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殿星齊隕落】
假道人從昏迷中甦醒,睜跟就見十數隻稜光炯炯的跟睛,緊緊的凝視著他,他
本還不起怎麼回事。
當他與中州客杜華那雙睜得圓滾滾的,而又緊張萬分的眼睛相對時,倏然間驚
覺了,禁不住一聲大叫道:「杜老哥!她……她……」
「她」怎麼?!假道人還沒有說出口,一聲痛叫,又復昏死過去!
正當其時,烏雲從天邊升了起來,隱隱的雷聲,也從天邊傳了過來,著這情形
誰也知道將有一場暴風雨來臨!
假道人在拉都居土推揉下,三次醒了過來,一睜跟就叫道:「杜老哥,康諒我
!假道人一時大意著了別人的道兒,竟將彬彬姑娘與子華,小癩子……」
眾人屏息霹氣的凝聽著,只等假道人繼續住下講,看看已嚴重到怎麼個程度,
三個人到那去了!
誰料,假道人彷彿有心刁難似的,忽的又轉臉對仙履、神靴二人道:「二位!
二位也必須原諒我!這是我的錯,全部是我的錯,我一時大意,著了別人的道兒!
我……我……」
假道人又重複了這句話,可是,說到這裡,突然又停了下來!
中州客一聽,大叫道:「臭道爺,你吞吞吐吐的鬧什麼鬼,他們究竟怎麼啦?」
中州客心急話亂,竟然罵了起來,拉都居士不覺對他瞪了一眼,心說,你沒看
到他傷成這個樣子嗎?
倏地,一聲霹靂,震耳欲聾,緊接著狂風怒號,驟雨傾盆而降,勢道來得,好
不嚇人!
假道人傷後,流血過多,嘴於唇裂,一經遇雨,如獲甘露,雙唇張得大大的,
啊!啊!連聲!
赤衣童子一見,那敢怠慢,一轉身,從地上立將假道人抱起.拔足就欲往畢腰
涵碧真觀奔去!
因為一個受傷流血過多的人,絕不宜在雨中停身,更不能喝水,—且喝了水,
血流入心臟,這條命就算完了!
可是,他這還沒動,拉都居士巳將他阻住,道:「去不得!去不得!現在午時
已到,這兩個魔頭,瞬息必至,我們還是另外尋個避雨之處吧!」
假道人啊啊聲中,忽的伸手住山背一指,眾人無需其出聲,已知其用意,於是
,不侍招呼,齊住山背縱落!
這一陣急雷驟雨,既凶猛,又迅厲,巨雷不斷的響,疾電不斷的閃,眾人縱落
山背,果然找到一個足容十數人的突崖,暫避風雨!
只是,待眾人進入突崖下後,身上早巳如落湯雞似的,被這陣急雨,淋得渾身
上下全部浸透!
當然,假道人也不能例外,這—來,假道人外寒內浸,傷勢又自加重了三分,
一個人就這樣迷迷糊糊的昏了過去!
拉都居士這次推揉,可沒發生效力,眾人心中不禁大為焦急,中州客杜華首先
冒雨往外縱,他要去尋找那座幽谷,尋找他的孫女兒彬彬姑娘!
仙履朱仕與神靴毒丐,一見中州客冒雨而去,互相看了一眼,仙履朱仕遂同頭
對餘人道:「諸位,中州客此去,用意何在,無需我說,如今,咱倆人也欲分頭一
尋,早則一日,遲則三天,定必同到涵碧觀相聚!」
仙履朱仕說完,也沒待餘人答話,略一頓首,與神靴毒丐同時起身,冒雨飛縱
而去。
這時,突崖下只剩下拉都居士,赤衣童子與金蛇娘娘,還有那受傷昏迷的假道
人,這四人是長生殿中同時出來的,他們間自有一份難以解說的感情在!
拉都居士正在替假道人包紮傷勢,赤衣童子,忽的也立身而起,道:「對了!
我得趕快到涵碧真觀去,替金羅漢送點食物進去,再過一會,恐怕就來不及了,如
若這兩個魔頭相拼,鬥個三天五夜,金羅漢該怎麼辦?」
拉都居士抬起了頭,望了赤衣童子一眼,道:「只怕現在去已經遲了!」
金蛇娘娘突的接口道:「遲了也得去,總不能眼瞧他們受餓,若因此而使金小
俠病勢加重,則事態更不堪設想!」
赤衣童子忙接口道:「當然得去,我赤衣童子豈是怕死之人!」
赤衣童子說完,再不延誤,足尖一點,冒雨而縱!赤衣童子縱出老遠,仍聽到
身後金蛇娘娘與拉都居士的關照,要他自己當心!
這一刻雖是午時,天上卻因烏雲的遮蓋,變得十分昏暗,赤衣童子冒雨上得山
峰,暴雨中,竟無法看清畢腰涵碧真觀的情景!
倏地,一聲怪哨,夾著一朵藍色火焰,破空直上,暴雨中,藍色火焰非但不熄
,而更見狂熾!
隨著,離藍色火焰不遠處,又升起了一道紅光,這道紅光較藍色火焰更迅更疾
的飛上了半空。
赤衣童子一見,暗叫糟透,當真是遲了一步,可是,他仍然毫不畏懼的躍下峰
去,連他那映眼的紅衣也沒脫下!正縱躍間,忽聽一聲「彭啪」暴響,好像什麼東
西倒塌似的,赤衣童子心中大驚,連忙加速奔馳。
隨著這聲暴響後,緊接著又是數聲倒塌之聲,赤衣童子心中更驚,因為這明明
是涵碧真規倒塌之聲!
正在此刻,身前倏的人影一晃,將他去路阻住,赤衣童子心中大駭,他以為來
人是這二魔之一!
豈知,待他從暗裡而暴雨中辨清來人時,心中又不覺一寬,你道是誰?原來這
人竟是小白神!
小白神嘿嘿笑,道:「赤衣爺,你往下縱,是準備找死嗎?你難道不知道這兩
人的厲害,憑你也想加入一腳嗎?」
赤衣童子心神略定後,忽的計上心頭道:「小白神!我並非為自己,你知道嗎
?令弟白靈兒被困在涵碧真觀中,若不設法將他救出……」
小白神嘿嘿一笑,道:「你白費心事啦!涵碧真現中鬼也沒一個,不過,我也
不知你打的是什麼主意,我可不一定攔你,有種你就去吧!」
赤衣童子道:「不!我一點也沒騙你,白靈兒被困在機關中,道觀一倒,他絕
無法活命,你如真有心,就該設法救他!」
小白神又是一聲冷笑,道:「救他!那是做夢,我現在用不著他了!死了更好
,免得我日夜懸魂,提心吊膽的,將來還得費番手腳!」
赤衣童子一聽大怒,恨聲耳道:「原來你竟是這樣一個人面獸心的人,憑你也
配作長生殿殿主?縱有蓋世魔王相助,你也沒這福壽!」
小白神微微一笑,彷彿毫無羞恥般的,道:「你也是狗咬呂洞賓,我是好心阻
你,你竟不領情,你既要去送死,你就去吧!我可沒那多閒工夫!與你較嘴勁!」
赤衣童子大怒而罵,亦早蓄勢以待,因為他知道小白神的脾性陰毒丑劣,誰知
,今日小白神竟一反常態,不與赤衣童子計較,反回身悠閒的飄然而去!
赤衣童子心中暗奇,他沒想到是小白神,在晨間時,受傷過重,真氣元神大耗
,不敢貿然與之為敵!
還只道是小白神陰險之處,明知下面有兩個魔頭在,下去必有死無生,所以故
意放自己下去!
赤衣童子這一想,適才一股剛勇之氣,倏然間,消失過半,竟站在當地,怔怔
的感到進退兩難!
這陣暴風雨,來得快!去得也快!眨眼間,雨收雲散,一輪紅日,破雲而出,
閃發萬道光芒!
赤衣童子隨臂那漸為明亮的光線,第一眼就朝涵碧真觀看去!可是,這一看,
不禁嚇得他距戰心驚,魄散魂飛。
你道為何?原來一座十分整齊的三進殿,就這一會功夫,已經蕩然無存,殘牆
片瓦也沒有留下!
道觀既毀,金羅漢與金虎二人是否巳然遭難?還是早巳隱出,那兩個魔頭比武
又比到那裡去了?
