一個營的克隆人軍隊已經 等待出發。他還讓我提醒你,我們是否還需要——他們現在還有一百萬克隆人正在製造 ——培育克隆人會費些時間的。」 「一百萬克隆人勇士?」梅斯·溫杜懷疑地問。 「是的,大師!他們說這是西發迪亞斯大師十年前下的訂單。我好像記得他在那之 前已經被殺。我想問議會是否授權製造克隆人?」 「沒有!」梅斯毫不猶豫地回答,也沒有看一眼尤達大師以得到確認。「不管是誰 下的訂單,都沒有絕地武士會的授權!」 「那麼,這是怎麼回事兒?究竟是為什麼?」 「看來還有其他秘密!」梅斯說,「必須要搞清楚。不只是為了艾米達拉議員的安 全。」 「那些克隆人很了不得,大師!」奧比旺解釋道。「他們被製造出來,接受訓練, 只為一個目的。」 mpanel(1);尤達大師下了命令:「拘捕這個詹果·費特,把他帶來!我們要審問他 !」 「遵命,大師!等我逮住他,馬上報告你。」奧比旺向左右看看,命令R4機器人切 斷聯絡。 全息圖消失了,剩下梅斯和尤達大師。梅斯說:「一支克隆人軍隊!西發迪亞斯為 什麼要……」 「下訂單的時間可能會提供一些線索,」尤達說。梅斯點點頭。假如下訂單的時間 沒錯的話,那麼,一定是在西發迪亞斯在被殺以前下的訂單。 「如果這個詹果·費特參與了刺殺議員,正好又被選定做克隆人的母體,要為共和 國製造克隆軍隊……」梅斯·溫杜停下腳步,搖搖頭。這兩件事太巧合了,簡直不像是 一般的巧合。但是,一件事怎樣跟另一件事聯繫上的?是否下訂單的那個人擔心,艾米 達拉議員將會發出強有力的反對聲音,不讓使用這支軍隊呢? 大師用手搔搔額頭,看了看尤達。他雙目緊閉坐在那裡。梅斯看得出,或許他也在 猜同一個謎。若不是比他更費心思的話,至少也是在同樣苦苦思考。 「要是我們不知道他這支克隆人軍隊的培養情況,我們的行動會是多麼盲目啊!」 尤達說。 「我覺得現在應該通知參議院,我們使用神力的能力已經減弱了。」 「這樣只會讓西思的那些黑暗爵士知道我們的弱點,」尤達說。「如果參議院得知 這些情況,我們的敵人會成倍增加。」 在兩位大師看來,克隆人軍隊的驚人消息在好幾個方面實在令人不安。 奧比旺順著走廊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他對詹果·費特的克隆人一無所知,不過他想 ,以詹果這樣的人為母體製造軍隊,他們的威力小不了。他停頓下來,閉上眼,運用神 力,搜尋隱藏的敵人。過了一會兒,他確信詹果並沒有在附近,才向門口走去。他輕輕 地用手指觸摸門框,看是否設有機關,然後摸著了門鎖裝置。他用一隻手握緊,想把門 打開。 可是,門紋絲不動。 奧比旺摸出光劍,想把門劈開。又轉念一想,還是悄悄打開吧。他閉上眼,把力量 通過手臂運進鎖裡,輕易地打開了裝置。然後,他一隻手拿著光劍,再推門。 門開了。 他進屋裡一看,就知道不必使用武器了。房間裡亂七八糟,櫃子的抽屜都拉開了, 地板L還放著幾個抽屜。椅子也東倒西歪的。 他轉向臥室,門開著。裡面也是一片雜亂。所有跡象表明,主人走得很匆忙。 奧比旺四下查看,搜尋蛛絲馬跡。他的目光最後落在客廳桌子上的電腦顯示器上。 他迅速走過去,打開電腦,立刻認出是連著附近區域的一套保安監視系統。他在屏幕上 搜尋,看到他剛剛走過的過道和房子的各個角落。可以看到外面被雨水沖刷的屋頂,透 過半透明鋼玻璃窗戶甚至可以看到自己。 他繼續搜尋著,放大鏡頭,重點查看每一個可疑之處。 他盯著附近的一個升降台:一架樣子古怪的飛船,底部又寬又平,向上越來越狹窄 ,頂部呈尖狀。靠近狹窄部有一個小駕駛艙,也就能容納兩三個人。 一個熟悉的身影跑近飛船,不是鮑巴·費特,就是又一個克隆的孩子。 奧比旺點點頭,得意地笑了。他跟蹤著那個孩子的一舉一動。從一些細微動作的靈 活和忙亂來看,他認出那是鮑巴,而不是受到完全控制和操縱的克隆人。 奧比旺還在笑。又一個熟悉的身影進入了視野。是詹果!他身穿奧比旺在考路斯坎 星球的大街上見過的那身銷甲,背著火箭包。奧比旺曾經懷疑過詹果就是那個僱用刺客 扎姆·威塞爾,現在一切確定無疑了。他馬上離開房間,跑到走廊,尋找出口。 「好吧,你來駕駛它!」詹果對鮑巴說。 鮑巴興高采烈地揮舞著拳頭。爸爸終於讓他坐在「奴隸回號」控制台的後邊了。 幾個月以來,鮑巴已經被允許坐在控制台後邊。 「不是把船開出去,而是要直衝上去!」詹果說,想壓一下小孩兒的興奮勁兒。 「兒子!咱們要出發啦。咱們先慢慢達到光速,這樣你就能順利地駕駛了。」 「我能把它開慢點嗎?」 「看著辦吧!」 鮑巴知道爸爸的意思是「不行」,但是沒有再細問。他明白要發生什麼重大而且危 險的事情了,所以想什麼都聽爸爸的,高高興興的。他拿著另一個包,登上通往小機艙 的舷梯。他扭頭看著詹果,然後又往詹果身後看去。有一個人從塔樓的渦輪升降梯出來 ,冒著傾盆大雨向他們跑過來。 「爸爸,快看!」 詹果迅速轉身,鮑巴還在瞪著眼看。奔跑的身影是他們的武士訪客——他抽出光劍 ,發出的一束藍光在雨中嗖嗖作響。 「趕快進飛船!」詹果叫鮑巴。可是鮑巴還在磨蹭,看著爸爸抽出噴射槍衝著奔跑 而來的武士射出一道電光。奧比旺敏捷地一閃,揮舞起光劍,撥開了電光。 「鮑巴!」詹果厲聲喊道。孩子醒過神兒來,爬上舷梯,進了「奴隸回號」飛船。 奧比旺從空中向賞金獵頭衝過去。又一發光彈射過來,接著又是一發。奧比旺都把 它們—一化解,撥開一發,把另一發轉回來沖詹果推過去。看到光彈衝自己折回來,詹 果一躍而起,身上的火箭包火焰一閃把他送到了附近的塔樓頂部。 奧比旺頭朝下急劇下降。詹果又開火了,奧比旺左躲右閃。他甚至不用去想身體的 動作,一任神力引導著他的手。他把光劍換到左手,向下一揮,將射來的光彈擋開了。 詹果接連開火,一串兒光彈沖奧比旺飛來。奧比旺的光劍左右揮舞,將光彈—一撥 開。詹果左右連續發射,神力引導著奧比旺的手,使每一個動作都準確無誤。 「詹果!」奧比旺大喊一聲。他意識到賞金獵頭剛發射的不是光彈,而是威力巨大 的炸彈。於是又一次俯衝下去,神力也給他加了把勁兒。 「奴隸1號」整個船身被外面的大爆炸反彈了一下,把鮑巴摔到一邊。「爸爸!」 他喊著,趕緊爬到顯示屏,打開後把攝像機對準下面的打鬥場面。 他馬上看到了爸爸,鬆了口氣,流下了眼淚。他趕緊鎮靜下來,在屏幕上搜尋爸爸 的敵人。只見奧比旺一翻身,重新站起,衝了上來,很輕易地擋開了一連串兒的光彈。 鮑巴看著儀表盤,想記住「奴隸1號『上的所有標示。他很得意自己一直這麼勤奮 學習。他想讓爸爸自豪,於是詭秘地一笑,打開集束光彈,摘掉了主激光束的保險裝置 。 「讓你嘗嘗這個,武士先生!」他小聲說,然後瞄準奧比旺,扣動了扳機。 「有好多事你要說清楚!」奧比旺衝著詹果喊道。雷聲大作,風雨交加,他的聲音 顯得很微弱。「對你和你兒子來說,事情會好辦些,如果……」 他突然停下來,感覺到從哪裡飛來了一束強激光。不等他明白是怎麼回事,神力就 帶著他本能地騰空而起,在空中連續翻轉。電光緊緊追著他。 他落到地上,感覺到腳下的地面劇烈地顫動,這是「奴隸1號」上的激光炮發射強 激光時引起的震動。 奧比旺只好再一次撲過去,但是這次他匍匐在地,光劍從手中滑落到大雨的積水中 。 幸好,集束光彈耗盡了,「奴隸1號」上的激光炮也啞了片刻。奧比旺不敢怠慢, 馬上站起來,向衝他而來的詹果迎了上去。 詹果先發制人,發射了光彈。奧比旺躍起來,躲過強光,向前飛去,一個旋轉,猛 地踢掉了詹果手裡的武器。 詹果毫不退縮。奧比旺剛一落地,詹果便徑直衝過來,抓住奧比旺的雙臂,用力往 後頂。 他想把奧比旺摔倒在地,可是奧比旺眼疾腳快,馬k站定,保持住平衡。奧比旺一 條腿伸到詹果的雙腳間,用力向一邊扳,減弱了詹果對自己的抓力。 詹果狡黠一笑,用額頭撞奧比旺的臉,撞得奧比旺一陣兒眩暈。詹果騰出一隻手, 重拳猛擊。奧比旺低頭閃過這一拳,身體在原地用力一轉,一腳踢出去,正踢在詹果的 前胸,詹果向後摔去。 此時,奧比旺佔了上風。他猛地衝向前,打中了踉蹌不穩的詹果,想把他摁倒在地 ,可是詹果身上的鋁甲抵住了他。 畢竟詹果是萬里挑一的克隆人的母體。雖然挨了一陣猛擊,但是他突然動用腳力和 所有的力量,頂住了奧比旺進一步的攻擊。 詹果使出一個左勾拳。奧比旺躲開了,朝詹果猛擊過來。詹果一歪頭,剛好躲過。 火箭猛然發動,把他帶到空中。他盤旋著向奧比旺猛踢下來。奧比旺兩膝一蹲,躲了過 去。詹果又踢來第二腳,奧比旺一躍而起,又躲開了。 奧比旺飛起一腳,踢在詹果的屁股上。詹果左臂橫掃,掃在奧比旺的小腿上,並順 勢緊緊抓住那條腿,然後出右拳,猛擊奧比旺的大腿內側。 奧比旺頭和身子後仰,平躺在地,抬起左腿踢在詹果的軟助上。突然他雙腿反剪, 左腿向下橫掃,右腿蹬出去。結果詹果和奧比旺並排著打轉。奧比旺頭朝下下落時,靠 手臂穩住自己,從詹果身上抽回腳,又猛地一蹬,把下落的詹果蹬到後邊。 接著,他落到起降台上,站穩雙腳,又一轉身,乘詹果失去平衡、還在掙扎,猛衝 過去。 他一個右直拳擊在詹果臉上,接著又一個左勾拳,想把詹果打翻在地。然而,詹果 反應過來,閃過這一拳,突然抓住了奧比旺,左右出擊,重拳打在奧比旺的腹部。 兩人面面相對。奧比旺揮動右手,擋住詹果,然後突然使出神力,將詹果往後推了 一步。他馬上站直,擺出接招的姿勢。 詹果瘋狂地猛衝過來,拳腳相加,不停地猛擊。 奧比旺豎起雙手,身子幾乎不動,—一擋過。他收回一隻手,突然用力向下劈去, 然後抬起來,將詹果的拳頭高高抵起。他的手徑直出擊,堅硬的手指向詹果的鎧甲上的 一條縫兒直插過去。詹果身體一晃,向後倒去。奧比旺衝向前,撲到詹果身上,想把他 擒住。 然而,詹果使出一招。他發動火箭,帶著一起扭打的奧比旺升上天空。衝力帶著兩 人越過停機坪,把他們推到塔樓的斜簷上。 詹果的雙手幻影般地連連出擊,掙脫著奧比旺的手臂。他又發射火箭的左右推動器 ,猛烈的推力使他終於擺脫了奧比旺。 奧比旺重重地跌落在甲板上,滑到了簷邊兒。他能聽見下面站台的柱子粉碎的陣陣 巨響。他緊緊抓住簷沿,使出神力,拿起光劍。此時,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力不從心了。 他聽到一聲炮響從側面傳來,不是光彈的呼嘯,而是一種「撲哧——」的聲音。 他趕緊盡力翻轉。 他翻轉得不夠遠,失去了集中力,也失去了手中的光劍。兩個手腕被一條細繩繞上 ,一道兩道,他給死死地捆住了。 奧比旺被詹果拖著,滑過斜簷兒,穿過起降台。憑著多年來的刻苦磨練和絕地大師 的神力功底,奧比旺向前翻轉身體,伸出雙臂,豎起身子。繩子越拉越緊,他又跨到一 邊。他圍著塔標翻轉著,然後站穩雙腳,抓住金屬塔桿,牢牢地立住不動了。 他又一次使出神力,定神站穩。霎時間,他就像和站台連成了一體,紋絲不動。 奧比旺一動不動。 纜繩拉得更緊了,然而奧比旺巋然不動。 詹果衝向甲板,身上的火箭包脫落了。奧比旺察覺到繩子的拉力突然改變了角度。 奧比旺從塔桿旁正要往前走,詹果的火箭包爆炸了,一團電光伴隨著巨大的震蕩。 奧比旺急忙停住腳步,遮住眼睛。 鮑巴眼盯著屏幕,看見火箭包被炸成碎片,尖聲叫著「爸爸——」。一會兒,他又 看到了詹果。只見他落到一邊,沒有受傷,正在用力拉纜繩。此時,纜繩已經被那個武 士控制住了。 鮑巴一隻手無助地拍打著屏幕,嘴裡不停地叫著「爸爸」。看到那個武士推著他爸 爸,又踢又撞,兩個人扭作一團,鮑巴害怕地哆嗦起來。兩個人滾到停機坪的邊沿兒, 眼看就要滑下洶湧的大海。 奧比旺一邊用腳踢,一邊設法恢復神力。可是詹果接連用拳猛擊。奧比旺簡直不敢 相信,在兩個人都面臨掉下去摔死的危險時刻,這個賞金獵頭居然還要白費氣力。他設 法往後退了退。只見詹果抬起一隻手臂,臉上擠出怪笑。他把拳頭攥得咯咯響,鎧甲上 突然冒出一排利爪。 詹果高高舉起那隻手臂時,奧比旺本能地往後一縮。這一拳並沒有打中奧比旺,而 是重重打在站台的邊沿兒。與此同時,他另一隻手臂用力,鬆脫了手腕上的纜繩鎖裝置 ,騰出手臂。 詹果尖叫著,停下來,奧比旺從他面前滑了過去。 「給我逮條滾刀魚怎麼樣?」奧比旺聽到詹果說。緊接著,他從簷沿墜落下去,墜 向洶湧的白浪。 「爸爸!噢——,爸爸!」鮑巴看到爸爸攀著簷邊兒,爬到站台上,鬆了口氣,大 聲喊叫著。詹果爬起來,朝「奴隸1號」跌跌撞撞地走去。鮑巴衝向艙門,把它拉開, 伸手把他的父親拉上來。 「趕快離開這兒!」疲憊不堪的詹果說。鮑巴笑了笑,回到控制台,發動了引擎。 「我要用光速駕駛飛船!」 「闖出大氣層,逕直開!」詹果命令。他說話時帶著痛苦的呻吟,手捂著受傷的肋 部。看到兒子不大明白的神情,他又說:「打開電腦導航儀,查到起飛的標示方位。」 鮑巴笑得越發開心。他喊道:「起飛嘍!」 奧比旺運用神力抓住籐蔓,鬆開纏在手腕上的纜繩,將一頭扔出去,繞在站台上一 個建築的大樑上。嘎吱一聲,他停止了墜落。 他向四周看看,開始前後擺動,一邊集中力量。等擺到遠一點兒的時候,他放開纜 繩,輕輕地落在一個高飛濺的海浪不太高的小站台上。 奧比旺稍稍歇息了一會兒,然後一揮手,打開了升降梯門。升到起降台上,不等門 打開,他就聽到了詹果的飛船引擎的聲音。 他走到簷邊,馬上看見了他的光劍。他用神力把劍收了回來。 但是太晚了。飛船已經發動,正要飛馳而去。 奧比旺從腰帶上拔下一個傳感器,用力向「奴隸1號」扔過去。這個磁性的竊聽器 剛好粘在船身上。 大雨如注,潑灑在奧比旺身上。他站了好一會兒,直到「奴隸1號」消失在他的視 野之外。 他回頭掃視站台,回憶著剛才發生的激烈搏鬥,不得不對這個賞金獵頭詹果·費特 表示佩服。現在他明白了詹果為何被西發迪亞斯。提拉捏斯或另外什麼人選做克隆人的 母體。這個人詭計多端,武藝高強,身手不凡。 他居然把這位曾經打敗過西思爵士的絕地武士奧比旺·克諾比差點兒置於死地。 不過,奧比旺對這場交鋒也很滿意。現在他可以跟蹤詹果了。在未來的征程裡,他 最終找到的可能是答案,而不是更多的謎。 熾天使書城
【第十九章】 當「奴隸1號」飛船飛離卡米諾星球時,鮑巴感覺到了緊張的氣氛,他靜靜地坐著 ,沒有出聲。他想談談他如何使用激光炮,如何撞落絕地武士並使他失去光劍。 但他從詹果臉上嚴肅的表情看出,現在顯然不是他說話的時候。 他父親在操縱著控制開關以確定飛往超空間的坐標的時候,鮑巴在離他父親最遠的 地方靠著牆。詹果不斷喊著:一快點,快點!「一邊前後搖晃著好像在催著飛船快飛, 一邊每隔幾秒鐘就看看探測器,好像他感覺到有大隊星際飛船在追趕他們。 然後他敲打著超光速推進器,歡呼勝利。鮑巴又靠回到牆上,觀看著星球一個個向 後延伸。 詹果一屁股坐在座椅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的表情立刻緩和了下來,笑著說: 「呵,那也太近了點。」 「你把他打得落花流水,」鮑巴說。他又開始興奮了起來。「他從來都不是你的對 手,爸爸。」 詹果笑著點點頭。「說實話,兒子,那會兒他可真給我找大麻煩了,」他承認道。 「當他躲過那個炸藥包時,我差點就沒轍了。」 鮑巴皺起眉頭,想罵那些佔他父親便宜的人,但是一想到他父親說的當時的情景, 他那緊鎖的雙眉又舒展開了。「我用激光炮狠狠地教訓了他。」 「你幹得棒極了,」詹果回答道。「你開火的時機正好,而且當我們該走的時候早 準備好幫我進來。你學得不錯,鮑巴,比我當初想像的要好得多。」 「因為我就是小時候的你呀,」他回答說。但是詹果卻在搖頭。 「你比我這麼大的時候強多了。如果繼續努力,你將會成為這個星系有史以來最棒 的賞金獵頭。」 「你一開始就計劃這樣對付卡米諾人的吧,對不對,爸爸?怪不得你要帶著我呢! 」 詹果走過來,抬起一隻手揉搓著鮑巴的頭髮,平靜而又虔誠地說:「除了那個,還 有很多別的原因。我做夢也想不到你做的比我期望的好得多。」 恐怕在整個星系上,沒有誰的話能比他父親的話更叫小鮑巴感覺舒服的了。 詹果使「奴隸1號」飛船提前一點兒飛出了超空間,這樣鮑巴就可以有時間在飛往 捷奧諾西斯星球的途中駕駛飛船了。對於鮑巴來說,坐在他父親身邊的座椅上熟練地操 縱著按鈕是最開心的了。當他看到那個紅色行星——捷奧諾西斯星球以及環繞著它的小 行星帶時,快活的表情消失了。 「這裡的保安很嚴密,」詹果握著舵柄解釋說。「我最好飛低點兒。」 鮑巴坐回到椅子上,並沒有抱怨。他知道父親是對的;而且即使他不同意,也不會 公開表示什麼的。 mpanel(1);他將目光集中在雷達掃瞄屏幕上,上面顯示出附近小行星場的組成情況 ,還有行星另一邊遙遠的一些飛行器。 他發現有一個亮點正在離開小行星帶向「奴隸1號」飛船後面移動。他起初並沒有 多想,可是又一個亮點出現了,就在「奴隸1號」飛船的後面,雖然不像一個飛船那麼 大。 詹果說:「我們就快到了,兒子。」 「爸爸,我想我們是被跟蹤了,」鮑巴對他說。「你看屏幕。那是我們的飛船的影 子嗎?」 詹果懷疑地看了看他,然後又疑惑地看了看雷達顯示屏。鮑巴越來越激動地看到他 父親的眼神變得緊張起來,看到父親慢慢地點了點頭。 「一定是那個絕地武士在我們離開卡米諾星球時在我們的飛船上放置了跟蹤器,」 他對兒子的看法表示贊同。「但怎麼可能呢?他不是死了嗎?」 「有人在跟蹤我們,」鮑巴觀察著。 「我們能搞定,」詹果安慰他道,「別慌,兒子!看我將飛船開進小行星場,在那 兒他就跟不上我們了。」他回過頭看看鮑巴,衝他眨了眨眼。「要是他真的跟上了,我 們會叫他大吃二驚的。」 詹果打開了一個側面控制板,拉動一個操縱桿,沿著飛船放出電子束,那是專門用 來摧毀跟蹤裝置的。他瞥了一眼顯示屏,發現陰影消失了。 「我們走,」詹果說著,駕駛著「奴隸1號」飛船向下猛衝進了小行星場。他快速 繞著附近的一塊岩石轉了一圈,然後迅速衝向一側。飛船翻滾著躲過一塊旋轉的大卵石 ,從裡面兩塊卵石的中間衝過去。他來回穿梭著,沒有什麼明顯的套路。 過了一會兒,正在注視著掃瞄儀的鮑巴喊道:「把他甩掉了。」 「他或許比我預料的要聰明,可能直奔行星表面而去了,」詹果說著,又眨了眨眼 ,狡黠地笑著。 可還沒等他說完,屏幕裡又嘀嘀地叫了起來。 「快瞧,爸爸!」鮑巴大喊了起來,一邊指著屏幕上的那個亮點,它現在也在小行 星場裡了。「他又來了。」 「別慌!」詹果邊說邊駕駛「奴隸二號」飛船快速俯衝、攀升、翻滾著,然後又直 線飛行,同時打開了發射扳機的蓋子,按住閥門。「震波炮,」他向在一邊微笑的鮑巴 解釋著。 可是,就在這時,鮑巴尖叫著發出警報,一個小行星的輪廓已經充滿了前視窗。 