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旅館的路上兩人都沒有開口。甚至在回到他們同住的那層樓時,翠西仍不確定雷恩的
計畫是否與她期望的吻合。她衷心希望雷思不再像昨晚一樣冷酷地把鑰匙還她。她無法忍受
他再度離去。
他沒有轉身就走。在關上門的那一剎那,她閃過一個念頭,她和雷恩之間並非齦齦的情
欲。她對雷恩的感覺也不只是一時的激情。三年前她愛著他,現在也絲毫沒變。
史雷恩把手放在她的腰際,拉她過去,她的背靠在他胸前,感到自己暗下決心。她轉過
頭,他輕吻著她。她激動地想起以前的晚上,以前的吻。能再如此親密,不管以後會有多傷
心都是值得的。
雷恩以熟練的手指解開她連身裙前面的扣子,然後把衣服輕輕自她肩頭褪去,使它無聲
地滑落地面。她現在只穿著蕾絲胸罩內衣,以及透明薄絲襪。他的手指沿著細肩帶滑到胸罩
上,撫著柔軟的變峰,手指在乳溝間相觸,然後滑下,托起她豐滿的胸部。
「太美了!」他喃喃低語。
翠西在他懷裡轉身,熱切而放蕩地吻他。她已經毫無顧忌,只有想再和他合為一體的激
情。她彷彿是從三年來的懵懂中被喚醒一般──渴望著他。
她的熱切激起了他相同的反應。雷恩呼吸急促,橫抱起她走向床邊,把被子掀開,將她
輕輕地放下。
她的高跟鞋早已掉了。他徐緩而溫柔地將絲襪除下,引起她體內一陣陣的輕顫。房間角
落的橙色燈光將他的皮膚襯成古銅色。
他在更進一步前起身脫掉衣服。翠西低垂著眼臉,心跳加速地看著他。他的身體完全是
她記憶中的模樣:寬闊有力的肩膀,佈滿濃發的厚重胸膛,窄小的腰,堅硬平坦的腹部。他
散發出的男性力量幾乎使她停止呼吸──他彷彿是一尊有生命的羅丹雕像!
他們視線相遇,嘴角慢慢浮起一朵微笑,一點也沒有不自在。她陡地閃過一個念頭──
他對這種親密時刻太熟悉了──但她在心痛前立即將這個念頭抹去。此時此刻才是最重要的
:天地問只有他們倆。
雷恩溫柔地說,「你穿太多衣服了。」
他坐在床墊邊。迅速地輕吻她的鼻尖,然後雙手滑下她的背。打開胸罩扣子,並將它褪
去。翠西瞧見他眼中那抹光采。在他修長的手指開始愛撫她時,全身沖刷過興奮的愉悅。她
的乳尖疼痛地緊豎,她在他的觸摸下,發出輕吟。
他俯下頭含住一邊的蓓蕾時,她全身緊繃了起來。那感受如此甜蜜,幾乎令人痛楚。她
的雙手滑過他寬闊的肩膀,愛撫他頸背的敏感帶,並讓他控制全局。
內褲的單薄程度使得她與裸身沒有多大差別。翠西在他技巧的撫觸下顫抖。高潮時發出
毫無禁忌的嬌吟。她熱情地接受和回應,最後兩人同時達到靈肉合一的高潮。不論如何,她
是愛著他的。
他在滿足時叫出她的名字──只是,她已經不叫愛瑪了。翠西躺在他的臂彎中。雷恩的
頭靠在她肩膀上,她的胸部緊貼著他隆隆的心跳,翠西試著不讓那名字破壞這一刻。她和愛
瑪是同一個人,何苦不悅?
