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玫瑰和羅傑、雪莉一起在辦公室時，隔壁的關門聲嚇了他們一大跳。 「老天。玫瑰，他今天是怎麼了？」雪莉問：「只是關門而已？」對雪莉而言那只 是門，但玫瑰很清楚──蔚藍居的主人兼他們的老闆，決意要讓他們三人感覺到他的存 在。看來本恩的心情很惡劣。他們三人害怕得面面相覷。 「我們搞砸了什麼事？」羅傑皺著眉問。 玫瑰心裏想──原因是我，但她保持沈默。 他們正在討論文宣和雜誌廣告時，玫瑰桌上的對講機響了。她呆了片刻才回答。 「怎麼這麼慢？」本恩尖酸的聲音響起。 「因為我們不習慣有人打斷我們的討論。」她未加思量脫口回答。她感到自己的聲 音在發抖。但其他人只聽出她的嚴肅。 羅傑和雪莉不由驚喘一口氣，本恩也是。 「別這樣。小姐，」羅傑小費地說：「別把我們的飯碗也搞砸了。」 「請你們來我辦公室一趟好嗎？」摔話筒的巨響似乎和本恩剛關門的聲音一樣大。 「我只是實話實說。」玫瑰試著替自己打圓場。 「至少妳可以用開玩笑的口吻呀。」他們跟她出門時，羅傑憂心忡忡地說。 玫瑰注意到，本恩的搭機後遺症又回來了。她盡全力抑制自己想伸手去安撫他的本 能。 她的唇仍因他在天亮時分的狂吻而腫痛。她的身體也因強烈渴望著他而疼痛不已。 本恩的情緒正如他們所料的惡劣。玫瑰不敢猜原因是搭機後遺症，還是她早上那樣 子跟他不歡而散。這個固執傲慢的男人，和她在頒獎典禮會場角落初遇的男人，是同一 個人嗎？這就是那個曾經擁著她熟睡．而幾個小時前才緊緊靠在她肌膚上的男人嗎？ 羅傑用手肘推推她，她才恢復思緒。本恩帶著黑眼圈的眼睛銳利地盯著她。他看另 外兩人時，眼神似乎沒有那麼凌厲。 「我剛說到，我請三位來我辦公室，是為了聽聽今早在電話答錄機上的一段留言。 我想聽聽你們的反應。」本恩說。 他啟動桌上的錄音機，拿起一隻鉛筆，輕輕敲著筆記本。 一個磁性十足的女人聲音充滿整個房間。 「親愛的，我是露拉。我已經查看過你指派來推廣新護膚霜的工作小組了。本恩， 說老實話，這是我第一次懷疑你的判斷力。」羅傑看看玫瑰，雪莉則瞥一眼羅傑。 「好吧，就算是你大發慈悲，不忍陷他們於三餐不繼的困境中，」露拉繼續說：「 但你敢說這樣做一定錯不了嗎？」 「這簡直是──」雪莉正要說，羅傑制止她。 「她誤會了。」羅傑說。 「沒有人告訴她，我們有非常豐富的促銷和廣告經驗嗎？」雪莉憤怒地指出。 「我知道你會聽我的意見，不管我們之間，有過什麼樣的過去……」露拉又說。 羅傑朝玫瑰皺眉頭。羅傑的表情似乎在說，本恩應該先把那些涉及隱私的話消除掉。 「他們就像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學小毛頭一樣。」 「我全力反對她所下的評斷，」玫瑰叫著：「就像雪莉剛指出的，難道就沒有人跟 她說，我們三人在這行都有豐富的經驗嗎？」本恩把錄音機關掉。「何況在開始這項工 作前，我們還接受世界觀提供的行銷學職前課程訓練？」 本恩只是略略點頭，又繼續放錄音帶。 「做生意要賺錢，心腸不能太好──」露粒說。 玫瑰掙脫羅傑的手：「你怎能坐在那裏，光是聽她這樣──」她叫著。 本恩譏諷地挑眉使她安靜了下來。 「達令，」露拉繼續說：「如果你不開除他們，我只好多管閒事，替奧蘭化妝品公 司來收拾殘局。