詹果的飛船已經著陸了,他將異常靈活的「奴隸1號」飛船船尾著地直立起來從巨 大的太空岩石上駛了過去。 「鎮定,兒子!」他安慰著鮑巴。「我們一定會平安無事,那個絕地武士跟不上我 們了。」 很快,他們身後很遠的地方,聲波炸彈引起的一陣火光和巨大的爆炸聲所證實了他 的話。 不一會兒,鮑巴看到絕地武士的飛船再次出現在屏幕上,大叫了起來:「他躲過去 了!」 「這傢伙不知好歹,」一直都很冷靜的詹果說。「好吧,既然我們甩不掉他,那就 幹掉他吧。」 鮑巴又叫了起來,他父親卻仍然鎮定自若。他把飛船開進了一個較大的小行星上的 一條狹窄隧道。他耍了個花招,將飛船速度放慢了。等他們從隧道的另一端出來時,詹 果和鮑巴看到絕地武士飛到了他們前面。這下好了,獵物一下變成了獵手。 「咬住他,爸爸!」鮑巴叫喊著,「咬住他,開炮!」 激光彈從「奴隸1號」飛船上噴射而出,一直用炮火追著絕地武士的星際戰鬥機, 絕地武士的飛機向有一個翻滾,向下飛去。 詹果緊緊將它咬住,繼續瞄準了又開一炮,但是絕地武士也真了得,戰鬥機一個接 一個地翻滾,每次都能靠近小行星並躲到背後去。 鮑巴還在催促著他父親,但是詹果很沉得住氣,他知道絕地武士早晚得從隱蔽處飛 出來。 絕地武士一個快速俯衝,又迅速向上倒轉,又突然一個翻滾,緊接著向右斜飛出去 ,準備躲到另一個小行星的後面。可是,這次詹果沒有緊追而上,而是抄近路直插那塊 巨石,一陣狂掃著從它上面飛過去。 絕地武士飛了出來,正好在火力範圍內。隨著激光炮的轟鳴,只見絕地武士的飛船 猛地抖動了一下,落下許多碎片。 「打中了!」鮑巴歡呼著。 「現在我們不得不把他解決了,」一直很冷靜的詹果解釋說。 「再也躲不過去了。」他按下了一系列按鈕,裝好了魚雷,打開了發射管,然後準 備撤動紅色的扳機。然而他又停住了。他笑著向鮑巴點點頭,示意他過來。 當父親將他的手放到光滑的扳機手柄上時,鮑巴幾乎喘不過氣來了,父親俯視著他 ,對他點了點頭。 他扣動了扳機,「奴隸1號」飛船猛烈一震,魚雷發射了出去,直奔絕地武士的戰 機而去,追蹤著驚慌而逃的絕地武士。 片刻之間,爆炸巨大的火光使「奴隸1號」飛船的視鏡特別明亮,父子二人不得不 急忙用手遮住了眼睛。當他們恢復了常態,再看的時候,映人眼簾的是飛船殘骸的碎片 和破碎的金屬片,雷達屏幕上清晰了。 「擊中了!」鮑巴喊著,「萬歲!」 「打得好,小子,」詹果誇道,再一次揉弄著鮑巴的頭髮。「你贏了,我們再也見 不到他了。」 「奴隸1號」飛船靈巧地轉了幾個彎,駛出小行星群,加速飛向捷奧諾西斯星球。 儘管詹果當初有些想法,但他還是讓鮑巴駕駛著飛船。這的確不是適合孩子操縱的飛行 ,然而鮑巴·費特的才幹遠遠超出了一般的孩子。 阿納金穿梭在五彩石峽谷中。他越過流動的沙丘,沿著一個古老的早就乾涸的河床 疾馳著。唯一可以指引他方向的是對西米的愛,是他感覺到了她的痛苦。但那畢竟不是 指引家鄉方向的燈塔,儘管他覺得自己走的方向大致不錯,但是塔土尼星球的原野廣袤 空曠,而且塔斯肯突擊隊最善於在沙丘和岩石間隱藏。 阿納金在一個高聳的懸崖上停了下來,掃視著地平線。他發現在南邊有一輛大車, 看上去像個傾斜的大箱子,笨重地沿著單個巨大的車轍行進。他點點頭,認出來他們是 賈瓦人,而且十分清楚他們最瞭解沙漠上各種動物的習性,於是他蹬上飛車馳向那裡。 不一會兒他就趕上了他們,騎車走在一群身穿棕色與黑色相間的長袍的人中間。 他們那好奇的紅眼睛從大頭盔的影子下面盯著他,他們喋喋不休的嗡嗡聲好像奇怪 的音樂一直伴隨著他。 他用了好大工夫才使賈瓦人相信他對購買機器人沒有興趣,讓他們明白他只是要搜 集關於塔斯肯突擊隊的情報更是不容易。 賈瓦人興奮地談論著,他們一會兒指指這兒,一會指指那兒,歡快地跳來跳去。 賈瓦人不是塔斯肯人的朋友,塔斯肯人掠奪他們就像掠奪其他弱者一樣。在喬瓦商 人看來,尤其糟糕的是,塔斯肯人從來不購買機器人。 最後賈瓦人達成了一致意見,一起指向東方。阿納金向他們點點頭,疾馳而去。 沒給賞金似乎很令賈瓦人生氣,但阿納金顧不上計較這些了。 小行星靜靜地沿著自己的軌道旋轉著,不為外界所干擾,似乎爆炸和那些曲折穿梭 的飛船也不能令它們動搖。 在一塊這樣的巨石後面的深窟裡停著一個小星際戰鬥機,它那分明的輪廓和一致的 顏色與小行星那稜角粗糙、受到創傷而破碎不整的礦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該死!我就是為了這個而不願意飛行,」奧比旺對R4說。機器人嘟嘟的回應聲表 明他完全贊成。沒有幾件事能令絕地武士感到驚慌的,但是參加一場對付詹果這樣技藝 高超的飛行員的空戰卻是例外。與他的很多絕地夥伴們不一樣,奧比旺·克諾比從來就 不喜歡太空旅行,更別說是駕駛飛船了。 當小行星飛過來時,他趕緊躲避,他看到一塊耀眼的金屬碎片已經在行星帶內沿軌 道旋轉著。他的飛機被激光炮炸傷——沒什麼要緊的,只是一個推進器獵取者而已—— 可是他明白了他不可能鬥得過聰明的魚雷。所以他命令R4把所有剩餘的散彈都投了出去 ,幸虧它們足夠引爆那顆導彈。儘管成功了,直到爆炸的震動過後,飛機快速平穩地著 陸,完成了計劃,看到他的飛機完好無損,奧比旺才鬆了一口氣。 他不想再和詹果以及他那怪異的、性能超絕的飛船進行空戰了,他坐在那裡,時間 在一分一分地流逝。 「你記錄下他們最後的彈道軌跡了嗎?」他問機器人。當R4告訴他記錄下來了的時 候,他點了點頭。「好了,我想我們已經等得夠久了,我們走吧。」奧比旺停了一會兒 ,他在試圖理解他在追蹤詹果的過程中所看到的一切奇妙的事情。「這個謎變得越來越 深奧,R4,也許將來我們會得到答案的。」 R4發出了一個聲音,奧比旺只能把它看成是用文字形式表達的聳肩。 追蹤著「奴隸亞號」飛船的飛行路線,奧比旺發現它一直通向那顆紅色行星——捷 奧諾西斯星球,他一點都不感到吃驚。然而,令他吃驚的是他發現他們不是單獨去的那 兒。R4發出的一連串嘟嘟聲和尖叫聲使奧比旺警覺起來。他按照指示調整雷達屏幕,將 它鎖定在一個龐大的船隊上,它們正停在小行星帶的另一側。 「行業同盟的船,」他調整角度以便更好地觀察,同時想著。當看到其中幾隻大的 戰鬥機時,他不解地搖著頭,「怎麼這麼多?」統一的設計使它們很難不被人看到—— 一個幾乎閉合的圓環圍繞的球體。如果克隆人軍隊是為共和國服務的,受雇於一個絕地 大師,詹果是克隆人的後台,那麼詹果和行業同盟又是什麼關係呢? 而假如詹果就是幕後指使暗殺議員艾米達拉的人,是反對建立共和國軍隊的首領, 那為什麼行業同盟還同意了呢? 奧比旺突然意識到,他可能誤解了詹果,或者至少是誤解了他的動機。也許詹果和 奧比旺、阿納金一樣在追捕企圖殺害艾米達拉的賞金獵頭。或許發射毒藥鏢的目的不是 為了掩蓋暗殺陰謀,而是為了懲罰企圖殺害艾米達拉的人。 然而,這位絕地武士無法說服自己,他仍然認為詹果就是幕後主使暗殺的人,他殺 了那個替罪羊,怕她將他供出來。可是,為什麼要製造克隆人軍隊呢?為什麼和行業同 盟有聯繫呢?沒有什麼明顯的合理解釋。 他知道在這裡找不到答案,便駕駛星際戰鬥機駛向捷奧諾西斯星球,始終讓小行星 帶保持在他和行業同盟的艦隊之間。 穿過捷奧諾西斯星球的大氣層時,他讓飛機盡量低飛,以躲避任何可能安裝著的偵 察系統,緊貼著紅色的平原和碎石,在孤峰和高地之間迂迴行進。整個星球好像是個荒 蕪的不毛之地,但掃瞄儀確實捕捉到了遠處的動靜。奧比旺向那邊飛過去,爬上一個高 地,向它的遠端衝去。奧比旺將飛機滑到一塊懸巖的下面,熄滅了發動機,然後爬了出 來,走到高地的邊緣。 夜裡的空氣有股奇怪的金屬氣味,溫度也很舒服。忽然,一陣奇怪的微風吹到了奧 比旺的臉上,夾帶著那股金屬氣味,還有陣陣怪叫聲。 「我去去就來,R4.」 機器人發出了一長串「哦哦哦哦」。 「你不會有事的,」奧比旺安慰他,「而且我也不會去太久。」重新踏上陸地,奧 比旺格外高興。他檢查了裝備,認準他發現有動靜的方位,便沿著一條怪石嶙峋的小路 出發了。 對於帕德梅來說時間真難熬。歐文和柏露都很友好,而克裡格也顯然為在他很憂傷 的時候有了新夥伴而感到高興。但是,她一心牽掛著阿納金,幾乎不怎麼和他們說話。 自從那次他們離開湖區農莊,她還從沒見他有過類似的情緒,他的決心是那麼不可動搖 ,那麼強烈,那麼具有毀滅性。那次分別使她感覺到了阿納金對她的影響力,一種她從 來沒體驗過的內在力量。 如果他母親還活著——她也確實認為西米還活著,因為阿納金這樣說過——帕德梅 便知道,再強大的軍隊也無法將這個年輕的絕地武士與她分開。 帕德梅那一夜失眠了,她經常從床上起來,到院子裡踱步。她帶著思念和孤獨的心 情,走到車庫,至少她認為她到了車庫。 「你好,帕德梅小姐,」一個活潑的聲音傳了過來。她吃了一驚。待她鎮靜下來, 馬上認出了說話的人。 「你睡不著嗎?」C—3PO問。 「嗯,看來我的心事太重了。」 「你是在擔心你的議會的工作嗎?」 「不,我只是擔心阿納金。我對他說了些什麼……我怕我傷害了他。我也不知道。 也許我只是傷害了我自己。我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迷茫。」 「我不知道這樣說會不會讓你感覺好受些,帕德梅小姐,可是我一生中就沒有過不 迷茫的時候。」 「我希望他知道我很惦念他,C—3PO,」帕德梅輕聲說道,「我好擔心他。 現在他外出了,而且很危險——」 「不要擔心,安尼主人,」機器人走過來拍著她的肩膀安慰道,「他會照顧好自己 的,即使在這個討厭的地方。」 「討厭的?」帕德梅問道,「你在這裡不開心嗎?」 C—3PO向後退了一步,張開雙臂,露出傷痕纍纍的外殼和有很多豁口的絕緣板,在 這些地方電線都露出來了。帕德梅走近前去,彎腰細看,發現在機器人的很多關節處都 沾滿了沙子。 「哎,恐怕這裡的環境太惡劣了,」機器人解釋道。「當安尼主人把我製造出來的 時候,他一直都沒時間給我安上防護甲。西米太太還不錯,可是即使有了這些護甲,風 沙也太厲害了。它灌到我的護甲裡面,好……癢呀。」 「癢?」帕德梅重複著笑了起來——很勉強的笑。 「我不知道還有什麼別的方法描述它,帕德梅小姐。我擔心沙子會損壞我的線路。 」 帕德梅向四下看了看,她的目光停在了一台拉鏈起重機上,它下面有一個裝滿黑色 液體的大桶,敞著蓋子。她說:「你需要洗個油澡。」 「噢,我喜歡洗澡!」 有了這件能使她分心的事情,帕德梅格外高興。她走到油桶那裡,開始擺弄拉鏈起 重機。不一會兒她就把C—3PO綁好了,一切準備就緒,她輕輕地將機器人放到油裡。 「哦!」機器人大叫了起來,「好刺癢!」 「刺癢?你肯定那不是癢?」 「我也不知道癢和刺癢有什麼區別,」C—3PO回答道。帕德梅咯咯地笑了起來,一 切煩惱都煙消雲散了。阿納金一看到那可怖的一幕,就明白了,這是塔斯肯人幹的。三 個農夫,有點像克裡格在被趕回家前認識的那些人,躺在篝火旁,都死了,屍體遍體鱗 傷。一對長腿大腳趾的單峰駱駝用鏈子拴在旁邊,像馬一樣的臉上沒有表情,哀傷地低 著頭。在它們旁邊,掛著一輛飛車的殘骸,還在冒著濃煙。 阿納金摸著自己的短髮。「鎮定,」他對自己說,「找到她。」他開始人定,積聚 起神力,將意念延伸到很遠很廣的地方。他要確定他的母親沒有遭此厄運。 他突然感覺到一陣刺痛,一個渴望而又無助的哭聲傳到了他的意識裡。 「媽媽,」他呼吸急促地喃喃道,意識到沒有時間了,西米正在受苦,就要支持不 住了。 他來不及掩埋那三個可憐的農夫,但他決心要回來安葬他們。他縱身跳上飛車,一 下子加到了極速,追尋著西米的呼喊聲在黑暗的沙漠中狂奔起來。路又窄又陡,好在奧 比旺重新踏上了他認為是堅實的土地。一聲刺耳的尖叫劃破天空,叫他感到毛骨驚然。 當一堆鬆動的石頭滾下高坡的時候,他腳下一滑,險些跌倒,但還是保持住了平衡。 這位絕地武士拔出了光劍,但沒有打開。他小心翼翼地往前移動著,沿著山路向下 繞過一個彎。 他看到一個像蜥蜴一樣的東西向他撲來,它巨大的尖牙滴著口水。那怪物用粗壯的 後腿站立著,快速舞動著短小的前腿。光劍忽地點著了,奧比旺往旁邊向下一跳,在下 落的同時將光劍向後猛地一砍,將那怪物活生生地從前腿到後腿地開了膛。 怪物倒了下去,身體痛苦地抽搐著,在地上翻滾著,一下從幾百英尺的高處尖叫著 跌落下去。 奧比旺來不及看它,另一隻怪物就到了面前,張著巨齒獠牙向他直撲過來。 絕地武士揮起光劍一下刺進了怪物的大口,劍鋒刺透怪獸的牙床,一直穿透怪獸的 後腦勺,再猛地向側裡一帶,高能劍鋒削開了它的頭顱。奧比旺迅速回身迎戰又一隻跳 過來的怪獸。他身體向後一仰,怪獸從他上面飛了過去,他急忙站起,隨後就追。猛然 間一停,他倒轉劍柄向後就刺,刺中了第四隻怪獸。他身子一旋,劍已經到了左手,旋 轉中光劍直掃僅剩一口氣的怪物。他轉過身,正好面對著剛從他身上跳過去的那個怪物 。 那怪物慢慢地繞開了圈子,似乎在打量著對手。奧比旺緊隨著他,同時眼睛和耳朵 都在注意搜索著四周。 他想把那怪物嚇跑。它的兩個夥伴已橫屍亂石之中,另一個也跌落懸崖,他滿心希 望這個怪物會逃走。 但是這個兇猛的怪獸並沒逃,它突然發動了進攻,血盆大口一陣猛咬。 奧比旺側滑步,進步,翻腕後掃,怪獸的頭已經滾落在地。 「這地方有趣,」絕地武士確信再沒有怪獸了,說道。他收起武器,繼續前進,很 快便轉過了山腳。 一大片平原展現在他的眼前,遠處有許多高聳的東西,黑暗中難以分辨清是什麼。 奧比旺取出雙筒電子望遠鏡,在大平原上搜索著。他發現了一群塔狀物——不是他在原 野上看到的那種天然石筍,而是人造的結構。他用手指調整旋鈕增大倍數和光亮度,繼 續慢慢向旁邊搜索。 有幾十艘行業同盟的星際飛船整齊地排列停泊在平台上。絕地武士驚奇地發現另有 一個平台從一艘飛船旁升起來,成千上萬的戰鬥機器人從那裡走出來,進了飛船,然後 飛走了。很快又有一艘飛船落在平台上,取代了前面的飛船。另一個平台升到飛船旁, 又有成千上萬的機器人走出來,登上等候在一旁的飛船。 隨後滿載機器人的飛船便飛走了。 「不可思議,」絕地武士自言自語地說。他看了看東方地平線,極力想判斷出在天 亮以前他還有多長的時間,他要考慮在黎明之前能否趕到那裡。 他感到,如果他緩慢地走下高地,是無法在天亮前趕到的。他聳了聳肩,向前走去 。他閉起眼睛,用神力積聚力量,然後一下子騰空躍起,用神力減緩自己下落的速度。 下降了很多英尺後,他觸及到一個懸崖。他又躍下去繼續降落,如此重複,他半彈跳半 飛行地落到了黝黑的平原上。 當他到達那群塔中最大的一個塔跟前時,他四周的大地漸漸亮起來,但東方的太陽 還未躍上地平線。人口處有戰鬥機器人嚴密把守著,但奧比旺不想接近那個地區。運用 神力和自身的力量,絕地武士攀登上去,一直攀到一個小窗戶裡。 他從窗口悄悄溜了進去,藉著陰影的掩護移動著。忽然他聽到有腳步聲傳來,他趕 緊躲到了窗簾的後面。原來是兩個相貌怪異的人,他猜想一定是捷奧諾西斯人。 他們穿得很少,皮膚就像他們周圍的空氣一樣是微紅的。垂帶一圈圈地掛在他們纖 細的身體的許多部位,骨瘦如柴的肩膀後面長著羽翼,頭很大、很長,頭蓋骨向上和四 周高高隆起,眉毛很細,眼睛又大又圓,表情好像鎖在了永遠緊皺的眉頭間。 「有知覺的人太多啦,」他聽到他們中的一個說。 「你無權質問伯格大公,」另一個咕噥著指責道。兩人邊說邊走了過去。 奧比旺在他們後面走出來,朝相反的方向走去。他沿著一個兩邊都是柱子的狹窄走 廊從一個陰影快速移向另一個陰影。他忍不住將這裡與提坡卡城進行比較。提坡卡城裡 一切都是圓拱形的,到處都是玻璃,十分明亮,完全是座藝術城市。而這裡呢?這地方 邊緣粗糙,稜角尖利,完全是實用主義的特徵。 絕地武士往前移動到了一個敞開著的氣孔,巨大的噪音和撞擊聲從下面傳上來。 他跳到地上,四下打量了一下。他匍匐在地,隔著牆沿向裡窺探。那是一座工廠, 下面一塊空地上安裝著一大排傳送皮帶和鍛造機器。奧比旺完全看呆了,許許多多的捷 奧諾西斯人在各種工作台上安裝著機器人,他們和剛剛走過去的那兩個捷奧諾西斯人不 一樣,沒有翅膀。在傳送皮帶的盡頭,成品機器人自己走下來,走到遠處的一個通道。 絕地武士發現,他們原來是去那個將會把他們送到正等待著的行業同盟的星際飛船 的平台上。 奧比旺頭一擺,向前跑去。忽然,他感覺到了什麼,那感覺很短暫,卻很肯定。 他跟著自己的直覺走進迷宮般的通道,終於來到了一個拱形屋頂、拱門很粗糙的寬 敞的地下室。他從地下室這頭走向另一頭,從一個柱子移動到一個到柱子,忽然發覺附 近有什麼人或東西。 在他發現他們之前他先聽到了他們的聲音,他趕緊趴下,將身體緊貼在石頭上。 一行六個人走了過去,前面四個後面兩個。走在前排的是兩個捷奧諾西斯人和內摩 德的總督,奧比旺太熟悉他了,他的體貌特徵從絕地武士在考路斯坎神廟中見到過的半 身塑像上也能辨認出來。 「我們現在必須說服商會和公司聯合會簽署條約,」那個前絕地武士杜克伯爵說。 這個人高高的個子,身姿英俊,步態優美。一頭梳理得很整齊光滑的銀髮,優雅的面容 ,結實的下頜,一雙犀利的眼睛——這就是那個曾經是一名最傑出的絕地武士的人。他 穿著一件黑色披風,用銀鏈繫在脖子上,上身是黑色襯衫,下穿華貴的褲子。看著他, 感覺著他的出現,奧比旺明白了,缺了哪一樣東西都不是他這個人。 「納布的議員怎麼樣了?」內莫伊迪亞人甘雷問道。他那珠子般的小眼睛和瘦瘦的 臉頰在他一直戴著的三角頭巾下顯得更小了。「她還沒死嗎?不把她的頭放到我的桌子 上,我是不會簽約的。」 奧比旺點著頭,所有疑團都迎刃而解。他明白甘雷想要艾米達拉死,儘管她反對共 和國軍隊的呼聲對他有利。畢竟艾米達拉曾經在納布戰爭中羞辱了這個內莫伊迪亞人。 「我是說話算數的人,總督,」一個分裂主義分子回答。 「有了這些我們為你製造的戰鬥機器人,總督,您將擁有這個星系中最精良的部隊 。」說話的是那個捷奧諾西斯人,奧比旺確信他就是伯格。他長得不怎麼像奧比旺看到 的那些張著翅膀的平民和工人。他的膚色淺些,與其說有點紅,不如說是有點發灰。他 腦袋碩大,緊繃的大嘴有點前突,使他看上去一臉凶相。長長的下巴看起來更像是飄垂 在腰間的長髯。 他們繼續鬥著嘴,但是已經超出了聽力範圍,奧比旺也不敢出來跟蹤他們。他們走 過去,穿過一個拱門,上了樓梯。 等了一會兒,奧比旺確信他們走遠了,才走出來,往樓梯那邊看看,然後爬上去, 來到一個窄小的拱門前。這個拱門正好俯瞰著一個小屋子。在屋子裡面,他看見了那六 個從他跟前走過去的人,還有好幾個人,絕地武士認出了三個反對黨議員。 