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歸的復仇者
20

    「麻煩事,那個東西。」
    峰岸五郎將視線落在杯子上。
    「父親是什麼人,若要調查,就只能在派往特尼安的各連隊名冊上,對每個人用排
它法進行調查。可是,這麼能辦到嗎?」
    這樣的迂迴調查得需要多少月,不,得需要多少年呢?原田感到,這事實上是不可
能的。倘若有時間,原田還是想進行調查的——父親的故鄉在何處?那兒還有父親的家
人嗎?還有多少原田的堂兄弟姐妹?
    可是,時間不允許這樣。
    「也許不在特尼安。」
    峰岸以洞察一切的目光看著原田。
    「不在特尼安?」
    「對,可能是在庫拉西島。事到如今已很清楚了,可以斷定四個人被派往的是庫拉
西島。」
    「是嗎?」
    「與島中有關連,這是可以理解的。你父親在臨終時說的是『庫拉西』。在此之後
就是貝克。貝克聽說了『庫拉西』一句話,就把野麥涼子給隱藏起來了。也許,貝克正
在調查庫拉西島上的什麼事情。這件事情,對於你父親在內的四人和島中大佐,都是同
一件事情。可以推測,貝克可能知道你父親四人,也許還在暗中監視。我們可以假定:
四人在庫拉西島被俘,因為庫拉西島有什麼重大秘密,中央情報局在收容所時就對四人
進行了徹底調查;四個人並沒有交待,沒辦法只好放回國,但中央情報局並沒放棄自己
的目的。要是這樣考慮,一切都是合理合情的。」
    「的確如此。」
    「然而,在特尼安也好,庫拉西也好,反正都一樣。在庫拉西,派遣部隊有五千人,
並且是混合部隊。事到如今,一名一名地調查,再找出你父親等四人,這似乎是不可能
的。」
    「嗯,」原田表示贊同。「可是,即使是這樣,也很奇怪呀?」
    「有什麼奇怪的?」
    「你試著想想,在庫拉西島駐紮了五千人,父親等四人也在其中,那為何島中大佐
至今一定還要殺,並且僅僅是還要殺這四人呢?再說,連美國中央情報局……」
    「關於這點,我也沒弄清楚,這是謎的關鍵所在。這一點弄清了,事件就迎刃而解
了。一定還有什麼!」
    「嗯,是的。」
    倘若沒有什麼,當然就不會消除自己的戶籍了。
    「我們調查的庫拉西島是『饑餓島』,但僅有防衛廳公佈的正式簡報,詳情尚不清
楚。是誰?為何要搜尋殘生者以訊問詳情?庫拉西島上又有什麼呢……」
    「大概是這樣吧?」
    「可是,棘手啊!」
    峰岸的音調變了。
    「什麼棘手?」
    「搜查中止了。橫田這小子,向檢事自供了,又有紙幣作證,所以已經起訴了。如
今什麼也不能做了。貝克這樣與本案有重要牽連的人物,也象是回美國了。你父親的身
世即便是要調查,單憑你的力量也做不到。現在已找不到進攻的方法了,一切都處於停
滯狀態。見鬼!」
    「總會有辦法的。確實,從橫田被定罪的情況可看出這是個難以應付的對手。但倘
若有半點線索.我也要去追查。」
    「島中的情婦呢?」
    「是的,可以在那裡安裝竊聽器,若能得到點兒什麼情報,再打別的主意。」
    「可是,怎麼進行呢?」
    「裝扮成東電的檢查員。」
    「千萬不能被抓住呀!」
    除了此話之外,峰岸再沒有別話可說了。事件的全貌可以大致窺測,島中教授、中
央情報局的貝克、再就是使用幽靈戶籍的四人能聯繫起來的過去,那南海的一個孤島—
—庫拉西。雖然知曉兇殺和陰謀都圍繞著庫拉西,可作為搜查員,卻無從下手。僅僅拋
出了一個橫田,這事件就要被埋葬在茫茫夜色之中了。
    原田已立志捨身復仇。然而原田一人,單槍匹馬,絕不是對手。峰岸雖然明白這一
點,卻無能為力,心裡真憋氣。
    「我,到底是誰呢?」
    原田自言自語地嘟噥著。
    對於「原田」——這樣一個熟悉的姓,現在也日開始淡漠了。他的姓是從四萬十川
汽水域的某位老人那兒盜來的,為此原田內。已很不平靜。
    島中教授的情婦住在武藏野市吉祥寺的公寓中。
    島中教授的家在獲窪。原田已探聽到島中每周去兩次。
    牧丘美都留——
    這是她的姓名。她現年二十四歲,以前是中央醫療中心的護土。這些情報是從護士
