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先生現在有客人，」接待小姐說，「請稍坐一下……」她瞄了一眼桌上攤開的行事 歷，「柏小姐。」 柏翠西坐下，對「史」這個姓仍能引發她輕微的痛楚感到不快。雖然這是電話簿裡的大 姓之一，她倒不常碰到姓史的人。 「你是波菲秘書經紀公司來的，對不對？」年輕的接待小姐好奇地問。「要暫時接替史 先生的秘書？」 「希望如此，」翠西承認。「我聽說她突然病了？」 她點點頭。「急性盲腸炎開刀，所以她至少得請三或四個禮拜的假。史先生又馬上要去 歐洲出差，我想也只能跟你們公司討救兵了。」 「難道沒有別的秘書了嗎？」翠西道問，「這種規模的公司一定有不少秘書。」 「史先生覺得沒有一個合適。他出差時，他的秘書不只得做朝九晚五的工作而已。黛拉 說過，那就像是沒有名分的老婆。」 翠西嘲弄地揚了揚眉。「是真的嗎？」 女孩笑了。「如果你想的是那方面的話，我不認為總經理會公私不分，他身邊多的是對 他唯命是從的女人。他只需全力投入工作。」 翠西接口道：「個人的社交生活是次要的。他不是我第一個碰到有這種傾向的老闆。」 「你在公司裡待了多久？」 「差不多一年。」 「薪水高嗎？」 「非常高。波菲公司以高額薪水來吸引優秀人才。」 「那自然也包括你囉？」 翠西並不在意她輕微的嘲諷。「我的資歷夠讓我領高薪。」她瞥了一眼手腕上的真皮手 表，跟牆上的鐘對照了一下。「不是我的表快了五分鐘就是這鐘慢了。你說呢？」 「你說的沒錯，是鐘慢了。」女孩以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回道：「我會叫人把它調好。 」她察覺到翠西的綠眸眼神一變，並搖了搖頭，便加了一句：「這可不是我分內的事。」 難怪嘛，翠西淡然地想著。這種料，絕進不了波菲公司！ 十一個月前她申請波菲的工作時，就對他們強調細節的作風印象深刻，向波菲請臨時雇 員的客戶要的是最好的人才，而且願意支付高薪，波菲自然得有最好的班底。 翠西所以辭去原工作的理由使波菲的女性主管大表同情。她表示，秘書工作的職業傷害 之一便是性騷擾。秘書常因長相而非憑著本事受雇，更加強了這項事實。她向翠西保證，波 菲會嚴厲地禁止此類客戶的行為。 除此之外，這份工作的確富挑戰性。如果她想在一個禮拜之內熟悉所有的工作規定，她 得先得到認可，並立即展開工作，大部份的旅程都已經安排妥當。她要做的只是把原來的秘 書換成她的名字。就她所知，他們將出國兩個禮拜，走訪阿姆斯特丹、柏林、蘇黎世、米蘭 和巴黎等地。身為總經理，史先生應該常定期出差。 對講機響了，接待小姐向她點點頭。「你可以上去了。在頂樓。電梯就在那邊。」 她起身時，大門打開，走進兩位年輕的主管。翠西在他們之前步入電梯，並淺淺一笑， 她很清楚他倆對她很欣賞。她明白自己的棕髮、綠眼和蛟好的臉型所產生的效果。她了解， 男人通常只在意女人的外表。 那兩位年輕主管在五樓步出電梯，她剛到七樓。沿著寬敞的走廊，經過幾扇桃花心木門 後，停在標示著她所找的名字門前。 她握住門把。對門上標示著L．J的縮寫凝視良久，突然心中一緊。她安慰自己這一定是 巧合。很多男人名字的縮寫都是L。史雷恩已經成為過去了。他早從她生命中消失，雖然她 未能完全忘情於他。 現在的她早已不是二十二歲時那個衝動的女孩。那時她將大部分繼承來的遺產花在往西 印度群島的旅游上。