第一個是安都的鮑奴朵,是個阿奎利人,看上去好像戴著一個有大遮風鏡的頭盔, 當然他並沒有戴。坐在他旁邊的是沒脖子的圖奈巴克·杜拉,她是塞米爾斯的議員,大 嘴巴,腦袋像齧齒類動物。最後是奎林議員特賽克,他臉上的觸角焦躁不安地來回擺動 著。奧比旺在考路斯坎星球上遇到過這三個人。 他感覺自己好像到了鬧市中心。 「這位是舒玫,」坐在桌子首端的杜克伯爵對三位議員說,「商會的代表。」 舒玫向對方很有禮貌地點點頭。她小巧、灰白頭髮而且滿臉皺紋的頭顱長在長長的 脖子上,除了她的長而尖且平伸的耳朵,她最顯眼的特徵是她的髮型,它活像一隻有皮 膚的犄角,從後腦勺伸出去,然後向上向前彎回來。 「這位是塞恩·希爾,著名的星際銀行集團成員,」杜克指著一個窄長臉龐的人繼 續介紹,奧比旺還從沒見過誰的臉比這人更長更窄了。 他們積聚在桌子周圍,互相點頭問候良久才靜了下來,將目光集中在杜克伯爵的身 上。在奧比旺看來,似乎這裡完全由杜克伯爵說了算,他的地位甚至比星球大公還高。 「正如我以前告訴你們的,我相信在你們的幫助下,還會有一萬多個組織支持我們 的事業,」杜克伯爵說。「讓我提醒大家,我們完全承諾實行資本主義……降低稅率, 減少關稅,最終消除貿易壁壘。這個條約的簽署將會給你們帶來意想不到的好處。我們 提倡自由貿易。」說完他看了看甘雷,甘雷點了點頭。 「我們在貿易同盟中的朋友已經答應支持我們,」杜克伯爵繼續說道,「當他們的 戰鬥機器人和你們的會合在一起的時候,我們將擁有星系最龐大的軍隊。共和國將被推 翻。」 「伯爵,我可以發言嗎?」有人說道。他是和杜克一起來到房間的兩人中的一個。 「當然,帕索·阿金特,」杜克伯爵說,「我們歷來願意聽聽公司聯合會的意見。 」 那個緊張得縮成一團的人輕輕對杜克伯爵鞠了一躬。「我受公司聯合會的委託來簽 署條約。」 「我們太感激您的合作了,」杜克說。 奧比旺明白了交易的實質,那就是謀取此時坐在桌前的其他那些不很熱情的人們的 利益。杜克伯爵在努力積聚能量。 過了一會兒,當舒玫插話說「商會在這個時候不想公開參與」時,杜克的能量發出 一道震波。舒玫馬上改了口:「不過我們將秘密援助您,並期待著與您合作。」 桌前有幾個人輕聲地笑出了聲,杜克伯爵只是微笑著。他安慰舒玫說:「我們要的 就是這個。」然後他轉頭看著著名的星際銀行集團成員,其他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塞 恩·希爾身上。 「星際銀行集團願意全力支持您,杜克伯爵,」塞恩·希爾說。「但是得有周密的 安排。」 奧比旺退了回來,試圖理解這一切意味著什麼。杜克伯爵使一切都真相大白了,這 是共和國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威脅。有了銀行家的金錢,又有商會和行會的支持,還有 這個工廠——可能還有很多個這樣的工廠——在不斷地生產著戰鬥機器人,潛在的危險 令人震驚。 難道這就是西發迪亞斯訂購克隆軍隊的原因嗎?也許大師知道這日益增加的危險吧 ?但是,假如這是真的,那麼詹果和捷奧諾西斯星球上的這幫人有什麼關係呢? 難道這個被選為克隆機器人母體的人受貿易同盟的僱傭去殺害艾米達拉議員只是個 巧合嗎? 在奧比旺看來,似乎這種巧合不那麼簡單,可是他也沒有什麼別的證據。他想再逗 留一會兒,多聽一點,但是他明白他必須馬上離開這裡,必須返回飛船和R4,把警報傳 送給星系那邊的絕地委員會。 在這幾個小時裡,奧比旺所看到的都是軍隊、克隆人和機器人,而且他知道一切都 將在極短的時間內一齊爆發,這將是這個星系很多很多世紀以來都不曾經歷過的。 熾天使書城
【第二十章】 她的眼睛被打得腫脹淤血,幾乎睜不開,已經看不見什麼了。她的耳朵裡灌滿了各 種尖厲刺耳、令人恐懼的聲音,已經聽不見什麼了。她全身上下除了疼痛外已經沒有其 他的感覺了。 西米的心深深地沉了下去,她在回憶過去,回憶她和阿納金當瓦托奴隸的那段 日子。那段生活很艱辛,但那是和安尼一起度過的一段日子,這一點足以使她在回 憶那段生活時仍感到一絲甜蜜。現在,她期盼與遠方的兒子重逢,只有這個時候她才真 正體會到過上十年她對兒子的思念是多麼深。在那些日子裡,她常常凝視夜空,想起了 兒子,想像他在星河間遨遊,拯救那些被壓迫的人,保護行星不受那些凶神妖魔的蹂躪 踐踏。她時時期待著再見到她的安尼,期待著有一天他能走進農場,臉上依然帶著那種 頑皮的微笑,這種微笑能使滿屋明亮起來,使她覺得彷彿他們從來就沒有分離過。 西米曾經愛過克裡格和歐文。她的確愛過。克裡格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她的勇敢的 武士,而歐文則像她失去的兒子,總是體貼關心人,總是樂於聽她無休止地講那些關於 阿納金的事跡。西米也愛上了柏露,誰不會這樣呢『!柏露是那種集同情心與沉穩堅毅 的精神於一身的人。 儘管受命運的思澤,西米的生活因這三個人的到來而受益匪淺,但她的心裡仍然為 安尼,她的兒子,她的英雄,保留了一個特殊的位置。現在,她的生命似乎快要結束了 ,她腦子裡想的只有阿納金,同時,她的心也已經飛向了他,每次西米想他的時候,在 她的心中總是有所不同,在他身上總是有那種神力附體。到過塔上尼的絕地人在他身上 清楚地看到了這種神力的存在。 也許,現在安尼能夠感覺到她對自己的愛。這是她所需要的,她需要讓她兒子認識 到,儘管這麼多年來他們彼此之間相互隔離,但她一直無條件地愛著他,一直在思念著 他。只要兒子能認識到這一點,她的生命就算圓滿了。 塔斯肯人折磨她,給她遍體鱗傷的身體帶來了極大的痛苦,而安尼是她的安慰,是 保護她的避風港。塔斯肯人每天都要進屋來折磨她一番,用尖利的矛捅她,或是用粗鈍 的箭桿和短鞭抽她。西米雖然不會說塔斯肯人那種嘎聲嘎氣的語言,但她已經意識到他 們不只是想折磨她。這是塔斯肯人瞭解敵手的方式,從他們的點頭和說話的語調裡她已 經意識到了她的堅韌給塔斯肯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他們不知道她的堅韌源於一個母親對兒子的愛。如果沒有對安尼的思念,沒有對他 能感覺到她的愛的期望,她肯定早就失去了生存的信念,寧願一死了之。 天上一輪滿月,淡淡的月光下,阿納金把飛車拉到一座高高的沙丘頂上放好。 他的目光越過塔土尼荒漠,向遠處窺望。他發現,就在他下方的不遠處,有一片宿 營地,中間是一小塊綠洲。他還沒有看見一個人的影子,就立刻知道了那是塔斯肯人的 一個營地。他能夠感覺到母親就在那裡面,能夠感覺到母親正在遭受痛苦。 他爬了過去,慢慢靠近。他觀察著那些用草和獸皮做成的小屋,想發現它們的異常 之處,弄清它們各自的用途。綠洲邊有一座小屋,看上去特別堅固,引起了他的注意。 看樣子,它沒有別的小屋維護得那樣好,但卻建得更牢固。他又靠近了一點,發現只有 一座小屋門前兩側有兩個塔斯肯人在站崗,這使他更感到好奇了。 「哦,媽媽,」阿納金輕輕地喊了一聲。 mpanel(1);他影子一般悄無聲息地溜到營地裡。他從一個小屋旁移到另一個小屋旁 ,身子緊貼著牆,匍匐著穿越空地,漸漸靠近了他感覺關著他母親的那間小屋。終於他 身子靠在了屋牆邊,雙手撫著柔軟的獸皮牆,在感覺屋裡人的情感和痛苦。他向屋前掃 了一眼,發現有兩個塔斯肯人衛兵坐在離屋門不遠的地方。 阿納金抽出自己的光劍,點燃了,然後身子蹲得很低,盡量把光亮擋住。他把劍插 人牆內,很輕鬆地就切開了一個口子。然後他也不停下來看看是否有塔斯肯人在屋內, 就爬了進去。 「媽媽,」他輕聲喊道,感到兩腿發軟。屋裡點著幾十根蠟燭,一線淡淡的月光從 屋頂的一個洞裡透進來,照著西米的身影。她被綁著,臉對著帳篷邊上的一個木架。她 雙臂外伸,手腕被捆得出了血。她的臉朝向一邊,上面儘是幾個星期來被毆打留下的斑 斑傷痕。 阿納金立即割斷了她的綁繩,輕輕地把她從躺的地方抱了下來,摟進懷裡,然後放 到地板上。 「媽媽……媽媽……媽媽,」他輕聲呼喊著。雖然她沒有立即反應,身子又是如此 的軟弱無力,讓人看了可憐。阿納金知道她還活著。他通過神力能感到她的生命的存在 ,雖然這種感覺十分縹緲和微弱。 他扶她的頭,不斷地輕聲呼喚她的名字。終於,西米十分吃力地勉強睜開了她那腫 脹淤血的眼皮。 「是安尼嗎?」她輕聲呼喚。他能夠感覺到她掙扎著說話時的喘息聲,知道她的多 根肋骨已經被打折了。「安尼?是你嗎?」 漸漸地,她的眼光落在了他身上。他看得出她已經認出了自己,一絲淡淡的微笑浮 現在她那佈滿傷痕的臉上。 「媽媽,我在這兒,」他告訴她。「你現在得救了。堅持一下,我會帶你出去。」 「是安尼嗎?是安尼嗎?」西米問。她歪著頭,在安尼的童年時期她看兒子的時候 就常常是這種姿勢,似乎對他很感興趣。「你看上去真漂亮。」 「節省一下你的體力,媽媽,」他說著,試圖讓她冷靜下來。「我們得想法出去。 」 「我的兒子,」西米繼續說著,她似乎到了一個與阿納金不同的地方,一個更安全 的地方。「我的兒子,你長大了。我知道你會回來找我的。我早就知道。」 阿納金想告訴她,讓她躺著別動,節省一下體力,但這話他就是說不出口。 「我是多麼為你驕傲,安尼。真的為你驕傲。我是多麼想你。」 「我也想你,媽媽,這我們以後再談……」 「現在我算圓滿了,」西米說道。她目光繞過阿納金,繞過天花板上的洞,直看著 前方,似乎看到了那明亮的月光。 阿納金心裡一切都明白。「就待在我身邊,媽媽,」他懇求道,強忍著不讓自己的 話裡帶上絕望的語氣。「我會讓你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愛……」西米話沒有說完,就寂然無聲了,阿納金看見她的眼睛已經無光了。 阿納金快要憋不住了。他眼睛睜得大大的,不敢相信這一切。他把西米抱到胸前, 搖了很長一段時間。她就這樣走了,這不可能!絕不可能!他又把她拉到身邊,凝視著 她的眼睛,默默地懇求她能回答他的話。然而,光明已經消失了,生命的火焰已經熄滅 了。他緊緊地抱住她,搖著她。 他又把她放回到地板上,輕輕地將她的眼睛合上了。 阿納金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坐著一動不動,眼睛盯著死去的母親。然後他抬起頭, 藍色的眼睛裡閃爍著仇恨和憤怒。他在腦子裡回顧了近來自己生活中發生的事情,他想 自己如果採取別的方式或者幹得更好一點,是可以把西米救活的。他意識到,起初他就 不應該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裡,不應該讓奎剛把他從塔土尼帶走,而不把母親一起帶上。 她說她為他感到驕傲,可是他竟然不能救活她,他有什麼值得她為之驕傲的呢? 他想要西米為他而感到驕傲,想告訴母親他生活中發生的一切事情——他在絕地的 訓練,他所完成的所有業績,最重要的是,告訴她有關帕德梅的事情!他是多麼想要母 親認識帕德梅啊!她會喜歡上她的,這是肯定的,帕德梅也會喜歡上她。 現在他該做些什麼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阿納金仍然坐在那裡。他思緒混亂,怒火在燃燒,內心感 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空虛,束手無策。淡淡的月光漸漸明亮起來,蠟燭已經燃去一大半, 燭光愈發暗淡,這時他才想起自己身處何地。 他向四周看了看,不知道該如何把母親的遺體弄出去——他是絕對不會把母親的遺 體留給塔斯肯突擊隊的,可他自己卻幾乎動彈不了。他深深地感到一切舉動都是毫無意 義的,都是徒勞的。 此時,阿納金所能感覺到的惟一的意義、惟一的目的就是心中愈燃愈烈的怒火,一 種對失去他不想失去的人的憤怒。 他內心某個地方在提醒他不要讓怒火沖昏了頭腦,提醒他這種感情來源於一種邪惡 的力量。 他又看了看西米。她躺在那裡,那樣安詳,似乎內心很寧靜,然而過去這些日子裡 強加在她身上的種種痛苦所留下的痕跡卻明晰可見。 絕地武士一骨碌爬了起來,拿起他的光劍,勇敢地邁步走出了屋門。 兩個塔斯肯衛兵驚叫了一聲,舉起他們的大棒,朝他衝了過來。但是閃著藍光的劍 刃燒著了,一道閃光過後,阿納金左右開弓,將他們擊倒了。 但他的怒火仍未平息。 尤達大師深深地陷入沉思之中,眼睛凝視著黑暗之所,他突然感到一陣憤怒,一種 無法控制的狂怒。面對這憤怒的驚人力量,大師的小眼睛突然睜得大大的。 這時,他聽見一個聲音,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喊:「不,阿納金!不!不!不!」 那是奎剛。尤達知道那是奎剛,但奎剛已經死了,已經與神力合為一體了。人死了 不可能還有意識,還能感覺到自我的存在。人進了墳墓不可能再說話。 但尤達聽到了那幽靈般的叫聲。絕地大師現在正沉思冥想,思維高度集中,他知道 他是不會聽錯的。 他想把思緒集中到那個聲音上面,想追根溯源,弄清那聲音來自哪個幽靈之所。 但是他現在被憤怒、痛苦和權力的意識所包圍,無法做到這一點。 他發出了一種聲響,向前踉踉蹌蹌地走去。這時門開了,梅斯·溫杜衝了進來,他 這才從恍熄中清醒過來。 「怎麼了?」梅斯問。 「痛苦。苦難。死亡!恐怕發生了可怕的事情。年輕的天行者現在很痛苦。非常痛 苦。」 他沒有對梅斯把話說完,沒有告訴他阿納金的痛苦在神力中已經顯靈了,它已經滲 透進了那位發現他的已經死去的絕地大師的靈魂。現在那裡發生的事情紛紜復雜。 那個脫離肉體的熟悉的聲音深深地沉澱在尤達的思緒裡,如果那是真的,如果他已 經聽見了他確信已經聽見了的東西……阿納金也聽見了奎剛勸他要克制,要息怒的聲音 。但他內心充滿痛苦和憤怒,還沒有意識到這是奎剛的聲音。他看見一個塔斯肯婦女站 在另一個帳篷的門前,提著一桶髒水,還看見一個塔斯肯小孩兒站在附近一個小屋的陰 影裡,用一種懷疑的表情盯著他。 他向前走去,對自己的行動幾乎毫無意識。他向前跑去,光劍閃著光。那個塔斯肯 女人尖叫了一聲,被一劍刺死。 現在整個營地都騷動起來,所有帳篷裡的塔斯肯人都跑了出來,很多人手裡拿著武 器。阿納金置生死於腦後,神力附體,他全身都是勁。他一路衝殺,對一個一個的小屋 進行血洗,腳還未落地劍就劈了下來,有兩個塔斯肯人還沒來得及看清什麼便被結果了 性命。 又有一個塔斯肯人向他撲來,用一桿長矛朝他刺來。阿納金舉起沒有拿武器的那隻 手,一運氣,運用神力護體,手掌硬如磐石,然後單掌一推,那個手持長矛的塔斯肯人 便飛出去整整有三十米,把另外一個小屋的牆都撞穿了。 阿納金邊戰邊跑,邊戰邊跳,光劍左砍右殺,舞動如飛,或刺或扎,塔斯肯人碰上 一個倒一個,在地上痛得打滾。 很快他面前的敵手都被擊退,紛紛逃竄,但阿納金哪肯放過一個人。他看見有一群 人跑進了一個小屋,便衝過去,抱起了遠處的一塊大石頭,向外一扔。石頭飛過沙地, 砸倒了一個正在逃跑的塔斯肯人,又繼續向前飛去。 阿納金讓石頭落在擠滿塔斯肯人的小屋,把屋裡所有的人都砸倒了。 他繼續朝前跑,有神力相助,他步伐矯健,勇猛無比。四下都是逃散的塔斯肯人, 他大開殺戒,碰上一個就幹掉一個。 他不再感到空虛,他感到自己有一種無比強大的力量和精神,感到自己有神力相助 ,充滿活力。 突然,似乎一切都結束了。阿納金站在營地的廢墟之中,四周到處都是塔斯肯人的 屍體,幾十個人一堆,所有的小屋都倒塌了。 熾天使書城
【第二十一章】 「好了!」帕德梅叫道,一邊把C—3PO從油池裡拖了出來。她無意間把機器人放得 太低了,結果他拚命地揮舞手臂,高聲嚷著他眼睛看不見了。見此狀帕德梅強忍著差點 沒笑出來。 帕德梅把他拽到一邊,找了一塊布,把他臉上的積油擦掉。然後,她把機器人放到 地板上,為他解開衣服。 「感覺好些了嗎?」她問道。 「噢,好多了,帕德梅小姐,」C—3PO揮舞著手臂,看上去很滿意。 「不癢了?」帕德梅問,檢查著他的身體。 「不癢了,」C—3PO肯定地答道。 「那好,」她說,臉上帶著微笑。但當她意識到自己幹完了活,她的笑容不自然了 。過去幾個小時裡她用機器人來抵擋自己的恐懼和擔憂,她幾乎還沒有意識到太陽已經 升起,而現在她對阿納金的擔憂又重新籠罩在心頭。 這種擔憂纏繞著她,讓她幾乎無處躲藏。 「噢,帕德梅小姐,謝謝你!謝謝你!」C—3PO說道。他走上前來,伸出雙臂想抱 住她,但突然他又撤回身子,似乎發現自己一時之間忘乎所以,有點失態。 「謝謝你,」他又說,帶上了一點莊重的神情。「非常感謝你。」 歐文·拉爾斯走進了停車庫,「喂,你在這兒,」他朝帕德梅說,「我們一直在找 你。」 「我一直在這兒,給桑皮奧洗了個澡,它早就該洗澡了。」 「好啊,帕德梅,」歐文說。 帕德梅轉過身去看他,發現他咧著嘴在笑。「我現在把這個機器人還給阿納金。 我知道我母親想要它。」 帕德梅笑笑,點點頭。 「他回來了!他回來了!」車庫外傳來了柏露的喊聲。帕德梅和歐文收斂了笑容, 轉身衝了出去。 在外面他們追上了柏露,克裡格也和他們會合了,他從屋裡出來,滑翔椅碰到傢具 和門廊上噹噹作響。 「在哪兒?」帕德梅問。 柏露朝沙漠那邊指過去。 帕德梅瞇縫著眼,用手擋住刺眼的陽光。她終於看見了一個黑點,那是阿納金向他 們駛來。那黑點越來越近,逐漸清晰可辨了。她看出他不是一個人,在飛車的背後還有 一個人。 mpanel(1);「哦,是,」克裡格·拉爾斯的呼吸幾乎停止了,看得出來他在發抖。 柏露在抽泣,強忍著不哭出來。 歐文站在她身邊,一隻手摟住她的肩膀。帕德梅轉過身來看著他們,發現一滴眼淚 從歐文的臉頰上滾落下來。 過了一會兒,阿納金把車開進大院,在那群被驚呆了的人面前停住了。他一聲不吭 ,從車上下來,走過去解下他母親的遺體,抱起她,放在懷裡。他走到克裡格面前,停 了一會兒,兩個男人共同承受著悲傷。 然後阿納金仍然一語不發地從他身旁走了過去,進了屋。 那一時刻,讓帕德梅震動最大的是阿納金臉上的表情,一種她在武士身上從未見過 的表情;憤怒、悲傷、內疚、無可奈何,甚至自甘認輸。她知道阿納金需要她,而且就 現在。但她不知道該為他做些什麼。 那天餘下的時間拉爾斯家裡的人們都沉默少言。每個人都忙著干自己的事情和各種 雜事,顯然是想避免再傾訴悲傷,而他們知道這種傾訴是不可避免的。 帕德梅正忙著為阿納金做飯,這時柏露走過來要幫她忙。她吃了一驚,而當這個女 人和她攀談起來時,她更是吃驚不小。 「那兒怎麼樣?」柏露問。 