平野高子那兒得到的。
    與平野高子同居了三次,以後就再也沒有聯繫了。原田也感到有必要再聯繫,保持
一段時間的友好關係,但一想到這是在欺騙她,就於心不忍。
    在九月十二日的午後,原田裝扮成東電的檢查員走訪了牧丘美都留的住宅。原田記
得在他的病員中,有一個是步行檢查東京地區漏電情況的青年檢查員。原田找到他,借
了一套制服,並學會了要領.這位青年得知了原田家的悲慘遭遇,也了解到搜查的必要
性,所以沒有提出任何異議。
    牧丘美都留長得十分漂亮。島中就這麼一個情婦。她身材高而各部分勻稱,下半身
修長,臀部隆起,豐滿的大腿將牛仔褲繃得緊緊的。
    牧丘美都留對檢查員沒有任何懷疑。
    這是座相當家華的公寓,帶廚房的三套間。原田開始檢查保險。雖然聽說一般都不
檢查屋內的配線,但原田卻不能這樣照章辦事,他連屋內的電燈都查遍了。
    電話在會客室,不可能在電話附近安裝竊聽器。隔壁是臥室,就安在那牆上的油畫
後。
    原田迅速地將竊聽器貼在了油畫後。
    「行了嗎?」
    美都留問道。
    「行了。」
    「電工師傅——」美都留對正向大門走去的原田叫道,「好象在什麼地方見過
你……」
    原田收住了腳,沒有回頭,醫生和護士,都在同一系統的大醫院裡,見過面這完全
有可能。
    「因為是電工,以前可能來打擾過吧。」
    「不,像是在什麼別的地方……」
    「記錯了吧?」
    原田依然背著身,走了出去。
    不禁出了一身冷汗。雖然還不能說已被識破,可原田也確實感到在什麼地方見過面。
    當晚,監視的工作便開始了。
    在公寓對面,有一座兩層樓的公寓,原田在那裡租了一間房屋。這公寓一半是空的,
因為預定要拆除,所以暫借十五天。
    若十五天內無收穫,就只好中止,屆時再想其它的辦法。
    翌晚九點過,島中教授來了,可以見到他下車進了公寓。原田打開調頻收音機的開
關,把竊聽送話器插頭插入了調頻收音機。
    美都留的屋內一會兒是對話,一會兒又啞雀無聲。
    轉入高潮時,已是十點左右了。島中好象在會客室喝威士忌,發出杯子和器皿的聲
響。沒有什麼特別的內容,一直持續昔的都是男女間的家常話。在此期間,當然是美都
留的聲音高。
    「常平!」
    意外的尖叫,震動得使原田的耳朵離開了機子。這是在怒吼。常平是島中教授的名。
    「在這兒跪下,常平!」
    「是是……」
    島中粗聲地說。
    「今晚,不准動,你懂嗎?」
    「是,知道了。美都留小姐。」
    聲音帶著顫抖。
    「喂!」
    美都留怒吼著。
    「是,美都留小姐。」
    「赫,你這小子!」
    響起了鞭聲,持續不斷的鞭聲.再也沒有高聲的喊叫,只有抽在肉上發出的輕微聲
響,以及島中的悲鳴——那抑制的悲鳴。他在向美都留求饒。
    「美、都、留小姐!」
    彷彿是男子的聲音。
    原田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聽到這裡,已可以知道兩人在干什麼勾當了。與此同時,
也就如自己的行為被人竊聽到似的,原田感到羞恥。島中赤身裸體,另一方美都國也一
定是裸體,拿著鞭子在抽打,顯得盛氣凌人。
    原田又點燃支香煙。在一陣羞恥感之後,隨之出現的是對這種性變態行為的憤怒。
島中剝去了那平日傲慢自大的面孔,發出被護士美都留苛待後喜悅的悲鳴。這種性變態
雖也說不上什麼特別不好,然而表裡太不如一,就顯得卑鄙無恥。就如同粘上了污穢的
東西而不能脫掉似的厭惡感纏繞著原田,一想到「美都留小姐」這種細聲細氣的聲音,
不由一陣噁心。
    「好,我要隨心所欲地處置你。不准動!」
    美都留的聲音。
    「啊,美都留小姐,饒恕我吧!」
    島中發出的聲音。
    「混蛋小子!」
    原田嚷道。
    隨後,他關掉了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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