赤衣童子還沒想完,縱身就往下躍奔而去。
道現場上,赤衣童子翻來翻去,也沒翻到金羅漢與金虎二人的屍體,赤衣童子
了不覺寬心大放,因為既沒二人屍體,當然活的希望比較多!
忽的,赤衣童子耳中聽到一聲呻吟,聲音微弱,像傷勢甚重,赤衣童子吃了一
驚,連忙循聲縱去!
在觀後十數丈外,一顆大樹之下,赤衣童子看到奄奄一息的金羅漢,這一驚真
非小可!
因為金羅漢既已受傷,金虎的安危就值得懷疑,可是,赤衣童子已沒有心情去
想這些了,倒是救助金羅漢要緊!
赤衣童子一伏身,檢視了一下金羅漢的身體,發覺毫無傷處,於是,又探了探
金羅漢的脈象,也沒感覺有內傷,只是,脈跳微弱,顯然元氣耗盡,功力劇損,赤
衣童子心神驚,因為這是臨死的象徵,已無救冶可能!
赤衣童子忙叫道:「羅漢爺!羅漢爺!……」
金羅漢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眼中神光全散,非止無神,連連眼皮的睜起,都感
到有困難似的!
赤衣童子忙又叫了兩聲!道:「羅漢爺!怎麼啦?金小俠呢?」
金羅漢似乎費了很大的勁,方抬起了一隻手來,朝畢下一指,喉嚨裡咕嚕了好
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來!
赤衣童子忙著問道:「他怎麼啦,沒事嗎?」
赤衣童子問得甚急,金羅漢也想趕緊說,可是,越趕快越沒法說出口,但是,
那隻手卻指著峰下,沒收回來。
赤衣童子不明其意,忙用推揉之法,欲使他的開口說話,只是,手剛碰到金羅
漢的身體,金羅漢立即發出一聲哀呼慘叫,駭人已極!
赤衣童子一驚收手,問道:「羅漢爺!你是怎麼啦!瞧你身上並無傷勢……」
豈料,話沒說完,一陣強烈無比的勁風,對胸襲到,赤衣童子吃了一驚,不敢
硬接,忙晃身躍過一旁!
因為這陣勁風大也威猛,赤衣童子知道這人絕不是好相與,唯恐對方連續進攻
,身形未穩,又連續晃動,以避襲擊!
誰想,勁風雖猛,卻無後勁,像是一發就收似的。
赤衣童子心中一愕,穩身注目一看,原來這來的竟是小俠金虎,赤衣童子心中
一喜,叫道:「金小俠!你好了嗎?」
這來人敬情當真是金虎,只是,他這時,滿臉鐵青,淚落如雨,對赤衣童子的
話連理也不理!雙眼凝注金羅漢,一瞬不瞬。
這是怎麼同事呢?
原來,金羅漢與金虎,在涵碧真觀密室之中.經過四日的療治,已然痊癒過半
,甦醒的時間,巳漸漸增多!
可是,金羅漢這連續四日,以金剛罡功替金虎療冶,功力真氣耗損,這是不用
說的,但他為了金虎,金羅漢依然不顧一切的繼續替金虎療治!
這日晨間,金羅漢正在替金虎療治中,忽聞觀外眾人,高叫「天魔索魂令」五
字,這「天魔索魂令」乃是六指天魔的現身標誌!
這一聞聽六指天鷹再度出世,不禁把他嚇了一跳,因為他曾聽他恩師言及,六
指天魔的凶殘、厲害,他恩師在世,曾與六指天魔有過一斷恩怨,如今,六指天魔
再次出世,祁連山法覺寺想得到將有什麼禍害!
如此一想,金羅漢他怎能不驚?於是,他雖然及手按在金虎的太陽穴上,都忘
下移動與按揉!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金虎忽從沉睡中猛然跳了起來,因為有一聲淫蕩的笑聲
,傳入了他的耳中,那笑聲是如此的甜蜜悅耳,又是如此的熟悉,觸著了他的醒覺
,使他從沉睡中醒了過來!
這一來,反把金羅漢給嚇了一跳,他知道因自己一時硫忽,而導致不良的後果
,慌忙朝金虎打量!
見金虎雙眼直視,神光十足,不像有甚不好之處,忙問道:「金虎!你怎麼啦
?有甚不對嗎?你……」
他這話沒說完,浮笑之聲又響,金虎忙阻止道:「你聽……你聽……」
金羅漢也聽到了這嬌淫的矢聲,只是他不知道這笑聲與金虎,究有什麼關係,
竟能使他驚躍起來!
金羅漢沉思未吧!金虎一蹦躍起,就欲衝門而出,金羅漢一見,猛吃一驚,原
因如此出去,只需外事的驚擾,時間的延誤,定然是中途而廢!於是,忙也躍起,
伸手就抓金虎手臂!
金虎微一閃身,就避了開去,回眸瞪著金羅漢,意思是說,這聲音正可提醒我
的感覺,你何以阻止?
金羅漢一見金虎閃身避他,心中非止驚,而且駭,神魂顫震,因為他明白,金
虎若真施展侯仁居士的絕藝,雖在斗室之中,金羅漢要想抓他,卻也不易,一旦因
此出錯,豈不糟糕!
尚幸,就在這時,忽傳金蛇娘娘的冷笑厲喝聲,將金虎嚇了—跳,金羅漢趁機
一撲,扣住了金虎的手腕!
至此,金羅漢那裡還敢怠慢,趕忙運起金剛罡功,使金虎再回入沉睡中,免得
為了此事,前功盡棄,豈不冤哉!
當然,這樣一來,金羅漢自己也因此將激動懸念的情緒,給平復了不少,在金
虎整個安定後,也漸漸的安定了!
緊接著,觀外傳來一些緊張的拚鬥聲,只是金羅漢與金虎,適才經過一陣茫然
舉動,如今竟不知不覺睡去!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
突然間,一聲霹靂,震耳欲聾,將二人都嚇得跳了起來!
接著,嘩啦啦的暴雨,傾盆而降!
金虎從沉睡中睜眼下意識的,伸手往身上摸了兩下,彷彿身上正被雨淋得遍身
是水般的。
隨著隆隆之聲,不絕於耳。
這種大雷雨天,對他醫、病雙方,都大有妨礙。
金羅漢忙收回功力,靜坐一旁,因為這也是一個緊要關頭,挨過今天,就可以
況已好七八,相信再沒什麼可壞事的了!
豈知,就在這個當兒,耳中忽聽兩聲陰笑,由遠而近,逐漸的在觀前會合了,
這陰笑聲,遠聽細如柔絲,近聽也沒響到那去,但它卻很明顯的告訴你,發聲的人
巳然到了現前!
金羅漢知道來了兩個絕世高人,這兩位絕世高人,當然也就是骷髏神箭與那天
魔索魂令的六指天魔。
金羅漢忙朝金虎打量一眼,還好,金虎及目直視,兩手在身上摸來擦去,仿拂
沒注意到這二人的到來。
金羅漢心中略定,因為金虎已明顯的表示出,他正在用他的大腦,默默的回憶
著一些什麼?
驀的,一句話如飛刺般,刺進了金羅漢的耳鼓……
「我們就以這座道觀,比鬥我們的掌力……」
金羅漢雙耳被刺得嗡嗡嗚叫!這該如何是好?
「轟隆隆」「轟隆隆」,兩聲大響,一座現門全部倒下了!
金羅漢猛然一驚,怎麼辦?
他還沒有想好任何一個對策,又是連續兩聲震天價響的暴響,甚且連地也震動
了,四壁搖搖幌幌動盪不停!
金羅漢忙朝金虎看了一眼,見金虎仍然是及目茫茫直視,兩手互抱左右肩,緩
慢慢的撫摸著,像是對這些暴響巨震,毫無所覺般的!
在連續一些巨震後,終於,密室的屋頂,震得塌了下來,金羅雁一閃身避了開
去,他以為金虎人已甦醒,定會自動趨避!
豈知,金虎非但不避,連動也不動一下,竟讓那些瓦灰斷柱,隨著暴風雨,整
個打在他的身上!
瓦柱打在金虎身上,他沒當一同事,驟雨打在金虎身上,金虎就如獲甘露般,
感到無比的舒服,仰首朝天,發出噓唏歎息與說話聲!
金羅漢忙叫道:「虎兒!虎兒!你怎麼啦!」
金虎聽得喚聲,猛然一震,跳了起來!