我會把新產品的名字想好──」 玫瑰打斷露拉的自言自語：「我早想好了。你也知道的，杏華。」 「我知道。」本恩的聲音變得溫柔。是否他也想起，她是在何情何景下告訴他產品 名字的？他那時正一逕吻著她──光那回憶就使她乳尖堅挺──她在他懷裏掙扎。 「到底是怎麼回事？」羅傑在留言錄音帶的聲音掩蓋下低語。錄音帶被本恩切斷。 「你有何高見，羅傑？」 「抱歉。那名字──聽起來很不錯。」但玫瑰知道，羅傑只是納悶，為何本恩會在 他和雪莉之前知道產品的名字。 本恩倒了一下帶子。 「我會訂好招待會的日期，」露拉聲明：「會運用我的公關能力和有興趣的買主接 洽。再見，達今。多謝你給我這個多管閒事的機會。我隨時等你電話。」 「我們不需要她來多管閒事。」玫瑰抗議，不得不嚥下對本恩女友蠻橫跋扈的憤慨 ，喉間充塞著尖銳的嫉妒。 「我們每一步都走得很好，」她繼續說。 「那就好，柯小姐。」本恩突然叫她，嚇了她一跳：「到目前為止，你們的表現還 算差強人意。但我覺得，聽聽韓小姐的意見，對你們有好處。」他輪流看他們三人，「 她在促銷這一行算是識途老馬──」 「這些事我們也都知道，」玫瑰激烈地打斷他：「我們都非常努力工作。韓小姐對 我們的看法十分不正確。她誤解了事情的情況，也沒有真正了解我們的能力。」 「別說了。」羅傑低語，玫瑰自顧自地說下去。 「你怎能聽她的一面之詞呢？還不是因為你對她情有獨鍾，你和──她──」 「玫瑰，別說了。」羅傑大聲制止，但本恩已火冒三丈。 「妳是在暗示，我的看法會被女人所左右？」本恩咆哮，半站起身子。 女人？老天，玫瑰想，韓露拉真是他的女友，他只是在玩弄我而已……我無法忍受 ……「抱歉，我──我收回我的話。」她驚恐地發現自己開始啜泣起來。她泣不成聲， 全身抽搐著。她遮住雙眼，眼淚已流滿了雙頰。 她無法忍受露拉仍是他女友的事實。而她，柯玫瑰，只是本恩隨興所至，呼之即來 揮之即去的玩伴而已……她嗚咽著大口喘著氣。 羅傑擁住她，她的前額抵著他的胸膛和肩頭。她感到他輕吻她的頭髮，低語著輕聲 安慰。她感覺得到雪莉眼見此景的痛苦，還有本恩投向他們的憤怒眼光。 玫瑰輕輕掙脫羅傑懷抱，轉向本恩。不知誰遞上了一條手帕，她拿著它掩飾臉上被 淚水弄糊的殘妝和浮腫的雙眼。「請──請恕我告退，艾先生，」她哽咽著，跑著離開 辦公室。 ＊＊＊＊＊ 後兩週他們更加努力工作。本恩突然又消失了，玫瑰推測他大概又去國外出差了。 「這則廣告詞怎樣？」雪莉問：「『使妳全身肌膚散發光澤』？」 「或是『使用寶貝妳肌膚的奧蘭杏華護膚霜』？」羅傑也問。 「或是『杏華愛妳』？」玫瑰提議。 「簡潔有力，」羅傑同意：「全部都可以用。列在將來的廣告片上如何？」 「我想沒有某人多管閒事，我們照樣能把工作做得很好。」雪莉看著他們說。 羅傑宣佈，「那位『多才多藝』的女士來了一封信。」 「韓露拉？」 「不然還會有誰？」羅傑迅速瞥過全文一眼，「她說已經選定招待會的日期了。」 他告訴她們日期。「招待會將在倫敦的皇宮旅館舉行。」 「那是本恩──我是說艾先生，搬來這裏以前住的地方。」玫瑰告訴他們。 「那表示我們還有三個禮拜的時間列出客人名單和寄邀請函。」雪莉說。 「信上也說，如果我們還沒想好名字，她會請廣告公司來想。妳們喜歡她這主意嗎 ？」羅傑把信放回信封。 「不喜歡。」雪莉說。 羅傑舉起手來提醒大家：「但我覺得，老闆要讓這位女士湊上一腳，也許有他的道 理。