要是史雷恩沒有走進她的人生，她就不會後悔當時她花掉的每一分錢。 外面辦公室一位年紀和她相仿的年輕小姐正坐在電腦前，瞪著電腦螢幕。 「我不小心接到了清除鍵，」她絕望地說，「兩個小時的功夫都白費了！」 翠西走到她身後，看著螢幕上的指示。「你沒存檔嗎？」 「我沒時間，」女孩承認，「我只是在臨時秘書來之前代替一下黛拉而已。我從沒用過 這個文書處理程式。如果我得從頭再來一次，史先生一定會氣瘋了。我該在十分鐘後就把報 表準備好的。」 「我也許幫得上忙，」翠西自告奮勇，「我用過這個系統。」 「請便，」她迫不及待地接受。「你不可能搞得比找更糟了。」 翠西坐在她空出來的位子上。「檔案叫什麼名字？」 「七號檔案。」她滿懷希望地看著翠西的手指敏捷地在鍵盤上移動，螢幕上再度出現那 份被消除的檔案時，她松了一大口氣。「噢，太棒了。你是怎麼弄的？」 「給自動存檔的檔案重新命名就可以讀取資料。你也許會損失半頁資料，但總比全部重 打要好。」 「我根本不知道還可以自動存檔。你救了我一命！」她伸出手，「我叫何寶玲。」 「柏翠西。」 「不就是那個臨時秘書嘛？」寶玲看起來更如釋重負了。「感謝老天！現在我可以回去 做自己的事了。」 對講機突然響起，她嚇了一跳，迅即彎身按下閃著的鍵。「有事嗎？先生──」 「這柏小姐跑哪去了？」一個鹵莽的男音命今著。「離我叫她上來已經有十分鐘了。」 「她剛到，」寶玲回答，「我馬上請她進去。」 她起身朝翠西苦笑一下。「真是抱歉。」 翠西盡全力裝成若無其事，內心卻想轉身逃跑。這聲音和她最後一次聽到的腔調略有不 同，但深沉的音色完全沒變。是史雷恩沒錯。馬上她就要和那個三年前奪走她的心，並使她 心碎的男人面對面了。她該怎麼辦？ 勇敢地面對他，就這樣，她立刻做了決定。他不知道她對他的感情。對他來說，她只是 短暫的海上戀情而已。如果他覺得情況尷尬，卡太太就得再給他找個臨時秘書。 寶玲領她進入裡面的辦公室，依例報上她的名字。一整面的落地窗可以觀看全市的景觀 ，翠西對陳設精美的大辦公室第一印象是：奢華。 坐在桌後的男人也是棕髮。濃密的胡須在六月明媚的陽光中閃耀著健康和活力。翠西回 想起他臉上剛硬的特徵：線條清晰的下顎，寬大而性感的嘴唇，堅毅的頰骨，緊繃平滑的褐 色肌膚，及鐵灰色的眼眸。他應該是三十五歲左右。一定已經結婚了──即使她沒在桌上看 到任何相片。 「你可花了不少時間上樓啊！」他批評道。 翠西默默坐在他指定的位子上。「找辦公室是花了點時間，」她鎮定地回答：「但我在 約定時間之前就到了。」 聽出她的嘲諷時他揚了揚眉，瞇著眼重新評估她。「很好，」他回敬一句，「我正要找 個值得信賴的人。」 翠西緩緩吐了口氣。他不記得她。總之他還沒想起來。經過三年的歷練和外觀上的改變 ，他不可能將她和三年前在卡布辛號上認識的女孩聯想在一塊兒。她自稱「愛瑪」，因為聽 起來比較高雅。那時她是年輕憨直的二十二歲姑娘。 「我隨時待命，」她回答，「我永遠要求自己不負眾望。」 史雷恩偏著頭，「依你的優秀資歷，我想你可以馬上開始吧？」 「我是有備而來的。」她說。 「很好。寶玲下樓前可以先帶你熟悉一下環境。出差行程表就在你桌上。這趟行程是幾 天前臨時決定的，所以黛拉來不及安排旅行事宜。你要和各分公司聯絡，他們會負責訂旅館 。」他看看桌上的資料。「你會說法文和義大利文。流利嗎？」 「溝通沒有問題。」她回答，「卡太太說你會四國語言。」 「差強人意而已。」他冷淡的表示同意。「看樣子我倆加起來應該有法子應付所有的突 發事件。」 