金羅漢還只道他神經再陷錯覺,橫身搶過,欲擒住他的手腕.可是,金虎就像
一隻瘋虎似的。
猛然一掌,將金羅漢推倒出尋丈,恰好欲撞到一面牆壁上去!正在此刻,這面
牆壁忽發暴響,反倒迎飛過來!
就在這間不容髮之際,金虎突地理會到什麼,一聲長嘯,又掌一吞一吐,一揮
一抓,揮著牆壁反倒回去,抓著金羅漢隨掌而至,被金虎當胸一把提了起來。
這一提,金虎猛吃一驚,因為他手中輕飄飄,如若無物!而且,隨著他的提勢
,金羅漢發出一聲哀叫悲號,號聲不高,恆卻淒慘至極!
金虎這一驚,真非同小可,三魂七魄全都出了竅,離了位,原因是這一刻,他
居然完全清醒了!
只聽他叫道:「羅漢爺!羅漢爺!你……你……」
金虎在這時候恢復知覺,實是天意,金羅漢的功勞也不小,若非金羅漢耗損全
部功力,為其連續冶療,縱然有什麼巧合,他也不會及時甦醒,若不能在這時甦醒
過來,後果就不堪設想!
金虎的恢復知覺記憶,除了金羅漢的功勞外,端賴岳靈女的淫笑聲,與那塌屋
的擊打,和那傾盆的驟兩,厲呼的狂風!
只是,他剛剛甦醒,金羅漢不大該錯想而進襲,以至遭到金虎一掌之難,金虎
月餘的昏失記憶,在功力方面,卻又增進不少,因為他腦中除了想恢復記憶外,可
說,絲事全無!於是,沒事他就勤練功力!
如今,金虎一掌拍出,隨掌已發出蓋世寒門罡氣,金羅漢在往常,巳非其敵,
在功力耗損過半的此刻,又還承受得了!
金羅漢勉力相拒,自毀其功,只覺通體一陣寒顫,功力全散,週身骨痛如折,
筋肌萎縮,知道大限已至,什麼都完了!
可是,當他知道金虎已然恢復知覺後,他又不覺大為歡喜!
正在金虎發覺,所擊非敵,而發出一聲驚呼時,驀聽暴雨中,一聲如鬼位般的
陰笑,冷然道:「哼!想不到觀中還有機關,機關中還埋藏著有人,六指天魔二次
出世,絕不允許人看出真面目,見者立致死命!」
金虎一聽大怒,本巳心痛金羅漢之傷,豈能還容如此大言,提著金羅漢的魁梧
身軀,一晃身出了這座已然全毀的道觀!
剛在一顆大樹下將金羅漢安頓好,倏聽身後一聲冷笑道:「誰要想在我眼下逃
生,勢難比登天,臭小子,就憑你也想逃出我的手法,我六指天魔就枉此生啦!」
金虎一聽,心中更是憤怒,可是,他偏偏不理睬,竟連身子也沒回,簡直有點
兒藐視人的情味!
原因是這種一等一的魔頭,金虎這樣傲然不理,比罵他兩句,打他兩下,遠要
使他難堪!
六指天魔二次出世,今日遇到骷髏神箭,比試武藝,還可說年紀相去不遠,可
用同輩之語相稱!
如今遇到這樣個毛頭小伙子,竟也如此大膽的昂然不理,他又怎能不氣,不怒
,不火焚心頭!
這時刻,六指大魔不再是冷冷的了,他一聲大喝,抖腕射出一支血色令牌,怒
氣勃勃的道:「小子無理,瞧我『魔索魂令』取你狗命!」
金虎雖說故意不理,可是,他隨時都警戒著,因為從六指天魔的語氣中,他早
巳測知來人定非平庸之輩!
這一刻,隨著六指天魔的話聲,聽到一絲極微的破風的聲,金虎藝高人膽大,
他毫不慌張的,直待絲絲的聲音來得近了,方突然的一旋身,回手一操,右手食中
二指,隨著意念一伸……
在他的預測,他雙眼還沒看到暗器是何物時,他的雙指,早已牢牢的將暗器挾
住,而萬無一失。
豈料,對方暗器,來得也大奇特,它不是走走直線,而是旋轉而進,金虎雙指
沒挾住暗器,那血也似的令牌,已然射到太陽穴!
金虎這一驚,端的非輕,尚幸他功力高探,藝業驚絕,在間不容髮之際,猛然
間,身形微塌,張口一吹,將令牌阻得一阻,右手孤指再伸,這一次,終於還是將
那血色令牌挾在手中!
就在這同一個時候,耳聽一股霸道異常的破空之聲,從另一方向激射而至,有
了方纔的教訓,金虎可不敢再為大意。
雙足一點,身子已離空躍丁起來,頭下足上,手挾「天魔索魂令」揚空一劃,
只聽「噹」的一聲,一支長箭跌墜塵埃!
金虎一笑落地,目光一閃,已看見兩個老人,一東一西,正好將自己挾在當中
,這兩位老人,一瘦一胖,瘦的高,胖的矮。
瘦長老人爭執長弓,腰懸骷髏?樣子好不怕人!
矮胖老人左手齊腕而斷,用紅布包著斷骨,像把匕首似的,左手手掌特大,且
在大姆指處,多生出一指!
這兩人,當然就是骷髏神箭與六指天魔!
骷髏神箭一見金虎打從這密室中出來,禁不住驚「咦」了一聲,因為晨間他剛
救過小白神,他怎會想到有兩人這等相似!
然而,六指天魔可就不同下,他非止驚訝,而且顫駭,他的「天魔索魂令」乃
是成名暗器,橫行江湖數十年,就沒誰敢說破他的!
因為它奔行路道特異,傷人總在不知不覺間,且認穴之準,天下一絕,早年能
克制他的人,也只能借用武器,或閃躲以避他暗器,最後,施展技藝,逼著他無法
緩手施放暗器為止,但始終沒人敢說接他的「天魔索魂令」。
如今,金虎只一照面,就將暗器接去,而且,藉著「天魔索魂令」,又將骷髏
神箭的神箭給截打下來!
這應變之速與指力!腕力!輕功出絕,再再都使人感到驚奇,尤其,金虎這一
施展,分明就是以一人而敵兩個這等蓋世魔頭,六指天魔又怎能不駭!
六指天魔打量著金虎,金虎也朝他二人打量!
這時的金虎,臉色鐵青,橫目而掃,一忽而東,一忽而西,但卻是莊嚴至極,
毫無畏懼之色!
六指天魔生性陰險毒辣,不是十拿大穩的事,他從不干,不是穩操勝算的仗,
他也不打,與骷髏神箭較藝,他自信還能略高一籌!
如今,見到這小後生,如天神般出現,他怎麼不微作猶豫?
只聽他道:「臭小子!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金虎聞聲,雙目一瞪,眼中冷電似的射出了兩道碧光,朝六指天魔看了一跟,
現出一臉的卑視!
接著將指中「天魔索魂令」往空劃了一道弧形,暗提真力,雙指一使勁,「當
慨」「當慨」天魔索魂令斷為兩節,跌落塵埃!
六指天魔一見,既驚又怒,驚的是這索魂令乃緬鐵滲紫金沙所打造,較鋼鐵何
至硬上十倍?他自己也設這把握,以兩指之力,定能將它挾斷。怒的是,金虎居然
敢當面毀他以之為標誌的血色令牌!
於是,六指天魔一聲大吼,叫道:「小畜生,你竟敢毀我六指天魔的成名標誌
,我六指天魔豈肯與你干休,我就讓稱嘗嘗我六指天魔的厲害。」
六指天魔一連聲報著自己的名號,他自以為他的名號,但凡武林中人,無人不
知,沒人不曉,想以此來嚇嚇對方!
豈料,金虎偏偏對這些江湖中人物,毫無所知,聞聽此言,禁不住冷冷一笑,
哼了一聲,道:「六指天魔!七指天魔,八指天魔又奈我何?」
這種話簡直跋扈到了極點,六指天魔四十年前,早巳名震武林,縱然肚中有些
許怯意,他也吞不下這口氣,正待運掌朝金虎揮劈而去!
驀地,山下深谷中緩緩的冒起了一朵青雲,這朵青雲只有臉盆那麼大,是如此
的奇特,暴雨中,閃射出微微青光,更衫托出這朵雲不簡單。
六指天魔一見,大喜而嘯,嘯罷縱身就朝峰谷下飛去!
金虎因金羅漢之傷,移怒到六指天魔身上,因為那牆是六指天魔揮掌震倒的,
如今,他豈肯讓他輕易離去?