但心裡的聲音回答著:因為三年前她扮演的角色和現在的她大不相同。如果他要的是愛
瑪,愛瑪是永遠找不回來了。
「這會是我最愉快的歐洲之旅,」他在她頸邊細語。「你是上帝所賜的禮物,翠西!」
「這是我提供的服務之一。」她不知怎的脫口而出,都感覺到他游移的唇僵住了。
他慢慢抬起頭,瞇著眼看她,「希望你只是開玩笑而已。」
「的確是,」她迅速回答。「只是恐怕不太好笑。」
「本來就是。如果我以為──」他打住,搖著頭微笑。「沒關係。誰都會說錯話。你和
我一樣,享受它吧?」
翠西想,用「享受」這字眼還不足以形容她剛體會的萬一,但她可不打算讓他知道。他
只是想重溫往日的激情。他現在既然得手了,也許就毫無樂趣再追求她了。
「你是個一流的情人,雷恩!」
他略帶譏諷地挑起眉。「你有足夠的經驗可以評判?」
「當然沒有,」她生氣地反駁。「我不隨便和別人上床!」
他灰眸深處有一抹不快。「我不該說那種蠢話。任何和你做愛的男人都會有超越自己的
表現。你完全地付出自己,」
除了靈魂以外,因為她會小心把它藏好。
雷恩翻過身子減輕她的負擔,並把她帶過來側躺著面向他,兩人仍然全身輕微地相觸
。翠西抗拒著想更貼近他的衝動。他若是想再做愛她一定馬上感覺得到。現在只要這樣與他
相擁,感覺到他在她頰上的溫暖氣息,磨蹈著她胸部的胸毛,以及他有力的大腿就夠了。
「我對你所知如此有限,」他輕聲訊。「有些事我第一次沒有機會問。我想那時你也不
會老實告訴我。」
「我那時早就編好故事了,」翠西招認。「你猜的那個富家女的事也八九不離十。」她
打住,然後怯生生地繼續:「好在你那時並不想多問。」
「你給我不願別人深究的印象,」他說。「再說,我記得你對我的背景沒多大興趣。」
輪到他猶豫了。「你的親生父母呢?」
「我還很小的時候父親因工作意外過世,十六歲時母親患癌症撒手而去,」她毫不激動
的說。「我在商業訓練學院畢業前一直住在教父家裡,工作後才得以獨立。」
「你一定有過掙扎,」雷恩平靜地判斷。
「但我都熬過來了。自然在薪水愈領愈多時一切都有所改善。坐船旅游似乎是最棒的假
期──也許就是因為經濟能力根本不允許,所以當我繼承那筆遺產時,實在無法抗拒那股誘
惑。」
史雷恩輕吻她雙唇。「我仍不懂你干嘛要冒充另一種角色。」
「我想是勢利吧,」她承認。「我相信如果有人知道我並非出身上流社會,一定會排斥
我。」她試圖顯得幽默。「再說如果你真的知道實情,我敢說你一定會興趣大減。」
他大笑。「如果你是那種典型的金髮蠢妞,不管你背景如何,我都不會多看你一眼。但
我喜歡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刻時光──不光只是做愛而已。」
「但那也只限於短短三周,」翠西平淡的說。
「那可是你的選擇,不是我的──至少我當時是那樣覺得。」他回道。
她一驚,緊盯著他,在微光中無法讀出那對眼神的真意。「為什麼說是「我的」選擇?
」
「你從巴裡多島回來後就變得疏遠,似乎決定要結束整段戀曲,我只能推測,你一定有
情人在英國等著。無論如何我不會試圖使你改變心意。」雷恩好奇地問:「我搞錯了嗎?」
翠西皺眉地思量,她若直截了當地答「是」,他便會知道自己仍試圖隱瞞過往的深情。
她用一個較安全的回答取代。「並不是由於我失去興趣,只是了解到這戀曲總得在回南漢普
敦時結束。」
「因為你一直認定,我只要知道你真實身分就會遺棄你?」
「是的。」她不安地動著,怕洩露太多心事。「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雷恩。」
「說的是。」她一動他馬上又被完全挑起。「但現在是現在,而且這次會更好。」
在他壓向她時,她想著,現在是很美妙,但這樣還是不夠的。只有他的愛能給她最極致
的滿足,但那在過去或是現在都是不可能的。
不知多久後,他悄悄下床,她被弄醒,靜靜躺著看他撿起衣服,不急不徐地走向相通的
門。她這邊的門早上鎖了。她以為他那邊也是。她看著他毫無困難地打開他那扇門,才恍然
大悟他的門沒上鎖。