她要忙讓她去忙。我們也用自己的方式接洽顧客，分頭去做。要不要投票表決一下 ？」 玫瑰不情願地跟大家一起舉手贊成。 三週後，他們會面，筋疲力盡地坐上辦公室的椅子。 「既然我們都沒有斬獲，誰要跟我們在倫敦的公關小姐連絡一下？」羅傑說，看著 她們不情願的表情，歎了口氣，「好吧，我去。招待會就快舉行了，有沒有什麼建議？」 玫瑰提議：「希望奧蘭那方面一切順利，並吩咐他們準備好護膚霜的小型試用品， 好分送給客人。」 「好主意！」羅傑驚呼：「伙伴們，我們就開始吧！」 ＊＊＊＊＊ 星期六玫瑰一直帖記著沒弄完的工作，因而心神不寧，她決定到辦公室走一趟。她 到蔚藍居時卡太太早就走了。 玫瑰並未刻意打扮，她穿著一件上面印有白色杏華字樣的粉紅色上衣，下身則穿了 一件相配的粉紅棉質長褲。那字樣是他們三個人共同設計出來的。 她邊工作邊覺得，屋內的寂靜跟平日的談話聲一樣，令她難以集中注意力。然後一 個口哨聲劃破那片寂靜。口哨聲突然停止，玫瑰的心陡地一動。辦公室門被砰然打開， 她聽見身後傳來夾雜著些許憤怒的喘氣聲。 玫瑰沒有轉身，全身僵硬地坐著，心中交織著驚愕和快樂兩種感情。 本恩走進辦公室。「我看見檯燈的燈光，還以為是小偷。」他說。 玫瑰僵直地坐著，很想轉身過去，好好看看他，但又怕她的歡欣之情洩露了心事。 「要是我沒看到是妳，早就撲到妳身上了。」本恩等她回答，靜默片刻，「妳喜歡 那樣嗎，柯小姐？」他又恢復那種調調。 她終於望向他。他穿了一件暗色短袖棉質休閒衫，和白色棉質長褲。他往後靠在羅 傑桌旁，手臂交叉。雙眼散發著嘲諷的神色，嘴角帶著揶揄。他古銅色的肌膚更形黝黑， 表示他又去更溫暖的國家出了一趟差。這次她至少稍感安慰，因為她知道韓露拉沒有同 行。 她雙眼不由得直盯著他，臉上掛著緊張的微笑。她全身都感受到他散發出的魅力。 「我可不想被當作小偷，艾先生。」她告訴他。 「叫我本恩。」 「本恩。」他打量著她的表情。那凝視不知是否表示，他像她思念他一般，也想念 她？ 「你──這次去哪出差？」 「南半球。回程坐了好久的飛機，所以我今天放假。」他專注地盯著她。「妳臉色 看起來很蒼白。怎麼回事？」 玫瑰譏諷地想，這情況真是可笑。本恩的表情未表露任何愛意，純粹只是老闆對花 錢請來的雇員表示關心。 「我們最近很賣力工作。」她說。 「沒有人叫妳連星期六都上班。妳還在語羅傑打筆記嗎？」 「我還在幫他打電腦。不行嗎？」 「公司付妳的薪水還不夠多嗎？」本思半開玩笑，半帶刺地說。 「我很滿意我的薪水，謝謝。但這是兩碼子事──」 「不用明說。」 「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但本恩根本不相信。 小孩高八度的笑聲湧入屋內。有小孩子在玩鞦韆？難怪他沒拆掉鞦韆。那只意味著 一件事：韓露拉一定結過婚。生過孩子，然後又離婚了。今天是星期六，她把小孩帶來 這裏，找這個未來的夫婿玩！ 「我的小外甥和外甥女。」他說。「我妹妹帶他們過來玩。」玫瑰如釋重負。 她把文件整理好，站起身，「抱歉打擾到你們的家庭聚會。我不曉得──」 「妳中午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野餐？我們想去河邊。還是妳有別的事？」 跟本恩和他妹妹一家人去野餐？