於是,金虎一聲大叫,道:「你想走,把命留下!」
金虎剛剛縱起身形,骷髏神箭從一旁也縱了過來,金虎以為骷髏神箭要來加以
攔阻,遂凌空煞住勢子,回身一掌拍出,口中並叫道:「好!我先斃了你再說!」
誰料,骷髏神箭突發咦聲,並隨聲縱了開去,說道:「我是想助你呀!難道你
忘了今晨我說的話?」
金虎哼了一聲,道:「誰要你助?知道你安的什麼心?我可不認識你!」
骷髏神箭也是一代魔頭,那能容人如此小視,可是,他也知道金虎的厲害,瞧
他方纔的一股氣勁,功力似較日前又深厚了些!
如若,一氣而攔,雖不定敗,半日之內,絕難判出勝負,既無冤仇,也就沒有
拚死活的必要了!
正當此刻,峰下谷底,又是一片青雲緩緩升上,隨著這朵青雲,又聽到六指天
魔的歡笑狂呼聲!
金虎眼見對方當真毫無敵意,遂不與計較,一晃身猛朝峰下縱落,他的心意,
不要六指天魔的命,也要打他一頓,出一口氣!
金虎一走,骷髏神箭隨著也走了!
金虎落下山谷,雨也就停了,可是,他竟遍尋六指天魔不著,他奇怪,六指天
魔竟會畏怯而逃了嗎?
其實六指天魔真的畏怯逃走了嗎?並不,他因為聞一採藥人談及,在這一帶山
中,出現了一頭小「青牛」,他知道青牛乃是千年木精所變,得而服之初與千年靈
芝無異,非止功力加深,並可駐顏補壽,所以才萬里迢迢來到此處!
豈知,遍尋數日無著!
今日,於暴雨之中,忽見青雲,升至谷底,這不是青雲,而是千柔精青牛所噴
吐的真元氣,此一發現,他那能不喜,什麼羞恥丑辱,數十年的名聲,全部可以不
顧了,要得到「青牛」,他還怕誰?
然而,青牛既是千年木精所變,豈會如此輕易發覺?一聞異聲,立即遁上而穩
,侍六指天魔落下山谷,早巳無影無蹤。
六指天魔剛至谷底,己發覺金虎追了下來.唯恐金虎打擾他,錯過了機緣,遂
忍氣吞聲,覓一隱避處藏了起來!
六指天鷹本是功於心計的人,他藏的地方,當然也就不易找,何況金虎絕想下
到他會躲藏起來。
所以金虎遍尋無著後,只得又回到山峰上!
在峰腰上,金虎奔行中,忽見影前紅影一晃,他還以為是赤衣童子來了,忙止
住腳步以待!
不想,紅影在身前連續晃動了幾下,竟不停身,他像是引誘,又像挑逗,更像
是有點示威的氣氛!
金虎一見,大為惱怒,可是,他已沒有閒情去管這些了,因為金羅漢一人還傷
倒在峰頂呢?
於是,金虎卻捨去紅影不顧而縱身上峰!
在峰頂上,他又發現紅衣人影,正向金羅漢進襲,這一來,他怎能不急,隨著
金羅漢的叫聲,金虎救人心切,猛然一掌,疾揮而出!
所以,才有赤衣童子遇襲之事,尚幸金虎眼明睛亮,晃眼已認出紅衣人原來是
赤衣童子!
這時刻,金虎心情,傷痛十分,因為金羅漢之傷,已無救治可能,非但功力散
盡,就是身上的肌肉,也開始萎縮。
本是一個魁梧的大和尚,就這麼半晌工夫,臉上全部皺了皮,顯得深紋畢露,
老態龍鐘!
金虎瞧著這情景,熱淚就像斷線珍珠似的,滾滾而落!
忽聽金羅漢振聲叫道:「虎兒!你全好了嗎?」
金虎突見羅漢爺,好了許多,不覺大喜道:「我大概又患了一次舊疾,誠然太
可怕啦?這期間,不知做錯了什麼事沒有,不過,我現在全都清醒了,只是,羅漢
爺,你……」
金羅漢臉上突發笑容,道:「虎兒,只要你全都好了!羅漢爺死不足惜,只是
,臨終前,可有兩句話交待你,就是方才現身那兩個魔頭,你一定要負責,將他們
除去,如不除去,江湖中一些武林人物,恐怕永無寧日……」
金羅漢說至此,忽的喘息加急,金虎一見大驚,至此才知道,方纔這一陣,不
過是迴光反照,吐露了一些心頭事而已。
接著,金羅漢又斷斷續續說道:「兩個魔頭,武功均獨創一格,交手時,絕不
能大意,還有……」
還有什麼?金羅漢還沒有說出,忽的挺身坐了起來,雙腰一曲,盤膝而坐,雙
手合什,兩目一翻,闔然長逝!
金虎一見,哇的一聲,大哭拜倒!
赤衣童子也萬沒想到,金羅漢會去得這麼快,也禁不住老淚縱橫,拜了兩拜,
可是,金虎卻伏地哭個不停,如杜鵑啼血殷,哭得聲嘶噪啞,好感人,但是,赤衣
童子卻無從勸起,只得任由他發洩一陣!
驀的—聲冷笑,傳至半空。
赤衣童子猛然一驚,以為又是那兩個魔頭回來了,他可不知道適才此地所發生
的事,也不知金虎曾與這二人會過面,遂忙叫道:「金小俠!金小俠!」
金虎就像沒聽到般,依然伏地大哭,對赤衣童子的叫聲,理也不理!
正當此時,忽聞颼之聲急響,數十隻弩箭,如蝗雨般,發射而至,赤衣童子一
見,大吃一驚!
一縱身,阻在金虎身前,他以為金虎傷心過度,神智昏迷,無法防備,意欲替
他阻擋一陣,以免受傷!
誰料,金虎急從地上一躍而起.一聲大喝,連續揮出兩掌,將所有來箭,全都
震歪,斜飛出去,連一支也沒落在他們身前!
金虎兩掌揮出,緊接著一聲長嘯,既急又怒,身形毫不停留,有如大雁般,往
發箭來處,飛撲而去!
激怒時縱身,簡直快得出奇,赤衣童子還沒看清,金虎已如流星橫空般,倏忽
間,失去了蹤影!
隨著,哀叫慘呼,頻傳而至,赤衣童子心中一慘,忖道:「不知是些什麼人物
,竟來此亂山中,暗箭射人!」
耳聽聲聲慘呼與哀叫,也不知小虎,用什麼手段,加以報復!
瞬息工夫,哀呼淒叫聲中,金虎回來了,赤衣童子一見就知,金虎沒有致人於
死命,總算上體天心,沒多傷人命!
金虎返回後,依然靜站金羅漢面前,不聲不動!
赤衣童子唯恐金虎哀悲過度,遭致內傷,一旦兩個魔頭出現,不克制敵,忙出
言問道:「金小俠,是些什麼人?夜半到此亂山中?」
金虎頭也沒回,聲音低得僅僅赤衣童子可聽聞,只聽他道:「好像青風教的!」
赤衣童子聞言又是一驚,道:「青風教?你與青風教結民梁子嗎?」
金虎只點了點頭,沒再言語,但卻掉首四顧,像是尋找什麼地方,以便安葬金
羅漢的屍體。
赤衣童子見他沒答,也不再問,回身到觀後托來一隻大缸,金虎一見也明其意
,二人不言不語,將金羅漢裝在缸內,就在觀後尋了一向陽之地,將金羅漢埋了,
安葬事畢,金虎就跪在墓前,伏地不動!
總過了一個時辰之久,金虎依然沒立起之意思,赤衣童子見金虎過了這久,仍
然不動,不覺大急,念頭一轉,急計已生,忙道:「金小俠!你可知彬彬姑娘如今
在那?」
這句話真生效,金虎聞言,立即長身立起答道:「赤衣爺,他不是被小白神擄
去了嗎?」
赤衣童子見他雖然哀痛十分,依然神智清明,十分高興,忙道:「並不,他已
脫逃出來了,只是,如今恐怕又再次陷入危境中,而且,似較在小白神手中還要危
險!」
金虎—聽,大驚道:「這話怎麼說!啊!我到底迷失了多久本性,做了些什麼
事情,赤衣爺,這是什麼地方,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事,請你詳詳細細的告訴我好嗎
?」
赤衣童子道:「事情忙也不在一時……」
金虎急急插言道:「不!請你先對我說,我已忍不住了!」
赤衣童子安慰道:「金小俠!你先靜一靜,峰背後,還有人在等著我們呢!」
金虎聞聽有人相候,也就不再堅持,正待與赤衣童子過峰而去,驀聽一聲冷笑
,夾著一聲喋嗓怪笑,破空傳來!