帕德梅好奇地看著她,「你說什麼?」 「在納布,那兒怎麼樣?」 帕德梅腦子裡還想著阿納金,柏露的話她幾乎沒有記住。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 來,但她還是答道:「噢,那裡到處是綠色。你知道,到處是水、樹和作物。 一點都不像這兒。」她話一說完就立刻轉過身去,她知道自己的態度有點生硬。她 現在只想和阿納金在一起,於是她便開始往托盤裡放食物。 「我想我更喜歡這兒,」柏露說。 「也許哪天你去看看,」帕德梅說,這只是一種禮貌性的語言。 但柏露的回答很嚴肅,「我去不了,我不喜歡旅遊。」 帕德梅端起托盤,轉身走了。「謝謝,柏露,」她強裝笑臉,說道。 她發現阿納金站在車庫的一個工作台旁,正在加工從飛車上卸下的一個部件。 「我給你拿了點兒吃的東西。」 阿納金看了她一眼,立刻又重新幹起活來。她注意到他的每個動作都很誇張,顯然 他幹得不順,他心思不在幹活上。 「換擋器壞了,」他過於認真地解釋道,「當你修理東西時,生活看起來似乎簡單 得多。修東西我拿手,以前也是這樣,但是我……」 最後他把手中的扳手用力地往下一砸,然後站在那兒,低下了頭。 帕德梅意識到他精神快要崩潰了。 「她為什麼要死?」他輕聲說。帕德梅把托盤放在工作台上,走到他身後,伸出雙 臂摟住他的腰,把頭舒適地依在他的背上。 「我為什麼沒能救了她?」阿納金問道,「我知道我能夠救她。」 「安尼,你已經盡力了,」她輕輕地按了他一下。「有時候有些事情人們是無法完 成的,你不是無所不能的人。」 聽見她的話,他的身體僵硬了。突然他掙脫了她,而且她感覺到,他是憤怒地掙脫 了她。「但我應該是這樣!」他吼道,然後看著她,臉上一副嚴峻堅毅的表情。 「總有一天我會的!」 「阿納金,別這樣說,」帕德梅說。她有點兒害怕,但他似乎連她的話都沒有聽見 。 「我將是最強大的絕地武士!」他又吼道,「我向你保證!我甚至可以阻止人們去 死。」 「阿納金——」 「這都是奧比旺的錯!」他在屋子裡暴跳如雷,又把拳頭狠狠地砸在工作台上,差 點把托盤從台上震落下來。「他老是排擠我。」 「你要保護我,」她安靜地說。 「我早就該和他一決高低,把那些殺手全部於掉!我要是早把他們幹掉,就能及時 趕到這裡,母親也就不會死了。」 「有些事你無法預料——」 「他嫉妒我,」阿納金繼續說著,根本不理會她。她意識到,他不是在和她說話, 而是一個人自言自語,滔滔不絕Q她幾乎不敢相信她所聽到的話。「他知道我比他強, 所以把我排除在一邊,他是在壓制我!」 說完,他拾起扳手,把它扔到車庫的另一邊。扳手砸到遠處的一堵牆上,吮的一聲 掉落在一些備件裡。 「阿納金,你怎麼啦?」帕德梅向他喊道n她嗓門很大,語調很高,終於喚起了他 的注意。「我剛告訴了你!」他說。 「不,」帕德梅朝他喊道,「不,到底怎麼啦?」 阿納金只是盯著她,她感覺自己似乎明白了什麼。 「我知道這讓你很傷心,阿納金。但還有別的事。到底出了什麼事?」 他只是盯著她。 「安尼?」 他的身子似乎在萎縮,向前癱了一下。「我……我把他們殺了,」他承認道。 要不是帕德梅及時把他抓穩,他早就跌倒了。「我把他們都殺了,」他承認道,「 他們死了。一個也沒剩。」 他看著她,她覺得他似乎是突然從某個遙遠的地方回到她身邊。 「你是在作戰……」她開導起他來。 他沒有理她。「不光是男人,」他繼續說,「塔斯肯人中只有男人會打仗。不,不 只他們,女人和孩子也會打仗。」他的臉變形了,似乎他在痛苦和內疚之間掙扎。 「他們像野獸!」他突然說道,「我殺他們就像宰牲畜一樣!我恨他們!」 帕德梅往後退了一下,驚得說不出話來。她知道阿納金需要她說些什麼或者干些什 麼,可是她現在是癱軟無力。他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凝望著遠方。然後他又低下 頭,開始哭泣,他那結實的肩膀在顫抖著。 帕德梅把他拉了過來,緊緊地抱著他,不想鬆手。她甚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為什麼要恨他們呢?」阿納金問她。 「你是恨他們,還是恨他們對你母親所於的一切?」 「我恨他們!」他肯定地說。 「他們把你激怒了,阿納金。」 他抬起頭看著她,眼睛裡噙滿了淚水。「還不只這些,」他說,然後又搖了搖頭, 把臉埋在她溫軟的胸前。 過了一會兒,他仰起頭,臉上的表情說明他決心要解釋什麼事情。「我沒有……我 不能……」他舉起一隻手,向前伸出來,然後攥成一個拳頭。「我沒能控制住自己,」 他承認,「我……我不想恨他們——我知道不應該有仇恨的存在,但是我不能饒恕他們 !」 「憤怒是人的本性,」帕德梅勸慰他。 「誰能控制怒火,誰就是一個絕地武士,」阿納金立即答道。他掙脫她,站了起來 ,把臉轉向開著的門和遠處的沙漠。 帕德梅就站在他身邊,雙臂搭在他身上。「不要出聲,」她輕聲說,輕柔地吻著她 的臉頰。「你是人。」 「不,我是一個絕地武士,我知道我比絕地武士還強,」他正眼看著她,搖了搖頭 。「我很難過,我真的很難過。」 「你和其他人都一樣,」帕德梅說,試圖想靠近他,但他又往後退了退。 但他這種桀騖不馴的姿態沒能保持多久,便又失聲痛哭起來。 帕德梅過去抓住他,使勁搖著,告訴他一切都會好起來。 奧比旺·克諾比向後癱坐在他的星際戰鬥機的座位上,沮喪地搖了搖頭。他費了好 長時間才從工廠城市裡安全脫身。當他終於找到他的星際戰鬥機時,他以為冒險已經結 束了。但事實並非如此。 「發報機正在工作,」他告訴R4,R4嘟嘟了一聲表示同意。「但我們沒有收到返回 信號,考路斯坎星球太遠了。」他轉過身面對著機器人,「你能加力嗎?」 向他返回來的訊息令人不安。 「好吧,我們再想別的辦法,」奧比旺朝四周看了看,想尋找解決問題的辦法。 他不想擔著被發現的風險從星球上起飛。但是現在身處捷奧諾西斯濃濃的金屬氣層 中,他無法找到遙遠的考路斯坎星球。 「納布星球已經不遠了,」他突然說J4發回傳呼聲。「也許我們可以和阿納金聯繫 上,把消息傳出去。」 R4興奮地回答著,奧比旺從駕駛艙裡爬了出來,重複著這條消息,向阿納金髮送。 過了一會兒,機器人傳來信號,告訴他出問題了。 奧比旺沮喪地吼了一聲,又爬回駕駛艙裡。 「他怎麼會不在納布星球?」他問道,R4哦了一聲。奧比旺不想和機器人爭論,他 自己動手檢查設備。的確,阿納金的信號沒有從納布星球傳來。 「阿納金!阿納金!請回話,我是奧比旺·克諾比!」他拿起他的飛船聯絡機,向 納布星球的廣大地區發出了尋呼。 幾分鐘過去了,沒有回音。奧比旺把聯絡機放下來,轉身對R4說:「他不在納布星 球,R4,我要擴大搜尋範圍。我希望他沒有出什麼事。」 他靜靜地坐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他知道他正在浪費寶貴的時間,但是他沒 有多少選擇。現在他有這麼重大的消息要發給絕地委員會,他不能冒被抓住的危險,一 頭闖進那個城市;同樣的道理,他也不想起飛離去。在這裡他還可以得到很多消息。 所以他等待著。終於,過了一會兒,R4的嘟嘟聲又響起來了。奧比旺走到控制台邊 ,當他確認收到信號時,眼睛都睜大了。「這是阿納金的跟蹤信號,但它是從塔土尼傳 過來的。他到底在幹什麼?我告訴過他要待在納布星球!」 R4又哦了一聲。 「那好,我們都準備好了。我們稍後就可以收到回話。」他從駕駛艙裡爬了出來, 跳到地上。「R4,發報。我們時間不多了。」 機器人和他立刻接上了。 「是阿納金嗎?」奧比旺問。「阿納金,請回話,我是奧比旺·克諾比。」 R4把回答信號送了過來,那是R4不常使用,但奧比旺很熟的一連串嘩嘩聲。 「是R4嗎?好,我的信號清楚嗎?」 嘩嘩聲傳回肯定的回答。 「把這個信息記錄下來,傳給絕地武士,」奧比旺·克諾比對遠處的機器人發出指 令。 又是一陣尋呼聲,傳回肯定的回答。 「阿納金,我的長距發報機壞了,把這條信息轉發給考路斯坎星球。」 絕地武士開始講他所經歷的事情。他不知道捷奧諾西斯人已經收到了他的廣播信號 ,並把這些信息做成三角信號,以測定他的星際戰鬥機的方位。他全神貫注地講著,沒 有注意到那些武裝好了的機器人正在向他逼近,靠近他,然後擺開進攻的陣勢。 一種憂鬱的氣氛、一種瀰漫在空氣中的可以感覺到的陰沉籠罩著拉爾斯家大院外的 新墓,甚至兩個火熱的塔土尼太陽也不能使這壓抑的氣氛變得稍微明亮歡樂些。 挨著新墓的地上豎著兩個墓碑,使人們想起在塔土尼的殘酷世界裡生活的種種艱辛 。 克裡格、阿納金、帕德梅、歐文和柏露一共五個人,連同C—3PO,都聚在一起,向 西米告別。 「我知道不管你在哪兒,你都會使那個地方變得更美好,」克裡格·拉爾斯說。 他捧起一把沙,撒在墓上。「你是一個男人所能得到的最可愛的伴侶。再見,我親 愛的妻子,謝謝你。」 他看了阿納金一眼,低下頭,強忍著眼淚。 阿納金走過去,跪在墓碑前。他捧起一把沙,讓它從指間滑過。 「我沒有足夠的力量把你救活,媽媽,」年輕人說道,突然感覺自己像個小男孩兒 似的。他的肩膀抖動了一兩下,但他力求控制住自己,深深地、堅定地吸了一口氣。「 我沒有足夠的力量,但我保證我不會再失敗的。」又一陣悲傷襲上心頭,他差點倒下了 ,呼吸也急促起來。但是年輕的武士挺直肩膀,堅定地站了起來。 「我真想你。」 帕德梅走過來,把手搭在阿納金的肩膀上。所有的人都站在墳墓前,默默無語。 這沉默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就被一連串急促的嘩嘩聲打斷了。他們一起轉過身去 ,發現R2—D2向他們開過來。 「R2,你在幹嗎?」帕德梅問。 機器人拚命地發出警報聲。 「看樣子他從一個名叫奧比旺·克諾比的人那裡帶來了一個信息,」C-3PO迅速地 翻譯道,「阿納金主人,會不會是關於你的消息?」 阿納金挺直肩膀,「什麼事?」 R2-D2又發出了嘩嘩聲。 「重新發報!」阿納金問。「出什麼事了?」 「他說是很重要的事,」C-3PO說。 阿納金、帕德梅和C—3PO看了看克裡格和另外兩個人一眼,默默地徵得他們的許可 ,便跟著興奮的機器人回到了納布星船。他們剛走進去,R2就響了,轉動起來。在他們 前面出現了奧比旺的圖像。 「阿納金,我的長距發報機壞了,」絕地武士的全息圖解釋說,「把這條消息轉發 給考路斯坎星球。」R2停止了傳話,奧比旺呆坐在原地。 阿納金看了看帕德梅。「把它貼上去,發到絕地委員會去。」 帕德梅走過去,按動一個按鈕,然後等著確認消息已經傳過去了。 她向阿納金點了點頭,他朝R2轉過身去。 「R2,繼續。」 機器人發出了嘩嘩聲,奧比旺的全息圖開始工作。「我跟蹤賞金獵頭詹果·費特, 到了捷奧諾西斯的機器人鑄造廠。行業同盟準備派出一支機器人軍隊。很明顯,對艾米 達拉參議員的行刺,甘雷總督是幕後操縱者。」 阿納金和帕德梅會意地交換了一下眼色,對這一消息他們都不感到吃驚。帕德梅想 起了她離開納布星球,暗中護送那條倒霉的星船前往考路斯坎之前,與泰弗和帕那卡的 會面。 「商會和公司聯合會發誓派軍隊保護杜克伯爵,組成一支……」 全息圖轉了過來。「等等!等等!」 全息圖上出現了機器人,還有奧比旺。阿納金和帕德梅都往後縮縮身子,想抓住奧 比旺,把他制伏。全息圖問了閃,消失了。 阿納金跳起來,向R2—D2衝去,但他意識到自己已無能為力,便突然停住了。 什麼都做不了。 在遙遠的考路斯坎,尤達、梅斯·溫杜和其他的絕地委員會成員們注視著全息圖的 變化,既擔心,又十分難過。 「他還活著,」尤達看了一眼後說道,「我憑神力感覺到他還在。」 「但他們已經把他抓住了,」梅斯插話道,「輪子轉得更危險了。」 「我覺得,發生在捷奧諾西斯的事情遠不只這些在全息圖中顯示出來的事情。」 「我同意,」梅斯說,「我們不能在這裡傻坐著。」像屋裡其他人一樣,他看了看 尤達。瘦小的絕地大師閉上了眼睛,似乎很疲憊,很痛苦。 「黑暗的一面,我感覺到了,」他說,「所有的一切都混沌不清。」 梅斯點了點頭,用一種嚴峻的目光看著別人。「集合,」他命令道。這是很多年來 不曾向絕地委員們發出的命令。 「我們要對付杜克伯爵,」梅斯通過聯絡機對阿納金說。「阿納金,你最重要的事 就是待在原地不動。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參議員,這是你的頭等任務。」 「明白,大師,」阿納金答道。 他的語調充滿了無可奈何和失敗感,這深深地觸動了帕德梅。一想到阿納金留在這 兒看護她,而他的大師還身處危險,參議員就怒火中燒。 全息圖消失了,她走到飛船的控制台邊,打開開關,檢查坐標,確認她已經知道的 消息。 「他們得中途經過星河,」她說,轉過身面對阿納金。他看上去並不在意。 「他們絕不可能及時趕到那裡救他,」她說。 依舊沒有反應。 「看,捷奧諾西斯離這兒不到一帕撒克運,」帕德梅說。她又按動了幾個控制鍵, 顯示屏上出現了一條飛行線。「阿納金?」 「你聽見他了。」 「他們無法從考路斯坎及時趕到那裡救他!」帕德梅提高了嗓音重複道。她按動控 制板上的電鍵,準備發動引擎,但阿納金輕輕地把手按在她的手上,阻止了她。 「如果他還活著,」年輕的絕地武士陰沉地說道。 帕德梅使勁盯著他,他轉身走了。 「阿納金,你就坐在這裡等他死嗎?」她叫道,從橋上追過去,猛地抓住他的胳臂 。「他是你的朋友!你的導師!」 「他像我的父親!」阿納金向她反駁道。「但是你聽到溫杜大師說了,他給我下了 嚴格的命令,讓我待在這兒。」 帕德梅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阿納金在懷疑自己,他沒能夠救下他的母親,所以他感 覺自己是個失敗者,而且也許是生平第一次,他真正懷疑自己的良心了,懷疑自己的直 覺了。為了阿納金,也為奧比旺,她必須得想個辦法。如果他們都待在這兒,無所事事 ,帕德梅相信她會失去兩個朋友:失去奧比旺,他因為捷奧諾西斯的緣故而死;失去阿 納金,他因為內疚而沉淪。 「他給你下了嚴格命令,叫你待在這兒,是為了保護我,」帕德梅笑著,糾正他的 話,希望提醒他以前也曾有命令讓他待在納布星球,可是他沒有理睬。她掙脫他,回到 控制台前,按了幾個電鍵。引擎轟鳴著發動了。 「帕德梅!」 「他給你下了嚴格命令,讓你保護我,」她又說道。「我現在去救奧比旺。如果你 打算保護我,你必須跟我一起來。」 阿納金盯了她好一會兒。她迎著他的目光,歪著頭,頭髮鬆散,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遮住了半個臉,但這沒有遮住她堅毅精神的光輝。 阿納金知道不管帕德梅怎樣辯解,他們的行動都超過了梅斯·溫杜的命令範圍。 他知道作為一個絕地武士,這是不應該的。 可這又在什麼時候阻止過他呢? 他表現出了和帕德梅一樣的決心。他走到控制台前,不一會兒,納布星際戰鬥機便 騰空而起,衝向塔土尼的上空。 熾天使書城
【第二十二章】 位於考路斯坎星球的共和國行政大樓優美寧靜,到處是水花流·濺的噴泉和水池, 廊柱高聳,塑像生輝,讓人感覺不到樓裡的忙忙碌碌。關於共和國面臨崩潰的消息從奧 比旺那裡傳到了尤達和絕地武士會,現在又從他們那裡傳到議長和參議院帕了議長的辦 公室裡。氣氛陰鬱得令人發狂,大家都陷入絕望之中,都感到需要采取行動,但又束手 無策,十分沮喪。 相對於參議員貝爾·奧加納、阿思克·阿克和眾議員恰恰冰克斯的緊張忙碌,代表 絕地武士的尤達、梅斯·溫杜和基·阿迪·曼迪顯得冷靜沉著。帕了坐在寬大的辦公桌 後傾聽著發生的一切事情,顯得很絕望。他的副手馬斯·艾莫達站在他身邊,看樣子快 要哭了。 當梅斯·溫杜複述完從捷奧諾西斯得到的消息後,辦公室裡一陣沉默。 尤達拄著枴杖,看了一眼貝爾·奧加納,一個總是讓人放心和能幹的人,點了點頭 。從奧德瑞安星球來的參議員心領神會,開始了討論。「商會準備開戰,」他說,「根 據絕地武士奧比旺·克諾比的報告,這是確定無疑的。」 「如果報告是準確的,」脾氣火爆的阿思克·阿克立即回應道。 「肯定是的,參議員,」梅斯·溫杜確認道。阿思克·阿克,一個敢說敢做的參議 員,明白了。尤達知道阿思克·阿克之所以這樣說,是想讓絕地武土公開支持這個報告 ,向其他人表明局勢已經到了災難的邊緣。 「杜克伯爵肯定已經和他們簽了協議,」帕丁議長解釋道。 「我們必須在他們準備好以前阻止他們,」貝爾·奧加納說。 恰恰冰克斯一會兒走到前面,一會兒走到中間,有點發抖,但至少管住了自己的嘴 ,沒有胡言亂語。「對不起,尊敬的議長先生,」這個阿加入開始說話,「也許絕地武 士能夠平息叛軍吧。」 「謝謝你,恰恰冰克斯,」帕丁客氣地回答說,轉身朝向尤達,「尤達大師,有多 少絕地武士可以派往捷奧諾西斯?」 「整個星河有幾千名絕地武士,」小個子的絕地大師說,「但只有二百人可以執行 特殊任務。」 「尊敬的大師,這似乎不夠,」貝爾·奧加納說。 「絕地武士通過談判來維持和平,」尤達說,「我們不想要戰爭。」 他依舊保持鎮靜,似乎要把瘋狂的阿思克·阿克推到絕望邊緣。「爭論結束了!」 他喊道,「我們現在需要克隆部隊!」 尤達慢慢地閉上眼睛,可怕的語言背後的解釋讓他感到沉重痛苦。 「不幸的是,爭論還沒有完,」貝爾·奧加納說。「參議院不會同意在分裂分子進 攻前調用軍隊。可到時候,一切又都太晚了。」 「這是一場災難。」馬斯·艾莫達不顧一切地插話道。「參議院必須投票授權議長 行使緊急權力,然後他才能同意使用克隆人。」 mpanel(1);聽到這個建議,帕丁往後晃了一下,似乎被震動了。「可是哪位參議員 有勇氣提議支持這個激進的修正案呢?」他猶豫地問。 「我會!」阿思克·阿克高聲說道。 在他身旁,貝爾·奧加納無可奈何地笑了笑,搖搖頭。「恐怕,他們不會聽你的, 也不會聽我的。」當阿思克·阿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後,他又馬上補充道,「我們在爭 論分裂分子的策略和討論採取行動方面花費了太多的政治資本。參議院把我們的呼籲只 不過看做是大驚小怪。就當前嚴重的局勢而言,我們需要理智的聲音,需要扭轉局勢的 決心。」 「要是艾米達拉參議員在這兒就好了,」馬斯·艾莫達說。 恰恰冰克斯毫不猶豫地走上前來。「議長先生,」這個同加入說,盡量挺直下垂的 肩膀,「各位先生,」他畢恭畢敬地對其他人說,「我很高興地提出動議,給尊敬的議 長緊急權力。」 