玫瑰的眼睛亮了起來。「沒有。但是──」 「那妳晚上另有約會嗎？」他的表情深不可測。 「也不完全是。羅傑晚上會再帶他的筆記過去我那裏。」 「我懂了，」他表情變得曖昧。她彷彿聽到他在想，他還會留在妳那裏跟妳共度良 宵。 「你別自以為是，本恩。」 「我是嗎？不久前，妳還很樂意在他懷裏大哭一場哩。」 「是嗎？他的表情我可看得一清二楚。」 我情願在你懷裏！好在他無法看穿她的心思。「他只是像朋友一般安慰我而已。」 「本恩？本恩！」腳步聲傳來，一個五歲多的小男孩半推半扶著學步車裏的小妹妹 進了辦公室。「你看凱西嘛！她──」 那小男孩突然看見玫瑰，便呆在門口。那小女孩跌跌撞撞地繼續往前走。本恩把她 抱出學步車，忍受她的小指頭扯著他的頭髮，他懊惱地叫著。 小男孩高興地說：「我叫雷。妳叫什麼？」 「柯玫瑰，」玫瑰微笑著回答。 雷唸著她的名字。「柯玫瑰──柯小姐。」 玫瑰不禁對本恩一展歡顏。「他跟你一樣，拿我的名字作文章。」 本恩瞇著眼，在她身上打量。「我想大作特作的文章可不止是……噢！」他的小外 甥女用力扯了他頭髮一把，玫瑰大笑了起來。 「本恩？」一個女人推開半掩的大門走了進來。「我那哥哥跑哪去了？抱歉，妳好 。」她那對屬於艾氏家族的灰眸落在玫瑰身上。「妳一定是……」她看著本恩，手肘推 推他。 「美娜，這是玫瑰。玫瑰──這是我妹妹，美娜。」 「我叫美娜，」美娜猶疑地看著她哥哥，「嗯──妳是──本恩的，嗯，朋友嗎？」 「我是他的員工。」玫瑰指出，不想引起誤解：「我今早原本是來趕工作進度的─ ─」 「她要跟我們一起去野餐。」本恩邊說邊彎腰把小外甥女放進學步車中：「她加班 加得太過火了，需要一點新鮮空氣，才會臉色紅潤。」 「好呀。」美娜欣賞的灰眸打量著她哥哥的「朋友」，「你真是個好老闆，本恩。 」美娜一副知兄莫若妹的表情追加一句，顯然不相信玫瑰的說辭。 美娜領著玫瑰和本恩走入主廳，兩個小孩跟在大人後面。 「我來幫忙。」玫瑰說。 「我來弄三明治好了，」美娜邀她：「妳來煮茶和咖啡，本恩，沒關係吧？」妹妹 把玫瑰當成自家人，似乎在徵求哥哥的同意。 本恩只是點點頭，似乎已專心在教外甥女走學步車。 美娜把麵包排好，夾上餡料，玫瑰則忙著用水瓶裝茶水。 「我好想知道一件事，」美娜說：「雖然那不關我的事，但妳真的只是──」 「本恩的屬下？」玫瑰大笑接口：「我……我們……」 「我懂了。」美娜跟著她大笑。她將三明治包好，然後四下找餅乾盒子。 「我倒想問妳一件事，」玫瑰說：「如果涉及私事，妳可以用不著回答。」 「我猜倩看，有關露拉的事？他們之間的事早就過去了。」美娜接過玫瑰手裏的茶 水瓶，「本恩和她的確曾論及婚嫁，甚至到了她還戴過他訂婚戒指的地步。」 美娜停下來將餐紙放進袋子，「然後，他發現她還有另外一個男朋友。本恩質問她 時，她不但承認，更糟的是，她竟打算結婚以後還要跟那個男朋友在一起。妳相信嗎？ 她還說本恩婚後如果有女朋友，她也不會介意。她說那樣子才新潮前衛。」 「本恩的反應如何？」 「他叫她跟別人一起去新潮吧。他說，對他來講，婚姻是一夫一妻制，不是偷偷摸 摸地搞多夫多妻。她勃然大怒。」美娜輕笑：「她沒還他訂婚戒指。那戒指很貴重，本 恩說，直到現在露拉還常拿出來炫耀。他──」她偷看玫瑰一眼，猶豫著該不該說下去 ，「他那時很生氣，說他再也不會跟任何女人求婚──即使那女人美如天仙也一樣。