金虎與赤衣童子聞聽笑聲,不得不停身相候,因為聞聲後再走,就彷彿對來人
有所畏悸似的。
隨著笑聲未畢,眨眼工夫,颼颶颼的,峰頂現出三個人影,一青一紅一白,原
來是三個女子!
這三個女子,以穿白衣長的得最為高大,青衣的中等身材,那穿紅衣女子的最
為矮小。
一見三個女人現身,金虎就知道,這三人早就來了,因為方才在谷底上來時,
曾見過那紅夜女子!
只是,這三人全都以身上穿的同色紗中,蒙住了面孔,看不清她們的長像,可
是,從身材上也可以判斷出來,那紅衣女子一定是個十分美的女子,因為她矮小玲
瓏,那青衣女子也許更不差,因為她身段是如此的苗條,凸凹均勻,引人人勝,唯
有那白衣的女子,大大的塊頭,相信定是母大蟲之類人物!
可是,她又穿了一身雪也似白的衣服,如若沒有細嫩如玉的皮膚、怎配穿這雪
白的衣服?
但是,金虎自從這次甦醒後,也彷彿變了一個人,性子急燥異常,他可沒那多
工夫去猜測與觀賞。
一見三人現身,立即恨聲問道:「你們想幹什麼?笑些什麼?」
那白衣女子忽發怪笑,聲如破鈸,喋喋而叫,道:「話說得不錯,竟敢問我們
是幹什麼的,好漢做事好漢當,何必裝聾作啞,難道你還敢推擋不認賬?」
這真是豈有此理到了頂點。金虎何曾裝聾作啞,他根本無需如此做,只是,他
根本莫名其妙三人因何而來!
於是,金虎恨恨的哼了一聲,道:「我可沒這閒工夫與你們較嘴勁,有什麼事
快說,不然我可就失陪了!」
白衣女子一聲,大怒道:「好呀!當真推得一乾二淨,那就再讓你嘗嗜厲害,
吃點苦頭!……」
白衣女子話沒說完,一聲怪叫,三個女子同時抖了三條軟索,每條軟索總有一
丈五六長短。而且,顏色也各異,依然是白、青、紅三色!
因為這三條軟索,隱發奇光,透明閃亮,似絲非絲,似筋非筋,不知何物所造
,而像是勁翻十分。
金虎一見這三條軟索,就知道厲害,忙往後一掌,將赤衣童子托出丈許外去,
準備以一敵三。
白衣女子見他十分鎮靜沉著,毫無驚慌之狀,不覺大奇,道:「咦!你怎麼還
不亮劍?」
金虎輕卑的一笑,道:「就憑你們三個女娃,還不配叫我亮劍!」
白衣女子一聽大怒,可是,她也就想到其中定有蹊蹺!
原來這三個女子也是青風教的,但卻無人知其出身來歷,只知她們原是同門師
姐妹,穿白的姓白,名鳳英,人稱白姑娘,穿青的姓藍,名彩虹,人稱藍姑娘,穿
紅的姓洪,名驚漪,人稱洪姑娘,一師之徒,年紀雖輕,在青風教中權位卻高,乃
是教中一等一的高手!
此次教中為了追趕祁蓉蓉姑娘,頓傳惡耗,將三位姑娘激怒,請命而來,一直
追趕至此。
暴雨前,她們遇見了小白神,小白神正值傷後,元氣大傷,那是三人敵手,被
三人軟索擒住,拷問祁蓉蓉的去處!
小白神何等狡猾,他分明不知祁蓉蓉是誰,可是,他卻一口承認,祁蓉蓉在涵
碧真觀中,自願領路的去!
三位姑娘見他說得坦誠直爽,信以為真,遂一同往涵碧真觀而來,途中忽發暴
風雨,且凡姑娘家,無不好潔,雖是江湖女子,亦非難免,一見暴風雨,立即尋覓
所在暫避風雨。
小白神一見,機不可失,立即縱逃,他告知三位姑娘趕來涵碧真觀的本意,是
欲請骷髏神箭,或岳靈女相助的,只要得一人相助,就不怕這三個女子!
三位姑娘一見他逃,那裡容得,再也不顧什麼風雨,縱身就追,待他三人趕到
涵碧真觀時,正值骷髏神箭與六指天魔二人對陣,發射成名暗器。
一見這兩個魔頭發射的藍焰「骷髏箭」與「天魔索魂令」,三位姑娘縱然本事
再大,也不敢貿然挨近。
直待兩個魔頭先後而去,她三人才再度現身!
如今,白姑娘見金虎說話的神情,跋扈異常,與早先完全兩樣,簡直沒把她三
人放在眼裡似的,她心中耶能不驚訝!她又怎想到會有兩個相像的人?可是,沒較
量,她至死也不會相信。
於是,破鈸的嗓子一聲大叫,三條軟索,立即分三面繞了過來!
金虎眼觀四路,耳聽八方人站在那如泰山般動也不動,直待三條軟索來得近了
,方始振吭一聲長嘯,左右雙掌齊出,快如閃電般,簡直無法看清他怎麼回事,洪
姑娘與藍姑娘的兩條軟索頭,已被擒在手中!
白姑娘一見大驚,軟索忽化成一條鐵棒般,對胸直點,加以搶救,金虎嘯聲未
罷,身形一縱,輕輕躍起,雙腳一合,又將白姑娘的軟索挾住,落地寸,三條軟索
,全都被他制住!
三位姑娘一見那能不驚駭莫名,當然,她們中也有輕敵的成份在,因為早先三
人沒費全力,就將受傷的小白神制擒住,誰會料到他一變這等歷害。
三位姑娘軟索被攜,立即使勁猛奪,然而,金虎站那連晃也沒晃一下,就如同
靖蜒撼柱般,那裡動得他分毫!
金虎至此方開口道:「要收回乒器,卻也不難,需說明究為何事而來?」
白姑娘還未答話,青衣女子藍姑娘巳冷冷的道:「虧你還有臉說出口,強搶別
人女子,藏到那裡去了,快說……」
說字音末落,金虎猛的運動揮索,藍姑娘連人帶索,直飛出來,尚幸她功力究
非泛泛,凌空腰背鑽勁,一躬一挺,中途煞住勢子,落了下來,沒有摔著,可也出
去兩丈餘遠近了!
金虎將藍姑娘摔出,方始答道:「我金虎頂天立地大丈夫,偉男子,豈會強搶
別人女子,你們不必張冠李戴,將情由說出則罷,若一時纏盤不休,我可不客氣了
!」
金虎他知道,這又是小白神做的好事,將禍事移放到自己頭上來了,所以要逼
對方將情由說出!
紅友女子也是一聲冷笑,道:「俏羅剎祁蓉蓉那裡去了,難道你姓金的敢說不
知?」
三位姑娘中,以洪驚漪紅衣姑娘看得最清楚,因為適才在峰腰,她曾見過金虎
的輕身功夫,簡直駭人聽聞,她知道這其中定有蹊蹺。
如今,她首先將俏羅剎祁蓉蓉的名字說出,是要瞧金虎的反應,看看是否另有
其人,從中搗鬼!
豈料,金虎一聽到俏羅剁祁蓉蓉的名字,心中猛的震,兩條軟索同時鬆了,誠
然,俏羅剎祁蓉蓉是他所救,可是,如今連他也沒辦法知道,祁蓉蓉跑到那裡去,
想起祁蓉蓉別時的悲傷,金虎心中不覺一陣抽搐!
洪姑娘一聲冷笑,道:「怎麼樣?是你幹的不錯吧!竟陷藏別人的未婚妻,你
還稱得上什麼頂天立地大丈夫,偉男子,簡直禽獸不如!」
一聽說祁蓉蓉是別人的未婚妻,金虎心中更驚,但他卻立即辯駁道:「你們說
話得留點分寸,不要血口噴人,金虎俠肝義膽,扶助婦弱,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我可設存什麼歹心,也不是你們想像的那種卑鄙小人,不過……」
紅衣女子嘿嘿一笑,道:「不過……不過什麼?或許是最先本是俠心,隨見我
們俏羅剎長得美,可又動了歹心是不是……」
金虎一聲斷喝,道:「胡說八道!」
紅衣女子並為他之喝而嚇倒,仍然唇利舌尖的道:「哼!還敢說我胡說八道,
深山相依相偎,客店同食同宿……」
金虎同時低下了頭,忖道:這也是罪孽嗎?這就可資證明,我與她有愛昧的行
為嗎?這就值得刷人指臉咒罵嗎……
金虎想尚未吧!紅衣女子又是一聲冷笑道:「嘿嘿!姓金的,你還懂得慚愧?