帕丁看了看發抖的岡加人,又看了看貝爾·奧加納。「他是在為艾米達拉說話,」 來自奧德瑞安星球的參議員說。「根據參議院內各位的理解,恰恰冰克斯的話反映 了艾米達拉參議員的意願。」 帕了神情嚴峻地點點頭。尤達在這個人面前感到了巨大的恐慌,似乎已經知道他即 將被拋人一個他和共和國有史以來所經歷過的最危險的境地。 奧比旺·克諾比在力場上慢慢地移動著,藍色能源發出的轟隆聲讓他動彈不得,他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杜克伯爵邁步走進房間。這個氣度不凡的人顯示出一種同情的樣子, 但是奧比旺是不相信這種表情的。杜克徑直走到奧比旺面前。 「叛徒,『奧比旺說。 「你好,我的朋友,」杜克回答說,「這是一個誤會,一個天大的誤會。他們太過 分了,這是瘋狂的行為。」 「我想你是他們的頭兒,」奧比旺說,盡量使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 「這與我無關,我向你保證,」這位前絕地武士說,這種指責似乎傷害了他。 「我向你保證,我會馬上提出請求,讓他們放了你。」 「那好,我希望時間不要太長,我還有工作要干。」奧比旺注意到杜克懊悔的表情 中出現了一絲變化,是感到……憤怒了? 「請問,為什麼一個絕地武士老是待在捷奧諾西斯?」 奧比旺想了片刻,覺得他在這裡並沒有損失什麼,他想繼續向杜克施壓,探聽出事 情的真相。「我一直在跟蹤一個名叫詹果·費特的賞金獵頭,你認識他嗎?」 「這裡的賞金獵頭我一個也不認識。捷奧諾西斯人不信任他們。」 信任。這是一個好詞,奧比旺想。「誰能責備他們呢?」他的回答起到了消除敵意 的作用。「但他在這兒,我向你保證。」 杜克停頓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似乎承認這一點。「很遺憾,我們從來沒有志同 道合過,奧比旺,」他說,聲音溫和誘人。「奎剛一直對你評價很高。我希望他還活著 ——我現在就想得到他的幫助。」 「奎剛·金永遠不會和你一起干的。」 「別這麼肯定,我的年輕的絕地武士,」杜克伯爵馬上答道,臉上帶著一種意在緩 和氣氛的微笑,一種自信和鎮靜的微笑。「你忘記了奎剛曾經是我的徒弟,就像你曾經 是他的徒弟一樣。」 「你相信他對你的忠誠會超過他對絕地委員會和共和國的忠誠嗎?」 「他對參議院的腐敗瞭如指掌,」杜克接著說,一刻也不停頓。「當然,他們都知 道。包括尤達和梅斯·溫杜。但是,奎剛如果像我一樣知道真相的話,他是不會容忍現 狀,不會容忍腐敗的。」他暗示性地停頓了一下,是在要求奧比旺給他一個提示。 「真相?」 「真相,」杜克自信地說,「如果我告訴你共和國現在是被西思的黑暗爵士控制著 ,你會怎麼樣呢?」 這話給奧比旺的震動不亞於繫在他身上的電栓帶給他的震動。 「不,這不可能,」他腦子飛快地旋轉,想作出一個否定。他在活著的絕地武士當 中獨自和一個西思爵士拼爭,這場較量已使他愛戴的奎剛大師失去了他的生命。 「絕地武士將認識到這一點。」 「神力的黑暗面使他們的目光不再敏銳,我的朋友,」杜克平靜地解釋說,「幾百 個參議員現在受一個名叫達斯·西迪厄斯的西思爵士的影響和控制。」 「我不相信你的話,」奧比旺斷然說道。他只希望像他所聲明的那樣堅持真理。 「行業同盟的總督曾經和這個達斯·西迪厄斯串通一氣,」杜克解釋說。按照十年 前的情況看,這話是有道理的。「但是總督十年前被黑暗爵士出賣過,他來找我,要我 幫忙,把一切事情都告訴了我。但是絕地武士會不相信他。我多次勸告這些委員,但他 們不聽。一旦他們意識到黑暗爵士的存在,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將悔之晚矣。奧比旺, 你必須和我們一起幹,來共同打敗西思。」 這似乎很有道理,很符合邏輯,與奧比旺所聽到的杜克的傳奇故事也相吻合。 但在這花言巧語之下,奧比旺卻總感覺有些不合邏輯的地方。 「我永遠不會和你們一起干的,杜克!」 這位有教養和風度的人很失望地深深歎了一口氣,轉身離去。「現在很難讓你獲釋 了,」他離開房間的時候給奧比旺扔下了這樣一句話。 阿納金慢慢駛近捷奧諾西斯,他用了奧比旺曾採用的同樣的方法,利用捷奧諾西斯 附近的小行星網來掩護納布的星船,不讓其被埋伏在附近的行業同盟艦隊發現。 像他的導師一樣,武士注意到了那意外出現的艦隊的異常、令人不安的態勢。 阿納金穿過氣層,把星船往下降。星船貼著表面,在山谷間穿行,順著岩石移動, 圍著梅薩盤旋。帕德梅站在他身邊,觀察著天空,注意有什麼信號出現。 「看到正前方的水流了嗎?」她用手指著問,「那是排放廢氣的某種排氣孔。」 「是的,」阿納金表示同意。他使星船傾斜,向著遠處不斷上漲的白色水流駛去。 他駕駛星船直接衝進了一條水流,又輕輕地讓它穿過排氣孔。 帕德梅和阿納金在堅實的地面上著陸後,準備離開星船。 「注意,不管出什麼事,都要聽我的,」帕德梅對他說,「我不想在這裡發動戰爭 。作為參議員,我想用外交手段解決糾紛。」 阿納金近來一直在用光劍解決問題,對他來說,帕德梅的話讓他感到十分痛苦。 「信不過我?」她又問。他知道她已經察覺到了他臉上的痛苦。 「別擔心,」他強裝笑容說道,「我已經不再想和你爭論了。」 他們向降落場走去,背後傳來了R2淒婉的哭聲。 「和星船待在一起,」帕德梅對兩個機器人命令道。然後她和阿納金走了出去,進 入地下掩體,他們立刻意識到他們走進了一個巨大的機器人工廠。 兩個人離開後不久,R2—D2的雙腿就伸開了,把他帶離了平台。他開始向星船出口 滾去。 「我的可憐的小朋友,如果他們需要我們的幫助,他們會告訴我們的,」C— 3PO向他解釋。「關於人類你要瞭解的東西還很多。」 R2向他發出了嘟嘟聲,繼續往前滾。 「作為一個機械師,你似乎想得太多了,」C—3PO反駁說。「我的程序設計就是要 去瞭解人類。」 一陣急促的嘩嘩聲傳來了R2的問話。 「什麼意思?」C—3PO重複著R2的話,「這就是說,這兒由我負責!」 R2沒有回答。他直接出了星船,開始向降落場滾去。 「等等!」C—3PO喊道,「你上哪兒去?你瘋了嗎?」 傳回的嘩嘩聲很刺耳。 「真粗魯!」 R2一加速,揚長而去。 「請等一等!」C—3PO叫道,「你知道你正往哪兒去嗎?」 得到的回答是很不自信的用B一時刻C—3PO最不想一個人獨自留下。他衝上去追 R2,在後面不安地跟著。 阿納金和帕德梅在工廠城內寬敞的走廊支柱間悄然潛行。樓下大廳內眾多機器的轟 鳴聲掩蓋了他們的腳步聲。這地方似乎是一處被人遺棄的地方。可是,阿納金覺得,還 是有點反常。 「人都去哪兒了呢?」帕德梅悄聲說,似乎無意中把阿納金的想法說了出來。 阿納金舉手示意她別出聲,然後,歪著頭聽著……有點什麼動靜。 「等等,」他說。 阿納金將手又舉高了一點,繼續聽著,不是用耳聽,而是用他對神力的敏感性在捕 捉什麼這裡有點兒什麼,而且很近。憑直覺,他把眼光轉向上方的天花板。這一看不打 緊,他驚奇地發現,頭頂上的大梁彷彿是有生命似的在搏動。 「阿納金!」帕德梅叫道,她也盯著天花板。這時幾個帶翅膀的怪人像是突然從支 柱裡冒了出來,分離剝落下來。這些怪人頎長細高,卻不瘦弱,肌肉發達,皮膚呈橘色 。 阿納金的光劍一閃。他飛快地轉過身,憑著本能和條件反射,揮劍砍了出去,將一 個朝他撲過來的怪人的翅膀砍掉一個。怪物從他身邊歪歪斜斜地倒了下去,在地上蹦跳 著,可是另一個又撲了上來,接著又一個毫無畏懼地朝武士撲來。 阿納金朝右突刺,然後立刻從冒煙的肉體中抽出劍來,在頭頂上揮舞了一下,向左 邊砍了出去。又倒下了兩個怪人。「快跑!」他對帕德梅喊道,而她已經沿著走廊朝遠 處的門口撒腿跑開了。阿納金一面跑,一面揮動光劍不讓那些頑固的怪人近身。跟在她 身後,他也躥出了門,卻差點在一條走道盡頭被絆倒。棧道橫跨在一條大裂縫之上。 「快回來,」帕德梅叫道。可是她和阿納金還沒來得及轉身,身後的門便眶嘟一下 關閉了。他們被困在了這條搖搖欲墜的棧道上。更多的帶翅膀的怪人出現在頭頂上方; 更糟的是,棧道開始收縮。 帕德梅絲毫沒遲疑。她選了向高度最小的一處地方跳了下去,落到了一條傳輸帶上 。 「帕德梅!」阿納金大喊了一聲,也緊跟著她跳到了那條移動著的傳輸帶上。 但緊接著那些長翼的捷奧諾西斯人便又一群群地朝他圍來,他不得不拚命舞動光劍 ,不讓他們接近自己。 「天啊,」C-3PO說著,一面掉過頭來,打量著眼前這座巨大的工廠。他和R2— D2來到一處高地,俯瞰著主要廠區。「用機器造機器。真邪門了!」 R2向他發出一聲響亮的信號。 「冷靜點吧,」C—3PO說,「你在說什麼呢?我沒礙你的事啊!」 R2也懶得和他爭,就朝前滾去,將3PO顛下了高地。尖叫的機器人蹦到了一個倒霉 的飛起的傳輸機器人身上,然後將一條傳輸帶砸到了一邊。接著R2離開了高地。 他的幾台小噴氣發動機輕易就點火發動起來了,飛快地將他帶到對面遠遠的一個懸 臂上。 「混蛋!R2!」C—3PO叫道,極力想弄清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就不事先提醒我 一下呢,要不也可以給我說說你的計劃呀。」他一面說著,總算在一台橫向切片機面前 站了起來。 C—3PO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尖利的求救聲,旋轉的劍鋒就將他的腦袋從肩上削了下來 。他的身體癱倒在傳輸帶上,頭顱落下來,蹦跳到了另一條傳輸帶上。那上面還有不少 頭顱,都是其他機器人鬥士的。 過了一個焊接站後,C—3PO發現他的頭被焊接到了一個機器人鬥士身上。 「太難看了!」他喊道。「怎麼會做出這麼難看的機器人呢!」他設法朝側邊看了 看,只見自己依然站立的身軀滾人了其他機器人的隊列中,在隊列中一個機器人斗士的 頭被焊接到了他的身軀上。 「我真被弄糊塗了,」可憐的C—3PO哀鳴道。 最關鍵的是,R2—D2此時此刻並沒有注意到自己這位機械朋友,而是發現了他的女 主人帕德梅,他立刻追了上去。 帕德梅在傳輸帶上滾動著。她掙扎著站起來,然後回頭朝下衝去。她將踏腳倒踩, 然後突然前衝,卻滾到了不斷在沖壓的壓模機沖壓頭之下。各台壓模機使勁沖壓著,壓 出來的都成了重型測量機器人部件。她衝到了一台壓模機下,掙扎著站起來,卻正好又 站到了另一台面前,她猛踩倒車踏腳,沉重的頭部隨著導向桿向後移動,她等著機會。 這時一個帶翼捷奧諾西斯人向她撲過來,使她失去平衡。她集中注意力,掙扎著擺 脫了捷奧諾西斯人,抓住了一個時機,突然向前一衝,就在壓模機頭砸下來之前連滾帶 爬地從另一邊鑽了出來。 機頭正好砸在後面緊緊追趕她的捷奧諾西斯人頭上,一下就將它給砸癟了。 帕德梅眼前正對著另一台沖壓機,卻沒早看見。她就地一滾好歹滾了過去。然而, 她剛一鑽出來,一個帶翼怪人便在她跟前冒了出來,用雙翼裹住她,雙臂緊緊抓住了她 。 帕德梅拚命掙扎著,可這怪人實在太強悍。它飛到傳輸帶另一端,然後,將她隨意 地往下一扔。帕德梅被重重地摔在一隻巨大的空桶裡。她很快恢復過來,竭力往外爬, 可桶沿太陡,沒有扶手,無法脫身。 儘管阿納金正全力對付著一群帶翼捷奧諾西斯人,同時還得躲開那要命的沖壓機, 可他看到了帕德梅的處境。「帕德梅!」他從一台沖壓機裡鑽出來時大叫了一聲,他發 現了她面臨的危險。他馬上意識到,自己無法接近她。她掉進的那隻大桶正朝灌注著的 熔化的金屬移動。「帕德梅!」 但緊接著他又不得不繼續搏鬥,擊退另一個帶翼怪人,同時他恐懼地眼看著災難一 步步逼近自己所愛的人。 他竭盡全力搏鬥,打退眾怪物,一面絕望地朝帕德梅爬過去,一面喊著她。他摔到 了另一條流水生產線上,將線上的機器人部件震得滿地都是。然後他跳到另一條傳輸帶 上,穿過車間朝帕德梅跑去。她還在徒勞地掙扎著爬出來,同時大桶離傾瀉而下的熔鐵 越來越近。他以為憑神力也許有可能接近她,誰知經過另一台機器時,因離得太近,手 臂被一把夾鉗夾住了。夾鉗夾著手臂自動地移向一台程控切削機。 阿納金雙腿亂踢,將一個緊隨他追趕來的帶翼怪人踢開,讓捷奧諾西斯人無法接近 。夾鉗緊緊夾著他的手臂,一點也不放鬆。他使勁掙扎,好不容易轉過身來,剛好躲過 切削機的刀刃,可是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光劍被切成兩半。 這時他回頭看去,意識到,這把劍很快就會只是極其微不足道的損失了。 「帕德梅!」他叫道。 在過道的另一邊,R2—D2落在了離帕德梅所在大桶的附近。他爭分奪秒地行動,將 控制手臂插人電腦插座,然後掃瞄所有文件。 R2-D2冷靜地繼續操作,極力不去想帕德梅很快就有可能被熔鐵吞沒的情景。 終於,他成功地關閉了移動大桶的那條傳輸帶。當傳輸帶驟然停下時,帕德梅離熔 鐵只有一米都不到的距離了。沒等她鬆口氣,馬上一群帶翼怪人便撲了過來,強壯的臂 爪抓住了她。 阿納金踢開了另一群怪人,繼續掙扎著想擺脫夾著他手臂的機器。但他只能悲哀地 看著一群可怕的機器人滾了過來,圍繞著他擺開了陣勢。 接著,一個全副武裝的火箭飛行人落在眼前,一支噴射槍對準了他。「別動,絕地 武士!」火箭飛行人命令道。 艾米達拉參議員坐在一張大會議桌的一端,阿納金衛士般地站在她身後。大桌另一 端坐著杜克伯爵,後面站著詹果·費特。不過這次會晤,雙方力量並不對等。 阿納金手無寸鐵,詹果·費特卻是全副武裝而且屋子裡全是捷奧諾西斯衛兵。 「你抓住了一個絕地武士奧比旺·克諾比,」帕德梅冷靜地說,在無數次的談判中 參議員用的始終都是這麼一種語氣。「我正式要求你現在將他移交給我。」 「參議員,他被指控為參與間諜活動。我相信幾小時後他就將被處死。」 「他是共和國的官員,」她說,略微提高了一點嗓門。「你們不能那麼幹。」 「我們這裡不承認什麼共和國,」杜克說。「不過,如果納布星球願意加入我們的 聯盟,我將很樂意接受你的請求,對他寬大處理。」 「如果我不願意加入你的叛亂,大概我和這位絕地武士都得被處死吧。」 「我不希望強迫你加入我們的事業,參議員。可是你是個有理智的人,是你的人民 的忠實的代表。我想你所做的一切都會考慮人民的最大利益。難道他們不是恨透了腐敗 、官僚和虛偽嗎?是不是?清說心裡話,參議員。」 他的話觸動了她,因為她很清楚,他的話不是完全沒道理。這一點點道理足以使人 對他產生那麼一點點信任,也使杜克能吸引許多組織加入他的聯盟。當然,眼前的現實 更使她不能無動於衷。她知道她是正確的,她的理想是有價值的,可是為了堅持自己的 理想就得被處死,比較這一事實,自己理想的價值又在哪裡呢?此外,在她和阿納金都 得為這些理想獻身的事實面前,她所珍惜的理想又如何永存?此時此刻,她深深懂得自 己多麼愛他,可是也很清楚,哪怕是犧牲了他們兩人的性命,她生命中的信仰也是無法 否認的。「伯爵,即使我們的組織失敗了,我們的理想依然不變。」 「你和我們的理想是一致的!」杜克馬上回答道。他看到了機會,沒有放過。 「我們都在為同樣的理想而努力。」 「如果你說的是事實,你就應該留在共和國,幫助帕了議長恢復秩序。」 「議長倒是一片好心,尊敬的夫人,可他太無能,」杜克說。「他承諾打擊官僚主 義,而官僚主義卻比以往更厲害。共和國是建不起來的,尊敬的夫人。該重建一個體制 了。共和國中的民主是假的,是作弄選民們的。總有一天崇尚貪婪的共和國連民主自由 的外表都會拋棄的。」 帕德梅緊咬牙關,聽著他這番攻擊。她有意識地提醒自己,他是在誇張,在極力為 他自己臉上貼金。她必須識破他的謊言,要看清,毒蛇除了誘人的搖擺,還有毒牙。她 還必須牢記,他抓了奧比旺,還準備處死他。共和國會不會抓住杜克這樣的人之後也處 死呢?她會那麼幹嗎? 「你的話叫人無法相信,」她說,心裡不再動搖。「伯爵,我很清楚你和行業同盟 、商會以及其他組織的協議。今天這裡發生的事情不是商業買下了政府,而是商業變成 了政府!我是不會拋棄我為之奮鬥的一切,不會背叛共和國的。」 「那麼你就得背叛你的絕地武土朋友了?你若不合作,我是無法阻止他們行刑的。 」 「這句話才是你所謂改良的真意,」她毫不客氣地說道,話語間沒有絲毫畏怯,一 點也沒流露內心正折磨她的極度不安和痛苦。在接下來的沉默中,杜克一副專注的彬彬 有禮的高傲神態,忽然轉而憤怒無比;可是也就那麼一瞬間,他很快恢復了他慣有的冷 靜、莊重的表情。 「怎麼處置我啊?」帕德梅繼續說,「是不是也要處死啊?」 「我是不願意如此冒犯的,」杜克說。「可是有些人對你的死很感興趣,尊敬的夫 人。這恐怕與政治毫無關係,完全是個人行為。他們為了處死你付了大價錢。 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強烈要求將你也包括在處死犯人之列。很遺憾,如果你不合作, 我只能將你交給捷奧諾西斯人,由他們對你作出公正裁決了。你不合作,我已經盡了力 。」 「公正,」帕德梅回答道,一副不相信的口吻。她搖著頭,面帶嘲弄的微笑。 接下來是沉默。 杜克耐心地等待了幾分鐘,然後轉身對詹果·費特點點頭。 「把他們帶走!」賞金獵頭命令道。 C—3PO很沮喪,他明白了捷奧諾西斯人說「把他排到隊列中去!」究竟是什麼意思 了。他站在一隊操練的機器人士兵中。他們二十人一行,排成十二行,成一長方形陣式 。他們要經過一系列程序測試,然後集中到巨大的起降台上,等待行業同盟的星船將他 們接走。 這個拼湊起來的機器人簡直不知所措,極不適應新焊接的身軀。他聽到捷奧諾西斯 人「向左轉」的命令,他卻向右轉;操練指揮官喊:「齊步走」,他卻正好和一個戰鬥 機器人士兵來了個面對面。那士兵踩到了他的腳上,把他逼得後退,一絲不苟地執行命 令,沒有絲毫靈活性可言。 「喂,快停下!」C—3PO請求道。「你把我擦傷了!我求求你停下來吧!」 沒有反應,因為這些機器人被輸入的程序是只對操練指令作出反應。 「喂,停下來!」C-3PO再次請求,很擔心被撞倒,被這些機器人踩在腳下。 後面還有四個機器人跟著。他的傳感器被連接在他的新身軀上,向他顯示了能有效 解決他此刻面臨的問題的辦法。於是C—3PO不假思索地用右手扣動了激光槍,打中了緊 逼著他的機器人士兵的胸膛,將這傢伙炸成了碎片。 「天啊!」C—3PO喊道。 「停!」捷奧諾西斯人操練指揮官尖叫道,所有的機器人立刻停了下來。只有可憐 的C—3PO驚慌失措地站在那裡,身軀左右旋轉,不知如何是好。只聽到操練指揮官喊道 :「把四點七帶回去加倍訓練。」他想了想自己在隊列中的位置,才明白指揮官這是在 說他。 「等等,不,不對,」他喊道。兩個強壯的維修機器人滾了過來,用他們的夾鉗臂 夾起他來。「喂,不對!我身上輸入了三百萬種語言的程序,我不是來操練的啊!」 熾天使書城