希 望我不算太多管閒事，妳懂吧？」 「絕不會。」玫瑰的口氣使美娜看著她。「我不會把本恩那種男人當作結婚對象， 」她言不由衷地說。她差點說我高攀不上他。「反正他太──我──」她清清粗啞的喉 嚨，然後撒了謊。「我有男朋友了，也是同事。」 美娜以不甚相信的眼神既鬆了一口氣，卻又帶了點失望地看著她。她秤秤野餐袋的 重量時歎了口氣。「真可惜。他需要個好女人。」她提高聲調叫著，「來提袋子！」 玫瑰作賊心虛地發現，本恩出現得太快了。他聽到她們的談話內容嗎？尤其是她把 羅傑扯進來的那個大謊？但他平穩而毫無異狀的表情使玫瑰放下了心上一塊大石頭。他 拿起餐袋往屋外走去時，小孩亦步亦趨地跟著。 那天下午飛也似地過去。玫瑰非常快樂。天氣溫煦，陽光遍灑，愛惡作劇的雷，一 下子爬在他好脾氣的舅舅身上，一下子粗魯地逗著他的小妹妹玩。美娜則對雷的滑稽愛 現見怪不怪，忙著把餐袋整理好，然後把剩下的三明治收到紙袋裏。 「走吧，小伙子，」美娜把女兒放到學步車裏時對兒子說：「我們去河邊餵鴨子。」 「那本恩和柯玫瑰呢？」小男孩不想走開。 「我們回來時舅舅和政瑰一定會在這兒。」他母親不容置喙地回答。 玫瑰心裹納悶，美娜只是客氣，還是她那個哥哥剛跟她耳語一番，給過她暗示？反 正她也無從得知，她把手提包拉過來，梳著頭，希望本恩不會有動手動腳的邪念，要是 他膽敢伸手碰她一下……本恩整個下午心神似乎都在他妹妹的小孩身上，根本沒注意她 。他只偷瞧了她幾眼，目光徘徊在她姣好的雙腿和上衣欲蓋彌彰的曲線上。他有時打著 哈欠，似乎生理時鐘還沒有調回來。 他現在平躺在她身側，邊找著草玩。他轉頭，靜看她半晌，然後彷彿再也無法忍受 般地彎起身，抓住她的梳子丟在一旁，把她拉到他身邊躺好。 他咬牙切齒地說：「男人忍受不了這種誘惑。炫耀妳那頭紅髮和美麗──」 「我才沒有。」玫瑰邊抗議邊掙扎。 「妳整個下午像冰山美人一樣坐在那裏！」本恩壓在她身上，把她雙手高舉過頭。 「你真荒謬。」她笑著看他。 「妳自以為很聰明，是不是？」他用潔白的牙齒輕咬著她鼻尖，然後吻掉她的抗議 聲。 「別這樣，」她警告：「他們隨時會回來。」 「不會那麼快。我叫妹妹讓我們獨處十五分鐘，我們還對了手錶。」 玫瑰對他處心積慮的佈局大感意外，「你什麼都想好了，對不對？」 「我盡力而為罷了，我的小杏華。」他得意她笑著反駁。 「你剛用了──」 「新產品的名稱。那又怎樣？」他略滾離她，伸手描摩著她棉質上衣上的杏華字樣 。他的手指輕撫過她的胸峰，他瞇著眼，注意到她雙峰在他手下硬挺。他撫過她滾燙鮮 紅的臉頰。「那產品很適合妳，柯小姐。不過妳的皮膚原本就這麼細緻，我想妳不需要 用這新產品。」 他俯首看她，她只能凝規著他。她愛他譏諷的微笑，方正的下巴和被他外甥抓亂的 黑髮。 她看著他長長的眼睫毛和令人想吻上去的性感雙唇。 「吻我呀，」他向她挑戰。「我看得出來妳想吻我。吻我。」他俯向她。「不然- -」她抬頭在他唇上輕輕一吻。 他沮喪地低嚎，用力吻住她，然後輕柔地誘使她張開雙唇。他的吻變得侵略性十足 ，而令人……迷醉。她意亂情迷，不由得熱情地回應他。他終於放開她的手，她馬上擁 住他肩膀，手指插入他的頭髮中。她四肢癱軟，渴望讓他完全征服。 「冰山融化了，」他低垂眼瞼，沙啞地說。「妳知道妳多美嗎？我們差點就快要- -」 「本恩，他們回來了！