你也知道羞恥?低著頭見不得人,那就趕快將她交出來吧!」
金虎再次仰起了頭,厲聲道:「我有什麼慚愧,我有什麼地方感到羞恥,我為
什麼不能見人,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更對得起我的良心,現在,告訴你們一
句實話,祁姑娘在北川,就與我分手了,如今身在何處,我不得而知,我與她只是
朋友,絕沒有什麼苟且之事,現在,話已說明,希望你們速去,如若不然,可別怪
我無理!」
金虎說罷,回身欲走!
紅衣女子一見,粉紅軟索一圈一攔,將金虎去路阻住,喝道:「慢著,你別推
得乾乾淨淨一走了之,沒有個確實交待,青風教絕不會與你干休,而且我三姐妹,
仍然還要領教。」
金虎一聽,禁不住心火高冒三丈,道:「青風教又待怎的,難道嚇得了我,隨
時隨地,我全都接住,你三位若不自量力,仍要比較,我也奉陪,絕不使你們失望
!」
那藍姑娘一聽,立即揮動藍色軟索,專攻他下三路!
白姑娘人最魁梧,力氣也最大,用的軟索也較租較長,他一見藍姑娘動手,忙
舞著軟索,攻取金虎上三路!
那紅衣女子洪姑娘則更靈,她無需吩咐,縱身凌空,從上襲下,他人生得矮小
,卻反而專攻上面,敢情她的輕功最絕最妙!
三面夾攻,真可說是厲害萬分,稍有大意,就可能被她三人綁住,只可惜,她
們今天找錯了對象,遇到了身懷蓋世絕藝功力的金虎。
金虎適才輕饒她們,她們仍然不知進退,金虎怎能不怒,然而,他知道,如不
打得她們心服口服,她們仍會糾纏不清。
於是,金虎身形一晃,施展絕世武功,在索影隙縫之中,穿來繞去,兩手回背
,不予回襲。
只見他,倏進倏退,忽左忽右,一會兒高聳橫越,一會兒伏地盤旋,但卻始終
不離三人身前身後。
這一刻,金虎真是存了玩弄的心,如若他要出乎襲擊,對方縱有三十位姑娘,
相信早巳被他打倒了!
就這樣,總過了半個時辰之久,三位姑娘三條軟索,別說傷他的人,就是連他
一片身角也沒碰到。
三位姑娘在青風教中,權位甚高,教主面前也十分吃得開,如今真叫做騎虎難
下,因為她們身後,還有很人看著她們,她們總不能未敗而先退,日後傳到青風教
去,她們那還有臉在教中立足。
可是,金虎就不同了,相拼半個時辰之久,對方仍然不止下休,不知進退,如
此下去,怎生了局。
於是,金虎窺定時機,一聲大喝,喝聲未畢,長臂疾伸,三條軟索,同時落在
他一人的手中!
隨著,潛運真力一逼,一揮,他本想,將對方逼脫手後,將軟索拋下谷去,卻
不去傷她們的人!
豈知,這一隻見沒有揮動,長索仍被二位姑娘牢牢抓在手中,原來,三位姑娘
也正以平生所修功力,與金虎相抗。
金虎一怔後,再也不顧什麼傷人不傷人,運起寒門罡氣,猛逼過去,寒門罡氣
蓋世奇功,三位姑娘雖合力相抵,也承受不起。
可是,待知道不故時撒手,已經遲了!
只見三位姑娘,不差毫釐的同時鬆手倒翻在地下,沒再爬起來,顯然巳受了嚴
重的內傷。
金虎知道三人巳然受傷,遂不為巳甚,將軟索拋在地下,回身對赤衣童子道:
「赤衣爺!我們走吧!」
金虎與赤衣童子二人越過峰頭,來到山背上!
這時,赤衣童子已簡略的將金虎迷失記憶後,他所知道的一些事,告訴了金虎
,金虎聞聽說自己助打為虐,協助小白神與金羅漢為敵時,不覺大憤。
喟聽說彬彬姑娘為了他,險遭小白神陰謀火焚,對小白神更恨之入骨,最後聽
說彬彬姑娘與孫子華小瘤子三人,如今不知凶吉存亡,心中更驚,因為神智昏迷後
的事,情有可原,清醒後,可就大不相同了!
於是,他腳下無形中加快了三分,他要想從假道人口中,探知他三人的去向!
究是禍福凶吉!
可是,待他們二人到達山背時,眼前突的現出一付,既駭人,又驚人的淒慘鏡
頭,你道為何?
原來,這半日工夫,那原守著假道人身旁的拉都居士,和金蛇娘娘,竟然橫屍
當地,已氣絕多時!
那本是重傷的假道人更慘,一個頭顱,如爛西瓜般,因為他曾受重傷,不能動
彈,可是誰又曾顧及,竟會對受傷的人下如此毒手,這那還有什麼江湖道義!
赤衣童子一晃,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叫道:「金小俠!金虎!你要為他
們報仇呀!這是骷髏神箭那魔頭!」
金虎頭也沒回,兩眼直定定的望著三具死屍,心中忖道:我何止要報仇,我要
剩他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食他的肉……金虎鋼牙咬得格格聲響,想尚未吧
!驀聽身後「噗」的響,心中一怔,猛然回首,這可不得了,亦衣童子也自決了!
原因是,赤衣童子想起自太白長生殿中,所出來的人,除了海南雙怪,返回海
南以外,餘人全都送了命!雖說,眾人相聚多年,沒什麼叩頭結拜等俗人之事奇是
,情感究竟有的,眾人既然相繼去世,他又何能一人獨生?
何況,他更知道,骷髏神箭能殺拉都居士,他也就沒有報仇的可能,為了朋友
間的義氣,為了堅定金虎去敵報仇之心,他只有一死!於是,他在金虎沒有留意時
,一掌拍在天靈蓋上,也把一個頭顱打得四分五裂,待金虎回身發覺,他的靈魂兒
,早巳追著假道人等一同去啦!
※※ ※※ ※※
天上閃著點點繁星,但卻沒有月亮!
在已毀如平地的涵碧真觀後面,堆起了五座墳墓,墓前各立著一塊石碑,無需
筆者交待,讀者也知道這墓裡是些什麼入!
這時,金虎跪在五塊石碑前,伏著頭,默默的做著祈禱,他的聲音很低微,連
筆者也不知他祈禱些什麼?
正當其時,金虎耳中忽聽到夜行人衣袂飄風之聲,而且,聲響即輕又速,如非
金虎,換個人准難聽到。
金虎聞聲即知來人輕功甚高,不知是友是敵,於是,忙一長身,縱到一顆濃密
樹上,暗裡窺伺!
眨眼工夫,一條黑影,從峰頂飛降而落,遠遠的,金虎從那一頭亂糟的白髮上
,已認出來人是神靴毒丐。
金虎既巳認出來人,就沒有再隱身的必要,可是,他身形未動,夜行人風聲又
響,竟是追在神靴毒丐身後!
金虎一愕神,忙又將身子穩住,他以為有敵人正迫著神靴毒丐的身後來呢?那
能不先看看是什麼人?
豈知,神靴毒丐一見涵碧真觀夷如平地,遠遠的他就驚愕得站住了,瞬息間,
他身後的人影也出現了!
金虎—看,原來是仙履朱仕!
金虎一聲長號,從樹上縱了下來!
俗語說,高歌當哭,金虎這聲長號,可比悲哭還要淒厲十分,草鞋幫正副幫主
竟被這聲長號驚駭住了!
可是,他們見到金虎後,以為是小白神,齊都大憤,神靴毒丐領先一聲怪叫?
衝了過來,道:「小白神,你又搗的什麼鬼?」
金虎清醒後,當然什麼也都知道了,趕忙朝二人行禮道:「在下金虎,並非小
白神!」神靴毒丐那裡肯信,嚇了一聲,道:「你想騙誰?」
誰字音未落,揮掌就朝金虎拍來!