翠西知道這表示談話結束了。她起身，盡量在那雙灰眸欣賞她時，保持著泰然自若。 「翠西是派翠西亞的簡稱嗎？」他突然追問。 「不，只是翠西，」她說。「我父母比較喜歡這個名字。」 「你還跟他們住在一塊兒？」 她搖搖頭。「他們都去世了。我現在住在京士敦。」 史雷恩並未費神去應酬地安慰她一番，反而說，「我希望你這禮拜住近點，以便隨時待 命。你到沙佛旅館去訂個房間，費用由公司出。」 翠西點點頭。「但我得先回去收拾一些東西。」 「當然。午餐後去領輛公司的車，在交通尖峰前離開。你會開車吧？」 「會。」其實她可以明說從未在倫敦市中心開過車。她寧可面對最糟的情況也不肯承認 內心的恐懼。在沙佛住幾晚可以彌補往返車程所帶來的壓力。「我馬上去。」她說。 她穿過房間走到門口，始終覺得他的眼神緊盯在身後。她盡力使握著門把的手不發抖。 等門關上後，她虛弱地靠在門上休息片刻，以便從緊張的壓力中恢復過來。 寶玲這時仍在影印資料。她抬起頭，臉上帶著了然的神情。 「他是那種咄咄逼人型的，對不對？你還打算做嗎？」 翠西勉強擠出笑容。「我馬上就開始。」 「感謝老天！你剛才的表情使我不敢確定。」她搖搖頭，「我不知道黛拉怎能忍受。他 是非常嚴苛的老闆！」她突然歎口氣，「但這使得他更有魅力。他愛挑哪個女職員上床都可 以──包括那些已婚的！」 「我倒不覺得他是這種人。」翠西故作輕松地答，「我是說把工作和娛樂混為一談。」 「我不清楚。黛拉不說閒話的，但話說回來，她也不是他喜歡的那一型。」 翠西假裝瀏覽著辦公室的擺設。「你想他喜歡哪一型的？」 「從他交往的女友看來，應該是二十多歲、美艷的金髮女郎。」 「還沒有。」寶玲淡然地看她一眼：「在想像你的機會嗎？」 「沒有「史太太」？」 翠西大笑。「我不急著結婚。」 「誰說要結婚的了？」 「我對別的感情方式也沒有興趣。至少不能跟老闆攪和。」 「我會謹記在心，」對講機傳來史雷恩不帶感情的聲音。「寶玲，如果你們已經聊完了 ，也許你可以把報表拿給我。」 對講機卡搭一聲關上。寶玲沮喪地盯著翠西道，「我忘了把對講機關掉，」她關上對講 機，但已於事無補，「老天，我該說什麼才好？」 翠西馬上做了個不大有把握的決定。「把報表給我。我拿進去。」 寶玲很快的把報表交給她，「好啊！」 翠西深吸一口氣，走過去輕敲通往私人辦公室的門。史雷恩仍坐在位子上，正忙著在她 的履歷表上寫字。 「如果你要開除我，我不會怪你，」她平靜地說：「我完全違反了規定。」 他往後靠並盯著她，臉上的表情深不可測。「不願意發展辦公室戀情並不構成被開除的 理由。」他回答，「我只是不贊成你發表意見的時間和地點。如果你擔心我出差歐洲時可能 會不規矩，你該親口告訴我。」 他只聽到了一點點，她松了口氣。「只是開玩笑而已，」她表示，「不必太在意。我非 常抱歉。我不該說那些話的。」 「是不應該，」他停下來打量著她，眉間皺紋加深。「我們從沒見過面吧？」 她的心猛跳。但她仍維持平靜的表情。「沒有吧。我們不可能有共同的社交圈。」 「你看起來有點面熟。」他停頓了一下。「你大都在什麼地方工作？」 「京士敦一帶。我很少到倫敦來。」 「你一年前在葛道森公司上班。怎麼會轉到波菲去的？」 「我想換個環境，」她簡短地回道，「你是不是有我所有的履歷資料？」 她質問的口氣他揚了揚眉。「我要求他們調來的。往後的幾個禮拜你會知道很多公司機 密。而我正需要一個合適的人。你從商業學院畢業後便一直做得不錯，尤其是最近這三年。 我只是納悶，你為何改做臨時性的工作。」 