【第二十三章】 在走到走廊的盡頭之前,梅斯·溫杜就已經覺察到了尤達內心巨大的悲哀。大師坐 在陽台上,從這裡可以俯視銀河議會。下面是一片混亂——喧囂聲、尖叫聲、高聲提議 的聲音以及反駁提議的聲音——這片混亂深深地觸動了梅斯·溫杜的心弦。 他理解了尤達的悲哀,並且深有同感。眼前就是他和令人驕傲的武士團宣誓要保衛 的政府,儘管此刻許多議員幾乎可以說是不值得保衛的。 在那裡,共和國所有的缺點,所有不可避免地阻礙真正進步的官僚作風,都暴露在 梅斯·溫杜和尤達大師面前。混亂成就了杜克伯爵,引發了分裂主義運動。輕信其他方 面的怪異主張,允許諸如行業同盟這樣貪婪的特殊利益集團掠奪銀河系,這是胡作非為 。 身材高大的絕地大師來到走廊的盡頭,在尤達的身邊坐下了。他一言不發,因為沒 有什麼可說的。他們的職責就是觀看議員們的討論,並為保衛共和國而戰。 不管陽台下面的那些議員們如何荒謬可笑。 梅斯和尤達看到那些議員們憤怒地衝著對方大叫,在空中揮舞著拳頭和手臂。 在通道那面的矮隔牆旁,馬斯·艾莫達焦急地站在那裡,環顧四周,要求保持秩序 。 最終,好長一段時間過後,尖叫聲減弱了。 「肅靜!肅靜!」馬斯·艾莫達接連喊了好幾聲,顯然在努力使局面不要再次失控 。 帕丁議長走到前方的中間位置站定,環視了一下這個圓形劇場,與許多人的目光相 遇了。他努力要表達這一時刻的莊嚴肅穆。 「很遺憾,艾米達拉參議員不能出席,」他終於開口說道,話語緩慢而清晰。 「主席請納布星球的資深代表恰恰冰克斯發言。」 梅斯看了尤達一眼,尤達閉上了眼睛,不願看到隨之而起的歡呼聲和噓聲——這兩 種聲音似乎勢均力敵。議會裡所有的人都清楚將要發生什麼。這件事會威脅到共和政體 ,使其在政治上分裂。 梅斯回頭看看場地,終於認出了恰恰冰克斯,恰恰冰克斯從矮隔牆前飄然走過,站 在講台上,身旁站著同加侍從武官。 「議員們!」恰恰冰克斯吐字不清地大聲說道,「代表兔子(同仁)們……」 笑聲幾乎跟剛才的爭吵聲一樣震耳欲聾,但是這一滑稽效果很快就消失了,隨之而 起的是陣陣的嘲弄聲。 「挺住,恰恰冰克斯,」梅斯輕聲地說。他看了這個岡加人一眼。由於尷尬,岡加 人的臉和耳朵都紅了。 「肅靜!」馬斯·艾莫達站在矮隔牆上高喊道。「議員們要友好地聆聽代表的講話 !」 場地安靜了下來,馬斯·艾莫達示意恰恰冰克斯繼續講,恰恰冰克斯這時正牢牢地 抓住講台的前端。 mpanel(1);「為了回擊共和國面臨的直接威脅,」同加入開口說道,語言清晰且直 奔主題,「建議議會賦予議長緊急處置權。」 會場出現了片刻的安靜,人們彼此對視著。隨後響起了鼓掌聲。當對立派一方爆發 出陣陣嘲弄聲時,歡呼聲變得更響亮了。很快嘲弄聲便被淹沒了。儘管艾米達拉不在場 ,這一切卻是她一手經營的。梅斯清楚地知道這一點。多年來她贏得了大家的信任,也 贏得了這一關鍵性的勝利。如果是其他什麼人,而非納布星球的人代表艾米達拉發言, 提出這一重大提案,那麼這場爭論決不會如此乾淨利落地得到解決。但是也正是由於她 明顯地站在了支持成立共和國軍這一方,一些最初追隨她的人便反對組建軍隊。 喧鬧聲持續了一段時間,隨著嘲弄聲漸漸減弱,歡呼聲贏得了勢頭。最終,帕了議 長舉起雙手,要求大家安靜下來。 「同意這件事我極為勉強,」帕丁說道。「我熱愛民主,熱愛共和國。我本性溫和 ,不願看到民主遭到破壞。當這場危機減輕後我會放棄你們賦予的權力。我保證做到這 一點。作為行使職權的第一個行動,我將創建一支雄壯的共和國軍隊來反擊分裂主義分 子製造的越來越多的威脅。」 「成了!」梅斯對尤達說。這個身材矮小的絕地大師嚴肅地點點頭。「我要帶領剩 下的絕地武士去捷奧諾西斯星球助奧比旺一臂之力。」 「我要去拜訪卡米諾星球的克隆人,視察一下他們為共和國創建的軍隊,」尤達說 。 兩人一起離開了議會大廳。 一個圓形的房間被彎彎曲曲的柵欄隔成一些小的區域,主區域後面是為感興趣的旁 觀者準備的幾排座位。這個圓形的房間看上去就像那些分散在銀河系中的法庭。 但是這裡的主要負責人告訴帕德梅,這個房間也只是在這些方面與法庭相像。捷奧 諾西斯的伯格大公在他的捷奧諾西斯侍從武官薩費克的輔助下主持集會,但是顯然這裡 不存在任何接受民主的可能。帕德梅認出其他人是力主分裂的議員,各種商業協會和星 際銀行集團的顯要人物。 她仔細地觀察他們,發現他們的眼中有著發自內心的仇恨。這不是詢問,不是審判 ,這是公開顯示仇恨。除此以外沒有什麼其他的東西在裡面。 因此,當薩費克走上前說「你受到指控,犯有間諜罪」時,帕德梅一點也不感到吃 驚。 證據已經足夠了,帕德梅心想。 「在執行判決之前你有什麼要說的嗎?」伯格大公問道。 鎮定自若的議員堅定地直視著這個捷奧諾西斯人的眼睛。「你正在發動戰爭,大公 。我希望你為後果做好了準備。」 捷奧諾西斯人輕聲笑道。「我們是在製造武器,議員。這是我們的事!我們當然做 好了準備!」 「繼續!」旁邊傳來了甘雷的聲音。「執行判決。我要看著她受處決。」 帕德梅只是搖了搖頭。所有這一切皆是因為她當女王時挫敗了內莫伊迪亞人企圖掠 奪她所統治的星球的計劃。所有這一切皆是因為面對甘雷和他的擁護者的淫威,她沒有 屈服。想想在內莫伊迪亞人對納布星球一戰失敗後她曾對其表示的憐憫吧! 「你的另外一位絕地武士朋友正在等著你呢,議員,」伯格大公說道。他向士兵們 擺了擺手。「把他們帶到競技場去!」 在大廳的後面,小男孩目睹了發生的一切。他抬起頭看了看父親,一個他自己的完 美複製品,只是年長一些。「他們要把他們喂野獸嗎?」鮑巴·費特問道。 詹果·費特低頭看著自己充滿熱望的兒子,輕聲笑道:「不錯,鮑巴。」他不止一 次告訴過鮑巴有關捷奧諾西斯競技場的故事。 「懊,我希望他們能把阿克雷怪獸派上用場,」鮑巴說道,一副就事論事的語氣。 「我想知道它是不是像書上說得那麼厲害。」 詹果笑著點了點頭,很驚喜兒子已經對這樣的事情如此感興趣,並且說話的語氣中 不帶任何感情色彩,這使他很高興。鮑巴是嚴格意義上的實用主義者,即使是面對著這 三個人的處決。他正以冷靜。鎮定的實用觀點接受整個事態的發展。這樣的實用觀點能 使他在無情的銀河系中生存下去。 他是一個好學生。 如果C—3PO體內的線路沒有充滿到接近語言信息的容量,那麼他們輸入的雜亂信息 就會像預計的那樣制服他。C—3PO對每條指令進行多種轉化。在這一過程中,他力圖減 弱指令,以使其失去真正作用。 新輸入的程序控制著他,他的這一微妙的行為沒有起到什麼作用。短短的幾個小時 後,他們把他帶出屋,穿過了寬敞的集會大廳。 在那兒,C—3PO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哀叫。 「R2-D2,」他旋轉著腦袋,叫道。在控制台上,他的這位圓筒型同伴正在工作。 R2—D2旋轉著腦袋,也發出了一個「0000」。 「哦,R2-D2!」C-3PO大哭起來。在他還未來得及考慮採取行動之前,他引來一 道激光,把光線集中到他朋友身上的控制螺栓上。 一道激光飛出,拔掉了R2—D2身上的螺栓,然後在屋裡晃動著。 「嘿!」一個指令機器人叫道,快速移到C—3PO的旁邊。 「看來這傢伙需要更多的程序,」另一個說道。 負責維修的機器人環視了一下房間,拍了拍C—3PO的頭。「沒有損壞。把這傢伙帶 到院裡去!離開這兒!」 他們把C—3PO帶走了。 在他們離開後不久,R2—D2悄悄地從操作台滾動了下來。既然所有在這兒工作的比 較善良的機器人都被螺栓困著,那麼可以說在這間屋裡沒有真正的衛士。 這個小機器人逃了出去,很快便自由了。 隧道內光線幽暗,四周靜悄悄的,只是偶爾會從外面競技場上傳來幾聲人們的歡呼 的回音。隧道裡有輛小車,橢圓形的車前端是一個斜坡,就像一個昆蟲的腦袋的上半部 分被切去一樣。阿納金和帕德梅被粗暴地關進小車裡,面對面地捆綁在架子上。 當小車開始移動並沿著黑漆漆的隧道滑行時,兩個人的身體猛地一顫。 「別害怕!」阿納金悄聲說道。 帕德梅衝他笑了笑,她的表情十分鎮定。「我不怕死,」她說,噪音沙啞而溫和。 「自從你回到我的生活中來,我每天都離死神更近一步。」 「你在說什麼呢?」 然後她說出了那句話,真實且溫暖人心。「我愛你。」 「你愛我?」他問道,有些不知所措。「你愛我!我以為我們決定了不相愛,我們 將不得不生活在謊言裡。那將毀掉我們的生活。」但是她的話給他帶來了滿足感。 「我覺得我們的生活不管怎樣都會被毀掉的,」帕德梅回答說。「對你的愛使我困 惑,安尼,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無法控制對你的愛——現在我已經不在乎了。我真 的深深地愛上了你。在我們死之前,我想讓你知道。」 帕德梅不顧捆綁的束縛,向前探著頭。阿納金也做著同樣的動作。兩人距離越來越 近,直到嘴唇碰在一起。一個人的嘴唇戀戀不捨不願離去;一個人的嘴唇說著他們認為 早應該向對方訴說的話。他們曾一直不願承認對對方的感情,現在他們開始嘲弄起這份 虛假的豪情。 甜蜜的時刻僅持續了一小會兒。隨著車伕的一聲鞭響,車子駛出隧道,在刺眼的日 光下,駛人了有許多捷奧諾西斯人旁觀的大型露天競技場。 場地中央矗立著四根粗壯的柱子,每根直徑有一米。其中一根柱子用鎖鏈捆著一個 熟悉的身影。 「奧比旺!」阿納金喊道。他被人從車中拖下來,捆在了師父旁邊的柱子上。 「我在想你是不是收到了我的信息,」奧比旺說道。當帕德梅也同樣被粗魯地拖過 來,粗魯地捆到阿納金旁邊的柱子上時,兩個人都本能地皺了皺眉。他們看到她自衛地 彎著身子,好像在徒勞地進行抵抗。然而他們沒有看到的是,足智多謀的帕德梅正設法 掏出藏在皮帶裡的一根鐵絲。 「我把你的信息按你說的轉發了,師父,」阿納金解釋道。「然後我們就決定前來 營救你。」 「幹得可真不錯!」奧比旺立刻接口道,語氣裡帶著諷刺的意味。當他的胳膊被拉 過頭頂固定在柱子上時,他咕噥著說了些什麼。阿納金和帕德梅也受到了同樣的待遇。 他們可以左右轉動一些,因此可以看到舉行儀式的主人——那些顯要人物到場。那些面 孔他們太熟悉了。 「你們面前的這些罪犯在捷奧諾西斯主權國家進行間諜活動,犯有間諜罪,」 薩費克宣佈道。「死刑將在這座競技場立即執行!」 瘋狂的歡呼聲淹沒了這三個被定罪的人。 「他們喜歡死刑,」奧比旺淡淡地說道。 在貴賓包廂裡,薩費克把講話的機會讓給伯格大公。大公拍了拍手要求人們靜下來 。「我決定今天進行一場十分有趣的比賽,」他宣佈道。他的話引來了更多贊賞的歡呼 聲。「我們的什麼寵物最適合執行地位如此顯赫的罪犯的死刑呢?我不斷地問自己這個 問題,卻一直找不到答案。 「最後,我選擇了……」他戲劇性地停了一下,人群響起一片噓聲。「瑞克怪獸! 」在競技場的一側,大門被提升了上去。一隻巨大的四足動物跑了出來。它厚實的肩膀 ,長長的臉,頭上長著三隻足以致人以死命的角。其中一隻從鼻子裡伸出來,另兩隻從 它那張大嘴的兩側向前伸出。這個怪獸同渥克裡差不多高,有一個人的身高那麼寬,大 概四米多長。它被一批手持長矛的鬥牛士趕人競技場。這些鬥牛士們都騎著長著長長的 鼻子,牛樣大小的怪獸。 歡呼聲平息下來之後,伯格高聲宣佈:「紐克斯怪獸!」這又讓人們吃了一驚。 又一個大門升了上去,一個巨大的貓科動物出現在人們面前。它的腦袋很特別,有 身體的一半大。它滿嘴都是尖牙,一張嘴可以把人咬成兩半。脊背上的毛從頭部開始成 一條線直立著,一直延伸到長著貓狀尾巴的臀部。 還沒等驚奇的人們爆發出歡呼聲,伯格接著高聲叫道:「阿克雷怪獸!」第三個門 被升了上去,只見一個最可怕的怪獸衝了進來。它像蜘蛛一樣用腿爬行,每條腿下都長 著巨大的長爪,可以在空中抓取任何東西。它的頭上長著一隻長長的角,不停地擺動著 ,頭距離地面有兩米多。它正飢餓得用眼睛四處搜尋。其他兩隻怪獸需要鬥牛士趕進來 ,而這只則根本用不著。 看來,阿克雷,這最後一隻怪獸才真正能夠取悅人群,尤其是取悅與貴賓們坐在一 起的詹果·費特的克隆兒子,那個小男孩。鮑巴咧嘴一笑,開始背誦所有他讀過的有關 這隻野獸的功績。 「很好,至少對他們來說很有趣,」奧比旺看著周圍瘋狂的人群悲歎道。 「你說什麼?」阿納金問道。 「沒什麼,」奧比旺回答說,「你準備好作戰了嗎?」 「作戰?」阿納金懷疑地問道,先是抬頭看了看用鎖鏈捆綁的手腕,然後又回頭看 了看那三隻怪獸。這些怪獸一直在來回打轉,只是到現在好像才明白午餐已經準備好了 。 「你想讓這些觀眾花錢划得來,是不是?」奧比旺問道。「你對付右邊這個,我對 付左邊這個。」 「帕德梅怎麼辦?」兩人轉過頭,發現他們那位聰明的同伴已經用隱藏的鐵絲撬開 了一個鐐銬上的鎖。她把身體轉了過來,面對著柱子,順著鐵鏈爬到了柱子頂端。然後 開始擺弄另外一個鐐銬。 「她好像對這些事情駕輕就熟,」奧比旺幽默地評論道。 阿納金回頭看去,正好及時回擊了瑞克怪獸的襲擊。出於本能,年輕的絕地武士跳 躍著向上爬去,怪獸在下面猛撞柱子。看準一個機會,阿納金跳到怪獸背上,把鎖鏈繞 到了怪獸粗壯的角上。怪獸猛然躍起,掙扎著,要把鎖鏈從柱於上扯下來。 阿納金和怪獸的境況都不樂觀。瑞克掙扎著,而阿納金則拚命地緊抓住不放。阿納 金啪的放下了瑞克頭部一側鎖鏈鬆開的那端。那只邪惡的野獸把它一口叼住,緊咬不放 。他的固執為阿納金提供了一個臨時的馬勒。 下載完圖表之後,R2—D2毫不費力地行走在工廠龐大的建築群中。這個小型機器人 向前滾動著,不經意地鳴叫著以,引開來回走動的捷奧諾西斯人的猜疑。 不管怎樣,好像沒有誰對他感興趣。R2—D2認為自己知道原因所在。他聽說正在發 生一件大事,要把三個人處以極刑。他很輕易地就可以猜出那幾個不幸的犯人的身份。 他順著一條彎彎曲曲的小道穿過建築群,盡可能地避免碰到捷奧諾西斯人;如果實 在不得已,只能擦肩而過時,他會表現出一副冷漠超然的神態,盡量不顯得格格不人。 他知道,距離競技場越近,人群越密集。他只能希望這些刺激人的事件分散了捷奧 諾西斯人的注意力,從而使他們無暇顧及自己這個小機器人。 奧比旺很快就領教了為什麼阿克雷可以取悅人群。這頭怪獸後腿直立,然後徑直向 他衝過來。當奧比旺衝到柱子後面時,阿克雷抄了捷徑直撞到柱子上,用它的巨大的爪 子扯斷了木頭和鎖鏈。怪獸的狂怒使奧比旺得以脫身。他轉身跑開,向最近的一個鬥牛 士衝去。阿克雷在後面窮追不捨。鬥牛士壓低長矛對準絕地武士,但是奧比旺巧妙地躲 開並一把抓住了長矛,猛地一拉,奧比旺奪過了長矛並把它對準了鬥牛士的坐騎,逼迫 他後退。以極快的速度,奧比旺用長矛的一端拄地,撐桿跳一樣躍過了鬥牛士和他的坐 騎。 阿克雷又一次抄了捷徑,撞到了鬥牛士和他的坐騎上,使得這個捷奧諾西斯人翻身 落地。怪獸一把把鬥牛士從地上抓起,放在嘴裡咀嚼起來。 在柱子頂上,帕德梅瘋狂地想要掙脫鎖鏈。但是那頭貓科怪獸紐克斯已經跟著爬了 上來,用它的足以致人死命的爪子猛擊她。帕德梅巧妙地躲開了,但是紐克斯又開始了 新的進攻。 帕德梅用鎖鏈鞭打著怪獸。 怪獸並沒有停止進攻,在向上爬的過程中它的爪子戳進了柱子。然後,帕德梅還沒 來得及發出勝利的歡呼,怪獸便猛地一躍,跳到了柱子頂端,後腿直立起來。 人群安靜了下來,感覺到第一場殺戮就要開始了。 紐克斯揮舞著爪子一通亂打。帕德梅圍著柱子轉了個圈,怪獸的爪子抓住了帕德梅 的衣服,把她往後拉。帕德梅費力地轉過身,用鎖鏈的另一端結結實實地抽了怪獸的臉 一下。紐克斯向後退去。帕德梅則向身後猛地一跳,遠離怪獸,然後借助鎖鏈的擺動把 自己蕩了回來,在蕩的過程中,她收緊雙腿,然後用力一踢,把怪獸踢到了地面上。 來不及停下來想想自己的戰果如何,帕德梅又爬回到柱子頂端,竭力使自己完全解 脫鎖鏈的束縛。 觀眾一起倒抽了一口氣。 「蠢蛋!」貴賓席裡的甘雷大聲叫道,「不能讓她這樣幹!用槍打死她!」 「哇!」鮑巴·費特滿是羨慕地大叫了一聲。詹果把手放在兒子的肩膀上,跟兒子 一樣欣賞著這場表演的每一個細節。 「紐克斯會吃了她的,總督,」伯格向這個渾身發抖的內莫伊迪亞人保證道。 甘雷一直站著,就像包廂裡的其他人一樣,就像競技場裡的其他人一樣。當奧比旺 繞到鬥牛士摔倒的坐騎身後,舉起奪來的長矛刺進狂怒的阿克雷怪獸的脖子裡時,人群 又倒抽了一口冷氣。 怪獸痛苦地大吼了一聲,一掌把掙扎中的坐騎打到了一邊。 對面,當紐克斯重新站好,向柱子走來時,帕德梅還在擺弄著鎖鏈。終於,她自由 了。 在她的正下方,紐克斯正抬頭往上看,巨大的嘴巴淌著口水,眼中露出死神的目光 。它伏下身子,想要跳上柱子,卻被阿納金和他騎著的瑞克踩到了地上。 「你還好嗎?」他叫道。 「還好。」 「跳上來!」阿納金大叫道。帕德梅調整了一下位置,從柱子上縱身一跳,正好跳 到了阿納金身後。 他們經過了受傷的狂怒的阿克雷怪獸,奧比旺快速抓住了帕德梅伸出的手,翻身跳 到了她的身後。 鮑巴·費特又一次興奮地大叫起來,許多捷奧諾西斯人也興奮地大叫起來。 甘雷卻沒有那麼高興。「情況不應該是這樣!」他朝杜克伯爵嚷道,「她現在應該 已經死了!」 「耐心些,」鎮定的伯爵回答道。 「不!」甘雷叫道。「詹果肥她打死!」 詹果露出一副很愉快的表情。當杜克示意他原地別動時,他點點頭表示明白。 「耐心些,總督,」杜克對怒氣沖沖的甘雷說,「她會死的。」 在他說這些話時,在甘雷好像要氣炸了時,伯爵向後指了指競技場。內莫伊迪亞人 一轉身,看到了一群機器人正從圍場的一側滾動出來。他們包圍了瑞克怪獸和那三個犯 人,拉開了作戰的架勢。阿納金不得不用力狠拉那個臨時的馬勒,迫使怪獸站住了。 「看到了嗎?」杜克不動聲色地問道。 熟悉的嗡嗡聲在他的右後方響起時,伯爵的臉色變了,儘管只是片刻。他向右邊快 速地掃了一眼,發現了詹果·費特脖子旁邊的紫紅色的光劍。他慢慢地轉過身,看著持 劍人。 「溫杜大師,」伯爵帶著他特有的魅力說道,「你能來到我們中間真是太好了! 你來得很及時,馬上就可以看到事情的真相了。我想你的這兩個弟子可以再施展一 下自己的技能。」 「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杜克,」梅斯冷靜地回答道,「遊戲結束了。」