為顯示本來面目,金虎動也不動,竟欲硬接一掌!
神靴毒丐一見,那裡容得,心說:「小白神呀!小白神!你雖比我較高一籌,
可是你也不敢硬接我這數十年性命所修的內家真力!」
神靴毒丐心裡說著,至不自覺又加了兩成真力,他是想,你自不量力,我就要
你一掌命斃命。
豈料,眼看一股疾勁無匹的掌風,巳然挨近對方的前胸,對方仍然一動不動,
彷彿早有成算般!
神靴毒丐一見,氣怒倏加,一聲大喝,內力盡吐,不想,掌力明明拍在對方前
胸,驀覺對方胸肌,一軟—滑,毫無著力處。
神靴毒丐招式已老,內力盡洩,要想撤招收掌,已然不及,不覺大吃一驚,冷
汗顛冒。
這究竟是何等神奇的內家功力,神靴毒丐簡直不敢想像?
此刻,對方若然是小白神,只需舉手之勞,就可將神靴毒丐斃於掌下,可是,
對方仍然靜如泰山般,一動不動!
神靴毒丐雖說明知無幸,就算保得一命,也難逃重傷,甚至殘廢,可是,他卻
不會坐著等死,仍然在千鉤一發之際抽手退身!
豈知這一抽,竟然輕而易舉的就抽了回來,對方似乎就是個不懂得襲敵,與反
襲敵人的人!
這一來,神靴毒丐不禁搔了搔糟糟的白髮,癡愣楞的回首朝身後的仙履朱仕望
了一眼,道:「幫主,我們怎麼相信他?」
仙履朱仕一張硃砂馬臉拉得長長的,板得緊緊的,兩眼如冷電觸凝注金虎,對
神靴毒丐的問話,不予回答,因為他也迷糊!
金虎忽的記起了身後五堆墳墓,遂道:「你們要我尋物證明卻也不難,難就難
在我們相交時日短促,不知何物方可證明,如今,我指樣事物讓二位瞧瞧,二位請
看……」
金虎說著順手一指身後五座墳墓,接著道:「藉著星光,你也可以近前看看吧
!這都是我親手埋的,在土裡面,有我的汗,也有我的淚,還有我虔誠的祝福!」
仙履宋仕與神靴毒丐,冒雨尋找他們的徒兒,轉了一整天,也沒尋著—點影兒
?與中州客前後腳縱出,暴雨中也失去聯絡。
可是,返回突崖下時,發現那地下三四灘鮮血痕跡,雙雙同時大驚,神靴毒丐
首先往涵碧真觀縱來。
涵碧真觀,遍地瓦礫,沒有留下半堵殘牆,更使他倆驚嚇其名!
他們在觀裡住了幾天,觀前觀後的景致,大致瞭然,那觀後五座新堆的墳墓,
他們那能沒看見?
可是,他們萬萬不敢想像,這五堆墳墓中埋的,會是他們的朋友,大白長生殿
中出來,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
如今,聞聽金虎這麼一說,他倆怎能不魂領魄飛,心神皆驚呢?簡直使他倆連
移動腳步都感到困難!
終於,費了好大的勁力,好半響的工夫,二人總算走近到能辨清石碑上,金虎
用手指所刻劃的字體了!
這一認清五塊石碑上的名字後,神靴毒丐首先撲倒在金蛇娘娘的墳墓上,老淚
縱橫,悲聲痛哭。
只聽他哭道:「老蛇婆子!你怎麼會當真比我先走啊!」
原來,金蛇娘娘與神靴毒丐,早年還曾有過一段孽緣呢?因為他倆脾性過剛,
時生咀咒,結果我行我素,各自為政。
待多少年後,神靴毒丐想尋找金蛇娘娘時,金蛇娘娘已默默的進入了大白長生
殿,直到年前才出來、這次於祁睞山中相遇,簡直如同隔世,前嫌盡棄,只是,二
人鬢髮全白,雖後悔也來不及了!
金虎見神靴毒丐對金蛇娘娘的死,特別傷痛,想起金蛇娘娘還有一支金拐,他
卻忘了與之同葬!
遂忙從一塊青草地上,將那支金拐拾了起來,送到神靴毒丐的面前,道:「老
前輩,這是金娘娘的遺物……」
神靴毒丐本哭得十分悲傷,一旦聽說金蛇娘娘還留有遺物,猛然問抬起頭來,
一把就將金拐奪了過去。
可是,待他看清,金拐杖的頭已開了,拐杖中那條小小的金蛇兒,卻已不知去
向,遂忙問道:「那條小金蛇兒呢?跑那裡去了?」
金虎搖了搖頭.道:「這個……我也不知,當我見到他時,就是這樣!而且,
他們是怎樣遭的難,我也不知,只在最後時,聽到赤衣童子的呼聲,說是骷髏神箭
所為,遺命要我為他們報仇雪恨。」
神靴毒丐咬牙切齒的咒道:「骷髏神箭……骷髏神箭……」
直到此刻,金虎方記起二人是尋找徒兒去的,同時也想起了彬彬姑娘,看這樣
子,他們是一點音訊也沒有。
遂忙悄悄對仙履朱仕問道:「朱前輩,令徒孫兒可有消息?」
仙履朱仕忙答道:「沒有,一點也沒有,雖然在一個深谷中,發現了血跡,發
現了一些拚搏所留的痕跡,可是,追出老遠,仍然沒有人影。」
金虎略頓道:「當前的問題,我們必須先將活的救了,然後再為死的報仇!」
仙履朱仕點丁點頭,道:「這是當然的,不過,這次我得起用我的仙履,遺傳
幫令,一定要找到這個凶殘的惡魔,誅之報仇。」
這時,神靴毒丐也安靜了下來了,大概他忽然想起什麼,只聽他道:「據我老
化子想,這三個人還不至有危險,如已遭難,不會連屍體也毀滅了,只是,他們不
知遇到了什麼人,被什麼人擄去?」
神靴毒丐這一說,三人都不禁垂首苦思!
驀的,谷中一聲朗笑,破空直上,三人同時—怔,金虎聞聲就知,六指天魔還
在谷中,並未離去!
記起金羅漢之死,不覺大恨,忙對二人道:「谷下朗笑發自六指天魔,羅漢爺
遺命,必須將他除去,二位在此稍待,我到谷中去就來!」
仙履朱仕與神靴毒丐聞聽那人是六指天魔,知道厲害,沒的跟去礙了手腳,反
而不便,遂點了點頭,同聲道:「小俠自重!」
金虎唯恐六指天魔現而復隱,來不及答話,一頓首,長身飛起,凌空飛墜,一
洩露一十丈,簡直較流星還快?
仙履朱仕與神靴毒丐看得均咋舌不已!
金虎飛身落下谷底,遠遠的,他就看見六指天魔手執長劍正在繞著一株千年古
樹打轉了,彷彿正在尋打什麼破錠下手般的。
金虎見他這個情景,十分奇特,心想,我倒看你鬧的什麼玄虛,於是,暫不驚
動他,隱身一旁偷窺。
那六指天魔繞著古樹,總轉了百數十個圈圈,仍然沒停,而且,倏往左倏往右
,一忽而升高,一忽兒伏低!始終不停。
金虎看得不知他鬧的什麼鬼!
終於,六指天魔似乎忍不住了,振劍對著古樹,攔腰就是一劍,眨眨看著寶劍
橫樹而過,可是!六指天魔推它,就推不動!
更奇的是,樹上—點傷痕也沒有!
六指天魔大概也被激怒了,於是,左一劍,右一劍,盡往樹上亂砍亂劈!然而
,任你砍多少劍,劈多少劍,樹上始終毫傷痕,至此,金虎也不禁大為驚異!
就在這時,忽聽一聲格格淫笑。
金虎心中突的一怔,他知道來的是,妖婦岳靈女!
六指天魔聞聲也是一怔,他自以為谷中自金虎去後,已然無人,峰腰自金虎將
青風教中三位姑娘擊傷走後,也沒人了!想不到?這深更半夜裡,會得有人出現,
他那能不驚不愕,遂一聲大喝,道:「什麼人探夜至此,難道活得膩了嗎?」
隨著他的話聲,從一顆大山石後,繞出了大白紗中遮體的岳靈女,只是她的笑
聲依然沒停!