所以他早就計畫好今晚會以這種方式結束。床邊的鐘正指著三點十分,她一定是睡了一
小時左右。史雷恩一定也是睡著了,要不他早就離開她了。
翠西換成仰躺,試著整理思緒。她是心甘情願的,所以她不能怪他。問題在往後要如何
是好。史雷恩準備每晚都如此嗎?她承認她也想要他的溫存,既便在他們終得分手時她得付
出極高的代價。
她後來還是睡著了,醒來時感到一種模糊的失意,而在回憶全湧上心頭時,轉成沉重的
沮喪。她洗過澡,換好衣服後,才覺得比較能控制自己的情緒。昨晚發生的事並不表示她就
得委屈自己。她仍可以先發制人。
雷恩並沒有找她,她也不打算自己先去叫他,八點時她獨自下樓去餐廳。雷恩大約在五
分鐘後出現。
「我去叫過你,」他邊說邊在兩人座的位子上坐下。「你弄好了怎麼沒有叫我?」
她用掩飾過的眼神望他。「我不知道你在等我叫你。」
「不知道?」他打量她時濃眉問的皺紋加深。「我以為那是應該的。」
翠西小心翼翼的說。「我不期望因為昨晚而有特別待遇,雷恩。」
皺紋更深了。「那是什麼意思?」
「就是那個意思。」事實上她費盡全力保持平靜。「你沒有義務。」
「我懂了。」那雙灰眸陡得變為尖銳。「不過是一夜風流!」
她心一緊。「有別的選擇嗎?我可不習慣和老闆上床──不管是不是臨時的!」
「所以這對你我來說都是特殊狀況。」他的語氣平淡而不再刺人。「我一直避免會引起
公事上的私人牽扯──但這次情況不同。」
「因為我只是個臨時秘書?」
「所以我才破例,但並不完全是你想的那樣。」雷恩停頓片刻,端詳著她的臉,彷彿尋
求一些鼓勵。「我在南漢普敦離開你時,我以為你對浪漫插曲以外的發展沒有興趣。我現在
了解你當初為何希望我那樣想。重要的是我們重逢了。這是使我們更了解彼此的天賜良機。
翠西,我在各方面都喜歡你,肉體吸引只是其中一部份而已。」
她靜坐著凝視著他,無法確信他說的是真心話。信任應該是愛的一部份,但她不信任他
──不完全信任他。
「說話呀,」他挑挑眉令她悼然心動,「就是叫我滾蛋也行!」
她勉強微笑。「以我的職位不能對你如此。」
「因為你有契約在身?」他搖搖頭。「你如果決定回家,我不會阻止你的。」
她咬住下唇。「我沒有說過想回家。」
「我知道。但我讓你選擇。」他溫柔的說。「如果我說昨晚只是一夜風流,我就是在撒
謊。你要假裝那只是我單方面的,你也是自欺欺人。我們在做愛和想法兩方面都很契合。」
翠西試著保持理智。雷恩聽起來如此真誠──她真的想相信他是真心真意。但他也沒有
保證在這趟旅程結束後,他們的關係能繼續發展。
「我想從現在開始專心在公事上會比較明智,」她深思後回答,並試著大笑。
雷恩語帶譏諷。「隨你吧。我們明天要去蘇黎世。接著可以趁周末處理我們之間的事。
我可以等到那個時候。」
翠西狐疑地想,那今明兩晚呢?她很清楚自己最強烈的感覺並非如釋重負。經過昨晚之
後,要漠視雷恩自她體內喚起的需要會十分困難。
那天過得很慢,他們花了一下午參觀郊區的衛星工廠之後。很晚才回到旅館。工廠重新
投資一大筆錢在買新機器上,因此生產指數仍無法提高。翠西對生產指數恢復正常之事不抱
太大希望,但雷恩同意在建議董事長采取強硬行動前,先約六個月的觀察期。
「他們會克服困難的,」她對雷恩提出質疑時他斷言。「只是需要一些時間。」他的笑
容瞬間即逝。「如果他們搞砸了,我就慘了!」
「你應該不會因為一個小小的錯誤判斷就失去公司的信任。」
他又浮起笑容。「你怎麼知道我沒犯過別的錯?」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也不會當上總經理了,」她迅速地回答。「如果你覺得他們辦得
到,也許他們真的辦得到。」
「也許?我以為你對我更有信心的。」
她迅速避開他的眼神,那灰眸中的神采使她悻然心動。那雙眼中沒有嘲諷,只有和她相
當的情慾。
「你不是說在我們到蘇黎世之前都別胡思亂想的?」她低聲問。
「我說我可以等,可沒說我不會想,」他平靜的回答。「我根本不能確定自己是否等得
了。你今晚想怎麼打發?」
「還沒計畫好,」翠西承認。「吃完晚飯就早早上床吧。」
「我想不出更好的點子──尤其是早早「上床」。」