「波菲提供高薪，而且我隔一陣子就可以換換工作環境，」翠西表示，「那是很有趣的 經驗，」 「但你能因此達到什麼目標嗎？」 她聳聳肩。「還有待觀察。」 「婚姻絕不是你的目標？」 她的綠眸費力地回瞪他灰眼中的嘲諷。「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想抓個男人嫁掉，史先生。 我一個人也過得滿好的。」 「現在也許如此。但等到你三十歲以後呢？你想，到那時你還會滿足於單身生活嗎？」 「你就很滿足呀。」她帶著一絲嘲諷的微笑，冷冰冰地回道。 「對男人而言是不同的。你們這些女性主義者可沒法子解決這種人生難題。」 「我不是女性主義者。」她否認，「反正不是你說的那種。」 「但你相信，無論男女都該有平等的機會吧？」 「那完全是兩碼子事。」他故意要激怒她。但她可不打算展開一場舌戰，「女人無法勝 任某些職業，只是因為力氣不夠大，但我們確實有能力做大部份男人做的工作。」 「包括我的工作？」 「沒錯，只要經驗夠的話。你總不能期望沒有經驗的人馬上就能接管你的工作。」 她以牙還牙地嘲笑他，這樣她才能將兩人之間擁有的那段記憶封鎖起來。就一個愛人來 說，雷恩能完全滿足她。他在那趟航程最後一周所表現的激情，帶她進入了她從未體驗過的 境界。他那時表現得和她一樣，是個深陷愛河的男人。 但他冷漠地離她而去，且隻字未提以後要如何維持這段戀情，使她深深受傷。對他來說 那只是一段假日戀情，但對她而言，卸是久久無法平復的傷心和後悔。她該為他的無情而恨 他，但那又有什麼用？最好的方法是像他一樣，把一切忘了。生活中只有工作，也已成為她 過去十一個月來的生活模式，兩她也喜歡這樣的方式。 「報表在這裡，」她把報表放在桌上，「我去辦其他的事。要不要我十分鐘後送咖啡進 來？」 「好。」他恢復公事公辦的語氣，「我在十二點半有個簡餐約會，要是我十二點還沒出 門，請提醒我一下。」 寶玲焦慮又好奇地等著她回來。「你去了好久，」她說：「出了什麼事？」 翠西微笑著聳聳肩。「沒什麼。他只聽到了最後幾旬，你沒事。我為自己不當的發言道 了歉。」 「你比我膽子大，」她挖苦自己，「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你能趁我去洗手間時自己熟 悉一下環境嗎？我實在是累壞了。」 「你去吧，」翠西同意，「我可以應付的。」 她等寶玲離開後才翻閱電話簿。她先找沙佛旅館，看能不能馬上訂到房間。倫敦市中心 區的旅館通常從五月開始就客滿的了。 她很幸運地訂到一間房間。她放下聽筒時幽默地想著，這下就皆大歡喜了。再來是她該 送的咖啡，然後就可以開始安排歐洲出差的必要事宜。 煮咖啡、泡茶和準備點心的設備都在百葉窗後的小房間裡。她看得出這裡的東西都是一 流的。像布蘭這樣規模龐大又有權勢的公司使用的東西自然是最好的。史雷恩在三十五歲便 能做到總經理，一定得十分優秀。他三年前沒多談自己的事，而對她的背景也沒有多問。他 們那時是各有各的打算。 翠西在這時嚴厲地告訴自己不能再回想過去。如果她想把這份工作做好，那就得把過去 的感情放到一邊。三年前的女孩已被層層包裝在精明幹練的表現中。現在男人對她來說並不 重要，她也打算一直保持現狀直到白馬王子出現──如果他真會出現的話。這份痛苦的感情 經驗使她不敢再輕易冒險。 她端著咖啡進門時，雷恩正在研究她剛才送進去的報表。他點頭稱謝，她把托盤放在離 他稍遠的桌上。 