但聽嬌滴滴的道:「我瞧你挺可憐的,白白耗力氣,實在不忍心,所以想……」
六指天魔那裡容得,沒待其說完,「天魔索魂令」在—聲大喝中,疾射而出,
因為對方說出這活,明明告訴他,她已躲在一旁老半天了。
六指天魔一代煞星,豈容人如此小視,他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法,用「天魔索
魂令」將對方除去!
岳靈女一見血光,繞圈打彎而至,心中大驚!大紗巾左右齊出,兜了三四下,
好不容易才將紅光兜住,可是大紗巾也被劃破了三四道口子!
再待岳靈女認清,紅光乃是天鷹索魂血色令牌時.心中更驚,然而,只眨跟工
夫,他又同復了鎮靜,因為他到底有恃無恐。
只見她仍然嬌柔柔的,細腰款擺,移前兩步,嗲聲道:「喲!我道是誰,原來
是威名震天下的,天魔前輩,小女子真正失敬了,不知不罪,小女子這廂有禮!」
岳靈女的話沒說完,已盈盈拜下!
有道是,舉手難打笑面人,何況,對方是這樣的美,如此的嬌,聲比黃鶯更悅
耳,更迷人!
六指天魔縱然殺人不眨眼,可也經受不起岳靈女甜言的奉承,嬌淫迷惑,他又
那裡還能再次出手?
不過,千年木精青牛,究是天地間靈氣孕育而生的奇珍異獸,絕不是什麼普通
東西,於是他道:「既然不知,我也不怪你,你就去吧!我不傷你就是!」
岳靈女非但沒退,且還前兩步,甜甜的一笑道:「小女子名喚岳靈女,還有下
情奉告!」
一聽說是岳靈女,六指天魔心頭也不覺大震,怪道能將他「天魔索魂令」破去
,果然大有來頭。
六指天魔哈哈一笑,道:「原來芳駕也非無名之輩,幸會幸會,想不到此處返
回中原,還真會著了一些朋友,真是不虛此行,只不知芳罵到此何事?」
岳靈女又挨的兩步,六指天魔忙阻止道:「芳駕請止步,別怪老朽不言明在先
!」
岳靈女見他揚起了手,遂格格笑道:「老前輩,何必如此害怕,我之來對你有
益無害,因為我懂得捕捉之法,而你卻不懂,難道不需要我幫忙嗎?」
六指天魔一聽,心中又喜又驚,喜的是,終於有人懂得捕捉這千年木精青牛之
法,尤的是如若地提出什麼條件?……
六指天魔還沒想好,岳靈女己然開口道:「不過,小女子有一個條件!」
真不出六指天魔所料,果然來了,六指天魔一咬牙,忖道:任你什麼條件,我
都答應你,事成後,還怕你逃出手去嗎?
六指天魔遂道:「有什麼條件你說說看?」
岳靈女依然笑得甜甜的,道:「其實也算不了什麼,因為我自知沒這福氣,享
受這天地間靈氣孕育而生的『青牛』,我只想事後追隨你老人家一段時候,請你老
人家傳我兩手絕藝,我這一生,就享受不盡,還求什麼其他?」
六指天魔一聽,大出意外,原來對方如此好說話,忙道:「好!甚好!別說只
傳一兩手,就是將我渾身絕藝,盡數相授,又算得了什麼,只要你……」
說到這似是想到了什麼邪惡之事!忽的哈哈一笑!
岳靈女見他笑得蹊蹺,心中不覺暗作主張,也跟隨六指天魔突出了聲!
金虎一聽到岳靈女銀針似的笑聲!渾身汗毛不自覺仍然而立,彷彿什麼重大的
傷心事,害怕提起般的!
但是,他卻並非當真對她畏懼,也不再害怕被這浮笑聲而迷惑,他只感渾身不
自然而已。
金虎他本來早就現身,只因為他們談起了「青牛」的事,這可把他也驚住了,
因為「青牛」乃最千年木精所變,侯仁居士書庫中也記載得明明白白。
可是,侯仁居士所留書中,也沒記載著捕捉方法,既是岳靈女懂得,索性等她
說出後,再將他二人除了。
因為這種奇珍異獸,金虎豈肯容許這等惡人得去?
忽聽,六指天魔道:「好了!好了!我已答應你,你就先把方法說出吧!想不
到這種成精古樹,劍竟傷他不得……」
岳靈女—搖三擺的走了過來,道:「讓我先瞧瞧這千年木精己到了什麼氣候?」
說完,又對方指天魔嫵媚的一笑,走到了那株古梓前,這株古梓樹,說大並不
大,三人合圈,就能把它抱住。
它與別株樹,也沒什麼區別,只較別株樹茂盛一點。
就在這時,六指天魔突的沖先,將岳靈女一把抱在懷中,原來岳靈女天生媚骨
,狐迷成性,她這一笑,真可說天上仙女無其美,傾國傾城,再加上她胴體裸袒,
大紗巾若隱若現竟連八十歲老翁六指天魔,也被逗引得情焰難禁,慾火高張。
岳靈女被抱,心中一喜,知道事已成了一半,她是人盡可夫,為了達到目的,
何事不可為!只是,他也另有算計。
於是,格格格的浮笑聲更響。
可是,金虎這一刻卻再也忍耐不住了,他不能容忍岳靈女與六指天魔二人在他
面前做這種醜事。
金虎身子微微一動,正待飛身而下!
驀聽—聲厲叫,好不驚人!
金虎趕忙定睛一看時,六指天魔獨掌按在左脅下,從指縫中滲出一滴滴的鮮血
,彷彿傷勢不輕!
金虎心中一驚,岳靈女身無片鐵,她用什麼東西傷他?
倏聽岳靈女格格一笑,退出尋丈,道:「糟老頭,憑你也想吃天鵝肉,做夢!
我是原物奉還,你是自作自受,如今隨你說吧!我什麼都接著,我岳靈女豈是好欺
的!」
六指天魔傑傑怪叫,響澈雲霄,接著悶聲不響,飄身衝前,雙腿疾飛而起,腿
踢鴛鴦,快速無比。
岳靈女一聲嬌笑,不避來勢,大鷹爪力反迎猛抓,岳靈女幼得猿哺,天生神力
,六指天魔雙腿雖厲,功力雖高,若然被其抓住,可也承受不起!
危急中,六指天魔雙腿朝後飛起,抽出右手,一掌拍下,這一掌是臨急救危,
可也威不可擋!
岳靈女一抓不中,見掌拍來,隱發風雷之聲,她也不敢硬接,身形一晃,巳繞
到樹後去了!
然而,她仍然格格笑道:「糟老頭,有種就和我捉捉迷藏,人說老小不小,臨
老玩些孩子遊戲,豈不有趣?怎麼樣?糟老頭!」
六指天魔被她左一句糟老頭,右一句糟老頭,罵得來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然
而,他卻不敢亂動?
原因是,方才岳靈女以他那只「天魔索魂令」刺在他腰脅上,正是要害所在,
而且,岳靈女刺入時,還順手轉了一下,轉成了個圓圓的洞。
方纔他鬆手時,鮮血汩汩而流,他知道如不及早醫治,這條命准難保住?可是
在岳靈女面前,她豈肯讓你敷藥包紮!
如今,雖氣得牙癢癢的,他也毫無辦法,但他看著耶株千年木精古梓,卻又捨
不得離去!
萬里迢迢至此,好不容易發現了「青牛」所在,卻無法取它,如今弄到這個下
場,只為了—時動了色心!
想至此,六指天魔心中更恨!
忽的,岳靈女又飄身而出,道:「哎呀!老前輩,你還不敷點藥,這可危險得
很呀!來來來,我替你看看,我可是出名的郎中啊!」
岳靈女說著,當真往前移了一步!
六指天魔心中更恨,他萬想不到,臨老受此辱,三十老娘倒蹦孩兒,陰溝裡翻
了船,受辱於這妖婦!
六指天魔這次的手掌,再也不敢輕離傷口,只聽他恨恨的道:「妖婦!君子報
仇三年不晚,你等著嗎?六指天魔不把你碎屍萬段,誓不為人,今日暫且饒你……」
岳靈女道:「別說風涼話啦!你一走,我得了青牛後,你想想,你日後能敵得
過我嗎?還是趁今日我還未得青牛之際,殺我復仇的好!」
六指天魔—聽,立被怔住,當真,只要被其得去青牛,他還想報仇嗎?
正在這時,忽聞峰畢頂一聲厲嘯,緊接著一條人影疾射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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