說著,絕 地大師快速地舉了舉閃閃發光的光劍,這是事先定好的信號。然後,又把劍收回到詹果 ·費特身旁。 突然,競技場上同時出現了一片劍光,百名絕地武士點燃了自己的光劍。 人群變得異常安靜。 略作沉思,杜克伯爵稍微扭轉了一下身體,用眼角的餘光看著梅斯·溫杜。 「很勇敢,但是很愚蠢,我的絕地武士老朋友。你們寡不敵眾。」 「我不這樣認為,」梅斯回擊道。「捷奧諾西斯人並非勇士,一個絕地武士抵得過 一百個捷奧諾西斯人。」 杜克伯爵環視了一下競技場,笑容加深了。「我指的不是捷奧諾西斯人。一個絕地 武士對抗一千個戰鬥機器人,這,你又如何看待呢?」 他的時間控制得很好。話音剛落,一隊戰鬥機器人便從梅斯·溫杜身後的通道走過 來,手中的激光槍開著火。絕地大師立刻還擊,手持光劍左右抵擋射來的激光,把他們 擋了回去。他知道這幾個機器人所帶來的麻煩是微不足道的,但他環顧四周時,發現了 杜克自信的來源——成千上萬的戰鬥機器人從看臺的每個坡道滾人下面的競技場。 戰鬥立刻開始了。整個競技場到處都是激光。絕地武士跳動著,旋轉著,想要緊緊 地圍成防禦小組,用手中的光劍拚命地抵擋著激光。捷奧諾西斯人亂作一團,一些人想 要襲擊絕地武士——並為此而喪了命,另一些人慌亂地想要逃出火海。 梅斯·溫杜轉過身,意識到最危險的敵人就在身後。他正對著詹果·費特,看到了 冒著激光的激光槍的槍管。 一股火焰噴到了絕地大師的身上,燒著了飄動的長袍。由於距離杜克和賞金獵頭都 太近,很難防守,梅斯立即跳開,借助神力飛出包廂,落在競技場上。他從背後扯下燒 著的長袍,扔在了一邊。在他周圍,戰鬥更加激烈了。看臺上,每名絕地武士都在同時 與許多捷奧諾西斯人作戰,而其餘的絕地武士則衝進競技場,加入對抗大量集結的戰鬥 機器人的戰鬥。當看到奧比旺、阿納金和帕德梅被受驚而猛然躍起的瑞克摔到半空時, 梅斯後退了一下。他向其他的絕地武士示意,但無需提示,那些距離最近的人已跑向易 遭襲擊的同伴身邊,把光劍扔給了阿納金和奧比旺。 兩人打亮了光劍,阿納金的是綠色的,奧比旺的是藍色的,而帕德梅也來到兩人中 間,手中握著一把什麼人丟掉的激光手槍,這時梅斯的呼吸才順暢了些。 但是這僅持續了一會兒。絕地大師又一次陷入忙亂中。他奮力地揮舞著光劍,力圖 把眾多戰鬥機器人射出的呼嘯著的激光擋回去。他很快移到了場地中央奧比旺的身邊。 兩人背對背,同敵人對抗著。他們衝進戰鬥機器人中間,用擋回去的激光打倒了一些機 器人,然後一路揮舞著手中的光劍前行。在行進過程中,他們始終保持一致。奧比旺高 舉光劍刺向一個機器人,當機器人舉起武器抵擋時,兩個絕地武士轉了個身,梅斯用光 劍從下面把機器人劈成了兩半。 在梅斯·溫杜和奧比旺身後,阿納金和帕德梅採取了同樣的背對背作戰姿勢。 阿納金主要負責防守,把射向他和帕德梅的激光擋回去。帕德梅槍法準確,射倒了 一個又一個機器人和捷奧諾西斯人。 儘管英勇抵抗,儘管敵人——捷奧諾西斯人也好,機器人也好,他們的屍體堆成了 小山,戰役的結局開始慢慢地顯露出些眉目。絕地武士由於寡不敵眾,正被迫後退。隊 伍主要撤向競技場,儘管那裡也很難讓他們得以喘息。除了戰鬥機器人和絕地武士之外 ,兩頭怪獸發瘋似的橫衝直撞,途經之處,一片狼藉。 在一片混亂中,C—3PO出現了。身體還是他自己的,而腦袋已經換成了戰鬥機器人 的腦袋。不久,這個混合機器人的脖子中了激光。他倒在了地上,頭和身體分了家。 在競技場對面的隧道裡,安在戰鬥機器人身上的C—3PO的腦袋正往光亮處移動,他 恍惚地有些感應。 「我的腿動不了了!」他叫道,儘管他現有的腿還在。「我必須加油。」 現在只能臨場發揮了,場面太混亂,無法按預先的安排行事。 這樣的戰鬥帕德梅最為擅長。她一邊向前跑一邊開槍,最後衝到了把她和阿納金帶 到競技場的死回車邊。她爬到慌亂的坐騎歐雷身上,勒住了它。 阿納金緊隨其後,他揮舞著光劍,把激光彈紛紛擋回。他跳進馬車,帕德梅踢了歐 雷一腳,馬車飛馳起來。 他們駕車繞了一圈,周圍的機器人和捷奧諾西斯人紛紛倒地,帕德梅不停地射擊, 阿納金則把所有射來的激光彈全部擋回。這造成敵人更多的死傷。 「你把這叫做外交嗎?」阿納金說道,一邊還抵擋著激光彈。 帕德梅啟齒一笑,回頭喊道:「不,我把這叫做攻擊性談判!」 C—3PO出現在這一片混亂之中,如果眼窩允許他把驚恐的眼睛再睜大些,他肯定早 就那樣做了。 「我們在哪兒?」他叫道。「戰場!哦,不!我只是禮賓機器人。我不是用來打仗 的,我不能打仗!我不想被毀掉!」 這個混合機器人用了他的另一半所用的同樣的時間穿過過道。當他轉過身正對著絕 地大師基特·弗斯托時,基特·弗斯托用力猛擊了他一下,把他打倒在地。緊接著,這 位身手敏捷的大師快速地做了個旋轉動作,舉起光劍把C—3PO身邊的機器人打倒了。機 器人倒在C—3PO平躺著的身上。 「救命!我被壓住了!我站不起來了!」C—3PO哭道。沒有誰注意到他的哭喊。 除了一個人。 R2—D2走進競技場,迂迴著避過屠殺和危險。 沒有任何一個戰鬥機器人可以分開梅斯和奧比旺,他們配合得天衣無縫,步調協調 一致。但是瑞克這頭怪獸太龐大了,甚至是兩把光劍合在一起也很難對付它。 當怪獸怒吼著向兩名絕地武士撲過來時,他們別無選擇,只好分開。 瑞克緊跟著梅斯,梅斯揮砍著進行自衛。他想逼迫怪獸後退,誰知怪獸用角撞了他 一下,使他失掉了手中的光劍。梅斯迎著怪獸走過去,盤算著也許可以以智取勝,從而 輕而易舉地拿回光劍。但是這時,一個裝備著火箭的人飛奔而來,手裡的噴射槍正對著 他。 梅斯運用神力使得光劍飛回到自己手中。光劍像閃電一樣擋開了詹果的第一發子彈 。待到詹果射出第二發子彈時,梅斯已經可以較好地控制形勢了。他擋開的子彈正衝著 賞金獵頭飛去。但是詹果早已移開,向一側俯衝過去。他連發數槍,子彈射向梅斯。 瑞克擋住了他的去路。由於分不清敵友,怪獸向詹果步步進逼。詹果的發發子彈都 命中了怪獸,但是這幾乎絲毫沒有減緩怪獸前進的步伐。怪獸用角把他挑起,拋向了半 空。詹果沒命似的連滾帶爬地跑開。瑞克在後面緊追,想要把他一腳踩在地上。詹果跑 得飛快。每次他轉身一次次射擊時,他的子彈都能擊中怪獸的肚子。 最終,這頭龐大的牛一樣的怪獸站不住了。怪獸倒地時,詹果機智地滾到一邊,正 對著梅斯。 梅斯立即向他發動進攻,光劍在空中揮舞著。詹果巧妙地躲閃開,並利用隨身帶的 火箭躥到空中。他試圖搶先一步向梅斯開火。 這個人不簡單,梅斯不得不承認。很不簡單。不止一次梅斯不得不拚命避開光彈, 把它擋在一邊。儘管這樣,他堅持出擊,出其不意地刺殺,頻繁的揮砍使得詹果處在了 防守地位。 一個判斷失誤……事情就發生了,突忽其然。梅斯從左側出擊,然後停下來向前方 直刺,接著調轉手腕刺向右側。他的身體旋轉了一圈,準備躲開光彈,但是根本就沒有 光彈射過來。 這一從左到右的反轉過程結束得乾淨利落。詹果·費特的腦袋從肩膀上飛了出去, 飛出他的頭盔,落到地上。 「前進,」奧比旺對自己說。阿克雷怪獸正逼近他,巨大的爪子在空中亂抓著。 他忽左忽右,然後向前滾去,滾到怪獸巨大的臂膀和到處亂抓的爪子中間。他用那 把借來的光劍直刺,在怪獸的胸口燒了一個洞。 阿克雷向前俯衝,想要把奧比旺壓到身下。奧比旺一邊出擊,一邊一躍而起。 他開始襲擊怪獸的背部。光劍接二連三地擊中怪獸,然後奧比旺跳到了一邊。 「前進,」當憤怒的怪獸又一次逼近他時,奧比旺又一次對自己說道。 一枚光彈從側面飛向奧比旺。在最後一剎那間,奧比旺看到了。他向下翻轉光劍, 把光彈擋開,反彈開的光彈正好打在阿克雷的臉上。 怪獸絲毫沒有放慢前進的速度。絕地武士只好撲倒在地上,躲避著怪獸到處狂抓的 爪子。 他滾向一邊,避開怪獸重踏的腿。然後他又一次揮舞著光劍出擊,在怪獸身上砍了 很深的一道口子。 怪獸咆哮著逼近他,更多的激光彈飛向這位絕地武士。 他手持光劍奮力揮舞,把撲面而來的激光彈一個不落地打到怪獸身上。怪獸被逼得 舉步維艱,最後停在原地。 奧比旺衝上去,向前一躍,一劍刺中怪獸的臉,又一腳踢中了怪獸的肩膀,然後便 跑開了。他聽到怪獸在身後轟然倒下,痛苦地垂死掙扎。他知道這場戰鬥已經結束,隨 即轉身迎擊戰鬥機器人。 這場戰鬥更加艱巨,似乎難以取勝,很難有獲勝的把握。這時,梅斯·溫杜已經結 束了與詹果·費特的戰鬥。在另一邊,在翻倒的囚車後,阿納金和帕德梅還在繼續天衣 無縫的合作。阿納金把所有射向他們的光彈都擋了回去,帕德梅則幹掉了一個又一個機 器人。但是儘管如此,儘管競技場上所有倖存的絕地武士都在英勇奮戰,機器人仍然不 斷緊逼,把他們圍在一起,使其身處絕境。 「R2—D2,你在這兒幹什麼?」C—3PO看到他的小個子朋友從旁經過時問道。 此時他已無法動彈。 作為回答,R2—D2射出一個吸杯,牢牢吸在C—3PO的頭上。 「喂!」R2-D2開始拉吸杯,C-3PO大叫起來。「住手!你好大膽!怎麼拉得這麼 重!別拉了,你這笨蛋!」他感到自己的頭從戰鬥機器人的身上被拉了下來,辟辟啪啪 地冒著火花。R2—D2拉過C一3PO的頭,安在了他原來的身上並伸出焊接手臂,開始重裝 禮儀機器人的頭。 「R2-D2,小心點!你會燒了我的電路。你肯定我的頭裝正了?」 越來越多的絕地武士在激光火力網的威力下紛紛倒下。剩下的人已不到一半了。 「選擇有限了。」基·阿迪·芒迪對梅斯·溫杜說。此時的梅斯·溫杜已筋疲力盡 ,渾身是血。 很快,他們就只剩二十多人聚在場中了。四周圍著一排排的戰鬥機器人,個個端著 武器。 突然,所有的行動都停止了。 「溫杜大師!」杜克伯爵從貴賓席向下喊道。他的神情表明他從戰鬥場景中得到了 莫大的享受。「你們打得很英勇,值得載人絕地武士史冊。現在,戰鬥結束了。」 他停了一下,向四下看了看,示意受困的絕地武士看一眼一排排隨時可以將他們置 於死地的敵人。 「投降吧,」杜克叫道,「饒你們不死。」 「我們絕不會成為你做交易的人質,杜克,」梅斯毫不猶豫地說。 「那就對不起了,老朋友,」杜克伯爵說道,他的口氣聽來毫無任何歉意。 「你們將被消滅。」他舉起手,看了看他的隊伍,準備發令。 就在這時,筋疲力盡、渾身沾滿泥土和鮮血的帕德梅抬起頭來,驚叫道:「看!」 所有的人都聞聲抬起了頭,只見六架武裝直升機正快速地向競技場方向下降,呼嘯 著在絕地武士周圍掀起一片塵土。剛一著地,克隆士兵便從艙口衝了出來。 疾風暴雨般的激光彈射向這些新著陸的士兵,但是直升機升起了防彈板,掩護著勇 士登陸。 在這片突然的混亂和耀眼的激光彈火中,尤達大師出現在一架直升機的艙口,向梅 斯和其他人揮手致意。 「絕地武士們,快跑!」梅斯喊道。倖存的絕地武士紛紛衝向最近的直升機,爬了 上去。梅斯爬上直升機,站在尤達旁邊。直升機立刻起飛,一邊發炮把戰鬥機器人打得 落花流水,一邊呼嘯著迅速飛離競技場。 梅斯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幾千架共和國的直升機降落在行業同盟的聯合艦艇 上,成千上萬的克隆人士兵在這座星球登陸了。在他身後,尤達繼續指揮戰鬥。 「左側多派些人,」他向信號員下令,信號員把指令轉達給戰地指揮官。「包圍他 們,然後各個殲滅。」 連續幾分鐘的灼熱火光刺傷了C—3PO的眼睛。R2—D2縮回焊接臂。連續發出的嘟嘟 聲表明工作已經完成——C—3PO的頭已經安裝到原處。 「哦,R2—D2,你把我的頭安好了!」C—3PO叫道。他吃力地站直了些。隨後他意 識到競技場的隧道外槍林彈雨,許多激光彈甚至飛進了隧道內,他的處境還很危險。於 是他準備走開了。不幸的是,R2-D2沒有把吸杯從他的前額上取下來。 繩一繃緊,C—3PO就向後倒在了地上。 R2—D2一邊發出歉意的哨聲,一邊滾動過來。他卸下吸杯,邊走邊把吸杯收好。 「這事我是不會忘記的!」C—3PO憤怒地叫道。他又爬起來,跟在那位把他惹火了 的朋友身後走開了。 武裝直升機飛走了,戰鬥機器人緊迫而去。鮑巴·費特終於有機會溜到了競技場地 。他一聲聲地呼喚著父親,從一堆屍體跑向另一堆屍體。他經過阿克雷的屍體,又經過 瑞克的屍體,叫著詹果。他明白發生了什麼,因為他父親本來一直在那兒的,現在卻不 在了。 隨後,他看到了詹果的頭盔。 「爸爸,」他倒抽了一口冷氣,腿一軟,跪倒在詹果·費特空蕩蕩的頭盔旁。 熾天使書城
【第二十四章】 伯格大公領著杜克和其他人走進捷奧諾西斯星球指揮中心。這是一間寬大的房間, 屋子中央擺放著一台巨大的圓形顯示屏,牆上掛著許多監視器;通過它們,捷奧諾西斯 星球的戰士們可以監控並指揮不斷擴大的戰爭。 伯格匆匆地走到旁邊,和一位軍隊指揮官交換了一下意見,而後怒沖沖地回到杜克 和甘雷身邊報告說:「我們的通訊系統全被阻塞了!我們正面臨地上和空中的雙重攻擊 。」 「絕地武士已經聚集了一支龐大的軍隊!」甘雷喊道。 「他們從哪兒弄到那麼多人?」杜克問道,聲音裡充滿困惑。「這好像不大可能。 絕地武士怎麼會這麼快就糾集起一支軍隊呢?」 「我們必須把所有的機器人都投入戰鬥,」甘雷命令道。 但是杜克盯著那些屏幕,盯著發生在那裡的眾多戰鬥和爆炸場面,搖了搖頭。 內摩德人剛要開口申辯,就聽伯爵說道:「他們的人太多了,」聲音中充滿了無奈 。 「他們很快就會將我們包圍。」 就在他說話的同時,中央顯示屏閃了一下,捷奧諾西斯星球的一個重要的防禦工事 被炸掉了,三個人不由得倒退了一步。 「情況糟糕透了,」甘雷說。 「命令撤退,」伯格說。他全身劇烈地顫抖,好像要摔倒似的。「我要把我所有的 戰士都送到地下墓穴裡深藏起來!」說完,他沖幾位指揮官點了點頭。他們都轉身回到 自己的指揮台去傳達命令。 「我們必須將最精良的戰鬥機送回太空!」甘雷的一個助手喊道。甘雷想著他的話 ,點點頭。監視器上慘烈的戰爭場面仍在不停地閃現。 「我要去考路斯坎星球一趟,」杜克說,「我的師父是不會讓共和國的這種背叛行 為得逞的。」 伯格急匆匆地跑到對面的一個控制台,敲了幾個密碼,調出一種行星一般大小的武 器的全息略圖。他又敲了幾下鍵盤,將那幅圖下載到一張盒式磁盤上,而後將它從驅動 器裡抽出來,回到杜克身邊說:「絕地武士肯定還沒有發現我們的計劃。 如果他們知道了我們的計劃,那我們就死定了。」 杜克接過那張磁盤,說道:「我要把這個計劃帶走。它和我的師父在一起要安全得 多。」 伯爵略微點了點頭,便迅速離開了指揮中心。 奧比旺,阿納金和帕德梅蹲伏在一架武裝直升機的機艙口一側。飛機從競技場外不 斷擴大的戰場上空快速地穿越,它的激光炮在呼嘯,防彈板將機器人反擊的炮火—一擋 回。 在他們下面,克隆部隊騎著飛車,在戰場上迂迴前進,並不停地掃射著。 「他們棒極了,」奧比旺說。阿納金點點頭。 mpanel(1);這時,武裝直升機靠近了一艘巨大的技術聯盟星際飛船,並向它開了火 。於是,他們的注意力又回到自己的處境上。直升機的激光炮朝著那個龐然大物猛烈地 吼叫著,可是似乎沒有任何效果。 「朝著燃料箱打!」阿納金衝著炮手喊道。稍微做了一下調整,炮手又打出一排炮 彈。 巨大的爆炸聲猛烈地震動著星際飛船,它開始向一側傾斜,這對它可是個不樣的徵 兆。那個龐然大物轟隆一聲,墜落下去。直升機和附近正在飛行的飛機急忙問到一邊。 「打得好!」奧比旺向他的弟子祝賀道。然後,他朝著機組人員喊道:「行業同盟 的星際飛船正在起飛!趕快瞄準他們!」 「它們太大了,師父,」阿納金答道,「必須由地面部隊除掉它們。」 武裝直升機呼嘯著飛過不斷擴大的戰場,激光炮轟鳴著,四周響起巨大的爆炸聲, 一幅壯觀、瘋狂的毀滅場景。梅斯·溫杜搖搖頭,看著尤達。 「抓住杜克,我們必須抓住他,」尤達說。他的聲音,鎮靜,堅定。這是梅斯在這 種關鍵時刻所需要的定心丸。「如果讓他跑了,他會糾集更多的力量。」 梅斯看著這位身材矮小的大師,堅定地點點頭。「機長,在前面那個集結地降落, 」他向駕駛直升機的克隆人命令道。飛行員順從地迅速將飛機降落下來。梅斯、基·阿 迪·芒迪和一大群克隆戰士跳下飛機,但是尤達沒有一起下來。 「到前面的指揮中心,帶我去那裡,」他命令道。直升機飛走了。 他們一到達相對比較安全的指揮中心所在地,克隆人指揮官便跑到直升機敞開的機 艙門前。「尤達大師,前方所有的陣地都在向前推進。」 「很好,很好,」尤達說,「將你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在最近的星際飛船上。」 「是,長官!」 克隆人指揮官跑開了,去組織他的部下。很快,前頭部隊開始更加協調地選擇他們 的目標,零星的火力無法解決的問題,集中的火力一下子就解決了。一艘又一艘的星際 飛船被擊落了。 武裝直升機突然減速,傾斜轉彎,在一個機器人炮位上空轉了個圈,從背後迅速接 近駐防系統,使它來不及旋轉。接著,直升機一陣憤怒的射擊,將這個防守陣地摧毀了 ,但它還是朝著直升機的方向射了一發炮彈,飛機一陣劇烈的抖動。 「抓牢!」奧比旺大聲喊道,雙手緊緊地抓住機艙門的邊沿。 「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帕德梅朝他喊道。 奧比旺朝她傻笑了一下,或說剛要笑,他就看到一艘捷奧諾西斯飛船騰飛而去,在 敞開的駕駛員座艙裡坐著一個人。兩艘戰鬥機在側翼保護著那艘飛船,迅速從激戰中逃 離。「看!那邊!」 「是杜克!」阿納金喊道,「把他擊落!」 「我們沒炮彈了,長官,」克隆人機長答道。 「跟著他!」阿納金命令道。 駕駛員將直升機升高到飛船的側翼,迅速傾斜轉彎,改成直線追擊逃跑的伯爵。 「我們需要增援,」帕德梅說。 「不,時間來不及了,」奧比旺說,「阿納金和我就足可以應付了。」 就在直升機靠近的時候,兩艘護航戰鬥機突然轉彎,一艘向左,一艘向右,變為交 戰狀態。直升機的克隆人飛行員不得不在它們的炮火中迂迴前進,但是,又一陣猛烈的 炮火之後,飛機受到了巨大的震動,側翼翻到上邊。奧比旺和阿納金緊緊地抓住機艙門 口,才沒有掉下去。 帕德梅就沒那麼幸運了。 開始她還待在阿納金旁邊,接著便不見了,從敞開的機艙門滾落了出去。 「帕德梅!」阿納金尖叫起來。一切似乎都是在不經意中發生的,而他沒能抓住她 ,沒能快速伸出手。 她一路翻著觔斗虔重地摔到地上,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 「帕德梅!」阿納金再次高聲喊叫,而後衝著克隆飛行員吼道:「降落!」 奧比旺站到他的面前,手放在阿納金的肩上,緊緊地抱著他。「不要讓你的個人感 情阻礙你的行動,」他提醒他的弟子。隨後他轉向飛行員。