你聽見沒有？」她驚呼。 他低聲咀咒，滾開身子，拉著她坐起來。美娜回來時，他們唯一的破綻，只有兩手 仍然相觸。但美娜一定注意到了，因為她像她兒子一般，惡作劇地說：「本恩，新鮮空 氣的確對你的『職員』很有幫助。她臉色紅潤極了。」 本恩只是開玩笑地對他妹妹揮揮拳頭，然後莫測高深地凝視著遠方微笑。 ＊＊＊＊＊ 本恩開車載著玫瑰和腳踏車回家。他把腳踏車牽進走廊，便大模大樣地走進客廳。 「要喝茶嗎，本恩？」他四處環顧時地問，他高大的身軀使得客廳似乎變得更小。 「不用了，謝謝。」他走向她電腦桌前，回頭對她笑笑。他快速翻動羅傑的筆記。 他又打了一個大哈欠，顯然他的身體現在需要的是睡眠。 「妳該把他的東西收好的。」他打破沉默。 玫瑰皺著眉。「你是說，我該把他的印表鎖起來？那只是一些課堂上的筆記而已。 如果他叫我鎖起來，我一定會照辦。」 她瞧見他專注地讀著筆記時，心下浮起不安的感覺，停頓半晌。「我對我打進電腦 的東西完全不懂，本恩。」她為何突然覺得須要為自己辯護？她又沒有必要隱瞞什麼。 她輕輕打了一個冷顫。他倆之間的氣氛奇怪地變得僵冷。「你呢？」 「妳是說我看得懂嗎？化學不是我的本行。」他轉身銳利地看著她：「聽過海美寧 美容產品公司嗎？」 「是另一家化妝品公司？」 「沒錯，奧蘭的新敵手。他們想不擇手段打敗奧蘭。」 「原來是這樣子。」她不知該對這消息作何反應。 他看看窗外。「妳說過羅傑會來。」他轉身，用手掩住另一個哈欠。 「你看起來很累，本恩。」玫瑰說：「坐了那麼久的飛機一定很累。」 「我還沒累到不能……」他攫住她雙肩，看著她的臉，「男人也只是凡人。」他跌 坐入沙發中。拉著她在他懷中坐下，將她下巴轉向他，雙唇挑逗十足地吻她。他在她頸 際深吸一口氣。 他的手在她棉質上衣下游移，熟悉地罩住硬挺的雙峰。「我記得撫摸妳胸部的觸感 ，」他雙手滑向她腰際，「妳皮膚的觸感……」她無力抗拒，在他懷中回吻他，雙手親 密地圈住他的脖子。 「我還想要更多。」他沙啞地又說。他雙手解開她的腰帶、扣絆，輕撫顫抖的腹部 柔膚。「如果我要的話，柯玫瑰，妳會給我嗎？」 她警告自己，記得！這是個不會再愛上女人的男人。他不是親口這樣告訴妳的？但 她早已意亂情迷，再也無法回答他的問題，因為他又用力而堅決地吻住她。 「但妳的愛人就要來了。」他雙唇離開她，令她沮喪地移開圈住他的手臂。他無視 於她的反應而站起身來。「我跟妳保證，別人的女人，我沒有興趣。」 「但──」她喪氣地看著他高大的身子。否認有什麼用？他不會相信的。 他俯看她。手插在口袋裏，表情莫測高深。「柯小姐，謝謝妳賞光和我們野餐。」 他過於輕柔的聲調令她不安。「也謝謝妳讓我放縱一下小小的男性需要。我太久沒碰女 人了。」 他彷彿打了她一巴掌。他故意說那些話來傷害她。強烈的痛苦使她跳到他跟前，拳 頭沒頭沒腦地對著他的胸膛和手臂亂捶一陣。他輕易地擋開那些攻勢。 「羅傑不是我的愛人。他只是朋友，你怎麼老是搞不懂？」她在他轉身離去時大叫。 他坐進車子裏，繫緊安全帶……準備離去。他們共享了這一下午的歡笑和親吻，然 後他就要這樣不告而別，離她而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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