她沙啞地說,「我說的不是那個。」
「我知道,」他的腔調也變低濁。「如果我覺得你在和我玩游戲的話,你今早就已經坐
飛機回英國了。要求你共進晚餐不算過分吧?」
「當然不算。」她差點脫口說出任何要求都不算。「在旅館裡吃?」
「哪都可以。往蘇黎世的飛機是幾點?」
「八點起飛,九點二十分抵達。」
「那的確該早早上床。我明天必須精神抖撤地開會。你最好安排旅館六點叫醒我們。」
翠西皺眉地想,公事的確優先,他已經幫她做好決定,她不知該高興還是難過。
蘇黎世不是翠西心目中的那種非常忙碌的都市,它反而有種悠閒的地中海氣氛,市內到
處可見路邊咖啡座,綠樹成蔭的街道和美麗如畫的廣場。放眼一片悠閒。
翟烏利的年紀只比雷恩大一點,他的幽默感使翠西馬上喜歡上他。
他在共進午餐時透露,他的怪名字是說法語的瑞士父親和德籍母親結婚的產物。
他用流利的英文對鄰座的翠西說:「你好像真的一副聽得津津有味的樣子。」
「我是真的很愛聽,」她回答。「我從沒來過瑞士,對它所知甚少。蘇黎世根本不是我
想像的模樣。」
「第一次來的人通常都這麼想,」他證實。「很多人還以為它是本國首都。」
翠西大笑。「我還不至於那麼無知。你覺得我該去看看伯恩嗎?」
「我建議你花上數周好好游覽本國,」他回答。「瑞士風景是最棒的。」他將注意力轉
向正和一位總經理熱烈討論的雷恩身上。「你該趁這個周末試試蘇黎世湖上的游艇之旅,雷
恩。觀光游艇來回只花五個小時。」
「聽起來很吸引人,」雷恩平淡地回答。「但我已安排好要去溫特瑟爾度周末。」
「當然。你會想希望順道去拜訪你母親。」他又轉向翠西。「也許你星期六想來我家?
我們周末都過得很閒適,非常歡迎你來。」
「翠西也要跟我一起去,」雷恩平靜地插嘴。「她該休息一下。」
翠西考慮到回倫敦總公司以後等著她的工作量,這個周末她的確需要休息。她納悶雷恩
是何時做的安排──甚至到底有沒有這回事?她很懷疑雷恩真打算要介紹她給他的母親。
從大家投向她的推測眼光,看起來也沒人相信這套說詞。一個男人和秘書一起出差,共
度周末──標準的偷情狀況。她努力地不使表情洩露出內心的感受。他們愛怎麼想就讓他們
去想好了!
他們在這兒訂的五星級的旅館比另二家都要小,建築風格和裝潢都較有古風。但它最注
重的仍是奢華和舒適。翠西覺得房間是最上等的,她很欣賞其精緻的黃銅床架和堅實的桃木
家具。
雷恩輕敲門時,她把相通的門打開,她的表情使他疑惑地挑起雙眉。
「怎麼了?」他問。
「你為什麼說我們這周末要去拜訪你母親?」她問。
他不慌不忙地回答:「我是說我們要在溫特瑟爾共度周末,不一定要和我母親及她先生
在一起。那是個世界聞名的藝術中心,而且有典型的瑞士風情。你會喜歡的。」
她手足無措地望了他一會兒。「你並不打算去看母親?」
「不是。我只是不想在她家過夜而已。她先生和我不是很合得來。我已從柏林打電話訂
好旅館了。在邊界的一家老旅舍。」
「那這裡呢?」她問。「還有星期一晚上。」
他不在乎地登聳肩。「房間會留著。你喜歡歌劇嗎?」
她被這突然的問題弄得莫名其妙,茫然的說,「有點喜歡。」
「︵卡門︶怎麼樣?」
「我最喜歡的歌劇之一,」她承認。「但你停在這種旺季之前很早就訂票才行吧?」
雷恩似乎覺得有趣。「事實上票是烏利出的。他很稱許你。他說你使他想起他太太初遇
他時的模樣。她也是英國人。」他收回靠在門側柱上的手,站直身子。「我們在表演前吃晚
飯。半小時夠你打扮吧?」
「很夠了。」翠西早就不願去多想兩人將獨處多天的事實,要懷疑以後再去懷疑吧。她
高興的微笑。
「那就半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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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禾林
★書籍編號:愛不釋手系列0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