「跟著那艘飛船。」 阿納金將他推到一旁,從奧比旺的肩膀上方盯著飛行員,咆哮道:「降落!」 奧比旺再次轉過臉對著他,臉上的同情消失了。「阿納金,」他淡淡地說,表明沒 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我一個人無法抓獲杜克。如果我們能抓住他,就可以馬上結 束這場戰爭。我們有任務要去完成。」 「不關我的事!」阿納金衝著他大聲吼道。他再次推開奧比旺,對飛行員喊道:「 降落!」 「你會被驅逐出絕地武士團的,」奧比旺說,他嚴厲的表情表明沒有任何爭論的餘 地。 直截了當的聲明給了阿納金重重的一擊。「我離不開她,」他說,聲音突然變得像 是竊竊私語。 「理智點,」奧比旺毫不妥協地說,「如果帕德梅處於你現在的位置,你覺得她會 怎麼做?」 阿納金垂下了頭。「她會履行自己的使命,」他答道。他轉過身,朝著帕德梅掉下 去的地方望去,但是他們現在離得太遠了,隔著厚厚的塵埃。 直升機尖叫著,忽左忽右,和激光炮炮台不停地交火。地面上,數以千計的克隆人 傘兵與機器人也在激烈地交戰,而且很明顯,這些新戰士的確勝過後者。一對一,一個 作戰機器人尚可對付一個克隆人傘兵,而一個超級作戰機器人還可對付不止一個克隆人 傘兵。但若是團體作戰和編隊作戰,克隆人傘兵的臨場應變能力,使他們能夠對快速變 化的戰場迅速做出反應,並快速執行絕地武士指揮官的命令,這就賦予他們極大的優勢 :佔領所有的高地和最有利的防守地形。 戰爭很快延伸到高處,共和國戰鬥機與企圖起飛和尚未降落的行業同盟戰鬥機展開 了激烈的交戰。大部分的行業同盟戰鬥機都位於小行星地帶,在戰場周圍的是那些運兵 機,而不是戰鬥機,因此,共和國很快便在那裡佔了上風。 在指揮中心,疲憊不堪、渾身骯髒的梅斯·溫杜正和尤達大師在一起,兩個人的臉 上都流露出對現實的希望和對未來的恐懼。 「你決定生產他們,」梅斯說。 「是的,很麻煩,」尤達答道,一雙大眼睛慢慢地眨了眨。「我們只有兩條路可走 ,這一條可以拯救許多絕地武士。」 梅斯·溫杜點頭表示同意,但尤達只是看著他周圍的騷亂和毀滅,再次眨了眨那雙 大眼睛。 奧比旺推開阿納金,走向飛行員。「跟著那艘飛船!」 飛行員根據命令,轉成低空飛行。他們很快便發現了那艘飛船,它停在一座很大的 城堡前。直升機來了個急停,降落下來。阿納金和奧比旺從裡面跳出來,向城堡的大門 跑去。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阿納金便衝了進去,手裡拿著輕型光劍,走進一個巨大的飛 機修理庫。庫裡有許多起重機、控制板、拖船和工作台。 他們發現杜克伯爵就在裡面,站在一個控制板前,在操作著一些儀器。在他的旁邊 停著一艘小型星際帶帆飛船。船體非常雅致,閃閃發光。兩條登陸支架上裝著一個圓形 的分離艙,收縮起來的帆延伸出來,一直伸到它後面的窄頭,就像捲起的羽翼。 「杜克,今天你要為你殺死的所有絕地武士償命!」阿納金朝著他怒吼道,毅然決 然地向裡衝去。他再次感到奧比旺在使勁拉他,把他拽了回來。 「我們一起進去,」奧比旺解釋道,「你慢慢地……」 「不!我現在就要殺了他!」阿納金掙脫身子,一頭衝了進去。 「阿納金,不要!」 年輕的絕地武士像一股煙似的向前衝去,綠色的光劍隨時準備將杜克剁成兩半。 伯爵用眼角的餘光看著他,面帶微笑,好像真的非常高興。 阿納金沒有看到這種暗示。和塔斯肯突擊隊員們一樣二憤怒裹著他繼續向前。 但站在他面前的絕不僅僅是一個武士一樣的敵人。杜克朝正在向前衝的絕地武士開 了槍,送出一股強大的推力,就像一堵堅固的石牆。緊接著的是一股絕地武士從未見過 的強力藍光噴向被困者的周圍,將絕地武士推向空中。 阿納金在騰空時,設法握住了光劍沒有撒手。伯爵的力量將他定在了那裡。杜克揮 了一下手,阿納金立刻飛了出去,撞到遠處的一堵牆上,摔了下來。他感到一陣眩暈。 「你看到了,我的絕地武士威力比你們的要大得多,」杜克平靜而充滿自信地說。 「我不這樣認為,」奧比旺反駁道,緩慢警惕地朝他走去,借來的藍色光劍斜持在 胸前,一端伸出了肩膀。 杜克微笑著,抽出一把紅光閃閃的光劍。 奧比旺先向前慢慢地跨了一步,而後一個猛衝,藍色光劍從右向左嗖的一下刺了過 來。 但是,只略加躲閃,紅色光劍從藍劍下向上一挑,奧比旺的光劍便高高地刺向了目 標的上方,失去了殺傷力。接著,手腕一翻,杜克直刺過來,奧比旺只得向後跳去。他 把光劍橫在胸前,千方百計地擋開杜克的進攻,但是這時杜克已經抽回了光劍,擺出了 防守的架勢。 在這個架勢面前,奧比旺ˍ陣陣的突襲似乎顯得過於誇張和無用。杜克只是輕輕地 躲閃騰挪,似乎身體都沒有移動,便將奧比旺的進攻一招招地化解。這可能是因為,奧 比旺和大多數絕地武士都是擊劍鬥士,而杜克伯爵是個使用一種傳統格鬥方式的劍客, 用這種方式對抗像光劍這樣的武器時比對付像噴射槍這樣的射彈武器更有效。絕地武士 從總體上已經放棄了那種老的格鬥方式,認為用它根本無法對付現在的星系敵人,但是 杜克卻一直固執地堅持,認為它是最高的格鬥法則。 現在,從伯爵和奧比旺交手的情形來看,老的方式顯示了它的優越性。奧比旺不停 地跳躍、旋轉,從一邊砍到另一邊,又是劈,又是刺,但是,杜克的動作似乎更加有效 。他只是前後移動,後退時,他的腳總是抬起來,以使自己保持最佳的平衡,而後突然 奪命般刺出,迫使奧比旺踉蹌後退。 「克諾比大師,你令我失望,」伯爵奚落道。「尤達對你那麼敬重。」 他的話刺激了奧比旺。又是一連串砍劈,但是杜克的紅色光劍只是左擋右掩,而後 向上一挺,剛好使奧比旺劈下的劍鋒滑向一邊。不一會兒,奧比旺就只好後退,大口大 口地喘著氣。 「來呀,來呀,克諾比大師,」杜克說著,嘴唇翹起,露出邪惡的微笑。「結束我 的痛苦吧。」 奧比旺穩定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把劍從一隻手倒到另一隻手,緊緊抓住。而後他急 速運動起來,展開更加猛烈的進攻,藍色光劍在四周發出道道寒光。但這次出招時,分 寸把握得比剛才好了許多。他不斷地變換角度,將大力劈殺突然變成刺殺,很快便逼得 杜克後退。紅色光劍一陣狂舞,使得奧比旺無法近身。 奧比旺繼續緊逼,但是杜克不斷地將他的進攻化解。接著,由於衝力過猛,他身體 太過靠前,而杜克卻仍然保持著良好的平衡,隨時準備反擊。 杜克突然加快了攻擊速度,紅色光劍疾刺急收,奧比旺的閃避。劈殺絕大多數都走 空了。很多次他都差一點被刺中,他只好向後跳去,再跳,再跳。 杜克突然向前跨步,向奧比旺的大腿刺去。藍色光劍急忙去擋,但令奧比旺恐懼的 是,杜克猛地抽回了武器,改向右後方刺出,向上直奔另一側。奧比旺來不及回劍阻擋 ,也來不及向後躲了。 杜克的紅色光劍狠狠地刺進了他的左肩,就在他踉蹌地向後抽身的瞬間,杜克收劍 ,沿原來的路線刺來,將劍刺進奧比旺的右大腿。絕地武士跌跌撞撞地向後倒去,絆了 一下,重重地撞在牆上。但就在他倒下的時候,杜克也到了。他的紅色光劍一個翻轉, 便到了奧比旺劍身的內側,猛地一拉,奧比旺的光劍當嘟一聲落在地上。 「結束了,」杜克對無助的奧比旺說。舉止優雅的伯爵,聳了聳肩,將紅色光劍高 高舉起,然後向奧比旺的頭上砍去。 一柄綠色光劍架住了它,立時火花四濺。 伯爵立刻做出了反應,向後退了一下,面向阿納金。「你很勇敢,孩子,但很愚蠢 。我原以為你已經接受了教訓。」 「我是個反應遲鈍的學生,」阿納金冷冷地答道,而後他突然向前,迅捷威猛,綠 色光劍快速飛舞著,整個人似乎都被罩在綠光之中。 杜克伯爵第一次失去了自信的微笑。他必須使出渾身解數才能讓阿納金的劍鋒不得 近身,躲閃多於格擋。他試圖向一側跨步,但卻好像撞在牆上一樣,只好放棄。 當他意識到這個年輕的武士弟子在激烈的進攻中,用神力擋住了他的退路時,他的 眼睛睜大了。 「你有非凡的力量,年輕的武士弟子,」他真誠地祝賀道。微笑又回到他的臉上, 漸漸地,杜克和阿納金處於勢均力敵的狀態,你刺我劈。當他設法進攻時,還迫使阿納 金避讓躲閃。 「了不起,」杜克再次說道。「但是這還是救不了你的命!」他開始疾攻,想將阿 納金逼退,失去平衡,就像剛才逼奧比旺一樣。但是阿納金堅定地固守陣地,綠色光劍 左衝右突,上下翻飛,又準又狠,杜克無機可乘。 奧比旺在一旁知道,這樣下去,阿納金撐不了多久。他消耗的能量比杜克多數倍, 一旦疲勞……奧比旺知道他必須做點什麼。他試圖邁步向前,但是立刻疼得摔倒了。他 集中意念,用神力夠到自己的光劍,而後把它拉到身邊,握在手裡。「阿納金!」他喊 道,把劍扔給年輕的武士。阿納金將劍接在手裡,但並未中斷自己的戰鬥。他把劍向下 一翻,立刻打開了它,立刻使其加入到刀光劍影之中。 阿納金用令人目眩的速度和精度,和諧地揮舞著雙劍,忽上忽下,忽左忽右。 奧比旺看著,心裡充滿讚美。 同時,他也帶著同樣的心情觀看杜克的紅色光劍,只見它忽而向前,忽而向後,同 樣地準確。杜克一次又一次地化解阿納金的進攻,甚至還不時地進行反擊,阻斷阿納金 接二連三的進攻。 阿納金突然向前衝擊,奧比旺的心中一下子升起極大的希望。阿納金將自己的綠色 光劍舉過肩膀,向下朝伯爵刺去。奧比旺甚至還沒來得及注意到阿納金的光劍向另一個 方向刺去,就立刻明白了,那把綠色光劍將會把伯爵的光劍推開,掃清勝利一擊的道路 。 但是,杜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後一閃身,阿納金劈空了。「隨後杜克向前一個直 刺,將藍色光劍擋開了。伯爵的手向裡一彎,向下一壓,而後突然向後一扭,將藍色光 劍從阿納金的手裡撥了出去。杜克立刻轉守為攻,將驚訝和失去平衡的阿納金逼得向後 退去。 阿納金竭力搏鬥,試圖重新佔得先機,但是杜克手下毫不留情,光劍頻頻刺出,迫 使年輕的武士弟子不停地踉蹌後退。 而後他停止了後退,突然,幾乎出於本能的衝動,阿納金吼叫著,凶狠地揮劍劈去 。 「不!」奧比旺喊道。 杜克又一個前刺,接著突然向外一削,這一下不是格開了阿納金的綠劍,而是格開 了他的胳膊,就在肘部。阿納金的半條胳膊飛向一邊,手裡仍然緊緊地抓著那把光劍。 阿納金摔倒在地上,痛苦地抓著自己的斷臂。 杜克再次冷漠地聳了聳肩。「結束了,」他又說了一遍。 但是,就在他說話的同時,修理庫的門徐徐地打開了,外面戰場上的煙霧湧了進來 。煙霧中走進來一個小小的身影,但是在那個時刻,他卻似乎比在場的誰都高大。 「尤達大師,」杜克倒吸了一口氣。 「杜克伯爵,」尤達說道。 杜克的眼睛睜大了,向後倒退了一步,直面尤達。他將光劍舉到臉前,合上劍身, 然後將其啪的一聲立在一側,行了個正式的軍禮。「這是你最後一次干涉我們的計劃了 。」 一股氣浪從杜克空著的那隻手中傳出,將一台機器吹了起來,逕直朝那個矮小的絕 地大師飛去,似乎毫無疑問地要將其壓成碎片。 但是,尤達早有準備。他揮動手臂,用神力將機器推到了一邊。 杜克攀住天花板,鬆動石塊,砸向尤達。 但是,一雙小手一揮,石塊掉到一邊,砸到地板上,散落在尤達大師周圍,而他卻 毫髮無傷。 杜克發出一陣咆哮,手掌向前一戳,一道藍色閃電直擊矮小的大師。 尤達將其吸進自己手裡,而後將其推向一邊,但非常吃力。 「你長本事了,杜克,」尤達說。伯爵笑了笑,但是尤達又補充道:「我在你心中 感到了黑暗的那一面。」 「我比任何一位絕地武士都要有本事,」杜克反駁道,「甚至你,我的老大師!」 杜克的手裡射出更多的閃電,但是尤達不斷地將其吸收並推向一邊,而且防守的架 勢似乎更加穩固。 「你還得好好學呀,」尤達說。 杜克停止了徒勞的閃電攻擊。「顯然這場較量無法靠我們的神力知識分出勝負,但 是我們可以靠劍術一決雌雄。」 尤達虔誠地抽出光劍,綠色的劍身充滿活力。 杜克乾淨利落地敬了一個軍禮,點燃了自己的紅色光劍。此時所有的禮節都結束了 ,他朝著尤達跳了過來,立刻就是一招猝不及防的奪命刺殺。 但這一刺卻沒有碰著尤達一根毫毛。尤達幾乎不可思議地躲開了這一擊。 杜克一陣疾風暴雨般的瘋狂攻擊,都是他在對付奧比旺和阿納金時沒有用過的招式 。但是尤達站在那裡,似乎紋絲未動。他既沒有向後面,也沒有向側面退步,但是他精 妙的閃避和準確的抵擋,極大地限制了杜克的劈刺範圍。 這種情形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最終杜克的攻擊開始慢了下來。在認識到這種想 佔上風的嘗試徒勞無功後,伯爵迅速向後退縮。 不夠快。 尤達大師突然發出一股巨大的力量,整個身體向前衝去,光劍有力地刺殺著,劍身 的餘輝使阿納金的兩把光劍都黯然失色。但是,杜克頑強地抵抗著,紅色的光劍出色地 抵擋著尤達的進攻,每一下都有神力的力量支撐著他,否則尤達的攻擊早已將他洞穿。 但是,就在他要發動反擊之時,尤達不見了。他跳到高空,翻了一個觔斗,落在了 杜克的身後,穩穩地站住,將劍用力刺去。 杜克翻轉劍鋒,向後一伸,擋住了這次進攻。他將自己的武器鬆開,順勢一擲,而 後急轉身,在它尚未離開尤達的劍身之前,緊緊地抓住了它。 杜克怒吼一聲,更深地融人神力中,讓神力流遍自己的全身,好像自己的肉體完全 是其威力的導管。他的步伐突然加快了,三步前,兩步後,一直穩穩地保持著最佳的平 衡。他的戰鬥風格就是建立在平衡的基礎之上的,建立在反反覆覆的衝鋒、刺殺和突然 後退上。現在他向尤達發起了一連串狡猾的攻擊,忽左忽右。 但是,他永遠無法向下刺,因為尤達似乎從來不在地上,而是不停地輾轉騰挪,將 他的每一擊都化解掉,而且進行聰明的回擊,杜克不得不絕望地往後跳。 杜克高高地向上出劍,而後突然改變角度,希望尤達向左躲。但是尤達好像早已料 到了他的這一招,既不向左,也不向右,而是落到了地上。一招未果,伯爵抽回劍身再 刺。這一次,劍鋒向下,但是尤達也已經料到了這一招,他向右一轉,到了劍身的後面 。 尤達突然一個刺殺,杜克急忙向後閃避,第一次身子失去平衡,尤達趁機逃掉。 杜克惱羞成怒,緊緊追趕,朝尤達的頭上狠狠地刺去。憤怒中,這一次又沒有刺中 ,他反手就是一劈。 尤達的綠色劍身咬住了這一擊,使紅色光劍無法近身,兩個人展開了一場力量的較 量——身體的和神力的較量。 「打得好,我的老徒弟,」尤達祝賀道。他的劍開始伸出,僅一點點,就迫使杜克 向後退去。 「戰爭還遠沒有結束!」杜克頑固地爭辯道。「這只是個開頭!」調動神力,他抓 起了修理庫裡的一台巨型起重機,向奧比旺和阿納金挪去。 「阿納金!」奧比旺喊道。他運用神力托住了下落的起重機,阿納金一下子被驚醒 了,立刻伸出手來。雖然是兩個人一起用力,但還是無力阻擋它的下落。 但是尤達阻止了它。 尤達緊緊地抓住起重機,但是這樣做,他就得放掉杜克。伯爵一秒也沒有耽誤,拔 腿就跑。他跳上舷梯,鑽進他的帶帆飛船。就在尤達將起重機移開的時候,帶帆飛船引 擎已轟響起來。三個絕地武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伯爵疾飛而去。 阿納金和奧比旺朝筋疲力盡的尤達走去。這時,帕德梅衝了進來,跑到阿納金身邊 ,將這個滿身傷痛的年輕人緊緊地抱在懷裡。 「這是個黑暗的日子,」尤達輕聲地說道。 熾天使書城
【尾聲】 在考路斯坎星球下層人居住的貧民區,一架雅致的帶帆飛船正在緩慢地降落,滑向它 慣常停放的跑道。機翼精巧地捲起,停在一棟好像被遺棄了的建築物前的道路上。 杜克伯爵從裡面爬了出來,朝秘密的舷梯旁的陰影裡走去,一個戴著頭巾的人正等 在那裡。他走到陰影裡那個人的前面,畢恭畢敬地鞠了個躬。 「神力與我們同在,西迪厄斯大師。」 「歡迎你回家,提拉涅斯閣下,」西思爵士答道。「你幹得很好。」 「我給您帶來了好消息,閣下。戰爭已經開始了。」 「太好了,」西迪亞斯說,低沉的聲音使人想起蛇發出的嘶嘶的聲音。巨大的蒙頭 斗篷下,黑暗爵士的臉上泛出了笑容。「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 城市的另一頭,在昏暗的絕地神殿裡,許多人在哀悼失去的朋友和同事。奧比旺和 梅斯·溫杜站在尤達大師房間的窗前,望著外邊。矮小的大師坐在一把椅子裡,思考著 正在發生的動亂。 「杜克伯爵說西迪厄斯控制了參議院,你相信他的話嗎?」奧比旺問,打破了沉思 的寂靜。「感覺好像不對勁。」 梅斯正要回答,尤達突然說道:「杜克變得不可靠了,加入到黑勢力一邊去了。 說謊、欺騙、製造不信任,是他目前的生活方式。」 「但是,我覺得我們應當密切監視參議院的行動,」梅斯插話道。尤達表示同意。 又靜靜地想了一會兒,梅斯好奇地看著奧比旺。「你的徒弟哪兒去了?」 「他正在去納布星球的路上,」奧比旺答道,「護送參議員艾米達拉回家。」 梅斯點點頭。奧比旺在他的眼裡看到一絲擔心——一絲與奧比旺共有的對阿納金和 帕德梅的擔心。但是,他們放下了這個話題,因為目前似乎還有更重要的問題要解決。 最後,奧比旺打破了沉默。 「我得承認,要不是克隆人軍隊,我們可能不會取得勝利。」 「勝利?」尤達帶著懷疑的口吻回應道。「你說勝利?」 奧比旺和梅斯·溫杜一起轉向這位偉大的絕地大師,從他的語氣裡清晰地感覺到一 層深深的悲哀。 「奧比旺大師,不是勝利,」尤達繼續說道,「黑暗勢力的遮羞布撕掉了。這場克 隆人戰爭才剛剛開始!」 他的話久久地索繞在他們的耳際,充滿憂慮和傷感。這是在絕地武士會上聽到過的 最可怕的預言。 帕丁議長站在陽台上,俯視共和國軍隊的部署,參議中貝爾·奧加納和馬斯·艾莫 達分別站在他的兩旁。在他們下面,數以萬計的克隆人軍隊正列隊前進,一列列井然有 序地從龐大的軍用攻擊飛船的舷梯裡下來。 一層深深的悲哀籠罩在貝爾·奧加納英俊的臉上。但當他的目光從議長臉上掃過時 ,他看到一種堅定的決心。 在遙遠的納布星球上,在一片玫瑰覆蓋的樹蔭下面,阿納金和帕德梅手拉著手,阿 納金穿著正式的絕地武士服,而帕德梅則穿著鑲著花邊的漂亮白裙子。阿納金的新機械 臂掛在身子一側,手指一攥一鬆,自主地活動著。 在他們面前,站著一個納布星球的神職人員,他的手舉到他們頭頂上,口裡在誦讀 古老的結婚經文。 宣佈他們正式結為夫妻之後,充當證婚人的R2—D2和C—3PO又是吹口哨,又是鼓掌 。 天行者阿納金和帕德梅·艾米達拉第一次作為丈夫和妻子,擁吻在一起。 熾天使書城 踴躍購買他們的書籍,用實際行動來支持你欣賞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