「你怎麼知道我喝咖啡不加糖和奶精？」她正轉身離去時，他突然問道。 她僵住片刻，暗罵自己無意中還記得這件事。「自然是寶玲告訴我的，」她解釋。 「我不認為她知道我的口味，她只在這裹待了幾個小時。」 翠西直視他的雙眼並輕輕微笑。「也許黛拉曾留話下來。這很重要嗎？」 「只是好奇而已，」他表示，「我希望你比寶玲會用文書處理機。這張報表得重做。」 翠西伸手要接。「我把訂房間的事安排好就馬上處理──除非你馬上要用。」 他搖搖頭。「明天早上再說了。我整個下午都不在。你也得有時間回京士敦一趟。沙佛 的房間訂到沒有？」 「訂到了。」她回道。 電話鈴聲打斷他們的談話。寶玲又忘了關電話。她走過去拿起分機話筒，明快地說，「 總經理辦公室，你好。」 「黛拉呢？」一個男人的聲音問道。 「她生病請假。請問貴姓大名？」 「白傑姆。雷恩在嗎？」 「請等一下。」她邊用手掩住話筒邊看著桌後的男人，「白傑姆？」 他灰眸中閃著嘲諷的光芒。「真有效率！我接電話吧。」 「近來好嗎？」她穿過房間時聽見雷恩寒暄，隨即是一陣笑聲。「她完全符合標準！從 波菲請來的，你要是有興趣也可以去請一個。」 真是一報還一報，她皺著眉、頭也不回地關上門。他明知道她聽得見他說的話。完全符 合標準？她禁不住回想這句話。 寶玲早已回來，正在整理散在桌上的文件。她懊惱地看著翠西手中的報表。 「我搞砸丁，對吧？」 「別擔心，」翠西安慰道，「你不可能馬上就順利地接手別人的工作。」 「那不就是你的工作性質嗎？」她指出。 「我習慣了。一下子就要你來處理這些也不公平。」 「在我這麼不適任的情況下？」寶玲笑著，並在翠西想否認時搖搖頭，「我有自知之明 。我原本只是在你來之前暫時接接電話而已。結果史先生丟給我那份報表。」 「你沒告訴他，你沒用過那套軟體？」 「他根本沒給我機會。老實說，在一般例行事務上我恐怕也幫不上忙。通常黛拉放假時 只放心把工作交給一個特定的人代理，而那個人上個月退休了。」 翠西好奇地說，「她還指定代理人？」 「是呀。她在公司待了十五年，其中有八年是擔任總經理的秘書，這使她頗有權威。史 先生的父親是公司的董事長。我想他總有一天也會當上董事長。」 翠西想，那他不只是公司的總經理了，而且恐怕還是重要的股東。不過，對她來講沒什 麼不同。只要黛拉一回來，她便要離開了。 「我應付得來。」她說。 「這樣我就可以回我自己的部門去了，」寶玲感謝地表示：「如果你想待會兒一起吃午 飯，二樓有個很不錯的員工餐廳。」 「謝謝，但我也許會弄個三明治當午餐，」翠西回答：「碗櫥裡有一罐鮭魚罐頭，冰箱 裡還有麵包和一些沙拉。」 「對，黛拉也很少走出辦公室吃中飯。她都三十七歲了還沒結婚。我想她的人生只有工 作。」寶玲拉長臉。「我可不希望變成那樣！」 我也是，翠西想著。她也不想變成那樣，她還有時間，二十五歲應該還不需要對未來感 到恐慌。踴躍購買他們的書籍,用實際行動來支持你欣賞的作者. ************************************************************ * 熾天使書城OCR小組 Cat 掃描, GB93 校正 * * http://www.angelibrary.com/index.htm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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